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惨遭灭门，将仇人全部祭天》 第一章 灭门 五月夏至，泽州顺安 往日繁华热闹的街道空无一人，沿街商贩也只零星几人，路上偶尔来往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好一幅萧条景象。 在脏乱的贫民窟，十岁的秦姝忆浑身脏兮兮的，沉默的抱住自己的双腿坐在角落，两眼空洞，像个毫无生气的木偶。 …… 茶肆里零星坐着几个客人，气氛略微有些安静压抑，小二上菜或加茶水也没有往日热情，三三两两的客人们也不似以往高谈阔论，偶有交流也都压低着声音，脸上的表情也略显不安。 “昨夜秦家几百口人，真的无一活口吗，这到底是寻仇还是夺宝？” “你不要命了，敢谈论这件事，说不定那些人还没走呢！” “秦府灭门道盟和城主府就连察觉都没有，我们还不能说了吗？” “慎言！等着道盟给出回复就是，何必多言引火上身！” “听驻城道长还有城主府的人说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那些人直接在秦府布置了什么灭魂阵，要不是他们去得快什么线索都不会留下呢！” “这么大一个秦府就这么一夕灭门，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修仙的越来越不把人命放心上了。” “嘘！慎言！什么话你都敢说，你不要命了不要连累我们！” …… 秦府，道盟的一位驻守真人脸色极为难看，看着无一活口的秦府捏紧了拳头，他们昨夜收到消息后立马赶了过来，费劲破阵后没见邪修身影，只有断臂残肢，满地血红。 秦府是南大陆一流世家，族中有化神真人，按道理是不可能被人一夕灭门，且顺安聚集了南大路许多世家，怎么可能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被人布置下阵法。 而且他收到的传讯消息不是秦府任何一个人发出来的，秦府被布置了灭魂阵，外面的人毫无所觉，里面的人不可能传出任何讯息，所以到底是谁给他发的传讯。 顺安的城主从破败的秦府内宅出来，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对真人俯首行礼，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颤抖 “金贞真人，我顺安尽皆秦家嫡系，此事在我辖地，我虽毫不知情却也难免有失察之责。” 说完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金贞真人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继续道 “然能一夕间避过真人监察，毫无声息的灭杀秦家所有人，就连秦家老祖也没能发出求援，此等高人，小城失察属实是有心无力，且我等昨夜为救人破阵时难免动作大了些，现城内人心惶惶都等着道盟给出一个答复以便安抚人心，真人可有发现？” 金贞真人被城主一番话气笑了， “你身为一城之主，你怕担责将事情推脱到别人身上，现在还怪我失察，将得罪人的事儿全推给道盟，有好处的时候你也推给我们啊！” 不等金贞真人继续说什么，一只金色纸鹤飞到他面前停下，金贞伸手捏住金色纸鹤后眼眸微闭，纸鹤化作金光消散。 城主见金贞接收消息后眉头紧锁，似在沉思，有些着急，“真人，刚刚小城焦急说话有些失分寸，小城也是想尽早安抚人心，这纸鹤可是道盟有什么指示？” 金贞被打断有些不悦的瞪了一眼顺安城主，见他面色着急也不好继续沉默，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开口道 “道盟收到消息秦家之事到此为止，我等不可再查，对外直说仇杀，通知他们将所有人收敛后便回去吧。” 说完金贞抬头看着灰沉的天色不再言语，顺安城主得到回复知道自己不会被问责后也不计较其他，谁知道此事再查下去会牵扯到什么，自己的安全重要。 …… 当一切平静后已经是傍晚，顺安城只有零星几盏灯火，黑沉的天空下，破败的秦府仿佛张开血口，会择人而噬的巨兽。 经历过道盟和城主府的搜查后，衰败破烂的秦府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在，但对于食不果腹的乞讨者们来说，这里不仅比贫民窟更能遮风挡雨，万一捡到什么东西也能让他们多坚持一段时间。 秦姝忆混迹在这群乞丐中进入自己曾经生活过十年的地方，看着没有冲刷干净的血迹，麻木的双眼透露出无尽的悲痛。 她佝偻着腰在秦府毫无目的的走着，回忆着往昔的点滴，直到走到一颗大树前才停下脚步。 曾经在这棵繁茂的树上，爷爷给她扎了个秋千，母亲父亲，还有家里其他人都曾在这里推着自己荡秋千，现在缺只剩光秃秃的树枝以及两半截绳子飘荡在空中。 沉浸在自己内心世界的秦姝忆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与其他人的区别，所以当她挖出自己小时候埋藏的玉哨时也没有丝毫防备就被抢了。 抢东西的乞丐浑身脏兮兮的，抢了玉哨就揣怀里开始跑，秦姝忆怔愣一下后反应过来愤怒的跟在后面追 “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乞丐听见声音后直接回头一脚将秦姝忆揣翻在地，边打边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到 “闭嘴，小杂种瞎嚷嚷什么，什么你的东西，在谁手里就是谁的东西，踹死你个贱人！” 秦姝忆被打的蜷缩在地，口鼻流血也只是闷哼着没有哀嚎，眼里全是愤怒和仇恨，乞丐左右扫了一圈后看见有人影朝这边走，立马停手朝秦姝忆啐了一口就准备离开。 秦姝忆不甘的抓住乞丐破烂的裤腿低吼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乞丐看见又有三两个人影，愤怒的骂了一句贱人，一脚重重的踩着她的手臂，依旧没有松手，就狠狠的踢在了秦姝忆的头上，扯断裤腿就跑掉了。 等秦姝忆再次醒过来的时侯发现自己躺在贫民窟的草堆里，她忍着浑身的疼痛挣扎着坐起来，正默默打量四周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 “你是秦府的人吧？” 秦姝忆脊背发凉，猛的转过头并拉开距离，但是突然的动作扯到伤口，秦姝忆没忍住的“嘶”了一声。 秦姝忆看着抱着双腿坐在草堆另一边的小乞丐，也不知道这个人盯着自己看了多久，而且虽然刚刚他的话是疑问句，语气却十分的肯定。 小乞丐见秦姝忆打量自己也没啃声，一时之间两人就无声的对视着，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秦姝忆声音粗粝的问道， “你是谁，是你把我拖回来的吗？” 第二章 小乞丐 秦姝忆这时才发现自己嗓子像被灼烧一样疼，没忍住伸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因为刚刚说话渗了点血，口腔里面全是铁锈的味道。 小乞丐见秦姝忆的动作后慢慢爬起来，秦姝忆警惕的又往后挪了一点距离，小乞丐从草堆里扒拉出一个装着水的罐子，犹豫了一下后递给秦姝忆。 秦姝忆看着罐子里略微浑浊的水心里有些抵触，小乞丐见秦姝忆不接好似懂了一般拿回去自己喝了两口又递给秦姝忆。 “能喝，喝吧。” 秦姝忆犹豫的接过后喝了一口，嗓子像刀刮一样疼，没忍住咳了几声，罐子里的水也撒了一些出来。 小乞丐心疼的把罐子接回去又藏回草堆里，然后在秦姝忆不远处抱着腿坐下了，依旧盯着她看。 秦姝忆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忍着疼痛给自己堆了个草堆，找了个较为轻松的姿势靠着，缓了一会后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你把我拖过来的吗？” 小乞丐依旧一声不吭，秦姝忆都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听见小乞丐细弱蚊蝇的说道， “我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其他乞丐都叫我包子。” 秦姝忆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呢，怎么会没有名字呢，随即又反应过来他是个乞丐，一直流浪的人都应该是这个样子吧，感觉他们好可怜的样子。 随即想到自己现在也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自己连小时候的玩具被别人抢走都无能为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和这个乞丐谁更可怜一点。 又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秦姝忆低沉的眉眼突然凌厉起来，这个小乞丐刚刚肯定的问自己是不是秦府的人，他是如何这么肯定的，自己自小就没怎么出过秦府的门，他如何确定的。 小乞丐看着秦姝忆突然变换的表情，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突然开口 “你和秦夫人长的很像，几年前秦夫人带着侍卫搭建贫民窟，给我们这些乞丐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还给我一个肉包子，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东西了，你和秦夫人真的好像，她给我肉包子的时候也这样怜悯的看着我。” 小乞丐像是沉浸在肉包子的回忆里面，拿了根草在嘴里没滋没味的嚼着。 “你对秦府这么熟，肯定是秦府的人，秦夫人给我一个肉包子，我把你拖回来就算报答了她的恩情。” 乍然从别人嘴里听见母亲的过往，秦姝忆感觉眼睛有些酸涩，双眼布满血丝，从秦府灭门到现在自己一直没有哭过，也哭不出来，但是现在感觉自己好委屈。 小乞丐看着沉默的秦姝忆，也没有继续回忆往昔的意思，双手靠在脑后往后面草堆一躺，翘着二郎腿嚼着草根，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要去投奔亲戚吗？” 秦姝忆有些哀伤的回道“没有亲戚了，我想去回南观修仙。” 小乞丐转过脑袋看着秦姝忆好奇的问道“回南观厉害吗，比白云宗如何？” 秦姝忆听见小乞丐好奇的语气，有些奇怪的转头看了一眼小乞丐， “回南观是南大陆最厉害的修仙势力，是道盟的顶尖势力之一，岂是区区白云宗可比的，白云宗也只是在这小城有些实力罢了。” 小乞丐听见回南观这么厉害，忙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侧着撑起身子，吐掉嘴里的草根兴奋道，“修仙都啥要求啊，那你看看我能修仙不！” 秦姝忆心里感觉更奇怪了，这些不是每个人的常识吗，皱了一下眉，却也没多问，转过头看着小乞丐认真的说道 “回南观三年招收一次，只收十到十二岁的道童，去年已经招收过一次，下一次招收是在两年以后，要测灵根悟性，走天梯测品性，只要有道缘就可修仙。” 小乞丐瞬间泄气的躺回去，无力的说道“看来我没有道缘，虽不知我具体年岁，却也应该已经满过十二，既然两年后你才能去测试，那等你伤好一些后和我一起乞讨流浪吧。” 说完也不等秦姝忆应答就背过身去，秦姝忆看着小乞丐的背影，沉默一会之后轻声的“嗯”了一下。 秦姝忆睡的并不安稳，在听见淅淅索索的声音便惊醒了，只包子正抱着罐子喝水，看着外面黑沉的天，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索性坐起来了。 包子罐子里的水喝完后看向秦姝忆，“能走吗？” “可以。” 包子也没多问，“那走吧，我带你去打水。” 秦姝忆以为打水是找个井打，没想到只是就是平头百姓平时洗衣的池边，拿着罐子直接舀，完了还从边上扣一坨黄泥封口，整个人十分沉默。 眼见包子不管自己，打完水就往回走，秦姝忆不得不出声 “等等，我想洗漱。” 包子闻言果然转过身，但是说的话却让秦姝忆脊背一凉， “你都流落街头成为乞丐了，不说将自己抹得谁都认不出来，还洗那么干净，是怕别人认不出你，知道你家没杀干净在杀一次吗？” “我虽命贱却也想努力活着，一个包子还不至于让我搭上自己小命，如果你还想要什么干净体面就滚。” 说完之后包子头也不回的走了，秦姝忆呐呐的低垂着头跟着包子后面。 秦姝忆感觉走了好久，路越渐宽阔干净，抬头一见发现房屋也精致起来，这时也才天光破晓，。 秦姝忆不知道包子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回想昨晚说的流浪，或许是准备带着自己去乞食吧，从家族灭亡到现在，自己还未进食，也就喝了一口水。 秦姝忆胡思乱想着没注意到包子已经停下的脚步，一头撞包子的背上。 包子只是皱眉看了秦姝忆一下就又转过去，一会四处张望一会抬头看天，还看地上的小石块，秦姝忆不知道包子到底要做什么，也不敢发出声响。 包子鬼鬼祟祟的扒着墙角不知道看到什么后直接蹲下身，秦姝忆便也跟着蹲下去了，也四处打量。 包子压低声音靠近对秦姝忆说 “昨天抢你东西的人在那边酒肆小门躲着，估计在等当铺开门后卖钱，酒肆寅时末会开小门准备食材，当铺辰时初开门做生意，那人可能已经醒了，在辰时之前没拿回来你的东西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秦姝忆满心震惊，眼睛瞪得溜圆的看着小乞丐脏污的小脸，怕自己发出声音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木楞的点了一下自己的头，声音有些哽咽，“我……” “等会我绕过去想办法搞晕他，你就在这里等我，如果我没搞晕被他发现了，你就抱着罐子砸他头。” 秦姝忆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算了，你这样……” 第三章 玉哨 包子带着秦姝忆绕到酒肆小门对面巷子蹲着，手里多了一根长竹竿还有许多碎石，还有一个烂竹篓和簸箕。 将竹竿贴着巷子另一边横着放好后，将烂竹篓和簸箕挨着竹竿简单布置一下后，碎石被撒在偏里的位置，包子将罐子里的水撒在上去后后又抬头看了看天。 秦姝忆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不把碎石撒开一点全撒这边，为什么要把这打湿？” 包子没答，只说天快亮了，就将再次封口的罐子往秦姝忆怀里一推，“你躲在柱子后面，他跑过来后你就将竹竿抽出来横甩打他腿，他摔地上了你就用罐子砸他头，没摔直接掉头跑，别回头。” 说完也没等秦姝忆应答，就悄悄往酒肆去了，秦姝忆只能依言躲起来。 好似过去很久，秦姝忆还是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心里有些不安，握住竹竿的手直冒冷汗，用余光扫向撒碎石的地方，在心里不停的演练。 等了很久，终于听见一个熟悉的压低声线的骂声传来 “狗日的小兔崽子敢打老子，要去投胎还敢跑，等老子抓住你就打断你的狗腿，让你跑……” 秦姝忆看着包子的身影进入视线后微微偏头朝乞丐看去，发现乞丐有一只手捂着头，料想这就是包子确定乞丐会跟着进碎石区的原由吧。 随即侧着身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竹竿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距离，七步，五步，三步，两步，就是现在。 秦姝忆眼神狠厉的用尽所有力气对准将竹竿横甩出去敲在乞丐的小腿上，乞丐感觉腿一痛瞬间横扑摔在碎石上往前滑了一段距离。 “天杀的狗杂种敢坑害老子，老子抓到你把你扒皮抽筋，把你卖去窑子被人” 乞丐撑着准备爬起来，又因为按在碎石上地湿又摔一下，秦姝忆准备像计划一样拿着罐子砸他头上时手却控制不住的一直颤抖，罐子根本举不起来。 眼看乞丐发现自己，自己又要挨一顿毒打时，手里的罐子突然被人抢走了，只见包子很辣的照着乞丐头就砸下去，没有半分迟疑。 乞丐再一次被砸的摔碎石上，嘴里的咒骂声突然消失，秦姝忆原以为他们把乞丐砸晕后，玉哨找到就跑，包子却捡起碎掉的瓦罐碎片就划开了乞丐的喉咙。 秦姝忆站在一旁感觉自己浑身发凉，只能眼睁睁看着乞丐血污的脸，以及从脖子处涌出来的血，包子却很平常的翻找着乞丐身上的东西。 秦姝忆恍惚的被带回了他们落脚的贫民窟，玉哨被包子塞到手里也毫无所觉。 包子见秦姝忆不接自己递过去的包子时才发觉她有些恍惚，便不停摇晃秦姝忆的肩膀，见没什么作用就反手一巴掌扇过去。 看见秦姝忆眼神有变化后，将怀里的两个包子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后，将剩下的有油纸包裹的包子递给秦姝忆， “他不死，我们就得死，吃吧，吃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秦姝忆沉默的接过包子，小小的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着，等准备咬第二口的时候，发现包子已经吃完了自己手里那个正眼馋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包子。 包子眼馋看着秦姝忆手里的包子，等秦姝忆吃完了，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转身去收拾东西。 两个人也没什么东西，包子递给秦姝忆一根长木棍还有一个缺了口的碗，自己脖子上挂着两个用草绳拴好的罐子，又将刚刚包包子的油纸捡起来折好放怀里。 两个人走后没多久，这里就来了两个穿着清雅的年轻男女，望着秦姝忆二人离开的方向， 男子嫌弃的将脚边的干草踢远，用手在鼻子边扇了几下后，干脆直接捏着鼻子对着女子说道 “烟岚师妹，轩辕小姐可有说他们会到哪个城镇，我们是要沿路护送还是有其他安排，刚刚那个肮脏的乞丐死都死了，竟然还要我去善后，真是搞不懂轩辕小姐在想什么。” 烟岚也不解的皱着眉，嫌弃的扫了屋内一圈后，提着自己粉色的衣裙往城门方向走去，男子也跟着往外走。 烟岚见男子准备跟着自己离开，一时顿住脚步，歪头俏皮的说道 “秦屿师兄，轩辕小姐的意思，师兄你将沿路的所有痕迹全部清除干净，根据情况沿路护送哦。” 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却被秦屿拉住胳膊， “我的好师妹，一路跟着这两个小乞丐，又不能修炼有什么意思，你就留下来陪着师兄，也能解个闷不是，烟岚师妹，我的好师妹，就留下来陪师兄吧！” 边说边摇晃胳膊，烟岚强忍着内心的反感，转身对着秦屿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哀怨的说道 “师兄，不是我要留你一个人，轩辕小姐让我在前面等他们，然后打扮成乞丐混进那两个乞丐一起，我得先去准备一下，不然坏事了怎么办。” 边说边将秦屿的手拉下来，“师兄，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在前面等你。” 说完不等秦屿反应，转身就走，秦屿见烟岚走远后，转身准备去做自己的事，却听见烟岚扯着嗓子在喊自己， 回头看见烟岚在远处挥舞着自己手，开心的一蹦一蹦的喊道 “师兄，以后可就麻烦师兄一路护送啦，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呀！” 秦屿也高兴的挥舞自己的手回应到“师妹放心，师兄舍命相护！” “师兄再见，我在前面等着你！” “师妹再见，等着师兄。” 烟岚等秦屿回应完后也不再停留，转身脸上的表情就变的嫌弃厌恶，等出城后往身上贴了张疾行符就消失在原地。 秦姝忆跟着包子出城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傍晚，包子找了个离水源和大路都不远的小树林进行休整，拾捡了一些柴火和枯草，简单收拾一下后，包子表示晚上就在这里将就一晚。 包子将两人的脸又用黄泥糊了一层，外衣也撕的更碎了，见秦姝忆的衣服虽然破旧却干净，就动手将衣服也一齐弄脏。 秦姝忆看着浑身脏兮兮的，沉默了一路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道“把衣服扯破就算了，这也太脏了，都臭了。” 包子很平静却坚定的看着秦姝忆说，“乞丐本来穿的就又破又烂，浑身发臭，你太干净了。” 秦姝忆恼怒的将棍子扔一边，“喝浑浊肮脏的水我忍了，睡硌人的草堆我忍了，三天就吃一个小小的包子我也理解了，在野外露宿我也能接受，为什么就一定要把我弄的臭烘烘的，脏死了！” 包子见状也生气了，指着秦姝忆鼻子骂到“收起你这幅世家子弟的做派，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和你家里人在下面团聚了，要不是秦夫人，谁稀的带你。” “都沦落街头当乞丐，要我接济了还在摆你世家小姐的谱呢，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做，指望谁给你吃的，给你当狗呢？” 第四章 习字 秦姝忆被人挖到痛处，屈辱的将碗也往地上一砸，手指颤抖的指着包子的鼻子道“你，你……我……” 包子见唯一的碗被砸了，气的跳脚的骂到“你什么你，败家玩意，还当自己是那个有人撑腰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吗，好心当初驴肝肺。” “在你这样世家子弟眼里，我们这些人就是蛆虫吧，你如果不是突逢变故也，甚至这辈子都不一定会多看我一眼吧？” “你生来就锦衣玉食，仆从环绕，吃穿住行精细到我不敢想，在你眼里难以下咽的东西，却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人间美味。” “你不知道我们这种小人物生活的艰难，我从小就看人眼色，为了一口吃食会像牲畜一样满地爬，因为挡了贵人的路被拳打脚踢，是你们嘴里的笑话。” 秦姝忆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说过呀，委屈的眼眶通红，倔强的忍着不哭，长了几次嘴发现因为喉咙哽咽，发不了声，只能一脸不服的盯着包子。 包子骂完后双手叉腰，来回转了几圈后，等情绪稳定下来，见秦姝忆还是那副表情看着自己，十分嫌弃的说道 “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你是乞丐就得有乞丐的样子，大家都又脏又臭点头哈腰，就你一个干净整洁满脸倔强，是嫌自己命长了吗？要不是你说想报仇，把你从秦府带出来后早让你自生自灭了。” 说完还一言难尽的补了句“秦夫人这般温柔聪慧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笨没心眼的种。” 说完也懒得管了，走到火堆旁坐着，打开罐子喝水。 秦姝忆被骂的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蹲下抱着自己的双腿，压低声音呜咽的哭着， 她没有家了，以后也没人会护着自己了，她再也不能任性了，自己今天还帮着杀人了，母亲会不会生气？ 那天她早早被母亲用一个小乞丐换出门，没能和家里人坚守到最后，祖父他们是不是很讨厌自己？ 知道城主府的人将叔叔他们收敛埋葬，却到现在都没敢去看他们一眼，他们是不是很失望？ 从灭门到现在，压在心里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秦姝忆将玉哨从怀里翻出来捏在手心，情绪缓缓的平复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包子见秦姝忆半天没动静，轻轻的走过去碰了碰她肩膀，没反应，便枯草抱过来简单铺了一下，将秦姝忆轻缓的放平在枯草上。 看着秦姝忆脸上还没干透的泪痕，包子深深吐出一口气，回自己的位置躺下，扯了根草根放嘴里嚼，双手垫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望着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看了一会后也闭上了眼睛。 难得一夜好眠，待秦姝忆闻到一阵香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把她晒得浑身暖洋洋的。 脸上挂着的那满足的笑容，在看见周遭环境时慢慢淡去，眼里的喜悦也消失不见。 秦姝忆看着在不远处正在烤鱼的包子，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肉香抿了抿唇，忍不住揉了揉自己隐隐作响的肚子。 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凑到包子边上，捡起一根柴火一下一下的戳着火堆，眼巴巴的看着树杈上的烤鱼不断吞咽着口水，不时吸一下空气中的肉香味，不停用余光偷瞄包子。 包子不为所动的继续翻烤着，等时间差不多了，取下一条鱼用细小树枝划拉一下，确保完全熟透后就自顾自的开吃。 秦姝忆眼见包子几口就吃完一条鱼，取下第二条继续吃，没有分给自己的架势有些坐不住，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看着。 见包子吃完第二条准备吃第三条后秦姝忆忍不住了，这已经是最后一条了！ 秦姝忆忙伸手拉住包子取鱼的手，有些尴尬的开口道“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是我没有经验误会你，对不起，你可不可以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秦姝忆看着包子脏污的小脸，看不出包子现在是什么表情，心里十分忐忑，另一只手轻轻的揉搓自己衣角。 一时之间只有火星不时刺啦的声音，直到秦姝忆肚子咕噜发响才打破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秦姝忆尴尬的松开拉住包子的手，把手心的汗往衣服上抹了抹，有些羞恼的别开头。 包子眼里狭猝的笑意一闪而逝，“我还以为你不饿呢，一直坐旁边不说话。” 说完将手里最后一条鱼递过去，“吃吧，吃完继续赶路了，我打听过了你说的那什么回南观，离这远着呢，我们一路走过去花个一年半载，差不多就是你说的招生的时间了。” 秦姝忆接过烤鱼后，小口小口慢慢的吃着，将包子看的直皱眉，等看到秦姝忆将鱼头直接扔地上后，忍无可忍， “大小姐，你现在是乞丐，你见过哪个乞丐吃东西这么讲究，这样慢慢的吃东西，会被别人抢的，鱼头留着下顿还能熬汤煮野菜吃呢，真是啥也不懂。” 包子心疼的将秦姝忆刚刚扔掉的鱼头捡起来，和他自己刚刚放树叶上的鱼头放一起，裹起来后又用黄泥裹在外面后小心翼翼的放进随身携带的罐子里。 秦姝忆看着这一幕表情十分复杂，自己从小到大吃过最大的苦头就是家里人不让自己出去玩，调整好自己心态后，看着包子忙碌的身影，坚定的说道 “包子，我确实什么都不懂，我非常感谢你愿意照顾我，我可以吃苦，也会努力学怎么活着，你教教我吧，作为交换，我教你写字怎么样，好不好？” 说到后面秦姝忆自己都有些心虚，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变弱，实在是自己现在没什么东西能够作为回报了。 包子低垂着头，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双眼怀疑的看向秦姝忆“你认字儿？还会写？” 秦姝忆见包子的表情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眼神一下子又坚定起来， “我从三岁便开始诵读诗书、临摹字帖，也习读许多乐谱棋谱，乐器虽没有专精的，却也样样拿得出手。” “不仅如此，人体经脉，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仙草兵器也略有了解，教你习字又有何难。” 包子听完后偏头以拳抵嘴轻咳了一声，眼神快速闪烁，抬头时表情已经变成期待，“一言为定，先写两字我看看。” 秦姝忆四周看了一眼，直接从火堆扒拉出一根较小的木棍，思考了一下后在地上写包子。 包子一看地上这有些歪歪扭扭的字，没忍住抽了抽嘴角，阴阳怪气的对秦姝忆说“我见过别人写的，不是都是方正的就是自带风骨的，你这，临摹的什么字帖能写出这么有趣的字啊？” 秦姝忆被说的尴尬的双耳充血，但依旧倔强的回怼“我以前都是持小刻刀或珍兽尾羽在竹卷箔锦上书写，字迹难免有所差异，你还认不认字了！” 包子听完这番辩驳后轻笑一声，“那你说说这鬼画符是写的什么？” 秦姝忆有些恼羞成怒，语气愤愤不平的道“你最喜欢吃的包子！说我字丑，你自己写去吧！” 说完便将手中小木棍强硬的塞进包子手里，随后定定的看着包子，包子这时一下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低头看着手里的小木棍沉思了一瞬又看了看地上的两个字，深吸一口气后蹲下身，将两个字一笔一划的拼凑的大差不差后，起身长吐一口气。 秦姝忆看着包子笔画完全不对，但却写的比自己好看的两个字陷入了沉思，包子在旁边看着，内心也不断自我怀疑。 两人之间相顾无言，最后以秦姝忆用脚将两人写的字蹭花结束，接着赶路。 第五章 哨子 “包子，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喊我大小姐了，嗯……以后叫我哨子吧，这样是不是就不突兀了？” “嗯，怎么写？” “包子，你扯这些野草做什么？” “这是野菜，和鱼头一起煮了吃。” “包子，这个红彤彤的是什么果子，可以吃吗？” “你不是认识仙草吗，这断肠草的果子，有毒的你不认识？” “我只认识特别稀少的，带有灵气的仙草，这种没有灵气的不认识。” “包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在等一个可以和我并肩而行的同路人。” “你们是要一起乞讨流浪吗？” “你要是实在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磕磕绊绊的走了近一个个月才到惠城。 惠城的城门处不像顺安，惠城在主城门边上有个小门，凡人只能走小门，仙人和贵人才能走有侍卫守护的主门。 在排队进城时，两人并肩头凑一堆小声蛐蛐着 “包子你竟然是女孩子，你不说估计都没人能认出来吧，不过现在的我也跟你一样了。” “这世道，男子才有机会活下去。” “为什么，我觉得谁强谁才能活下去，是不是男子不重要。” “你首先得活着才能思考谁强的事情，等你一路到回南观就能懂了。” “包子，我还没要过饭，就找个地蹲着就有人给吗？” 包子无语的白了哨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谁家散财童子这么大方见人就给吃的，在城主府规定的我们可以去的地方，选一个人多的，然后端着碗，有眼力见的找面善的人，去说些好听的、奉承的话，求人家赏口饭吃。” “可是我们没有碗了啊，怎么办？” 包子闻言瞪了哨子一眼，“好意思说，还不是你自己发脾气砸东西。跟着我还能把你饿死咋滴。” 等了好久终于进城，包子在寻找落身的地方，哨子便四处张望，发现小门跟主门进去后街道完全不一样后，便好奇的问包子 “包子，怎么两个门挨着，进来后却不一样啊，主门进去都是砖石铺的地，又干净又宽敞，小门进来却这么狭窄的一条石子路？” 包子顿住脚，看向哨子，一脸平静却很认真的回道 “不仅路不一样，屋舍瓦片全都不一样，我们不仅贵贱有别，最重要的是仙凡有别，我们在贵人眼里是肮脏的臭虫，那凡人在仙人眼里就是低贱的、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蚱，是要区分开的。” 哨子木楞的张了张嘴，“可是顺安就不是这样的啊，道盟不是规定修仙者不允许随意杀伤凡人吗？” 包子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顺安只是以前有秦府压着，况且，谁人不希望接触仙法，成为仙人呢，只要道盟不知道，就没有这回事，不是吗？” “惠城城主虽说可能别有用心，于我们凡人而言这样分阶层，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哨子听完包子的话也不见初进城时的活跃，沉默的跟着包子，两人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哨子也是这时候才知道，顺安之外的城市，贫民窟类似于穷人的客栈，需要交钱才能住一晚，而没有住处的人必须出城，第二天开市后才可入城。 包子将路上采的草药，野菜拿去卖了十五纹钱，找管事的租住一晚就花了八纹钱，见包子没有任何心疼舍不得，一时有些不知包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两纹钱一个的包子自己舍不得买，吃剩的鱼头舍不得扔，穿着破烂衣服和草鞋却舍得住八纹钱一晚的贫民窟。 哨子没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包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哨子眼睛，“有许多穷人且无人看管的地方就是炼狱，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同时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可是我终究要亲自带着你走过世间所有炼狱，带着你看遍世间所有苦难。 “风餐露宿这么久，难得有个遮风挡雨的屋舍，早些睡吧，明早我带你在城内逛逛，找找吃食。” …… “包子，你不是说那个红彤彤的果子是断肠草的果子，有毒的吗，怎么还有人在叫卖啊？” 包子深深的叹了口气，“你看的时候能不能认真仔细点，这个是山楂，开胃健脾的，挺好吃的，酸酸甜甜的，走吧，三纹钱一串呢。” 包子将哨子带到一家小药堂旁边，将手里的棍子递过去， “我打听过了，他家医师心善，只要不挡住门影响人家做生意，他们就不会撵你走，你就在这里坐着等我，要是有其他乞丐撵你，想抢你位置就用棍子打他。” 包子临走又抬头看了看天，颇为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哨子一眼，“别逞强，受委屈了等我来了想办法。” 哨子目送包子离开后就在药堂檐下的拐角处坐着，静静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思考着自己未来的安排， 首先肯定是活着到回南观去参加考核，自己虽说没有提前熬炼筋骨，祖父却用许多珍惜草药为自己泡药浴梳理，拓宽筋脉，剔除自身杂质，想来通过考核问题不大。 但入观须得生辰八字、地籍这些，自己的身份肯定就藏不住，那些仇家肯定就会上门找自己了。 现在的自己连吃顿饱饭都困难，连身为化神祖父都没办法，仇家找上门了，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没想到你这小乞丐竟然还识得字，可曾读书？”哨子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回了神，这才发现自己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老者。 低头往地下一看，原来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时，无意识的在地上写下了“回南观、考核、祖父”这几个字，得益于这一个月教包子识字，现在写的字也十分方正了。 哨子看着老者穿着简朴的衣物，脚上穿着黑色帆布鞋，花白的头发用方巾裹了个丸子头，双手背在身后，周身散发着苦涩的药香，料想应是包子说的心善的药师了。 稍定心神，哨子弯腰对老者点头以示尊敬，“家中突缝变故前习得几个字，未曾正经读过书。” 药师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悲悯，扶了扶胡须，思索一瞬后对哨子说到“小小年纪便遭此大难，即你识得几字，可愿跟着老朽辨识草药，做个学徒，虽没几个银钱，也能混个饱饭住处。” 哨子双眼一亮，看着老者的眼神很想立刻答应下来，踌躇一下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老爷爷，我其实要一路东去，想拜个仙门学本事，我在这里呆不久。” 药师闻言哈哈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指了指地上的字说到 “老朽知道，今原想与你结个善缘，若日后你得天缘便帮老头子求得一枚仙药以救人，若，也可回来找老朽，老朽无子可替老朽摔个火盆。” 秦姝忆想了想，“我可以不要银钱，但是老爷爷你可以多收留一个人吗，我们两个能吃苦的，什么活都能干，管饭管住就行，吃住都不挑的。” 药师更满意了，扶了扶胡须，“难得难得，赤子心性，待你朋友来了老朽先看看人，你先随老朽洁面净身吧。” 药师给两人配了药液，在脸上涂抹后就会变得面色蜡黄，与老者约定好不要工钱，等两月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