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疯癫太子后,我今年三岁半啦》 第1章 多离奇啊! “你敢丢试试!” 崔诩阴恻恻咬牙,俊逸却稚嫩的脸崩得死紧。 威严凌厉的丹凤眼微眯,骇人目光下,透着几欲癫狂的怒意。 他冷笑一声“你敢喜欢谁,我就弄死谁,你敢惦记谁,我就将谁挫骨扬灰。” “乖阿辞,你只能嫁我,现在,不准哭,将玉佩收好。” 崔诩抬手,裹着肉乎乎的小拳头,携着她掌心的细绳,带着玉佩向她推去。 掌心的小肉手,在抖。 “哇——呜呜呜——”响亮的儿啼响彻长空。 惊得附近觅食的鸟雀四散而去。 客船上将要远行的游子,和渡口送别亲人的百姓齐刷刷看过来。 崔诩拼命伪装的平静,瞬间破裂。 他俊脸一阵扭曲。 妈的!多离奇!多离谱! 他大概是史上唯一一个和心上人睡一觉后,心上人上吊自杀的皇帝! 上辈子,他的皇后在大婚圣旨颁下前上吊自尽了! 明明在出宫前最后一夜,是她转了性痴缠自己。 那双柔若无骨的手臂攀上来时,他吓得一动不敢动。 他一辈子没那么怂过! 他知道她喝了酒,并不打算趁人之危。 拼命告诫自己只需再等几日,八年都等过来了,何惧这几日。 欲望难耐的关头,他向自己退一步,想问一问她,心里究竟有没有自己。 愿不愿意用往后一生陪自己重新收拾这破碎的山河。 可她缠得那样紧。 明眸中的痴迷让他沉沦。 她从未这样看过他,一触及那双眼,他便知道所有隐忍已然失控。 额角有汗滑落。 他哑着嗓子附在她耳旁,将拟好的圣旨念给她听,问她欢不欢喜。 她又是哭又是笑。 未施脂粉的绝艳面庞像窗外那轮明月皎洁,又像墙角那树沾着夜露的梨花纯净。 她狠狠点头。 于是,他顺理成章的要了她。 那一夜,是崔诩此生从未体会过的快乐。 从身到心,仿佛贯穿了天灵盖。 四肢百骸无一不叫嚣着极致的满足和愉悦,只有她能带给他的满足和愉悦。 直至清晨高坐明堂,殿下群臣喋喋不休。 他却满脑子只有和她大婚后没羞没臊的生活。 所有议政内容,他没听进去半个字。 下了朝,他如毛头小子般满怀激动奔向她居所。 等着他的却只有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他此生也从未体会过这样大的打击。 刚经历过一场清洗的大魏,因他下令彻查,三个月间再次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所有的调查结果均指向她上吊自尽与旁人皆无关。 初登大宝的新帝,守着金丝楠木棺椁想了三个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 崔诩绝望地问苍天,谁来告诉他,他娘的!究竟是为什么! 倾尽心力隐忍斗争八年,已然失去一切羁绊,再没了她,往后余生该怎么过? 十多年装疯卖傻,绝地求存,他早已分不清这疯魔是真是假。 只知道,那一瞬灭顶的窒息感收走了他活下去的意志。 他吞了一副毒药。 谁知他还有睁眼的机会。 他回到了九岁刚被立为太子那年,还未曾遇见她的时候。 崔诩满脑子只想见她一面,这绝情无义,骗身骗心的坏女人! 他必须,讨回属于他的公道! 可她现在长得像只毛茸茸的白兔。 圆鼓鼓的脸,圆鼓鼓的眼,小巧挺翘的粉红鼻头。 窝在美妇人怀中,小小一团,可爱得叫人心底冰雪消融。 根本提不起半分狠意待她。 如果不是她笨手笨脚的要将他的玉佩丢掉,他只消一眼就会再次沦陷。 偏偏,她死犟,崔诩眸色一沉。 “呜呜呜……阿辞不要!” “你……你放手……嘤……” 窦章辞一头扎进母亲李氏怀里。 胖嘟嘟的两指捏着红绳,努力伸长手臂,让玉佩离自己远点…… 可他力气好大,推着她的手臂一寸一寸靠近。 窦章辞麻了。 太子殿下……打小就这么吓人吗?! 她没见过小时候的太子殿下,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成年后的太子崔诩。 一袭黑袍,长身玉立,倒提一柄滴血的长锋,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凌厉的丹凤眼一眨不眨,满殿积尸如山。 他提步跨出门扉,手中拎着大将军、建安侯杨普威的项上人头。 从那颗头颅里滴出的黑红色的血,淌过大殿金砖,流过白玉阶。 脏污的血和永远定格的狰狞表情,为一场险些颠覆皇朝的动乱画上句号。 忽而比今日还压抑的无边阴云中探出一道光。 从万里之遥的穹顶投到他身上,他玄黑的衣摆下,滴着不知哪个贼子的血。 既光明又妖冶。 她想,恶鬼怎么能见光? 可他迎着光,血衫换黄袍,登临九五。 窦章辞几不可查的打了个冷颤。 那是她此生难忘的一眼,现在的他远不如那时可怕。 她却依旧被吓到僵住,手里的玉佩丢也不敢,不丢也不是。 剩下一只小肉手捂脸。 她很冤呐! 不是她惹他的呀!明明是他孟浪! 埋怀里的小脸用力到变了形,可怜巴巴的眼泪瞬间洇湿李氏的衣襟。 窦家众人快心疼死了。 “殿下恕罪,阿辞还小,不懂事,您先放开她好不好?” 小闺女哭得李氏心揪着疼。 忙蹲身,撑着窦章辞没几寸长的小手臂,心疼地哄太子放手。 大魏天下重儒学,讲究三纲五常,君臣父子。 只要崔诩一天是皇帝的儿子,一天是储君,他们就一天要恭恭敬敬,哪怕太子殿下欺负人! 哪怕他强行要和她家小闺女成婚! 多炸裂呐!李氏要疯了。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她闺女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这九岁小儿知道她家小闺女的含金量吗? 她小闺女的祖父,那是吏部尚书兼内阁首辅!先帝钦定给皇上的帝师! 外祖父是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 如此显赫的出身,只要一块玉佩就能娶走? 看不起谁呢! 而且她家阿辞今年才三岁半呐! 太子殿下是活不到成年吗这么猴急? 李氏属于是敢怒不敢言,内心骂骂咧咧,脸上温温柔柔,满口白牙,咬都不敢咬。 崔诩冷幽幽地笑,“放开她?” 他恨不得打断她的腿,拔了她的手筋,每天堵着她的嘴,绑在昭阳殿里,高高在上的供着。 从根本上断绝她一切可以自尽的可能! 放开她?“休想!” 清脆稚气的童声,已经有上位者的威压。 窦章辞嘴一瘪,短促地“嘤!”出声。 “不许哭!” 他粗暴打断她的哭腔,稚嫩的脸不怒自威,更别说带了薄怒。 一群大人全被喝了个激灵,何况是娇娇柔柔的小宝贝。 哭声戛然而止。 一对肉乎乎的小肩膀,裹在毛茸茸的狐皮斗篷里轻轻抖动。 连带着僵直的手臂也开始发抖,“不……不要……” 没几息,“嘤——嘤——” 淡得像风,若有似无。 窦章辞趴在李氏肩头,把眼泪蹭到李氏斗篷上。 她也不想哭的,可忍不住怎么办?三岁多的身体,有其本能,她控制不住…… 边抽抽,边缓缓回头,肉乎乎的脸上两条濡湿的睫毛分外晶莹。 眼睛一眨一眨,仿佛夜幕中的星子在闪耀。 崔诩心底被浅浅一击。 算了,不必那么血腥,绑起来就行了。 第2章 抢个媳妇儿 只是她敢不收自己的信物! 还有那至今想不明白的死因,崔诩脑门一阵抽疼。 他放手,忍着气冷声命令,“收回去。” “不然,孤剁了你这只爪子。” “嘤——”窦章辞小小的,胖胖的身体又抖一下。 还是这个配方! 他打小就喜欢剁人的手! 窦章辞害怕地揪紧李氏的衣襟,深呼吸几口,根本是条件反射般,很勉强却识时务地将玉佩放进怀里。 胖乎乎的小肉手,委委屈屈揉一把眼睛,立马藏在身后。 抽抽嗒嗒“不……不要砍阿辞的手……呜……” 太子殿下怎么从小就有病呀…… 但她没得罪他呀…… 好……好没道理的一个人! 亏她上辈子,曾偷偷喜欢他,喜欢了一整个青春年少。 要不是他太疯癫,她也不至于再不敢喜欢。 越想越害怕,窦章辞小嘴一瘪,抽一声“嘤嘤——” 崔诩见她又掉金豆豆,脸色黢黑。 努力压一压表情,可对这女人的怨念,他一点都压不住。 他努力又努力,尽量让表情平静。 黑着脸,张开手臂,沉声道“过来,跟孤回去。” 窦章辞闻言,眼皮儿一颤,把泪珠夹碎成泪花。 死死抱住李氏的脖子,生怕李氏顶不住压力把自己推他怀里。 她不要!! 上辈子,太子殿下用这种语气和哪个女人说话,哪个女人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她还要逆天改命来的,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呜……嘤嘤……不过,不要过!” 李氏见宝贝女儿怕得打颤的模样,心疼得也想哭。 她是不服输的脾气,生了三个小子才得这个闺女。一雪大房、二房和四房都有姑娘就她没有的耻辱。 自从得了闺女,她的眼珠子就成了小闺女,疼还来不及。 哪里舍得被人呼来喝去一句。 退一万步讲,太子殿下求娶也不该是现下的态度。 李氏心底窝着火儿,但眼前小子是皇帝的儿子。 她忍一忍,又忍一忍。 温声对崔诩说“殿下,现下天寒地冻,您高抬贵手让阿辞先回家好不好?何况阿辞还小,什么也不懂,长大再给您做媳妇儿行不行?” 崔诩摇头。 长大黄花菜都凉了。 这女人骗身又骗心,骗完走得可干脆。 但天寒地冻是真的。 他不能冻坏了这小东西,他要的公道,她还没给。 于是一把揪住窦章辞的手臂,要把她拖出李氏怀抱。 李氏慌忙将孩子搂住,站起身。 九岁的太子,顶天儿也才长到李氏肩膀高,抢人得踮起脚,根本抢不过。 崔诩本就怒意涛涛的眼,泛上一抹沉冷。 瞥一眼自己远超窦家人数的侍卫。 冷冷扬唇。 原来是他人多势众呢。 既然她不听话,窦家也不识抬举,他就懒得再废话,沉声发令。 “抢!” ??? 没人听懂他要抢什么。 也许听懂了,却不敢置信,这是太子还是土匪? 一时所有人面面相觑。 唯独姜皇后赐给崔诩的太监金时,堪称唯命是从,毫不犹豫上前,一双魔爪探向窦章辞两腋。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窦章辞就跑。 李氏呆住,她没想过他们真敢! 几乎是同时出手,却仅来得及揪下窦章辞狐裘上的一缁毛。 金时在众人呆若木鸡的注视下,跑出十几丈,回头看一眼被自己撇下的主子。 他那只有九岁的主子,眼底透着既赞许又疯狂的神色。 金时顿时觉得,自己这辈子,稳了! 随着金时回头的这一眼,金桥渡口,皇家护卫和窦家男丁及家丁打成一团。 女眷们呼天抢地在太子殿下后面追,誓要抢回自家小闺女。 而太子崔诩在亲信护送下,大摇大摆向马车走去。 马车里传来震破苍穹的哭声。 金时一本正经哄人。 “娘娘,您别哭,殿下带您进宫享福呢!宫里有好多好玩好吃的东西,您在窦府一定没见过。” “而且我们殿下呀,他丰神俊朗,一表人才,您嫁给他是祖坟冒青烟儿了,您知道您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大魏的太子妃!往后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搁别人那儿,这会儿都乐疯了,这种喜事儿,您可不能哭。” 窦章辞都哭抽了,边抽边傻傻看金时。 什么玩意儿?! 这是干嘛?! 他是不是和他主子一样有病?! 谁是娘娘?哪个正经太子娶三岁半的娘娘? 而且太子自己才几岁? 皇家是娶不起儿媳妇,要学民间养童养媳? 她承认,太子殿下丰神俊朗没夸张。 特别是成年后,身长八尺有余,宽肩窄臀,玉树临风。 但太子殿下为人是魔鬼好吗! 上辈子她成为尚食局女史后,被送到东宫专司太子殿下的四季饮食,整整八年。 亲眼见证过太子殿下有多变态。 这人仿佛被女人掘过祖坟,到二十六岁登基前都不肯娶妃。 据听闻,及她亲自进行的,错了也不负责任的不完全统计。 自他十五岁开始,所有送进东宫的嫔御,三分之一被他折磨疯了。 三分之一他吓死了。 剩下三分之一坚挺活着的,都被关在西北向一个暗无天日的小院子里。 一天只给一顿饭,冷馒头配咸菜疙瘩,四季不变。 这一项,是他某一天癫狂发作后,吩咐她亲手操持的。 并且特意强调送去小院的食物稍带些热气,或者沾点油星都要剁了她的手。 窦章辞被吓得连做了几夜噩梦,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手还在不在。 时间一长,哪怕她总是偷偷藏几片肉送过去,那些千金小姐也受不住这种苦。 最终逼得她们全部主动请辞回娘家。 就这,她,嫁给他?! 她都没当过老寿星,怎么可能嫌命长。 于是她边哭边爬到车门处,小肉手扒紧门框,“我要娘!哇呜呜——我要娘!” 她扯开嗓子喊,哭得像村口死了丈夫的寡妇般卖力。 这次是心甘情愿哭的,一点也没打算控制力道。 眼泪簌簌如雨下,越可怜越好,她一定要让满城百姓口诛笔伐太子殿下,这样才能得救。 但百姓们见到规模宏大的群殴场面,其中还有穿官服的,哪敢起围观的心思。 一个个跑得比天上飞鸟的撤退速度更快,仿佛身后有鬼在撵。 崔诩在车下,沉着脸听她哭喊。 要娘、要师父、甚至要那些和她抢夫君的女人,就是不要他。 明明那晚撩拨他时,情意绵绵,抱着他紧到一刻也不肯放手。 死时,却干脆利落又绝情。 可当真伤害她,他又怎么舍得。 深呼吸一口,崔诩一撩帘子上车。 拦腰将小胖娃拖回去,学着李氏的姿势将她抱在怀中。 用满是稚气的童声哄她,“阿辞不哭。” 手拍拍背,有模有样。 他怀里的小女孩裹在白狐斗篷里,粉糯的像个糯米团子。 和她十几岁时风姿绰约的模样大相径庭。 但崔诩喜欢得心都要化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没一会儿,太子殿下化掉的心长回来,并被气得梆硬。 这小东西哭个没完,他口水都要哄干了,她眼泪却没尽头。 前襟的白狐毛已经全部结成一缁一缁。 崔诩不得不信,女人是水做的这种鬼话。 掐着她腋下将人提起来,她两肩耸起,怼得那张胖乎乎的小脸越发浑圆,脸上的嫩肉都鼓了起来。 两片可爱的粉唇亦从瘪着的状态嘟起,一撅一撅。 像小老太太,崔诩差点笑出声,强忍着又冷下脸。 盯着她墨玉似的眼,换了阴森的语气说“不许哭!再哭把你吃掉!” 呜…… 窦章辞抽了口凉气。 他换脸都不需要袖子挡一下吗? 上辈子还只想砍她的手,这辈子先要砍她的手,后要吃人! 这还得了! 她瞬间就把眼泪憋了回去。 憋太猛,无处存放的泪化作两行清涕毫无预兆掉下来,冰凉的滑过人中。 三岁半的她委屈又无助。 崔诩终于憋不住,毫不掩饰的朗声笑出声。 第3章 一家子癫公 三岁的她,可爱得很直观。 崔诩笑够了才把小人儿放回腿上,攥住袖子从她鼻子下擦过去。 瞬间清涕在脸上拉出一道细丝。 他含笑的眼睛微暗。 像她痴缠自己那夜,唇齿相接后烛火下的那缕银丝。 他闭眼,不能想,也不敢想。 太子殿下颓然意识到,现在才九岁,就算想,也没用。 而她被鼻涕糊得懵懵的,又要哭。 崔诩赶紧扯起另一边袖子给她擦干净脸。 这张小脸软乎乎,白嫩嫩。 鼻涕明明擦干净了,他还是忍不住多戳了几下。 而金时从小几上拿的那方丝帕,举了半天,太子殿下看都没看一眼。 等把她收拾干净,也玩够了。 崔诩揽着她的肩让她坐在身旁。 手臂小心翼翼护着她后脑勺,生怕颠簸磕到。 特意吩咐绕路走承天门大街,在百丈宽的平坦大道上招摇过市。 给小孩子特制的马车凳,她坐着,那双小短腿还是挨不到地。 穿着金色虎头鞋的一双小脚丫拘谨的搭在一起,两只肉嘟嘟的小手也紧张的握拳并在一起。 活像一个害羞的小媳妇儿。 但他这个小媳妇儿齁重。 明明才三岁半,他也就抱了那么一会儿,藏在锦袍下的腿此刻还在微微发抖。 等他们到了东宫。 太子殿下带着一百多侍卫亲自出门强抢民女,把窦首辅家三岁的孙女抢回东宫的消息,满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时间,达官显贵和平民百姓家,但凡有大龄剩男的人家,无不骂声一片。 家长们统一口径废物,连九岁的小儿都不如! 东宫丽正门前。 皇帝皇后亲自等着。 甫见太子从马车中抱出个粉雕玉砌的女娃娃,瞬间抽死太子的心都有了。 这孽障,未来帝王带头强抢民女,且是抢到帝师家! 天下治安还要不要?!皇家脸面还要不要?! 正打算动手,打眼一瞧那女娃娃,乖乖趴在他们儿子肩头,像一尊胖嘟嘟的年画娃娃。 软乎乎,圆滚滚。 贵有天下的帝王夫妇瞬间被可爱击中。 他们也有一女,比窦章辞大半岁,活像只毛猴子。 在宫中斗鸡走狗,拳打庶姐,脚踢庶妹,俨然是谁都不敢招惹的一方霸主。 谁要敢管那四岁的福荣公主,她便能绕着谁的宫殿滚一圈。 边滚边哭边骂。 平日也只有她亲哥哥太子殿下能收拾一二,但太子一般也懒得管她。 因为他更癫,发起癫来,包括福荣公主在内的阖宫上下没人不怕。 就比如,他今天又不知道抽什么风。 忽然长本事了。 九岁就知道要给自己抢个“太子妃”回来。 帝后二人被窦首辅及首辅夫人程氏“逼宫”的时候,臊得两张脸都没地方搁。 此刻看清他抢回来的女娃娃。 帝后二人瞬间忘了自己堵在这儿是干嘛来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共同的念头这女娃娃不就是他们的梦中情娃吗? 皇后当下做了决定。 抢! 必须抢! 在中宫等着接孙女回家的首辅夫人程氏是谁? 抱歉,她最近头疾犯了,爱忘事儿还不记人。 窦夫人来过吗,不记得了。 咦,窦夫人是谁来着? 皇后搓着手快步上前,“哟,小囡囡,母后抱抱。” 崔诩侧身,不给。 淡淡瞥了眼他母后,警告意味很重。 但他才九岁,他的意见不重要。 哪怕他将人抱紧,依旧被姜皇后夺了去。 因怕争夺会让她疼,他只能放手。 不由气结。 他自己且没抱热乎! 这一瞬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天道好轮回。 也明白了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窦章辞陡然落进一个香香的怀抱,下意识搂紧姜皇后的脖子。 她记得姜皇后。 上一世宁愿得罪一手遮天的大将军,也要保下她清白的恩人。 此刻在姜皇后怀中,窦章辞被小小身体牵动的,越发幼稚的情绪也安定了一点。 想着姜皇后上辈子既能对自己动恻隐之心,现在也一定能体谅她的心情。 于是用小孩子的口吻怯怯糯糯说“姨姨,阿辞想回家。” 声音把姜皇后甜糯得浑身通畅。 泪汪汪的小可怜模样也把姜皇后看得心口浮软。 姜皇后在窦章辞脸上亲一口,轻轻摇了摇,温柔得快发出夹子音,“姨姨在~” 然后没下文了。 另一边脸上,皇帝的手也悄咪咪伸过来,轻轻捏了捏。 瞬间眼亮了。 手感不可思议的好,不由加重了一点点力道,扯一下。 窦章辞被扯得一个激灵,她扭头看皇帝。 皇帝脸上惊奇的表情没收住。 被小孩子懵懂又嫌弃的眼睛一看,不由有些讪讪。 而腿边,还有自己亲儿子要喷火的眼。 “不准捏她!”对皇帝。 “不准她回家!”对皇后。 “你是孤的太子妃,东宫才是你的家!”对窦章辞。 三句话,把三个人都安排完了。 窦章辞一瘪嘴,太子殿下既癫又凶。 上辈子的阴影还没根除,这下好了,病情加重了。 她真的,又想哭! 最终她还是被姜皇后亲自抱进东宫。 姜皇后一摸孩子的斗篷,湿透了。 沿着腮帮子滑到衣领里的泪,也沾湿了布料。 她怕窦章辞着凉,这年岁的小姑娘最经不起风寒折腾,忙抱着孩子进屋。 扭头与宫人吩咐“去将福荣新作的冬衣取来,要那套大红织金的。” 近侍宫女秋雁闻言眼角抽了抽,弯身小心翼翼提醒“娘娘,那是公主殿下新年的礼服。” 公主殿下爱不释手,过不了几日就要看一遍,偏偏还能忍住不穿,便是想着年节宫宴当天,艳压群芳。 她要是给殿下偷跑了,殿下发现后发作起来皇后自己都不一定顶不住,她哪敢去拿呀! 姜皇后对女儿的情况心知肚明。 但宫中只有福荣公主和这小娃娃身量相仿,不穿福荣的穿谁的? 既然要穿,就得穿新的不是,总不能叫人笑话皇家寒酸,打发小娃娃都用旧衣。 何况姜皇后莫名觉得,小娃娃穿上那件新衣要比福荣合适。 那是多淑女多可爱的一条小裙子,裙摆下绣满了蓬毛小兔子。 她女儿不是兔子,是小猴子。 于是姜皇后看向秋雁,眼里有歉意,但不多。 “本宫叫你去你就去,着人吩咐尚衣局,年节前再给公主赶几件出来赔给她,顺道儿叫公主来见见她小嫂嫂。” 说罢姜皇后窃笑一声,等秋雁心有余悸地出门,又想起一遭,重新叫住。 “你先去回了程氏,今日福荣公主和小窦姑娘一见如故,要留小窦姑娘在宫中歇几日,叫她先回去,到时候本宫再命人将小窦姑娘送回窦府。” 秋雁震惊。 福荣公主知道小窦姑娘把自己的新衣穿了,不和小窦姑娘一见如敌就算好教养。 皇后娘娘可真会睁眼说瞎话,秋雁在这瞬间可算知道太子和公主随谁了。 她叹气,就算自欺欺人回了话,可这满城百姓,有几人没看见太子殿下的车驾回东宫? 哪有半点去紫禁城大内的迹象。 窦老夫人回去一问别气出毛病来。 她无语应是。 公主年纪还小,仍随皇后住在昭阳殿,要带公主和小衣裙走,就势必打发了程氏走,这事流程上没毛病。 程氏此刻在昭阳殿中坐立不安,皇后一去半个时辰。 按路程算,太子应当已经回宫,没道理毫无音讯,事情透着些反常。 偏在宫内,程氏打听不了任何消息,只能老实的等着。 而亲耳听到姜皇后盘算的窦章辞,大开眼界。 她没想到帝王一家,竟这么厚颜无耻,大而清亮的墨玉眸子,愤然扫过无耻的一家三口。 天底下,没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