《达人知命之求生》 第1章 习惯了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贵雄独自一人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轻轻揉搓着受伤的脚踝,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而站在一旁的年轻女助理,则满脸愧疚之色,嘴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真的很抱歉!都是我不小心……" 贵雄强忍着疼痛,摇了摇头,苦笑着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别自责了,赶紧去忙你的工作吧。"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意外,不能怪任何人。 就在几分钟之前,这位身材娇小的助理踩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怀里紧紧抱着一大摞厚厚的资料,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贵雄走过来。由于过道十分狭窄,贵雄担心会撞到她,便急忙侧身相让。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贵雄自己却因为失去平衡,一脚踩空,导致脚踝扭伤。 看着贵雄痛苦的样子,助理感到非常内疚和难过。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重要的资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贵雄并没有责怪她,反而让她不要放在心上,继续去完成其他任务。这种宽容和理解让助理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助理内疚的表情充斥在脸上,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不断地点着。 “害,这不怪你,我……习惯了。”贵雄一边揉着脚踝,一边做了一个你去忙的手势。助理见状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转身去工作了。 好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老板从正门“冲”了进来,带着满身杀气。 “你们一个个看看自己上个月的业绩!”员工们见状赶紧低下头,避开老板的眼光。 “我要是你们,我恨不得抽自己耳光!”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掌往自己脸上比划着。 “啪!”这一声清脆的响声让办公室本就压抑的气氛迅速燃到了极点。有的员工脸上抽搐了一下,似乎自己被凭空扇了一耳光;有的员工好奇心驱使自己偷偷瞄向老板,还用本子或电脑显示屏挡住一部分;胆大一点的员工直接望向老板,一脸惊恐,手指在空中舞动,嘴巴张得很大。 “sorry,sorry,老板……”贵雄出于礼貌,在老板进来的时候屁股和沙发迅速分离,这下意识的动作迅速将脚踝的痛传递给大脑。一瞬间自己控制不住,扑倒向老板,而此时,老板的手正做着扇自己耳光的手势。一股强大的力量帮助老板这一似真非真的手掌落在自己脸上,同时,一个身躯将自己死死地压在地板上。 贵雄一只脚踝疼痛难忍,只得用另一只脚努力与地毯摩擦,好产生力气脱离老板。 员工们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亚麻呆住了,只见贵雄两手撑地,一只脚努力蹬地,却因力道不足又压向老板。贵雄就这么撑起、压下,撑起、压下…… 员工们张大的嘴巴变成了“o”字型,终于,同为实习期的小助理第一个反应过来,踏着高跟冲向缠绕着的两人。 “你你你……”老板怒不可遏,食指指着贵雄的脸,感觉到陌生又熟悉。 “老板,sorry,我是实习生贵雄。”贵雄努力靠单脚支撑着身体。 “贵雄,上个月kpi完成了?”老板继续之前的话题,“实习生是吧?你也别想转正,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取掉工牌,走人!” 助理刚想开口,贵雄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对着老板微微鞠了一躬,“对不起,老板。”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的工位,默默地开始收拾起来。 “看什么看?!”老板望着扶他起来的助理,“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助理怏怏而退,其他员工也“刷”地转向自己的电脑屏幕,还有刚才拍照录视频的员工因紧张,手机掉在地毯上。 “这个月业绩再不完成,都给我卷铺盖走人!”老板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贵贵贵,那个,下午别再让我看到你!” 贵雄默默地收拾东西,本来就干净空荡的办公桌很快收拾完了。 确认老板出门走远了后,助理赶紧跑向贵雄,满脸抱歉“对不起,接下来怎么办呀?” “能怎么办?习惯了,回家躺平呗。”贵雄艰难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的脚……没事吧?要不我送你……” “不用,你忙你的,免得又挨骂。”贵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奥利给!” 贵雄独自一人一瘸一拐地走出公司大门,没有任何留恋,一辆出租车从自己视线前开过,司机望着自己。 贵雄看了看手机“余额”,苦笑了一下,“算了,还是公交,也能活活血。”今天发生的一切贵雄一点也没觉得倒霉。自己小时候父母在一次车祸中丧生,自己被母亲瞬间抛出窗外奇迹般延续生命,却变成了孤儿。好不容易靠着自己努力读上了大学,却因为一次期末考试帮助同学抄自己答案被学校认定为作弊,将两人双双开除。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公司开除,总是有霉运伴随着自己,更可悲的是,离自己越亲近的朋友,也会随之招来厄运。为了让朋友们能健康地活着,贵雄只得孤独前行。 贵雄落寞地沿着路边走着,几百米远处就是公交站台,那里有几个人已在等待。贵雄望了望艳阳高照的天空,心里想着“你还要玩我到何时?” 思索间,一辆公交飞驰而过,贵雄看了看数字,抬腿正想跑,奈何一阵钻心的疼痛感袭来,不由地佛系起来。“慌毛啊,又不是上班赶时间。” 很快,公交车靠站,站台上等待的几人开始拼命往车上挤,后门下来了两位乘客,前门却挤得水泄不通。贵雄远远看去,一个姑娘模样的美女放弃了,直接走向后门,哪知后门随着“垮卡”的声音关闭了,任凭姑娘拍打着车门。 就这样,姑娘和前门没挤上的一位男士又回到了站台,贵雄万幸自己没有跑,否则现在就不是一瘸一拐的状态,也许需要轮椅了。 等贵雄慢慢悠悠来到车站,那位男士似乎很焦急,望着自己的后面。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一个箭步向贵雄冲来,同时右手上扬,嘴里大喊着“出租!出租!” 要平时的贵雄也就侧移半步站定,可是今天脚踝带伤的贵雄直接被男士蹭到了自己肩膀上,重心脚正好移到自己受伤的脚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感袭来。 “不好意思。”那个男士倒是礼貌了一句,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径直朝出租车走去。 贵雄手里的手机因失重没拿稳滑落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贵雄转移了自己的重心脚,弯腰,单手迅速地将手机接住,此时的手机背面朝上,凸起的摄像头闪耀在阳光下。 正在心里抱怨的美女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猥琐的年轻人,弯腰将手机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裙摆。 “臭流氓!”啪的一声,贵雄脸上火辣辣地疼痛。 “美女,我……”贵雄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得慢慢将手机拿起,翻转过来。 “你看,我不是故意的,更没有……”贵雄话音未落,翻转过来的手机屏幕正是摄像界面。 “臭流氓,还想狡辩?我马上报警!你别跑!”美女嗔怒。 贵雄一脸苦笑,似乎见怪不怪,也不争辩,慢慢站直了,眼睛往天上寻找着。 “刚才那个男士可以为我作证,还有,”贵雄看着正对着自己的摄像头,“这个也可以证明,我就坐在这不跑。” 美女气不打一处来,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立刻用手机拨打了“110”。 坐在公交站台椅子上的贵雄不慌不忙,望着气急败坏的美女,心想“反正工作也没了,倒是有足够时间陪你。” “喂,110吗?我要报警!”美女一边打电话一边转头用眼睛死死地盯了一眼贵雄,“这里有个变态偷拍我。” “位置啊?位置在……” “成华路与成桂路的交叉口。”贵雄漫不经心地说。 没多久,一辆警车闪着耀眼的警灯呼啸而来,美女赶紧迎了上去,贵雄也慢慢挪了一下身体想站起来。 这时候忽然公交站台的椅子断裂开,连接到站台顶上雨棚的部分全部压了下来,贵雄感觉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第2章 囚牢 贵雄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唤,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推着自己的肩膀,疼啊。 贵雄倒吸一口凉气,疼醒了,只见一个黑影从身旁窜了出去。 贵雄感觉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努力扭动了一下脚,说也奇怪,身上疼但受伤的脚踝似乎“康复”了?与此同时奇怪的声音传入了自己耳中。 铁链?脚铐?“王德发,”贵雄喃喃自语,“摄像头是坏的?” “何为摄像头?”一个声音在距离自己一米左右的地方响起。 “谁?”贵雄这才揉了揉眼睛,开始扫视四周。 昏暗的光线,地上是松毛杂草,一个小窗口透进一些光亮,光亮中还有很多灰尘飞舞,另一侧是很多根木头上下排列着,“这监狱有点怪呀?”贵雄正想着。 “在下王德发,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贵雄转过头去,看到地上坐着一个黑脸瘦子,双手被手镣束缚着抱拳行礼。 “王德发!”贵雄下意识喊出来。 “嘘,小点声,”黑脸瘦子慢慢将身体移了过来,“还想再受皮肉之苦吗?” “这是……这是哪儿?”贵雄压低了声音,“你犯什么罪了?偷窥?” “王某光明磊落,何出此言?” 贵雄见对方有些怒意,“诶,我叫贵雄,这究竟是哪儿?” “贵兄当真不知?”王德发又挪上前来,用手背接触了一下贵雄的前额,“没问题啊,莫不是失忆了?” “啊雄接着话。 “如今你我皆为死囚……” “瓦特!”贵雄的生命中难得如此吃惊。 “住口!”一个牛高马大的影子站在牢房外,手里的鞭子啪啪地打着囚门,“皮又痒痒了?” “是是是,小的不敢。”王德发卑躬屈膝的样子让贵雄甚是疑惑。 看着狱卒模样的人走远,王德发赶紧说“贵兄,如今你我皆为死囚,还是想想办法如何逃吧?” “等等,”贵雄想起了什么,“这既不像警察局也不像监狱,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何我俩都成死囚了?” “贵兄怎说些胡话?此地乃蜀郡管辖之地,贵兄真不记得所犯何事?” 贵雄摇了摇头,眼前的王德发终于看清楚了,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却说不上来。 “那就好,”王德发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很严肃地说,“贵兄,你我在这囚牢之地,还是想想如何逃命吧!” “不对,不对。”贵雄眼神盯着王德发,“既然你我皆为死囚,为啥你总想着逃命?死囚囚牢还能越狱?” 贵雄有些接受了现实,反而淡定了许多。 王德发扫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我俩逃出生天,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嘛。” “问题是如何能逃?怎么逃?逃哪儿去?” “贵兄有所不知,王某对于此囚牢甚为熟悉,至于逃出后,贵兄不必费心。” “好你个王德发,你是不是惯犯?” “冤枉啊,贵兄,实不相瞒,此狱中多为冤枉之人,就比如你我二人。”王德发找了个竹棍儿在地上画起来,“贵兄请看,此乃囚牢之构造。” 贵雄看了一眼王德发画的草图,忍着全身疼痛站起来,走到囚门边上,观察起过道走廊的情况狱卒时不时会巡视一番,左侧深处什么也看不到,右侧应该是唯一出口,也就是狱卒们守卫的地方。 “老王,每间牢房一样大小吗?” “正是。” “狱卒巡逻的时间是多久?有几名狱卒?是否只有这一个出口?” “狱卒巡视时辰不固定,一共四名狱卒,夜里一名狱卒巡视,其余三名就在此地睡觉,”王德发指了指地上唯一出口的位置,“仅此一个出口,另一侧常年上锁,不知何用。” “牢房几层?窗户外是什么地方?”贵雄走向窗边,望着一墙之隔的星空。 “两层,此乃最高层,下层大小一致,窗户外是护城河。” 本已失望的贵雄眼睛一亮,双手扣住木窗,双手用劲努力将自己身体抬起,向外望去。 “大哥……”贵雄落地后转身坐下,“四个狱卒守一个通道口,楼下还有四个,这护城河离墙壁几十米,怎么逃?来来来,你告诉我怎么跑?” 话音刚落,贵雄用身体向后靠了靠,“老王去找找有没有可以挖掘的称手的工具。”两面墙之隔是其他囚牢,下面也是囚牢,开锁的钥匙没猜错应该挂在唯一出口,巡逻的狱卒身上什么也没有,现在唯一可能逃出的就是靠窗这面墙,似乎有些地方敲起来比较空。 “贵兄,这个可否?”王德发将刚才画图的短竹支递给贵雄。 贵雄伸出一只手将其掰断,再摊手亮给王德发看。 王德发赶紧低头继续寻找,贵雄则开始仔细观察起墙来。 “老王,这墙有多厚?” “三尺。” “呵呵。”贵雄苦笑一声,“愚弄我有意思吗?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别打,别打。”王德发痛苦地抱着头,“本……贵兄何出此言?” “也就你脸皮能比这墙更厚了。” “贵兄谬赞,此囚牢之墙乃昱国之统一标准造建。” “那你告诉我,怎么挖一米出去?” “米?三尺约为……”王德发用手比了一个距离。 贵雄反应过来,这里的三尺不是一米,正想继续说,狱卒那边传来了声音“都赶紧休息,明日一早,就是你们的死期,也有一丁点儿可能是你们活命的最后机会!” “我去!老王,你怎么不早说?明日就要行刑?”贵雄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我为何如此急迫欲逃离此地?” “诶,对了,火火火!诸葛亮三把火定江山,我俩今夜三把火逃出生天!” “贵兄,我俩即便烧死于牢内,他们也只管救火,而非救死囚。” “完蛋!我不会坐以待毙!”贵雄喃喃自语道,“不管现在怎么回事,不能死不能死……欸,对了!老王,他刚才最后说什么机会?” 第3章 儿戏 王德发摇了摇手“贵兄莫不是想将希望放在残酷无情的儿戏中?” “老王,什么样的儿戏属于‘残酷无情’?” 王德发第三次摸了摸贵雄的额头,“若非吾等相识,真不知你是失忆?亦或是……”刚说了几句,王德发赶紧收起话题,“贵兄,当今圣上即登基之日起,每年会释放死囚,但释放是有条件的,圣上出不同之题,令所有死囚进行决斗,最终各郡之死囚剩余至多五人,集中一起,圣上于西京观终极决斗。” “那不是罗马斗兽场吗?王德发!” “何事?何意?” “呃……没事。那你知道都有什么样的题目吗?” “王某只知范围之广,所含天地星辰、花鸟鱼虫,既需强迫之体,又需灵动之脑。” “王德发!呃……你家里有黄金吧?我看你也算彬彬有礼,应该家中存有不少黄金白银之类的吧?” “贵兄之意,是让我家人准备后事?” “当然不是,钱财乃身外之物,命都没了钱有啥用?不如老王你把家中所有值钱的卖了换名额,这个这个蜀郡名额,这样至少有机会活下来。” 王德发忽地站了起来,背对着贵雄,望着窗外星辰说“王某一生坦荡,今被奸人所害,沦落于此,身陷囹圄,然,某怎能不顾家人妻儿之安危。且家中并无甚银两,惭愧惭愧。” 说了半天,就最后一句有用。贵雄眼见王德发说话有些颤抖,“王兄未亡,何出此言?有我贵雄在此,发誓,定保王兄安全!”生死存亡之际,眼前的王德发还能如此坦荡,不免令贵雄有些刮目相看,只是不知道自己倒霉体质会不会影响到面前的王德发。 “贵兄所言,令某信心满满。” “来,加油!” 见王德发愣在原地,贵雄上前一步,握住老王的手,大拇指朝上,“拼了!” “拼了!” “7号8号,想挨鞭子了?”狱卒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囚房门外。 这一次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弯腰作揖,“对不起。”“sorry!” 贵雄弯腰的时候,借着昏暗的灯光,才看到自己胸口有一个“七”字,而王德发是“八”。 见狱卒走开了,贵雄说“老王,既然咱们只有华山一条路那就索性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迎接明天的挑战!” “如此甚好!”王德发从贵雄的眼里,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 “只是上路前不都应该有送行饭吗?”贵雄摸了摸自己有些空瘪的肚子,反正过一关算一关,今朝有酒今朝醉。 “贵兄,方才晕厥之前,吾等已食用过了。” 也罢也罢。人就是这样,哪怕有着一丝丝希望,终归有盼头,不再是什么行尸走肉。哪怕希望渺茫,哪怕前途仅是黑夜里的一束光。 “起来了!起来了!”伴随着狱卒敲锣的声音,一束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贵雄摇了摇脑袋,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又那么虚幻,直到看到旁边的“八号”。 “贵兄实乃壮士也。”王德发起身作揖。 “啥?” “昨夜星辰昨夜风。” “滚犊子,马上就要宣布死刑了,我还有雅致跟你对诗?” “贵兄片刻之间鼾声如雷,某佩服。” “去去去……” “一、二、三号出来!”狱卒大声喊着。 “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小的冤枉啊!”顿时,整间牢房热闹起来。 “老王,过来。”贵雄将脸紧贴在门缝里,“看看是同时比赛还是依次比赛。” 只见一二三号囚犯被狱卒连拖带拽,用黑布将双眼紧紧蒙上,从贵雄和王德发的牢房前带走,径直走向走廊左侧。 “看来依次进行,老王,这左侧通向哪儿?” “亦能通往上下层,无人把守,铁门随时封锁。” 过了一会儿,随着铁门关上,声音消失在尽头。 两人面面相觑,十分钟不到,又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 “四、五、六号出来!”狱卒大喊道。 “死、死、死了?……”对面牢房的死囚惊恐地问。 “少废话!死得太快,没意思,全是废物。”狱卒说罢“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这声音有些渗人,好似鬼门关的守卫在呼唤,又似神仙在嘲笑凡人的渺小。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位置,没了声音后贵雄在心里默算时间,煎熬,大约煎熬了近半个小时,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凄惨的声音从窗户外传来。 “又有人死了。”贵雄一边自语,一边尽力听着任何动静,按照顺序,再下一个就是自己。 贵雄努力地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却只能听到自己“咚咚、咚咚……”的心跳。 “臭小子,算你走运!”一个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啊!啊!啊!”不知是谁那么幸运过了鬼门关,正疯狂地吼叫,也许是壮胆,也许……是泄愤。 对面牢房的囚徒赶紧大声问“四号,四号,怎么回事?” 都以为狱卒会制止的时候,四号说“去死吧,我可不想给自己树敌,哈哈哈哈哈哈。”疯了吗? “七、八、九,该你们了!”贵雄转头望着王德发,王德发的身体在颤抖,但眼神却很坚毅。 对面的囚牢门打开,一个高大威猛的九号站了出来,对着四号囚牢方向淬了一口,“匹夫!” 就这样,三人被黑布蒙上双眼,心跳声更加明显,贵雄只能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曾是大家心中的倒霉王,没有伙伴,从来都是孤独前行。如今来到鬼门关,不仅需要自己冷静下来破关,还有一份帮助王德发“活着”的责任。 大约走了两个牢房的距离,右转,铁门打开,上楼梯。脚下木板嘎吱作响,走了有十级木梯又转向向上,同样十级。 又一扇铁门被打开,手铐脚镣取下,眼罩取下,狱卒们后退锁门,“三位自求多福!”声音从关闭的铁门外传来,有些飘渺,有些嘲笑。 第4章 密室 因为现在依旧在屋内,三人的眼睛很快适应了周围环境这是一间和牢房大小差不多的房间,四周全是墙,没有窗户,令人十分压抑。 正面有一长桌,桌上燃着半柱香,奇怪的是,香是两面都在燃烧。 正面稍长一些的墙上有一扇门,写着一个大字“存”,左侧稍窄一些的墙面上一扇门写着“亡”。 “生死局!”贵雄心里暗暗庆幸,毕竟有了50%的机率活命。 “这里有字!”站在最右边的王德发发现了右侧墙上的字,“汝等仅有半柱香的时长,选择‘存‘或’亡‘走出,若生还继续,若亡则命里注定,若香燃尽,则乱箭穿心。” “啊……”九号在中间大喊一声,“头痛!” “九号,冷静!”三人都还没挪动,贵雄用右手轻轻搭在九号壮汉的肩上,有些高。 “半柱香便是一刻钟,贵兄,你怎么看?” “不对!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香是两头一起燃的,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不到8分钟的时间,而现在,不到7分钟。” “何意?”壮汉听不懂。 “没时间解释了,快找找线索!”贵雄开始指挥。 王德发在墙上继续沿着字寻找,靠着左边的贵雄也摸索着左后方向的墙壁,按照四方房间的设计三人进去后正前方是“存”,右侧是游戏规则,左侧是“亡”,那么后面进门的这堵墙上应该还有线索。 正当三人搜寻之时,九号大喊一声“危险!”下意识地蹲了下去。 蹲在地上的贵雄赶紧问“咋回事?” “屋里全是机关,有暗器!” 贵雄摇了摇头,继续寻找线索。“方才规则已写明,若香燃尽,则乱箭穿心。”王德发解释道。 “诶?”贵雄这一蹲下不要紧,正好看到了一行文字“生命如花般绽放。” “没了?” “没了。” “何意?” “不知道,应该是指生命很美好,线索指向‘存’。” “妈呀,真他娘的烧脑!”九号再次暴走,望着中间桌上仅有的一小截香,“我不管了!” “那么此屋‘生命如诗’可否是指‘亡’字门乃安全之门?” “不对!”贵雄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再次回忆起自己蒙眼走过的路, 心里确认再三后,贵雄猛一睁眼,拉起王德发的手向正面的“存”字门走去,每一步都很坚毅果敢。 “我知道四号是怎么赢得游戏了!”贵雄一边走一边说,“他不是人,简直就是魔鬼!” 说话间,两人推开“存”字门,进入到第三个房间。 “贵兄为何如此笃定?” “还记得昨夜你给我画的牢狱画吗?” 王德发眨巴着眼睛,依旧不明白。 “之前蒙眼的时候我已经丈量过距离,我们的囚室处在中间的牢房,两边各两个大小相同的牢房。” 王德发有些似懂非懂了。 “刚才上楼,走过了多少台阶?” “二十级,不,确切地说应是十级后转身又十级。” “没错,那么我们刚开始的位置就是楼下打开铁门的位置。” “所以方才第二间密室的‘亡’门定会跌落墙外。”王德发钦佩之情跃于脸上,“贵兄大才,如此便能安然通过所有……” 王德发话没说完,就看到第三间密室的情况正面窄墙上“亡”字门,左侧期待的墙壁上没有门,右侧长墙上有“存”字门,中间依旧摆着一个方桌,桌上半柱香两头都燃着。 “向死而生!”贵雄看着墙上的字,陷入沉思。 “如此两扇门依贵兄方才之意,皆可为正门,亦可为死路,如何是好?” 桌上的半柱香随着时间一同流逝,刚燃起的希望再次被浇灭,阴暗的密室让人喘不过气来,密室里的两人却必须保持头脑清醒,稍有不慎就是乱箭穿心。 “老王,相信我吗?” 王德发看着即将燃尽的香重重地点了点头。 贵雄再次拉着王德发的手,走向“存”字门。 第5章 绝境 第四间密室终于来到,门背后再次响起乱箭钉在木板上的声音,犹如成百上千根针扎进肉里一般。 “这应是吾等囚牢之上方。”王德发空间推理能力还不错,“只是方才贵兄为何选择‘存’字门?” “你还记得第一间密室的字吗?” “‘生命如花般绽放’,这句应是‘存’的意思,然而对应‘亡德发依旧充满疑惑,“第二间‘生命如诗‘也应是’存‘意,确实对应之‘存’门。第三间‘向死而生’应是‘亡’意,为何选择‘存’门?莫非亦真亦假,一真一假?” “不止如此。”贵雄分析道,“你说的是一种逻辑能符合,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第一间密室给出的是第二间的信息,也就是第一间的‘存’的意思代表第二间的‘存’门,第二间的‘存’的意思代表第三间的‘存’门。所以无论哪种情况,都指向一个结果‘存’门!” 王德发恍然大悟,“德发不才,不知贵兄已如‘围棋’般思考了后手,如此一来,第四间密室验证即可。” 信心百倍的王德发发现这个自己牢房头顶上的密室大小和牢房几乎一致,正面是长墙‘亡’门,右面是返回的路线自然没有门,左侧窄墙上赫然写着“存”字。 “吾观此屋之字,”说完便有了些许害怕,只见右侧墙壁下面写着“享受生命,享受当下。” “若以贵兄之见,则方才已告知此密室为‘亡’门;若依在下之见,亦真亦假此密室为‘存’门。如此一来……岂不矛盾?” “现在无法确定墙上文字提示的意思,只有想其他办法了。” “害,”王德发似乎想起了什么,“贵兄请。”弯腰并伸出双手,手掌朝上,指尖方向向着左侧的‘存’门。 “老王,您这是要?” “贵兄方才授某推理,现如今吾等是否于牢房之上?” 贵雄点了点头。 “再辅以某之推断,此密室提示之‘存’,依一真一假则应为‘存’门,”王德发信心十足,“吾等若择‘亡’字门,则与第二组之死者无异,摔下城墙而死!” 王德发的推理几乎可以说滴水不漏,然而贵雄突然心跳加速,总觉得有地方是自己忽略了。 “不对!别开!” 眼见王德发已经将“存”门推开了一丝缝。 “这里有诈!” “为何?”本信心满满的王德发突然紧张了起来。 然而为时已晚,只见贵雄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上前去将“存”门狠狠地还原,同时将王德发推向一边。 只听箭雨声传来,箭矢无情地射向“存”门,正当躺在地上的贵雄奋力将鞋底与地面摩擦想让自己后退的时候。奈何鞋不是运动鞋,摩擦力不够,被穿门箭射中。 “穿云箭”不怕,“穿门箭”却令自己疼痛不已。 得亏是“存”门已经卸下了足够多的力度,否则箭头将穿腿而过,王德发此时见不幸中之大幸,愧疚地不断敲打自己额头。 贵雄拖着疼痛的左腿,痛苦地站了起来,“快,快去开‘亡’门!” 王德发用尽力气,“亡”门竟然纹丝不动。 “闪开,我来!” 贵雄也不管左腿的痛,眼见香要燃尽,两人瞬间将会变成像九号一样的“刺猬”,贵雄侧身将身体的力量汇聚在自己右肩膀上,撞向“亡”门,随着“亡”门顺利被撞开,惯性让贵雄直接飞向了第五间密室的长形正面墙上,而墙上正是一个大大的“亡”字。 此时贵雄心里大叫“糟糕!”,自己由于惯性已经轻而易举地撞开第五关的“亡”,而此关“亡”门必死! 一瞬间大脑能反应的事,身体却不受大脑控制,这种经历想必很多人都感受过。 就在贵雄做好赴死准备的时候,悬在空中的身体忽然被什么力量所拖拽,即将重重跌落的时候,贵雄用尽全力,双手死死撑在“亡”门的门框,下面全是铁蒺藜,远远望去,像是无数个忍者飞镖,而“飞镖”中间一滩血尤为扎眼。阳光明媚,生命却如此渺小。 来不及多想,贵雄双手使劲,像做俯卧撑一般将自己身体利用惯性又弹了回去,然而危险并未解除,贵雄来不及转头就大喊“关门!” 原来刚才那一幕,完全凭靠王德发弱小的身躯爆发出的能量,一把拽住了贵雄那条伤腿,如今见贵雄暂时无恙,王德发奋力将自己趴在地上的身躯转向上,用脚将第四间密室与第五间密室连接的门关闭上。 “好险!”两个人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气。 “贵兄,怎知有诈?” “其一,按照我的推断,上一个密室是指向‘亡’的意思,应该在这面长墙之上。其二,也就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贵雄休息了一下继续说,“按照平面结构第四间密室并非我们的囚牢,中间的过道哪儿去了?” “先生高见!”反应过来的王德发这才想起刚才要不是贵雄舍腿拼命相救,自己早已成了“刺猬”。 “但为何文字所提示贵兄所料确实,而王某却未曾参详其意?” “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乱猜的。我们三人被带到第一间密室的时候,那几个狱卒后退关门。正是那个瞬间,我隐隐约约似乎看到铁门外和每间密室一样的位置,有字,但由于眼睛当时习惯了黑暗,一时间受不了强光刺激,根本无法看清。所以我才斗胆断定,密室之提示皆为下一密室的答案。” “先生不仅胆大心细,勇猛无敌,更是不遗漏任何蛛丝马迹,王某佩服。” “老王,如果我没猜错,还有一间密室就能破此局了,走!”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过狭窄的第五个密室,密室墙上写着“死亡是生命最终的归属。” 两人看着文字,相互点了点头,一切都豁然开朗。 “对了,”贵雄突然想起,“刚才我看到下面全是铁蒺藜,就这死囚之牢老王你还想让我带着你越狱?” 王德发郑重的表情“王某何时说要越狱?某只是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哈哈哈哈……” 二人在生死局的密室中,竟发出如此爽朗的笑声,暗处的狱卒惊诧万分,9号很快被射成“刺猬”的时候,他们也以为7、8号也只是游戏里的过客。 谁知道经历过生死的贵雄与王德发,已经默契十足,看穿了生命的真谛。 第6章 射覆 两人穿过第五密室的“存”门,再次来到一个狭窄的密室,正面是“亡”门,左侧墙上是“存”门。 根据上一密室的提示,他们径直向前走去,到了燃放半柱香的方桌,右侧墙上写着“祝贺勇士”。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王德发看都没看左侧墙的“存”门,“依照贵兄的推断,‘亡’门无疑;依照布局,左侧密室乃方才机关暗器那间,必死无疑。” 两人一步步走向胜利之门,推开门那一刻,“自由”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哪怕只是短暂的“自由”,前面无论有多少荆棘坎坷,这一刻,经历过生死的“战友”早已将自己的身躯完完全全地托付给对方,这就是“信任”。 狱卒带着他们又回到二层牢房,在四号惊诧的眼神里,贵雄和王德发相视一笑。 “哼,恭喜两位获得一日生存权,明日进行第二关生死赛,请做好准备。” “大哥,给点提示呗?啥样的规则?” 狱卒也不吭声,关上牢门继续下一组比赛。 “无论是何比赛,有贵兄在,某踏实。”重新戴上手镣脚镣的王德发信心满满。 “老王,明天不知道要比今天凶险几倍,我们不可大意,”贵雄依旧理性十足,“依老王的经验,明天是什么样的谜题?” “某无经验,只知谜题非体力与脑力任意一个,须二者兼有之。” 此时放松下来的贵雄才想起这里太多问题,自己被冤枉成“偷窥男”还没解决,怎么就“穿越”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而且一上来就是死囚身份,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望着眼前的生死兄弟王德发,贵雄顿时思绪万千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那个没有朋友的世界里,自己成为那个逆行者;如今这个世界,不知是福是祸,想起王德发说过的话“各郡最终剩余至多五人。”,即便能挺到那个时候,最后的决战能双双存活下来吗?会不会成为对手?会不会最后拼个你死我活? 想到这里,贵雄情不自禁地上前拥抱了一下王德发,这个“战友”身上还有很多秘密是贵雄不知道的,也罢也罢,既然对方不愿意告诉自己,自己就慢慢研究这个世界,无论如何,活着。 很快,这座关押死囚的牢房第一轮“生死游戏”结束,只剩下心狠手辣的四号和七号贵雄,八号王德发。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然而却有十几个死囚已魂归西天,照王德发所说,很多被“冤枉”的,当然这个数字远远不止,还有其他地方的死囚终究逃脱不了第一关的“生死局”。 此时,齐郡一位死囚轻松过关,另两名“蹭”过的死囚顶礼膜拜,而他却不屑一顾,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成为最终“大赦”的人,不仅如此,他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三人再次被狱卒带出,但这一次却没有蒙眼,四号依旧乐呵呵地望着贵雄和王德发“两位不错呀,弃一子便可安然无恙,佩服佩服。” 雄也不理睬,也不知道狱卒会将自己带到什么地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德发在一旁给贵雄打气。 些许时间后,三人穿梭树林,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艳阳高照,这片地上已经汇集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戴着手镣脚镣的死囚,有的凶神恶煞,有的垂头丧气,更有甚者,似乎志在必得。 看着这些死囚即将成为自己的对手,贵雄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并不惧怕,却不知该说什么。 锣响,“下面公布本次规则,以囚牢为单位,即一人或以上人数同时进入身后的房屋。”众人齐刷刷地向后看去,一幢房屋孤零零地坐落在树林里,显得格外突兀。 “吾怎觉得不太真实?”王德发自言自语。 “老王,我每天都觉得不真实。” “嘿嘿,咱们三人一起进?你俩可别挂了呀。”四号依旧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臭脸。 “以‘射覆’为规则,同样需要在半柱两端同时燃烧的香内完成。” “唔……”大家发出一股低沉的声音以示抗议。 “诶,我说两位,你们可知’射覆‘是啥?”四号揶揄。 “有何不知,”王德发侃侃而谈,“所谓‘射覆’,乃裁判将屋内一物藏匿,吾等通过其提示,或‘火眼金睛’将其找出。” “切,显得。” 裁判继续道“若同一轮参与者,有答对人数减一题者,自动晋级下一场战斗。”听到这里人群中有些骚动。 “同一轮答题次数为进入本轮比赛的人数,题目数量亦为人数数量,若全部答题正确,则本轮所有人员晋级。有疑问者,可提之。” 王德发正想发言,忽听队伍中一人大喊“我不与这小子一组!” “不可,此乃规则所致,除非……” 话音未落,一瞬间,铁链剧烈响动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同时一声“啊!”也伴随而至。 第7章 规则背后 贵雄并不理会几人的斗嘴,将目光投向身后的房屋,木质房屋并不大,视线所及之处室内应该更小一些。再看看周围死囚,差不多有近百名,如果按照现在站位进行生死比赛,应该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看看前面比赛的人员情况,从而做出一些准备。 思考间,只听公鸭子声音响起“都向后转,面向比赛屋!” 一丝“不妙”掠过贵雄的大脑,如果反过来,自己则成了前面几个组。 “依照现有顺序,第一场比试,1号、3号出列!” “开始了?”四号这时候的声音也没有了之前的自信。 “兄弟,进去看到什么出来就说什么,哪怕说一个也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四号对着即将进去的三号说。 三号也有点懵,自己稀里糊涂变成了第一组比赛人员。听到身后四号的话,下意识地点着头。 “兄弟,拜托了,吾之命交与你的手上,若活着,吾之财便是你的!”四号还在后面说。 贵雄和王德发懒得理他,眼睛都盯着即将进去的一号和三号。看来他们那个牢房只剩下两个人。 按照规则,也不知道人数多好还是少好。贵雄正思索着,一号和三号迈着缓慢的步伐进去了,奇怪的小屋离比赛者大约百步不到,开门的瞬间,贵雄努力地望着里面阳光透过窗户射入屋内,似乎屋内有很多木质摆架,摆架上堆放着不同的物品。 很快,两头一起燃烧的半柱香时间到,一号和三号被“请”出了屋子,面对着众多比赛者站立着。 这时三号大叫“木琴、酒樽、葡萄……”话没说完,几支箭羽插在了他的身上,顿时鲜血如注。 王德发愤怒的眼神射向四号,四号竟然邪魅一笑,眼前的三号不仅跟自己毫无关系,甚至由于自己的“奸计”得逞而自豪。 “呸,恶魔!” “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至少我存活的希望多了一成不是?当然,你也一样。” 王德发摇了摇头看向贵雄,希望能从贵雄嘴里得到一些安慰和信心。 “葡萄……葡萄……”贵雄喃喃自语,“葡萄少一串好说,少一颗……” “老王,四号。”贵雄看向两人说,“我们得配合,齐心协力才能破此关!” “切,我看不是配合才能过,我看你俩少说话才是。别到时候关没过,倒先和这个三号一样。” “时辰已到,一号进!”公鸭嗓子一嚎,真正的死亡之赛开始。 待四号进去以后,四号突然发问“裁判长,如此情形过几关才算安全?” “废话,”王德发吼道,“依照规则,两人参赛,一人若能过一关,便是少于人数一关,自然成为安全之人;第二人须过第二关,然,三号已死,一号自然就结束。换句话说,一局定乾坤。” “嘿嘿,”公鸭嗓子阴损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八号解释无误。”说罢,和旁边一人推杯换盏,“这些死囚,还不知现在才是真正的游戏开始,嘿嘿。”旁边那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边喝一边悠闲地望着下面空地上的囚徒。接下来,好戏才上演。 “啪!哐!”铁链之声此起彼伏,众多死囚乱作一团,此时并无任何箭羽之声,相反,那座山林中的房屋却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贵雄向后望去,整个近百人的空地乱作一团,有的正利用手镣厮杀,有的躲在远远的地方喘着粗气。有的甚至联合几位死囚奋力拼向狱卒守卫,等待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变成“刺猬”。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公鸭嗓子拍手叫好,旁边官员模样的男子也笑看着平地上发生的一切,活脱脱一个罗马斗兽场,每个死囚都在为了活而拼命。 王德发望着这一切摇了摇头,“悲哀啊,悲哀。一人为组只需过关,二人为组亦无需厮杀。”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咻地窜了上来,眼前的阳光被遮掩了大半。 “小心!”贵雄见势不妙,用自己的手镣隔在了王德发的头颅和黑影之间,只听“哐啷”一声,手臂被震得酥麻。 四号见一击不成便立刻换了招式,后跳一步,竟利用脚链的力量,双腿发力,将自己整个身躯调转过来,从双拳下砍变成双脚攻击贵雄的头部。 贵雄还沉浸在双手麻痹的世界里,哪里反应得过来?眼见四号带着脚镣的双腿离贵雄脑袋只有一寸的时候,王德发拼命将自己身体扔出去,踉踉跄跄地用自己的背卸下了四号的腿力,与此同时,自己也硬生生地摔倒在地痛苦不堪。 就在这时,贵雄全身肌肉紧绷,双腿一瞪,用身体的力气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倒地的四号身上“王德发!我曰你祖宗!” 王德发听见叫喊声,也来不及管自己背上的疼痛,直接又来一个泰山压顶,这才将四号死死地压在身上。 “找死!”瘦弱的王德发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也许是听到自己祖宗被骂,用手肘狠狠地砸向四号的面部,一次、两次…… “认输了认输了……”四号显然没了力气,微弱地喊着,“别打了,别……” 贵雄这才全身肌肉松弛下来,“老王,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我不打、我不打……”王德发一边喊一边砸着,“我不打已经出人命了。” “好了,老王,蝼蚁尚且偷生,我们就当造七级浮屠吧。” “贵兄还是如此心软!你可知有句话叫‘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王德发嘴上说着,但手上停止了动作。 “老王,体力留着等会用。”贵雄转而对着四号,“四号,你是想在这里就结束你的小命还是选择与我们一起,跟敌人战斗?” “感谢……感谢不杀之恩。”四号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与狡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只要别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上刀山……下火海……” “死到临头还特么油嘴滑舌!”贵雄稍微用点力。 “二位大神,二位大神,小的该死,小的唯二位马首是瞻。” 贵雄见状,给王德发使了个眼神,这样,三人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想活命,就听我指挥,我保二人安全过关。”贵雄再次望着诡异的屋子。 “是是是,可是七号,可有破屋之策?”四号变脸的速度可以表演川剧。 “我有办法,再看看接下来的情况。” 王德发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空地里乱作一团的囚徒,粗略判断已经损失了大约三分之一。“罪过,罪过,为了一己私欲,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赢了又如何?依旧要面对‘射覆’,何不齐心协力共击之?” 待三人重新恢复游戏状态的时候,听到公鸭嗓“一号失败,五号、六号和九号第二轮比赛开始。” “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废物,嘿嘿。”公鸭嗓以袖遮面,恭敬地向身旁之人说道。 第8章 射覆词 门开了,狱卒裁判拖着一号的尸体出来,空地里打斗的声音小了很多,大家都望着“生死屋”,安静了下来。 刚才没有动手的569号三名死囚组队,进入“生死屋”。 “正好他们也是三人一组,好生观察一番。”王德发紧紧地盯着屋门。 “二位壮士想必也是肚里有墨水之人,‘射覆’即猜物,即便吾等不曾记住何物有所变化,也可通过‘射覆词’猜出其物,小的跟随二人便是。”四号变得唯唯诺诺。 “哼哼,别说这些有用没用的,我们尽可能在前面就将‘射覆’之物猜出。”贵雄这么说,还是因为对“射覆词”不太自信,要说天生霉运的自己那个时代还有机会,这古代的“射覆词”谁能有把握拿下呢? 说话间,569号已经观察完毕,再次进入屋内,通过几次开关门,贵雄也只是能看出一些摆设在木架上的大物件。 “这样,两位,我们需要同心协力。”贵雄开始发布任务,“以正面进屋的中间竖为界,我负责观察竖界左边的,老王负责竖线右边的,注意,我俩只负责大物件,但凡像之前三号说的‘葡萄’这种超过两个的同类型物品,四号!” “小的在。” “你负责个数。” “嘿嘿,二位壮士放心,交给在下!” 四号越这么说,王德发越不放心“四号,你看这场中共有几名狱卒?” “每边站三名,加上四个角各一位共一十六名狱卒,加上死太监和狗官应为一十八人,周围树丛高处应藏有不下二十个射箭高手,屋内藏有至少四人。” 四号这一通描述下来,不禁让王德发对其刮目相看“你小子因何入死狱?” “亵渎皇权呗,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贵雄很自然地说道。 “先生怎知?” “你想想刚才怎么形容高官的?如果只是辱骂罪不致死,so。” “搜?” 说话间,569号走出房间,看来他们顺利通过了第一关考验。三人脸上尽管有些疲惫,但阳光下的三人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 “希望他们能顺利通过吧。” “呸,我倒希望他们下轮阵亡。”四号心想,这面前已经站着两个劲敌了,要想活命,可真难啊。 “不过看样子够呛。”贵雄并不看好这三人,“你看三人之前没有任何的战术,进去前我观察他们最多只有一位读过书,也就是右边那个九号,你看。” 五号六号都朝着九号颔首。 “若是将战术用于‘射覆词’,难免会有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而且这一次进去我推算了一下时间,也就是压哨完成的答案,后面只能自求多福了,运气好的话,也许9号能安全。” 贵雄说话间,三人再次进入屋内进行第二轮比赛,此时的空地上鸦雀无声,再也没有头脑冲动的死囚搏命,大家都安静地等待着结果。 静,静得出奇,静得恐怖。艳阳高照,却听得阵阵阴风划过脸颊。下一组就轮到他们了,他们在等待,在等待一个不希望却无可奈何的结果,无论上一组的结果如何,自己的命运终究握在自己手心里,这种煎熬,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感在三人心中不断扩散,唯一能让他们等待的便是那“活着”的希望,哪怕很渺茫,哪怕需要过五关斩六将,哪怕只想每天抬头能看到那一抹阳光。 几分钟煎熬的时间走过,三具尸体被狱卒抬出来,“九号可惜了。” “来吧!”四号大吼一声,也算为自己壮壮胆,毕竟前面的可谓全军覆没。 “依计划行事!”贵雄与两人的目光交织,透露出的不是恐惧,而是坚毅。 三人被带进房间,贵雄立刻将目光锁定在左侧,心里开始默念“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巾扇笔墨石盒罐木。”短短两句,囊括了16种物件。 只见王德发这边也在努力记忆大件物品,但每次都被葡萄和镯子所影响,因为,实在太多了。这本是四号的记忆范围,可王德发骨子里不相信四号,记忆的时候难免被打搅。 四号也不说话,努力找寻某一样物件超过两个的,看一眼后闭上眼睛,用自己的方式尽力记忆。 很快,时间到,三人被请出屋,面朝众多参赛囚犯的时候,三人的动作也各不相同贵雄闭眼通过两句诗对应摆件位置;王德发挥舞着双手,手镣也跟着咔咔作响,在空中将物品位置摆放了一遍;四号不断在默念数字“56,343,7,15”。 死囚看着奇怪的三人,大气不敢出,毕竟截止现在,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 “第一题,敬射!”公鸭嗓子一嚎,三人转身再次走入屋内,进屋的瞬间,后面的门“哐当”一声关闭。 但见正面桌前站立一人,蒙着面的美女,头饰相碰哐啷哐啷,双眼勾人摄魄。她用芊芊玉指将不透光的粉红布遮盖在某物的上面,通过布的拱翘程度可以看出,此物并不小,而且不是规则的某个图形。 贵雄“哼哼”一笑,“故弄玄虚。” 一旁的四号小声问“何意?” “是木,木鱼。先别急,等‘射覆词’再确认,时间还很充足。” “难怪先生会如此言之,这布下的形状哪里是什么木鱼!” 美女也不说话,桌下拿起写了字的纸,轻轻地放在布的前面,字对着三个人。白皙纤细的手指从纸的中央向两侧滑开,纸上的字印入眼帘“西阁夜初寒,炉烟轻袅。” 当三人正在研究字的时候,美女从桌下再次拿起另一张纸,同样轻抚滑开“庄周蝴蝶两蘧蘧。” 四号眼神早已不在字上,看了一眼就左瞧瞧贵雄,右瞧瞧王德发,希望从他们眼神里找到确切的答案。 半柱香很快燃了一半,王德发自言自语“西阁夜初寒,炉烟轻袅。竹枕绸衾素屏小。片时清梦,又被木鱼惊觉。半窗残月影,天将晓。” 四号大喊“木鱼!” 美女望着另外两个人,直勾勾的眼神令人窒息。 贵雄和王德发四目相视,点了点头。 美女见三人确认后,轻轻地将布取下,布下面顿时出现一个琴盒,这一瞬间,四号差点没站稳,向后退了半步。 但见美女将琴盒叩开,并将琴盒徐徐转向三人,琴盒内的木鱼显露出来。 四号捏紧拳头,狠狠地向空中砸去。 “第一轮射正!”屋外响起公鸭嗓,门也打开,出门前,贵雄扫视了一遍自己这一方位的物件,特意从王德发那一侧转身,顺便也看了个大概。 屋外掌声响起,贵雄和王德发面带笑容与自信,中间的四号举起手向空地上的囚徒们挥舞,奈何手链的原因,看上去像在投降。 第9章 小人 官员模样的人和太监低语着,囚徒们也在为这一组死囚打气助威。 少顷,“下面进行第二轮射覆。” 三人再次转身进屋,室外的声音在关门的时候戛然而止。 美女再次以布压物,食指和中指粘在一起,然后手章向上,向三人展示布已遮掩完毕。 这一次布下面方方正正的,但高度比第一轮高了不少,贵雄轻轻地摇了摇头,望向王德发。 王德发点头示意,并将目光聚焦在右侧的所有物品上搜索着。 贵雄又看向四号,四号的目光在几个物品间徘徊,嘴唇翻滚着,似乎在默念那几组数字。 与此同时,美女拿出了第一张纸“欲饮琵琶马上催。” 王德发此时眉头紧锁,似乎有汗珠顺着脸颊滚落。而四号更是严肃了些许,继续叨叨着。 第二张纸呈现出来“昭君胡服拂琵琶。” “琵琶?”贵雄心里想着,却无法记住屋内的琵琶位置。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王德发虽然没能确定是什么东西,下意识地将诗句念出,“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本来默念的四号也放出声来向王德发方向挤去,差点将王德发撞倒。 “是葡萄!”四号站定后大叫。 “你确认?”贵雄望着四号。 “确认!一定!以及肯定!”四号视线没有离开那一串葡萄,“准确来说,是一颗葡萄!” 美女再次将眼光看向剩余两人,贵雄和王德发眼神交汇时,确定了自己记忆部分没问题,对着美女点了点头。 美女拉绳,并揭开神秘的幕布,下面是高筒的食盒,盒子打开,一颗紫色的葡萄出现在三人眼前。 贵雄与王德发再次交换了坚毅的眼神,却不曾想到四号发疯似的冲出屋外。 “哈哈哈哈,我活着,我活着!”四号冲到屋外死囚面前,挨个对着大喊,一旁的狱卒手握刀柄,随时听候下令。 有同乐的,就一定有看不惯的,一个死囚见状,扬起双肘,正想用手链砸向四号的脑袋。 贵雄见状,身体下意识地正冲出,结果四号此时突然双膝跪地,仰天长啸“我活着!我还活着!”眼中似乎还有泪花闪烁。 那名想砸他的囚犯砸空了,看到面前双膝跪地的四号也起了恻隐之心,任由他咆哮。 “贵兄,最后一轮不可大意,物品已被某记熟。” “老王,四号的部分记了吗?” “四……号?” “第二轮射正!”公鸭嗓子又开始说话,但这次听声音,似乎有些丧气。旁边的官员从开始不屑的眼神,变成了现在有些好奇,背也稍微坐直了些,想看看这一组人马能否过关。 大家还在屋外等待第三轮比赛的时候,四号突然站立起来,转身冲向贵雄和王德发“你们自求多福吧,哈哈哈。某,失陪了!” “你……你……”王德发横眉怒视着四号,说不出话来。 “依照规则,四号已通过本轮比赛,晋级下一轮,他可自行决定是否参与第三轮射覆。”公鸭嗓子这时候稍微提高了音调,毕竟,他们只想看笑话,眼前皆为草芥。 “我不参与!我就在这屋外看。”依照规则,三人参赛,四号已经两次率先射正答案,成功过关。 “四号,背信弃义的小人!”王德发怒不可遏,只想冲上前去将四号打成肉酱。 “冷静!老王,我们俩一样可以过关!”贵雄一把拽住王德发的衣袖,“依照规则,四号已经安全,既然他不肯帮我们,我们只能自救!千万别一时冲动命丧于此!” “也罢,可我咽不下这口气,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如此阴险狡诈,贵兄就不该信他!” “老王,就当一切重来过,至少我们记住了屋内的物品,现在相当于就一局定生死,只要射正,我们就安全了。”贵雄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生死局就在身后屋内,“老王,还记得四号口中念叨的数字吗?” “额……似乎是56、343、7、15,可这是何意?” “应该是他所记忆的数量和位置。” “位置?” “没错,你还记得刚才猜出葡萄时的样子吗?” “某差点儿被他撞倒。” “所以,我判断,这些数字的意义在于此,一会儿咱们见机行事,如果确定不在我们的范围,那就是四号的这几个数字。” “贵兄乃神人啊,如此一来,四号在于不在都不成问题矣。” “所以保持冷静,只要记忆不偏差就能安然无恙。” “时辰到!七号八号请进屋进行第三轮射覆。” 贵雄与王德发转身,朝着“生死屋”大步踏去,“射覆”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两人一进屋发现有些奇怪,哪里奇怪却说不上来,房屋内似乎比之前暗了一些。美女依旧遮盖好布,布下仅有女人化妆盒般大小。 通过两轮射覆,已经确认通过看布的形状无法确定布下之物,但物一定在布下,也许器皿中,那么说明此物并不大,至少可以排除掉很多东西。 随后美女拿出第一张纸“初阳照积雪,色如胭脂水。” 由于两人对自己记忆部分更加熟悉了,所以很快便确定不在贵雄和王德发记忆的范围,那么只剩下了四号的数字。 贵雄凭借记忆,站在了之前四号的位置,将目光锁定在几个物品上葡萄放在器皿中,露出的部分从贵雄眼光的角度看过去有点像4颗,又有点像5颗;手镯的位置很清晰,三个手镯交叉放置在左边,中间四个手镯重叠,右边三个;棋盘上摆放了5颗黑子,6颗白子;扳指有七个,分别对应了赤橙黄绿青蓝紫;还有半个西瓜呈现在托盘中,贵雄眼睛都快看花了,西瓜籽个数也没数清。 “老王,帮忙看看西瓜籽有多少颗?” 于此同时,另一张纸也呈现出来“胭脂腻,粉光轻。正新晴。枝上闹红无处着,近清明。” “贵兄,是否为胭脂?” “先别管射覆词。”贵雄头开始痛,一种被人陷害的感觉袭来,一种自己倒霉体质的感觉袭来,一种无力感袭来。 “你怎么了?贵兄,”王德发余光看到闭着眼睛的贵雄身体在摇晃,感觉随时要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