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游戏真的可以恋爱吗》 1、命运的红线 就是现在!抓住改变命运的机会!从单身狗向现充转变的最关键时刻!不管不顾地a上去——勇敢地向他告白! 「乔鲁诺,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被告白的金发少年额前的三个甜甜圈颤了颤,幽绿的瞳孔浮上一层惊愕之色,但那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就变成了成竹在胸的了然。 这些天经历的种种危机在我脑中依次浮现,那是一场场搏命的冒险,可能是我十八年人生中最刺激的几天,我们成功扳倒了意大利最大黑|帮的首领并取而代之,彼此之间也建立了坚不可摧的羁绊。 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慎重起见又重新确认了一遍,确认我和我面前的攻略角色乔鲁诺·乔巴拿确实已经达成了一百点好感度,距离成为恋人只差一个告白,没理由被拒绝,也绝对不可能be。 「芙拉,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与大家一样可靠的伙伴,我想我们彼此间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 ……好像有些不妙。 这些顾左右而言他的词句太过场面话,事情好像正在朝着我不愿意去想的方向发展。 「你是打牌输掉,才被要求来向我告白的吧?那些家伙躲在哪里偷看吗?现在还是工作时间,虽然这只是我成为老板的第一天,但你一定愿意给我一些尊重吧?」 「现在就回去工作,芙拉,还有,虽然你年纪比我大一些,我可能不应该说这种话,但我一直认为你喜欢阿帕基。如果是这样,我非常愿意帮你追求他,我想布加拉提也会很乐意。」 ???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流动,我目瞪口呆地把键盘推到一边,指着屏幕上少年表情诚恳的脸部特写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我这是……告白被拒绝了? 不是「好的余生请多指教」或者「你可要想好了我绝不会放开任何到手的猎物」,而是「我一直认为你喜欢阿帕基」,甚至没有拒绝告白惯例的「你是个好人」……这很离谱好吗? 这好感度是假的吗?还是我告白的方式不对?可这游戏不能存档也不能重来,我也不能换种告白方式再来一次…… 我又认真看了一遍屏幕下方的字幕,确认并没有看错,接着气恼又无语地操纵着角色离开所在的安全屋,开车直冲进附近的海里自我了断,硬核结束游戏,最终在围观室友的欢声笑语中打出了gg。 我,芙拉格拉,意籍留美海洋学专业的大一生,第一次收获这么离谱的告白回复。 虽然现实中我也没有对谁告白过。 “他以为我喜欢阿帕基……我跟他好感度刷到满点、他竟然以为我喜欢别的男人?还把我的告白当成了大冒险?这游戏的设计者脑回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徐伦我跟你讲,训练ai用的材料指定有大毛病!” 难道这游戏的主题其实不是恋爱而是冒险?但一般冒险游戏里会有好感度的设定吗?还是因为我第一次使用这个能力,恋爱功能还没实装?机器还需要继续学习? 我唯一的室友对此不以为然:“昨天你还在吹这个游戏特别真实一点也不ooc,无论男主角还是npc都跟你认识的朋友们一模一样。”她凉凉地提醒道,“而且这游戏是你自己用替身能力生成的,我觉得角色的应对方式应该和你脑中的印象有关系。” 我的室友名叫空条徐伦,是比我大一届、主修昆虫学的靠谱学姐,也是我最憧憬的海洋学家空条承太郎的女儿。 我和她都是替身使者,就是普遍意义上说的那种超能力者。 她能把自己的身体像拆毛衣一样拆解成线再拼合成各种东西,而我可以从后颈延伸出一根普通人看不见的数据线,接口自动匹配,连接任何有数据传输接口的电子设备,进行数据的输入输出。 以前我只用这能力转存课件,把自己当移动硬盘用又方便又安全,还能作弊直接在大脑里读取。用着用着我发现还能把自己的记忆导出来,我就偶尔、真的是偶尔、用它来收集我记忆中的空条老师的照片。 上个礼拜我被徐伦的一个挂坠盒里的碎片划伤,据说那是什么箭的碎片,然后我就觉醒了这个「连接电脑自动生成一个以现实人物为核心角色但剧本完全随机的半开放世界同人恋爱游戏」的能力。 加上这根数据线是红色,我干脆地把它的名字从「超大容量超快传输速度移动硬盘的万能数据线」改成了「可以在游戏中改变我单身命运且自产自销再也不怕没粮可吃的红色数据线」,简称「命运的红线」。 游戏可以用键盘操控和我一模一样的角色满地图乱跑,npc高度智能,鼠标点击互动,除“我”以外的所有角色都是完美的全语音,我的发言不是选项而是靠打字,代入感相当强。游戏里会有时间流动,没有触发剧情的时候可以调倍速和跳过,会有点看视频时快进的感觉。 因为能力还没有完全摸清,我就先拿资助我十年的老板兼监护人乔鲁诺来试了试水——然后打出这么个清新脱俗的结局。 顺便一提,我老板是当今意大利最大黑|帮「热情」的教父,我十年前也就是八岁的时候母亲病逝,父亲不明无亲无故而流落街头,被刚刚继承老板之位的乔鲁诺捡了回去,和干部们一起把我抚养长大。 而我刚才还在玩的游戏剧情,是老板还不是老板时的过去。作为组织重要干部的米斯达先生以前总是向我吹嘘他们当年把前老板赶下台时有多惊险,这个剧本应该是综合了我的记忆进行改编生成的。 不过刚开始游戏的时候也出了点问题,我刚进去就看见老板和他最信任的干部布加拉提先生在电车上打架,布加拉提先生还舔了他的脸,完全不符合成熟稳重温柔细心的布加拉提先生的人设—— 画面太美吓得我差点当场关闭卸载申请退款一气呵成,可惜我的能力有限一次只能生成一个游戏,且不打出结局无法停止,只好本着测试能力的目的硬着头皮玩下去。 好在后面倒是非常还原角色性格……反正各种巧合偶遇我就混进了老板他们的任务队伍,扮演一个虽然不能打但是电脑技术出神入化的超高校级的黑客,用各种虚假邮件把我们的敌人骗到了前老板的根据地。 中间也受过伤打过架,帮阿帕基挡了一个穿胸攻击……老板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以为我喜欢阿帕基吧?!看我喊他名字的时候都不带“先生”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啊,现实中他对我凶的一批所以我完全不尊敬他来着。 最后我们赶在敌人前找到了隐藏npc并取得终极道具,打败了终极大boss前老板,并且继承了他的组织和全部遗产。 然后就是刚才那段痛心疾首的失败告白了。 呵,索然无味。 其实单以故事逻辑和刺激程度来说,这剧本写的非常不错,堪比畅销小说,比意大利网上流传的那些老板x米斯达的同人文要真实的多,也就是当红|歌手特里休是前老板女儿这个设定有点不可思议而已。 话说回来,关于这个游戏的生成机制,徐伦说的没错,游戏里的角色设定肯定和我的记忆有关,不然我只是选定我老板为唯一固定角色,没理由干部们也一起作为npc被塞进游戏,还都附带好感度系统。 对此我立刻想到了最简单的解决办法:“所以我应该找陌生人、不对、应该是陌生帅哥做游戏核心角色。” 徐伦挑眉:“办得到吗?” “只要我见过他的正脸就可以——当然我会向本人确认是否同意,只是搭讪我还是会的。” 徐伦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转了半圈,目光却把我从上扫到下,从脸扫到脚。 “你真的不考虑在现实中找个男朋友?安娜苏说你在男生中的人气挺高的。” 安娜苏是她的男朋友,是机械工程系的博士,留着一头粉红色的长发,看起来更像是学艺术的,有事没事喜欢穿网衣。徐伦这个总是梳着米奇头还爱涂口绿的时尚派,和他倒是绝配。 一句题外话,我深刻怀疑是因为上回安娜苏警告我不要对徐伦有非分之想,我刚才玩的那个游戏的终极大boss才会是个粉色长发网衣的形象。 后来看老板把他打飞我心里可爽了。 她接着又说:“昨天我看见你被篮球队副队长搭讪了,那家伙跟我同班,颜值性格家世各方面都挺不错,你不想和他聊聊看?” 我干脆拒绝:“才不要,我深信所有主动向我表白的男人都只是垂涎我的意大利语,我才不要教会他们以后惨遭抛弃。” “……那你找个意大利人啊。” “天呐我都来美国留学了为什么还要找意大利人!你不知道,意大利男人靠胸散热,他们都不好好穿衣服!” 徐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别忘了明天上午有生态系统动力学的期末考试,那是臭老头的课,挂科率奇高。考完这学年就完美结束了,你没准备整个暑假都窝在家里打游戏吧?” “我的徐伦啊别再叫伟大的空条老师臭老头!暑假打什么游戏啊,我准备找一个日本临海城市学习研究与海洋有关的一切——因为,我芙拉格拉有一个梦想。” 说着,我一手扯着领口,一手扯住衣服的下摆,摆出一个和我老板一模一样的帅气姿势。 “——我要成为像空条老师那样伟大的海洋学家!” 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的徐伦半月眼:“要不我们换换吧,我觉得你做他女儿更合适。” “那怎么行,那样我的辈分岂不是骤减?” 考虑到我老板和徐伦祖上的乔斯达家族不清不楚的血缘关系,我这个老板名义上的养妹应该勉强能算是徐伦的高祖奶奶,虽然谁都拒绝这么叫。 “啊对了,明天考完试以后我有点事,晚上可能不回来。”我说,“有个小任务,不知道是哪个幸运的小可爱被老板选中了。” “暗杀?” “应该不是吧,目标好像是个组织,话说你看我像是能做暗杀工作的人吗?我就是因为战力太低才总是被阿帕基嘲讽的。” 徐伦耸耸肩,一副“我早就知道只是意思意思开个玩笑”的表情:“你也不像是能让你老板放心独自出任务的人。” “是啊是啊,我就是个好用的移动硬盘,任务负责人明天早上来美国,我考完试去和他会合。”说着我长叹一口气,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祈祷道,“希望我不要下意识地把他和刚才游戏里的人设联系在一起。” “诶——是谁?” “……阿帕基。” “我已经在笑了。” “我看到了啊喂!” 真是的……对学妹就不能更珍惜一点吗! “芙拉,如果明天你回来的时候太晚,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直接打车到宿舍楼下。”她指了指窗户的方向,“安娜苏刚才告诉我,学校旁边的废弃体育馆里发现了三具新鲜的尸体,具体情况不明,但fbi已经介入了。” “不要用新鲜来形容尸体啊!” 不过,距离学校这么近的地方发生杀人案,我要不要去那附近调查看看?随便找一个fbi搭话,用替身连上他的手机复制资料,顺利的话能从他的手机里获取案件最新进展,不顺利的话……就随缘了。 说不定还能遇到帅气的fbi小哥,那样我就有新的核心角色来创建新游戏了。 2、搭讪者一名 我没能搭讪到帅气的fbi小哥哥,因为我刚出学校,就被一个帅的惊为天人的白毛搭讪了。 是哪种程度的帅呢?让徐伦来形容大概会类比于很有名但我不了解的演员或模特,但让我形容起来,大概就是卡卡西、市丸银、白兰、杀生丸、渚薰那种程度。 帅的堪比纸片人——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我偏好所有和我老板一样拥有耀眼金发的帅哥,但他实在是太好看了,即便是作为金发控的我,也被他这个白毛的颜深深折服了。 那折射着阳光的柔软白发,那闪着诱人光泽的嘴唇,那弧度完美的下颚线—— 在和他的墨镜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我的心抑制不住地感到无比雀跃。这是一见钟情的感觉,他就是我即将攻略的下一个角色,无论如何我也要获得他的同意——只要他同意,我可以立刻抛下晚餐和对案件的好奇心回宿舍打游戏。 而此刻,这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帅气白毛正用流利的英语和我有点熟悉的声音,问我附近哪里有甜点很好吃的咖啡厅,还问我可以不可以带他去,作为回报他会请我喝下午茶。 “这是我的荣幸,先生,如果你愿意摘下墨镜让我一睹芳容,我愿意带你去世界尽头。” 灵王啊我这是在说什么,太久没和陌生人说话导致我紧张地说不出正常语句了吗? 徐伦说她刚认识我的时候一度觉得我是社恐,因为我拒绝参加任何社团或联谊,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宿舍里摆弄电脑。但严格来说我并不社恐,只是不怎么和陌生人交流,也不喜欢和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建立联系。 二次元不比现实美好吗,无论性别年纪种族属性,我喜欢的类型全都有,想找女友推galgame,想找男友推乙游,抛除偶尔有游戏剧情放飞和作画崩坏这一点差评就能缓解心情的小毛病,生活是多么的充实而美妙—— 如果我没有觉醒新的替身能力,即便遇上这种等级的帅哥问路,我也只会高冷地指个方向,开口说话绝对不会超过十个词。 ……但还是希望刚才那句话不要让这个白毛帅哥认为我有中二病。 还好,白毛帅哥露出阳光的笑容,唇角翘起了迷人的弧度:“诶——那就约定好了哦,带我去世界的尽头。”他说着摘下墨镜,露出一双让我心脏狂跳不止的苍蓝色眼瞳,“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这双摄人心魄的眼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非常满意!你就是我见过的最璀璨的星辰,一会儿请务必让我请客!顺便问一句,先生你介意让我以你的形象为参照做一个游戏角色吗?不需要任何个人信息。” “没问题哦~”白毛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又把墨镜戴了回去,“不问问我的名字吗?” “那我问一下?” 其实名字和背景设定让游戏随机生成就行,之前生成的游戏里,路人npc的名字就起的都不错。如果不是游戏必须是「同人」,必须有一个角色原型存在,我就自己做想攻略的角色人设了。 虽然我画画比较灵魂,就是全是感情没有技巧的那种。 “悟,我的名字是五条悟,是偶然过来出差的。你呢,未来要带我去世界尽头的小姐?” 这个名字的话,果然是日本人吗? 大概托老板是日英混血的福,我的日语水平还算不错,是可以在日服游戏里和队友打字对骂的程度,当然语音对骂也没问题。 “芙拉格拉,在日语里是‘ichigo’,草莓的意思。” 也是因为这个“ichigo”的发音,我才会特别喜欢bleach里的黑崎一护,即便他是个橘子头。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搓了搓光滑的下巴,突然点了下头:“我知道啦,小莓。” 这样的称呼有点可爱,让我联想到很久以前看过的美少女变身漫画《东京猫猫》,女主角的名字也是莓。 “就是这里,这家店的波士顿派和草莓可颂超好吃,就是甜度有点高。”我们进店坐下后我把菜单递给他,“你随便点,我说过我请客的。” 他倒也没推辞,直接选了我推荐的甜点:“那就波士顿派和草莓可颂,再加一杯草莓奶昔。小莓想吃什么?” 我连忙摆手拒绝:“我就不用了,我之后还有事。”指尽快回到电脑前开启新游戏。 黑色的墨镜从他鼻梁上滑下些许,露出后面带点委屈的蓝色眼睛,像一只被抢走了小鱼干的奶猫。那种幽怨的情绪几乎要具现化,给了我无穷无尽的压力,仿佛拒绝他是一件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那我也要一样的。” 好难拒绝!好看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原来之前我能冷淡地拒绝徐伦班上的篮球队副队长,是因为他的颜值还没高到让我感动的水平啊。 听我这么说,蓝眼的白猫就眼睛可见地高兴起来:“好的~” 这种性格未免也太可爱了吧!他是从哪部少女漫画里跳出来的吗? 之后在等待餐点和进食的过程中,他倒是没怎么说话,一直在低着头摆弄手机。我满心装着新游戏,干脆趁这段什么也做不了的时间,在大脑里打开了明天要考试的科目的课件,暗暗记下了几页重点内容的页码,争取明天考试中途翻资料时一次到位。 希望无敌的空条老师不会抓到我作弊——不对,翻自己大脑的事,怎么能叫作弊呢? “话说,小莓是大学生吧,有什么暑假计划吗?”五条悟单手托着脸颊,另一只手上拿着抿过奶油的叉子,“要不要考虑来日本旅行?” 我愣了一下,没告诉他自己确实有这个打算,委婉推拒道:“暑假的话,我还要看家人的安排……” “嘛,也对,”他自顾自地点点头,笑容又扬了起来,“如果你来日本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想把今天这一餐请回来。” “好的,有机会一定。” 这应该是日本人的表面客套吧?这几块甜点根本用不了多少钱,他刚才应该有看到我把找零的几十块全都当作小费给出去了吧? “而且小莓你长得跟我朋友的初恋非常像,我无论如何都想让他见你一面呢,他一定会吓一跳吧。” 诶—— 我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朋友的初恋?有点意思,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套路。 但他没再继续多说什么,没有给我任何不适的过分亲近的感觉,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好看所以抵消掉了我所有的不适感——总之分别的时候我们交换了邮箱账号,他说希望我能把以他为原型设计出的角色图片发给他看,而我答应了下来。 “……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听我说完整个过程的徐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就这?” “对啊。”我理所应当地点点头。 “你就丝毫没有升起约他吃晚餐的念头?” 我打开外带的快餐纸袋,疑惑地反问:“那样我回来不就没有多长时间玩游戏了?明天早上可还有考试呢,不能通宵。” “那你为什么要用那么多形容词,来向我表达那个搭讪你的日本男人有多好看,瞳色多美妙,性格多可爱,是和你一样的究极甜食党,以及综合各种条件你有多心动?你对我说的话,要是能原封不动地告诉那个说你像他初恋的男人,他可能已经当场向你求婚了!” 对此我认真地纠正道:“他说是他朋友的初恋,不是他的,我觉得他那么好看,不像是没朋友的人。” 徐伦当即无语地望向天花板:“你开心就好,我去和安娜苏吃晚餐了,今晚不回来。你就抱着你的电脑溺死吧——游戏生成以后截个图,让我看看帅哥的脸。” 我咬下一口汉堡,空着的手向她挥了挥:“好嘞!” 等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五条悟的声音为什么感觉那么熟悉,当即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他的声音简直和布加拉提先生一模一样啊!” 糟了,这下子玩游戏的时候会不会产生既视感? 生成游戏前总要有点仪式感,吃完晚餐的汉堡和炸鸡后再收拾干净桌面,洗澡护肤换上舒适的睡衣,确认门窗锁好窗帘拉好后,我拔掉笔记本上连接的网线,再关掉无线网,替身的红色数据线从后颈延伸出来,我拿着接头的那端,将它插进笔记本的usb接口中。 电脑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没有命名、图标为白色方块的应用程序,双击打开后,排列的整整齐齐的q版人物头像便占据了整个屏幕,都是我曾经见过正脸的人,不过大多数只是一面之缘的路人,我根本没有印象。 在筛选条件的日期中选择今天,我轻易就找到了五条悟的头像,然后敲下了回车键。 短暂的黑屏后,屏幕上开始跳出白色的提示文字和进度条,和之前经历过一次的流程一样,静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我稍显急切的心跳声。 【核心角色「五条悟」已确认,剧情正在加载中,请不要在此过程中关闭电源。】 【剧情加载完毕,地图加载完毕,角色加载完毕。】 【用户语音系统已实装,可以在设置中选择语音录入或文字输入。】 竟然还真有刚刚实装的板块,这是我可以直接说话代替打字的意思? 那恋爱板块究竟实装了没有? 我舔了舔嘴唇,拿起旁边的可乐吸了一大口,用鼠标点下了屏幕上的开始按钮。 【开始读取,请稍候。】 现在是傍晚七点,明天早上九点开始考试,八点起床,减去七小时睡眠后是凌晨一点,算起来玩游戏的时间还很充裕。 嗯……希望是一个日系的校园恋爱故事。 3、派遣女仆(1) 人在隔着屏幕的时候更容易表现出真实的自己,当然不是指透露个人信息,而是无需掩藏总在人前压抑的本我,更别说是我现在这样断网玩自制游戏的时候。 如果换成是现实,我绝对不可能这样穿着女仆装招摇过市,就算是保守的维多利亚风女仆装也不行。 但在游戏里,我不仅毫无压力地穿上了长度及膝的女仆装,还感觉毫不介意在店门口跳一首恋爱循环。 人在日本秋叶原,刚换上工作服,合同秒签直接上岗。 还好我会日语,地点设定在日本就真的全屏都是日语,连一个切换语言的设置选项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看着面板上的资金零和饥饿度五十,又调转视角看了一眼刚才当街对我发出邀请、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做派遣女仆的店长,再次长叹了一口气。 背包里只有手机和证件没有钱,饥饿度到达一百就会变得虚弱,到达二百直接没命,为了避免开局就饿死街头的悲惨结局,我必须尽快开始工作累积资金。 「芙拉酱,今天有个委托指明要金发女仆,我在大街上一眼就发现了你,果然你超级适合女仆装!他们的预约金已经支付了,尾款就是你这次的工资,工作时长两小时四千日元,作为兼职,时薪很不错了吧?」 嗯,确实很不错,看这个价格应该不包含什么奇怪的服务。 「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打扫房间和做饭,可能需要洗衣服,没有洗衣机的场合你就把脏衣服带去洗衣店,然后拿小票给雇主报销,遇到不合理的要求都直接拒绝就好了。我们的老顾客很多,新顾客要是不懂规矩你就联系我,会有专人去处理。」 所以这次我的客户是初次下单的新人?根据我的经验,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这位雇主就是我的攻略对象五条悟,而这个店长是负责给我提供刷五条悟好感机会的npc。 「今天的工作结束后你可以直接回家,明天再来拿你的衣服,然后安排以后的排班,未来说不定还有拍写真甚至出道的机会哦。」 最后这条大可不必,这个出道机会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我明白了。」 「对了,这是路费,我看地点还挺远的,算是给新人的支援吧~」 「谢谢老板!」 这感叹号能生动形象地表达出我的感谢有多么真心实意,即便这份支援只有一枚五百日元的硬币。 雇主的预约信息很快发到了我的邮箱里,果然委托人就是五条悟,地点是一所位于郊区的学校,预约时间距离现在还有三个小时,看起来非常充裕—— 如果不是我查了一下地图,发现学校和最近的车站的距离要超过五公里的话。 我现在可没钱打车,难道是要我穿着小高跟顶着正午的大太阳,用走的走完最后的五公里吗?我的灵王啊他这是个什么学校啊,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看名字就很灵异,难道是个在学校驱鬼的片场? 我懂了,往学校走的一路上一定会有鬼怪冒出来,然后我拼命逃跑最后在关键时刻被五条悟英雄救美——绝对是这样的设定! 为了那一幕英雄救美的cg,走五公里也算值了! 反正可以选择目的地自动寻路加快进……毕竟是游戏,放在现实里我多半会先把手机卖掉换打车钱。 不对啦放在现实中我直接就去找我家老板求助了,谁会傻乎乎地来做派遣女仆啊。 角色在行走的途中我改了设置,调整为语音输入,又带上耳机增强沉浸式体验,然后瞄了一眼手机,有一条徐伦提醒我定个闹铃别玩游戏忘记时间的消息。 我觉得我就算忘记时间也不会超过太久,毕竟我实际的饥饿度会上涨,想吃夜宵的心情是骗不了人的。 但眼看着行程已经过半,幽灵鬼怪怎么还不出现?难道要在校门口来一个突然袭击? 我好像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完全无事发生,没有鬼怪没有幽灵甚至没过一辆车。 这不就是硬拖游戏时长吗!无良厂商垃圾剧本!我要给差评! 下午三点五十分,距离预约时间还有十分钟,我眼神死地在看起来非常古朴的学校门口拨通了五条悟留下的预约电话,才响了一声对面就接了起来。 「你又是哪家的人啊?老子不要女人,也别把女人送到高专来,烦死了。」 这语气实在太过不耐烦,让我的大脑懵逼了一秒。 一秒之后我确认没有打错电话,对面的声音也确实是五条悟,但这个现状着实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他的性格这是被设定成了什么样啊?狂狷桀骜的超级大少爷吗?如果没点傲娇属性,纯霸道强硬的那种我可不喜欢—— 「呃……」 好在对面没有挂断电话,我尴尬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开始自我介绍。久违地用日语说话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自谦语和尊敬语区分得对不对。 「我是您预约的派遣女仆,请问是五条悟先生吗?」 对面沉默了几秒,而后手机那头的人突然换了一个,听起来更加温和有礼貌,感觉是个人设很中央空调的npc。 「这边是五条,你已经过来了吗?」 「对,我在学校门口,地址上没有更详细的说明,请问接下来我应该怎么走?」 有一说一,语音对话的形式确实比输入文字更有代入感,给我一种正在打网游和队友说话的错觉。 「稍等一下,我去门口接你。」 挂断电话后,一名黑发少年很快出现在我面前,穿着和我印象中的日式校服不太像的制服,裤子竟然是带些不良感的灯笼裤,不知道是他偷改的还是他们学校校服都这样。 总体来说这个npc非常好看,额前的一缕刘海和他的脸型相得益彰,虽然我不控黑发也不太吃黑发角色的颜,但不得不说他真的是非常引人注目的类型,受欢迎程度说不定和五条悟平分秋色。 「我是悟的同学夏油杰,女仆小姐怎么称呼?」 「芙拉格拉,请您随意称呼我。」 不过他还真是年轻啊,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应该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话说高中生叫派遣女仆来打扫宿舍这种事在日本很普通吗?该说真不愧是日本吗? 「刚才悟在电话里太失礼了,抱歉,他最近总在被人骚扰,心情不太好。」 嘛,毕竟他长得那么好看,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但是他既然和夏油杰是同学,设定上应该也和夏油杰同龄,那样绝对还是未成年啊。 「那样的话是不是报警比较好?对未成年性骚扰是很严重的罪吧……」 夏油杰的脚步顿了顿,看着我缓缓摇头,笑容温柔却无奈。 「那并不是警察可以解决的事,请别在意,他能解决的。」 我愣了一下,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引申义,但警察解决不了的事情种类太多了,我还没切实见到五条悟,无法直接做出判断。 「这边,悟的房间在二楼。」 我跟在夏油杰的身后走上木质楼梯,进入五条悟的房间。房间比我想象中要整齐,显得杂乱的只有丢的到处都是的甜品包装纸,看来他和现实中一样还是个甜党。 我调了下视角把镜头拉到五条悟脸上,正盘腿坐在地上的白发少年戴着和我认识他那时无异的墨镜,脸庞虽然青涩但毋庸置疑地好看,就是感觉不太高兴。 「诶——真的是金发女仆啊,你是从哪个国家来的?」 回答之前我先点开面板看了一眼,五条悟对我的好感度是三十,大概是擦肩而过却没有对上视线的路人的程度,无关紧要也完全不在意。夏油杰的好感度更高一些,达到了五十,大概是愿意耐心听我的请求但一半概率不会帮忙的程度。 这两个数值都还算正常,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好感度有没有联系,如果能互相促进增长就好了,总觉得夏油杰的好感度更好刷一些。 「我来自意大利,主人。」 这个“主人”叫出来可太羞耻了。 但听到这个称呼的五条悟却没太大反应,反倒是夏油杰露出一点惊讶来,但很快变成了恍然大悟,大概是想明白了女仆的业界规范。 满脸“我是大爷”的五条悟眉毛挑了挑。 「兼职的留学生?之前传单上没看到你的照片……算了,隔壁杰的房间,你去打扫吧。」 说完,他兴趣缺缺地摆了摆手,转向我身旁的少年。 「杰,继续打刚才的游戏吧。」 这种冷遇实在不像是一个乙游的开头,但我大概能推断出他的心路历程。先是在秋叶原看见派遣女仆的传单感觉新奇,脑袋一热兴高采烈地预约了时间,然后就把事情抛到了脑后。再然后接连被很多心怀不轨的女人骚扰,现在可能看见女人就烦,但我又恰好根据预约在此时出现,简直烦上加烦。 但预约是他自己预约的,钱反正已经花了,干脆打发我去随便做点什么,别在他眼前晃悠。 这怎么看都不是适合刷好感的时机,既然这样我也不要在意好感度,先把钱挣到能维持正常生活的程度。定个小目标,怎么说先挣他一万块—— 「我明白了,主人,但是在那之前,请先支付本次工作的额外费用。」 在我开口之后,夏油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五条悟很有不良感的「哈?」了一声,我便继续说了下去。 「预约单上没有告知需要我徒步五公里,请按照出租车的价格报销我从秋叶原过来的往返路费。」 五条悟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而我深吸了一口气,赶在他之前开口。 「以及,主人预约的只是一人份的服务,虽然我能够提供同时服务于两位主人的业务,但是考虑到会对我的精神和身体造成的伤害,请支付我两人份的费用。」 帮其他人打扫房间等于同时为两位主人服务,这样的说法应该够直白了,骗骗高中生应该可以吧—— 「夏油、你们竟然——」 门口突然传来少女不可置信的声音,接着是踉跄几步的声音,我调转视线转向身后,一名短发少女正在门外双眼大睁地望着我们,俨然受到了极大惊吓。 夏油杰当即向前一步试图解释:「硝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 但短发的少女摇起了头,拒绝听他解释并飞快地一把踹关了门,隔了一秒才听见她愤怒的声音。 「人渣!」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人渣倒也不至于吧……」 只是给派遣女仆额外工作,又不是援助|交易睡了不给钱—— 夏油杰长叹一口气,露出苦笑。 4、派遣女仆(2) 刚才的少女也穿着校服,我估摸着也是他们的同学,关系应该还不错。 「我去向硝子解释一下。」 夏油杰说完就离开了房间,五条悟嘟囔了一声「有什么好解释的」,从地上拿起手柄向我挥了挥。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好像变好了一点,我没太明白关键点在哪,是因为看见了刚才的少女?应该不会是因为我向他要钱,更不会是因为被刚才的少女骂人渣……吧。 他这人设到底什么样啊? 「玩过红白机吗?」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以前玩过。」 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一直以为红白机早已退出游戏舞台,现在应该是对家索尼ps3的天下。 「那在杰回来之前,你先代替他的位置。」 说完他又指了指墙边的包:「钱包在那里,你自己拿一万块,打车钱应该够了吧。」 小目标达成!我高高兴兴地去翻了他的包,当着他的面拿出一张一万块塞进口袋。 「谢谢主人!」 五条悟推了下墨镜,又撇了撇嘴:「什么啊,你这么缺钱吗?」 「普通人的世界是很辛苦的。」 虽然我跟着老板以后就只能在游戏里体验这种辛苦了。 「你是普通人?啊……比起我和杰来说确实很弱小,但你不也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我愣了一下,他这种明示自己有超能力还知道我也有超能力的说法,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接着就见他搓着下巴点了点头,一副“被我说中了吧”的表情。 「果然不是术式,也不是和咒术有关的能力,你不是被那些老家伙派来的,只是个拥有其他体系特殊能力却自以为是普通人的缺钱女仆……我说啊,你接不接私单?假装是我的女朋友,帮我应付那些麻烦的老家伙,一小时一万块之类的。」 来了!租借女友! 从付费女友到假戏真做,这种剧本套路我见过不少,因称呼改变开始拉近关系,不经意的各种暧昧举动,「伪装恋人」的概念在心理上逐渐淡化,对身边有对方的存在也逐渐习以为常。而好感度会在互动中飞速飙升,简直就是通往he的快速通道,绝对不会进展成上次我和老板那样—— 但是我拒绝!我芙拉格拉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就是在黑暗的荒野中,开辟出前进的道路![1] 好吧其实只是看着他已经升到五十点的好感度,感觉可以用更有趣的攻略方式而已。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口中的老家伙们会把几百万甩在我脸上让我离开你吗?」 五条悟耸耸肩:「不会吧,反而更可能把诅咒甩在你脸上。」 啧。 「那么请容我拒绝。」 「诶——为什么?你不是很缺钱吗?」 他稍微拉长了声音,有点甜腻腻的像是在撒娇,听起来没有一点不满,而好感度又加了三点。我顿时感觉他刚才的伪装恋人的邀请只是随口一说,答应了反而尴尬,不由得有点无语,当即翻了个白眼回敬过去。 「因为我对另一位主人一见钟情了。」 五条悟一跃而起,墨镜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滑下来,露出了他的漂亮眼睛:「你说杰?为什么?」 我猜这个问题的意思是“为什么不是我”以及“我差在哪里”,他不是对好友的魅力有什么怀疑,只是对自己被比下去有点意见。 我感觉我好像逐渐开始了解他的性格,是那种大家族的少爷,有些傲慢和骄傲却没有到不可一世的地步,只是非常自信,从未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也许以后也不会经历,总归不是坏孩子。 按照我看过的动漫的套路,这种男孩可能会因为某种邂逅被一名兼具真善美的普通女孩吸引,不断对她恶作剧试图吸引她的注意,然后一点一点被女孩所改变。 但是很可惜,我不是那种好女孩,也不喜欢这种剧情,对恶作剧的容忍度几乎为零,表达生气的方法不是讲道理而是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对方脸上,一般是可乐或红酒这种有色饮料,一眼就能让别人看出来这是惹到女孩被泼了。 我看着五条悟那张好看到让我想截图做壁纸的脸,咽下了嘴边那句“这是拒绝告白的常用理由”。 「因为他的裤子很酷。」 五条悟也穿着颜色相同的裤子,款式就很朴素,那夏油杰的裤子应该是自己改的,以这个区别来应付应该没问题,也不至于掉好感。 「哈?裤子?」 白发少年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裤子,又移动视线打量起我的裙子,半天都没有说话。 我尴尬地站在他面前等待他开口,但看他半天不动也有点急,最终还是决定主动引起他的注意:「……主人有什么在意的事吗?女仆职责范围内的事情都请吩咐我。」 「脱衣服。」 这话接的太快让我的大脑反应了一秒,然后才愣愣地发出一个单音节:「诶?」 不是,这个话题的跳跃度也太高了吧?而且脱衣服这种可不在业务范围内,就算他被骚扰烦了,也不能把压力发泄在我身上啊,我刚才对他的性格分析都错了吗?个性和白天那个他也差太多了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快点啦,把你的衣服借我穿一下。」 「诶?!」 借他穿一下?这又是什么操作啊? 「自己去拿一万块,快点把衣服脱掉,替换的衣服随便去衣柜拿。」 又是一万块! 「好嘞!」 好家伙,管他的个性和爱好怎么样,反正我越来越喜欢这个随手甩一万日元的大方雇主了。 在浴室脱掉女仆装的时候,我在认真的思考满足雇主的女装癖好算不算是女仆的职责。在穿上五条悟的校服外套时,我在认真思考他现在是不是已经长到一米八、外套长得能当裙子穿。而在穿上五条悟的校服裤子时,我在认真思考以这个裤子长度、我会不会一出浴室就摔一跤,然后狗血地压在五条悟身上。 「唔!」 然后我就在浴室里摔了一跤,血条虽然没掉,但膝盖磕青了一块。 再然后游戏外的我有点气恼地翘起腿想要换个坐姿,结果光着脚一脚踢在了桌腿上,疼得我眼角立刻泛起泪花,差点二次叫出声。 ……总感觉各种意义上都得不偿失。 「摔倒了?你那么矮,不用裤子只穿上衣就可以吧?快点把女仆装拿来给我啦。」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女孩子摔倒以后竟然说风凉话还催工作,我矮有错吗?挡你家阳光了?不对好像说反了,是他挡我的阳光了……等等,他怎么知道我是被裤子绊倒的? 他在外面也能看到浴室里的场景?不会吧不会吧,应该是只推测吧? 外面的五条悟又催促起来:「快点啦,受伤的话一会儿叫硝子来帮你治疗。」 硝子似乎是刚才那个少女的名字,这么说她的超能力就是治疗……果然背景设定是有鬼怪存在的吧,这所学校就是培养超能力者的基地,像是真央灵术学院或者常盘台中学?说不定背景里还会有学园都市? 我抱着我的裙子——包括一件黑色的长袖连衣裙、一件白色背带短裙外罩和一些白色蝴蝶结配饰——回到房间里,将裙子放在床上,又把五条悟的裤子叠好放回衣柜,才试探着开口:「换衣服的话,需要我帮忙吗?」 有一说一这个裙子的设计挺神奇的,内里的黑色连衣裙腰部的长度可以用纵向的抽带调节,抽紧的话一米五的娇小姑娘也能穿,放开的话一米八的五条悟好像也还合身,罩裙又恰好可以挡住抽带的部分。而白色罩裙的背带也能调节长度,总结来说就是只要腰够细,基本都能穿。 我现在甚至有点期待看到五条悟穿上它了。 ……脚还是好痛啊。 「一会儿需要帮忙会叫你。」 说完五条悟把外套一脱,露出里边的短袖t恤来。 他没说让我出去等着,我就走到墙边抱膝坐下,把脸朝向墙的方向表示非礼勿视,然后把视角调回他身上。 ……这可不是为了偷窥,只是单纯的想看他的进度把控时间而已,绝对不是想看他有没有胸肌腹肌! 纤长的手指撩起深色t恤的下摆,一寸一寸地向上掀起,露出一点点我期待中的腹肌和好看的马甲线。接着他的动作却顿住了,我下意识地以为是偷窥被发现,忙把视角调了回去,这才注意到身旁不远处的门被打开了一半,夏油杰正站在门外,满脸都写着惊讶。 五条悟此时已经把刚才掀起的下摆放下,若无其事地开口发出邀请:「杰,你回来的正好,你一会儿也来试试看嘛。对了,她刚才可是说对你一见钟情诶——硝子你也在啊?」 站在夏油杰身侧的短发少女表情复杂:「五条你还真快啊……不对,夏油你不是说她只是派遣女仆而已吗?那现在的情况是被强迫了吗?」 夏油杰则逐渐凝重起来:「悟你这是做了什么……」 五条悟疑惑地歪了歪头,少女已然大步走进房间在我面前蹲下,摆正脸色神情严肃:「我是家入硝子,是这两个家伙的同级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放心说出来,就算法律制裁不了他,夏油和夜蛾老师也会制裁他。」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啊这,穿个女装就被制裁未免也太残忍了。 考虑到我要为有钱大方的雇主维持形象,绝不能暴露他的女装爱好,作为合格的女仆必须为他掩藏起一切——我毅然决然开口,只不过声音因为还带着点呜咽、眼中也闪着点泪光。 「什么也没有,只是主人的任务罢了。」 我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可为什么大家的表情都变得这么奇怪啊? 5、派遣女仆(3) 其实我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两个人会表情奇怪的原因了,落在床上的裙子、膝盖的伤痕、眼泪和哽咽的声音,加上五条悟刚才看似是穿好衣服其实是脱衣服到一半放弃的动作,第一反应必然是事后—— 前提是他们得认为五条悟做得出这种事。 如果换成是布加拉提先生,那无论是谁都绝对不会想到这方面来,毕竟人品和风评摆在那里。但现在五条悟的同学是这种反应……就很微妙。 不过误会很快就解开了,因为五条悟举起我的裙子,问硝子想不想也试穿一下。 然后他们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这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了五条悟想穿裙子这件事,难道这是常态吗?! 这人设是谁做的啊!跟我认识那个五条悟完全沾不上边吧! 「是真的,我只是在浴室摔了一跤,主人没有做错任何事。」我认真地解释说。 家入硝子便自来熟地搂住了我的肩膀:「那就好,难得在高专见到女孩子,看你刚才的样子还以为被五条欺负了。」 夏油杰也笑笑:「没事就好。」 此时我们三人正在房间外等候五条悟换衣服,他对自己被误会的事情好像完全不在意,让我有一种他眼中的世界和我并不同的感觉。 「确实是这样,虽然五条说你也有特殊能力,但你看不见咒灵吧?」 「咒灵?」听起来像是类似于幽灵的存在。 一旁的夏油杰开口打断:「芙拉小姐能力是什么?如果是秘密的话就不用回答了。」 这显而易见是转移话题,大概还不想让作为普通人的我知道咒灵的相关信息。 我打开面板看了一眼好感度,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已经升上六十,是那种见到面会高兴的打招呼的程度。而家入硝子的高一点,可能有同为女性的好感加成,开局就是七十一,过了七十的「友好」线,要是今天能升到八十,就能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不过,想再往上升就很难了。到八十以上与其说是提升好感不如说是提升信任度,好感度一百那是过命的交情。 我记得之前的游戏里,在我向老板告白之前,早已经和队伍里的大部分人刷满了好感,好像只差福葛还停留在九十,极有可能是因为我开局把阿帕茶倒进他杯子里,还差点被他喝了。 「我的能力……大概算是移动硬盘吧,我的大脑可以和电脑或手机连接存取资料。」 现在是2005年,移动硬盘好像还没那么普及,印象里软盘刚刚退出历史舞台,也不知道生活在这种学校里的学生们对电脑技术是否了解。 硝子瞪圆了眼睛:「诶——你难道是机器人?终结者之类的?」 五条悟一把打开门,很骄傲地仰了下头:「硝子你在想什么啊,她如果不是人类,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句话可能是个提示,我的目光本来被他的腰所吸引,听他这么说,立刻移向他的眼睛。 大概是为了搭配女仆装,他没有带墨镜,只在头上带了黑白配色的发带,那双蓝色的眼睛宛若天空的延伸,几乎要把人吸进去,似乎可以轻易看穿一切。 而那双眼睛突然贴近我,眼睛的主人声音轻佻:「看呆了?果然我穿女仆装也很好看吧?有没有觉得比起杰更喜欢我一点?」 我飞快地后退三步重新调整视角,将五条悟整个收入屏幕中,接着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快速截了几张图。 第一张cg到手! 这家伙……真好看啊。 还有这腿、这腰、这锁骨、嘶—— 「悟,不要再欺负她了。」夏油杰出声唤回了我的思绪,说着让好友不要再欺负我的话,转头却是一句带着笑意的「脸红透了呢」。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愣了几秒才调视角去看屏幕里的自己,果然那张脸已经红透了。 虽然这么说有自恋的嫌疑,但游戏里的我真的很好看诶,整个人包裹在宽大的深色外套中更显得娇小可爱,下次买衣服试着买大一号好了……跑题了。 「……主人比我更适合女仆装。」我回答。 这真是发自内心的。 五条悟却揪着之前的问题不放:「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 他这是在比什么啊……又不是喜欢我。 少年人的胜负欲这么强可不是好事,要多考虑朋友的心情,不然很容易没朋友的。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我再次后退一步站到了夏油杰身边,开口:「虽然主人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这并不是我移情别恋的理由。」 身旁夏油杰的眼睛微微瞪大,他好像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家入硝子饶有兴趣地扶着下巴看戏,五条悟没再多说什么,好感度却又往上跳了一点。 ……啊? 他这是因为我夸他美貌,还是因为我拒绝喜欢他? 诶不对啊,我不拒绝喜欢他,他才是我的攻略角色,夏油杰就是个npc……下次吧,等下次他再问我这个问题我一定好好回答。 「我说啊,让我看看你的能力。」穿着我的裙子好像没准备换回来的五条悟说道,「那红色的线是什么?数据线吗?」 他能看到?我明明没把替身放出来—— 「是类似数据线的东西没错。」 然后我就现场演示了一番,帮他们把一台报废打不开的电脑里的数据转存到另一台新电脑中。 五条悟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能跟上我的替身位置,显然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还想动手摸,被我紧张兮兮地迅速收起来。 「摸一下又不会怎么样。」目的没有达成的五条悟撇了撇嘴。 「……那条线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那是性骚扰。」 确切来说,这个替身像是我脊柱的延伸,与各种神经都有所关联,碰那条线跟顺着我后背摸脊柱的感觉没什么不同,危险又暧昧,绝对不能随便让人碰。 「这样换新设备的时候不是很方便?」硝子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正好准备换新手机,之后芙拉你能帮我转移资料吗?」 「没问题,再让主人指名预约我就好了。」 夏油杰失笑:「要收三份钱吗?」 「不用啊,硝子这种美少女有的是特权——今天也不需要两人份的钱,主人给的已经够多了。」我同样对夏油杰露出微笑来,「如果感觉不好意思,夏油君也请预约指名我就好了。」 五条悟问道:「你不叫杰主人了?」 「既然不收他的钱,当然只喊你主人啊。」 硝子捂脸:「果然还是觉得你们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 我则是认真地点头:「这份工作确实有点擦边的意思嘛。」 剩下的时间里,我去打扫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房间,虽然他们都说一起打游戏也没关系,但在游戏里打游戏着实有点怪,而且探索男高中生的房间明显更有趣,说不定就能发现他们偷藏起来的禁书或光碟…… 好吧可能是他们藏的太隐蔽了,我什么也没有发现。 「晚餐?我这里什么食材也没有,去食堂吃就行。」五条悟头也没抬地说。 「我那里也没什么食材,」夏油杰放下手柄,抬头看着我,「你的工作时间快结束了,跟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吗?」 「好的。」 好是好,但是…… 「主人你不考虑把衣服跟我换回来吗?」 夏油杰你也不觉得跟一个女仆装的男性好友肩并肩打游戏是件很微妙的事吗?不要这么顺理成章地接受啊!会被传染的! 工作的两小时结束后,我终于拿回了自己的衣服,把刚从五条悟身上扒下来的裙子迅速穿回自己身上。 其实他本来是准备穿着这条裙子去吃饭的,但我拒绝只穿一件他的外套就到外面去,在可靠友人夏油杰的帮助下才终于让五条悟把裙子还给我。 我也不知道夏油杰的好感度是什么时候跳上七十的,但是正好,这个好感度可以顺利要到手机号,以后联系起来会很方便——比如我遇到咒灵需要求救的时候。 话说回来,如果我看不到咒灵,那就算被咒灵袭击也不会知道那是什么吧…… 「哈?想知道怎么分辨自己身边是不是有咒灵?」五条悟把脸转向我,「你知道咒灵是什么?」 硝子放下筷子,吐了吐舌头:「是我说漏嘴了。」 「人类的负面情绪会伴随溢出的咒力变成诅咒,一般来说普通人是看不见的,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反而会引发恐慌,造就更可怕的咒灵,所以不知道会比较好。」夏油杰说。 果然是和bleach类似的设定吧,咒灵对应虚,只不过一个是负面情绪的集合,另一个是堕落的灵魂,咒力对应灵力,这么一想就很好懂了。 「那你们就是和咒灵战斗的正义的伙伴吗?」 「正义的伙伴什么的……」夏油杰的笑容有些无奈,「只是恰好有这样的力量而已。」 「因为有力量就去保护他人,这样的人就是正义的伙伴哦。」 五条悟听见我的话就开始笑,语气还相当阴阳怪气:「原来杰是正义的伙伴啊~」 「这又不是贬义词,而且五条君你是不一样吗?」 五条悟扭过脸,对我的推测嗤之以鼻:「老子才不一样,老子最讨厌正论了。」 诶——果然有叛逆的属性,骄傲中带些狂妄,和夏油杰这种温柔理智的性格是绝配。但夏油杰已经先出现了,我的定位就不能和他重复,那么就应该—— 「我也讨厌正论,啊、不过我也很尊敬正义的伙伴。」我说,「我最憧憬的人兼具这两点,会把他认为是邪恶的家伙用暴力制裁,一边保护弱者一边无视法律,当然法律也很难制裁我们替身使者啦。」 五条悟又凉凉地阴阳怪气:「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1] 「你也知道这句话?我还挺喜欢蓝染队长的,特别是他把中央四十六室杀光的操作深得我心,我超级讨厌那种明明没有能力却掌握着至高权利的家伙。」 「这么说我们这边也是一样,有很多没有能力却掌握着至高权力的家伙。」五条悟撇了撇嘴,「找个时间把他们都杀掉好了,我也要立于天上,杰也来帮忙吧。」 呜哇感觉他说得好认真啊。 「不要把虚拟作品带入现实中啊五条君,杀人是不对的。」 夏油杰本来因五条悟的话而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又因为我的话而缓和下来。 我接着说道:「只要先打一顿再找一些黑料威胁,让他们不敢再坐那个位置就好了,我家老板都是那么干的。」 而五条悟本来露出“啊什么你难道要说教吗”的嫌弃表情,瞬间变成了“好像有点道理”的赞同脸:「你们女仆店的老板还兼职黑|帮?」 「不是那个老板,是我在意大利的老板。」 屏幕上显示的游戏内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八点,我晚上要回去的住所在涩谷,晚餐已经结束,三人的手机号都已经存在了我的手机里,考虑到我还要再走到最近的车站,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好了。 「我差不多要回去了,今天谢谢各位,特别是支付了我两万四千块工资的五条君,下次请继续指名我哦~」 我倒是不担心他不再和我联系,我更担心回去的路上不会遇见咒灵。目前为止的剧情发展除了五条悟女装刺激一点外都很平淡,虽然也没什么不好,但我更感兴趣的是他们的战斗体系。 好想看看咒灵是什么样子啊,如果类比于bleach的虚,特别强的咒灵也会有乌|尔奇奥拉和葛力姆乔那种帅哥脸吗? 6、派遣女仆(4) 夏油杰主动提出送我去车站,理由是大晚上荒郊野外不安全。 我也觉得可能不安全,虽然更希望是攻略角色五条悟来送我,但现在夏油杰的好感明显比他高,我想着先刷刷npc的好感也行,说不定还能多获取一些信息。 结果在我开口之前,夏油杰先开口问了:「替身使者,你刚才说了这个词,你的特殊能力叫作替身吗?」他明显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像你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吗?」 此时我们刚刚离开高专,头顶的月亮被厚重的云层半遮着,周围也没有路灯,显得有点阴森。怪不得夏油杰说不安全,短短五分钟我已经三次踩到小石子差点崴脚,看来我的人设可能还有轻度夜盲症。 「说不上很多吧,我也就认识几十个。」 这么说好像显得人数不少,我想了想,换了种表达方式:「我应该是你见过的第一个替身使者,说不定也会是唯一一个。」 这算是讨巧的说法,他作为npc应该只认识高专的学生和玩家我,所以我是唯一。 「而且替身是个统称,我的替身名字叫作命运的红线,是我随便起的名字。」 夏油杰轻笑了一声,稍微摆正神色:「那种力量,也是保护弱者的力量吗?」 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才不是,这明显是保护自己的力量啊。」他用了“也”这个字,让我有种他正陷在某种思维定式中的感觉,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夏油君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被道德绑架啊。」 他愣了一下:「道德绑架?」 「嗯,比如说有人被咒灵杀死,死者的亲属可能会怪你为什么没有早点除掉咒灵,即便没有乱七八糟的家属,你也会感到自责,觉得都是自己的责任……诶你是不是小时候看过蜘蛛侠,受到了他的影响?」 「你是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 我点了点头,继续向他灌输不那么正能量的观念:「这句话本身就是道德绑架嘛,坏人、或者说咒灵,那种东西又不是你制造出来的,你对消灭他们根本没有责任。虽然我看不见咒灵,但能猜到和它们战斗是很危险的工作,愿意做这份工作的你已经很了不起了,话说你们的职业叫什么?」 「咒术师。」 「使用咒力的咒术师?还真是简单明了的取名方式……这么说吧,正义的伙伴的行为动机,粗略也可以分为完全自我奉献和为了得到尊敬和感谢而奉献两种,考虑到咒灵的性质,你应该是完全自我奉献的类型吧?这种单纯的类型就比较难办。」 夏油杰认真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会很容易黑化嘛,单纯的爱变成单纯的恨,啊你一脸‘我才不会黑化’的表情——夏油君想保护的弱者是指普通人吧,可人类是复杂的生物,就算同样是普通人也不能一概而论。拿之前的例子来说,如果被咒灵袭击的人是我,你没能赶来救我,让我独自悲惨地死去,我也不会怪你,我的遗愿会是希望你长命百岁且不要责怪自己。」 诶这应该不算插旗吧? 「但是啊,有些家伙根本不值得拯救,特别是不会感恩的人。我以前遇到过很多那样的家伙,他们活着会让别人不幸,你不是神明,你也会讨厌他们的。」 我顿了一下,重新把话题拉回对方身上:「夏油君喜欢我吗?」 夏油杰脚步骤停:「为什么突然——」 「只是举个例子,不用回答,就先假设你喜欢我吧。」我笑嘻嘻地说,「那么,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喜欢我这个普通人,而喜欢上所有的普通人,同理,也不要因为讨厌某些普通人而迁怒于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话说我为什么要对一个npc说这么多话啊,虽然他注视着我、认真听我讲话的样子是很好看,但我这样向正义的伙伴灌输我的黑|帮理念好像不太好。 「就是把每个人都当成个体去看待的意思吗?我会好好考虑的。」他说着,重新露出温柔的微笑,「芙拉小姐在意大利是黑|帮吗?」 「……暴露了吗?」 「因为之前悟说你的老板是黑|帮时,你并没有否认。」他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你和我所知道的普通人都不一样。」 他没再看我,而是看向了远处的山路,漫长的五公里还在脚下,我点了自动跟随,然后把视角调到他的身上。 虽然光线很暗看得有些朦朦胧胧,但他还真是好看啊,毫无攻击性的眉眼,声音也很好听……我想起来了,他的声音和我很喜欢的足球选手很像,这让我对他的好感度也增加了不少。[1] 「那是因为你认识的普通人太少啦,我的特别之处只有那种没什么大用的替身能力,不过对我已经足够了,我没有打架的天赋,能做的只有帮老板偷资料、啊刚才那句话请忘掉。」 如果这一次不幸没有成功攻略到五条悟,转移目标攻略夏油杰也不是不行? 反正好感已经这么高了,再努一把力今晚说不定就能上八十。 「好的,我已经忘掉了。」夏油杰配合地说。 哇这个人不成为大众情人简直天理难容,如果放在现实中,恐怕我也会有点心动。 突然夏油杰的眉头皱了皱,外侧的手轻轻挥了一下,动作幅度很小,但我还是注意到他的手碰到了一些阻力,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那里。 我没忍住脱口而出:「是咒灵吗?刚才是不是有咒灵在那里?」 夏油杰明显一愣:「你看到了?」 「没有。」我耿直地回答,「我只是一直在看着你。」 话音刚落我和他都愣住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我往前走了两步,干咳了一声,随口扯开话题:「今天的星空真漂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东京郊区的夜空。」 他很快跟了上来,有点好笑地反问:「明明云层那么厚?」 「我正在尴尬的时候请别拆台啊夏油君。」 说着我又被地上的凹凸处绊了一下,被身旁的少年一把扶住肩膀,又很快放开。 「算了……」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既然你这么感兴趣,就让你感受一下咒灵的存在吧。」 「诶?」 厚重的云层突然散开,清亮的月光一寸一寸映亮屏幕中两人的面容,一阵柔和的风吹动了衣摆和发丝,少年眼中的无奈和少女眼中的茫然形成鲜明对比,背景是远处深蓝的天空和静谧的湖面,场面美好的像是绘本封面。 我迅速截图保存起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此刻跃动的心跳。 第二张cg到手。 呜哇,这也太美了—— 「到车站之前还有很长一段路不会有人经过,」他向我伸出手,语气中隐隐有些期待地向我发出了邀请,「你愿意相信我吗?」 这种场景哪个女孩子会说不信? 「当然。」 我握住了他的手。 事先说一句,我并不是移情别恋真的换了攻略对象,我只是犯了所有美少女都会犯的错误。 夏油杰把我拉到半米高的空上侧坐下来,那大概是个类似于鸟的咒灵,因为它很快起飞了。在我的视角看来像是我们卡了bug在空中瞬移,又像是场景帧数太高电脑带不动、交通工具还没加载出来,忍不住有点想笑。 结果这种时候,坐在我身后的夏油杰突然问:「不害怕吗?」 我强忍住笑,将注意力牢牢放在他扶着我肩膀的手上。 其实我觉得这种时候应该搂着腰的。 「比起害怕,反倒是有种‘果然是这样’的感觉吧。」我回答说,「而且有夏油君在这里,我很安心。」 啊……好感上到八十了。 我真是罪孽深重的女人。 看不见的飞行咒灵在可以看见车站灯光的地方落下,夏油杰把我送进车站,看我买好车票,接着开口叮嘱道:「到家之前都要注意安全。」 「夏油君,这种时候说‘今天很开心’更好哦。」我隔着入站闸机向他挥了挥手,「到住处以后我会发消息告诉你,你不觉得打扰就好啦。」 「我明白了。」黑发少年非常配合地重复了我的话,「今天很开心。」 「我也是,今天非常开心,第一次女仆派遣的工作大成功!以后来秋叶原玩的时候,随时欢迎联系我,夏油君的话,我想想……只要支付一罐汽水就可以获得一整天的服务哦。」 少年便露出淡淡的笑容:「那我也先说一声谢谢,悟应该会很羡慕吧。」 夏油杰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脸、声音、再加上这种相处起来非常舒服的性格,绝对算得上是高质量npc,放在普通乙游里,我肯定已经抛弃原定计划转去攻略他了。 “这次的游戏相当有趣嘛……” 就算看不到咒灵,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我吸了一口可乐,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按下快进跳过了回家的过程。 7、派遣女仆(5) 涩谷无论到多晚,也不会有晚的感觉,人流熙攘灯火通明,和先前荒无人烟只靠月光照明的郊区形成了鲜明对比。 手机备忘录里记录着我的现居所地址,不是我想象中的公寓而是一家酒店。我刚从车站出来就给夏油杰发了消息说我已经到家,然后在自动寻路中逐渐接近这家豪华的吓人的酒店。 “骗人的吧……在这里住一晚绝对会花掉我刚刚挣到的全部工资……” 从那张塞在手机壳里的在留卡看来,我应该是刚到日本不久的意大利留学生。卡上的地址那一栏模糊不清,但签合同的时候店长接受良好,应该是只对我不可见,让我别在意那边的意思。 但这不意味着我就能接受打一天工的钱只能住一晚啊! 先去看看情况好了,如果已经支付过房费就住下,明天再去找便宜的住所,比如我一直想尝试一下的网咖。 我有一个日本网友似乎就把网咖当作长期住所,在和他交流黑客技术的时候,他给我推荐过几次日本的网咖,听说环境很舒适。我还计划着等暑假去日本的时候,去福冈跟他见一面。[1] 「芙拉格拉小姐,欢迎回来。」 前台的小姐姐一见我进入大门就迎了上来,将一枚带着房间号牌的钥匙放在托盘里递给我。[2] 「这是您的钥匙,请问明天的早餐还是照旧送到您的房间里吗?」 我愣了一下,这种高级酒店的前台会记得所有客人是理所应当的事,所以她认识我,也记得我的需求。这意味着我已经在这里住了超过一天,房费可能也提前交了不少。 我拿了钥匙,随即直白地问道:「我在这里住了多久?」 前台小姐露出一点惊讶来:「您是昨天傍晚入住的。」她顿了一下,突然露出恍悟的表情,「您是想问还能住多久吗?您提前的费用足以支付到月末为止的房费,早餐费也包含其中。」 到月末为止还有十多天诶,在这种酒店住十多天,我真的是来留学的吗?这种操作明显是出差做任务的吧?因为公费报销所以肆无忌惮地订高级酒店,那在留卡上的地址模糊也就有理可循,毕竟只是办签证用的假身份……诶那我是不是还有主线任务要做啊? 根据钥匙扣上的门牌号,我很快找到了房间,行李箱摊在地毯上,里边是零散的衣物和洗漱用品,旁边还有几个装着新衣服的纸袋,应该是剧情开始之前、多半是昨天白天新买的。 最重要的是,我还在桌子上找到了钱包,里边不仅有钱还有卡,资金非常充裕。 “所以我身上没有钱,只是单纯的出门忘记带钱包?我不能接受……” 这背景故事做的不太行吧,我不带钱包只可能是拿了零钱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说起来酒店出门右拐二十米确实有一家便利店。 那么流程就是我去便利店的前后收到了某个命令,我来不及回到房间就跑去秋叶原,或者命令本身就是让我不要回到房间、随便找个地方打发时间。如果在入住这家酒店之前,我就已经完成了来日本要做的任务,那被敌人盯上完全有可能,但手机里的消息都被清空了,我也无从求证。 房间里没有电脑,也没有其他可以探索的点,在短暂的猜测时间后,我再次按下快进,决定把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主线任务丢去一边。 隔天早上八点,酒店的工作人员按时把早餐送到房间。我挑了一条好看的裙子换上,带足了钱出门去秋叶原拿回我原本的衣服,前一天穿的女仆装算是工作服,合同结束之前再还回去就可以。 去往车站的路上有一个小公园被警戒线拦了起来,还有几个警察守在旁边,我有点好奇地去询问了情况,得到这里前一晚发生了谋杀案的回答,且死者身份不明。 警方能透露的消息只有这么多,但附近闲着没事的八卦阿姨们知道的不少,也非常乐意和我分享。比如说警方从死者的遗留品中找到一把手|枪,比如说死者的手机被完全破坏,再比如说有目击者看见过像是凶手的人物在公园抛尸,据说是个黑发、身形健硕的男人,单手就能轻松拎起尸体。 听起来和我没什么关系,除非那名死者就是盯上我的敌人,而那个黑发男人是老板为我临时雇佣的保镖。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抛尸到公园是为了让人尽快发现尸体,登上新闻报纸时便能向那些敌人传递我正受人保护的讯息,如果再有人来杀我或抓我,那名保镖都会清理干净。 ……但我觉得我想多了。 也有可能我昨天真的只是单纯忘记了钱包,拿着零钱坐车到秋叶原才发现。我就是个普通的有钱的留学生,趁着最近没课跑到东京来玩两周,没有任何复杂的原因和背景。 无论如何,在主线没有贴脸之前,我的目标都只有一个——刷满五条悟的好感度,告白,然后he。 「老板,真是抱歉,我的学校似乎禁止学生做这样的工作,我昨晚回去以后才知道。我也感觉很困扰,可是没办法……但是昨天预约的那位客人再次预约的时候可能会指名我,那样的话请联系我派我去,因为已经和那位客人约定好了。」 我的语气无比诚恳,生动形象地表达了我对于无法继续这份工作的悲痛,以及愿意为服务过的客人承担继续服务他们责任的决心。 其实总结起来也就是别的客人我不接,我只做五条悟的单。 老板倒也没有为难我,直接拿了预约记录给我看:「昨晚这位姓五条的客人进行预约指名了你,备注说你有空时过去就行,预约金已经付过了。」 「……我明白了,我下午换了衣服过去。」 他们学校没课是吗?叫我过去打游戏?还是代做作业? 取回了昨天留在店里的衣服后,我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先去秋叶原逛了一圈,毕竟御宅族圣地,我姑且也算个宅女——比较尴尬的是日本二十岁成年,而我的设定是十八岁,未成年就有很多不便。 结果五条悟的电话就打来了,说他们三人正在电车站,问我现在有没有时间,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秋叶原打电玩。 「我正在秋叶原,一会儿在哪里碰面?」 当然要去,我有的是时间。 时间快进到和五条悟三人碰面并在街机厅大展身手。 在游戏里打游戏,昨天没有实现的套娃行为,现在终于实现了。 我的技术还行,用键盘来操作屏幕里的操作杆和按键相对容易,总能轻松打出碾压五条悟的好成绩。白发少年一边嚷着「我还能打出更高分」一边气鼓鼓地把我挤到一边重新开始,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在旁边愉快地揶揄他。 我调了个能把所有人的脸都收纳进去的视角,截下了第三张cg。 抛开这是游戏不说,我在现实中从来没有和朋友一起笑闹的经历——行吧我承认在认识徐伦之前我没有朋友——玩过的游戏也少有这么真实的场景和设定,就像是现实一样,温馨得甚至让我觉得有点感动。 感动完了又有点丧,在单机游戏里寻找友情的我未免太悲惨了吧…… 一小时后,家入硝子被学姐的电话叫走,临走前问我是跟她们女孩子们一起去逛街,还是留在这里继续打街机,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五条悟一把拉到身边。 「当然是跟我们一起啦,小莓可是我的女仆。」 小莓?他发现了我的名字的意思吗? 我对此非常配合:「是~只要主人付钱,我就是主人的女仆。」 说完我就退到夏油杰身边,压低了声音:「不付钱的话就是朋友。」 黑发少年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很快露出淡淡的、像是约定好了某个秘密的笑容。 家入硝子疑惑歪头:「莓是你给芙拉起的绰号?」 「是秘密~」 看五条悟这么兴致盎然的样子,我也没有向家入硝子解释,只是向她挥手告别,然后继续投入游戏中。 打断我们的是一个突然的电话,响起的是五条悟的手机,接听的却是一旁的夏油杰。在短暂的对话后,他挂断电话,抬头看向五条悟:「有任务,目的地不远,是个一级咒灵。夜蛾老师说,顺利完成任务的话,就不计较我们翘课的事。」 ……原来你们是翘课跑出来的啊。 夏油杰接着转向我:「抱歉,我们突然有任务——」 「有什么关系,让她也一起去嘛。只是一级而已,保护她完全没问题。」五条悟说着,向我伸出了手,「怎么样,小莓想去吗?虽然可能你什么也没注意到就结束了。」 我愣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嗯,我想去。」 五条悟现在的好感是七十,再努努力一波冲上八十,万一真有主线剧情就能拜托他来帮忙了——听他的说法,他和夏油杰应该都很强的样子。 夏油杰无奈地看看五条悟,又看看我:「别担心,我和悟会保护你。」 「我知道,夏油君会保护我。」 我元气地回答,又用另一只手拉住他,把他和五条悟的手叠在了一起。 「我非常期待,看到两位咒术师斩杀恶灵的超——帅气的身姿。」 8、派遣女仆(6) 五条悟说的没错,我真的什么也没注意到就结束了。 直到他们斩杀、应该说祓除掉咒灵之后,一直在我身边的夏油杰告诉我「任务完成」,我才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楞楞地发出一个单音节。 「诶?」 没看到咒灵,也没看到什么酷炫的招式或特效,没有冰没有火没有雷电,竟然就这么结束了? 五条悟几步跳到我们身边,轻佻地开口:「怎么这样看着杰?喜欢杰的话就告白嘛,我又不是会阻止女仆自由恋爱的坏主人。」 呜哇这个人完全不给我留余地的吗?我要攻略的可是他诶! 为了避免当时一句无心地话造成无可挽回的严重后果,我只好解释道:「昨天我说对夏油君一见钟情只是为了拒绝主人的伪装恋人计划而已,请不要再用这件事来调侃我,会对夏油君造成困扰的。」 现在夏油杰的好感稳定在八十,这样的数值正好,只要能让五条悟的好感度尽快变得比他高,我就不会真的耐不住诱惑改变目标。 ……我明明是个金发控来着,竟然在一个白毛和一个黑毛之间犹豫不决,真是罪过。 五条悟凉凉地调侃道:「这么说的话杰会失望哦。」 我撇撇嘴:「才不会啦,夏油君是我的朋友,和五条君不一样。」 「那我是什么?」 「你是金主——不以主人自称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把你当成朋友。」 你性格这么差朋友一定很少吧。 一旁的夏油杰突然出声:「午餐想吃什么?」 五条悟则立刻跟上话题:「蛋糕自助!」 哇这离谱的甜食控。 话题很快就跑偏到午餐吃什么上,我看了一眼现在的好感度,五条悟七十三,夏油杰八十,基本没有变化。虽然我觉得跟着五条悟选甜食的话好感度会增加,但我的良心会痛,所以毅然决然选了拉面。 夏油杰赞同了我的意见,二对一,我们就去了最近的拉面店。 「别板着脸啦,主人,饭后我们再吃甜点,刚才不是看到冰激凌店的招牌了嘛,一会儿我请客。」 五条悟单手撑着脸颊,虽然好像变高兴了一点,但还有点兴趣缺缺的样子:「你还没评价过我刚才的战斗怎么样。」 我什么都没看到评价个鬼啊! 我十指在胸前交叉,眼中闪起了小星星:「非常帅气!主人战斗的身姿简直比黑崎一护万解都帅!如果有个披风被风扬起来就更好啦!」 这句无脑吹捧显然让他很受用,好感度增加了一点。 夏油杰别过脸轻笑出声。 接着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跳到了被蓝染屠过一轮的中央四十六室上。 五条悟显然对类似中央四十六室的咒术界上层积怨颇深:「那些老家伙真是烦死了,明明我和杰才是最强的,他们却总是跳出来对我们指手画脚。」 「最强?」 五条悟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可能觉得这根本不算是秘密,也可能是觉得我这个普通人根本够不成威胁,直接自曝能力:「我的无下限能够把咒力隔绝在外,杰能够收伏操纵咒灵。」 所以一个是完全防御,一个是能力无上限?如果五条悟能够不间断使用无下限,夏油杰能够收伏大量实力足够的咒灵,绝对算得上是最强。 「既然你们是最强的,那你们去推翻他们不就好了?」我歪了歪头,「你们的世界是武力至上主义吗?如果是的话,那打服他们就行了,之前也说过嘛,打一顿再找一些黑料威胁……你们的老头子们不见得都很厉害吧?」 夏油杰摇头:「那些家族存在已超千年,根基很深,没那么容易解决。」 「那样不是正好,直接从内部瓦解,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受老头子们驱使的。人总有自己的目的,为钱为权为自由,只是天性被打压着无法释放,这时候只要有一个看起来胜率很大的人站出来,很多人就会跟上来。」 我看看五条悟又看看夏油杰,然后低下头挑起碗里的面开始进食。 「——前提是你们真的有那么强的话。」 我开始觉得这才是主线剧情了,帮助黑崎一护推翻中央四十六室统治什么的,听起来就又刺激又有趣。 五条悟撒娇似的拖长了音:「但是老子不想上位啊,麻烦死了。」 他这是已经想到打赢之后怎么安排工作了?有点意思,如果他喜欢上我,会不会直接脑补到我们第三个孩子读哪家幼儿园? 「不见得自己上位啊,推举几个听话的傀儡不是很好?或者,你们没有信任的长辈吗?老师?」 五条悟恍然大悟:「夜蛾老师很合适啊。」 夏油杰无奈苦笑:「夜蛾老师一定会很生气。」 ……我也觉得,但我不会说。 我只会灌鸡汤促进剧情进展:「看到不正确的事就要去纠正,这样才算是正义的伙伴。」 「啧,老子不想做正义的伙伴——但是听起来很有趣,小莓你有什么计划?」 我嗦了一口面,愉快地舔了舔嘴唇:「我想想啊……第一步应该是坐实你们最强的名号,五条君的能力如何提升我不清楚,夏油君的话,你们圈子里有没有特别厉害的诅咒?说出名字以后会吓哭小孩子的那种?」 夏油杰也加入讨论:「两面宿傩?」 「但是宿傩现在不能算是咒灵。」五条悟说,「一千年前他败北变成二十根手指之后,就一直是咒物形态。」 我忍不住瞪圆了眼睛:「骗人的吧,都一千年了,连个合适的容器都没出现?我不能接受,一千年了也没人想利用他,他真的是这么厉害的咒灵吗?如果是的话,一定曾有人试着利用他,只是失败了,故事被隐藏了起来。」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这么说也是诶。」 「嘛……不过我对你们的世界完全不了解,所以具体计划肯定要你们自己做——」 「历史资料我家都有,明天过来看。」 「啊?」 这个惊讶是货真价实的,我还以为我要自此踏上和两位最强一起收集手指的冒险,机缘巧合地招募一位恰好知道手指在哪里的队友,这位队友说不定恰好还是匹配手指的容器。再不济某位长者会给我们指引,送我们一张地图或一个好用的道具……而不是让我去五条悟家里看资料。 「付你工资,做不做?」 「做!」 虽然我现在一点也不差钱,但是这个中气十足的回应又让五条悟涨了三点好感度,到了七十七。 五条悟的家族是咒术界的御三家之一,拥有超过千年的家族历史,当然也有着数以万计的藏书——有一说一,我刚刚打开书库那扇门的时候是有些感动的,为这完整到多余的世界观。 而当我打开第一本书,看到那从右往左竖着写的日文时,真的是从物理层面上感到眼前一黑。 「那个……你确定要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看书?」我怀疑地问向五条悟。 我现在正在位于京都的五条家本家,涩谷那家豪华酒店的房间已经退掉了,行李箱在五条家门口被仆人接手,已经送去了我的客房。 我本来以为在这里等待我的会是个书房,房间里有已经整理好的两摞书,就为那两摞书该怎么看完,我已经苦恼了一路。没想到现实更可怕,竟然会是一整个无人打理的昏暗书库——照明工具甚至还是蜡烛。 你们五条家还活在一个世纪前吗?给这么大个房间拉条电线装个灯很难吗? 「你还记得我是个留学生吗?」 五条悟一身浅色和服靠在布满灰尘的门板上,随意地耸了耸肩:「现在是六月,第一学期开学不久,你是十八岁,无论高三还是大一都不会这么悠闲地做兼职,所以你是语言学校的学生。」 诶—— 「但你的日语水平根本不需要上什么语言学校,看你的样子也不着急申请大学,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看完这些东西,保证你n1考满分。」 ……看完这些东西别说n1考满分,我估计我都能转行去研究古日语了好吗! 「杰说他对咒术界的历史也有兴趣,晚点会过来帮忙。」 这可能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我明白了。」我深吸一口气,把手里那本书放回了书架上,「主人你应该不介意我提一个要求吧。」 「嗯?」 「我不指望这里装灯泡,但好歹给我个手电筒行吗?」 靠蜡烛的火光在这里看书,我怕一不留神把这里烧了啊…… 「我一会儿让他们找个能照明的咒具。」五条悟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他的脸庞在温暖的橙黄色火光中显得意外地温柔,「你真的很有趣啊。」 我愣了一下,他的语气很认真,给了我一种微妙的、非常危险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我喜欢追求刺激?」 「不是说这边。」他挠了挠头,又变得玩世不恭起来,仿佛刚才一瞬的认真只是我的错觉,「你对杰说了很有趣的话。」 「啊……关于道德绑架吗?」 「那是什么?杰只说了不要把普通人当成一个整体,果然你们之间有什么小秘密啊——」 我的嘴角抽了抽:「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说给你听,但是我觉得你这样随心所欲的人,不会像夏油君一样太过执着于责任这种东西,大概就是‘只要我没有道德,道德绑架就永远miss’这样。」 这句话其实不算是夸奖,但五条悟的好感度又往上跳了一点。 夏油杰在几小时后到达,那个时候我正窝在书库的一个角落里,对堆积如山的书进行量子速读。 因为我的替身能力,速读和迅速抓取有用信息的能力被我练的炉火纯青,算是一种不怎么过脑的图像识别,无关信息直接略过。特别是在我适应日语之后,基本上可以实现五秒一页,看得一旁的两人啧啧称奇。 但是怎么说呢……这个游戏的世界观,真的做的非常完整。关于这千年御三家兴衰的记录,知名咒术师和咒灵的记录,还有关于六眼、无下限、以及各种各样的术式的记录,全都详细到像是真实存在的。 些微阳光映入眼中,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做了个深呼吸,界面停在记录着两面宿傩的书页上,我几乎看完了一个架子的书才终于找到这个名字。 现在我的状态仿佛刚刚通宵复习了一晚上日语,我的大脑已经是汉字的形状了,明天的考试怕不是会用日语答题—— 等等。 我僵硬地把视线移向旁边墙上的挂钟。 现在八点四十四分,是早上八点四十四分,距离考试开始好像还剩十六分钟。 9、中断 通宵之后的极度兴奋,我们一般称之为回光返照。 在这种兴奋感的促使下,我只花了四分钟就一把拽下替身的数据线、收拾好东西冲出房间,一边向考场冲刺一边在脑海中回忆重点知识,甚至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周围已不再是学校的景色。 直到一脚踏进黑暗之中,我才茫然地停下脚步。 有那么几秒我以为这是通宵打游戏的后遗症,眼睛拒绝再被我糟蹋选择直接失明,还想着让老板用替身做一对眼睛寄给我换上。紧接着却发现我能看到荧光手表的指针亮着,像是在黑夜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什么情况……总不会是生得领域吧?” 这个词我不久前才从五条家的藏书里看到,大概就是咒力创造出的特殊空间,普通人被卷进去多半死无全尸。 但那是游戏里的设定,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咒灵—— 我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刚才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脚腕,是一种粘腻又恶心的触感,吓得我直接跳了起来。 “灵王啊这是什么玩意!” 触、触手吗? 别吓我啊,就算这真的是领域、这有触手的东西真的是咒灵,也不要在我参加考试之前出现啊,我还想再见空条老师一面的! 完了,脚腕被缠住了—— 不、不要—— “啊!!!” 耳膜中充斥着自己的尖叫声,看不见的触手拉着我的脚腕把我向黑暗深处拖去,我试着在地上寻找能够扒住的凸起却是徒劳。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身体被触手抛向天空时,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就要被它塞进嘴里了。 非常突然的,我可能就要死了。 甚至连恐惧都没来得及诞生,脑海中满是不可置信。 ——谁来救救我。 那一秒被拉的很长很长。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我的游戏还没打完,我的学年还没结束,我还没有见空条老师和老板最后一面,我甚至无法对任何人说出遗言。 却已经开始向下坠落了。 ——老板,徐伦,空条老师,还有游戏里的夏油杰和五条悟。 “大家……都要长命百岁——” “你也要长命百岁啊,小莓。” 耳畔突然出现的声音像是彼岸传来的幻听,伴随着熟悉的、有些像是撒娇的清澈嗓音,笼罩着整个世界的黑暗被尽数撕碎,明媚的阳光顷刻洒下。 而沐浴在晨光中的白发青年,如神明般可望而不可即,笑容美好圣洁恍若幻觉。 虽然这么比喻对神明太过失礼,但那一刻他在我眼中就像是《黑执事》动画里的虐|杀天使安洁拉,光芒便是他的翅膀。 而后我被神明轻松接住,被他搂着大腿在空中跳了几步,然后他的手刀凭空划下,带着劲风,世界重归平静。 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什么、怎么回事?我是在做梦吗?还是仍在游戏中? 这个人……是五条悟吗? 白发青年将我放下,挑了挑眉,笑容带上些调侃的意味:“怎么这么看着我,是对帅气的我一见钟情了吗?” 虽然语气轻挑,但他看着我时,我便映在他的苍瞳之中,像我拥有了整片天空。 我张了张嘴,过了好几秒才干巴巴地说道:“我在想……一般怀中抱妹杀,不会把妹扛在肩上吧?” 接到人直接往肩上一扔,按着我的腿维持平衡就开战——如果不是我早上没吃饭,现在可能已经在吐了。 对面的人懵逼了一秒,他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不符合年纪的可爱来:“诶?是这样吗?” 对话在此刻中断,响彻校园的上课铃让我猛地绷紧神经,突然想到此刻最重要的任务,一把捡起先前掉在地上的挎包就向教室继续冲了过去,对刚才情况的好奇心被考试已经开始的惊恐取代得一干二净。 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空条老师千万不要让我挂科。 “徐徐,我叫你一声爸爸你敢答应吗?” 考试已经结束了,我瘫在寝室的床上,整个人丧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刚回来不久的徐伦嘴角抽了抽:“……我不敢,你可是我祖奶奶,再说我家臭老头要挂人我说什么也没用。” “呜呜呜我不想挂科,挂科会被家里那帮臭男人嘲笑的……” 特指阿帕基和纳兰迦,前者会阴阳怪气地说什么“果然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啊”,后者则会干脆直白地“哈哈哈哈哈哈”。老板和布加拉提先生倒是不太在意我的成绩,福葛的话可能会问我哪里不懂……至于米斯达,自从他很久以前嘲讽我、被我把他的电脑登陆密码改成了四个四之后,他就再也不参与吐槽我的任何对话了。 “……谁让你在他的考试上迟到,随缘吧,看你的卷面能拿多少分,说不定就过了呢。”空条徐伦抓了抓头发,给自己补了一层鲜艳的口绿,显然是一会儿还要出去,“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一个小时的考试迟到半小时,沉迷游戏里的帅哥忘记了考试吗?” “不,也不是,我确实差点迟到,但我一开始离开宿舍时还来得及。”我深吸了一口气,哭丧着脸抱紧了我的一条拓麻半身抱枕,“但我在路上遇到了看不见的怪物,虽然幸运地被昨天认识的帅哥救下,快到教室的时候却发现衣服濒临报废,只能再跑回来换一件,还好是考试周路上几乎没有人。”[1] “……怪物?”徐伦怀疑地看着我,“你是通宵产生幻觉了吧?” 我把抱枕扔到一边,从床上跳下来,捡起丢在床脚的衣服展示给她看:“你看啊,背后都破破烂烂的了。” 可是现在让我回想起来,那确实像是不可思议的梦境。那个五条悟的神性留给我的印象实在太过震撼,除了扛着我打架有些掉分外,怎么说都是让我终生难忘的英雄救美。 那明明是我一直期待着在游戏里遇到的情节来着。 徐伦皱起眉头:“真的,都破成这样了,那你的背怎么样,那衣服上边好像有血迹。” 这我倒是没注意,我愣了一下,当即拉开正穿着的裙子背后的拉链给她看:“怎么样?有伤吗?” 在我残存的记忆里,在意识到自己将要死亡的时候,我的背确实火辣辣地疼过,但在被五条悟救下、安稳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这也是我一开始没注意到衣服损坏的原因,之后换衣服和考试的中途也没疼过。 “没有,”徐伦伸手在我背后摸了一把,有点痒,又把我的头发拢到一侧帮我拉上拉链,“没有擦伤也没有淤青,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被怪物袭击了——当然也可能是针对精神的替身攻击。” “但我觉得那不是幻觉……” 我觉得那就是真实存在的咒灵,能够展开领域的话,应该达到了特级的水准,说不定昨天在废弃体育馆发现的三具尸体也是它的手笔,五条悟是为了解决它才来这边出差……我的替身能力这不是很厉害吗!只是确定一个并不熟悉的核心角色,竟然连我一无所知的世界观都复刻出来了! 徐伦在身后环住我的肩膀,脑袋搭在了我的头顶:“最好的确认办法是去问一下当事人,你有昨天那个帅哥的联系方式吗?” ……好软,又是嫉妒安娜苏的一天。 “我已经发邮件过去问他了,附带一张游戏cg,他还没有回复。” 说着我把我截的三张图依次点开给徐伦看,一张五条悟女仆装,一张我和夏油杰在月下对视,一张我和高专三人组在游戏厅,发给五条悟的当然是第三张。 一开始我和他约定的好像是发人设图,但我没有特意去截,总不能把女仆装那张发给他吧? “这两个男生都很好看嘛,是那种日系的校园恋爱故事?”徐伦的眼睛有些发光,“白发的是你的救命恩人,黑发的就是把你当作初恋情人的他朋友?” 我扁了扁嘴否认道:“才不是啦,黑发的只是游戏自动生成的npc,再说我们的好感稳定在八十他才不至于把我当成初恋。” 徐伦耸耸肩没再深究,话题突然一转:“我记得你说你今天要去接机——” “阿帕基改签了,我是最后收到消息的那个,再晚一分钟我就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睡着了。”我合上电脑打了个呵欠,“情报之前出了点问题,宴会时间其实在明晚,阿帕基明天早上才会到这边。” “那你快去睡觉,”她揉了揉我的脑袋,又拍了下我的肩,“睡不了多久又要起来打游戏了吧。” “就去睡啦。” 不愧是徐伦!有够了解我!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的时候,脑袋还有点晕晕的不清醒,梦里全都是五条悟破开天光立于天上的华丽身姿,好看归好看,看多了就有点光污染。 看时间我只睡了三个小时,现在是下午两点,距离我需要出发去机场的明早七点还有十七个小时,绝对够我把游戏打完了。 “呼……为了一个游戏干嘛这么拼啊……” 烧热水泡面冲咖啡一气呵成,我吸着面打开电脑确认,邮箱里没有五条悟的回信,他也许还没看到我的邮件,也许是不想对早上的事做出解释,毕竟咒术界的存在是个秘密,而我对他来说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好虐哦,他对我来说可是穿过我女仆装的大方主人。 「命运的红线」重新连接电脑,双击屏幕上跳出的白色方块图标,黑屏之后,白色的进度条开始滚动。 【从中断处继续开始,正在读取,请稍候。】 10、派遣女仆(7) 界面回到了我拔线强制下线的那一幕,是刚打开记录着两面宿傩书页的时刻。 「我找到了,你们来看一下。」 我靠着书架坐在一叠书上,把书在腿上摊平,两名少年便一左一右地围了过来。 白发少年的侧脸撞进屏幕里,我看着十五岁的五条悟稍显认真的表情,想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进而想到我拼死拼活只填写了一半的考试卷,总觉得完全失去了继续看书的心情。 反正这段剧情也不会增加多少好感度,直接快进到下一篇章好了。 外面下雨了。 初夏的细雨落在庭院的小池塘里,水纹一圈一圈地晕开,很快被新加入的雨点打乱,很有夏天的感觉,也很有日本的特色。 我披上侍女放在房间门口的淡蓝色薄羽织,在门外的木质连廊边缘坐了下来,有些雨丝顺着风飘到了我的脚腕上,散在脑后的长发也微微拂动。 至此我已经在五条家住了一个星期,快进的剧情里每天都泡在书库,认真学习未来根本用不到的知识,顺便提升自己的日语能力。我觉得如果这游戏有智力或脑力值的设定,我多半已经在这里刷满了。 这几天五条悟和夏油杰都不在,似乎是去挺远的地方出差了,果然咒术师是如书上所写的那种稀少的存在,竟然让两个十五岁的高专一年级出外勤,也不知道工资待遇怎么样。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快门声,我向声源处望去,五条悟正笑嘻嘻地对我举着手机,确切地说是举着夏油杰的手机,还对我比了个“耶”的手势。而当事人夏油杰正满脸无奈地摊着一只手,作出讨要手机的动作,像是要求家里的小孩交出游戏机的温柔父亲。 ……这个比喻就离谱。 我从地板上一跃而起,几步跑到两人身前,露出惊喜的笑容。 「欢迎回来——诶这种说法加上氛围好像有点像迎接丈夫回家的妻子,我是不是该来个新婚三问?」 我看了一眼夏油杰,目光停在五条悟脸上,仪式性地清了清嗓子,放软声音和表情,眼睛和唇角都弯起温柔的弧度。 「主人是想先洗澡、先吃饭、还是——」 声音停顿了一秒,我注意到夏油杰的眼睛微微瞪大,显然是惊讶的表现,相比起来五条悟却是玩味十足的样子,对我即将说出的话充满兴趣。 这就是正经人和五条悟的区别吧。 「——还是先把带回来的特产给我?」 五条悟呲牙:「嘁。」 「嘁什么嘁,你在期待什么?」我好笑地从夏油杰手中接过纸袋,道了声谢。 现在两个人的好感度都稳定在八十出头,根本没到说“还是先吃我”的时候,还需要一个大事件来促进友情变质—— 「准备好了吗?」五条悟斜瞟了我一眼,自然地换了话题,「今晚就去会会那个宿傩。」 来了!刷好感的大事件! 但他这个问法让我非常茫然,我完全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让我准备了什么,不会是我快进的时候错过了商谈计划的重要阶段吧—— 「我还是觉得不该带芙拉一起去。」夏油杰不赞同地皱起眉头,「我们还不清楚书里记载的封印地的具体情况,对芙拉来说太危险了。」 我还没开口发表意见,五条悟先出声给我帮腔:「上一次不就没事嘛,我们两个一级咒术师,保护她一个还不容易?」 「上一次是新生的一级咒灵,这次可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而且我们是要进入千年前五条家祖先封印三根宿傩手指的禁地,会发生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 现在我知道任务目标了,谢谢你夏油。 「诶——杰没有自信保护好她?」 「这不是有没有自信的问题——」 眼看两个人可能要吵起来,我迅速插入喊停:「不要为了我争论啊两位,我又不是行李或宠物,决定我的去向前先问问我的意见啊!」 夏油杰低下头和我对视,仍旧满脸的不赞同:「芙拉你想要一起去吗?」 去,那我是肯定要去的,不然不就变成你们两个相互刷好感了吗?把我这个女主放在哪里? 但我有点怕坚持要去的话会掉好感,夏油杰是为我的安全考虑才不想让我去,我应该怎么回答才能既表达信任又表达感谢,直说会不会有点尴尬—— 在我还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夏油杰突然开口:「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这是? 「那就一起去吧。」他无奈地看着我,「不用那么苦恼,你不会给我们添麻烦的。」 啊?我没觉得自己会添麻烦啊? 五条悟挑眉:「喂杰,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也想说这句话!夏油杰为什么会这么理解我的犹豫,虽然但是,我在他心里是个多么美好贴心善解人意的形象啊? 既然如此,我就只好—— 「真的可以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啊装成白莲花的我良心好痛。 五条悟一把搂过我的肩,把我推到夏油杰身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的背:「那小莓就拜托给杰了,小莓你明天不要自己乱跑哦。」 你以为我几岁啊喂! 「才不会乱跑啦,我知道自己只是普通人而已……不过,我还真想看看啊,诅咒之王会是什么样子,和普通诅咒有什么不同,虽然普通诅咒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 希望会是个足以媲美葛力姆乔的帅哥,第一十刃史塔克那种没有干劲的帅气大叔也可以。 「诶?你还没看见过诅咒?」五条悟惊讶地墨镜都滑了下来,「五条家各处都有驯服的咒灵,你从房间去书库的一路上少说也有十几只,你一次都没看见过?」 我倒抽一口冷气:「你别吓我啊五条君!」 夏油杰也露出苦笑:「这是真的。」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哭丧起了脸:「竟然是这样……那我不是真的一点天赋也没有吗……」 「为什么杰说的你就相信啊!」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自己嘛。」 夏油杰笑了一声,抬手搭住了我的肩,温柔可靠的感觉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特别是和五条悟对比而言:「普通人在非常危急、情绪极度强烈的情况下才有可能看见咒灵,你没看见过也是好事。」 我撇撇嘴:「我完全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啊……」 「实在想看的话,明天我去给你找个咒具,有那种特殊的眼镜。」五条悟说,「虽然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用,随缘吧,我就不信我没有这个机会。比起这个,你们不考虑一下开发科学咒具吗?」[1] 「哈?科学咒具?」 「唔,比如说把咒力塞进一个小胶囊中,遇见咒灵可以发射胶囊进行攻击。如果能把术式一并塞进去,就可以使用各种各样不同的的术式,那样的话就算是我这样的普通人也可以轻易祓除咒灵——当然一定要对使用者加上束缚,比如说这种力量只能用于对付咒灵而不是人类。」 我想了想,又补充上一句:「还有不要让坏心眼的老家伙们掌握核心技术,不然很可能会出现黑心工厂,压榨没有权势的咒术师提供咒力。」 夏油杰怀疑地问:「那种咒具真的可以实现吗?」 「五条君不是天才吗?天才会有办不到的事?」我笑嘻嘻地看向五条悟,「五条君的话,一定可以做出这种便利道具,帮助我这种普通人自保吧?」 好感度又增加了两点。 不过有一说一,我到现在也没完全弄清楚五条悟的喜好,比如说这次好感度增加是因为喜欢挑战还是喜欢被夸奖我就分不出来,虽然这个人很纯粹,但是刷满好感应该相当费力。 而好感度增加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等着瞧吧。」 「那五条君可要尽快哦,等留学结束我要回国的。」 「肯定能让你用上——话说你不觉得麻烦吗,叫什么五条君,不是主仆关系的时候叫名字就可以,呐杰?」 夏油杰配合地点头:「嗯,芙拉可以叫我的名字。」 这可是个好消息,我早就想直呼他们名字了,只是看硝子都称呼他们姓氏才一直没有改称呼,这应该意味着我和他们的关系更近一步。我仿佛看到he在向我招手,结局之后我立刻就能回归柔软的床铺,补一个甜蜜又幸福的觉。 「说起来小莓,你的姓氏是什么?柯里昂吗?」 「才不是啦,用《教父》里那么有名的姓氏,不是一眼就被看出是黑|帮了吗?」我点开面板看了看,姓氏那一栏光秃秃的,就和在留卡上一样,那就不用遵循设定,「我被老板捡到的时候只有名字,现在也就只有名字。不过我以前有个日本姓氏,好像小时候在日本生活过一阵子。」 这并不是胡编乱造,我对小时候的事只记得一些片段,除了一开始的日本和现在的意大利,我似乎还在另一个国家生活过。印象里我住在一栋很大很大的房子里,房子里总是人来人往,房间却总是昏暗的,我只能摸黑吃饭洗澡,后来新来的漂亮姐姐给了我蜡烛才好起来—— 跑题了,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在日本住过一阵,可能是母亲来日本出差,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旅行,我只记得一栋很和风的房子,那房子里住了谁、和我是什么关系我却一概不知,就连母亲的脸也早已忘的一干二净。 虽然用替身大概能导出那些记忆,但我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毕竟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人生是从和老板相遇开始的。 五条悟很感兴趣地问:「诶?是什么?泽田吗?」 「也不是,话说彭格列就像m78星云一样并不是真实存在啊,现在意大利大大小小的黑手党全都已经被我们吞并了。」 我瞪了五条悟一眼,从记忆深处挖出了那个被我忽略已久的姓氏。 「吉良,我以前姓吉良,好像就叫做‘吉良莓’。」 11、派遣女仆(8) 出发时间定在晚餐后的八点。 下午我在水手服和浴衣之间犹豫了足有一个小时,最终选择了便于行动的水手服,外面套上短款羽织。 不知道五条悟是不是从cosplay的店铺里买来的衣服,水手服的红黑的配色加金属链相当中二,俨然是想让我走不良少女路线。但安全起见,我拆掉了所有可能发出声音的装饰品,避免因自己大意带来多余的麻烦。 我有种预感,这个副本将会是整段剧情的高|潮,换而言之它将会非常难刷,说不定还会出现“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掉进水里你救哪一个”的致命选择题——真到这种时候我选择救夏油杰,然后陪五条悟殉情,大概也能算是个he。 但是……果然这风格还是好不良啊。 红黑配色的水手服加黑底白纹的羽织,我觉得我还缺一根球棒和一根叼着的巧克力棒。 五条悟搓着下巴对我的装扮认真地做出评价:「意外的合适啊,下次我也想穿穿看。」 我确实觉得他是认真的,甚至开始期待他的水手服扮相。 ……跟五条悟玩久了很容易被同化诶,夏油杰是怎么保持出淤泥而不染的?还是单纯的没在我面前表现出自己不靠谱的一面? 对此我也认真地回应道:「那让硝子穿男装吧,拍合照效果应该会很好。」 然后我接过夏油杰帮我从侍女那边要来的发绳,给自己梳起了双马尾,然而没有镜子又手艺不精,扎起的辫子一粗一细非常不对称。于是在五条悟的嘲笑声中,我默默拆散头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每天扎丸子头的夏油杰。 被我盯视许久的夏油杰默默偏过脸,放弃挣扎:「……我来帮忙吧。」 我当即把发绳扔给他,喜笑颜开:「就知道杰最好了!」 黑发少年有一双相当漂亮的手,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一点,他的战斗依靠宝可梦,虽然也有亲自战斗的时候,但手里很少握着武器,所以手指没有一丝疤痕或薄茧的痕迹,白皙细腻灵活,非常适合做手模。 严格意义上说我并不算手控,只是喜欢欣赏一切美好的事物而已,包括胸肌腹肌和手。 脸不算,因为我真的是个颜控。 「那个,杰……」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动作一滞:「抱歉,弄疼你了吗?」 话音间的小心翼翼给了我一种微妙的联想,当然下一秒我就摘掉了并不实际存在的黄色眼镜。 「不是,我只是想说,我之前都没注意过你的手这么好看。」 五条悟顿时露出了“啊?老子的手难道不好看吗”的仿佛吃了一整颗柠檬的表情。 而被我夸奖的当事人却愣了一下,好感度往上跳了一点,如果我没看错,他的脸好像也红了一点。 「……谢谢?」他迟疑着说。 我大大方方地回应:「不客气,应该的。」 我调整了一下视角把三个人的脸都收进屏幕,夏油杰刚帮我绑好一边的发绳,正在梳另一边,动作又轻又温柔,我又忍不住盯了他的手好几秒。五条悟侧躺在榻榻米上,像一只拉长的猫,且刚刚看见主人把属于他的小鱼干喂给了别的猫,虽然不想动但是气呼呼,慵懒中透着低气压。 为了截cg,我得想个办法哄他开心…… 「悟,下次你穿小裙子的时候,我帮你做美甲吧,我还挺擅长那个的。」 收到猫条的五条悟立即舔了上去。 「好!」 哄好了! 我可真是个机智的小机灵鬼。 夏油杰正好帮我给另一边的头发绑发绳,专注地像是在做什么精细的手工艺品,五条悟眯起眼睛打了个呵欠,我眼疾手快截下了图,获得第四张cg。 这就是大战前的宁静吧。 「好了。」夏油杰帮我把两边的马尾都拢到胸前,发尾大约与胸下齐平。 我甩了甩脑袋,感觉自己彻底变成了二次元美少女,马上就可以出道做偶像拯救学校的那种。 「谢谢,杰真是心灵手巧。」 夏油杰无奈叹息:「被这么夸奖完全不觉得高兴啊……」 「那要怎么样呢……kiss一下表达感谢可以吗?」 无关人员五条悟瞪圆了眼睛:「小莓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跟你们不熟啊,我们这不是马上就要变成同生共死的关系了吗?你应该没忘记我是个意大利人吧?熟人见面可是拥抱加贴面礼的。」 夏油杰立刻接话道:「那就用下次见面时的拥抱来表达感谢吧。」 我比了个ok的手势。 不过下次见面……指的是这次冒险结束后的下一个事件吗?说不定那个时候我已经对五条悟告白成功了诶。 因为五条悟多要了一份甜点,我们的出发时间晚了五分钟。五条悟过分自信没看地图迷了路,虽然很快就?找回正确的路,但又晚了十分钟。以及路上经过一家还在营业的甜品店,五条悟坚持要排队买两盒巧克力……最后我们站在副本入口前已经是九点半,还是夏油杰用咒灵载着我们抢回来的时间。 放在现实里,这种人我绝对不跟他做朋友,就算他把巧克力分给我吃也一样。 ……反正我本人也吃不到。 「芙拉,」在用特别的咒具打开禁地入口之前,夏油杰第不知道多少次郑重地叮嘱我,「绝对不要离开我和悟身边。」 我无奈地望着他:「要不要拿根绳子把我们捆到一起?」 「牵着手不就好了。」五条悟说着牵起了我一边的手。 我按下暂停迅速放大我们握住的手,确认确实握得严丝合缝没有无下限,才继续游戏。 看夏油杰好像在犹豫,我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现在不用担心我走丢了吧?」 总觉得我像是牵着两个弟弟……一会儿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调出面板查看好感度的时间,夏油杰已经用咒具打开了禁地的入口,三人一起踏入尘封了千年的异空间。 我还没来得及高呼万岁庆祝两个人对我的好感度竟然都到了九十,就听五条悟开口,难得有些严肃:「喂,杰,你感觉到了吗?」 夏油杰的声音同款严肃:「确实。」 我茫然地环顾了一圈,实在没觉得这过分朴素的日式庭院背景有什么特别的,最特别的大概就是天上那轮血色的月亮。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 五条悟没有说话,夏油杰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咒力消失了,这里是个完全无咒力的空间,大概是封印时设下的束缚,在这里无论我们还是敌人都是普通人。」 我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敌人不是只有宿傩一个吗?」 「理论上应该会有被赋予指令的咒骸,但现在这是没有咒力的环境。」夏油杰警惕地看着周围,「而且刚才的入口已经消失了,看来我们必须找到出口才行。」 等等,如果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失去了咒力,那他们不就和我一样了吗? 「悟你的六眼还有作用吗?」我问。 「没有。」五条悟回答,他像是已经完全接受这样的现状,语气重新轻快起来,「早知道就带上武器了,真是失策。」 几分钟后,没有咒力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联手打爆了凭空窜出来的几个人偶,那人偶似乎是由机关驱动,具体原理不明。 请容我收回说他们失去咒力就和我一样的话。 我们已经走出了刚才的日式庭院,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由树木划分道路的庞大迷宫,我试着把视角调高,却依然无法看到迷宫全貌,看来是作弊失败。 此刻我的膝盖已经用羽织撕成的布条包扎起来,血顺着小腿流下染红了白袜。这是刚才战斗中出意外,被他们打倒的人偶正好落在我面前,给了我膝盖一刀。伤的不重,血条只掉了三点,就是看起来有点吓人。 「早知道就带几个毛线球了。」我扁了扁嘴,倒是没太关注腿上的伤,「这不就是米诺斯的迷宫吗?复杂的迷宫里关着强大的怪物,只可惜我们得不到公主的帮助。」 在希腊神话中,克里特国王米诺斯的妻子被海神陷害,与一头公牛生下了牛头人米诺陶洛斯,这个怪物只吃人肉,米诺斯便把他关在一座迷宫中。后来雅典被迫向怪物进贡童男童女时,雅典的王子忒修斯自愿参加以求为民除害,得到了对他一见钟情的公主帮助,不仅杀死怪物还成功走出迷宫,带走了公主。 「只是公主将线团和魔剑换成了她本人而已,我们肯定能带走手指啦。」五条悟说。 难得五条悟会说安慰人的话,还把我比作公主,难道他失去咒力的同时还失去了本我?有点意思。 夏油杰更在意的则是我的伤:「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伤口难免恶化。」 「杰,你这话说的像是要把我丢在这里似的。」赶在他解释之前,我接着补充道,「不用担心,我又不是没受过伤,这种程度是小意思,只要你们不介意稍微放慢一点速度就好。」 说完我又吐了吐舌头:「而且也可以勉强用血迹替代线团,这样不就更容易走出迷宫了嘛。」 夏油杰又皱起眉头:「芙拉,你不害怕吗?」 其实我本人是不害怕的,但我觉得「我」应该有点慌,于是调整了一下声音,故作轻松地说:「别小看普通人啊杰。就算我害怕,也不会在这里尖叫哭泣的,那只会给我们都带来麻烦。我虽然没有战斗力,但并不想扯你们后腿。」 「归根到底是我自己坚持要来,在这里面遇到什么情况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 我咽了下口水,缓缓说出绝对会把好感度刷高的词句:「我相信你们。」 12、派遣女仆(9) 夏油杰和五条悟最终决定轮流背着我走路。 我其实感觉不太行,背着我肯定影响他们发挥,万一有敌人突然跳出来,他们缺少了至关重要的灵活度,很有可能会受伤。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是从背后跳出的敌人,我好像还能帮忙挡刀,这也算是风险五五开。 ……我给自己的定位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想那么多做什么,小莓你还不如想想今晚夜宵吃什么。」五条悟说道,语气像是最后一节课时背着老师的小讨论,不考虑作业有多难而是更关注一会儿食堂挤不挤。 虽然高专那个食堂根本不可能挤,就算全高专的人都坐进去也坐不满。 我表示拒绝和五条悟上课讲话:「说出来不就变成flag了吗?我才不要呢,话说杰你真的没问题吗?我可以自己下来走的,别太勉强了。」 失去咒力以后,他们的体力也就是普通人的程度,虽然一直交换着背我,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但我这样确实过意不去。好在进入迷宫后就没有再遇上敌人,这一路行进还算顺利。 五条悟语调相当夸张:「杰你不会说不行吧?」 夏油杰也不甘示弱:「要比比看吗?」 「比就比!」 虽然但是,你们这样的少年意气被我想歪是我不对,但竞争也不要在这种时候啊! 我默默抬头望向天空,我们进来已经有将近三个小时,月亮的位置却没有移动过—— 「你们看看天上,觉不觉得,那个月亮好像变大了?」我仰着头眯起眼睛,「我们是在逐渐接近它吗?」 两个人都停下脚步向上望去,夏油杰很快赞同了我的观点:「那个月亮是这里唯一的指引,说不定就是出口。」 五条悟也点点头:「既然找到目标,我们就加快速度。」 至今为止我们的行进路线都由五条悟的直觉来决定,既然我们在靠近月亮,也能说明他的直觉确实很准。而且大家的心态都还不错,只要不焦虑暴躁,耐心寻找的话比较容易找到出口。 大约两小时后,仍旧是在五条悟直觉的带领下,我们逐渐向月亮靠近,并非常顺利地找到了迷宫的出口。随着树木的消失,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排朱红的鸟居,这是个古朴的神社。 穿过鸟居似乎就到了尽头,血红的月亮近在咫尺,就在塞钱箱之后,浮在触手可及的高度。五条悟将我从背上放下,夏油杰立即扶住我一边手臂,我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膝盖上侧的伤口早就不再出血,一路都被他们背着,体力也很充沛。反倒是他们两个都默契地不再提什么体力比赛的事,好在精神不错,万一遇到敌人应该还能应付。 「去不了塞钱箱那边,应该还缺少一个步骤。」夏油杰望着对面的月亮,目光逐渐移动到凭空悬在塞钱箱上的巨大铃绪上,「要进行参拜吗?」 我从裙子的口袋里摸出一枚五元硬币,正想投钱试试看,五条悟却先开口:「塞钱箱上写着,用灵魂许愿,然后就能拿到被封印的禁忌之物,出口也会显现。」 这显然是翻译后的版本,我认真看了一分钟那些写在木箱的简短古文,最终决定接受他的翻译,不再给自己找麻烦。 而这一分钟里,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无视我的存在打了起来,为“谁应该用灵魂许愿”这个问题。 我明白他们打架的理由,许愿的人会承担极高的风险,如果这是以物易物的机制,那付出的灵魂说不定就收不回来,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五条悟会觉得自己更有可能在许愿后全身而退,夏油杰却不会放任好友独自冒险而自己无所作为。 真好啊,这种《jump》式的感人友情。 但现在不只是宿傩手指,就算是为了出口,也必须有人在这里许愿。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硬币扔进了塞钱箱,然后摇动了铃绪。 铃铛清脆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我现在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震惊,和向我伸出手试图拉开我的动作,但作为许愿者的我周身已然有结界升了起来,他们无法再触碰我,只有声音还能传递。 「芙拉!你不能——」 「让我来试试嘛,你们今晚已经很辛苦了。」 五条悟的脸色沉了下去:「你可能会死。」 我笑着摇了摇头:「最初的建议是我提的,资料是我找的,这里是我强行跟来的,最关键的地方怎么能让你们来。现在大家都是普通人,谁许愿都一样,但出去之后,你们可是正义的伙伴啊。」 有点像是在交代遗言。 「可以的话帮我把身体带出去吧,不用特别送回意大利,让我就近看看你们的进展——说不定我很快就会醒来呢?这上面只说用灵魂许愿,又没说不把灵魂还给我啊。」 其实那个米诺斯迷宫的故事是有后续的。忒修斯在回家的路上受到了酒神的威胁,便把救了他一命、实现了他的愿望、甚至背叛了自己国家的公主留在了荒岛上,独自返航。 我当然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不会把我抛弃,但是遇到现在这种情况,我选择自己留下。 一方面这算是游戏策略,我完全不觉得自我献祭就是这场游戏的结局,反而会是通往满好感的必经之路。看似be的路线中,一定隐藏着通往he的真谛。 另一方面,我确实觉得他们谁都不该死在这里,这个他们两个掉进水里让我选择救哪一个不同,我引起的事情也该由我来承担责任。 「约定好了哦,一定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也不要委屈自己,是最强就任性一点嘛。」 这好像更像是遗言了。 「更重要的是,以后即便遇见了讨厌的普通人,也不要连带着讨厌我。」 「这些日子,谢谢你们了。」 开始许愿了。 我从漫画里看到过在神社许愿时的流程,这里在我投币摇铃之前没有净手的机会,已经少了一个步骤,许愿时似乎也没必要恪守规范,直接将愿望说出口就行。 「宿傩的手指和回程之路,请不知名的神明大人为我身后的二人奉上。」 随后,血红的月亮将我吞噬。 屏幕瞬间黑屏像是断了电,过了好几秒才渐渐亮了起来。而场景已然不是刚才的神社,是个相当阴森的空间,头顶是什么动物的巨大骨骼,地面有一层血色的积水,水里散落着动物的头骨,层层叠叠地堆积到顶端的王座。 而王座之上的人——或者说是诅咒,长着一张和我非常相似的脸。 不是白发蓝眼的五条家咒术师,那就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微妙。 我不觉得千年前的日本诅咒会长一张欧洲女性的脸,大概率是个会照着进来的人捏脸的设定,如果进来的人是五条悟,说不定还会误会这是自己千年之前的老祖宗。就是不知道他宽松的女式和服下,到底是哪个性别的身体,我记得在书上看到过的记录说宿傩是男性来着。 「哦?是个女人?」王座上的金发美少女缓缓开口,带着一点困惑,「没有咒力,你不是咒术师,难道是祭品?」 是男声,确认无误,两面宿傩是女装大佬。 但是我有点想骂人,他的声音为什么和阿帕基这么像!就像是阿帕基顶着我的脸在说话一样!我会留下心理阴影啊喂! 「我只是个一般路过的普通人——这么说应该会被杀掉吧。」 书上说宿傩随心所欲且嗜杀成性,不存在放过女性和小孩这一说,甚至可能更喜欢吃他们,像我这种没有任何战斗力的美少女,如果无法讨他欢心,绝对很快就会沦为食物。 而且……他刚才说我没有咒力。这是不是意味着当前空间里可以使用咒力、打赢宿傩就能离开这里? 「……应该让悟来的,还是悟的赢面大一点。」 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我要是能调上帝视角就好了,至少可以确认我是灵魂进入这个空间还是身体进入,根据情况来调整对策——话说我现在根本没什么对策啊,头脑一热就进来了,摇铃的时候还有使命感在里头,现在冷静下来就很尴尬。 后悔是不至于,但有一些作为战五渣的自暴自弃。 「悟?现在拿着我的三根手指的六眼小鬼,是叫五条悟吗?」 两面宿傩瞬间出现在我面前,这样近距离地看他,我才注意到他精致的脸上刻印着漆黑的纹路,原本的眼睛下又开了一双狭长的眼睛,显得有些妖冶,但好看还是好看的,毕竟是我自己的脸。 「那是什么眼神——」 诅咒之王的四只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只涂着黑指甲油的手握住我的脖颈将我整个人提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将我的喉咙捏碎。 我眼疾手快一把按下暂停键。 只要我暂停得够快,就不会看到自己死于非命! 但这样暂停着也不是个事,总是要面对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自己承担责任。 取消暂停的同时,我语速极快地对宿傩喊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是一个,我给你讲一千零一个故事,你可能就会突然发现,已经不想杀我了!」 13、派遣女仆(10) 我在说出那句“一千零一个故事”的时候,脑海中闪过的是我看过的诸多日漫作品,拼拼凑凑肯定远超一千个,甚至真的做好了打长期战的准备,每天讲十个故事,那三个月就能打完这个副本,出去外面跟五条悟he,也算不枉此行。 可惜诅咒之王没懂我的良苦用心,嘲讽地「哈?」了一声就把我扔到了一边,溅起了一地水花,对倒在地上的我居高临下:「你想用这种愚蠢的方法来取悦我吗?」 如果换个人说这句话,我可能会在心里吐槽这男人过分普信,但面对我自己的脸,我只觉得这男人真好看,金发碧眼还女装,是我相当喜欢的类型,如果能给我攻略他的机会,我绝对先把五条悟放下—— 算了,好感度那一栏是灰的,不在攻略范围内,我觉得不太行。 「你愿意这么想也可以啦……」我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至此我还在地上趴着不敢起来,只是勉强把头浮出水面,生怕还没完全起身就被宿傩爆头。但我调整视角的时候突然发现,我膝盖上虽然包扎着羽织,却没有任何血迹留存,袜子也是崭新的雪白,这意味着现在我应该不是本体、而是灵魂或精神进入了某个地方,说不定正是宿傩的领域。 宿傩嗤笑了一声,这笑声有点阿帕基的感觉,让我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开始怼人,好在两个人声音相似性格却完全不同,这位金发四眼的大爷转眼间又回到了王座之上,懒洋洋地问道:「那六眼小鬼为什么要来这里?」 看来是暂时没准备杀我。 「他想要借助您的力量来摧毁当今的咒术界。」我诚恳地说道。 「摧毁咒术界?哈哈哈哈哈哈——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也是五条家的人?」 我缓缓起身,调整成跪坐的姿态,回答道:「我只是个普通人,是我向他提出了建议,无论是摧毁当今的咒术界,还是借助您的力量。」 宿傩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沉思,我总觉得他会突然蹦出一句“有趣的女人”,可惜他没有,他只是说:「继续。」 ……继续什么?继续说我、还是说计划? 应该是计划吧? 「现在的咒术界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稍微掀起些波澜就能让他们手忙脚乱,您不觉得会很有趣吗?即便对您来说,在这里无法自由享受美食的生活,也会有些寂寞吧。」 我已经把我能说出的所有敬语都塞进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双重敬语的语法错误,只希望宿傩大爷能够体会到我的诚意,和我不想死在这里的强烈愿望。 「如果您想获得更多的乐趣,不如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您的回归努力一把?」 话说我也不知道宿傩喜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投诚,打着投诚的名号实则是谈合作,以诅咒之王的脑力应该轻易就能看破我没有说出口的意思——我只负责催五条悟复活他,至于复活以后他要不要给五条悟帮忙,或者五条悟有没有打败他控制他的办法,这都与我无关,我只做这个挑事的中间人,不从属于任一方。 而听完我的话,王座上的宿傩大爷突然邪魅一笑:「有趣的女人。」 啊!他说了!他最终还是说了这句话! 笑了那一下的宿傩大爷显然心情很好:「喂,女人,你的名字。」 我也老实地回答了他:「莓。」 原名就不必了,我估计这位大爷不懂意大利语。 大爷缓缓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饶有兴趣地扬起了音调:「我可以放你走。」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您的条件是什么?」 条件自然指的是束缚的条件,我的条件是离开这里回归原本的身体,他的条件……希望不要太离谱。 宿傩轻笑了一声,似乎对我的上道很满意,开口道:「第一,禁止对我说谎。」 这没问题,我不太擅长说谎,但我非常擅长隐瞒以及偷换概念。 「第二,如果你今后获得了咒力,你要帮我完成一件事。」 这点我要提个意见,杀人的活我不干,伤害老板、朋友或自己的活我也不干。当然,我其实不觉得自己会获得咒力,但……万一呢?万一我被咒物影响或是被谁诅咒——这不算flag一定不算。 「第三,你离开这里以后将会忘记这些条件,但从你触碰到我的任何一根手指起,你会每晚都来到这里,每夜讲一个故事,直到讲完那一千零一个故事。」 啊这,一千个故事可要讲三年啊!这算是售后服务吗?保修的时间未免太长了吧!这大爷果然是随心所欲,但是三年保修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这游戏玩不了三年,大不了直接拔电源。而且忘记条件的会是游戏里的我,游戏外的我可不受影响,只要小心点操纵角色别碰他的手指就好。 「我明白了,关于第二个条件我要求加上一条限制,您让我完成的事不能是杀人或伤害我的朋友的行为。」 宿傩很大方地说「好」。 束缚的条件就这样决定下来,宿傩没再跟我多说什么,又是几秒的黑屏过后,逐渐变亮的空间里,入目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像是在医院。 我睁开眼睛,坐在旁边的少女立刻惊喜地站起来,一步跨到我身旁握住了我的手:「芙拉你终于醒了!」 是家入硝子。 「现在感觉怎么样?五条说你没事,刚把我叫过去他们就接到紧急任务要出国,综合各种原因把你送来了医院。」硝子把我扶着坐起,又将水杯递给我,「能动吗?你睡了快三天。」 我接过水杯摇了摇头:「我还好,只是在梦里跟诅咒之王打了一架而已。」 硝子打了个呵欠,也不知道这三天她是不是一直守在这里:「你们到底去做什么了啊?」 「嘛……这个最好还是让悟给你解释。」 该「忘记」的要假装忘记,但该传达的消息也要按时传达到—— 「硝子,我现在方便给悟他们打电话吗?」 少女比了个ok的手势,把一旁柜子上的手机递给我:「这边的病房可以打电话,他们酒店的号码已经存进去了,我先去找医生过来。」 「谢谢!」 短发少女很快跑走,在拨通电话之前,我先点开角色面板,接着惊讶地屏住了呼吸。 灵王在上,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这被粉红色填满的好感进度条!是满好感!果然宿傩副本是整个游戏的高|潮!我的选择是正确的!而且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满好感!这样本人和好友都刷到满好感的情况,我已经看到了he的结局! 这一次总不会再有意外了吧……保险起见,姑且先试试在电话里试探一下?万一失败就重新做好准备,等之后见面还能再正式地告白一次。 「悟,是我,惊不惊喜?」 五条悟冷哼了一声:「你去许愿的时候我更惊喜。」 我吐了吐舌头,有点心虚:「总之结果没差就好啦,谁叫那时候你和杰打起来,给了我趁虚而入的机会。」 「杰在洗澡,你做好准备一会儿听他的抱怨。」他的声音懒洋洋的,「你许愿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进入了宿傩的领域,跟他讲了讲道理,他就放我回来了。」 「……就这?那家伙很好说话?」 「不好说话啊,超凶的,但是很好看,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声音……算是好听。」就是实在太熟悉。 「啊?宿傩是女人?」 我能想象到五条悟此刻惊讶得呲牙咧嘴的表情,应该非常可爱,可惜我现在看不见。 「我觉得应该是谁进去看着就像谁,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又不敢去掀他的衣服,不过声音听起来是男人。」我撑了下身体,往后靠了靠,「我和他订下了束缚,但我忘记了条件是什么,也不知道我这个普通人对他能有什么用。」 「诶——条件中应该有‘让你忘记条件’这一条吧,听起来有些不妙啊。」 好了,现在正事已经说完,该考虑一下告白的事了,他在担心我和宿傩订下的束缚,感觉气氛正合适—— 「我说啊,悟。」我咽了下口水,缓缓吸了口气,「你觉得我怎么样?」 「哈?」五条悟的声音中断了几秒,再开口时却没有丝毫犹豫,「挺好的啊,跟我见过的普通人都不一样,放心好了,我和杰谁都没觉得你会拖我们后腿。」 这应该……是夸奖没错吧? 虽然感觉他想的有点跑偏,但我还是毅然决然地开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同意和我交往吗?」 心跳频率逐渐加快,我看着屏幕里脸色苍白却带着期待笑容的自己,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什么啊,小莓你喜欢我的话,就把第一次见面的女仆装再借我穿一次吧,还有要帮我做美甲。以后你做了杰的女朋友,再穿你的衣服他可能会介意的。」 诶? 他在说什么?五条悟什么时候这么贴心、在意起别人介不介意了? 不对,更重要的是,我明明在向他告白,为什么我会变成夏油杰的女朋友? 「话说你既然喜欢杰就趁早对他告白,那家伙绝对不会拒绝你~就在电话里告白,或者等明晚我们回去,你跟他见面拥抱的时候也不错,我是绝·对不会拍·照·留·念的。」 拍个鬼的照啊! 现在我的表情和屏幕里的我同样复杂。 五条悟是不是哪里不对啊?用这么轻快的语调调侃自己的好友和跟自己满好感的女性,这就是传说中的兄弟情义?他难道以为我问他那个问题,只是想确认咒术师会不会歧视普通人、其实暗指夏油杰? 这好感度是什么情况?确实是上限一百,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满一百,宿傩的还是灰色不可攻略……是我表达的方式太隐晦了吗?还是谁先满好感谁就是男主?又或者……这根本不是恋爱方面的好感度? 「小莓,别害羞嘛~啊、杰把花洒关掉了,你还有三分钟考虑时间,一百八十秒倒计时开始——」 等、等等,怎么突然就倒计时了!但是,男主换成夏油杰,好像……也不是不行? 人长得好看,性格很温柔,实力也很强,比起五条悟应该更适合做男友……虽然我从没真的想过把攻略角色从核心角色换成npc,但是既然五条悟这么说,说不定游戏机制也支持这么选择呢? 我舔了舔嘴唇,缓缓开口:「悟,我觉得——」可以试一下。 话音戛然而止。 诶—— 果然只能攻略核心角色啊,告白也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无论告白是否正式,无论什么理由,无论是不是误会,就都没有重来的机会了,就像人生一样。 一不留神就be,还真是苛刻的游戏规则。 「小莓?决定好了吗?你还能再犹豫一百四十四秒——」 我可能已经没有那么久的时间了。 「悟,咒灵原来长这个样子啊,好丑啊,味道一定也很差,杰究竟是怎么把它们吃下去的?」 普通人在某些极端情况下也能看见咒灵,比如说,在将死的时候。 我终于第一次看见了咒灵,一只半个身子在窗外、头和两只爪子伸到我的床边、将我牢牢困在原位的长条形怪物,比起虚更丑也更恶心,衬的我的脸死一般的惨白。 「咒灵?你被咒灵袭击了吗?硝子在旁边吗?喂!小莓!你说话!能逃走吗?我这就叫人过去!别和它对视,快跑——」 很着急呢,悟,好像还从没见过他这么慌乱的样子。 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悟……」 声音细若游丝。 被咬穿的肩膀和被利爪穿透的腹部,飞溅的血液把雪白的床单和附近的墙壁都染红,金发少女的脸上写满惊恐,而眼瞳中的光正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加油啊,悟,你们……」 最终还是成为了被遗留在荒岛上的公主。 「都要长命百岁哦。」 14、失恋感 屏幕黑了下去,屏幕外的我满脸沮丧地坐在椅子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道那只杀死我的咒灵会不会把我吃掉,全吃掉或者只吃一点都没太大问题,可如果它的进餐习惯不好,把残肢内脏弄的哪里都是,会给随后赶来的硝子和医生留下多大心理阴影啊。 不过怎么说呢,反正我已经拔掉了替身的数据线,游戏结束,程序停止运行,应该不会再有后续。无论硝子还是杰归根到底都只是代码,悟也一样,大家都只是程序,唯一真正投入感情的人只有我这个玩家而已。 这种打出悲惨死亡be结局的失恋感远比之前的游戏强烈,可能是因为攻略角色的属性不同,尊敬熟悉的老板和刚认识的帅哥本质上就有不同,也可能因为这次的死亡是外力因素而非我自己放弃挣扎,被命运裹挟着前进的感觉实在太差了。 下次,等我下次再开启游戏,一定不会急着表白,一定要到十拿九稳的时候再开口!绝对不给系统制裁我的机会! 心好累,为什么我还要和自己的替身斗智斗勇。 我揉着酸痛的脖子,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现在时间是晚七点,后半段剧情过得很快,现在也还是晚餐时间,但我懒得出门也不想吃泡面,这种时候当然要求助于万能的现充室友—— “徐伦我失恋了呜呜呜……” 听筒里传来徐伦无奈的声音:“知道你游戏又be了,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徐徐你最好了!我想吃披萨,地铁站旁边那家店的夏威夷披萨特别棒,老规矩,要超大size薄底的,双倍芝士双倍料。”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意大利人,竟然喜欢吃菠萝披萨,还双倍料,你老板他们就没意见吗?” “我对他们用胸散热都没意见,吃点菠萝怎么了?再说我老板是日英混血,跟意大利人根本沾不上边,我以前烤夏威夷披萨的时候都会分给他,这样那群干部就不会吐槽我了。” 徐伦失笑:“我已经到地铁站了,你可以考虑先睡一会儿。” “嗯嗯嗯!” 徐伦真好!简直是我这苦痛人生中唯一的慰藉!又是嫉妒安娜苏的一天—— 挂掉电话后,我先查看了一下邮箱,五条悟还是没有给我回复,这让我失恋的心情更加沉重,在床上翻滚了一小时也没睡着。好在徐伦适时带着我的晚餐回来,让我免于继续在床上挣扎。 “体育馆的警戒线已经拆掉了,fbi也撤了,听说案件被定性为意外。”徐伦说,“fbi介入的多人死亡案这么快下定论,要么是犯人跟哪个议员有关上层施压,要么就是真的是意外。” “我觉得是诅咒,不是巫毒娃娃那种诅咒,是我早上遇到的那种怪物。”我咬了一大口披萨,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在这浓郁的芝士菠萝和火腿的味道中升华了。 “具体讲讲?” 我咽下嘴里的食物,简明扼要地把刚刚打完的游戏剧情和牵扯到的概念全都说明了一遍,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玩过这么多乙游,但死得这么惨的女主,我还真没见过几个。” “确实,告白失败就会死这个设定也很过分,就不能让你独自美丽吗?” “啊……乙游的话我确实一般不推独自美丽线,毕竟现实中我已经在独自美丽了。”我干笑了几声,“我现在主要怀疑好感度的进度条不代表恋爱可能性,如果把好感数值化,我对你的好感度也会是一百,但如果你对我表白——好吧我会答应并嘲笑安娜苏三个月,我举的例子不恰当。” 徐伦笑笑:“你的意思我明白,确实有这种可能,好感度满点也可能是友情或亲情,毕竟你做的游戏太真实了,跟普通恋爱游戏的设计不太一样。” “是啊,我现在的失恋感也特别真实。” 我很想再见一次五条悟,告诉他我还活着,而且过得很好,但我等待邮件回复的五条悟和游戏里那个五条悟是不同的,他没有和我一同探险的经历,没有穿我的女仆装、被我叫主人的经历,也没有听着我的遗言却无能为力的经历。 这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让我相当烦躁,洗完澡也没有好转。 “徐伦我觉得我要失眠qaq” 徐伦贴心地打开收纳柜,把我三个月前成年那天买来的大量还未拆封的酒展现在我面前:“喝杯酒助眠?冰箱里有冰块。” “好啊,随便开一瓶。” 然后徐伦就非常大胆地开了一瓶五十度的琴酒。 不过有一说一我的酒量不算差,来留学之前,干部们聚餐喝酒都会叫我一起,想要微醺的感觉助眠,高度数酒才有效果。 而且还能假装晕乎去徐伦那里骗一个额头上的晚安吻。 话说回来,吃完高热量的披萨半小时就上床睡觉,未免太罪恶了。 甚至罪恶到我在梦里把游戏剧情又过了一遍。 “太魔鬼了,我的替身、我的脑子都是魔鬼!”我在前往机场的出租车上对电话那边刚起床的徐伦哭喊,声嘶力竭,“为什么要让我回忆一次我是如何失败的!让我失去他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让我在梦里把过往的快乐重温一遍!” 不过是一场流程不超过二十小时的游戏,这后劲未免也太足了吧! “我本来还在为最后那个悲惨的结局是梦而沾沾自喜,结果梦醒了,我突然想起来那个结局是真的!” 司机看我的目光顿时充满同情。 徐伦的声音还有些哑:“尽快开始新游戏,再邂逅一个帅哥,新人换旧人。” 我当即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有道理,缓解失恋痛苦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 旁边的司机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芙拉,你的失恋对象是五条还是夏油?” 我愣了一下:“当然是五条……但我当时准备选择的是夏油,你这么一问我也不知道了。” 正在恋爱中、见多识广的现充舍友当即得出结论:“所以你这不是失恋,是对自己死于非命的意难平。” “确实可能是这样,但我以前玩到be的时候从没这么难受过……也许开启新游戏就好了。”我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一会儿我要吃两大盒巧克力来告慰那个逝去的自己!顺便物色一个新帅哥,这次一定要找个金发帅哥,美国队长那样的!” “哇哦,祝你好运。” 出租车没过多久便到达机场,我下车的时候司机还非常认真地说了一句“祝你早日找到更合适的人”,我笑笑向他道谢,感觉心情变好了一点。 只要向前看,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痛。 半小时后我成功和阿帕基汇合,乘上热情派来的车前往热情名下的酒店。 我们热情在美国也有几个据点,经营着几家公司,负责热情在美国的业务,大部分是正当的进出口贸易。因为行事几乎不出格以及在区域内的交易量占比不多,一般不会得到警察或当地黑|帮的特别关注,属于普天之下皆朋友的类型,和各方势力都保持着稳固的平衡。 我虽然知道这些据点在哪里,刚来美国的时候也带着老板的指令去踩过点、和各部分的负责人见过面,但一般不作接触,避免被任何势力盯上,像今天这样直接进入自家势力范围还是第一次。 “又通宵打游戏?” 这是阿帕基见到我时的第一句话,不是贴面礼也没有拥抱,甚至没有一句寒暄,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和嘲讽语气。帮阿帕基拿行李的热情成员是直接在美国招募的新人,被吓得颤颤巍巍低着头不敢出声。 “有意见?”我双手抱胸冷哼了一声,“老板通宵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你管管。” 该死,听见他的声音我就想到那个金发碧眼的女装大佬宿傩,他要是知道我刚回到现实中就被咒灵杀死,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好吧我又忘了,程序代码不会有感想。 好丧啊我也好想再见宿傩一面,然后给他讲讲海绵宝宝抓水母的故事,不知道他更在意的会是海绵宝宝还是水母,或者是讲出这个无营养故事的我。 然后阿帕基就没再跟我说话,上车后开始摆弄手机发邮件,我靠在车窗一侧补眠睡了十几分钟,醒来时发现原本直吹我的空调口被调整了方向,腿上也盖着毛毯。 “……啧。” 这就是我最不喜欢阿帕基的点。他要是那种纯粹的嘴毒心冷的人,找到与他相处的正确方式反倒很容易,但他却是那种一边嘴上骂我、一边在心里记下我的喜恶的类型,明明做了各种照顾我的事,却从来不跟我好好说话,不知道有什么毛病,让我在背后骂他都心虚。 想到这里,我又心累地叹了口气。 而听见这声叹气的白发男人立即皱起了眉头:“和我见面让你这么不愉快吗?” 这辆车上只坐了三个人,司机、阿帕基和我,司机就是刚才提行李的那个新人,他本来就很紧张的表情在当下的紧张气氛里越发难看,感觉随时可能哭出声来。我伸手越过座椅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说了一句“放轻松”,才转向阿帕基的方向,男人已经没在看手机了,膝盖上摊着一叠文件,显然是把工作随身带着。 “你看你都把司机吓到了,你要是能好好说话,我也不会不愉快。” 阿帕基抬了抬眼:“你不适合这份工作,以后转去做文职。”这句话是对司机说的,然后又转向我,“这次的任务不方便以热情的名义出动,新司机四点会到酒店接我们,他之后也会担任你的保镖,直到你暑假从日本回来为止。” 保镖?不至于吧? “有必要吗,那可是安全的日本——” “安全?”他冷哼了一声,“你对自己的娇弱程度一无所知吗?” 诶这个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好气哦我要跟布加拉提先生告状! 虽然他说的可能是事实啦…… 15、晚宴 酒店帮我们安排了一个套间,有两个卧室。阿帕基在他的房间里不知道是工作还是倒时差的时候,我也在我的房间里稍微补了个觉,一觉睡到两点。 这次梦里没有五条悟也没有夏油杰,全都是之前那个游戏里的阿帕基。 在我为他挡住来自前任老板的穿胸攻击之后,我看到他难以置信乃至绝望的眼神,他眼里那样浓重的愧疚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瞧瞧他,再瞧瞧隔壁房间那个阿帕基,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是……如果现实中遇到了相同的情况,我想我还是会不假思索地为他挡刀吧,赶得上的话。 毕竟他一定也会做同样的事。 虽然我对这个梦有很大意见,但总归让我缓过了意难平的后劲,把五条悟和夏油杰抛到脑后,专心应对今天的任务。 一直以来,大概是为了保护我、同时让我尽可能少牵扯违法乱纪的事,我拿到的任务资料都是精简删除过的,基本上只有我需要做的部分。如果需要潜入或交易,老板那边会做好详细的计划让我照着执行,同行人员也会保护我的安全。 这次也是一样,至今为止我还不知道我们今晚具体要去哪里做什么,只知道大概是参加一个宴会,需要从里面找到某个组织的成员。 “这个女人,克莉丝·温亚德,我会想办法拿到她的手机,你把资料复制出来。”阿帕基把几张照片摆在我面前,“现场应该还有几个他们的人,注意别暴露身份。” “可她不是很有名的电影演员吗?”我刚吃完作为午餐的通心粉,看着最上边那张克莉丝的照片,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脸,“她惹上了什么事?” 克莉丝是和我同样金发碧眼的美女演员,作为金发控的我一直对她很有好感。 “她的组织研发出一种毒药,在尸体中检测不到任何毒物,过去三个月,美国有两名重要成员死于这种药。” 我恍然大悟:“所以我们需要拿到药物资料进行研究,或者找到他们的据点予以还击?” “那不是需要你关心的事,你只要把资料带回来,分析资料是情报部的工作。宴会厅二楼的休息室会有一台准备好的电脑,在那里把资料发到总部,你的任务就结束了。”阿帕基把桌子上的纸盒推给我,“这是今晚的礼服,武器也在里边,是委托日本一位博士制作的麻醉针发射器,两个手镯各一根针,可溶解无须回收,记得瞄准了用。” 我撇了撇嘴:“没有枪?” “你还记得自己的手|枪成绩吗?” “八分很差吗?别拿我跟米斯达比啊,没有枪就没有嘛。” 这个人真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好说话……我抱着盒子回房间去换了衣服,深蓝色吊带的晚礼服,还有配套的项链和发夹,又随便化了个不引人注目的淡妆。 我出来的时候看到阿帕基也换了衣服,这男人穿西装相当欲,腰细腿长脸好看,只是可惜总在怼我、或是考虑如何怼我的路上。 三点半我突然接到安娜苏的电话,那个从来都和我不太对付的男人难得低声下气还陪着笑,问我在不在徐伦身边,如果在的话能不能把手机给她听。 懂了,他们吵架了,徐伦现在不接他电话。 “没有,我在外面,不然——”我帮你问一下徐伦。 ……直接被挂断了。 呵,安娜苏,我诅咒这星期徐伦都不接你电话。 旁边沙发上正看着笔记本电脑的阿帕基头也没抬:“男朋友?” “我男朋友要是敢挂我电话,他就不再是我男朋友了。”我凉凉地说,“是徐伦的男友,和我之前在玩一个游戏里的反派boss长得很像。” “纳鲁西索·安娜苏?”阿帕基抬眼看向我,“是什么游戏?” 对哦,我都忘记了,我刚来美国的时候,老板调查过我身边的人,那个时候包括布加拉提先生在内的所有人都对安娜苏没有丝毫好感,我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我的替身生成的游戏,不久前才觉醒的新能力,我打算完全摸清它的机制再告诉你们来着。”我摆弄着手机把刚才接到电话的事发消息给徐伦,有些自嘲地说道,“虽然还是没有战斗力,且仅供娱乐,不过对我来说挺有用……顺便问一句,特里休的父亲真的是前老板吗?游戏里这个设定简直太扯了。” 作为超级有名歌星的特里休似乎出道之前就是老板他们的好友,虽然不接触热情的事务,但实际上她的经纪公司老板就是布加拉提先生……丈夫也是。 “特里休的父亲?”阿帕基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他看起来好像知道些什么,却没准备说出来,瑰丽的金紫色眼瞳里是令我火大的怜悯之情。 话题直接结束,我翻了个白眼不再看他:“今晚的宴会是谁办的?” “空条徐伦没告诉你?那是乔斯达财团成立七十周年的庆祝晚宴。” 我愣了一下:“徐伦从来不接触家里的生意,她知道的都不一定比我多。” 可既然是乔斯达财团举办的宴会……乔斯达先生年事已高,有段时间不参加这种活动。那作为乔斯达财团代表出席的人,多半就是我最最尊敬的空条老师! 天啊,我能见到西装革履不戴帽子的空条老师了!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这一认知让我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今天的任务不介意我找人帮忙吧。” “空条承太郎?随便你,只要别暴露身份被抓以后再麻烦我去救你。” 有本事你别来救我啊! 我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你就这么希望我讨厌你?” 阿帕基被我噎了一下,半天没说话。 其实以前我怀疑过阿帕基是不是对老板爱而不得,才把情绪发泄在了像是娘化版老板的我身上,为此还刻意烫过老板的同款发型来进行试探,结果被米斯达告知阿帕基和老板刚认识的时候关系特别差,阿帕基更信任的是布加拉提先生而非老板。 可现在他和老板相处的不错,就算对老板有点小意见,也不至于迁怒我吧? 不知道“阿帕基为什么不能好好跟我说话”这个困扰我十年的问题会不会有解决的一天。 四点整,我和阿帕基乘上等在酒店门口的车前往宴会厅。这位新司机是个相当强壮、看着就像是保镖的男人,从见面到分开、两个小时的车程都没跟我们说过一句话,大概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 下车的时候我注意多看了他两眼,感觉脸还挺好看。但是要说让他整个暑假都跟我在一起……我觉得不太行,可能会很无聊。 在宴会厅门口递上署名是某个金融公司的邀请函后,我们成功进入会场。因为差不多是压着开始入场的时间进来,会场里还没有几个人,但我还是压低了声音:“阿帕基,刚才的司机是什么来头?” “他是日本人,没有替身。至于他的背景,你可以之后自己问他。” 所以他不说话是因为不懂英语或意语吗?我明明觉得他看英文的导航和路标时没问题啊? 在参加者多起来之前,我和阿帕基像是陌生人一样分开,各自占据会场的一个角落观望情况,很快就见到了我心心念念的空条老师——虽然我的第一反应是心虚考试迟到的事,但还是看得眼都直了。 啊,这肩,啊,这腿—— 空条老师穿西装的样子也太让人欲罢不能了!我要把今晚看到的所有画面都导出来,打印成海报贴满房间! ……如果徐伦同意的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迈开脚步,踩着细高跟迅速走到他身边:“空条老师。” 身高一米九五的男人低下头,语气中带些疑惑:“芙拉格拉?你怎么会在这里——任务吗?” 啊这无敌的声音!只是听见就感觉任务已经成功了! 空条老师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和老板似乎也很熟,不过想要拜托他帮忙,果然还是应该—— “徐伦和安娜苏吵架了。” 对不起啦徐伦,我会给你买一盒你最喜欢的蝴蝶标本赔礼的。 我的话音刚落,空条老师的目光骤然犀利起来:“说下去。” “任务结束以后我就向徐伦询问始末,在那之前,可以拜托您帮我一个小忙吗?”我眨了眨眼睛,“有您的帮助,我就可以尽快离开宴会了。” 他没有说话,意思应该是让我说详细内容,我便继续说了下去:“我的同伴一会儿会给目标打电话,确认她的手机位置,请您把我的替身那头插在她的手机上——在停止的时间里。” 空条老师的无敌替身白金之星可以停止时间,据说可以停止五秒,不仅是帅气的人形替身,而且力a速a精密a,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替身。 “我的替身范围是两米,希望您在我到达她身边时动手。” 空条老师表示没问题。 请让我再次感谢徐伦,以及恰好在今天和徐伦吵架的安娜苏。 有了空条老师的帮助,计划进行得比预期中还顺利。阿帕基用一次性电话打给克莉丝·温亚德,确认到她的手机就放在随身的手包里,而在我以影迷身份去向她搭话时,一眨眼「命运的红线」便插在了她的手机上,复制资料根本用不了几秒钟。 “诶?我的名字?”刚刚完成任务收回替身的我有些茫然地望着克莉丝,优雅知性的美女演员噙着淡淡的笑,表情管理做得极好。 “是啊,可以告诉我吗,我的小影迷?”她说,“你和我一个朋友的前女友长得很像,我有点想让你见见他。” 哈?认真的吗?五条悟这么说,她也这么说?五条悟朋友的初恋和克莉丝朋友的前女友,难道是同一个人? 16、情报员专场 被目标——大概算是敌对组织成员的人问到名字时该怎么回答? 常理来说应该是报一个准备好的假名,我也是这么做的,说了我比较常用的“芙蕾莎·涅瓦”这个源自西班牙语的假名。克莉丝没有就此多问什么,只是有点惊讶地说我竟然是西班牙人,看起来不太像。 “母亲的再婚对象恰好是西班牙人而已,我不是西班牙人,也没在西班牙生活过。”我很自然地回答。 又聊了几句她的电影、表达倾慕之情后,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友好地向我告别走向远处的一桌,看起来没发现任何异常。 现在宴会还没正式开始,但客人已经多了起来,空条老师身边有几个人在跟他说话,我稍微等了一会儿,等他身边空下来才走过去。 “空条老师,我想在宴会开始前先去休息一会儿,二楼的休息室都可以用吗?” 男人微微点头,他张了张口好像想问徐伦的事,但可能觉得现在的场面不合适,又或是想在之后跟徐伦和安娜苏吵架的事一起问,出口的话就成了“你这次考试空了很多题没写”。 我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我说啊,在宴会以非师生身份见面的时候,非要提这种会让我窒息的话题吗?就算是面对我最尊敬的空条老师,我也要把我的不满宣泄出来—— “老师,您不是要挂我吧?” 声音带了点哭腔。 空条老师沉重地看着我,声音低沉性感:“你的卷面拿到了四十四分,有两道题你只看到了题目中的非关键词,回答的内容和真正的答案完全无关,其余的答案倒是都和课件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在说我挂科了还是发现我用替身作弊了? “但是,”他的话头一转,“综合你今年五月参加学会发表的学术论文,以及期中作业的分数,最终你获得了七十五分。” 总的来说就是我没挂科。 “老师您明明可以直接说结论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挂科了,正准备给您解释那天我迟到的原因呢。”我长舒了一口气,重新露出笑容,“谢谢老师,我会再接再厉的。”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我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乘电梯上二楼后直奔阿帕基告诉我的房间号。那应该是个备用休息室,门锁很好撬,装有笔记本电脑的纸袋会放在房间最里面的软椅上—— 现实也确实如此,走廊上空无一人,我用细长的金属发夹轻松打开门,闪进房间关门落锁,然后径直走向放着纸袋的软椅,将笔记本电脑取了出来。 久违的外勤任务,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像是得到了命运之神的眷顾。 问题出现在我摸到笔记本之后。 “怎么会是温的……”这笔记本应该是一小时以前被关着机放在这里的,不可能有温度,除非有人打开了它,且就在不久之前。 耳边突然传来“咔嗒”一声。 我的手一滑,笔记本掉回了纸袋里。 刚才的那个是手|枪打开保险的声音。 ……我的行动还是被克莉丝发现了?但是不应该啊,她应该没察觉到我碰了她的手机,空条老师时间静止的能力可是无敌的—— 更重要的是,我进来之后明明锁门了啊? 那身后的人是从哪里来的?还是……一直在房间里? “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这位小姐,你该不会说自己是迷路、才走进这间上锁的备用休息室吧?” 啊这,闯入者竟是我自己? 出声的是个男人,根据声音判断应该很年轻,咬词和五条悟有些像,大概率是日本人。但一个揣着枪的日本人,闲着没事躲在没人的备用休息室里做什么?上班摸鱼吗? 还是……准备在这场宴会上谋杀什么人?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男人,跟克莉丝是一伙的吗?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有试着扭头,只是背对他缓缓举起双手表现自己的无害:“如果我说,我只是觉得宴会太无聊、所以偷跑过来玩电脑摸鱼的普通大小姐,你会相信吗?” 阿帕基——救命啊—— 有一说一,我觉得阿帕基所做的最差决策,就是总想尽快把我从任务里踢出去,比如说让我现在来休息室传资料,而不是等宴会结束带回酒店再传。这是他的一贯风格,好像觉得尽量减少我承担责任的时间,就是对我的保护,却忽视了可能存在的风险。 虽然,即便换作是老板也绝对不会想到,这条走廊左右两边二十多个闲置休息室,会有人正好选中了我们选中的那一间。 这是多有缘啊! 负面意义上的! “普通的大小姐不会在背后有人出声时,摆出一副被枪口瞄准的姿态,你很熟悉枪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带笑,“热情,对吧?电脑密码是这个,可惜里面空无一物。” 哇这就把电脑密码破解了?有点意思啊,这人跟我还是同行?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试着和他谈判:“……我先声明,我只是个文职打不过你,而且我没有看见你的脸,不知道你是谁。你完全可以把我留在这里,继续你的行动,热情也不会找你麻烦。” 然而谈判失败,男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比起我的行动,我对你的目的更感兴趣。” 事情变麻烦了啊,因为有空条老师的帮助,任务几乎没有危险性,我根本没带通讯器,手机也留在了车上。按照计划,我在传完资料之后就该回车上,中途不会和阿帕基见面——也就是说他不会意识到我在休息室被困住了,本身就和任务无关的空条老师也不会注意。 那我要怎么独自应付这个家伙啊…… “我只是个无辜的打工人,拿得出手的只有黑客技术,没什么特别的目的,真的。”我诚恳地说。 不然,试着色|诱他一下,然后用麻醉针放倒?我对自己的颜值和身材都很有自信来着……但我对自己的武力值和麻醉针的准头没有自信啊。 “先说说名字吧。”他说。 “芙蕾莎·涅瓦——这是个西语的名字,因为我继父是西班牙人。” 男人却突然笑了:“那么,你意语的名字就是芙拉格拉?” 这就很尴尬了,芙蕾莎是西语的草莓,芙拉格拉是意语的草莓,万万没想到这男人还是个文化人,精通至少三国语言。 “……你愿意这么叫也行。”我扁了扁嘴,“你介意我把手放下来吗?我的胳膊酸了。” “可以,你也可以把身体转过来。”他说,“放心,我不会杀你,反而有件事要你帮忙。” “……我觉得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不会是让我在身上绑炸|弹,然后到楼下去自|杀式|袭击吧?” 男人又笑了一声,很有耐心地回答说:“不是,只是让你发挥自己的专长而已,既然你说自己是黑客,那应该轻易就能入侵这里的安保系统。” “没问题,如果这样你就能放过我的话。” 说完我就放下手,慢慢地转过了身。 第一眼我注意到的是黑洞洞的枪口,果然我一直被枪指着,第二眼我注意到的是男人的金发,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染的。 第三眼我注意到,在完全看清我的脸、或者说和我对上视线的那一刻,男人明显愣了一下。 如果我有阿帕基的身手,他这一秒失误足够我将枪夺下来反客为主,然而我只是个弱小可怜的菜鸡,只能委屈地后退一步,在软椅上坐下。 然后我指了指旁边的纸袋,开口:“我现在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这个长相相当好看、大概率是个混血的金发男人却突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和我朋友的初恋长得很像,他看见你应该会很高兴吧。” 啊?又是初恋?我的脸难道很大众吗?其实我是克|隆人,只是上万个“芙拉妹妹”中的一个?但我的替身并不能联网,不存在“芙拉网络”之说啊。[1] 我不禁非常怀疑地反问:“你确定你能分清欧美人的脸,而不是只靠发色和瞳色来辨别不同的人?” 还是说他们这些朋友,其实是同一个人? 金发男人笑笑没有回答,而是向我走近几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枪口仍然对着我:“现在开始工作吧,芙蕾莎,距离宴会正式开始、空条承太郎上台讲话还有二十分钟,你要在那之前控制这里的安保系统。” 我当即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干活,从男人的角度可以看见屏幕上的文字,我也没准备搞什么小动作。 这男人到目前为止都很礼貌,气息也不像杀胚。根据我搞情报这些年阅人无数的经验,他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真的放我走,反正热情的名声摆在那里,他会让我看他的脸也证明了这一点——这种程度的小摩擦,热情在事后不会对他穷追猛打,最多找到他让他赔钱道歉。 当然也有可能他就是准备之后灭口,那样我就只能自认倒霉,祈祷阿帕基、空条老师、或者我还不知道名字的司机先生中的哪一个察觉不对过来找我了。 五分钟后男人接了一个电话,他没有避讳我,或者说想避讳也没办法。对面是个女人,他称呼那人为“贝尔摩德”,还说“我的任务只有情报,即便他们的任务失败,责任也不在我”。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在心里吐槽说真是个不负责任的情报员,就又听他说道:“我知道,空条承太郎很难找到破绽,这说不定是他们唯一一次机会。” 我的动作停住了。 似乎注意到这一点,男人很快挂断电话,目光移向我的眼睛:“你的目标也是空条承太郎?” “真遗憾,你猜错了。”我冷冷地说。 我的双手迅速离开键盘,右手握住了左手腕上的手镯,麻醉针的出针孔对准了男人的方向。 “如果你的目标是他,那我不干了,我们来决一死战吧。” 17、救援 耳边盘旋着足以让脑袋裂开的巨大嗡鸣声。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记忆停留在我用麻醉针指着那个金发男人、男人噙着笑用枪指着我的场景,他刚刚张开嘴,像是要说什么嘲笑我不自量力的话,巨大的、从背后传来的冲击就让我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什么鬼……” 是爆|炸吗?这男人的同伴为了杀死空条老师而引发的爆|炸?动作未免太大了些吧,不在乎同伴的死活不说,在乔斯达财团七十周年的庆典上搞这么大的事,完全就是对美国最大房地产公司的宣战行为,他们不在乎被cia盯上吗? 真不愧是自由美利坚,爆|炸搞完,是不是还要街头枪|战啊? 我倒是不觉得空条老师会因为这种程度的攻击丧命,毫无防备时的狙击和下毒远比大规模爆|炸危险——希望阿帕基也没事,我记得他之前的位置距离这边很远。 我挣扎着从大半面墙被炸毁的废墟里爬起来,听力和视觉渐渐恢复的同时,我逐渐感觉到全身各处传来的剧痛,以我看不到情况的后背最为强烈,疼得我不断抽气。 好气哦我要向老板告状带人掀了敌人的据点! “……爆|炸?”不远处和我相同趴伏姿势的金发男人用日语低声嘟囔了一句,也开始慢慢起身,比我的反应稍慢一步。而他先前握在手里的枪,此刻正落在离我不远的前方。 我强忍住后背的剧痛,硬是赶在他之前握住枪,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它拆成了零件,随手丢在一边。 “嘶——都是受害者,别再互相做敌人了。”我艰难地吞了下口水,用尽力气瘫坐在地上,感觉随时可能再度昏厥,“你们的伙伴可真过分啊,这是把你抛弃了吗?” “这不是我们的计划,他们没有准备炸|弹,看起来也不是你们的计划。”他说。 根据现场情况来看,爆|炸源应该在我当时正后方的一楼,坐在我斜前方的男人看起来比我好得多。他此刻已经站起身来探查起周围,虽然被飞溅的碎石划破的衣服露出些血痕,但至少走起路来还算轻松。 “我们只是来搞情报的,再说热情从来不用炸|弹。”我先把这事跟自己撇清关系,抹了一把从额头流到眼角的血,“那就是说,还有第三方势力在这里搞事?空条老师可太倒霉了。”我也太倒霉了。 现在疼痛的劲好像已经过去了,只要我保持不动就不会感觉那么疼,呼吸也没问题,应该没有严重的内伤。 “空条老师?你是空条承太郎的学生?”男人在我身旁蹲下,大致扫了一遍后又绕到我背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需要尽快去医院。” “我猜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和警车一起。”我凉凉地说,“我上次伤的这么重还是在上次。” 他就笑了:“你的心态还挺好。” 有一说一,虽然他现在跟我一样灰头土脸的,但笑起来还真好看。金发蓝眼,虽然是我以前没怎么尝试过的黑皮,但作为我的核心角色肯定是够格了。 特别是那双无辜的下垂眼,实在是很有特点。 “那我能怎么办,原地大哭吗?笔记本已经报废了,身上没有通讯器也联系不上同伴,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你怎么称呼?代号假名都无所谓。” “安室透,”他很好说话地把手机递给我,“所以芙蕾莎也是你的假名?” “但你也发现我的真名了啊,透君。” 我看了他一眼,一边输入自己的手机号拨通,一边正大光明地把自己的替身数据线插上他的手机,把资料全部复制了一份。 谁让他不是替身使者,看不见这明晃晃的红线呢。 用我的真名交换他手机里的小秘密,怎么看我都不吃亏。 有人接听了电话,我把手机留在了车上,接听的人应该是未来会做我保镖的司机,阿帕基说他是日本人,我便自然而然地切换了日语:“方便来救我一下吗,不知名的司机先生?” 司机师傅也毫不含糊:“你在哪?” 声音还挺好听。 “二楼的一间休息室,不过这房间的入口被碎石堵住了,另一面倒是缺了半面墙,墙那边就是会场,但我受了伤估计不能直接跳。”说完我叹了口气,“不然你还是先去大厅找一下阿帕基吧,确认他没事再来找我。” 耳边却传来一声嗤笑:“我接的单只包括你的安全。” 我不禁咋舌,正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被堵住的房门传来响动。我和安室透同时望过去,下一秒原本向里开的门却向外倒了下去,堵住门的半人高碎石后面,露出了司机师傅那张帅气可靠的脸。 我整个人傻了三秒,目光最后停留在他嘴角那道相当性感的疤痕上。 我的灵王,那门连着门框一起,可是被他徒手拽掉的啊!门框已经因为爆|炸变形紧紧卡在墙里,难度可想而知,他真的不是替身使者吗? “那是你的同伴?”安室透的声音充满怀疑,“他是怎么办到的?” “……我也想知道。” 说话间司机师傅已经踢开碎石来到我身边,我把手机还给安室透,向他道了声谢。 “话说透君你之前为什么想让我入侵安保系统啊?明明跟同伴说任务失败你也不担责——该不会你其实不想杀空条老师,而是想利用我破坏这次行动?还有啊,刚才我去捡枪的时候明明你可以去抢的,结果却只是意思意思伸了下手,看我把枪拆掉还笑,你这是几个意思啊?总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前一半的推论来自于他手机里最近的邮件,竟然是在提醒空条老师注意安全。至于后一半……身边站着自己人就是底气足,调侃的话随便说。 安室透却扯了扯嘴角:“你成年了吗?” “当然——啊司机先生轻点,我身上哪里都痛,呜哇——” 虽然我在鬼哭狼号,但实际上司机师傅的动作很轻,他像是抱小孩一样把我抱起来,坐在他过分健壮的小臂上,丝毫没碰到我的后背,温柔程度和他刚才大力扯门的操作完全不符。 这样紧张状态后的极度安心让我全身发软,我看着男人的侧脸,感觉自己像是被超人救下的露易丝,心脏因刺激而狂跳不已,却丝毫不觉得恐惧。 这钱花的值,我开始有点喜欢他了。 然后他也没给我聊天的机会,抱着我就往外走。 “司机先生,你怎么称呼?” 直到离开房间很远,司机师傅三两下稳稳地跳到一楼,我才听见他的回答:“禅院甚尔。” 禅院……等等,是那个禅院吗?咒术界御三家的那个? “你是咒术师?”我的嘴角抽搐起来,“怪不得你能那么轻松地把门拆下来。” 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才见过五条又见了禅院,过几天是不是还会有加茂家的人出现啊?咒术师不是很稀少的存在吗? “咒术师哪有空来美国接私活。” “诶——你是专程从日本过来的?” “是意大利。”他又一次轻盈的跳跃跨过碎石堆,手臂极稳没让我感到一丝振动,“听说你帮我带过儿子。” 他儿子?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儿子肯定不超过十岁,我带过的小孩应该就只有那一个…… “你就是惠那个特别不负责任的爸爸?” 大约六年前我第一次在热情总部看到小孩子,听说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亲之前出差去做任务,就把孩子丢到了福葛这边,然后一直没有领回去。后来那孩子跟我一起生活了三年,直到开始上小学才回到他父亲身边。 甚尔应了一声。 我有点尴尬:“我以前一度以为你死了,还想让老板收养惠来着。” 刚找到的共同话题没能进行下去,此时我们已经来到室外,人和车的嘈杂声响让我的头又开始疼痛不已,我捂着额头呜咽了一声,痛苦地把头埋在了男人的肩头。 警笛声,救护车声,火警声,吵嚷声和哭喊声,我揪紧了他肩上的布料,感觉脑袋快要裂开了。 而后某个时刻,像是灵魂挣脱束缚似的,身体突然轻松起来,无论头还是身体都失去了痛感,有那么几秒我以为我猝死了,耳边甚至传来天使温柔的声音:“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睁开眼迷茫地望了过去,被杂乱的灯光晃了一下眼,但那一眼就让我看清了天使清爽干净的脸。 “没、没有,已经不疼了……” 就是好像出现了幻觉,天使头上顶着的不是光圈,更像是一个加大加厚的鞋垫。 “那就好,”天使的背后有一瞬间闪现了粉蓝色的替身,他温和地摸了摸我的头,笑容映着背后的火光显得非常温暖,带些羞赧的颜色,“老实说,你长得跟我的初恋超级像,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就好了。” 又、又一个初恋? “啊不好,我要先去找承太郎先生,你的伤已经治疗过了,但以防万一还是去医院查一下比较好。”说完他就匆忙跑走了。 我在甚尔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背,确实没再感觉到疼痛,连衣服都恢复了原样,看样子天使有个治愈系的替身,只不过那鞋垫、不是、那发型实在很像是日剧里的不良……违和感就很强。 之后问一下空条老师他的联系方式,再向他道谢好了。 甚尔扬了扬下巴,示意我看向不远处的几辆救护车:“去医院?” 我摇了摇头:“先回车上,我得确认阿帕基没事,然后——”然后开始寻找惹恼了我的犯人。 “他还在会场里。” 我一愣:“你们联系过?” “阿帕基的替身、你的替身,再加一台电子设备,就能把搞出这么大阵仗的犯人的照片发给每一个想要报复他的人。” 甚尔扫了一眼我的背,手臂微微一紧,在我感受到风的时候,已经绕过人群和救援队进入宴会厅里面,没有被路上经过的任何人注意到,甚至旁边就是正在盯自己替身的阿帕基。 他说的没错,阿帕基的替身可以倒带重复犯人当时的动作,我的替身可以把看到的场景导入电子设备,相机无法拍下的替身经过我的处理也能变成所有人可见的图像,锁定犯人轻而易举。 但这速度就很离谱好吗?这人不是替身使者也不是咒术师,难道是变种人? 18、晚宴后续 “真是狼狈啊。” 这是阿帕基看见我的第一句话。 确实现在他衣服发丝都不乱,比起我这满脸血还没来得及擦的样子,完全不像是经历了爆|炸现场,反而更像是事后调查的人。 但在我开口怼他之前,他几步走到我身旁,把手帕递到了我面前。 我双手正搂着甚尔的脖子,无语地瞪着他:“换成是老板或布加拉提先生在这里,绝对不会是你这样的动作。” 既然拿了手帕,就帮我擦一下不行吗?我又不是老板的女人,他作为干部需要与我保持距离,我们明明是那种像是「家族」的关系来着。 “我可是刚被救出就立刻来找你了,就算你注意到我的伤已经痊愈,也该意思意思问候一句吧,呐?” 虽然这么抱怨,我还是空出一只手从他手里取过手帕,随便擦了擦脸,甚尔却又从我手中取过手帕,温柔地帮我擦去了所有还未干涸的血痕。 我的思绪短暂地跑偏了几秒—— 哇,做这男人的恋人一定超幸福吧,又强又温柔,大概率还是那种只对特定人物展露的「专属温柔」,这样的特性完全可以抵消他是单身父亲的劣势,让恋人心甘情愿帮他照顾儿子。 “谢谢,阿帕基你看看人家,你要是有甚尔一半温柔,也不至于单身至今——已经回放完毕了吗,甚尔,能往左边迈一步吗,我要看这个放炸|弹的混蛋的正脸。” 甚尔立刻迈开一步调整位置,接着贴心地将我的手机递给我,我又道了声谢,迅速把刚刚看到的场景图像用替身导入手机,用邮件发给阿帕基。 得到必要资料后我们很快离开会场,宴会的客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反倒有不少记者闻讯而来,门外的救护车换了几辆,应该已经送走了不少受伤的客人,附近的医院怕不是爆满。 “我其实觉得自己没事,要不先回酒店,去酒店附近的医院检查。”我扫了一眼人群,没找到之前帮我治疗的不良,也没看见空条老师,“不知道伤亡情况怎么样,希望乔斯达财团别受太大影响。” 手机震了一下,是徐伦发来的邮件,她刚从新闻里听说了刚才的爆|炸,便急忙来问我参加的宴会是不是这一场,我回复了一句“一切安好”给她,这样她应该就能明白我在现场但是没怎么被事件牵连了。 而后,我们在地下停车场外的通路旁,与驾车离开的安室透擦肩而过,副驾驶座上坐着的女人,赫然是我之前偷过资料的克莉丝·温亚德。 我扭了扭脖子,想到爆|炸之前安室透接的那个电话,问向阿帕基:“贝尔摩德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味美思酒,是不是克莉丝的代号?” “你从哪里听到的?” 这是肯定的意思。 “从她同伴口中,那家伙好巧不巧地选中了我们那间休息室躲藏,省略掉过程,现在我得到了双倍资料,只是还没传出去。接下来怎么办,还有那个引发爆|炸的家伙,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阿帕基摇了下头:“照片已经发下去了,交给情报组分析,备用的笔记本明天给你。” 那好吧,我就知道他不想让我参与。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应该是在上车之前突然失去意识,甚尔的臂弯给了我比床还要温暖舒适的安心感,上一次给我这种感觉的人还是空条老师。 大概是因此,我才会在梦里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空条老师时的事。前面的背景故事不重要,总结起来就是有人为报复老板而绑架了我,被一般路过的空条老师见义勇为救下。当时我因为被注射了过量镇定剂濒临死亡,结果被空条老师的替身白金起搏器救了回来——自此之后我就坚定了人生理想,立志要成为空条老师那样伟大的海洋学家。 醒来的时候是在酒店的房间,天早已大亮,房间里没有人,床头柜上放着两张大概是x光片的信封,还有我的手机和一瓶水。我拧开水喝了几口,慢吞吞地挪去浴室洗澡,才发现昨晚有人细心地帮我卸了妆。 让我猜猜看,做这种事的会是甚尔还是阿帕基? 离开浴室的时候阿帕基已经回来了,笔记本和早餐都放在茶几上,我拆开三明治的包装纸咬了一口,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网络已经设置好了,我一边把昨晚的两份资料上传云端一边吃着早餐,没到一分钟就见阿帕基站起来,去浴室拿了条干毛巾扔到了我头上。 “你的检查结果没问题——你因为不擦头发而感冒不包含在内。”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把毛巾拽了下来:“我不想跟你吵架,调查的情况怎么样?” “那家伙不是帮派成员,只是个职业杀手,尸体现在应该已经被警方发现了。至于背后委托他的人,目标并不是乔斯达财团。” 阿帕基果然还是阿帕基,只挑我在意且可能问起的信息说。 我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确认资料已经上传完毕,开始慢慢擦头发:“你知道克莉丝他们昨晚的目的是暗杀空条老师,那就是你不和我一起离开会场的原因,对吧?” 保护也好、调查也好,反正应该是类似的任务,不然以他的性格不会放我一个人行动。 “比起那个,你的机票改签到了今晚八点,会有一名替身使者与你同行。”阿帕基熟练地换了话题,“这是和空条承太郎商量后的结果,凌晨有人黑进了你学校的教务系统调取你的资料,你昨晚可能暴露了。” 我愣了一下:“我应该只暴露了名字……啊、我确实不小心说出了‘空条老师’这个词,但偷他们资料的事应该没暴露。”这种调查不算什么大问题,我挠了挠头,有点自暴自弃地瘫在了沙发上,“话说阿帕基,你以前见过和我长得特别像的女孩吗?” “为什么这么问?” 反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金紫色的眼瞳微微闪动,我扁了扁嘴,幽怨地回答道:“因为短短三天就有四个陌生人说我像他们朋友的初恋,或者前女友。” “呵。” ……算了我就知道他给不了什么安抚人心的意见。 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我去浴室把头发彻底吹干,准备回宿舍收拾东西,临走前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和我同行的人不是甚尔吗?” 说是替身使者却不说名字,那应该是我不认识的人。 “他有私事要解决,今天凌晨已经登上飞机,你会在日本的酒店见到他。”阿帕基说,“与你同行的替身使者,他的家正好在你要去的仙台,联系方式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 “我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环住阿帕基的腰,给了他一个拥抱,他没有拒绝,在短暂的僵硬后也回抱了我。我知道他不会送我去机场,所以这就是短暂再会的告别时刻。 “很高兴见到你,雷欧,虽然你还是没对我说过一句好话。代我向老板他们问好,八月份我会带特产回来,想要什么提前告诉我。” 停顿几秒后我接着说道:“还有,这是我第无数次告诉你,无论你如何对待我,你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之一。” 我听见他叹了声气,手在我头顶揉了两下便放下。抬起头时,我只看见他眼中还没收回去的复杂情绪,没忍住脱口而出:“你究竟是不是对老板爱而不得才对我这样?” 一分钟后我揉着被锤了一拳的脑袋走出酒店大门,打车回学校。 阿帕基本体力a是真的,锤人真的很痛。 徐伦不在宿舍,我给她发了封邮件说我已经回来且晚上就要走,接着查看未读邮件时竟然意外发现了五条悟的回信,然而只有短短一句话—— 「那个确实是咒灵哦~」 就这?更具体的解释说明呢?我发邮件的时候可是规整地写了几百字诶……他也没有对那张cg发表看法,真是的,虽然句末的波浪线很可爱,但收到这样敷衍的回复我超失落啊。 我又回了信说我正计划去日本旅行,有机会的话再一起吃个饭什么的,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打包行李只用了一个小时,大部分衣物和生活用品我准备到日本再买,现在是十二点十分,计划出发去机场的时间是五点——我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定好五点的闹铃,把替身连上了笔记本。 反正现在闲着没事,开一局新游戏好了。 核心角色就是昨晚才认识的安室透,昨天那一小段时间的相处,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我还准备晚些时候问问老板对他手机资料的分析结果如何,算是给游戏补充设定。 笔记本已经断网,门窗锁好窗帘拉好,仪式感做足,替身也成功连接——我点开屏幕上跳出的未命名应用,选中安室透的头像敲下回车。 短暂的黑屏后,屏幕上跳出了白色的提示文字和进度条。 【核心角色「降谷零」已确认,剧情正在加载中,请不要在此过程中关闭电源。】 嗯? 有点意思,「降谷零」是安室透的本名吗?看看我又发现了什么小秘密。 【剧情加载完毕,地图加载完毕,角色加载完毕。】 我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鼓足精神期待地看向屏幕,点击了开始按钮。 【开始读取,请稍候。】 虽然经历过昨晚的事,我总觉得游戏里可能有街头枪战的情节,但我还是由衷地希望这是个治愈系的恋爱故事。 19、危情十日(1) 我坐在电车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不,虽然我看着像是在发呆,其实是在快进着等事件发生。 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身上的素色长裙是很简约的款式,但是很清爽好看,长发束在一侧,搭在左肩上——这是个相当危险的发型,特别是综合整个造型来说,总觉得很像漫画里那些只出现在回忆中的病弱母亲。 ……不会真是病弱母亲吧?我不能接受! 不过好在这次开局我身上有钱包,钱包里有几万日元……但是没有手机和在留卡,这是个问题,不过有护照,问题不大。 话说回来,看电车上张贴的海报,我好像回到了上个世纪,现在似乎是1999年。 那一年的话,坐电车应该不能刷卡而是买票,那我身上应该有车票标明下车的车站!我精神一振,迅速检查起身上的东西,最终从裙子的口袋里摸出了车票。 出发站是仙台市杜王站,中间应该已经转过几次车,目的地则是东京上野—— 「完了……坐过站了。」 我清楚地记得,刚刚电车的广播里已经报过这站了! 这就很尴尬了,我不会把关键事件错过了吧?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耳边突然传来少年清澈的嗓音,让我精神一振,「你看起来有些困扰的样子。」 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少年模样安室透的脸。 啊……原来坐过站才是触发事件的条件。 但刚才出声的人不是安室透、或者说降谷零,而是他身旁的另一名少年,和夏油杰同样的黑发,是那种一看就很乖巧的优等生类型,成绩一定很不错,在班上应该有很多仰慕者,和降谷零的金发黑皮不良感对比明显。 我猜又是质量很高的npc。 降谷零接着问道:「你听得懂日语吗?」 我点了点头,声音有些犹豫:「我好像坐过站了。」 两名身穿高中校服的少年便在我身旁俯下|身来,看着我手里的车票,点头肯定了我的话。 「你已经坐过三站,在马上到达的这站和我们一起下车会比较好。」降谷零说道,接着向我提出建议,「你可以补上差价之后出站,想去机场的话,附近有乘坐机场巴士的车站,比坐回原来那站再倒车更方便。」 诶?我有说过我要去机场吗? 大概是看我的惊讶表现得太过明显,金发少年向我解释起来:「你从仙台这么远过来,无论想去哪,新宿和涩谷都更适合作为目的地——现在不是樱花季,上野公园不是旅行的最佳景点。所以更大的可能是你要去上野附近乘坐机场巴士的车站,更何况你还带着行李箱。」 啊……头顶架子上的行李箱原来是我的吗?因为配色过于花哨,和我衣服的颜色完全不搭,我还以为是其他人落下的。 看少年自信中带些小期待的神情,这种时候果然就应该—— 「你好厉害!难道是高中生侦探吗?」 夸他就完事了。 少年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羞赧的红色,即便是黑皮也显得非常可爱,他用手指挠着脸颊,有些傲娇地别过头去:「这只是简单的推理,算不上是侦探啦。」 一旁的少年适时开口:「虽然不是侦探,但零的梦想是成为警察,我也是一样。」 他说这话时眼睛闪闪发光,成为警察对他来说似乎是非常崇高的理想,我看看他又看看降谷零,唇角勾了起来。 「诶——原来是这样,所以才会主动帮助我呀,谢谢你们。」 希望他们别在意我那个“诶——”的阴阳怪气,毕竟我认识降谷零的时候,他已经是个犯罪组织的成员了,还会用枪威胁美少女做违法乱纪的黑客工作,除非是卧底,不然绝对和警察这个职业无缘。 但是现在剧情开端已经明朗,我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意外坐过站,因此认识热心高中生降谷零,然后……诶不对啊,我带着行李箱前往机场明显不是去接人啊,应该是自己要去哪里,但是如果我坐飞机离开,剧情要怎么进展下去?旁边这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出去旅行的样子啊? ……走一步算一步? 我点开角色面板查看,金发少年确实是降谷零,黑发少年名叫诸伏景光,两个人对我的好感度都是六十,开局就是六十未免太顺利了——我想是容貌和礼貌双重加成,我对这两者都很有自信来着,特别是在游戏里。 「那我就接受建议,跟你们一起下车。」 我站起身,踮着脚试图去够头顶的行李箱。然而就像是所有恋爱剧中都会出现的场景一样,我还没摸到行李箱,电车突然因转弯晃动了一下,瞬间打破我的平衡,让我向一旁倒了下去,而两名少年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扶稳。 站是站住了,我整个人却几乎撞进降谷零怀里,他的身体整个僵住,比我还不知所措,我忙后退半步,尴尬地望了一眼他的眼睛,又立刻低下头来,脸颊烧得通红:「那个、谢谢。」 完美!这就是我一直在期待的日式校园恋爱剧情!没有怪物没有战斗,也没有爆炸和街头枪战,有的只是情窦初开、暧昧中逐渐升温、温馨治愈的恋爱! 一旁的诸伏景光帮我把行李箱取了下来,我对他甜甜地道了声谢。 之后根本不用我提出请求,热情又善良的高中生们便主动帮我拎起行李箱,带我去补车票的差价,然后送我去两个路口外的车站。 名字在车站已经交换过了,现在的降谷零显然还只是普通高中生,而不是至少懂日英意西四国语言的文化人,没有秒懂我名字的意思,我也没刻意去解释,现在是问些浅显的问题相互了解的阶段。 比如诸伏景光刚刚夸我日语真好,问我是不是留学生。想到我包里没有学生证之类的东西,我摇摇头,说我是去见一个朋友,顺便旅行。 降谷零偏头看向我:「我猜你是从美国来的。」 「猜错啦,我是欧洲人。」 「那就是英国?」 「也不对。」在告诉他答案之前,我准备先获取一些他的信息,「降谷君是混血儿吗?」 但他好像不太喜欢这个问题:「嗯,但我是日本人。」 那好吧,果然还是把我自己的信息作为话题比较好。 「我哥哥就是混血儿,是日本人和英国人的孩子。」虽然现在成为了意大利的黑暗帝王。 降谷零一愣,他没有秒懂我只说哥哥不说自己的原因:「那你——」 「我的话,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母亲应该是意大利人,父亲不太清楚——反正现在我是意大利人,哥哥也是,我们都爱着自己的国家。」 这次降谷零的反应就很不错,我看了一眼面板,好感度一下子涨了五点。 我懂了,他不喜欢提混血儿,不是对继承自日本的亚洲血统有什么偏见,相反,他更重视这一边,不希望自己被当成其他国家的人,他爱着他的国家,这大概也是他想成为警察的理由。 有点意思,还真是和五条悟那种「老子才不做正义的伙伴」我行我素的类型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是……也非常可爱。 而且我一点也不讨厌愿意为了梦想而努力的人,特别是用努力的结果来摆脱偏见的人。 如果游戏里的降谷零真能成为警察,走向与游戏外的犯罪组织成员“安室透”不同的世界线,那样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治愈故事。 我们很快走到车站,大概是因为刚有一趟车离开,现在车站附近空无一人,距离下一趟车过来还要四十分钟。我忧伤地叹了口气,脸上还维持着笑容向帮了我忙的两名高中生告别。 不对啊,理论上应该会有什么突发事件吧,一个偶遇的熟人、一部丢失的手机、甚至一个麻烦的案件,至少是让我跟他们维持联系的契机,不然我真要坐上巴士前往机场了—— 一辆面包车突然停在了刚离开五米的两名少年身边,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车窗降了下来,然后降谷零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不对劲。直觉告诉我,他的意思是让我快走,但事件都送上门了,岂有跳过的道理? 「怎么了?是认识的人吗?」 我疑惑地歪了歪头,操纵角色向他们走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吗?」 侧边的车门“唰”地打开,我被沉着脸的降谷零拉向身后挡住,诸伏景光也挡在我面前,但我已然看见坐在车中、带着奇怪头套的人向我们举起的枪。 啊……真就是一个麻烦的案件。 「多了一个,怎么办,杀掉吗?」举着枪的男人问道。 带着帽子口罩把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司机从驾驶座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回答道:「一起带走,多一个人多一份乐趣,而且两个外国小鬼失踪会让警方更重视。这一次,那群愚蠢的家伙为了能在时限内解出我们的谜题,总该去求助工藤优作了吧。」 多的人应该是指我,两个外国小鬼……是指我和降谷零吗? 诶——这算什么?随机挑选几个幸运路人进行绑架吗?听他的用词,我们应该不是这样被枪威胁着上车的第一组人,这还是个连续绑架犯? 我知道工藤优作的名字,是很厉害的推理小说家,我看过他写的暗夜男爵系列小说——所以这两个坏人都是工藤优作的狂热粉丝,为了用自己想出的谜题去挑战偶像,策划了几起绑架案来挑衅警方,但他们没有言明要让工藤优作来解谜,所以至今还没有达到目的。 而且看样子之前被绑架的人没能活着被救出来。 呵,去他的治愈系恋爱故事。 等我结束游戏,一定要去提醒徐伦,让她以后追《犯罪心理》的更新时不要把声音外放! 20、危情十日(2) 被大概是乙|醚的喷雾放倒后,屏幕黑了大约三秒,这短短的三秒中,我看着屏幕上映出的自己的脸,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人设问题。 特指睁开眼之后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是哭唧唧的“嘤嘤嘤”,还是紧张的“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什么事”,或者是茫然的“啊陌生的天花板”。 当然也可以是成熟干练大姐姐类型的“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然而三秒并不够考虑出结果,画面渐渐变得明亮,我睁开眼睛,揉着太阳穴慢慢坐起来。这是个没有窗户和家具的空旷房间,只有头顶一盏灯和一扇紧闭的门,像是地下室。和我一起被绑架的少年们就躺在旁边的地上,降谷零枕着诸伏景光的肩膀,两个人都睡得很熟。 我调了下视角,把苦着脸揉脑袋的自己和两名熟睡的少年收入其中,截下了第一张cg。 我推了推降谷零的肩膀,看他皱着眉头呻|吟一声悠悠转醒,才转去观察这个房间。 说这里没有家具不太准确,墙上挂着两块小屏幕,屏幕上方是摄像头。左边那块屏幕上似乎是摄像头拍下的景象,角度涵盖了整个房间,分辨率不高,估算只有480,不知道另一边窥屏的人会是谁。右边那块屏幕是黑的,但电源指示灯亮着,像是对应的摄像头被遮住了。 「景,你醒醒——芙拉小姐?我们这是……我们被绑架了?」 大概是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降谷零打了个激灵猛地坐起来。一旁的诸伏景光也慢慢坐起,难受地皱着眉,我走到他身边蹲下,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诸伏君,你还好吗?」 黑发少年像是被电到了似的一溜烟跳起来,瞪圆了眼睛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过了好几秒才小脸红红地向我道了声歉。 呜哇,这种过分纯情的设定未免也太可爱了吧! 等、等等,不行,这次不能对npc动歪心思,要和他保持距离专心攻略降谷零,作为一个金发控要对金发专一,就算纯情系再戳我也不能给他机会! ……其实是游戏不给我机会啊,不然上一场我就能和夏油杰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不得不说这次的剧本还挺有趣的,两个梦想成为警察的高中生,挑衅警方的高智商罪犯,还有一个无法施展能力的我。 「我们像是在一个地下室里,没有被绑起来意味着他们认为我们无法逃走……果然,门被锁住了。」降谷零显然已经接受现状并进入自救状态,他试着推了推门,又撞了几下,那扇过分坚固的门却纹丝不动。 同样在调查周边情况的诸伏景光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我本想凑过去看,走近了又怕变成刚才的情况,只好尴尬地停在一旁,少年却好像比我更尴尬,他犹豫了几秒主动向我走近一步,把那张纸分享给我看。 「抱歉,芙拉小姐,刚才我只是被吓了一跳,没有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你脸红什么?啧,我真喜欢这种纯情的美少年,不能攻略真是太可惜了。 确认过没有其他出入口的降谷零也来到我们身边,在诸伏景光的另一侧站定,一同低下头去看那张纸上写着的内容—— 竟然是用英文? 「英语是为了照顾我这个外国人吗?」我不禁失笑,「为什么他们会默认金发就必须懂英语?这是偏见,降谷君你懂英语吗?」 降谷零很不配合地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轻笑了一声,侧过头看向我:「芙拉小姐不会英语吗?我也说不上擅长,让零帮忙翻译一下比较好?」 我耸耸肩:「没关系,虽然是偏见,但我真的懂英语。」 说完我就把纸上那段话念了一遍。 这是犯人给我们的留言,其实想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我们老实在这里呆着,还说指明地点的暗号已经交给警察,如果我们运气好,就能活着被警察找到。 情况和我推测的差不多,墙上摄像头拍摄的画面多半是给警方看的,让他们看着我们在无水无粮的恶劣条件下一步步变得虚弱甚至死去。而那两名犯人应该也不在这附近,我猜倒更有可能是蹲在警察局或工藤优作家旁边。 我正想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降谷零却突然开口:「英音?」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问我读英文的口音:「我的家教说英语就是要用英音来读,听起来更舒服,我赞同他的观点,但我觉得美音说起来更舒服,却已经改不回来了……降谷君也来念一遍看看?」 金发少年摇头拒绝:「等我们逃出去,我可以给你念一百遍。」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双手合十认真地说道,「那我们先来合计一下现在的情况,你们最近有听说过类似的案件吗?我记得犯人在威胁我们上车的时候说过‘这一次’,这意味着还有‘上一次’存在。」 其实有一说一,如果不是犯人之前说了那些话,给了我一个基础判断,我在醒来看见摄像头的时候,第一反应会是大逃杀,就是屏幕后有很多人在看、下注赌哪名玩家能活到最后的那种。其实那种剧情也挺有趣的,不过相较起来,我还是更倾向于治愈系的恋爱故事。 诶等一下,这案子连暗号都是交给警方去解,也不给我们看一眼,那占整个游戏剧情的比重应该不大,不会进行多长时间,说不定案件结束、我们被救出以后,就是不断创造幸福记忆来取代被绑架的糟糕回忆的治愈日常呢? 人一定要有梦想! 诸伏景光声音沉重:「我确实在新闻上看到过,上个月有两名高中男生失踪,五天后一个拆迁队在检查即将拆除的废弃公寓时,意外在地下室找到了他们,其中一个已经因脱水而死亡,另一个似乎因为缺水肾脏严重受损,被送去医院抢救,现在的情况不明。」 「月初也有两名高中男生失踪,现在还没有找到。」降谷零补充道,「我和景应该是第三组目标,芙拉小姐则是被我们牵连进来的。」 「都这种时候,叫我的名字就不要加敬语了,也别用那种愧疚的目光看着我,该感到愧疚的是犯人——你们刚才的信息说明了犯人只负责绑架和发暗号,不负责收拾尸体,也就是说他们不在门外。」 降谷零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 「应该算是吧。」我接着说,「当街对我们实行绑架说明他们现在的自信心已经相当强,一次又一次地成功戏弄警察让他们越来越膨胀,说不定本意已经从挑战工藤优作,变成享受警方对被绑架者死去无能为力的幸灾乐祸,他们在意的是无法解出谜题的警方而不是我们。」 别问我这分析的根据是什么,问就是看《犯罪心理》学的边角料。 降谷零又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们应该趁现在还有体力尽可能自救,芙拉,你身上有发卡吗?」 发卡?他是想撬锁吗? 「很遗憾,没有。」说完我就在原地坐下,朝向摄像头和屏幕的方向,「所以我建议我们先坐下休息,等等看右边那个屏幕上会出现什么画面。」 我猜不会是电视新闻,这种自恋程度的犯人应该会把信号源交给警方,让警方和我们交流,也让他们更加深刻地感受到我们从对他们充满期望、到完全放弃躺平等死的过程。 ……我没学过犯罪心理学,也不是和变态共情,真的只是单纯从电视剧里学到一些知识而已。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在旁边坐下,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诸伏景光开口:「你不害怕吗?」 问的对象自然是我。 夏油杰也问过我这句话,还问过两次,那个时候我想要强调的是我虽然是普通人、却与普通人有所不同,所以表现的游刃有余。而这次提问的人只是普通高中生,我想稍微示弱一点,效果会比较好。 「害怕是有一点啦,如果犯人在这里的话我会反应更强烈,但只是被关在这里,而且和你们在一起,我觉得还挺有安全感的……」 这么说应该可以了吧?好感度……呜哇,这两个人的好感度都已经七十多了啊,究竟是什么时候加的分? 黑发少年垂眸:「芙拉真厉害啊。」 「可能是因为我在美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吧。」我歪了歪头,「多经历几次自然就勇敢起来了。」 话音刚落,右边那块屏幕上突然出现了画面,几个人进入镜头,虽然清晰度不高,但还是能看出他们穿的是警服,看来我的推测又对了。 我向摄像头挥了挥手,屏幕里的人立刻有了反应,我看到他们在交流,也有人好像在试着对我们说话,声音却丝毫没有传递过来。 我长叹一口气:「只有屏幕却不附带音箱,犯人的预算是不是太低了?」 刚对摄像头喊了几声的降谷零也皱起眉头:「看来也没有附带麦克风。」 这就很尴尬了。 屏幕里的警察们同样发现了这一点,已经改换方式在纸上写字,并举起了那张纸,我们凑近屏幕去看了看,很快又退回原地坐下。 「看起来犯人的谜题确实很难。」我扁了扁嘴。 他们在纸上写的只是让我们保持冷静,说他们正在破解暗号,很快就会来救我们,还专门用了日英双语来写。 为什么非得是英语呢?我就不能是法国德国意大利人吗? 「我们也要把已知信息传递给警方才行。」降谷零说。 诸伏景光拿起先前从地上捡到的纸:「零你身上有笔吗?」 看降谷零摇了摇头,我又望了屏幕一眼,在心里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速战速决吧,从角色面板来看,我们三个已经都渴了。 「你们谁把衬衣脱下来。」 两名少年同时发出疑惑的单音节:「诶?」 我举起已经咬破、正往下滴血的手指,无奈地对他们笑笑:「我身上只有一条裙子,你们总不会让我写在自己身上吧?」 21、危情十日(3) 最后是降谷零把校服衬衣脱给了我。 现在是夏天,看他脸上的汗珠,我完全不担心他会冻着,反倒更担心这种温度被关在这样封闭的房间里会不会中暑,身体状态变差之后,想要逃出去可就更难了。 不过他的身材还真不错,可能是什么运动部的社员,腹肌有点像是巧克力。 就……突然有点想吃巧克力。 「总之,先把重要的关键词传达给他们,我们被绑架的地点怎么简单地描述?」 诸伏景光很快告诉我答案,我也照实写了下来。伤口在血小板的作用下,只写了一半就几乎不再出血,我狠了狠心挤了下受伤的手指,才勉强把这句话写完。 「啧……」我皱着眉,费力咬破了第二根手指。 自己伤害自己没那么容易,必须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快狠准一口咬下,用尖利的虎牙穿透指腹的皮肤。游戏里的我咬下的同时,我也在现实中咬了一下,虽然没用那么大力气,还是疼的我倒抽一口冷气。 降谷零一把拉住我的手,满脸都是不赞同:「你怎么又——下一次换我来。」 「一会儿换你,先把接下来的关键词告诉我。」 「工藤优作,这个名字。」诸伏景光说,「还有我记得持枪那个犯人是左撇子。」 我比了个ok的手势,迅速把这些字写在衬衣上,完成了这份像是死亡讯息的留言,降谷零把衬衣在摄像头面前展示出来,很快收到了右边屏幕里的回复。 我们能传递的消息仅此而已,希望工藤优作和警方能尽快破解暗号——当然我不会寄希望于他们,无论是为了刷高好感还是为了活下去都要积极自救。 「现在开始为了逃跑养精蓄锐,你们先休息,给我半小时,我要造个工具。」 说完我绕到他们背后坐下,和两名少年背靠背,用他们的身体挡住了摄像头窥探的视线。 刚穿回衬衫的降谷零侧过头,疑惑地问:「造工具?用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肯定出乎你们想象。」 我把手从自己领口伸进去,把bra的两个钢圈慢慢抽了出来,既然没有发卡,这就是房间里唯一能拿来做撬门工具的东西。 半小时后我把两根尖端磨细的半圆形金属条递到降谷零面前:「别问我这是哪里来的,降谷君你会撬锁吗?」 金发少年愣了一下:「不会。」 我的嘴角抽了抽:「你之前问我要发卡,我还以为你会呢——那我去撬,我会一点但是不太熟练,工作的时候你们别催我。」 「等一下,你的手——」诸伏景光突然拉住我的手腕,显得比刚才看我咬破指尖的降谷零还要激动,「伤口又出血了,不好好包扎一下的话——」 我把手抽回来,大步向门口走去:「现在不是包扎的时候,如果犯人正看着摄像头,那就已经知道我们要撬门了,说不定会赶过来抓我们,必须争分夺秒逃出去。」 这是我看各种电影总结出来的经验,除非伤到腿,不处理无法继续行动,不然抓紧时间能跑多远跑多远,无论想要道歉还是表白,都要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去做。 开始撬锁前,我回身对诸伏景光笑笑,说了句安抚他的话:「别担心,从长远角度看,和这点伤比起来,我们三人的命不是更重要吗?」 撬锁的进度条出现在屏幕上,过了半晌,我才听见他感慨的声音:「果然芙拉小姐好厉害啊。」 「都说不要加敬语啦……完成了。」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嗒”,我从门口位置退开,诸伏景光立刻挡在我面前,与降谷零对视一眼,而后一把将门拉开。 外面就是向上的楼梯,这里果然是地下室。 「走吧。」我对两名少年露出微笑,将手垂了下去,「接下来换你们保护我了。」 至今为止我的表现应该都不错吧?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该示弱的时候示弱—— 诶?不太对劲啊,虽然诸伏景光的好感度升到了八十,但降谷零的好感却还是七十五,和之前查看的时候没什么变化,我哪里做错了吗? 外面的天已经黑尽了,估摸着早已入夜,我跟在两人身后,在房子里摸黑前进,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我哪里做的不对,很快就摸到了房子门口。借着月光,周围的环境和整栋建筑的轮廓映入眼帘。 深山别墅,荒郊野岭,廖无人烟。 如果暗号没被解开,天知道别墅的主人多久才会来这里一趟发现我们的尸体。 我看了一眼已经止住血的指尖,望向远处:「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那边可以看到公路,看着不远,但走过去怎么也要一小时,我们要去碰碰运气吗?」 降谷零有不同的想法:「别墅里应该没有人,我建议先在里面找找看有没有报警的方法,景,可以拜托你在门口放哨吗?」 呜哇,单独相处,这机会来得也太及时了。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芙拉小姐就拜托零了。」 我跟着降谷零重新进入别墅,这一次不再有刚刚逃出时的小心翼翼,他非常大胆地打开了走廊的灯,在遍布灰尘的房间里寻找着能够利用的道具。 「这里应该很久没人来过了,竟然还有电。」我看着前方降谷零写着血字的背影,突然有点想笑,「还有地下室的门,犯人有那扇门的钥匙,是他们偷来的,还是说他们本来就是这栋别墅的拥有者?」 此时我们正在客厅里,他在壁炉旁查看上面的相框,我刚用手背扒拉开窗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外边好像要下雨了。 「我认为是前者,他们可能是从别墅管理员那里偷到的钥匙。」降谷零说着指了指壁炉上的照片,是一家四口的家庭合照,「我在报纸上见过照片里的人,是铃木财团的会长一家,这里是铃木家的别墅。」 铃木财团……啊、就是那个不久前在日本举办了梵高向日葵展的财团嘛,和我们似乎也有过经济往来,因为超级有钱,所以才会在这种深山老林里盖别墅,这么一想倒是很合理。 「芙拉,你为什么会撬锁?」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这难道不是和开车一样的生活必备技能吗?」 这种时候就是要装傻,假装是文化差异——总不能说是为了出外勤任务时撬门方便,专门找组织里做过小偷的成员学了学吧? 「这并不是什么必备技能,而且你在地下室时表现出的那种超脱常人的冷静,还有秘密携带的特殊造型金属武器——」 等等、什么玩意? 「金属武器?」我急忙打断了他,「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两根钢圈吧?」 他、这、啊、我、我应该怎么向他解释? 如果是五条悟的话我可以直接说出来嘲讽他,但降谷零看起来也像是纯情系,果然还是隐晦一点比较好吧? 降谷零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那只是我衣服上的挂饰,不、应该说是衣服的一部分……你懂了吗?」 空气突然安静。 随着他的脸逐渐变成巧克力苹果,我的笑声也越来越大:「你在想什么啊降谷君,你总不会以为我是特工吧?我长得像哪一任邦女郎吗?」 下一秒,身边的窗户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我直接原地抱头蹲下,笑声骤然消失,接着传进耳中的却是噼里啪啦的雨声,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刚才撞上玻璃的是一截折断的粗树枝。 现在笑的人换成了降谷零。 「你没事吧?」金发少年快步走到我面前,脸上红晕未褪,向我伸出手的同时有些害羞地偏过头去,「起来吧,外边下雨了,我没有看到电话,但找到了笔,可以先把线索告诉警察。」 我小心避开指尖的伤握住了他的手,借力站起:「那我去找诸伏君。」 黑发少年已经回到玄关,看起来没有被雨淋湿,我打开门把手伸出去,用雨水洗掉了手指上的血迹,才回身解释道:「浴室里没水,还好下雨了,至少现在我们有水喝了。」 他看了我几秒,伸手锁上了门,第三次感慨道:「芙拉小姐真厉害啊。」 看来我苦中作乐的精神完全受到了他的认可。 我也懒得再纠正他在我名字后加敬称的事,伸出双手郑重地按在了他的肩上:「诸伏君想要成为警察,就要比我更厉害才行,无论遇到多么危险的情况都要冷静思考对策,努力地活下去——就算少一两个器官,少一两条胳膊,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不过这话只能给涉世未深的高中生灌个鸡汤,对我自己倒是不适用,阿帕基曾不止一次说过我有什么自毁倾向,缺乏对死亡的基本恐惧,遇到危险自己往上凑。虽然我觉得他说的不对,但这个观点老板也赞同过,我就只好当作他说的对。 「芙拉小姐以前经历过比这一次更加危险的事吗?」 我点点头:「就在不久前,我参加宴会的时候突然被人用枪顶着,强迫我为他工作,工作到一半会场发生了爆|炸,大概就是这种事。」 他当即瞪圆了眼睛:「诶?!是什么样的工作——」 「别想偏了,我是个普普通通战斗力为零的弱小黑客。」 我收回手,向客厅的方向走去,客厅附近还有一扇门,我估摸着把那扇门关好堵上,万一犯人跑过来抓我们,应该能够有效拖延时间。 「对方是个跨国犯罪组织,成员的代号似乎是酒名,如果你和降谷君做了警察,说不定还有机会和他们交手呢。」 嗯,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他和降谷零立场对立,从对狙谁也不忍心开枪到近身肉搏了。 ……不对啦我明明是来玩乙游的!看攻略对象们相爱相杀算什么啊! 22、危情十日(4) 降谷零从地下室回来后,告诉我们警方已经在脑力无敌的工藤优作的帮助下,找到那两名绑架犯的身份并发布通缉令了。虽然详情没有说明,但在工藤优作的继续帮助下,警方一定会很快找到我们所在的位置并派出救援。 ……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我们关闭了别墅的灯,反锁了大门和客厅到走廊的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分别在窗口和门边观察情况,让我靠着沙发先休息一会儿,等谁撑不住了再和我换班。 结果没过几分钟,窗外有一瞬间闪过车灯,靠在窗户旁的降谷零往外看了一眼,立刻神情凝重地告诉我们那不是警察,而是我们被绑架时乘上的那辆车。 这意味着新一轮逃命要开始了。 出发之前我确认了一下面板,降谷零现在的好感度是八十二,看来我刚才和他单独聊那几句话起到了相当的作用。诸伏景光则是八十五,还是稳步上升着,只可惜有了夏油杰的前车之鉴,我升不起丝毫攻略他的念头。 「他们下车了,正向大门的方向走。」降谷零低声说。 有一说一他不做警察真的可惜了,他的黑皮非常适合在夜里盯梢,再加上他的视力很好,应变能力也很棒,只可惜没用在正地方。 ……这话好像也轮不到我说。 就在从窗户离开之前,降谷零突然开口:「他们的车好像没有关闭引擎。」 我也听见了引擎的声音,这简直是上天在给我们创造机会。 可能是系统也觉得这种与绑架犯斗智斗勇的剧情和我的预期不符吧。 「那我猜车门也没有锁。」我勾了勾唇角,把裙子的布料拉高打了个结,「赌一把碰碰运气?」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很快达成共识:「走。」 一分钟后全身湿透我启动面包车带着两名同样湿透乘客驶入雨幕,边开边进行知识普及。 「你们也尽快去学开车吧,不用说车技的重要性,可以的话顺带学一学撬车门和搭线打火启动,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越熟练越好。」 虽然以后有电子防盗系统的车只能用钥匙操作,但普及起来还要好些年,再说多学点技术总没错,技多不压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想了想我又换了个角度补充道:「还有一定要记得下车熄火拔钥匙。」 坐在后边的诸伏景光问道:「芙拉小姐在刚启动车时突然急刹,是在测试刹车吗?」 ……不,我只是有点紧张,踩油门的时候踩错了而已。 「没错,刹车不灵会造成相当严重的事故,更别说现在本来就是雨天路滑。」 副驾驶座的降谷零叹了口气:「还要区分左右驾,你又把车开到右侧了。」 我忙修正方向把车挪回左边:「没办法啊我又没在日本开过车,意大利是靠右行驶。」 「但英国是左驾。」 我瞪了他一眼:「我又没在英国开过车。」 「但你的英语是英音。」 「怎么揪着那点不放了?那你教我美音啊,真是的,别忘了你还要把犯人那份留言念一百遍你。」 如果犯人能再厉害一点,留一辆备用车追上来,我们也许能上演一场刺激的公路片,可惜工藤优作并非徒有虚名,我们才开车逃离十分钟,就被路上的临检拦了下来——在这种深夜冒雨检查当然不是为了查无证驾驶,而是为了拦截可能驶过的犯人。 没有车祸、没有迷路、没有任何意外,直接遇到了警察。 我停下车,和降谷零对视一眼,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然后眼前一黑失去意识,耳边隐隐传来两名少年喊我名字的声音,旷远得像是梦境。 好吧,虽然我这个玩家没有意识到,但游戏里的「我」似乎一直是紧绷着神经在勉强自己的状态,一天没有进食加上给自己制造伤口和疼痛,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抚他们,所以会在一切尘埃落定、骤然放松下来的时候昏睡过去。 屏幕黑下去几秒,再睁眼已经是在医院,外面还在下雨,天阴沉沉的,看不出是几点,屏幕显示是下午。 我调了下视角,才发现病床一左一右趴着两个人,两名少年都已经换了衣服,每人旁边都有一张写写画画了很多的纸,我猜是绑架犯发给警方的暗号。 我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截下了第二张cg,以此纪念我和两名高中生从绑架犯手中成功逃生。 这本来是我想象中,在上一个游戏末尾应该出现的场景,只可惜……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一切都是必然。就像是我此刻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反倒隐约有种接下来的剧情还是平淡不下来的预感。 房间门突然被打开,端着托盘的护士小姐和我对上视线,把托盘里的药放在床头柜上,随即带着安抚的微笑叫醒了趴在我床边的两名少年。 「唔……芙拉你终于醒了!」正揉着眼睛的降谷零从床边一跃而起,满脸都是欣喜的笑容,「护士小姐,需要让她再量一量体温吗?」 「先把药吃了。」护士小姐扶着我坐起身,把水杯和药递给我。 我先喝了口水,正要把药放进嘴里,降谷零突然开口:「对了,芙拉,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的动作一顿:「嗯?」 他打断的时机太过巧合,让我一时间静止住不敢动弹。 「那两个犯人昨晚就抓到了,芙拉小姐你一晚上都在发烧,到今天早上烧才退。」另一边的诸伏景光撑着床边凑到我面前,眼睛闪闪发光有点不像他,「你量一□□温,如果你不再发烧,一会儿就去办出院手续,明天我们带你去警局录口供,也把你的行李拿回来。」 我愣了一下,借着他阻挡护士小姐目光的时机,手一松将药片滑进了袖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他们两个都是这种反应,就是这药不能吃的意思吧——这个护士有问题?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顺手把我手里的水杯取走,放到了一边的桌上,回身对护士小姐说道:「能麻烦您把体温计拿来吗?」 护士小姐莞尔:「好的。」 「护士小姐,这是什么药,好苦啊。」我做作地抱怨道。 「只是维生素片,出院手续的话现在还不能办,你才受过刺激,发烧的情况可能反复,今晚还要留院查看。还有你们两个,探视时间就快结束了,快点回家吧。」 说完她就拿着托盘离开房间。 降谷零快步走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带上门又快速走回床前,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景也注意到了吧?」 ……注意到什么?那位护士小姐的香水味很好闻? 「香水味太浓了,她不会是真正的护士。」诸伏景光把一旁纸袋里的衣服放到床上,「而且体温计就在这里,柜台那边的记录应该有。芙拉小姐,你先把衣服换上,我去帮你办出院手续,零,一会儿安全出口见。」 还真是香水?这也太不专业了吧。 「都说了不用加敬语——降谷君?你怎么突然脸红了?」 金发少年扭头就走:「你不是要换衣服吗!我先去外面,你换好了叫我,记得戴上帽子把头发挡住。」 果然我超喜欢纯情系!这样落荒而逃的样子也太可爱了! 「知道啦知道啦。」 衣服还是我之前那套,已经清洗过了,降谷零说的帽子是个白色棒球帽,感觉像是他带来的,和我的衣服还挺配,帽子里面还有几根淡金色的发丝,我本想把头发挑出来,但想到这个房间可能不安全,还是假装没看见直接扣在脑袋上,把长发盘好塞了进去。 虽然我觉得这样也挺引人注目……正好病房里还有医用口罩,我拿了几个塞进裙子的隐藏口袋,又收拾了他们先前落下的纸,才走到门口去叫降谷零。 不知道那个护士和先前的绑架犯有什么关系,有事没事干嘛假扮护士?给我的药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一并装在口袋里准备有机会去查一查——如果能弄到那个护士的手机就更好了,可惜我没胆量打近战,也不想让两个高中生去冒险。 安全通道里,降谷零和我正迅速下着楼梯,脸上带着同款白色口罩。 「我刚才去护士站看过了,之前来你的病房帮你抽血和输液的护士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没看到那个假护士,可能已经跑了,她为什么会盯上你?」降谷零回头望了我一眼,声音因为被口罩遮挡显得有些沉闷。 我郁闷地鼓起脸颊,只是被口罩遮住了谁也看不见:「我怎么知道,要不是你们提醒,我根本不会注意到她是个假护士。」 我就没住过几次院,意大利全国都遍布我们的私人医生,谁没事关注护士啊? 「你不是跟景说你之前遇到麻烦了吗?他不肯告诉我具体内容,假护士会和那个麻烦有关吗?」 我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我之前跟诸伏景光讲过我在宴会上被某人用枪威胁的事,当即脚步一滞:「我觉得没关系,盯上我的是个训练有素的组织,那个护士明显业务不熟练——话说回来,她盯上的人应该是我,你和诸伏君都没必要参与进来。」 快我几级台阶的降谷零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回头不满地瞪着我:「才一起同生共死过,如果换作是我或景被盯上,你会放着不管吗?」 那种有点抱怨感却满怀信任的眼神让我的心神一阵激荡,久久不能平静,我知道那是心动的感觉,我又对一个纸片人坠入爱河。 「……知道啦,随便你。」 感受着内心的波涛汹涌,再看他面板八十七的好感度,高兴我是挺高兴的,但是,怎么说呢,心情就很复杂。 明明凌晨刚从绑架犯手上逃出来,才到傍晚又要继续逃,饭都没吃上,敌人还不明,报警又多半会被当作之前被绑架的ptsd不予受理……我想要的平静生活怎么这么难?! 23、危情十日(5) 刚才发生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我在下最后几级台阶的时候把脚崴了。 算起来其实是降谷零全责,他完全没考虑到我和他之间腿长的差别,看见诸伏景光后直接跳下三级台阶,而被他拉着的我就惨遭崴脚。 不过不严重,只是痛了一点影响步速,连应急处理都不需要做。 然后情况就变成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人轮流背我到电车站。 这场景好像有些似曾相识,区别在于这两个普通dk的体力肯定不如超能力dk,且这两个dk在背我的时候耳朵尖都是红的,比那两个年纪更小的超能力dk可爱的多。 而且当时宿傩副本里空无一人,现在满街都是下班回家的社畜,这样被人背着,放现实里还挺羞耻的,我自己的脸也是红的。 「坐出租车不是更轻松吗?」我凑在降谷零耳边小声问。 少年脚步一顿,脸颊偏向了另一侧:「如果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打车很容易被跟踪,现在是下班高峰,说不定还会被堵在路上,反倒是电车比较容易逃走。」 「那我们去哪里?你们不回家没关系吗?」 诸伏景光回答:「我和亲戚一起住,一会儿给他们打个电话就好。」 降谷零也随意地应道:「我也没关系。」 「明明是高中生诶……」 「是被坏人盯上的悲惨游客和高中生。」降谷零纠正道,「你觉得我们去哪里比较好?或者说,你想去哪里?」 我认真回想了一下,在之前的游戏场景里,我曾在秋叶原见过一家店,当时店外挂着十周年店庆的牌子,放到今年应该是四周年——那会儿没机会去,当下作为临时落脚点正合适。 「我们去秋叶原。」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一行三人在一栋入口装潢得非常粉红、每层功能各不同的大楼前停下脚步,两名少年脸色复杂地看着我,半天都没挪动脚步。一般路人从我们身边经过时倒是见怪不怪目不斜视,我也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芙拉小姐,虽然这里比起酒店确实更隐蔽,但是……不太好吧?」 我疑惑地歪头:「我印象中那里不是成年人限定吧?反正意大利不是。」 虽然我所在的2011年有些国家规定了未成年人禁入,但意大利和美国并不在其列,日本应该也不会管的那么严才对。 降谷零随即接口:「确实不是成年人限定,但是开两间我们分开住的话无法保障你的安全,开一间又有点……挤。」最后这个“挤”的形容词像是从他嘴边挤出来的,仿佛想出这个词就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应该会有大一点的房间吧,支持三个人的那种,实在不行的话,你们中的哪一个跟我一起不就好了?该不会是在害羞吧?你们以前都没去过吗?」 降谷零涨红了小脸:「我们只是高中生怎么会去过那种地方啊!」 「就是啊……」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意大利的话初中生也会去啦……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因为私人电脑很贵,想要玩电脑游戏或者查资料的话只能去那里啊。当然我不是想玩游戏,我需要电脑和网络来查点东西。」 两名少年对视一眼,同时怀疑地看向我:「电脑和网络?」 降谷零也就算了,诸伏景光你不是知道我是黑客吗? 「对啊,所以我想去三楼的网咖,看贴在外面的价格牌,包夜也很便宜……你们以为是什么?卡拉ok吗?」 「啊?啊、那个、对、就是卡拉ok,对吧景!」 「没错没错!就是零说的那样!」 我挑了挑眉,对他们的语无伦次报以洞察一切的温柔笑容。 没错个鬼哦,如果误会成卡拉ok那你们慌乱个什么劲,手上比划来比划去的样子跟我们意大利人似的——而且卡拉ok是网咖的附带机能,也是在三楼,标示牌上写的清清楚楚好吗?我又不是傻的,你们明明误会成了顶层的情侣酒店! 呵,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其实我也没见过世面,一会儿查完资料能不能顺便去见见?虽然我对高中生没有这样那样的兴趣,但看他们明明很害羞却强撑镇定的样子就足够治愈了啊。 几分钟后,我在网咖前台的登记簿上不假思索地写下「吉良莓」的名字,停顿了片刻让出位置,让降谷零来填写必填的家庭住址,付过款后,拿着钥匙前往我们的三人小隔间。 这网咖还真有三人间,虽然空间不算大,但足够我们彼此隔着一些距离平躺下,过夜也不显得拥挤,有点像是露营时睡帐篷的状态。 而接下来三个人肩并肩在网咖包间里吃泡面的场景,我觉得必须得截下来给徐伦看看,三个人一起吸完面、捧着泡面碗喝汤的样子,默契得像是一家人。 第三张cg保存! 晚餐结束,我盘腿坐在电脑前,用替身连上电脑,在短暂地搜索大脑存货后,找到一个更新年份为1998年、可能不太好用的人脸识别软件,把今天看到的假护士的照片导进了软件里。然后又找到一个同样更新年份为1998年的隐藏自身ip软件,开始将假护士与网络上已公开的各国在逃犯的照片进行比对。 话是这么说,其实我也没报太大期望,只是姑且一试。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这期间各出去过一次,前者拿回几本漫画,后者拿回一些饮料。 「对了,这是你们之前留在病房的纸。」我将口袋里掏出的东西递给他们,捧起已经开瓶的可乐,「那是犯人留给工藤老师的暗号吗?我稍微看了一眼,里面好像提到了妻子还有母亲之类的词,是把我们三个受害者比拟为一家三口吗?」 诸伏景光满脸纠结:「嗯……算是一家人?」 「唔,如果是一家人的话,我肯定是母亲。」我分别看了看两名少年,认真地说道,「但我觉得无论你们谁是儿子,都肯定是我的出轨产物。」 降谷零:「……啊?」 「因为诸伏君很白嘛,你见过把两块白巧克力融合在一起,结果变成黑巧克力的情况吗?反过来也是一样,白巧和黑巧融合也不可能还是白色。嘛,当然无论哪种巧克力都很美味,虽然颜色和口味不同,形状也各异,但大家都不能脱离可可豆。」我歪了歪头,「就像是无论诸伏君、降谷君还是我,我们都流着同样红色的血——啊、好像比喻不太恰当,反正意思传达到了就好。」 降谷零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一副认真的表情没有说话,诸伏景光却找到了我话里的漏洞:「为什么不考虑是父亲前妻的孩子、或母亲与前夫的孩子的可能性?」 话说你为什么要一本正经地问这种问题啊! 「有道理,所以你和降谷君谁来做儿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降谷零在此时终于结束思考,却没把思考得出的结论告诉我们,直接把话题接了下去:「不是一家三口的关系,暗号里的三个角色分别是奥丁、希芙和斯莱普尼尔。」 哈?北欧神话? 他们算一家人吗?……好像确实可以算是一家人,父亲、儿媳和侄子。土地和收获女神希芙是主神奥丁之子索尔的妻子,斯莱普尼尔是奥丁结拜兄弟恶作剧之神洛基的儿子,是一匹八条腿的马——不对、他应该算是奥丁的外甥,因为它是洛基变成母马后生下来的。 可惜这是1999年,他们无缘看到我那边刚上映不久的电影《雷神》,电影里的设定给洛基降了一辈,变成了奥丁的儿子,但他的演员真是太棒了,我永远喜欢汤姆·希德勒斯顿—— 咳,跑题了。 「从性别来说我肯定是希芙,你们可以打一架来决定谁是王谁是坐骑。」我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我先去洗澡,日本网咖的项目真全面,除了电脑配置太差以外找不出任何缺点。顺便一提,电脑在运行软件,你们别乱动,万一死机就要重来了。」 降谷零也站了起来:「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那你这是想陪我一起洗的意思?」 话说他这反应是不是有点过度了?明明刚到网咖时我说晚点要去洗澡的时候他没说什么,怎么才聊了几句,他就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义的伙伴,变成担忧世间一切会给我带来伤害的老父亲了? 我刚刚说了什么特别的话,让他产生了什么特别的感触吗?那好感怎么没涨? 「当然不是!」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降谷君,我今年已经十八岁,在意大利已经成年了。」 我表达拒绝的话音一落,小包间里的气氛变得非常尴尬,只有电脑主机运行的噪音不断回响。 「我知道你担心我,因为之前的绑架案影响,你们、应该说我们现在都有些草木皆兵——」看他不服气地想要争辩,我忙举起双手表示妥协,「当然那个假护士确实存在,所以我改变主意了,等程序运行完、确认假护士在不在罪犯名单里以后,再去洗澡。」 这种不给选项全靠自己临场发挥的游戏还真挺有难度,我估摸着等我通关这次的游戏,情商至少能再涨三十点。 所以啊,降谷零你能不能配合一下,把你的好感度多涨几点? 24、中断 徐伦回来了。 不仅回来,还给我带了刚出炉热气腾腾的披萨,不过是玛格丽特原味。 我暂停游戏,从盒子里拿了一块,满足地塞进嘴里:“就知道徐伦最好了!” 又是嫉妒安娜苏的一天。 “算是饯行礼物,别客气,这是新游戏?”徐伦把头凑了过来,指着我屏幕上正闭着眼睛双手抱胸靠在包间侧边隔板上的降谷零,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个金发黑皮的帅哥是从哪里找的?” 我撇撇嘴:“昨晚在宴会上认识的。” “诶——你主动向他搭讪的?” “不是啊,一开始他出现在我背后用枪瞄着我,后来会场炸了,我们就和好了。” “懂了,关键时刻一致对外对吧?” “……我觉得不太对。” “嗯?” 我咽下嘴里那口披萨,用食指隔着屏幕戳了戳降谷零的脸。 “他可是想要暗杀空条老师的坏家伙的同伴,就算当时他站在反对方,谁知道是不是为了一时利益。你也小心点,虽然我相信阿帕基的能力,但谁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全解决。” “嗯,我听说了。天气预报给我发了消息,他已经被叫去帮忙了。” 我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天气预报是spw基金会的一员,也是个替身使者,能力如其名,可以控制天气变化,职业具体来说应该是灾害援助。我不太清楚他的原名是什么,只和他见过几次面,都是在节日派对上,但我见识过他的能力,瞬间就能使天降暴雨。 以及他是个年龄骗子,我一直以为他只有二十岁,直到他亲口告诉我他下一次生日就四十了,非常之离谱。 我快速吃完披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五点,干脆停下游戏拔线收拾起来。 “你今晚直接飞仙台?”徐伦靠在她的椅子上,随口问道。 “不,到东京,路上大约十三个小时,再加上十三个小时的时差……过去还是晚上,看来到酒店可以直接睡觉倒时差。” “我已经预见到你在飞机上全程打游戏的场景了。” “不愧是徐伦!跟我预见到了完全相同的场面!”我给了她一个诚意满满的wink,“可惜在飞机上不能开语音,只能回归打字模式了。” “反正你是单身十八年的手速——” “喂!我明明是做了很多年黑客的手速!真是的……” “开个玩笑嘛,”徐伦单手托着脸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去秋叶原进货不好带回来的话可以邮寄到我家,地址你知道,既然你走了,明天我就回去。” 这还真是帮大忙了,但是—— “空条老师不会看到吧?” 徐伦耸耸肩:“不好说,毕竟我妈再婚后我就搬回了乔斯达家,取快递的一般是静。” 静是乔斯达先生十二年前在日本捡到的婴儿,后来就收养作女儿,计算起来是徐伦的祖母辈……乔斯达家的奇妙辈分。 我把收拾好的箱子往旁边一推,双手捧起脸颊,露出梦幻的笑容:“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过去呢,以芙拉格拉·空条的身份——” “别当着我的面表达对我爸的非分之想啊喂!而且是不是你告诉臭老头,我和安娜苏吵架了?” “不要在意细节嘛,我最可爱的徐徐~我管你叫姐,你管我叫妈,我们各论各的不好吗?” 徐伦无语望天:“……你开心就好。” 虽然是在开玩笑,但我肯定是开心的,诶嘿嘿嘿—— 回家的行李准备完毕,电脑钱包移动电源都装在随身的背包里,我用手机查了下邮件,阿帕基的邮件后还有一个陌生账号的邮件,自我介绍说是要和我同行的人,问我几点在哪里见,我回复他说登机口见,时间随缘。 “仗助……东方仗助,这个名字你知道吗?”我抬头问向徐伦。 徐伦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你没听过他的名字吗?算起来他是静的哥哥,臭老头的小舅舅,不过和静不一样,他的肩上也有星星。” 懂了。 我听说过乔斯达先生有个远在日本的私生子,比空条老师还要小十多岁,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了解,空条老师对他的评价好像相当高,也不知道是性格方面还是能力方面。 “他人很好,”徐伦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不对他的发型发表负面评论。” “他的发型很奇怪吗?” “你见到就知道了,就算在人群里也绝对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两小时后我在机场完成所有手续,带着些许期待前往登机口。 ……现在我懂了,什么叫作「绝对」能一眼认出来。 乔斯达家祖传的一米九五身高在人群中本来就突出,加上那个日式不良的发型,想认不出都难。 我稍微加快步速,赶到他的身边,却在看见他的脸时呼吸一滞。 “啊……昨晚的天使。” 是那个治愈了我的伤、还说我很像他初恋的男人。 而二十多岁的男人瞬间露出宛若少年的惊喜神情,瞪圆了眼睛:“果然是你!承太郎先生说让我保护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真是太好了!” 他激动的样子让我不自觉有点尴尬,感觉社交恐惧症要犯了:“那个……” 虽然他昨晚帮我治疗帮了我大忙,称呼空条老师的方式很尊敬,本人的脸也相当好看,但是因此就让我做他初恋的代餐,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好在他很快冷静下来,尴尬地把手放在了后脑勺上:“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我是东方仗助,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恰当的社交距离让社恐瞬间痊愈,我礼貌地笑笑,回应道:“我是芙拉格拉,你可以随意称呼,我还没有为昨晚的事向你道谢,不介意的话,到日本以后我请你吃饭吧,银座还是六本木的店随便选。” 他连忙摆了摆手,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完全没有社会人的拘谨和刻板,反而元气得像是大学生:“不用那么客气啦,你还是第一次去日本吧?我还有几天假,想去哪里玩我可以做向导。” 我也没有推辞:“如果能带我去杜王町附近的海边逛逛就太好了,我主修的专业是海洋学,计划在这个暑假写一篇关于海星的论文。” 他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承太郎先生以前也在杜王町的海边研究过海星呢,怪不得承太郎先生这么喜欢你。” 喜、喜欢我?!空条老师吗?! 呜哇这简直是在做梦——我的心脏瞬间超出负荷,脸上一片滚烫,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的脸此刻一定已经红透了。 “承太郎先生的桌子上放着好几篇你的论文呢,他说写的特别好。” 笑容突然凝固。 果然还是这方面的喜欢啊,真尴尬。 但是接下来,我发现了更为尴尬的事。 “伤已经没事了吗?” 从我的另一侧走近的淡金发男人开口问道,语气间尽是关切之意,但在我听来就很假。 ……安室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也是今天回日本吗?跟我同一班飞机?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可这是登机口前的通路,刚才经过了安全检查,他身上不可能有枪——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这里是自由美利坚。 东方仗助侧目:“认识的人?” “一面之缘——透君怎么会在这里?”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室透,“是连夜查过我的资料后觉得不放心,才追过来的吗?” 虽然我喜欢他的脸和头发,但立场不同可是原则问题。 男人微笑着摇头:“怎么会,只是恰好看见你,所以过来打声招呼。” 这等于承认是他黑入我学校的网站调查了我。 东方仗助的表情变了变,我不知道他了解多少昨晚的情况,但他肯定已经发现我和安室透不是什么友好的关系。 我凉凉地嘲讽道:“希望不是死亡宣言。” “我好像被讨厌了啊。”安室透露出苦笑,在他那张年轻的脸上显得相当无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只是我个人的调查,昨晚的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是那样最好。” 可惜我偷他的资料不是为了个人调查,正这样想着,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热情情报部发来了对那两份手机资料的分析,发给阿帕基的同时给我抄送了一份,看来是在加班加点工作,忙到忘记筛选内容后再给我。 我迅速打开粗略地扫了一遍,暂时略过了克莉丝的内容,把重点放在安室透可能存在的弱点上,想要以此威胁他一下。 结果却看到了完全出乎我意料的结论。 「根据部分邮件内容以及经常联络的邮件与手机号码属性,初步判定为警方卧底。」 我陷入沉默。 十秒之后我把这个页面展示给本人,同时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念出了“降谷零”的名字。看他骤然改变的气场和表情,我感觉这个结论好像没错。 原来他实现了梦想啊,总觉得有点欣慰。 ……当然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透君,虽然只是走个流程,但你一定不介意把手机号留给我吧?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现在占据优势的人变成了我。 “放心好啦,我会拜托老板保密,如果你愿意配合的话。” 反客为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飞往东京的航班按时起飞,阿帕基帮我们包下了头等舱,除了我和东方仗助的位置外都是空的。相比起来同一班飞机的安室透就低调的多,似乎值机时还刻意选择了后排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也不知道机票会不会有组织给报销。 东方仗助自始至终没有问过有关安室透的事,这让我对他的好感度又升了不少,所以当他好奇地看着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插上「命运的红线」,问我这是在做什么时,我也非常耐心地向他解释。 “我的替身可以生成以真人为核心角色的同人游戏,现在的核心恰好是刚才那个人,我之前玩到一半,准备到达日本之前通关来着。”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我可以看看吗?” 他的眼睛又在闪闪发光,那种期待的神情让我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更何况也没什么拒绝的必要。 于是我把耳机递给他一边,又把屏幕向他的方向转了转:“在游戏结束之前不可以提建议和吐槽哦。” “明白!” 25、危情十日(6) 【从中断处继续开始,正在读取,请稍候。】 界面回到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等待程序运行结束的时刻。 趁着这个不需要操作的时机,我向身旁的东方仗助说明道:“之前的剧情是我和那两名少年一起被绑架然后逃出,在医院的时候遇到一个假护士,目前我们正躲在秋叶原一家网咖——天使你看得懂日语吧?” 这段话是用日语问的,感觉最后一句完全是废话。 可能我也有点紧张,毕竟以前看过我玩游戏的只有室友徐伦,而徐伦从没说过我像她初恋。 仗助的眼睛可爱地眨了眨:“我更惊讶你的日语,就像是在日本生活过一样……诶你为什么要叫我天使?” “因为你是救死扶伤的治愈系嘛……啊结果出来了。” 事实证明,假护士确实不在通缉犯名单上。虽然是我预料中的事,但总觉得情况变得更危险,如果她那时是临时起意,现在说不定已经找到新目标,如果就是针对我……无论是哪种情况,这应该都是这场游戏的下一个主线任务。 再见了,我向往的治愈系恋爱。 「事实证明她这是初次搞事情或是从来没有被警方发现,这样的人不会在随时可能被目击的网咖抓人,你觉得呢,降谷君?」 降谷零应了一声:「我同意,但你这个程序是从哪里来的?」 这谁知道我从哪里弄的?文件命名方式和我的习惯不同,应该不是我写的,说不定是网络下载,也可能是游戏系统赠送的小礼物,我连自己的身份背景都没搞清楚怎么会知道这个。 当然话不能那么说:「是秘密——不过我也会写,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 但不是现在,现在我要去洗澡了。 尴尬,点击快进,跳过洗澡剧情。 我回到包间的时候两个人正在看漫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降谷零看起来有些焦虑不安,等到诸伏景光也去洗澡的时候,我才一边整理着吹得半干的头发,一边看似随意地跟他说话。 「降谷君,你刚才怎么会那么担心我?」 虽然以我的美少女自信来说,我很想说是因为他非常喜欢我,担心我受到任何伤害,但看那稳定不变的好感度,就知道那只是过度自信的错觉。 为什么呢……难道我长得像抛弃了他的前女友吗?他的前女友是不是邮件里说她要去洗澡晚点聊,然后再也没回来?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前女友的人啊?怕不是单身到现在吧? 「你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降谷零低头看着漫画并没有看我,好像在害羞,「也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但是……总之,我们好不容易才从绑架犯手中逃出来,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突然消失不见。」 这种描述不像是前女友,但我的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总觉得猜到了他想说的话。 「……该不会是你的初恋吧?」 打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满心都是尴尬,最在意的是我身边的东方仗助,但是下一刻我突然感觉到肩上的重量,在短暂的茫然之后,我突然意识这个说要看我玩游戏的人竟然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 ……啊?这进展不太对吧?虽然但是、我们的状态不应该反过来吗? 当然他很快就惊醒过来,一边迷茫地揉着眼睛一边向我道歉:“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特别困,你身上有一种特别安心的味道……啊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是在说香水的味道。” “……”感觉自己受到了性骚扰。 虽然他的说法并没有让我觉得讨厌,甚至有点欣慰,他看起来确实非常安心,和游戏里之前阻止我洗澡的降谷零形成鲜明对比。 作为有着治疗能力的替身使者,他昨晚多半整夜都在帮人治疗。大部分替身能力的使用都很消耗体力,根据老板的说法,替身战堪比跑步持续冲刺,虽然体力消耗的程度因替身而异,也有像我这种几乎无消耗的特例,但他那种能力连续用起来绝对不会轻松。 所以我决定原谅他的失礼,虽然我并没有用香水,他说的味道可能是我草莓味的身体乳。 “累的话就睡一会儿,昨晚应该是没怎么休息吧?”我露出无奈的笑容,“这个游戏打完还会有下一个,反正是替身能力生成的,我玩下一个的时候你再看。” 他又向我道了声歉,很快靠在椅背上再次睡着了。我向空姐要了杯可乐,才把目光移回屏幕上。 对于我的问题,降谷零的表现非常可爱,有效治愈了我对游戏剧情的怨念。 「就是初恋啊……」金发少年扁了扁嘴,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却在后一句时突然拔高,瞪视着我满是傲娇的气息,「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时候他要是回答「才不是呢笨蛋吵死了」可能会更可爱一点。 身旁的人不再继续看我玩游戏,从心理上减轻了我的压力,我的打字手速逐渐加快:「和我很像是指金发吗?还是性格?她是怎样的人?」 他说是「突然消失不见」的「不是特别熟悉」的人,那就是外国游客,或是因父母工作调动而短暂在日本就读的外国女孩,他还没来得及和她熟络起来,她就离开日本……如果年龄对应的话,说不定是跟我时隔多年再续前缘的设定呢! 「是我家附近诊所的医生啦,她是金发碧眼的混血儿……不要再问啦,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调查那个假护士吗?」 好吧,年龄对应不上,果然这个破游戏没有一点浪漫属性,只知道给我安排危险的案件。 「有是有,但这台电脑不太行,等我明天拿回行李后去买台新电脑再说。」 降谷零愣了一下,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那要看我的签证什么时候到期——你不会是嫌我麻烦、想要把我赶走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离开的时候,我和景会去送你。」他的声音又小了下去,「明天晚上也没必要再住网咖,去住酒店比较好。」 我点点头:「我知道啦,明天拿到行李就去找酒店。」 「还有让我们送你的事。」 我不禁失笑:「那种事是你和诸伏君的自由吧?我又不会等到飞机起飞前才告诉你……诸伏君回来了,接下来换你去洗澡了。」 话说回来,他的初恋是突然消失不见的,他可能对此耿耿于怀——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的好感度不再上升,很有可能是意识到我和他初恋的相似性,他正在自我怀疑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这个相似性,也就是我对于他究竟是不是代餐这件事,等他得出结论,好感一定可以直升满点! 还有就是…… 「诸伏君,你觉得今晚我们怎么睡比较好?你挨着我还是降谷君挨着我?」 这孩子欺负起来真有意思,本来就因为刚洗完澡而泛着晕红的脸颊变得像是日落时的云霞,有种特别的艳丽感,说话也磕磕绊绊的,紧张溢于言表:「那、那个、我们不睡也没有关系……」 「那怎么行?明天你们要陪我去警局,还要继续调查假护士的事——我明白了,我睡中间,你们就都不用纠结了。」 「可是——」 我干脆利落地打断他:「诸伏君讨厌我吗?」 这问句显然是故意而非本意,毕竟他对我九十三的好感度摆在那里,但凡他不是傲娇就只会否认。 「当然没有!我、我很憧憬芙拉小姐!」 哦呼,这难道是告白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诸伏君,怎么可以趁着朋友不在就想捷足先登呢?而且虽然你也很可爱,但作为金发控的我绝不会放弃攻略降谷零,再说还有夏油杰be的前车之鉴,就算你纯情得再合我胃口也不行—— 「诶?憧憬我?为什么?」 对不起降谷君,这只是表达疑问,绝对没有接受的意思,我只是……稍微有点兴奋。 诸伏景光看着我的眼睛,眼里有跃动的光芒,他张了张嘴又停住,似乎咽下了刚要说出的措辞,因为又想到了更合适的—— 「因为芙拉小姐是个好人!」 ……啊? 「好人?」 这是不是我的台词吗?在被告白想要婉拒的时候,应该说「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不合适」之类的话,我说这句话还挺熟练的。 「因为,芙拉小姐之前被绑架的时候那么冷静,明明是被我们牵连却宁可自己受伤,也丝毫没说过责怪我们或丧气的话,会撬锁会开车还有这么厉害的电脑技术,作为意大利人却很擅长日语和英语,就像是电影里的特工一样……」 嗯?这不是单纯的夸奖吗? 「再夸我的话,我就要骄傲了。」 不其实我已经在骄傲了,总被阿帕基批评得好像一无是处的我,竟然能在游戏里被夸到天上,这是何等的满足感啊。 「我也想要成为芙拉小姐这么厉害的人!」 谢谢你!诸伏君!你也是个好人! 「我明白了。」 我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在犹豫几秒之后,我把手放在了他的头顶,轻轻揉了揉他还带着湿气的发丝。 「我相信你能成为比我更加厉害的人,你会实现你的梦想,成为非常厉害的警察,我非常期待。」 接着,直到降谷零回来为止,他都保持着好像被美杜莎的眼睛瞪视的僵直状态,脸颊的晕彩自始至终不曾褪去。 之后睡觉位置的安排也按照我说的那样,由我睡在中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身边睡着一名美少女的煎熬感,反正对我来说不存在左右为男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桥段,眼睛一闭一睁,一夜就过去了。 26-30 第26章 危情十日(7) ============================== 网咖的房间预约到了上午十点, 所以早上六点醒来之后我又在房间里打发时间到了九点半。 实际上我精神焕发地起床后,身边的两位少年好像才安心睡着,我看着他们恬静的睡脸发了会儿呆, 又看着身侧东方仗助的睡脸发了会儿呆, 还是觉得我们的角色好像互换了。 为什么睡着之后屏幕会黑屏呢, 我也好想看看自己的睡脸啊,一定比他们的睡脸都可爱。 不过一左一右两个人依次醒来, 发现我在盯着他们看的时候,从迷茫到突然睡意全无的可爱表情能让我多吃三块披萨, 简直太幸福了。 去附近的咖啡厅吃过早午饭后, 我们一起前往警视厅本部。负责接待我们、帮我做笔录的是一个叫作毛利小五郎的年轻警察, 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又懒得暂停游戏去调查。 笔录是一对一进行, 我和警察先生单独进入房间, 照实回答他的每个问题, 感觉像是在做剧情回顾,也就是和剧情播出的时间间隔短了点。 「过程我都明白了,和我在监视器的录像视频中看到的一样, 也和那两名高中生的叙述一致。让你在日本遇到这种不幸的事,作为日本警察我要向你道歉。」 我正要说这种情况是难免的,我只会责怪犯人而不是警察,就听他的话音突然一转:「但是你在自救过程中真是冷静啊, 撬锁和开车都是你以前在意大利学习的技术吗?我调查了你的签证, 是长期商务签证,去年十二月从美国入境, 目前就职于一家医药公司, 但你的行李中没有在留卡, 你没有随身携带吗?」 等等,这段话的信息量有点大,我的签证不是留学也不是旅行,而是商务?还是从美国入境,就职于医药公司,这又是哪门子设定?我看起来像是做得来科研工作的人吗?还是说我的工作地点其实在流水线上? 该不会挖掘自己身上的秘密也是主线任务的一部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尴尬地低下了头:「说起来不好意思,我之前收拾行李的时候不知道把在留卡掉在了哪里,因为想着马上就要回国,补办很麻烦,所以……」 毛利警官当即追问:「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回国?你的签证还有半年到期,不准备补办在留卡的话,应该没有再回日本的打算吧。」 ……意外的难糊弄啊,这个警察。 如果回答说因为家里有急事、比如父亲病危准备回家继承遗产之类的,他一定会追问这么紧急的情况我是否计划今天拿回行李就回国,我还得想一个着急回国、但没那么着急的情况。 快运作起来,我的想象力! 「其实是……因为受到了职场的骚扰。」 我沉默了一会儿构思细节,才接着说道:「有一位前辈、那位在美国向我伸出橄榄枝的前辈,在不久前开始了对我的追求,虽然我明确地拒绝了他,但他还是对我穷追不舍。我很害怕,在公司里又没什么信任的朋友,想来想去还是递交了辞呈,准备尽快回国。」 这样一来回国就没那么着急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只是脱离工作环境,这种说法他应该能够接受了吧—— 「原来如此,抱歉让你回想起不好的事。」 好耶! 「那个,关于开车的技术,我是在夏威夷学会的,因为学习的时候是靠右驾驶,那天开车的时候很不习惯,还好没有发生意外……那个应该算是紧急避险,不会追究我无证驾驶吧?开锁的话,其实是因为以前一个人住,有过几次忘带钥匙的经历,所以专门去学习了怎么撬锁,但技术不太熟练……我从来没开过别人家的锁,那天是第一次!我没有参与过盗窃或者非法入侵之类的事件!」 呜哇这个语气把控的很得当,从诚恳的叙述到突然激动的自我辩白,演技真是一流,我都想给自己发个小奖杯。 年轻警官当即有些慌乱地摆起了手:「我并没有怀疑你参与犯罪,只是感到好奇随便问问,抱歉抱歉。那笔录就到这里,我带你去拿行李箱,被犯人拿走的背包也在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少。」 我跟着他站起身,露出单纯无辜的笑容:「那就太好了,谢谢你,其实我还有一件事……」 正要出门的警官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我:「是刚才说到的骚扰事件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的,这件事让降谷君他们一起讲给警官先生听吧,我也不确定那究竟是案件还是错觉,我想听听警官先生的意见。」 于是在取回行李后,我们一行四人坐在接待室里,降谷零把昨晚假护士的事完整地说明了一遍,果不其然得到了「这不是你们刚遇到绑架精神紧张而引发的错觉吗」的回答。 「那个护士绝对是假的,我敢肯定!」降谷零说。 诸伏景光也紧跟着点头:「我也闻到了那种香水味,真正的护士不可能在工作中使用香水。」 赶在毛利警官开口之前,我把一直放在口袋里的药片拿了出来,认真地拜托道:「我知道只是凭借我们的说辞根本无法立案,这是那名护士昨晚想给我吃的药,可以请您调查一下这片药是什么吗?说不定就可以确认真实情况了。」 在短暂的犹豫、或者说分析思考后,毛利警官用手帕小心地接过那片药,对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明天你们过来找我拿分析结果。」 「谢谢您!」 他叹了口气,好像在后悔自己接下了一件麻烦的差事,紧接着却开口叮嘱我:「天黑以后就尽早回酒店,别在外面闲逛——高中生你们也放暑假了,她要是想出门你们也陪着一起,不管有没有危险都别让她落单。」 两名少年一同认真地点头应下。 「那位警官先生真是个好人,降谷君和诸伏君以后也要成为那样的警察哦。虽然因为体制和规定无法帮忙,但他最后说的那些话让我感觉非常安心。」 此时我们正在回秋叶原的路上,目标是「知名电器街秋叶原」而非「二次元圣地秋叶原」。行李箱暂时存进了车站的投币式储物柜,酒店还没有到可以入住的时间,我计划先去购置一台电脑,反正存折里的存款余额还有很多,我又不用帮游戏里的自己考虑未来的生计问题。 「我反倒觉得,能够从任何人身上找到闪光点的芙拉小姐更加让人敬佩,当然那位警官先生确实是个好人。」诸伏景光说。 有一说一,总是不带暧昧感变着法夸我的诸伏景光也让我感到由衷的敬佩。 「我的话,如果手头没有案子,应该会立刻开始调查吧。」降谷零反驳道,「如果没有证据就不去调查,万一真的出了事怎么办,警察要对所有遇到困难的人负责,芙拉你们那边的警察会怎么做?」 我愣了一下,突然有点尴尬:「我们那边的警察?啊……这个嘛,有点一言难尽。」 我在意大利遇上麻烦从来不找警察,不,应该说我胸口扣着热情的徽章,麻烦从来不会找上我,只会绕着走,即便我看起来再柔弱可欺。 某种意义上算是狐假虎威? 「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哪里有卖可丽饼的店?」 买完我觉得配置还行的笔记本电脑、又逛吃了大半天之后,我才终于在酒店入住。诸伏景光在晚餐前向我告别,而降谷零表示自己平时就一个人住,晚点回家也没关系。 「不然你就留下和我一起住,反正昨晚已经睡过一个房间了,没什么可害羞的,而且你还欠着我一百遍的英文朗读。」 两个人在学习英语的过程中感情逐渐升温,主题好像还挺积极向上的。 「……真的要读啊?」降谷零苦着一张脸,「可以换个内容吗?读犯人的留言总觉得会想起不好的事。」 「没问题啊,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我就从包里取出一本英文原装的《东方快车谋杀案》,是刚才逛到中古店的时候买下来的。我可没准备让他真把犯人的留言读一百遍,那样就算他没疯,我也要被那些与糟糕记忆绑定在一起的句子洗脑了。 「这是我最喜欢的作家写出的我最喜欢的书,字数也不多,请降谷君在我回国之前用标准的美音为我读完吧——顺便一提,我最喜欢的侦探是福尔摩斯,因为向波洛侦探请求帮助的富豪们大都隔天去世,完全没被保护到,所以他只能屈居第二。」 降谷零接过书,语气仍旧无奈:「用美音念英国作家写的书,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啊?」 「美国作家的话,埃勒里·奎因的小说我有看过一点,但我果然还是更喜欢阿加莎的文笔。再说英国人一向鄙视美国的文化,我作为有文艺复兴奠基的意大利人,自然要站在鄙视链顶端。」 他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是堪称教科书式的语法和用词,英语老师也说想读英文原著的话推荐读她的书。」 等等,继在恋爱游戏里学习古日语之后,我又要在恋爱游戏里和我的攻略对象探讨英国文学了吗?这个进展我不能接受! 好在降谷零也没有继续探讨下去的想法,他欣然同意帮我念完这整本书来履行约定,这个话题就在我心满意足的笑容中宣告终结。 晚餐后我在酒店房间里摆弄着新电脑,顺便在我丰富的替身库存里寻找着用得上的程序,降谷零就在旁边念书,没一会儿声音便小了下去。我刚找到一组修改一下可能就能用的代码,一扭头却看见淡金发少年侧躺在单人床上,脑袋枕着一边的手臂,闭着眼睛沉沉地睡着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 诶降谷零他这个性可以的啊,一言不合就睡着,是仗着自己的睡脸可爱就为所欲为吗?想用区区睡脸来征服我? 真是的,男孩子在外边也要保护好自己,怎么能随随便便在美少女面前睡着呢?而且枕着手臂睡,等醒来的时候一定会麻痹到不能动弹的啊,这可是我的亲身经历—— 啧,跑题了。 我抽了个枕头垫在他脑袋下,挽救了他的胳膊,听他软软乎乎咕哝了一句大概是道谢的话,我扁了扁嘴,想到白天他和诸伏景光任劳任怨地帮我拎电脑又拖行李,还帮我排队买可丽饼,总觉得突然失去了改代码的动力。 ……事态没有紧急到那种要通宵工作的程度,明天再继续吧。 「辛苦了,零君。」 这句话也说给目前正在犯罪组织里卧底的正义警察安室透。 因为生于黑暗,才更明白光明的重要——诸伏景光夸我能从任何人身上找闪光点的时候,我本来想像之前给夏油杰输出我在热情生活多年学到的理论一样,告诉他那是因为我见过很多身上没有任何闪光点的人,习惯了那些之后,哪怕遇到一点微小的善意都能让我无比感动,就像是老板落在年幼的我头上的那只手。 但他们不一样,夏油杰是可以立于天上的咒术师,我是强行闯入他们世界的外来者,诸伏景光却是和我相似的普通人类。就算只是游戏自动生成的数据,我也希望他能保持心中对这个世界的美好幻想,直到不得不面对那些令人作呕的卑劣和恶意。 ……怎么感觉自己这么沧桑啊,我明明是正值花季的十八岁美少女啊。 我从降谷零身边拿走那本摊开的书放到床头柜上,稍微调高空调的温度,然后把被子拉到降谷零胸口的高度,做完这些事后才按下快进。 新一天开头有点意思,我醒来的时候降谷零竟然在旁边看我。难得有他看着我醒来的时候,我本来准备意思意思害羞一下,结果他开口就是一句兴奋的「昨晚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我的大脑空白了好几秒,才逐渐明白他问得是假护士的事,大概是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电脑开着,界面上是黑底白字的代码,以为我昨晚在他睡着后还做过什么。 「……这是你应该在清晨对刚苏醒的女孩子说的话吗?」我痛心疾首地点开面板,有些惊讶他的好感度已经到达令我惊喜的九十,随即就是更加痛心疾首的控诉,「作为未来警界之星的你,调查案件竟然全部依赖一个来路不明美少女,自己却念了两页书就睡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他被我怼得愣了一下,半晌才说:「确实是来路不明……」 「啊?」他对我有意见吗? 「不然你解释一下,昨天你做识别用的假护士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啊这。 是从我大脑里导出来的——这么回答的话,要么被当成开玩笑,要么被当成机器人,都不怎么合适。 看我不说话,降谷零有些得意地乘胜追击:「你肯定是违法入侵了医院的网络,从监控录像里截下了图像对吧?你想到的其他方法,也是指调查非公开的监控录像吧?」 ……虽然后半句说的没错,但唯物主义者的世界还真是简单而美好啊。 我挑了挑眉:「怎么,你想去告发我?」 「又没有证据,而且我为什么要告发你,我和景明明知道你在违法却没有阻止,都是你的共犯。」他说着又偏过了头去,不再看我,「还有,你能不能起来说话?」 ……哦,原来我还躺着啊。 房间里一时安静地有些诡异。 十点整我们和诸伏景光在警视厅门口集合,去见昨天约定过的毛利警官。他似乎在忙着查什么案子,见到我们后才恍然大悟,让我们先去会客室等着,自己匆忙跑去科搜研拿了调查结果回来。 「只是口服镇定剂,能够促进睡眠,吃一两片构不成依赖,你刚经历过绑架,医生给你开这个药没什么问题,放松心态别想太多。」毛利警官看着那页纸快速说道,「没其他事你们就回去吧,我这边正忙着,今早有一起外国女性失踪的报案,具体情况不能告诉你们,但你们、特别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后这个「你」指的当然是我。 我和两人对视一眼,互相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那种灵光一现的光芒。 虽然觉得这个案件可能和假护士有关,但贸然提出这个可能性,估计警方也不会采纳,于是我们礼貌地向毛利警官道谢,看着他匆匆跑走,先没着急离开,而是就在会客室里交流起了自己的想法。 「诸伏君,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有被告知什么注意事项吗?比如说开药方让我按时吃药之类的。」 降谷零却先行回答:「如果有的话,景一定会告诉你的。」 诸伏景光笑了笑,回答道:「医生只是说让你好好休息,注意手上的伤口,尽量不要碰水。」 他不说我都忘记手上还有伤了,我低头看了一眼在网咖洗澡时就拆掉纱布的指尖,伤口愈合的很好,就算不好也不可能给我开镇定剂来治疗。 我便接着说出自己的推测:「那你们觉得,刚才毛利警官提到的绑架案,和那个假护士有关系吗?有没有可能,原本失踪的人应该是我?」 我的话音刚落,从门口方向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假护士?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的对话,只是那个假护士的事,可以详细说给我听听吗?」 我调整了一下视角去看新出现的剧情引导NPC,站在门口的男人相当眼熟,如果留起胡子简直就是工藤优作本人——不对,这分明就是工藤优作本人! 在游戏中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作家该怎么办? 我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几步便跨到他的面前,写了满脸的憧憬和崇拜,眼中闪着整片银河的星光:「工藤老师!您是我最喜欢的作家!」 其实也没喜欢到那种程度,但我总不能说「第二喜欢」或「一般般喜欢」的作家吧,那未免也太没有情商了。 降谷零却毫不客气地拆我的台:「昨天你不是还说最喜欢的作家是阿加莎吗?」 我扭头瞪了他一眼:「那我换个说法,工藤老师是我最喜欢的、仍旧在世的作家。」 ……完了,我的情商可能被降谷零带跑偏了,连这么失礼的话都说出来了。 好在工藤优作并没有在意,他温和地对我笑笑,诚恳地开口:「谢谢你,你应该是芙拉格拉小姐吧?这两位是降谷君和诸伏君,对之前你们被想要挑战我的犯人绑架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尽管告诉我。」 「道歉我们接受了。」我眨了眨眼睛,「所以您愿意和我握手吗?」 「当然——新一,不要着急,今天是你主动要跟过来的,想成为侦探,耐心是必要条件。」 看工藤优作突然侧身低下头说话,我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不点,四五岁的样子。名字叫作新一,应该是他的儿子——这么一说,工藤新一这个名字我好像也听说过,但不记得是在哪里。算起来到现在应该有十六七岁,高中生的年纪,难道是继承了他母亲有希子的天赋出道演戏?或者继承了他父亲的才能写书?感觉这样的家庭培养出的小孩,未来想做什么都行,又有资本又有人脉。 我弯下腰向小男孩问好,然后才终于和工藤优作握上了手。 「工藤老师怎么会来警视厅?」诸伏景光问。 「是之前绑架案的犯人想要见我一面,他们今天下午四点就要送检。」工藤优作说,「现在还有一些时间,关于刚才你们提到的假护士的事,可以再给我说一遍吗?」 我们就又把昨天在医院的事复述了一遍。 「这么说来确实有这种可能。」权威人士工藤优作点了点头,「那名假护士认定你是孤身一人的外国游客,本想趁你吃药熟睡后将你偷偷带走,但你提前出院导致她不得不更换人选,却因为太过匆忙选了不合适的对象,从而引起了警方注意。」 降谷零的眉头皱了起来:「您这种说法就像是在说……有一个贩卖人口的集团似的。」 「这只是可能性的一种,真相还要靠证据去验证。」工藤优作说,「我会将这种推测告知警方,但目前来看没有任何证据能将两者联系起来。」 其实照我看来也是如此,放在现实中我不会轻易把它们放在一起考虑,只不过作为身经百战的资深游戏玩家,我的直觉告诉我,它们就是一回事,而且要靠我和两名少年来破解这个谜题。 离开警视厅后,我们没在外面多做停留,直接回了我酒店的房间。根本无需商量任何事,我们都决心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揭开假护士的真面目。 ……说是自己的力量,其实还不是靠我的技术。 傍晚时分我终于准备完毕,把电脑往前面一推,伸手拿了一块诸伏景光三个小时以前买回来、现在已经放凉的披萨,长舒一口气。 「我要休息一下眼睛,现在正是需要你们的时候,接下来播放的是我们离开医院前后,医院正门和停车场的录像,四倍速同时播放,你们要从中找到假护士的身影。等你们找到类似的人后,我再截图对图片进行处理,来确认录像里到底是不是她。技术活我来做,非技术类的就麻烦你们了。」 之前找到的代码就是处理低分辨率图片用的,我改了一下午才勉强能用。 看着本就不算大的电脑屏幕上的两小块视频,降谷零先是应了一声,接着挣扎着问道:「不能用软件直接识别吗?」 「你说的容易,这电脑的硬盘容量能放得下那么多视频数据吗?再说那分辨率根本识别不了,现在的AI哪有那么智能,更何况我从哪去找正好能用的AI啊。就算再过十年,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要靠人眼来寻找分辨。」 怼完他我就按了快进,毕竟原理我懂,从医院附近的摄像头开始找起,找到之后根据地图上的摄像头排布,对应时间去她可能经过的下一个摄像头继续找,直到她进入某个建筑不再出来,那里多半就是她的据点——但那个过程一定非常非常非常冗长,游戏里的我一个人辛苦就够了,游戏外的我可不想这么浪费时间。 ……话说我明明是来玩恋爱游戏的,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逛逛游乐园、坐坐云霄飞车不好吗? 就有点气,还不知道怎么发泄。 我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又叫空姐要了杯热咖啡。看空姐的表情,我猜她可能把我当成了濒临截稿日的作家,在飞机上不忘赶稿打字,强撑着困意、喝咖啡也要坚持继续写,毕竟死线前交不上稿就出大问题了—— ·晚点还有一更,给小天使们比心 第27章 危情十日(8) ============================== 时间来到隔天晚上, 我们的找人工作持续了一整天,但非常幸运的是,我们真的找到了可能是假护士据点的地方。假护士在离开医院不久上了一辆车, 而那辆车的行进轨迹, 显然是朝着港口的方向。 虽然具体位置和更细节的内容无法通过分布稀疏的摄像头查到, 但年轻人的好奇心和冒险精神还是让我们决定亲自去一探究竟。 深夜大冒险,出发! 当然, 安全起见,出发之前我给工藤优作打了个电话, 号码是在警视厅遇见他时拿到的。接电话的人是工藤新一, 在短暂的犹豫后, 我本着「天才小说家的儿子一定也是天才」的念头, 将我们要去的码头地址和需要调查的车牌号告诉了他, 并拜托他转告他爸爸。 反正我们为这种没根据的事情报警多半不会被受理, 工藤优作就不一样了。 而且按照电视剧的一般套路, 我估计等工藤优作和警方赶到的时候,我们恰在生死关头。犯人会瞄准降谷零开枪,而我冲上去帮他挡住, 子弹直击胸口,是致命伤,然后在他崩溃内疚绝望的时候,我再颤颤巍巍地把恰好放在胸口的挡板拿出来, 说这东西意外救了我一命, 好幸运我还活着,还有机会向你传达我的心情—— 然后拥抱接吻约定终身HE后日谈一气呵成。 完美! 问题只在于房间里没有现成的挡板给我用, 我得想办法自己创造一个。 「芙拉, 你刚才把什么东西塞进领口了?」降谷零怀疑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把笔记本电脑的硬盘拆下来了?」 「……你看见了?」 这就很尴尬,但是没关系,虽然他看见了,但他一定不知道我要拿这块硬盘做什么,计划还能继续进行,也就是被子弹击中的时候会少一些悲伤气氛—— 「芙拉小姐,你该不会是想模仿电视剧的剧情,用硬盘来挡子弹吧?」 ……更尴尬,计划还没开始竟然就宣告失败了。 「不行吗?」我气呼呼地瞪向诸伏景光,「我就是想这么试试,你有意见?」 有意见也别说出来啊,我难得有个主动的计划……果然我不适合算计,更适合随波逐流,不对那应该叫随机应变。 「不是,芙拉小姐,我没有意见。」 「没意见你笑什么,而且都说了多少次叫我的时候不要加敬语,直接叫我芙拉,以后我也直接叫你们的名字。」 我颇有些气急败坏地把硬盘掏出来放回桌上,感觉自己失去了梦想。 不仅计划失败,好像还把之前营造的成熟干练全能大姐姐的人设给破坏了。 降谷零一手搓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诸伏景光倒是带着腼腆的笑容,把放在桌子边缘的硬盘往里面推了推,对我说道:「总觉得发现了芙拉小姐非常可爱的另一面。」 「啊?另一面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平常不可爱吗?」 啊我在说什么,我这分明已经是放弃原来的人设了啊……好像也不能这么说,相处模式的改变往往意味着关系的改变,能够自然而然地表现出真实的自己,说明我已经把他们当作可以信任的伙伴了。 希望他们也能这么想。 特别是降谷零,求求你再涨一点好感度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诸伏景光被我的气势逼得后退两步靠到了墙上,瞪圆眼睛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正被不良少年强制搭讪的女高中生。 嗯……不知道东方仗助高中时期搭讪女孩子是不是有这样的效果。 我上前一步,明明因为身高差是微微仰着头,却仿佛散发着空条老师日常低头俯视我的强大气场:「那你是什么意思?」 诶我这像不像是在逼良为娼?诸伏景光这个纯情系欺负起来也太—— 「就是……」 「就是什么?」 在我即将得到答案取得胜利之际,降谷零一声没忍住的笑声突然打破了此刻的诡异气氛,我和诸伏景光齐刷刷地扭头看去,只见他正涨红了脸、表情因为一直强忍着笑而有些扭曲。 等他终于缓过来,开口却是一句:「你们这样好像情侣吵架啊。」 「什么啊,我只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而已。」 虽然这么说,我却注意到诸伏景光的耳尖都红了。 确实,他对我的好感度已经涨到了危险的九十九,但我没觉得他喜欢我,就像是降谷零好像也没觉得我想攻略他……诶?难道直女竟是我自己? 为了缓解尴尬,我揪着一缕头发催促道:「好啦,快点出发,再晚警察都该到了。」 嗯……怎么说呢,我们确实比警方早到,更先找到那个假护士,她也确实作为绑架犯、与两名男性同伙和一名昏迷中的外国女性在一起,但是我预想中的危险枪战和交火并没有发生。 不仅没发生,他们这个小团伙甚至连支枪都没有!还不如之前那个两人组的绑架犯! 而且我们偷摸着找到他们所在的集装箱时,三个人正因为「买家因警方被惊动而拒绝了交易」互相推脱着责任,谁也不想负责善后工作,没挣到钱还要处理一个见过他们脸的「商品」,出力不讨好,满脸都写着气急败坏。 「我觉得主要还是怪这个冒充护士的姐姐。」 在他们被警方逮捕、垂头丧气地押送进警车上时,我在一旁凉凉地说道。 「不过具体原因是什么,你们就自己在监狱里好好反思吧。」 虽然我也很想试着说说「你的败因就是与我为敌」这种中二气息特别浓郁的句子,但我这种战力极其低下的文职人员还是别随便拿来用,当场翻车就得不偿失了。 「你们三个!」是之前接触过的毛利警官,「你们三个也太乱来了!」 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把一只手温柔地放在了我的头顶,又用另一只手揉乱了另外两人的头发:「但是,能把人质平安救出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们。」 金发少女望着港口远处漆黑的海面,深夜的海风吹拂着她的裙角和发丝,淡金发和黑发的少年互相调侃着对方被弄乱的发型,年轻的警察先生困倦地打着呵欠——我调整角度截下了又一张CG,总觉得那个属于自己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我也觉得,能够把人质平安救出,真是太好了。」 这个团伙的背景故事我没兴趣去了解,动机不外乎为了钱而已,有市场存在必然会有想要以此获利的卖家,希望警方也能顺势把这个小团伙背后的买家也揪出来——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揪出一个庞大的交易网。 然后当天夜里,没机会帮降谷零挡子弹的我,就因为深夜吹海风而发起高烧,第二次被送进医院,昏昏沉沉地烧了一天,到又一天的早晨情况才稳定下来。 先是绑架犯,然后是人口贩卖团伙,中间两度发烧,这短短六天竟然能过得这么丰富多彩——那么第七天的现在,偶然在医院遇到电梯事故被困后,发现电梯角落的包里放着一颗定时炸|弹,好像也不显得特别奇怪了。 ……个鬼啊!为什么电梯里会有颗炸|弹啊!这电梯为什么又会突然故障啊!偏偏在我上来之后,这是针对我的诅咒吗?是谁?两面宿傩吗?夏油杰你还没有把他收服吗你也太贫弱了!实在不行就让五条悟把他祓除啊,除不掉给他讲故事也行! 好麻烦啊我可没学过怎么拆炸|弹啊—— 「你没事吧,脸色很不好看,刚才电梯坠落的时候哪里受伤了吗?」 我愣了一下,才抬起头看向出声的人,我进电梯时是快进没有看情况,刚才心情又有点激动,甚至没注意到轿厢里还有另外两位乘客,都是高中生模样的少年,出声的是其中一个,风格和诸伏景光稍微有些像,但感觉不像是纯情系,反倒稍微有些肉食系。 另一名头发微卷的少年则向我走了过来:「那个包里有什么吗?你看了一眼表情就变了,该不会——喂,骗人的吧,这是定时炸|弹吗?」 液晶屏幕上显示的倒计时还有一小时三十分钟,我靠在轿厢壁上长叹了一口气。 「……我感觉我就应该在最开始去机场的路上注意听报站,如果我那时不坐过站,现在人已经在意大利了,不会被绑架案牵连,不会被人口贩子盯上,也不会被困在电梯里旁边还有颗炸|弹。」 卷毛少年「啊?」了一声,震惊又同情地看着我:「你也太不幸了吧。」 呜哇这个新来的NPC也太不会说话了吧,这种时候不应该意思意思同情我一下吗?这种没什么情商的个性……我还有点喜欢。 当然重点可能是他们的脸都很好看。 鉴于已经成为难兄难弟,我们在用电梯内的紧急联络按键求助之后互相交换了姓名,在救援来临之前开始简单的自救,先用指甲小心又艰难地拆下了炸|弹的盖子。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这两名少年在这种危急关头表现得非常冷静,像是要让我安心似的。 我又有种预感,凭借我的经验,这炸|弹拆到最后极有可能会剩一红一蓝两根线让我自选,生死只在一念间—— ·松田和萩原过来露个脸,不带伊达玩因为人家有官配w 第28章 危情十日(9) ============================== 在拿下炸|弹的盖子之后, 我发现了一件比发现炸|弹还要糟糕的事。 「那个玻璃管是什么?」松田阵平蹲在我旁边伸出了一根手指,试探性地往前伸了一下,「戳一下会爆|炸吗?」 我点点头:「会。」 那根不安分的手指便飞快地收了回去, 少年苦着脸看向我:「你认识这个?」 「我在电影里见过, 那里面的液体是水银, 玻璃管中的上下两根线是铜丝,旁边的警示灯已经亮了起来, 这意味着浸在水银中的铜丝通了电,你应该能猜到玻璃管震动之后会发生什么吧?」 其实不是在电影里, 我以前见过这玩意的图纸, 具体什么时间在哪里虽然不可考, 但我知道它跟之前的绑架案不一样, 是我解决不了的麻烦。 松田阵平回答:「水银作为金属会导电, 流动碰到上面的铜丝之后形成闭合电路连通引|爆器, 然后BOOM——我们三个都会死无全尸。」 我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直接能回答上来,不知道是日本高中物理讲这个还是他自身有兴趣。 而且这个水银装置对震动非常敏感,这意味着这个电梯不能再移动半分, 急救队也不能从天而降落在脆弱的地板上。 萩原研二在电梯按键旁再次按下了紧急求助键,把情况告知了对面的负责人,没过两分钟通话对面的人就换成了警方。 「你们说水银装置?如果是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不止是水银装置,还连着一支手机, 应该也能远程操纵引爆。」我补充说。 如果是未来那种使用电子芯片、能通过网络引|爆的装置倒是还好, 我的替身可以光速连上它,然后覆盖芯片里写入的程序, 改用任何没有危险性的代码, 再然后就可以放松大胆地慢慢拆了。 纯物理的装置却无法这么做, 即便我的替身可以连上这支手机,但里边的内容已经被清空,我甚至查不到它的号码,最多悄无声息地帮它关一下机,不知道炸|弹的主人听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时的心情会是什么样。 反正手机关机之后炸|弹就无法再远程启动,接下来果然应该老老实实等待救援—— 「拆弹一会儿就交给我。」 是松田阵平自信的声音。 「虽然不得不让刚认识的女孩子跟我一起承担风险,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诶? 萩原研二无语吐槽:「你来拆?那我不也要承担风险吗?」 松田阵平理所当然:「因为芙拉很可能不信任我,萩原你又不会——」 「不,我也不信任你。」 「喂!」 我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进错了片场,在这里有点多余,他们给我的感觉和降谷零跟诸伏景光很像,高中同学、也许是青梅竹马,互相信赖着,说不定还有着共同的梦想。 说到底,如果刚才我没有在中途进入电梯,那两人可能会被单独关在电梯里——也可能少我一人份的重量,电梯会等他们离开后再出事故,然后炸|弹独自在电梯井里炸个寂寞。 总之,既然气氛这么轻松,我就安心挂机陪他们聊聊天,等被救出以后再找降谷零诉苦—— 「芙拉,你在我们中体重最轻,如果真的进展到要让他来拆弹的那一步,可能需要你上去打开轿厢顶部的门。」萩原说。 ……好吧,看来还有我的任务。 我点了点头,配合地加入讨论:「我明白了,但我的身体力量有限,你们得帮一下忙。」 这指的当然是有人在下边支撑着我、让我的高度足以够到电梯顶。 「有一个问题。」松田阵平问道,「我们怎么判断晃动幅度在不在水银装置的承受范围内?」 我十分认真地回答:「我们还活着就说明在范围内。」 我们现在都稳着谁也没动,总不至于突然来个小地震,天灾引起人祸,那也太不幸了。 虽然我们在这里分析计划得起劲,但实际上刚才和警方的对话中,他们有嘱咐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要冷静且放心地等待救援,绝对不要乱来,我深以为然。 考虑到游戏的趣味性和刺激性,这时候剧情应该设计为警方把工具小心地放下来,让松田来拆,但是按照常识来考虑,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把这种任务交给毫无经验的高中生—— 如果成功,高中生们或许会成为报纸头条上的英雄,可一旦失败,高中生们仍旧会上报纸头条,只是换了黑白照片,而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绝对会被舆论骂到辞职,更别说还要被内心的愧疚感折磨。 再次接到联络是二十分钟以后,此时液晶屏幕上的倒计时还有一小时整,警方向我们传达了周围避难完毕的消息,以及他们已经在我们上面一层的电梯口部署完毕,立刻就会对我们展开救援的消息。 当然不是说让我们拆炸弹,而是放下绳子把我们拉上去。 逃离的过程非常顺利,没有出现谁挂在腰上的滑扣滑脱之类的意外,机动队的救援人员训练有素,作为被救者的我们也丝毫没有拉垮,没过十分钟就被安全救出。 我不知道炸|弹上有没有安装窃听器,如果装了,那犯人现在可能正在疯狂咒骂手机的质量,竟然在关键时候「意外」关机。至于后续炸|弹要怎么处理,犯人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我更关心的是我的游戏进度,毕竟我想在游戏里实现的是和男主角刷满好感成为恋人,而不是迷失在东京夺命追凶。 刚在机动搜查队员的护送下离开医院正门,我一眼就看见了围观人群中那颗明晃晃的金色脑袋,当即抛开身边刚跟我说了半句话的松田,拔腿就向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跑了过去。 然后猛地收住脚堪堪停住,没有直接撞进他们怀里。 「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也太丧了竟然遇到这种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原来日本危险起来跟美国也差不多,不过日本的警察真的很温柔——你们那是什么表情,难道说你们其实不知道被关在电梯里的无辜路人之一是我?」 两名少年对视一眼,降谷零开口:「我们刚才还在讨论被困在电梯里的外国女性会不会是你,因为一直没有在人群中找到你。」他说着露出笑容,「总之你没事就好。」 诸伏景光担心地看着我:「刚才有受伤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立刻拼命摇头:「不要!不去医院!我拒绝!」 开玩笑,遇到这种事,会对医院和电梯产生双重心理阴影的好吧。 「诶——是芙拉的男朋友吗?」身后传来萩原研二调侃的声音,「刚才芙拉表现得超帅气,可惜你们没有看到。」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去纠正「男朋友」这个称谓,直接吐槽后半句:「没那回事,我明明只是普通地被警察救出来,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四名高中生互相交换了名字和学校,松田和萩原似乎也有成为警察的梦想,让我这个黑|帮出身的大学生更显多余。不过松田和萩原对我的好感度也不低,毕竟也算是过命的交情,都达到了八十,另一边的诸伏景光已经满格,降谷零的话……还需要继续努力。 结果谁也没去纠正刚才那个「男朋友」。 然后很快我们就被记者包围了。 我不喜欢应对任何媒体,干脆地装了个不会说日语的人设,把现场交给松田和萩原,自己迅速拉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穿过人群,钻进了路边的出租车。 报过酒店的地址后,我终于长舒一口气:「虽然我尊敬新闻工作者,但我实在不喜欢现场实时报导的那种类型,感觉会给无关者带来恐慌,有时候甚至会走漏风声给犯人。」 诸伏景光疑惑歪头:「芙拉你见过那样的事吗?」 「唔,电视剧里看到过很多。」 这个真的是看电视剧有感,因为意大利的各种新闻媒体都有热情的势力,老板作为意大利的暗夜帝王,只要他想,就能完全控制整个意大利的舆论走向。 更重要的是他终于不再用敬语称呼我了! 降谷零挠了挠头:「明天我们要跟班里同学一起去海边旅行,预计在外面住一晚,你应该没有计划这两天就回国吧?」 当然没有啊我的计划里根本没有回国。 我单手托住脸颊,笑容明媚:「在你给我读完那本书之前我是不会走的,零君可要守住约定,把我教成美音。」 「读书没问题,改变口音那种事短时间办不到啦。」 「那只能靠你的努力咯。」 「这种事怎么能靠我啊!」 又一个刺激的小故事告一段落,我望向车窗外,总觉得冒险还没有结束。 「呐呐,我们晚上去吃点什么很贵的料理吧,我来请客,庆祝我再次出院!」 那么,就在降谷零不在的这两天里努努力,找到我身上还未解开的秘密吧—— 我究竟是为什么、以什么身份来到日本的?我之前工作的医药公司是什么,和核心角色的降谷零会有关系吗?—— ·答:没有关系 ·炸-弹部分参照名柯326-329震撼警视厅1200万人质,案件和原作中的案件无关 本来设定是要让松田来拆,然而重温了一下原作发现柯南不逃是因为窃听器和远程启动开关,于是推翻重写OTZ ·抱歉咕了这么久qaq出去玩了几天加上动森更新( 感谢在2021-11-01 23:52:41~2021-11-06 23:4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5393932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39393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393932 100瓶;女人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危情十日(10) =============================== 我又找到了机会和降谷零私聊。 晚餐后诸伏景光先行回家, 降谷零送我回酒店,电车要坐两站的路程,我选择了步行。 这样吹着夜风饭后散步本身就有点情侣约会的感觉, 应该很适合拉近距离, 我随口问了几句关于他明天去旅行的事, 很快把话题拉回自己身上。 「我和零君的初恋情人,有那么像吗?」 问出这句话时, 我刚快走了几步到他前方,正回过身背着双手倒退着, 说话的同时可以看着他的眼睛, 满脸都是明快的笑意。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我实在很可爱, 降谷零看了我几秒猛的把视线移到一边:「怎么突然问这个?」 「嗯?就是在想你和景光君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 但现在竟然还是单身, 照常理来想就是初恋对你的影响特别大吧。」 「虽然我很在意, 但并不是那方面啦。」他用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 脸颊浮上红晕,「很多女孩把我当成外国人,我不喜欢那样。景的话, 应该只是没遇到喜欢的女孩吧,他是对待感情很认真对类型,不会随便答应女孩子的告白。」 我也这么觉得,那样纯情又认真的男孩做恋爱对象一定非常治愈, 可惜这次游戏的剧本实在太刺激, 每一段都可能致命。 「别光说我,芙拉你呢?」 诶?他这么问, 是对我产生了恋爱有关的兴趣吗—— 「恋爱经验为零——这在意大利可能不太常见啦, 但实在没有遇见合适的人。」 降谷零接着问道:「芙拉这样漂亮开朗的女孩子, 在学校绝对有很多追求者吧?」 他已经开始在意这种问题了吗!是在隐晦地暗示他要追求我了吗?! 「嗯……算是?但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快问我喜欢哪种类型!我要告诉他我喜欢金发美少年,目标明确三观端正、脸还要好看,就像是他这样的—— 「那初恋呢?芙拉的初恋是什么样的人?」 我忍不住啧了下舌,虽然他没照我的想法提问让我有些遗憾,但被他这么问起来,我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我的初恋是谁——理论上应该是老板,每次提到初恋这个词,我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落在我头顶的那只手。 ……从某种意义上我的初恋其实是老板那只好看的手。 「是个脸很好看的人。」我加深了笑意,走起路来都有些欢快地一蹦一跳,「而且是和零君一样的金发。」 他抬手揪起自己的一缕头发:「你喜欢我的头发颜色吗?」 「喜欢呀,白发其实也不错,但我果然还是更喜欢金发,这个无关国籍……你笑什么?我又没说什么奇怪的话。」 「我就是想着改天拉着景去染个金发,说不定也会很合适,芙拉觉得呢?」 我愣了一下,赞同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酒店门口,话题只能到此结束,我遗憾地抓了抓头发,最后开口:「阿加莎那本书——」 「不是已经约定过了?等我回来就来找你。」少年的声音轻快而好听,比夜风还要清爽,「一定会让你不留遗憾地回国。」 映着身后酒店的霓虹灯牌,他的眼瞳染上一层瑰丽的色彩,让我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说什么呢,说得好像我再也不会来日本似的。」我认真地说,「我会等你回来。」 时间快进到第二天,一觉醒来无所事事的我终于开始在我的随身行李中翻找线索。 之前毛利警官说我是从美国入境,在医药公司任职,但行李箱中并没有任何与我之前工作单位有关的东西,或者说行李箱中只有洗漱用品和衣物,和一般游客无异。但在我把翻出来的衣服重新装进行李箱时,我突发奇想地翻了翻几件外套的口袋,结果摸出了一张印有我名字的名片。 名片上印着的医药集团的名字我没有听说过,应该是家小企业,明晃晃的研究员身份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以我的替身能力,我能够轻易冒充任何领域的专家,但我实在想不出自己跑来日本一家小公司做研究员的理由。 现在我能够想象出的情况,是这个医药集团有什么隐藏的秘密,老板委派我去调查这个秘密,为我伪造了一个会得到他们注意的身份,再把我送去美国钓鱼,然后大鱼上钩,我成功潜入集团——随后偷到资料功成身退跑路回国,并在路上偶然坐过了站遇到降谷零。 问题在于我刚上网查了一下,这家公司的总部和研发中心都在日本南部的九州,我之前工作的地方应该也在那周围,可我认识降谷零时却是从北部的仙台而来,为什么我要去仙台、在那里完成了什么事,这些事都无从查起。 毕竟我先前工作的公司已经于上个月宣告破产倒闭,倒闭之前还发生了研究所意外爆|炸的惨烈事故,什么痕迹都没剩下。 如果说这事故是因我而起,那个公司背后的某个势力在我逃离后,为了防止泄密而炸毁研究所……那我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我跑去仙台,会不会是为了躲避那股势力的追杀?而我在躲藏一段时间后离开仙台前往机场,是感觉风头已经过去,现在正是逃离日本的时机,又或是和老板取得了联系,得到热情成员的接应…… 我开始感觉不太妙,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游戏分了上下部,而我直接从下部开始玩,什么前提背景全都只在上部交代,有些情况就很莫名其妙。 时间再次快进,在隔天晚上听见门铃声时,我手里正把玩着降谷零的帽子——就是假护士事件那次他借给我伪装的帽子,之后他并没有要回去,就一直塞在我的行李箱里。所以我下意识以为会是降谷零,他旅行回来立刻就来找我,说不定是在海滨浴场看到别人都成双入对,突然开窍决定要跟我告白。 开门之前我还专程打开面板确认了一次,然而降谷零的好感度还是维持在稳定的九十,仿佛系统出了bug。 降谷零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我一把拉开门,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笑容骤然消失。 「啊啦,看起来你在等的人不是我,不过很遗憾,你恐怕等不到了。」 冰冷的金属顶在我的腰间,来人的手上盖着衣服,遮挡住了她手中致命的武器。 是克莉丝·温亚德。 手里的帽子掉在了地上。 「很惊讶吗?你应该多注意一点,不该在电视上露面。」 是说电梯炸|弹的那一天,我被电视台拍到了吗? 不,更重要的是,这女人为什么还是我前几天见到的样子,她在十二年前不应该还是个小姑娘吗?这游戏系统果然出了bug? 克莉丝继续说道:「你一周前就该出现在机场,我们的人在那里等了你很久,结果你竟然还留在东京——看你的表情,难道还没有意识到被当成了弃子吗?」 她在说什么? 我能理解这股势力被设定为克莉丝所在的犯罪组织,毕竟现实中我也去偷了他们的资料,因此被他们追杀没有问题。但她的意思就像是在说,老板出卖了我,一边向我提供帮助让我前往机场,一边向克莉丝他们告知我的行踪,以此避免热情和那个组织可能发生的争端。 可老板怎么可能出卖我——等等,现在是1999年,老板是2001年上位的,那现在的老板应该是前老板,也就是……我第一个游戏里打倒的大BOSS迪亚波罗? ……这前后的剧情还是连着的? 我在枪口下缓缓后退回到房间里,而女人随手锁上房门,悠然勾起了唇角。 「旁边的房间好像也在进行什么交易的样子,你还真是挑了个好地方。」 我的嘴角抽了抽,望了一眼窗外,我的房间在五楼,跳下去估计死得更快。但进展不该是这样,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虽然好感还没刷满,但也不至于直接BE吧? 「琴酒正在路上,把你邀请进组织是他拿到代号后的第一个任务,他可是对你非常上心,没想到你一份署着别人名字的礼物——现在是你唯一的逃脱机会。」 说着,她竟然把手里的枪转了一圈,把手柄递到了我面前。 「杀了我逃走,或者在这里等死,你还有两小时的考虑时间,不过我建议你快点决定。」 等一下等一下,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你希望我逃走吗?」我问,没有去接她手里的枪,「你的任务应该是杀掉我吧。」 「我的任务只是找到你。」她拉过椅子在旁边坐下,收起枪随意地翘起了腿,似乎完全不怕我趁此机会逃跑,「杀掉你是琴酒的任务。」 ……有一说一,她口中这个琴酒我还真想见见。 我暂停游戏,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操作。 选项一是逃走,那未来的走向可能是在逃亡中降谷零先于我殒命的悲恋结局,也可能是与正义的警方一起战胜邪恶犯罪组织的HE,选项二是留下,那BE的结局几乎已经注定了。 怎么办,要不要搏一搏? 但现在比起不开窍的降谷零,我好像对琴酒的兴趣更大,除了校园治愈系恋爱,我对冷面杀手的专属温柔那类也很喜欢,当然主要还是看脸,而且发展成那样的可能性也不大…… 不然就把最终决定权交给降谷零,如果他答应了我的告白,我就直接夺过克莉丝的枪逃去报警,如果他拒绝,那我就等等看这个即将到来的琴酒,说不定这个冷面杀手会给我一个弃明投暗的机会。 做好决定后,我按下了继续。 「介意我留个遗言吗?」我问。 克莉丝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指的是一旁的电话,完全不怕我会报警的样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房间的座机旁,用身体遮挡住克莉丝的视线,播下了之前记住的降谷零家里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听到我的声音后,降谷零的声音满是兴奋:「芙拉你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明天我把特产拿给你,对了,景在玩游戏的时候输掉,惩罚是去染金发,明天我们一起陪他去吧。」 我咽了下口水,缓缓开口:「……我说啊,你没有注意到我很在意你吗?」 这可是个直球,这个句式中的「很在意」在日语里等同于「喜欢」,这次总不至于像五条悟那样,被误会成喜欢他的朋友了吧? 「诶?」降谷零的声音停顿了几秒,似乎对我的突然告白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但很快他的声音就带了笑,「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能保证教会你美音啦,当然我还是会遵照约定把书读完,这点你放心。」 唉……他没能领悟到,说明他根本没往恋爱那方面想,说明我告白的时间太早了,还说明这游戏可能又要BE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书的话,不用再读了哦。」我轻声说。 「诶?」 「抱歉突然说这种话,其实是家里人来接我,我不得不立刻回家,现在正在机场,不能等你们来送我了。」 这样也好,让我先见见琴酒,以后万一玩其他游戏时再遇见他,也让我提前有个准备。 降谷零的声音立刻慌乱起来,不再是刚才轻快的语调:「现在就走?怎么这么突然,还有多久登机?我现在就出门去机场——」 我打开面板,对着他突然变成满进度条的好感度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马上就要登机了,抱歉啦,明明说过一定会让你们来送我的。」 现在才变成满格,晚了呀零君,我已经在这接连到来的刺激剧情中倍感心累了,虽然很喜欢你的金发和脸,但你刚才对我告白的回应,让我不想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你一定要成为最优秀的警察哦。」 在一旁听完全程的克莉丝挑了挑眉,看起来像是想八卦一下电话对面的人是谁,但我很快随便拨了个号码顶掉了重播可能暴露的号码信息,她便没再试着说些什么。 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我按了快进,大约两小时后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克莉丝重新掏出枪示意我去开门,我也乖巧地照做。 时间过了零点,已然是我开始游戏的第十天。 站在门口的银发男人被包裹在一身黑衣里,腰细腿长脸好看——如果不是表情过于生人勿近,说不定会被误认为演员或模特,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茶发的小女孩,这让我瞬间回想起带着自家儿子出场的工藤优作。 该不会这女孩会是琴酒的女儿?看着长得也不像啊。 「你还真是暂停了任务直接过来的?」克莉丝的声音满是笑意,带些调侃的意味,「我还以为你会把送她去美国的任务交给别人。」 好吧这应该不是他的女儿。 男人冷哼了一声,进入房间关门落锁,目光冰冷地扫了我一眼,便把枪拔了出来:「终于放弃逃跑了吗?芙拉格拉,这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 「这就是我的真名,虽然我觉得记死人的名字没什么意义,反正你还会杀更多。」我做了个无奈摊手的动作,完全没有即将被杀的自觉,「但是可以麻烦你在杀我之前让那孩子出去吗?我可不希望她整个童年都做噩梦。」 克莉丝轻笑:「那种事没关系吧,她是我们这边的人。」 我不由得望向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精致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出声,像是个精巧的洋娃娃,不知道未来会走上怎样黑暗的路。 「好吧,那——」 我的话没说完,隔壁房间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喧闹起来,有阳台玻璃破碎的声音,像是在打架,看这情况大概很快就会引来警察。 琴酒的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皱,而克莉丝悠然收起了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扔到我面前:「既然你已经有了觉悟,那就帮我们减轻点负担——这是你参与研究的药,效果你比我们更清楚。」 啊……应该就是那种在尸体上查不到毒物反应的药。 那这样果然就是结局了啊。 琴酒对于克莉丝的决定似乎并没有异议,只是拿枪指着我的手却未放下,我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盒子,慢吞吞地取出了一粒红白配色的胶囊。 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又一个游戏即将走向BE,我却已经没有了改变命数的选项。 而在游戏里的「我」应该会感到恐惧吧,就像是上一场游戏的最后看见咒灵时一样,人总会畏惧死亡,可死亡总是会到来。 我吃下那粒胶囊,随后支撑不住身体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门外传来了一些匆忙的脚步声,大概是隔壁房间闹出的动静被人注意到了,我趴在地上揪着衣领痛苦地喘息着,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才会真正来临。琴酒抬手拆下了房顶的烟雾报警器,接着大步走向床铺的方向,将两根燃烧的火柴丢了上去,而克莉丝在我身前蹲下,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把之前落在门口的帽子扣在了我的头上。 视角已经无法再调整,我的双手离开键盘,目送琴酒和克莉丝带着茶发的女孩离开房间,火烧得很快,死亡却没有那么快到来,屏幕里的我挣扎着向阳台的方向爬了一段距离,最终还是在弥漫的烟雾中停了下来—— ·透哥不是像五条猫猫那样完全没听懂,是考虑到景光的心情才暂时转移话题,然而( 之前好感没升到一百是透哥心里总考虑着芙拉和艾莲娜太太的相似性(属于担心自己把芙拉当代餐),但被告白的时候还是开窍了,隔天看到酒店起火的新闻直接破防x ·现在已知的情报: 这游戏不是上下两部,是上中下三部 以及贝姐其实不太想让芙拉死,原因不明,但死了也没大问题(地位远不及小兰) 感谢在2021-11-06 23:48:52~2021-11-08 06:0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39393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慕桃花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这次没有失恋感 =============================== 关掉电脑之后, 我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又主动端了杯可乐给我的空姐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担忧地问我是不是写到了不喜欢的剧情, 要不要来一杯热巧克力改善一下心情。 她还真的以为我刚才是在写小说。 “……算是不喜欢的剧情吧, ”我回答说, “女主角告白失败后被反派杀害了,反派走的时候还放了火, 可以说是死无全尸。” 虽然这么惨,但感觉经历过五条悟的游戏里被咒灵杀死之后, 我的心灵强大了许多, 不会因为小小的BE就被打击出失恋感。 因为根本没有恋爱!男女之间存在纯洁的友谊! 但我还真想看看景光染个金发啊…… “后来男主角殉情了吗?”空姐目光闪闪地看着我, 很感兴趣地追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 他化悲痛为力量做了警察, 去反派身旁卧底, 然后在某次任务中认识了一个和女主角一模一样的女孩。” “我明白啦!女主角其实并没有死, 因为之前死无全尸嘛,无法验证尸体就不能确认死者身份……不对吗?” 我不由得战术挠头:“没有,你说的对, 但这个套路太常见了我得想想别的计策。对了我要一杯热巧克力双倍糖谢谢。”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可游戏世界和现实又不互通,而且人其实没死大都是推理小说伪造死亡情况用的套路,言情小说的进展不该是替身、白月光、死者永远是最完美的、生者永远比不上之类的吗? 喝完热巧克力后距离到达日本还有三个多小时, 我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 要了条毛毯很快陷入沉眠。 “芙拉,醒一醒, 要降落了。” 有人在我的耳边说话, 非常温柔的声音, 听声音就知道人也很好看。 我反应了几秒猛地睁开眼,脑袋从身边人的肩膀上弹了起来——现在情况反了过来,是我睡着靠到了天使的肩上。场面本应有点尴尬,我的脸颊也有些发烫,但天使温柔治愈的笑容不仅安抚了我的不知所措,甚至缓解了我的起床气。 就很离谱,这人是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吗?我好想看看他把头发放下来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拜托他cosplay成天使他会拒绝吗…… “说起来,天使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医生吗?” 刚帮我把架子上的背包取下来的东方仗助摇了摇头:“我是杜王町派出所的巡警。” 啊这,警察留这种发型真的没问题吗?不会吓坏小朋友吗? 不……某种意义上他的不良发型和温柔明亮的笑容有种微妙的和谐,也许还挺适合这个职业? 一下飞机我就给老板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前老板是不是叫迪亚波罗,如果不是机密的话还想问问当年老板换代是什么情况。结果接电话的人是福葛,我感觉问他也没差,然而对面的人在听到问题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竟然回答我说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知道啊?你不是一直跟着布加拉提先生的吗?又不是老板上位后才加入的新人,怎么会不知道前老板的名字?”说着我恍然大悟,“如果是机密你直说,我就不会追问啦。” 虽然游戏里福葛确实在发现迪亚波罗的身份前离队,后来才回来,但总不可能现实也一样吧?现在他和大家相处起来也没什么隔阂啊,完全不像是背叛者……好像老板他们应该才是真正的背叛者,但他们篡位成功了,而历史从来是由胜者书写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不问阿帕基?” “那家伙会好好跟我说话吗?而且我也不是没问过他,要是能得到回答我还用专程来麻烦老板吗!” “乔鲁诺在开会,你给他发邮件吧,他回你邮件向来很快的。”福葛叹了口气,“你就别为难我了。” 我鼓起了脸颊,总感觉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但他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继续追问,只好先挂掉电话,按照他说的给老板发了一封邮件。 排队办理外国人初次入境手续之后,我在机场大厅与东方仗助再度汇合,他已经帮我取了行李箱。乔斯达家祖传的195身高看起来非常有安全感,问题在于安室透就站在他身边,明明是一米八的标准身高,却显得有些娇小可人。 “透君,你该不会是想送我们去酒店吧?”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杀人灭口可是没用的,当然讨好我也没用。” 虽然现在我心里对他没什么敌意,但也没准备表达出善意,最合适的方法就是像阿帕基对我那样阴阳怪气。 “我只是在和东方先生交流后,发现恰好也住在同一家酒店。”淡金发男人无辜地眨了眨眼,“我的车就停在停车场,你更想坐电车或是排队等出租车的话也没办法。” 我和东方仗助对视一眼,点了下头:“那好吧,麻烦你了。” 我倒是真不怕他会想着杀人灭口,东方仗助的替身绝对不是他本人那样人畜无害,目测一拳穿胸。但我不太懂他接近我的意义,他的目标应该是他身处的组织,即便和我搞好关系也没用,我看起来又不像是会帮他忙的傻白甜……总不会是为了他朋友的初恋吧? 安室透的车是一辆白色的马自达RX-7,高桥启介同款车型,看车型就能推断出他很会开车,或者是《头文字D》的粉丝。我独自钻到后座,把更为宽敞的副驾留给东方仗助,然后确认了一下邮箱想看看老板有没有给我回复。[1] 好吧老板没有回复,但是五条悟给了我回复。 「我正在小莓的家乡出差,过两天就回去~小莓什么时候到日本,我和朋友一起去接机~」 接机大可不必,而且他不是才去过美国出差,怎么又跑到了意大利去,现实的咒术界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吗? 「等你回到日本请告诉我吧。」 这样回复就好了。 “芙拉格拉,这是你的真名没错吧?”淡金发的男人回头望着我,有那么几秒像极了游戏里的高中生降谷零,他那张过分年轻的脸非常具有迷惑性,“系上安全带——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 “随意啊,芙拉、芙蕾莎、莓都行。”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扣好安全带,突然想起个问题,“透君,你知道你们组织在研究的药吗?” 车已经启动,安室透没有回头:“哪种药?” ……也对,他们那么大的组织,不可能只研究那一种药。 我没再说话,而是在脑海中翻找起克莉丝的手机资料,迅速过滤出可能和那种药有关的内容。虽然我不觉得她是研究相关者,邮件里多半没有和药物资料有关的内容,但是难免有些特别的东西——这不就找到了吗? “APTX4869,”我照着脑海中找到的文档名缓缓念了出来,“好像是这个名字。” 文档的全名叫作「APTX4869服用者记录」,看着像是人体实验记录。 点进去是个表格,一列名字一列状态,列表不算短,状态基本都是死亡,看样子受害者不少。我快速翻了下去,结果意外看到一个和我同名的受害者,只是表格里没有记录时间,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被害的。 然而更让我惊讶的是另一个名字,看到的瞬间我就没忍住脱口而出:“工藤新一、他也被你们毒死了?” 诶这种时候我是不是不应该用“也”? 好在安室透没有特别注意我用错的助词,而是把重点放在了人名上:“你认识工藤新一?” “如果是我想的那个工藤新一,那我是他父亲工藤优作的粉丝——所以他真的死了?”回想起游戏里那个四五岁的可爱小男孩,我不由得有些恼怒,“那孩子现在也不过十六七岁,怎么会上你们的暗杀名单?谁干的?” “‘那孩子’、这个说法很有趣,就像是在说,你是以成人的姿态、认识小时候的他的。” 我气恼地皱起了眉,和他说话感觉好累啊,稍微带点情绪就会被他抓到端倪。 但我也有应对的办法:“你非要纠正外国人的日语用词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虽然我没准备帮工藤新一报仇,但如果他的父母还不清楚犯人是谁,我非常乐意为他们提个醒,以及跟老板说几句犯人的坏话。 “就是你想的那个工藤新一,工藤优作的独生子。”安室透的声音没什么波动,“似乎是因为目击到了交易现场而被灭口,凶手的代号是琴酒。如果你们有意为工藤新一报仇、抓到了琴酒,希望能给我审讯他的机会,当然我是指我想买下这个机会。” 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先前对工藤新一年纪轻轻就惨遭横祸的惋惜,瞬间变成了与游戏中害死我的凶手竟是同一瓶酒的同病相怜。 话说回来,原来真的有琴酒这号人存在啊,以酒为代号的组织会有以琴酒命名的成员倒也不奇怪,不知道和游戏里那个琴酒是不是同样的银发帅哥。 当然,就算是我喜欢的金发帅哥,我也绝对会向老板控诉他的罪行。 一直到车开进酒店的停车场,我才缓缓开口:“我没准备给他报仇,而且我一个人的立场也代表不了整个热情,我就是个编外人员,履历清白的普通大学生。” 而安室透停下车,从后视镜中和我直直地对视,眼中的复杂情绪让我满心茫然。 接着,他意味不明地说道:“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 这家伙……好奇怪啊。 我都听不出来他是在嘲讽我还是在认真地感慨了。 但是那些都无关紧要,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又不是我曾经坠入爱河的纸片人,我才不想去猜他的心思。 酒店大堂里,我高兴地向禅院甚尔挥起了手,黑发男人带着不羁的笑容,目光依次扫过我身边两名男性的脸,不发一言地伸手提起了我的行李箱。 虽然可能是错觉,但我总觉得他走近我时,有一点血的味道—— ·[1]RX-7好像是双开门的两座车,没有后排,但是参考名柯动画980-981透哥带着少年侦探团共六人开车出行,排除其中四人被塞进后备箱的可能,就假装这车加长装了个后排吧(动画里有个硬核加长的正面图,漫画没出现车的全貌 ·爹咪是去禅院家打完架过来的,妹妹没有闻错 感谢在2021-11-08 06:04:24~2021-11-09 05:5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393932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0-40 第31章 日本是安全的国家 ================================= 我本来以为安室透自称跟我们同一家酒店只是接近我的借口, 没想到他真的在这里订过房间,好像还要等什么人,不知道是哪个势力的小伙伴。 我对此毫无兴趣, 揣着房卡愉快地向他告别, 我这边订的是个套间, 和甚尔一起,东方仗助在隔壁, 行李已经送去房间,在回去倒时差之前我们要先去酒店的餐厅吃点东西。 “明天要在东京逛逛吗?芙拉你想去哪里?天空树、明治神宫、浅草寺, 或是涩谷秋叶原之类的地方?”东方仗助问, “甚尔先生怎么说?” 甚尔向我的方向挑了挑眉:“我的任务是保护这位公主的安全。” 意思是全听我的。 要我说的话, 我觉得还是先去仙台比较好, 一方面避开安室透, 另一方面—— “露伴老师真的住在杜王町吗?就是那位超有名的漫画家, 天使你见过他吗?” ——还想尽快去瞻仰一下我超级喜欢的漫画家岸边露伴老师。 啊我不是说不想尽快去海边展开研究写论文, 只是稍微分一下轻重缓急。 ……也不是说写论文不着急。 不对写论文好像确实不着急,我才刚读完大一,虽然我计划提前毕业尽早成为空条老师的研究生, 但毕业论文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写。 东方仗助点了点头:“露伴老师确实住在杜王町,我们不止见过,而且从十二年前起就是好朋友了,芙拉喜欢他的漫画的话, 我带你去他家。” “好耶!” 兴奋完我愣了一下, 他说认识露伴老师是十二年前,也就是1999年, 同样也是游戏里的我从仙台市杜王町出发前往机场的年份。 我好像逐渐理解一切, 这破游戏是不是知道我要来杜王町拜访露伴老师, 才那样设置了游戏背景? 既然如此,那游戏的上部一定能从杜王町开启—— “芙拉,你要不要玩玩看露伴老师的同人游戏?” 诶? 我惊讶地望着提出这个建议的东方仗助,虽然内心雀跃不已想要一口应下,但还是故作为难地稍微矜持了一下:“可以吗?露伴老师会同意吗?” “你使用能力需要得到本人的同意吗?” 我挠了挠头:“倒是不用,但我觉得他不知情的话可能有点失礼。” “那刚才的安室君也知道你在玩他的同人游戏吗?” 你为什么要一脸天然地问我这么尴尬的问题啊! “他不一样啦!他是敌对组织势力,我干嘛要去征求一个拿枪威胁我的坏家伙的同意啊!” 而且游戏已经BE了……为什么他们要笑!我气鼓鼓的样子很好笑吗!我又没有在萌混过关啦! 笑完之后他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和温暖瞬间驱散了我的所有不满:“授权就交给我,作为交换,我想看芙拉的游戏实况全流程。” 我立刻比了个OK的手势给他:“成交!” 太好了!今晚的梦里一定都是露伴老师的成名作《红黑少年》!女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回房间以后洗个舒适的热水澡,旅途的疲惫瞬间涌了上来,我擦着头发慢吞吞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眼睛已经几乎睁不开。 甚尔正在和什么人打电话,语气听起来相当不耐烦,我强撑着在沙发上坐下等了一会儿,到他终于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短暂地失去过几次意识。 注意到这一点,黑发男人轻笑了一声走到我身前,居高临下威慑感十足,将我整个人圈进他的阴影里:“想和我说什么?” 我揉了揉眼睛,声音满是困倦:“甚尔你今天是不是打架了啊。” 他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对,有些讨厌的家伙找事,怎么了?” “我是想说,虽然我没有战斗力,但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你挖对方的黑料或是盗他的号,在网络的领域里我还是挺强的。” 困得快要不能思考了,我费力地眨了眨眼睛,眼前蒙上一层水雾。 “没那个必要。”甚尔突然弯下腰把我抱起,轻松地像是拿起一个抱枕,完全不尊重我的体重,几秒后他将全身都软绵绵的我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开口,“我是拿钱办事,你不需要做多余的事。” “虽然这么说,毕竟还要一起生活一个月,你心情不好也会影响到我……甚尔,你认识五条悟吗?” 刚要离开房间的男人停下脚步,转向我的方向:“咒术界没人不知道他。” 我的精神一振,试探着、带着些许期待、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期待什么地问道:“那他有没有什么关系很好的朋友?” 比如一个喜欢穿灯笼裤、扎丸子头的咒灵操使。 “不知道。”甚尔重新迈开脚步,“我只见过他一次,在他还是个小鬼的时候。” 也对,毕竟他们的家族关系很差,甚尔又一直在意大利为老板工作……应该有超过六年吧? “那甚尔你也早点休息——” 过了好几秒,我才听到他的回应。 “晚安。” 夜里突然下雨了,我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有雨点落在了脸上,我花了足有一分钟才完全清醒过来,脑袋因为还没睡够而昏昏沉沉,起床气让我整个人都焦躁不安地想要锤床。但很快,我听到了天使能够缓解我起床气的清澈嗓音。 “芙拉还在睡吗?要不要叫醒她?” 其实我已经醒了,只是还不想睁开眼睛。 “她已经醒了。”是甚尔的声音,“着火的房间在我们房间下面三层,灭火之后就能回去,不用打扰她休息。” ……着火? 我全身一颤,猛地睁开了眼睛。 “甚尔……还有天使,怎么了?”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裹着毛毯被甚尔抱在怀里,和酒店的一部分客人们一起在对面建筑物的屋檐下躲雨。大概是他的臂膀实在太让我安心,我甚至完全没察觉到自己早已离开了床,还被移动了那么长一段距离。 “十四层有个房间着火了,烟雾警报器出了故障没有响,火势蔓延到了旁边的房间,在火被完全扑灭之前,我们还要在这里等一会儿。”东方仗助说,“我想应该用不了多久。” 又有细细的雨丝落在我的脸上,我往毛毯里缩了缩,抬起眼想去看着火的楼层时,甚尔却侧身挡住了我的视线:“不睡了吗?” “等回去再睡,我记得我有穿睡衣,你可以把我放下来。” 虽然被他抱着很轻松,但现在这种状态,总觉得像是我被他绑架了,又或者是霸道总裁终于找到了逃家的妻子,不顾她的挣扎硬把她卷进被子里带走,后续发展应该是拎回家丢上床然后做成年人该做的事。 ……这个比喻好奇怪哦,我脑子里都是什么黄色废料。 “你的鞋还留在房间里。” “……那就麻烦你了。” 雨渐渐停了。 不经意间,我看见安室透的车开过我身侧的马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不知道和火灾有没有关系。而几乎是在火被扑灭的同时,几辆警车也出现在酒店楼下,深夜出勤的几名警察神色匆匆,像是发生了大案。 酒店的工作人员说已经可以回到各自的房间,还说会对今晚的情况予以补偿。甚尔和仗助没有排队等电梯,直接从楼梯一路爬上我们居住的十七楼,这脚力让我羡慕不已。 要是我有这个体力,阿帕基绝对会少损我几句……也不一定。 再次醒来已经是正午,我去洗漱的时间里,仗助带着从餐厅打包的午餐过来,笑嘻嘻地向我挥手:“早啊芙拉,现在酒店的人手不足,客房服务忙不过来,我就自己去餐厅买了。” 他绝对是个天使!这治愈的力量一口就把我的精神条奶满了。 我向他道了声谢,毫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拆起餐盒,顺口问道:“昨夜的火灾是怎么回事?意外还是蓄意纵火?” 甚尔的声音懒洋洋的:“应该是杀人后处理现场吧。” 诶——他怎么好像很懂的样子?他在热情里难道是暗杀组所属? “我刚才去问了,着火的房间里发现两具尸体,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死因暂时不能确定。烟雾警报器被外力损坏,如果这是杀人案,那放火就是湮灭痕迹的手段。”东方仗助说,“可惜调查凶杀案是搜查一课的工作,我也没目击到什么可疑的人,帮不上忙。” 我动作一顿,思绪飘了出去—— 身上没有明显外伤,烟雾报警器被破坏,再加上放火,这个描述怎么这么熟悉呢? “那走廊的摄像头呢?什么也没拍到吗?”我问。 “听说着火那段时间电路出了一些问题,超过十二个小时的视频数据全部丢失。”仗助耸了耸肩,“所以现在只能靠客人和工作人员的目击证词来寻找线索。” 呜哇这不会也是琴酒干的吧?感觉很像他的手笔啊。 不,我没有兴趣,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没有案件也没有战斗、朴实无华的科研生活。 餐后我收拾了一下行李去退房,其实现在早已超出了退房的时间,今晚的房费应该也已经从卡里扣掉,但我实在不想在这家酒店继续住下去,昨夜的案件总让我回想起我在游戏里的悲惨结局。而且要去拜访露伴老师,能早一天是一天。 甚尔先拎着我的箱子从酒店门口出去,我在前台排队交还了房卡,听说这两天的房费都会半数返还,合计一下算是白嫖了今天超时的几小时。 仗助排在我之后,我先行向大门口走去的时候,被一个突然跑进来的男孩撞了一下,我被撞了一个踉跄,男孩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甚尔向我的方向望了一眼,大概觉得一个孩子没什么危险,又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你没事吧?”我弯下腰扶起了那个戴着眼镜的男孩,他长得和小时候的工藤新一实在有点像,让我不自觉多说了几句,“这里不可以跑步,你没有和家长在一起吗?” “我没事,对不起大姐姐。”男孩很乖巧地低头认错,“我就是要去找我叔叔的。” 但当他抬起头和我对上视线时,脸上却露出了不像小孩子的异样神色:“大姐姐,我以前在哪里见过你吗?” 我疑惑歪头:“应该没有吧,这是我第一次来日本,虽然我对自己的日语水平还挺有自信的……我要先走了,我朋友该等着急了。再见啦小朋友,快去找你叔叔吧。” 奇怪的小孩子,这年头六七岁的小孩子就会搭讪了吗,用的还是已经过时的套路。 但是,他长得和工藤新一还真像啊……游戏里见过的那孩子,竟然没有在现实中活到成年。 果然我要尽快向老板控诉琴酒的罪行,那个组织之前在美国暗杀我们的成员,已经等同于向我们宣战,还毫无底线地夺取无辜青少年的未来——这并非为工藤新一报仇,只是这种令人作呕的邪恶不应该存在于世上。 打开手机时,我才注意到老板的回信已经躺在了邮箱里。 「是的,他的名字是迪亚波罗,我已经从阿帕基那里听说了你的新能力,好好享受这些游戏,祝你旅途愉快。」—— ·现在已知的情报: 1.芙拉是幸运E 2.茸总暂时不会出手搞酒厂 3.爹咪的怀抱很棒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393932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人才济济杜王町 =============================== 我怀疑老板已经参透了我新能力的秘密, 毕竟他总是无所不能,除了平安夜外我都把他比作神明——平安夜当天则是圣诞老人,但我自己其实还没完全弄明白。 但也没关系, 反正那是自己的替身, 肯定有足够长的时间去了解。 我们没在东京多做停留, 直接前往仙台市杜王町,酒店早就预定好了。这里是仗助的故乡, 一路上他都在向我们虚空介绍杜王町的风景名胜,包括安杰罗岩、跳跳崖还有住着人的铁塔, 他说每个地点都有一段故事, 之后带我参观时他会讲给我听。 不过我更在意的, 果然还是明天就可以见到露伴老师—— “我记得以前承太郎先生来杜王町时, 也是住在这家酒店。”到酒店门口的时候仗助突然说, “住了有三个多月, 那个时候也发生了很多事呢。” 我的精神一震:“这是空条老师以前住过的酒店?” 呜哇, 心里蔓延开的幸福感是怎么回事? 明明刚才还在为明天就能见到超级憧憬的露伴老师而雀跃,现在却因为跨越时间和空条老师有了空间上的交集而心跳不已,而且身边还有甚尔这样一位脸和身材都极为高质量的男性, 不仅战斗力高还仅会对我展露温柔—— 我真是罪恶深重的女人啊。 如果非要我从其中选一个,我一定会困扰到抑郁的吧,大家不能都成为我的翅膀吗?无论是谁我都不愿放弃—— ……我又在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最大的矛盾可是露伴老师根本不认识我、空条老师喜欢的是我的论文、而甚尔喜欢的是我的钱诶。 “明天上午十点我过来找你,在去露伴老师家之前, 要不要先去海边逛一逛?”仗助问。 我当然不会拒绝:“非常乐意, 然后明晚你就可以看游戏实况了。” 他就高兴地点点头:“我很期待!”兴奋得完全不像是可靠的成年人,而是正计划着整蛊朋友的活泼高中生。 这样的人, 初恋会是什么类型的女孩呢?根据我看漫画多年的经验, 如果他少年时期也和现在一样没有傲娇属性, 直爽又天然,那初恋说不定会是个习惯口是心非的傲娇鬼,然后在两情相悦的前提下始终保持着单身。 我不由得望向沙发上正乱换着电视频道的甚尔,察觉到视线,他立刻抬眼看我:“怎么了?” “我有一个问题,”我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觉得我傲娇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不觉得。” “果然是这样吧,我也不觉得自己——” 他随意地解释:“该道歉的时候道歉,该道谢的时候道谢,做到这一点,就不算是傲娇了吧。” 有点道理,我总觉得道谢和道歉都是礼貌问题,虽然在动漫和游戏里是萌属性,但在实际中该说的话如果不在当时说,说不定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就算是作为老板的养妹,我也没被养歪成什么高傲不可一世的黑|帮大小姐,只能说老板的教育非常成功,让我成为了这样懂礼貌高情商的美少女。 甚尔挑眉:“你突然笑什么?” “嗯?我想起了高兴的事。” 还有有点想念老板了。 隔天仗助来接我的时候,我以为会全程陪同的甚尔向他打听了一下最近赌马场的位置,就放心大胆干脆利落地扭头走了,看得我目瞪口呆——往好处说他这是信任仗助,实际上这就是上班摸鱼啊!拿着高额工资上班时间去赌马,真有你的啊甚尔!你在我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你知道吗! 杜王町是个不大的城镇,从酒店去海边走路不过二十分钟。我带着宽檐的米色遮阳帽,穿着昨晚在酒店旁的服装店买的白色连衣裙和绑带凉鞋,吹着逐渐变强烈的海风,裙摆和头发一起扬起弧度,非常有度假的感觉。 仗助随口问起来:“我一直很好奇来着,甚尔先生和芙拉是什么关系?虽然看起来像是恋人——”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会和上班摸鱼白嫖老板工资的坏男人做恋人呢! 不仅不会,还要向老板告状扣他的钱! “当然不是恋人啊!”我快走两步到他面前,双手在胸前大大地比了个叉,“哪会有人把这么可爱的女朋友交给其他男人,让他们去海边踩水,然后自己心安理得地去赌马场啊!” “嘛哈哈哈可能是觉得我没有威胁——” “拿出自信来啊天使,”我好笑地望着他,“颜值来说你们不相上下,但年纪肯定是你占优势啊,甚尔可是儿子都有了。” “诶?是这样吗?”仗助可爱地眨了眨眼睛。 “是啊,孩子他妈当然不是我。他不是说过吗,他的任务是保护我,是拿钱办事的那种保护……哇,这就是杜王町的海吗?” 前方已经能看到金灿灿的沙滩和深蓝的海水,我快跑几步到沙滩上,脱下鞋又往前走了几步,踩进了冰凉的海水里。 仗助停在我身后大约半米的距离,恰好在海浪涌起的边缘。 如果能给我换个上帝视角,现在这一幕肯定是会让我少女心爆棚的完美CG,可惜作为当事人的我只能看到远处不断涌起又落下的海浪,海面泛着粼粼的波光。 “我说啊,我和天使你的初恋真有那么像吗?”我回过头,认真地问道。 关于我究竟是不是大众脸的问题,我实在想要弄清楚——五条悟那边我准备见面以后再问,安室透就算了,能不联系尽量不跟他联系,克莉丝更不可能去问,那么现在我能获取信息的对象,就只有身边这位治愈系的天使了。 仗助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肯定:“虽然这么说对芙拉很失礼,但芙拉确实跟我记忆里的初恋一模一样。” 我心里在疯狂腹诽,脸上却还保持着微笑,试图再挣扎一下:“但是过去这么久,你的记忆不能保证完全真实吧?总有些大脑虚构出来补足的部分。如果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和她很像,那你只会越来越觉得像,但究竟是不是真的像,你可能也无法保证……我是这么理解的。” 因为记忆是会骗人的,人脑又不是计算机,就算是我,也只能保证使用替身找到的内容是真实的。不用替身直接去想的话,就算是我记忆中本应最深刻的、老板把我捡到那天的场景,我也无法完整地回忆起来——那天是晴天还是雨天,是初春还是秋末,我第一次正式和老板对话是在安全屋还是医院,这些全都模模糊糊的,唯一记得真切的只有他落在我头顶的手,和被人温柔以待的极致幸福感。 突然又是一阵海风吹了过来,我忙抬手按住帽顶,再抬起眼时却只看到男人落寞的眼神。 “这么说也对,毕竟我们认识没有多久。她就像是这阵海风一样,突然吹过来,带走了炎炎夏日的些许热度,却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说完他又笑嘻嘻地挠起后脑勺,“这种话好像不太适合我,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没有这回事啦,天使你作为少女漫男主角说这种台词正合适。” 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一时间耳边只能听见海浪翻涌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继续开口问道:“她是暑假来这里旅行的游客吗?” 根据他的话推断,这应该是最有可能的答案,如果是这样说不定也能和其他人的初恋联系起来,比如这位“初恋”的主要活动范围在东京,是安室透好友的青梅竹马,偶然来仙台旅行认识了仗助,偶然目击了克莉丝组织的犯罪现场被盯上,委曲求全做了她朋友的女友,后来认识了五条悟的好友,再后来被咒灵或犯罪组织杀害……这经历真是有够丰富的。 “也算是游客吧,她说自己是来找人的,但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谁。”他说,“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和我们告别,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露伴老师似乎是她离开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他却始终不肯告诉我们她去了哪里。我想,如果露伴老师见到你,一定也会很激动吧。” 等等,这种说法有点奇怪啊朋友,就像是在说是露伴老师把她偷偷藏在了哪里,就他这几句话的描述,我感觉自己可以脑补出整个故事,违法犯罪丧心病狂的那种,犯人就是桀桀怪笑的露伴老师。 但露伴老师怎么可能是那种人设呢?我心目中的露伴老师,是位超脱世俗的艺术家,只有艺术家才能创作出宛若艺术品的《红黑少年》。而且看他上杂志时极其夺人眼球的衣着搭配,俨然还引领着时尚潮流,徐伦也曾在看过图片后买过他的同款,还成功酸到了安娜苏。 午餐后我和仗助在前往露伴老师家的路上遇到了甚尔,后者一脸无所谓地说刚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输掉了,因为他的工资是日结的,所以回到我身边继续执行保护我的任务,顺便晚些时候蹭个晚饭。 赌马输光全部财产,这人认真的吗?该说他运气太差还是挥金如土?而且喜欢赌就不能留着钱回意大利赌吗,那边几乎所有的赌场都是热情控股,前脚给他发了工资,后脚就能在赌场里回收,循环利用资金简直血赚。 但是我也不想对别人的生活方式品头论足,所以在表达同情后接受他加入拜访露伴老师的队伍。 嗯……露伴老师是超脱世俗的艺术家。 我要收回这句评论,并对初次见面的露伴老师扣掉全部印象分。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 我的眼睛勉强可以跟上突然出现在露伴老师身旁的少年形态的替身,他以极快的速度向我冲过来,却被仗助的替身出手拦住。与此同时我的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甚尔单手拦腰扣住,直退到了几米开外。 在这里先让我夸一句又一次保护了我的甚尔,虽然他上班摸鱼且挥金如土,但他业务能力是真的强,明明看不见替身,却能敏感地察觉到危险并拉开足够远的距离,怪不得老板会让他来保护我。 一分钟后仗助才满脸不好意思地向我们小跑过来,背景板是满脸不高兴的露伴老师。 “抱歉抱歉,露伴老师就是这个性格,不过我们已经好好谈过,他不会再使用替身了,芙拉你可以放心,我也会时刻盯着他的。” 露伴老师的性格……是指对初次见面的人使用替身能力吗? 话说回来露伴老师竟然是替身使者?那个替身的样子和《红黑少年》的主角不能说是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难道说……露伴老师其实是用替身来画漫画的?替身竟是代笔……这算不算代笔啊? 我心情复杂地隔过仗助望向露伴老师,虽然他露出的腰线非常美好且吸睛,但我还是感觉对他的热情已经消减大半。 “那个,果然我还是下次再来拜访吧……”我咽了下口水,压低了声音,“约定好的游戏没问题,见过正脸就可以生成了。” 还有一点。 “甚尔,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这样被单手环着腰悬空,真的很像被绑架的小孩子啊……—— ·对爹咪的好感:降降升 对露伴老师的好感:一落千丈 对小舅舅的好感:MAX(对比另外两个男人简直太可靠了 感谢在2021-11-10 15:17:51~2021-11-14 00:1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393932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初夏波光(1) ============================== 初夏的海风中, 少年和少女在杜王町波光闪烁的海滨相遇了。 这是新游戏开始时的场景,一看就是清新治愈的少女漫风格,只不过这里的少年不是作为核心角色的露伴老师, 而是正在我身边兴致勃勃地盯着电脑屏幕的东方仗助。 怎么说呢……还挺羞耻的, 特别是在我查看好感度发现是七十之后。 果然有美少女的颜值加成, 就算是牛排头的不良少年也会一见钟情吧—— 这应该叫什么?青春牛排头少年不会梦到黑|帮大小姐? “这个是我吗?”仗助的眼中闪烁着比屏幕里还要明亮的波光,“游戏里的芙拉和现实中一样可爱!” “谢谢, 不过我要事先提醒,只有核心角色可以攻略哦, 之前对核心角色告白失败都是立刻进入BE, 就算其他帅气的NPC好感度刷满也没用。” HE的难度真的太高了, 竟然让我这个资深乙游爱好者三场全败。不过这次本来我就不是奔着HE去的, 一是我对下午差点被露伴老师用替身攻击还心有余悸没缓过来, 二是这次的游戏说不定是上一场游戏的前作, 能提取到有用的关键信息。 比起和露伴老师恋爱的结局, 我更想确认自己先前的推论是否正确,特别是出卖我的屑老板是不是迪亚波罗。 ……有一种追寻前世今生的感觉,虽然我不信这个。 “嗯嗯嗯!啊对了、芙拉不用在意我, 当我不存在自由发挥,我会保持安静哒。” 说着他用食指和拇指做了个在嘴前拉拉链的动作,我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重新把目光放到屏幕上。 不过虽然他这么说, 但真要适应游戏角色的原型就在身边旁观这种情况还需要时间, 我不仅没开语音输入,甚至还难得使用了游戏的自动功能。 现在还没有能够判断具体时间的东西出现, 只能凭借我身上的连衣裙姑且推测是夏天, 我双手离开键盘, 看着屏幕里的自己被高中生模样的东方仗助红着脸搭话,感觉这样自动进行的剧情才更像是乙游。 「你是游客吗?」少年不好意思地挠着脸颊,这是和降谷零害羞时相似的小动作,「那个,其实是我和朋友们打赌,猜你是哪个国家来的游客……」 朋友们?我调整视角望向他身后,果然不远处有两名少年正在窃窃私语着,一高一矮,矮的那个看起来有点眼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是替身使者。 「我猜是美国,他们一个猜是英国,一个猜是澳大利亚——实际上是哪里?」 「如果说是来日本之前所在的国家,那你猜对了。」金发少女的眉眼弯起迷人的弧度,「如果是说国籍的话,你们都猜错了。」 「诶?」 「我是意大利人。」少女说着,向少年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芙拉格拉,很高兴认识你。」 这种甜美的开场,天呐,这不就是我一直期待着的治愈系恋爱吗!在这个平静的小镇,和看似凶恶本质上却非常温柔的少年邂逅,在相处中渐渐拉近距离提升好感——只可惜他不是男主角多半不能攻略。 为什么我一开始没有直接选定仗助为核心角色呢!他本人一定不会介意!可恶! ……这大概就是我单身至今的原因吧。 「芙拉小姐是留学生吗?感觉你的日语很好的样子……」 「不是,嘛,不过严格意义上说我也不是游客,我是来这里找人的,只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见他。」 到此我已经几乎习惯身边仗助的存在,取消自动模式并打开语音输入,开始自行操纵角色。 「找人……该不会是露伴老师?住在这里的名人应该只有露伴老师……啊!意大利人的话,我正好认识一个!他叫东尼欧,他在墓地那边开了一家餐厅,你要找的人是他吗?」 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 叫作东尼欧的厨师我确实认识一个,但应该和他口中这个在墓地开餐厅的人没关系,谁会闲着没事在墓地开餐厅啊,不嫌咒灵多怨气重吗? 话说回来,鬼知道我要找什么人啊!身上背着的挎包里只有钱包和钥匙,没有护照和在留卡,钱包里也只有几张纸币,一张卡都没有,如果居住的地方没有更多的钱,可能我很快就不得不再次过上派遣女仆的生活。 等等,不是旅行者,而是来杜王町找人——这个「我」的人设难道代入了仗助初恋的设定?! 那最后该不会是被邪恶的露伴老师囚|禁或残忍杀害这种致郁的结局吧? 现实中的他一言不发就直接用替身攻过来,原因绝对和仗助的初恋有关,他一定知道那女孩人间蒸发的理由,却不告诉任何人……细思恐极。 说到底,露伴老师的替身能力究竟是什么?虽然看起来是人形替身,但是比起老板或承太郎先生他们的替身就显得相当单薄,说不定不是直接攻击系,而是有什么特殊能力……比如类似镜花水月的完全催眠?或者类似盗贼的极意的能力偷取? 「不是吗?我是东方仗助,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不用客气直接告诉我。」 和现实中一样,少年灿烂的笑容轻易驱散了我内心的不安,让我瞬间把露伴老师的危险性全都抛在脑后。 「那个,其实……」 提什么问题或请求会比较好呢? 此时突然有声音传了过来,是不远处两人中个子高的那个:「仗助,你问出来没有啊?」 「问到了,全员失败,她是意大利人。」仗助回身挥了挥手招呼他们过来,「她好像遇到了什么困扰的事,我们一起帮忙吧!」 啊不是,我其实没什么困扰的事,我会露出困扰的表情,只是在为他问我哪里困扰的问题而困扰。 ……想到了! 「其实我不记得自己住在哪里了,」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尴尬地在少年们的面前晃了晃,「你们有没有办法帮帮我?」 旅馆房间的钥匙一般都挂着带有房间号和酒店名称的钥匙圈,而我的包里只有一枚单独的钥匙,这说不定是安全屋的钥匙,如果我是正被克莉丝的组织追杀的设定的话。 还有就是,这个矮个子的银发少年,看起来和老板一个朋友真像啊,我记得是叫康一之类的…… 「我是广濑康一,你好。」 啊? 我飞快地暂停游戏,疑惑地问向身旁的仗助:“康一君是天使的朋友吗?我在老板桌子上的照片里见过他。” “是呀,康一是我刚上高中时认识的,就在开学那天。对了,承太郎先生也是那一天到杜王町来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能在游戏里见到空条老师?这么幸福真的可以吗! 康一是替身使者,另一名少年叫虹村亿泰,不用说肯定也是替身使者,毕竟替身使者是会相互吸引的。 「仗助君,你可不可以用能力帮她?」康一问。 我猜他说的是替身能力,可能觉得我是普通人所以不明说。 如果没有遇见他们,我应该会用老办法,先查一查附近的摄像头有没有拍到自己的行进轨迹,或者干脆让角色自动寻路。 仗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问道:「芙拉,那一双是不是你的鞋?」 他说的是两米开外的地上摆着的一双绑带凉鞋,和我今天穿的款很像。 考虑到周围没见过别人,我又赤着脚踩在沙滩上,于是表达了肯定。 「我上周陪老妈逛街的时候见到过同款,好像是一个连锁店出售的。」他说。 康一沉思了一会儿也恍然大悟:「我姐姐也买过一双一样的!我知道哪里有卖。」 这还真是未曾设想的道路。 我穿好鞋跟着三名少年出发,去卖鞋的店铺寻找线索,目的地并不远,想来我还不熟悉杜王町的路不会也跑太远—— 「这不是早上搬来的小莓吗?没遇上麻烦吧?」一般遇见的陌生大妈向我挥了挥手,打量了我身旁的几人一遍,小跑了过来,「是不是被不良少年缠住了?」 野生的寻路NPC出现了! 「不是的,他们并不是不良少年。」我连忙解释道,「只是我忘记了我家在哪里,所以拜托他们帮我一起找找看。」 「你家?就在拐角那里,看见了吗?」 顺着热心大妈的手指方向,我看见了好几栋房子,虽然无法确认具体是哪一栋,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对她表达了感谢。 走过去之后倒是一眼就能看出哪里是我家,因为房子的名牌上画着一颗草莓,正好对应了我的名字。 院落的大门没有锁,这大概是我没有第二把钥匙的理由,而在我成功打开家门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谢谢你们!」 我进入玄关,把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要进来坐坐吗?」 没有绑架案没有人贩子也没有炸|弹,只有热心的高中生和邻居大妈,这样民风淳朴的小镇我可太喜欢了! 玄关的鞋柜上放着一台1999年的日历,翻到的月份是6月,这么算起来,如果前后的故事真有关联,那我应该正在被追杀中。不久之后老板会出卖我,又不想暴露这间安全屋,才把我引去东京的机场。 「我们不进去了吧,你今天才搬过来,应该还有很多需要收拾的东西,现在就不打扰了。」仗助说道,「等明天下午放学后我们带你认识一下杜王町怎么样?」 「好呀,那就麻烦你们了。」 正好我可以趁机在家里翻一翻寻找线索—— 厨房水池下的橱柜里有一个铝合金箱子,密码锁已经解锁了,里面是一叠日元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应该算是安全屋的应急物资,但没有动过的痕迹。 再来就是放在卧室床边的背包,这是我仅有的行李。 嗯……我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厉害了。 虽然不是穷到必须打工维生这种悲惨的设定,但背包里塞着一千万日元的连号纸币,怎么想也不太正常吧?我难道在逃难的路上还顺便打劫了银行吗?—— ·一千万日元是十叠,占地面积不大,就是正常人不会带这么多(没错这其实是从酒厂薅的羊毛 ·提前一说,私设阿强此时(1999年6月)已经离婚,实际上原著设定似乎是08或09年(即jo6的两三年前)离婚 ·以及这回游戏流程会比较短,露伴老师全责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39393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果果 2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初夏波光(2) ============================== 关于我是不是抢了银行这件事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傍晚时分我出门去附近的商场里买生活必需品的时候,遇见一个又帅又温柔的金发NPC,让我的背景几乎飘起了粉红的花瓣。 杜王町真是个好地方, 就连普通的商场打工人NPC也这么帅气有型! 金发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 穿着不怎么便宜的西装, 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虽然他的身高并不出众, 但那种禁欲的气质着实吸引了我,让我实在没忍住上去搭了个讪。 「你好, 请问这家商场哪里有卖指甲油吗?」 男人愣了一下, 目光从我的脸逐渐挪到我的手上, 瞳孔微微放大。 「真是美丽的手……失礼了, 我这就给您带路。」 哇!这不是火影四代目的声音吗!还是和四代目同款的金发蓝眼!一看就是可靠的好男人! 不过他的手指上空无一物, 似乎是未婚的设定, 说不定可以攻略。 让我来看一下好感度……这是什么情况, 在五十和一百之间反复横跳,是系统继克莉丝十二年前面容不变之后又出新bug了?或者这人是和迪亚波罗一样的人格分裂设定,一个特别喜欢我, 一个不怎么喜欢我? 我偏头看了仗助一眼,他正聚精会神比我还认真地盯着屏幕,表情却意外地严肃,像是在看犯罪纪录片而不是轻松愉快的恋爱游戏。我疑惑地歪了歪头, 犹豫了几秒没有选择跟他搭话, 打起精神继续游戏。 金发帅哥把我领到一处卖指甲油的柜台前,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负责这个柜台的人正好不在, 于是这位职位明显比柜员高的先生往柜台后一站, 接替了柜员的工作,对我露出礼貌的笑容。 「有您喜欢的颜色吗?这些展示的都是最新款,可以随意尝试。」 「嗯……果然是粉色或红色吧,有什么推荐吗?」 虽然牌子我没听说过,但看这价格可不便宜啊,怪不得会有专柜。 「推荐的话……」男人在玻璃展示柜中挑选一阵,最终选中了一瓶水红色的指甲油,用两根手指把那瓶试用品捏住拿了出来,「介于正红色和粉红之间,在你的手上一定非常漂亮。」 我点点头:「那我——」看一下。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从柜台里拿出一套修指甲的工具,抬手对我做了个请的动作。 「请坐。」 等、等等,我有点受宠若惊,他这个意思该不会是—— 灵王在上,这绝对是一副世界名画。 我坐在指甲油专柜的软椅上,身旁的矮桌摊着修指甲的全套工具,一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优雅和魅力的金发帅哥正在我面前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手,专注地为我修着指甲。 那样细致又轻柔的动作,仿佛被他捧在手中的不是我的手,而是什么珍贵易碎的宝物。 日本的商场职员,竟然能敬业到这种程度吗?如果他手中拿着的不是指甲锉刀而是戒指,完全就是在求婚了啊!看他眼中的认真和深情,绝对不会输给任何求婚的男人! 「您的手保养的很好呢。」 「是、是这样吗?谢谢夸奖,可能是因为我不怎么做家务的关系……」 虽然是游戏里的剧情,但被这样直白地夸奖,我的脸颊不自觉升起热度,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着,手臂微微发抖,然后怀着憧憬的心情为这一幕截下了第一张CG,用来留念这名轻易在我心里留下痕迹、又让我产生幸福感的帅气纸片人。 不知道能不能约他一起吃晚餐啊…… 「那么接下来开始为您涂指甲油,这瓶水红色的可以吗?如果您想尝试更多颜色,我可以试着为您搭配一下。」 太温柔了!如果这是演技,那绝对是影帝级别!即便他是专业欺诈师,也绝对能让人心甘情愿上当交钱—— 「那就拜托你了。」 于是可靠又敬业的帅气打工人又去挑了一瓶深蓝色和一瓶银色带闪粉的过来,然后重新半跪在我面前开始为我涂指甲。明明是这样重复枯燥的画面,我却丝毫没有按快进的想法,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欣赏制作精细工艺品的流程。 在他即将完工的时刻,我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好感度面板,并讶异地发现现在好感度稳定在满格,像是随时都能告白成功。 这是什么原因……bug修复了?还是说…… 原来如此——我懂了!他爱的一定是工作!他对作为女性的我没有兴趣,但对作为客人的我好感度拉满——那我一定要帮他提升业绩! 「非常感谢你的服务,」我说,「这三个颜色的指甲油请帮我各拿一瓶,你还有什么推荐的产品吗?」 这指甲涂的也太漂亮了!他还真是擅长这种精细的工作,业务额一定很高吧。 ……不对,这么说得他像牛郎似的。 男人迅速收拾好试用的指甲油和工具,从柜台里拿出了我要的东西:「您还需要些什么?」 半小时后我拎着几个纸袋从商场里出来,天色已然昏暗,我在路边的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每每看到自己漂亮的指甲时都觉得心情愉悦。 「结果他竟然给我推荐了护手霜……」 是橙花味道的护手霜,屏幕外的我能想象到那种味道——短时间内可能我闻到那个味道,就会想起这个迷人的男人。 心情非常好的我决定在回家之前再去海边逛一逛,说不定还能捡到什么好看的海星,或是可以串成项链的贝壳。虽然我对贝壳项链这种太过童稚的装饰品没什么兴趣,但难保青涩少年仗助不喜欢。 而且这么可爱的我,无论带什么样的装饰品一定都很可爱啦。 我单手拎着凉鞋,沿着海岸线,踩着湿软的沙子蹦跳着向前走,挎包里已经塞了好几个漂亮的贝壳。海滩上没什么人,天边仅剩的那天红霞也黯淡下来,光线太暗视线受到影响,我调低了视角只看地面,过了几秒决定放弃继续寻找的动作。 紧接着我就看见了一只饱满对称非常漂亮的海星。 「诶——」 我一步迈过去,弯下腰就想去捡那枚海星,然而一只手却比我更快碰到它。不止如此,我的头还狠狠撞在了某个颇有硬度的东西上,沉浸式体验让屏幕里的图像晃了好几秒才回复正常。 我调了下视角,才注意到自己正坐在沙滩上,身前一名高大的白衣男性正拿着我刚才想要捡起的海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这样极有代表性的构图,总感觉他下一刻就会说出「你就是我的master吗」这样经典的话。 「抱歉,刚才没有注意到你。」 逐渐升起的淡淡月色下,他的脸半数被帽檐的阴影笼罩,从我的角度却能清楚地看见他明亮的碧色眼睛。以那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再有夜幕的效果加成,本应带给我大脑一片空白的恐惧,但实际上,我的大脑确实无法思考,填满脑海的却全都是疯狂刷屏的「lucky」。 幸运,实在是太幸运了!这是什么样的运气,才能让我在刚入夜的海滨,和我最憧憬的空条老师,拥有这么浪漫的邂逅啊。 而且是二十八岁、和我所认识的那位风格不同的白帽子空条老师! 无法用语言或文字表达的幸福感将我托向空中,飘飘然像是浮在云端,又像是少量酒精带来的微醺,总之就是非常幸福! 杜王町真是个好地方!我永远喜欢杜王町! 见我没有反应,高大的白衣男人半跪下来,向我伸出了手:「你没事吧,刚才你的头撞到了我的肩膀。」 屏幕外的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双手因紧张而止不住地颤抖着,像极了即将刮开最后一张保底的奖券,明明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却还是因梦想近在咫尺而兴奋不已。 去他的岸边露伴!有空条老师就够了!二十八岁的空条老师简直太帅气太有魅力了!如果不是怕他好感度降低讨厌我,嫌弃地骂我烦人的话,我可能已经喜极而泣了—— 其实只要不降低好感度,就算他骂我也好啊,我愿意全盘接收下来! 啊……不过今年二十八岁的空条老师好像已经不骂人了,我记得在艺术学院做客座教授的花京院老师说过,他刚认识空条老师的时候,空条老师的脾气还很差,总会对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喊「吵死了」,遇到女性敌人也会毫不客气地打碎对方的牙——虽然听说是从口腔内部动手的。而现在的空条老师,已经是个有六岁女儿的单身父亲了。 「我没事。」我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我才是要说抱歉,我刚才只顾着看星星了。」——海滩上的星星。 我现在也在看星星,乔斯达家族的每个人肩上都有一颗星星,所以有时候我会亲昵地喊徐伦“我的星星”,作为徐伦父亲的空条老师当然也是星星,还是全宇宙第二亮的那一颗——最亮的是他的替身白金之星。 空条老师……真好啊。 男人微微点头,将捡起那只海星摊在手心里递到我面前:「你喜欢海星吗?」 这问题就像是运动番里常出现的“你喜欢打网球吗”“你喜欢爬坡吗”“你喜欢跑步吗”,我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像是被蓝染蛊惑的雏森桃。 ——我喜欢的不是星星。 ——我喜欢你—— ·核心角色露伴老师:? ·最后一句是憧憬的意思,妹妹毕竟拿雏森来类比了,当然妹妹不是傻白甜(甜应该还是挺甜的?),阿强也不会捅妹妹刀【发刀的只会是作者(bushi) ·谁能对白承说不呢! 感谢在2021-11-14 22:23:21~2021-11-16 22:12: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今天大大们更新了吗 4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北老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ANG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初夏波光(3) ============================== 我对空条老师摆了摆手, 婉拒了他手里的海星,转而轻轻拍起沾满沙粒的裙子。 如果放在现实中,我肯定是会收下那枚海星, 然后带回寝室装裱起来挂在墙上, 说不定还会每天对着它祈祷。可惜这里是游戏, 这枚海星又不会出现在下一局游戏里,与其收下它, 还不如以此为话题多和空条老师说几句话,合几张影。 啊……我这个笨蛋, 刚才竟然忘记截图了。 身上还粘着一些沙粒, 但自己处理没那么容易完全弄干净, 我又原地蹦了两下想把沙子抖下去, 再抬起头时, 不经意捕捉到空条老师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空条老师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 虽然我知道他本质上非常温柔, 但就连他带的研究生也会因为他总是不苟言笑而在他面前提心吊胆,还有人偷偷来问我要如何才能和他混熟——其实只要好好做人,空条老师不会主动找任何人麻烦。 ……除了安娜苏, 谁让他追到了徐伦呢。 说起来,这一次我的人设什么样比较好?天真单纯不谙世事文静娇弱的那种行吗?仗助那边我觉得没问题,露伴老师的意见不作参考反正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如果之前那位金发的店员也算在主要NPC名单里, 我觉得他应该也会喜欢这种类型——或者说应该没有男人会讨厌那种类型。 至于空条老师……其实严格来讲, 我对空条老师是怀着一种不敢亵渎的心情的。如果我现在是独自一人躲在房间的状态,可能会暗戳戳地偷笑一阵, 然后滚上床蒙着被子偷偷说点胆大妄为的话, 仗着是游戏为所欲为做点什么的。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 旁边有一名好像对这个游戏非常感兴趣的观众,我在这颗星球还有在乎的人,我不想把这个在游戏里偶遇空条老师的幸福夜晚变成社死现场,然后悲愤欲绝连夜扛着飞机逃出杜王町。 在这短暂走神的间隙里,我突然听见空条老师开口:「你的名字是什么?」 这不太像空条老师,就我所知道的信息,他对海洋生物和徐伦以外的任何事都没太大兴趣,更别说是主动问女孩子名字。然而他不仅问了,似乎还非常期待我的回答。 嗯……怎么说呢,虽然在游戏里还没有遇到过,但这个年轻的空条老师,总不会说出我和他或他的朋友初恋很像这种离谱的话吧? 但我肯定也不会拒绝回答:「芙拉格拉,我是意大利人。」 好感度……也有七十吗? 他的脸上闪过愕然的神色,但就和刚才的浅淡笑容一样一闪而逝,随后他再次向我伸出手,颇有些郑重地说道:「空条承太郎。」 虽然有些惊讶,但我还是友好地和他握手,并截下了第二张CG。 「很高兴认识你。」 接下来的进展更加出乎我的意料——虽然空条老师什么都没说,但他自然地走在了我身边,开始像是约会一样的海滩散步,甚至主动挑起了话题,问我现在是学生还是已经开始工作。 我暂停游戏,用手机拍了一下屏幕,把两个人在月下肩并肩漫步的图片发给了徐伦,附上的文字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空条老师主动的」,以及一个害羞的表情。 大概是这个中断时间稍有些长,仗助将视线移向我的脸,语气非常认真:“芙拉很喜欢承太郎先生吗?” 我点点头,矜持地回答:“我们系里没有人不喜欢空条老师。” 他也点了点头,又问:“那KI、刚才那位金发的先生呢?他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是啊,”这次我干脆地应下,“我是金发控。” “原来是这样。” 仗助不再说话,低头在手机上敲了些什么然后发了出去,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随口问道:“天使认识那个人吗?” 这句话真的是随口一问,仗助的反应却相当出乎我的意料,他把手机放到一边,沉重地点了下头:“算是吧,他已经死了。”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为什么?” 在这样和谐平静的小镇里,总不会有谋杀之类的事件吧—— “算是车祸吧,”他苦着脸挠了挠头,“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就说嘛,这个小镇不会有谋杀案出现,车祸这种程度的意外我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有些奇怪,这局游戏里出现的主要角色——仗助的同学、空条老师、还有那个金发打工人全都有角色原型,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以前的游戏里,那些和我搭过话的NPC也都实际存在?比如说诸伏景光,比如说夏油杰。 等五条悟回来,我想立刻和他确认一下……可是就算确认了又能怎么样,我所认识的毕竟只是游戏中的他们。就像阿帕基总是嘲讽我的那样,不要把游戏和现实混淆。 心好累。 我应了一声,继续游戏,先回答空条老师之前问我的问题。 「其实已经开始工作啦……不过之前的工作辞掉了,现在是无业状态。」我回答。 「来杜王町旅行吗?」 「那是一方面,我是来找人的。」 虽然我也不知道要找的是谁,找出我要找的人应该就是最核心的主线任务吧。 好在空条老师没再细问,我跟他并肩在海边走了一会儿,截下了很多张图,然后他主动提出送我回家。 这么幸福真的可以吗!该不会是拿什么重要的东西做的等价交换吧? ……我不是不想换,我是想看看能不能多换几次。 我去投币储物柜取回了之前买的东西,再次和空条老师一同走进月色里。 幸福的像是做梦一样。 「就是这里,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对白衣男人微笑,「要进来坐坐吗?」 而他不出我所料地表示拒绝:「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 我望着他的背影渐渐隐匿于夜色,感觉自己的梦也渐渐醒来了。 回到家后我就按了快进,直接到第二天白天。在仗助他们来找我之前,我准备先自己在杜王町逛一下寻找线索,有些特殊事件说不定要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能触发。 嗯……比如偶遇了一张会动的照片。 虽然我相信过霍格沃茨和魔法存在,但是我更相信这是种特别的替身能力。 照片里的是个老头子,我没有和他交流的兴趣,而他的照片也很快乘着风飞向远方。 再然后,下午我买了点零食点心小蛋糕,准备回家等仗助的时候,终于遇见了这个游戏的核心角色露伴老师。 我本来是怀着不满的情绪看向他的,但当他目不斜视袅袅婷婷地从我身前走过,那被束紧的细腰落入我眼中,我对他的坏印象在顷刻间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脑子的「不愧是引领时尚潮流的露伴老师」。 白天突然被他攻击时看得没有这么清楚,但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半米,我只要往前一步,我被吹起的裙角就能触碰到他。 看那虽然不及甚尔但绝对也很不错的身材,那时尚的衬衣和极显腿长的裤子,那蘸水笔尖形状的精致耳坠,还有那「断更拖稿的漫画家都给本大爷靠边站」的不羁表情—— 他!好!辣!果然我还是喜欢他的! 除了一点,他头上那个像是止汗带的波浪形装饰品,跟阿帕基以前顶在脑袋上的蛋壳,总感觉边缘形状高度吻合,难道这就是世纪末的流行风尚? 我要不要跟他搭话?搭话要说什么比较好?漫画吗?确实《红黑少年》这个时候也在连载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1999年5月露伴老师有一次罕见的断更,后来听说是去了意大利取材,可漫画明明没有与意大利有关的剧情,粉丝圈就推测他是压力太大去旅行散心了。 眼看他渐渐走远,我正想开口以读者的身份喊他的尊称,身侧却突然围上来几个少年,看年纪是高中生,发型比仗助还要奇形怪状。 「哦哦哦,外国美女!小姐姐是第一次来我们杜王町吧,要不要我们陪你逛逛啊?」 啊……野生的不良少年出现了。 「抱歉,我和他是一起的。」我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露伴老师,稍微加快脚步。 「什么啊,我们可是看见了,你跟他根本没说过话,可别随便指个路人来骗我们。」 啧,真麻烦。 好在路边有不少店铺,我正要提高声音向店家求助,就见前面的露伴老师突然回过头,皱了皱眉,向我伸出了手:「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呼吸一滞。 是和夏油杰极为相似的声音。 我的眼睛惊喜地瞪大,下一秒便迈开腿向他跑了过去,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就算前路是无光的深渊地狱,我也义无反顾—— 原来露伴老师是这么温柔的人,和杰一样的声音已经证明了一切,他一定也是正义的伙伴! 我握住了露伴老师的手。 声音放软,随口撒娇道:「抱歉,刚才在走神,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身后的不良少年们「切」了一声,说着「真不走远」之类的话,却没有追上来。我立刻放开露伴老师的手,停下脚步认真地向他鞠了一躬:「谢谢您。」 露伴老师也停了下来,他上下打量着我,没有礼貌性地回应我的感谢,而是笃定地开口:「意大利人?」 诶——不愧是露伴老师!一次就猜中了! 「是的,我叫芙拉格拉。」我愉快地点了点头,「请问您是不是岸边露伴老师?我有拜读过您的漫画。」 他当即皱眉反问:「我的漫画在意大利出版了吗?」 这谁知道啊?他的关注点还能再跑远一点吗? 「我在日本生活了一段时间。」隐晦地避开了他的问题。 他点了下头,再次迈开脚步,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弄懂他这是结束对话就此走人还是让我跟上去,结果就见他又回头皱着眉看我:「你还愣着做什么?」 看来是让我跟上去的意思。 「好~」我好脾气地应声,小跑着跟了过去。 不过有一说一,在经历过这么多年阿帕基对我的毒舌教育之后,我感觉露伴老师这种程度的不好好说话和没礼貌都是小意思,完全不会影响我现在对他的高额好感。 「作为取材,希望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露伴老师说。 他前进的方向显然是他家,因为不久前我才去过。 「请尽管问。」 「你了解你国家的黑|帮吗?」 灵王在上,这是多么直白的取材问题,露伴老师还真是一针见血。 「要说了解……也不算特别了解吧。」我斟酌着词句回答,「即便说地下王国的势力很大,但毕竟是阴暗面的。」 1999年的情况我是真不知道,即便套用最初游戏里2001年的情况,我能说得出来的也只有毒|品泛滥这一条,前任老板不考虑可持续发展,只顾一时利益肆意摧残国民,还压榨实力相当可观的暗杀组,运营策略本身就有问题,能坚持到2001年才倒台全靠替身好用还有躲躲藏藏找不见人。 「露伴老师对黑|帮有兴趣吗?难道计划创作有黑|帮元素的新作?」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换了个话题:「你是一个人来杜王町的吗?」 嗯……这个问题好像有深层含义,不太对劲。 「虽然是一个人,但我昨天认识了几个本地的朋友,晚些时候他们会去我家找我。」 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按时回家会有人起疑——有这个前提条件在,就算露伴老师想对我做什么,应该也不会轻举妄动……吧? ……我错了。 我还是高估了露伴老师,不,应该说是低估才对。 这个看似平静的小镇里竟然隐藏着露伴老师这样的——我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比较好?就是那种看起来很正常、在公开场合都能正常交流、偶尔还会帮助遇到麻烦的人、但一进家门就用替身攻击客人的类型。 他也是人格分裂吗?一回家就换成不正常的人格?还是他的替身能力只能在家里用? 与我白天见到时的情况不同,这一次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手在空中涂抹的痕迹,像是凭空作画一样画出了替身少年的轮廓。而这次也不再有救我于水火的仗助和甚尔,替身的手触碰到了我的脸,我随即在玄关倒了下去,失去了操纵身体的力气。 很快我发现,画面的视角也被固定成了「我」的视角,因为是平躺着所以只能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和露伴老师逐渐靠近我的、帅气却散发着阴暗气场的脸。 他、他要做什么?!难道是里|番进展? 我惊恐地望向身旁的仗助,而一副“果然如此”表情的仗助无语地摇了摇头,向我解释道:“露伴老师的‘天堂之门’可以将碰到的人变成书,皮肤会变成可读可翻页的书页,上面记录着这个人的记忆和经历。” 原来如此,取材新方法啊,有点意思,也就是说这能力对我没有实质上的伤害—— “他也可以在这些书页上写字,写上的内容都会实现,是种挺麻烦的能力。” ……危。 这岂止是麻烦!这是非常恐怖好吗!如果他在我身上写了「对岸边露伴言听计从」,我不就变成他的所有物了吗!接着无论他命令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无论是做饭洗衣暖床还是代笔,如果他有什么奇怪的XP我也会咬着嘴唇哭泣身体却完全配合——这果然还是里|番进展啊! 「你先前说对本国黑|帮‘不算特别了解’,如果是普通人,应该会多解释一句来否定自己和那种犯罪组织有关,这可以理解为你和黑|帮有些关系,且你并不想说谎否认。」露伴老师幽幽地说,「而且,你刚才看见天堂之门了吧,你也是替身使者。」 他的声音还是很好听,但让现在受制于他的我听起来,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夏油杰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咒灵,想要哭唧唧地恳求“能不能不要吃我”。 「你……想要做什么?」我声音颤抖地问。 「只是取材而已,上个月去了趟意大利,快要离开时我才注意到那个热情的存在,可惜时间紧急没能找到合适的取材对象。放心好了,你离开的时候不会记得任何事。」 根本放心不下来啊!最后一句话完全不是安慰吧! 露伴老师没再理我,他的脸凑的离我很近,睫毛几乎可以碰到屏幕,说是贴脸美颜暴击也不为过。我听见了书页被翻动的声响,但那并不来自什么书,而是我的脸。 很快,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内容,突然就变了表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发生过这样的事,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为什么不能调视角!我也想看看啊! 「你简直太棒了!」 那样狂热的眼神,就和我看到富坚义博突然加更时一模一样。 虽然现在说这种话可能不合时宜,但我想要重新把“超脱世俗的艺术家”这个称号放回露伴老师身上,他确实是在创造艺术,虽然手段不太合理,且我也不想变成这种动弹不得被侵犯隐私的素材。 当我点开面板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进度条到头的好感度。 漫画家对素材的爱纯粹无垢,虽然和恋爱无关。 我沉痛地叹了口气,决定先把告白放一放,等我逃出去以后,先委托仗助或空条老师把他打一顿再说—— ·妹妹对露伴老师:好屑哦见面就攻击我-好辣哦果然我还是喜欢他-好气哦好想找人打他 由此可见,不要随便跟陌生人回家,特别是陌生漫画家 ·所以好感度的条并不代表恋爱成功率,分很多方向,亲情友情爱情还有爱好(爱好指露伴老师眼里的素材和吉吉眼中的手 感谢在2021-11-16 22:12:15~2021-11-17 22:59: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oly 18瓶;北慕桃花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初夏波光(4) ============================== 我正对露伴老师怒目而视。 他已经侵犯完我的所有隐私, 心满意足地解开了替身能力,还好心地帮我泡了红茶,茶点是我下午买的小蛋糕。 别问我为什么不打他, 用仗助的头发想都知道是因为打不过。 虽然已经把我读了个彻底, 但看着我的时候, 他的眼中还是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如果他之前没有对我这样那样的话, 我可能还会意思意思害羞一下,但现在我已经完全对他这个人免疫了。 「你的替身能力很有趣, 再过十年——不、最多再过五年, 电子产品再普及一些, 你就会成为最棒的情报员。」说着他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惜让你忘记今天的事也没用, 你的替身并不受‘天堂之门’影响。」 这点我自己也知道, 脑中的记忆和替身记录的记忆就像是本地和云端的关系, 本地记录会自动同步到云端永久存档,之后无论本地的记录被损坏还是被覆盖,云端资料都不会受影响, 随时可以调取。 「所以,既然你的取材已经结束,就来说说观后感吧。我的人生、过往十八年的人生,你觉得怎么样?除了有趣, 应该还有更详细恰当的语句来形容吧。」 我其实更想问问他到底都看到了什么, 这个「我」以前经历过什么,有什么无法拒绝的理由才会为迪亚波罗那个垃圾老板工作。 露伴老师的动作几不可闻地一僵, 过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道:「那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找到杜王町的话, 我也不是不能大发慈悲地让你在这里躲一阵。」 字里行间的傲娇感让我忍不住咂舌:「你该不会是在说, 你要保护我吧。」 被戳中心思的傲娇鬼当即嘲讽地冷哼一声:「那个空条承太郎不会保护你吗?」 ……他这不是在酸我吧?怎么觉得这话听着这么微妙呢? 我点开面板,他的好感度已经从满格降下来了,但并没降下多少,还在九十上下波动,还算稳定。 「空条先生为什么会保护我?」我反问道。 结果他又没有回答。 我愤恨地咬了口小蛋糕。 又过了一会儿,我才听见他再次开口:「既然你为了见那个人刻意选择了这附近的安全屋,还是尽快和他相认比较好。」 一顿,「毕竟,你那位老板随时都可能安排好逃离日本的路线让你执行。」 「虽然那完全没有意义。」 我的嘴角抽了抽:「……你说的没意义,是指哪一点?」 说我逃不出那个酒厂的手掌心?虽然是事实来着。 「两者都是。」他轻哼了一声,「无论是和根本认不出你的家伙叙旧,还是回到你讨厌的意大利,都没有意义。」 所以你说清楚啊!认不出我的家伙是谁,我又为什么会讨厌意大利啊? 但游戏里的我却露出了沮丧的表情,像是被他的话打击到了。 不要轻易对坏人低头啊芙拉格拉!你可是拥有丰富经验的黑|帮啊!就算打不过,气势上也绝对不能输! 「随随便便说别人的决定没有意义可是很失礼的,那就是我的人生,你又不需要负责。」 而且我问的明明是他对我过去的评价吧……果然只有「有趣」这一点吗? 谈话不欢而散——实际上我能平静的和他喝完一杯茶、而不是直接泼他一脸,已经足以说明我的自制力很强,当然只限于游戏,放在现实中我早就找人告状了。被欺负到这种程度,无论是老板他们还是徐伦,就算是总和我不对头的安娜苏也会主动帮我打抱不平吧。 啊……我好像明白了。 游戏里的「我」,并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啊。 拿着没有打开的其他小点心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正要去我家的仗助。 「芙拉小姐,这是去购物了吗?」 少年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我本来有点想问他这种气温下穿长袖校服会不会觉得热,但回想了一下空条老师好像也是大夏天穿长袖厚外套,可能他们乔斯达家族男性的体感温度普遍偏低吧。 「本来是去购物的。」我晃了晃手里的提袋,「准备回家的时候被不良缠上然后被人救了,结果救我的反而是更糟糕的家伙……不说这个了,总之没出什么事。」 少年点点头:「你没事就好。」 啧,和仗助小天使对比起来,露伴老师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怎么只有你一个?亿泰君和康一君呢?」 「康一要约会,他是我们中唯一有女朋友的那个,虽然那位女朋友比较……嗯、特别。亿泰一放学就冲去超市了,今天超市有十倍积分。」说着他可爱地眨了眨眼睛,「我一个人不行吗?」 我笑着摇头:「怎么会?」 和他相处非常舒服,我看了一眼我身边的角色原型,操纵角色停下了脚步。马路对面是一家超市,由此我立刻想到了一个提高好感度的方法。 「晚餐,要去我家吃吗?虽然我只会简单的意式料理。」 少年欣然答应:「芙拉小姐亲手做的料理吗?当然好啊!」 然后我们就一起去逛了超市。 这是我玩了这么久游戏以来最像是正经恋爱的一幕,我推着购物车,仗助抬手取下放在最高层架子上的调味料,再献宝似的展示给我看,问我要的是不是这个。 每次和他对视的时候,我都仿佛坠入了星海。如果能再加上一个粉红色的滤镜,那说是新婚夫妇也不为过。 这才是我想要的游戏体验啊! 我迅速截下第三张CG,身边的二十八岁仗助轻轻地笑了一声,我偷瞄了他一眼,也不自觉弯了唇角。 「话说明天是周末,芙拉你有安排吗?」 「没有哦。」 「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神社?同学的姐姐明天结婚,芙拉还没见过日本的婚礼吧?」 婚礼?刚才还在想新婚夫妇,现在竟然就要参加婚礼了吗!这个进展会不会太快了一点——不过日式婚礼好像不会扔捧花,这点有些遗憾。 「可以吗?」 「没事没事,我本来是想叫老妈一起的,但她临时有事去不了。等到婚礼结束以后,我介绍一位美国来的朋友给你、该说是朋友吗……总之,芙拉不也是从美国过来的吗?你们说不定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美国来的朋友……空条老师吗?! 「那好呀,不过我是不是还要准备什么礼物、礼金之类的?还有穿什么比较好?」 「衣服的话,应该避开白色就可以,具体我还要去问问我老妈。」他又高兴地笑起来,像是获得了什么非常重要的承诺,「那明天八点我来找你,把需要注意的地方告诉你,之后你可以再慢慢准备。」 「好哒!」 晚餐我做了肉酱千层面,这算是我最擅长的意大利料理,难度不大但有点麻烦,我省略了一点步骤,没有做白酱。不过效果看起来不错,仗助一直在夸我的厨艺,夸得我相当不好意思,还说这是第一次在女孩子家里吃饭,体验超级棒超级开心什么的。 耿直boy真好啊,如果换成是露伴老师……不,我是绝对不会给露伴老师做料理的。 仗助帮我洗过碗离开后,我暂停游戏抽空看了一眼手机,徐伦回复给我一个无语的表情,还说把那张图片转发给空条老师看了,我默默望了几秒天花板,决定选择性无视后边这句话。 ……希望她是在开玩笑。 “突然有点饿了,天使,要吃点夜宵吗?客房服务的菜单还挺丰富的,甚尔说十点回来,也可以拜托他去便利店带点东西。” 仗助应了一声,便起身去拿了菜单过来:“芙拉想吃什么?” 我挪了挪位置,在菜单上寻找起来:“唔,通心粉吧,普通的番茄肉酱口味……找到了,天使呢?” “肉酱千层面。”他随后翻到饮料的页面,“不知道和芙拉做的比起来哪个更好吃。” 我的脸颊一烫,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到这个:“肯定是专业厨师做出来的更好吃啦。” “要对自己有信心啊芙拉,你做的可完全不比专业厨师差。” 他笃定的语气就像是真的吃过一样,我下意识回了一句“有机会的话让你尝尝看”,得到他惊喜的点头,就连他之后打电话叫客房服务时也难掩语气中的高兴。 真难想象这个人竟然已经二十八岁,跟承太郎先生二十八岁的感觉完全不同,但是两个人都很可靠,都是和今年已经超过三十岁的露伴老师截然相反的可靠。 等待夜宵送过来的时间里,我伸了个懒腰正准备继续游戏,却被仗助出声打断:“话说游戏的背景是芙拉你正在被什么组织追杀吗?原因是什么?” “似乎是在邪恶组织卧底偷资料的时候身份暴露了,也不知道任务有没有成功。”我撇了撇嘴,“还有我要找的人究竟是谁,露伴老师就不能明说吗?” 说起来…… “呐,天使,之前那位金发的店员,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话说仗助的发型夏天是不是可以遮阳【沉思 感谢在2021-11-17 22:59:37~2021-11-21 14:3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酒七文 3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初夏波光(5) ============================== 我没能得到答案, 提前回来的甚尔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等我想起来仗助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时,已经在边吃夜宵边开着自动看剧情了。 跳过夜晚, 以及仗助过来以后帮我选定衣服、我去换上的过程, 现在我正在仗助的帮助下盘着头发, 因为据说散着头发参加会有点失礼。 「我自己只会扎马尾,多亏有仗助在。」 仗助有些羞涩地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给女孩子扎头发……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也是第一次有男孩子帮我扎头发。」话音脱口而出后, 我第一反应就是帮我扎过双马尾的夏油杰,不过算算年份, 夏油杰确实排在仗助后边, 我也没说错。 话说现在我也不会盘头发, 有需要的时候都是拜托布加拉提先生, 到美国上学以后是拜托徐伦。这样总有朋友帮忙的话, 可能我永远也学不会——但是没关系, 因为我总有可以信赖的朋友, 和游戏里的「我」不一样。 仗助真不愧是心灵手巧每天给自己抹一头发胶的精致男孩,虽说是第一次盘头发,却打理得相当精致, 我惊喜地夸了他好一阵,调了各种角度仔细观察,然后才画了个淡妆跟他一起出门。 举办婚礼的神社离我居住的地方不远,不如说杜王町就这么大, 走路过去不过半小时。我们先去和他的同学打了个招呼, 便混在人群里等待新娘的到来。 「白无垢真漂亮啊——」身边有同为参加者的女性这样感慨道。 不只是白无垢,还有精致的妆容和发型, 都非常惊艳。 我转向仗助压低了声音:「虽然对婚姻没什么期待, 但我果然也很向往婚礼, 真想穿穿看那身和服。」 不仅是女方的婚服好看,还有男方身上那种超正式的黑色和服,如果穿在浅色头发的人身上——比如说五条悟,一定会更让人惊艳吧。 ……我不是在说我想和五条悟结婚啦。 仗助眨了眨眼睛,也低下头凑近我的耳边,呼吸的风微微带动我鬓角的发丝:「芙拉如果穿上白无垢,一定也会很好看!」 我耸了耸肩,对他夸我的话表示认同:「话是这么说,我根本连男朋友都没有。」甚至在恋爱游戏里屡战屡败。 「芙拉喜欢哪种类型?」 我的呼吸一滞。 这好像是个直球,我也有点想接,但是接不接得住是个问题。 「我喜欢的类型啊……」 这种时候肯定不能说我喜欢金发帅哥,毕竟对象不是金发的降谷零,综合之前几个我选中的核心角色来看,果然还是—— 「可以给我的人生带来巨大变化的人。」 老板自不必说,五条悟带我见识了崭新的世界观,降谷零带我体验了普通人的冒险,仗助的话,应该是真正的「平静」吧。 ……让露伴老师靠边站,他不算。 仗助对我的回答有些惊讶:「芙拉不喜欢以前的生活吗?」 我自然是喜欢的,但「我」应该不会喜欢。在那样的老板手下做事,一个弱小的文职被委派独自做卧底任务,最后还被出卖抛弃,怎么想都不觉得幸福。 「与其说不喜欢,不如说是没有选择吧……仪式好像开始了,我们也跟上去吧。」 在巫女的带领下,我们跟在新人的后面向神社的前殿缓缓前进,在严肃的神前式上几乎没人说话,我点了自动,把最后的几口夜宵吃完。提前回来的甚尔跟我们打了个招呼,看了几眼屏幕上的婚礼仪式便兴趣缺缺地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开了电视调低音量,看的还是赛马的频道。 仪式结束后还有餐会,新娘换了件艳色的和服,更衬得她的脸娇艳如花。 是「平静」,在这个平静的小镇上举办的温馨而幸福的婚礼,即便只是看着屏幕,我也完全沉浸其中。 「芙拉,你想不想参加暑假的花火大会?七月初在海边就有一场,虽然规模不大,但是非常漂亮,也很热闹。」 我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这个?」 七月……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在东京和降谷零他们一起,跟违法犯罪作斗争了吧。 少年兴高采烈地解释道:「因为芙拉说想穿白无垢,如果去花火大会的话,就可以穿浴衣了!当然现在也能穿,老妈说龟友百货已经上了今年的新款,芙拉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浴衣!我感觉可以! 「那我们等餐会结束后就去看看吧!」我比他更兴奋地说。 龟友百货就是我遇到金发打工人的那个商场,运气好的话大概率可以遇见他,加上晚些时候还能见到空条老师——又是幸福的一天! 然后我们就像是约会一样,从婚礼宴会离开后一起去逛了商场。 我选了一件淡蓝色有烟花图案的浴衣,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仗助的眼中满是惊艳的神色,我便没再把衣服换回来,付款后就直接穿着这件浴衣离开。只是可惜在之前买指甲油的柜台逛了一圈,也没再幸运地见到那位金发的打工人。 之后和仗助一起前往和空条老师约定好的餐厅时,我打开面板看了一眼,仗助对我的好感度已经自然地升到九十,达成恋爱HE仿佛近在咫尺。 「芙拉穿着浴衣的样子真的超——可爱的!糟了、有点不想让承太郎先生看到。」 我单纯无辜地歪着头,脸颊因为之前的妆容,看不出真实的颜色,但我想一定已经红透了。 让青少年动心的,是我的料理还是我的脸呢? 「承太郎先生?」 「啊、就是我想介绍给你的朋友,算是我的亲戚,是个非常可靠的人。其实还有其他的人在啦,但是各种原因……总之今天一起吃饭的就只有承太郎先生。」 他说的其他人难道是指乔斯达先生?如果能和那位先生在游戏里见面,倒也很荣幸。 「这样啊,之前我在海边也遇到了一位名叫承太郎的先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仗助惊讶地瞪圆了眼睛:「真的吗?」 「是啊,是位非常高大的先生,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堵墙。」 「诶——那说不定就是他,等到花火大会的时候,我和承太郎先生一起,一定可以抢到最好的位置。」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无法和他约定之后的花火大会,我已经打定主意遵从命运,只有按照既定剧情发展,我才能在去往东京的车上遇到降谷零。虽然之后的经历非常紧张刺激,但我并不后悔与那两名少年相遇,只是希望如果他们认为我死在那场酒店的大火里,别想着去追查凶手,更别去做什么卧底。 毕竟现实中的降谷零已经那样做了。 那么危险的工作,一不小心就会重蹈我的覆辙,被满日本追杀不死不休。 ……为什么我面对着小天使一样的仗助,还要去想那个拿枪威胁我的坏家伙啊?他是警察我是黑|帮,我们的立场本来就是对立的,只是现在恰好有同样的敌人而已。 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好像也说得通? 「芙拉格拉……你认识仗助吗?」再次见面的空条老师意味深长地扶了下帽檐,又转向仗助,「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语气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到自称徐伦男友的安娜苏时的样子,当然在这里安娜苏是我。 我本来还不太抱希望地幻想着他会夸一夸我穿浴衣的样子好看……不过反正本来就不抱希望,也就不会觉得失望。 「诶?就是普通地遇到了,我跟亿泰和康一他们打赌猜芙拉的国籍,结果都猜错了……承太郎先生呢?」 哇这个反问宛如为了保护安娜苏不被欧拉、挺身而出质问空条老师怎么这么不顾家的徐伦。 空条老师缓缓摇了下头,再看向我时,浓重的无奈感让我忍不住皱眉。 他的声音很低,但我听得一清二楚:「……果然替身使者是会相互吸引的。」 「——!」 不对啊,他怎么会知道我是替身使者?我进入这个游戏以后,还没有用过替身能力吧?难道白金之星还有替身探测器的技能?这有点离谱……但也不是不可能。 无敌的白金之星有点奇奇怪怪的能力不是很正常吗?无敌的空条老师肯定是除了生孩子以外什么都会的!这才不是游戏bug! 大概是我的惊讶表现得太过明显,仗助比我更惊讶地提高了声音:「芙拉真的是替身使者?」 「不行吗?」我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说道,「我也听说过替身使者会相互吸引,但没想到偶遇的你们都是替身使者,那亿泰和康一也是吗?」 瞬间接受我是替身使者这个设定的仗助兴高采烈地回答:「是啊,康一的女朋友也是,除了他们还有四五人也是替身使者,之后我把他们都介绍给你认识。」 已知的替身使者还有四五人?这个平静的小镇未免有太多替身使者了吧,简直要赶上那不勒斯了……我感觉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放这么多替身使者在这里,总不会只是让我认识一下、见识一下他们的能力就算了吧?怎么说都应该有个替身能力很厉害的反派大BOSS要打,比如说露伴老师。 仗助接着说道:「对了,之前跟你提过的露伴老师也是替身使者,你千万不要单独去拜访他,那家伙超危险的,一不留神就会被他做奇怪的事。」 你说晚了啊!我已经被露伴老师这样那样过了! 我抬头望向空条老师,却和他对上了视线。他的目光看起来太过复杂,像极了在「勉强与安娜苏和平共处」和「时停欧拉安娜苏一百拳」中摇摆不定,选前者委屈自己,选后者可能失去女儿,总之就是非常难受。 ……总不可能是他认识我吧?去意大利的时候见过?还是在我未来才会玩的其他游戏里?这次的游戏看起来确实不像开头,我有预感以后还要玩到更前作的故事,完善「我」的整个人生,说不定还会再见到屑老板迪亚波罗—— 话说回来,既然我在杜王町遇见的都是替身使者,那商场里那位金发的先生,难道也会是——不可能吧,我今天都没遇到他,这么看来他应该不是这局游戏的主要角色。 虽然有点可惜,但我大概只能用指甲油和护手霜来纪念与他的一面之缘了—— ·安娜苏:为什么cue我? ·露伴老师:为什么cue我??? 感谢在2021-11-21 14:37:50~2021-11-23 07:5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狐了个狸、河清海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初夏波光(6) ============================== 大概是因为生活实在太过平静, 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一周时间已经转瞬而逝,我没有再见到大魔王露伴老师, 也没再见到那位帅气的金发打工人, 甚至几乎没见到空条老师, 日常就只是和仗助、亿泰一起快乐玩耍感悟青春而已。 因为总是三个人在一起的场景,没有我期待的恋爱气氛, 所以我不断地快进和二倍速,直到在便利店门口遇到凭空出现的露伴老师和康一, 我才重新把手放在了键盘上。 好了, 现在事件来了。 「芙拉格拉, 正好你在这里。」露伴老师非常自来熟地拉住了准备掉头就走的我的手腕, 仿佛我们是什么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刚才我和康一君遇到一个非常灵异的事件。」 我知道, 能在街上遇到你, 这事情本身就很灵异。以及康一竟然和你、而不是和女朋友由花子在一起,这件事更灵异。 「芙拉小姐认识露伴老师吗?啊看你的表情我已经明白了,一定是露伴老师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吧——露伴老师, 请放开芙拉小姐,再这样下去,路人可能就要报警了。」 呜呜呜康一你真不愧是小天使仗助的朋友,简直就是救我于水火之中的迷你天使。 没想到露伴老师还挺听康一的话, 真的放开了我, 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遇见了幽灵。」 我的额角一跳,忍住了没问出口「是不是能被死神魂葬去尸魂界的那种」。 「女孩子?你也是小露伴的朋友吗?」 是女性的声音, 我转了下视角, 随即被映入眼帘的粉发少女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女孩子的幽灵?」 难道她是露伴老师的前女友?被露伴老师害死以后不愿成佛, 留在杜王町里伺机报复?那我非常愿意和她结盟—— 「她是被这个小镇上潜藏的连环杀手杀害的。」露伴老师斜瞥了我一眼,「你为什么要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你难道以为是我做的吗?」 对啊!没想到你这么有自知之明! 但是连环杀手啊……这就是反派大BOSS吧,可惜不是露伴老师,有点遗憾。 「你在遗憾什么?」 呜哇露伴老师察言观色有一手诶。 「咳、没什么,只是觉得竟然会有人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下手。」我抿了抿唇,问道,「既然说是连环杀手,他应该杀了超过三人,是这样的吧?」 发布任务的重要NPC出现了!能从她口中获得的线索我可要尽量问清楚。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具体人数我不清楚,但我死去的十五年来,总会有被他杀死的灵魂从天边飞走……我想,应该有超过三十人死在他的手上。」 超过三十人?这也太可怕了,又不是职业杀手算业绩——等等,十五年? 「你已经死去十五年了?这个犯人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都没有被发现?」我皱起眉头,「这些年他的杀人频率一致吗?每年稳定杀两个?」 「不,不是这样……」 康一瞪圆了眼睛满脸敬佩地盯着我看:「芙拉小姐好专业的样子。」 我不禁失笑:「我只是看这类的电视剧和电影多一点。」以及见过的各类人多一点。 露伴老师傲娇地轻哼了一声,没有揭穿我。 粉色的少女在短暂的思考后,开口向我说明道:「我刚死后的几年里,几乎没有见过被那个凶手杀死的灵魂,他可能一度离开过这里。」 「然后呢?」 「大约六七年前,被害者才开始逐渐增加。」少女说着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没错,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他回来了,而且到现在为止,再也没有离开。」 这段空白的时间很能说明问题——要么犯人经历了一段婚姻暂时收手,要么就是像女孩推断的这样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杜王町,比如说工作调动。 而且杀了这么多人也没有被发现,说明他有特别的处理尸体的技巧,比如说本身就是殡葬行业的工作者,或者家里有一块地挖挖埋埋很方便,又或者他是个替身使者,拥有某种轻松毁尸灭迹的能力。 我把推论告诉对面几人之后,露伴老师也发表了看法:「不一定是工作调动,也可能是去外地读大学,然后读完硕士、或是工作一段时间后才回到故乡。」 说的也对,这样的话犯人可能的年龄范围就更大了。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铃美小姐。」我说,杉本铃美是粉发少女的名字,「你确定犯人是男性,对吧?」 女孩重重地点头:「我确定,我听到过他的声音。」 线索收集完毕,我们和铃美小姐告别后离开,露伴老师本来想再拉着我们去什么地方,结果被康一坚定拒绝。我也趁机溜走,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就回家,等晚些时候再出门,在超市门口跟仗助他们会合,我们之前约好了要在我家吃晚餐。 结果进超市之前我们先在自动贩卖机各自买了饮料,讨论起先前遇到幽灵小姐的事。 「大概就是这样……本来我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但是听芙拉小姐的分析,现在算是有了些头绪。」康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芙拉小姐真的很厉害,听说有连环杀手存在立刻就能冷静地分析,还分析得很准确。」 「虽然很高兴你这么夸我,但是准确与否要抓到凶手之后才能确认。」说着我又想到一件事,「杜王町一共有多少人?」 本地人仗助和康一对视一眼,最后康一给了我答案:「好像五六万人的样子……」 「唔,如果是十五年前开始作案,这个人现在至少三十岁,而且大概率因为心理疾病无法与人长期维持家庭,即便结过婚也多半已经分开。这五六万人中先去掉女性,再去掉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有着完整家庭的丈夫、以及年迈到无法作案的老人,剩下的估计最多只有几千人。」我搓着下巴,提出我认为非常合理的建议,「把他们全都找出来打一顿怎么样?」 亿泰赞同地点头:「有道理,仗助打完人还能立刻治好,不会有什么影响。」 仗助和康一就无语地望着我们。 过了半晌仗助才开口:「芙拉你不是认真的吧?」 「其实我是认真的,这种方法不怎么需要思考,就是费时比较长。」我吐了吐舌头,对刚才赞同我意见的亿泰抱歉地笑笑,「如果走分析推理路线的话,还是应该先调查附近的失踪案件,那样的连续杀人犯应该会有某种杀人的理由,无论是寄情、报复还是单纯的喜欢吃,总会有偏爱的受害者类型,我觉得先从这里入手比较好。」 「吃、是说吃人肉?」仗助皱起了脸,「这么可怕吗?」 「你没看过《沉默的羔羊》吗?嘛,我是不想和那种变态打交道啦……总之,我们因为身为替身使者,才能从铃美小姐那里获得额外的信息,我想试着调查看看,你们愿意帮忙吗?」 拿着铃美小姐的照片、脸颊浮着可疑红晕的亿泰立刻举起手:「我愿意!芙拉小姐简直就是正义的使者——」 「不是啦,我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只是单纯喜欢这个小镇而已。」 仗助却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我是愿意帮忙,但如果对方只是普通人,追查他就是警察的工作,总不能拜托承太郎先生或SPW财团帮我们追查普通的杀人犯吧?」[1]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露出安抚的笑容:「拜托财团确实不合适,但是拜托承太郎先生应该没有问题,对手是那种令人作呕的恶人的话,无论是不是替身使者,他一定都会愿意帮忙。」 康一也表示会帮忙查找资料,谈话暂且告一段落——紧接着他忘记了我们还要去超市,转头就往马路对面迈出一步,然后在差点出车祸之时被仗助一把拎了回来。 一辆左驾的进口车在斑马线上堪堪停住,半开的车窗后,是司机没什么表情的脸。 「对、对不起!」康一连声道歉。 我也走过去想看看情况,想着如果司机发火的话,有我这个美少女在场,说不定能让他冷静一点,但在看见司机的脸时,我不由得惊讶地「啊」了一声:「是那天的店员先生。」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金发男人不像上次我见到他时那样穿着笔挺的西装,而是换了搭配得当的休闲装,有些像是和女性约会的清爽装束。在和我对上视线时,他原本冷峻的表情稍微松动了一些,目光移下去似乎到了我的手上,一秒之后他向我微微点头,随后升起车窗开车驶离了这里。 诶——他还记得我? 但是看面板的数值……这不还是尴尬的五十吗? 进入超市之前,仗助对我们之前的讨论结果做最后总结:「总之,那样躲藏了十五年的犯人,又不会像招出租车一样,随便就在路上遇到——」[2] 我则是摇着一根手指打断他的话:「说不定犯人真的是出租车司机哦,邮差或者出租车司机这种不起眼的角色很容易被忽略,如果案件发生在商场里,那么不止是与死者同行的客人,店员其实也有嫌疑。」 一顿,「就拿刚才那位先生来说,他的年纪约为三十岁,手上没有结婚戒指,符合我们的初步推断——不过我不觉得是他啦,我在他工作的商场购物时体验非常好,感觉他对工作业绩的兴趣远比对我的大。」 仗助向那辆车驶离的方向望了一眼,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1][2]出自JO4第17集,原话类似,有修改 ·关于几人会合的超市,动画的场景像是另一个便利店,这里为了剧情合理性设定为超市 ·关于吉吉车上有「女友」却还看妹妹的手的操作,他的「女友」会不会生气啊( 第39章 初夏波光(7) ============================== 虽说有了调查的方向, 但向前推进一步没那么容易,在这个几乎没有摄像头的小镇上,我的替身几乎派不上用场——我买了电脑拉了网线, 暗戳戳地黑进附近的警局, 却毫不意外网络留存的记录少得可怜, 现在还是更重视纸质记录的年代。 好在翻遍了旧报纸的康一找到了一些线索,是近些年杜王町的失踪信息, 我把名单和这些人找得到的基本信息列了张表格,情况便逐渐明朗起来。 近些年杜王町被推定为离家出走的年轻人很多, 似乎比其他城镇要多上几倍, 而其中以年轻女性居多——无论是有固定职业还是做兼职工作的女性、甚至女学生都包含在内, 其中大部分并没有离家出走的理由, 但没人索要赎金就不算绑架, 没找到尸体就不算遇害, 最后全部被归结为离家出走。 我挑出了三十五名感觉有疑点的失踪女性照片, 拿去给铃美一一核对,结果被她确认了其中三十二名。 仗助因这份过长的名单眉头紧皱:「也就是说,这家伙喜欢年轻女性啊……」 这点其实不太正常, 失踪女性的年龄在十几岁到三十岁出头来回浮动,并没有一个稳定的变化趋势,这毕竟是持续十五年的犯罪,连环杀手选定目标的年龄理应随着自己的年龄增长而有所变化, 一般不会这样起起伏伏。 而且失踪者的颜值也大相径庭, 并不都是铃美那样的美女,发色不同脸型不同, 也就是说, 犯人并不是因为她们长得像某个人而移情, 也不是贪恋她们的美色,而是为了其他的、她们共有的某种特性。 ……总感觉食人魔的可能性增加了。 康一点点头:「而且确实像是铃美小姐所说,他有一段时间的冷静期,这段时间他可能离开了杜王町。」 是个周末,现在大部分参与调查的人都聚集在我家客厅,除了仗助、亿泰和康一外,还有默默倾听我们汇总信息的空条老师。 仗助说空条老师在听到这个案件是我提出想要追查的时候,好像显得很高兴,是那种自家啃老多时的小孩终于找到工作时的高兴——这是仗助的原话。 天知道这个比喻怎么会成立,空条老师明明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设,当然连续杀人案并不算是闲事。 我长叹了一口气:「这些报纸刊登的照片只能看到死者的脸,而她们的面部特征几乎没有共同点,如果有全身照就好了。说不定她们的身高相似,或是小腿都纤细好看。」 如果是这样,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我主动献身钓鱼来吸引凶手的剧情,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被空条老师救出,他温柔地将我抱进怀里,白金之星的欧拉声有效安抚了我的惊恐情绪……快醒醒,别做梦了。 我没注意到仗助对我的好感是什么时候满格的,空条老师的好感也达到了惊人的八十五,唯一稳定不变的只有那位金发打工人。 我昨天遇见他时,他正在珠宝柜台挑戒指,显然是有了女朋友——大概是因此,他对我的好感才会再次在五十和一百之间来回跳跃,估计是在情感和理智之间挣扎,一方面控制不住地对作为客人的我抱有好感,一方面却因不再单身而尽力洁身自好……真是可靠的中年人啊。 聊了一会就进入娱乐环节,三名高中生凑在一起玩我之前购入的电脑游戏,我打了个招呼去厨房准备晚餐,不参与游戏的空条老师也走过来帮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和空条老师在狭小的厨房里单独相处——如果放在现实中,我恐怕已经惊喜到放弃思考了。 「你很擅长电脑?」空条老师开口,语气感觉像是随口一问。 我正忙着洗菜没有抬头,同样随口回答道:「还好吧,稍微学过一点。」面对我最尊敬的空条老师,当然还是要谦虚一点。 他沉默了一会,又问:「你的生活……有什么困难吗?」 啊? 为什么他会问这种问题?仿佛是离异父亲对久不曾谋面女儿的问候,转眼间女儿已经长大,不再是能放在肩头上的小姑娘,他们之间已然有了隔阂,那是时光铸成的透明城墙,所以在问起她的需求时,他也小心翼翼唯恐惊扰到她敏感脆弱的少女心绪。 我纠结了一下措辞,尽量随意地回答道:「没什么困难啊,我不缺钱。」 回答听起来也挺像叛逆的女儿,不知道以前徐伦说没说过类似的话。 「我是说……不、没什么。」 这个欲言又止就很灵性。 果然还是要和他谈谈,反正我本来就愿意跟他说话,如果能够和游戏里的空条老师更近一步,说不定也能跟现实中的空条老师更近一步——比如说他下学期带研究生去海上实习的时候带上我这个本科生,虽然我不会游泳,但我至少不晕船啊。而且只要有我在,一本参考书也不用带,出发前让我全部看一遍,之后想查什么直接问我就行。 「承太郎先生是怎么看待我的呢?」我关掉水龙头,仰头望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是女儿吗?妹妹?还是单纯的‘小舅舅的朋友’?」 综合这段时间他对我的态度、对我和仗助朋友关系的态度、以及他早就知道我是替身使者这个前提,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以前见过我,这些都是为我的身世背景埋下的伏笔。他很高兴我主动去追查恶人,应该是担心我在他看不到的这些年里变成坏小孩,但他似乎无法以长辈的身份说教,是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还是没有熟悉亲近到这种程度…… 等我做好心理准备,一定要去玩以空条老师为核心角色的游戏,还要叫上空条老师本人来看!我就是这么勇! ……反正放话的阶段是这么勇,实践的时候再说。 「不……」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像是在认真思考应该如何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而最后他得出了结论。 「是同伴。」 心脏好像被击中了。 当然不是子弹,而是丘比特的金箭。 那是初春鸭川旁道的落樱,是秋末岚山深处的赤枫,是夏日伊豆的波光,是冬日札幌的雪景,是无法抑制的心动,是沉醉梦中不愿清醒,是永恒的爱情——虽然他说的只是「同伴」,大概被划分进了花京院老师的类别里,但我果然还是…… 快进到安娜苏管我叫妈可以吗!让我更幸福一点吧! 「同伴……吗?」我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有些迷惑的笑容,「为什么?」 空条老师愣了一下,随后开口:「你拒绝的话——」 「我当然不拒绝。」我打断他的话,「但既然是同伴,就别把我当成女儿,我已经十八岁了,在意大利和美国都是成年人。」 对话没再继续下去,可能是因为空条老师已经说完了自己想要表达的全部内容。我咬着嘴唇默默切起洋葱,眼角因生理性刺激而泛起水光,空条老师在水池旁削着土豆皮,虽然场面看起来还挺和谐,配合良好,但刚才出现过几秒、稍显特别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好吧,我认了,这游戏根本不是恋爱游戏,只是让我用第一人称视角,重现某个人的短暂一生的剧情游戏……不、自暴自弃是不对的,如果核心角色是空条老师的话,我肯定还是会挣扎一下试着攻略他。 备餐时间无事结束,晚餐时间无事结束,最后仗助提出我们明天再去见一次铃美小姐,空条老师有事情想向她确认,大家也可以再讨论一下今后的调查方向。 我边收盘子边比了个OK的手势:「好,那我明天上午先去找一趟露伴老师,十一点准时在奥森门口集合。」 其实跟露伴老师联系这活,我本来想拜托看起来和露伴老师关系最好的康一来做,但康一十分坚决地拒绝了,没流露出一丝日本人拒绝别人的委婉感来,那就只能由任务发起人的我亲自去了。 我本来也有点破罐破摔的心态,想着反正自己已经被读透了无所畏惧,大不了就是拜托空条老师帮我,再送给他一次休刊。但怎么说呢,最近和露伴老师相处的时候,我好像也没觉得多么心理不适,反倒因为天气变热他穿起露腰上衣而大饱眼福—— 美色误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他可太辣了! 「这是你做的千层面?你最擅长的料理也只有这种程度吗?」 甚至我还专程早起给他做了早餐,感觉白瞎了我的心意。 不喜欢那你就给我吐出来啊!我就算剩着当作今天的晚餐都不给你吃! 真是的,气死人了。 露伴老师悠哉悠哉地把我带来的那份千层面吃完,把饭盒放去水池,然后拿了一个信封过来。我打起精神,本以为那是和连续杀人犯有关的线索,却见他从信封里取出一张照片,意味深长地开口。 「芙拉格拉,我见到了你想找的那个人。」 我脑中空白了一瞬,过了半秒才意识到,自己期待已久的谜团终于要解开了。 「是这个家伙吧。」 他把那张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中的男人便映入眼帘,这个人穿着合身得体的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赫然是那名我见过好几次的、热爱工作的商场职员。 竟然会是他? 「虽然你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我去调查过了,他家曾在十二年前弄丢过一个六岁的女儿,似乎是在出国旅行期间。」 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个男人是那家的长子,吉良吉影,而你,就是他失踪的妹妹——」他的话音一顿,「吉良莓。」 兄妹什么的,竟然会是这样的设定—— 「问题在于,我调查之后发现,吉良吉影的母亲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去世,是在你成为吉良家女儿之前的事,他的父亲也没有再婚。」 我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就是说,我是被吉良家收养的吗?那我的亲生父母——」 「你不就是想确认这一点才想见他的吗?」露伴老师皱起了眉头,「想见就趁早去见,你失踪的时候他应该已经上大学了,没理由不记得你。」 有点意思,我并不怀疑那个金发的男人在现实中也叫作吉良吉影,在日本同姓并不罕见,吉良也不是什么特别稀有的姓氏,但这游戏竟然能由此把我的日文名和游戏中的NPC联系在一起,着实有些新意。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个合适的时间去见他——」 「今天是周日,他应该在家吧,地址在这里。」说着他把写在纸上的地址递到我面前来,急促地简直像是太想抱孙子以至于每天催着儿子去女友家上门提亲的老妈子。 该说是露伴老师人设崩了呢,还是我又发现了他温柔近人的另一面? 不,露伴老师只是腰线好看一点而已,没必要因此对他改观,冷静点,芙拉格拉,不可以轻易被迷惑,你可是见过世面的人—— 「主动帮杉本铃美调查的事,谢谢你。」 说这句话时露伴老师没有看我,而是偏着头看着不知何处的虚空,脸颊浮着淡淡的红色。很明显他不常说谢谢,最后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傲娇感,配上他此时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就……有点可爱。 我好像又被什么击中了,说不定还是丘比特的金箭。 这不能怪我,只能怪丘比特闲着没事乱放箭。 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弯了唇角,看了一眼面板的满好感,就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告白的话。 「你好像也没那么糟糕,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当然,这是并不期待后续的告白,只是单纯的表达自己的心情而已。我也不知道这满格的好感对应的是对「素材」的爱,还是对同伴的信赖。 「哈?这是谁想出来的恶作剧吗?」露伴老师表情嫌弃地看向我,在和我对上视线、看见我真诚的笑容后愣了一下,脸颊又红了一点,接着他却掏出笔,作势要在空中勾勒出替身的轮廓,「我要亲自看看这是谁的主意——」 「我说真的,露伴老师也该对自己有点自信嘛,明明脸很好看来着。」 现在的气氛非常不错,我调整视角截下了第四张CG,将露伴老师傲娇又娇羞表情完全收入其中。 可我看向仗助的时候,男人的表情却并不怎么好看,凝重的像是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我在犹豫几秒之后按下自动,解放了双手,然后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想要看看默认的剧情走向。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芙拉格拉。」露伴老师再度开口,我本以为他还是要劝我尽快去见吉良吉影,却突然听他说道,「你非要回意大利不可吗?」 这是什么意思?话题怎么就跳到这里来了? 「当然了,我的家在意大利,不回去的话,我就没有地方可去了。我只是在杜王町暂时落脚躲避追杀,你应该从我的身上看到了我的想法吧。」 诶——原来「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吗? 金发少女露出干净纯粹的笑容,起身走到还想再说什么的漫画家身前,缓缓摇头阻止了他。 「我必须要回到老板身边,即便……我不太喜欢那样的生活。」 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还要回去?留在杜王町不是很好吗? 「所以,露伴老师,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我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几乎屏住了呼吸。 而露伴老师也收敛了表情,相当认真地反问道:「什么事?」 「很简单的事,希望露伴老师可以在我身上写下一句话。」少女可爱地眨了眨眼睛。 「——让我遗忘掉所有的‘恐惧’。」 这又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会感到恐惧?如果露伴老师在她身上写下那句话,她会遗忘掉什么?会变成什么样?不、应该说「我」会变成什么样? 可没人能给我答案,我甚至不知道露伴老师是否答应了「我」的请求,画面一转,下一秒便是「我」在露伴老师家门口向他挥手告别的场景,手里还拿着那张写有吉良家地址的纸条。 「那我去咯,我会尽快跟他聊完的,十一点再见。」 杜王町真的很小,真的、即便是体力不怎么样的我,认真去跑的话,也只需要一点时间就能从露伴老师家跑到吉良家。只需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按响吉良家的门铃,与我的「义兄」相认,从他口中问出我的过去。 但是,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就在吉良吉影家门口,在我刚放缓脚步的时刻,一辆车突然停在我身旁,司机挂在胸口的热情徽章闪闪发光。 怪不得我会觉得今天穿的这条裙子有些眼熟,原来这就是我去往机场的装束,是我告别杜王町时的装束。 「芙拉格拉,老板亲自为你安排好了回程,机票就在今晚,行李箱已经准备好了,你要严格按照时间表上的安排乘车,避免被那些家伙盯上。」 说着他打开一侧的车门,对我扬了扬下巴,旁边的车座上放着一张列有时间和车次的打印纸。 「坐进来,我送你去车站——这是老板的恩惠,成功完成任务的你应当心安理得地接受。」 老板的……恩惠? 是指将我出卖给酒厂吗? 「现在还不行,我得先去跟朋友们告别——」 「朋友?你在说什么,芙拉格拉,你和热情的其他人不一样,你是老板的所有物,你必须遵从老板的决定。」 我现在很想抄起武器打爆这个司机的脑袋,但我不能,取消自动进展的按键已经消失,这已然是游戏的尾声,也就是将这场游戏和上一场联系起来的过渡章。 我看着自己沉默地上车,望着近在咫尺的吉良家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望着车窗外闪过的熟悉景物和道路,最终只是面无表情地对认识不久的朋友们低声说了一句无法传达到的「对不起」—— ·届不到啊届不到(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芙拉内心深处最恐惧的是「死亡」 感谢在2021-11-23 14:05:34~2021-11-24 23:5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愚学 40瓶;墨白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 我拔下替身的线, 结束了这场留下极大悬念的游戏。 我不知道结局是否唯一注定,如果我没有早早放弃操作,是不是还能在杜王町多生活一阵, 不需要太久, 甚至不需要HE, 只要能让我找到那个连续杀人犯——现在的情况就像是追剧马上追到大结局,结果最后一集没过审, 我的所有期待和疑惑都消弭在了黎明到来之前,气急败坏却毫无办法。 我把抱枕搂进怀里, 郁闷地拖长了音:“我好想知道那个连续杀人犯的后续啊——” 近乎同时, 身旁的仗助也开口问道:“芙拉你回到意大利以后发生了什么?” “我根本没回去,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新的消息或邮件, 声音也闷闷的, “去机场的路上遇到了绑架案, 然后遇到人贩子,再然后遇到炸|弹犯,最后被追杀我的人找到, 被迫吃下毒药死在火海里。” 甚尔同情地望了我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了勾,有点色气感溢了出来。 仗助惊讶地瞪圆眼睛, 令他惊讶的点却很微妙:“你还记得吗?” “才几天怎么会不记得, 那就是我在飞机上玩的游戏的剧情,本来以为会是上下两部, 结果玩了上部还有上上部, 「我」的身世揭秘估计在更前面的剧情里, 也不知道选谁做核心角色比较合适……你还想知道什么?” “露伴老师说的是真的吗?芙拉你的日文名是吉良莓?” 我挠了挠头:“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我和那个吉良吉影没关系。” 我今年十八岁,1999年就是六岁,除非我是吉良吉影的女儿,不然根本不可能把我们联系起来……再怎么说游戏都只是游戏而已,即便再真实也不能和现实混为一谈。 “我明白了……”仗助思考了一会儿,扭头看了看甚尔,又转回我身上,“芙拉你刚才说,想要知道连续杀人犯的后续吗?” “嗯?确实是想知道,但你不会告诉我杜王町真的出过一个连续杀人犯吧?” 仗助满脸无辜地点了点头:“刚才游戏的剧情像是完全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跟我记忆中的1999年6月一模一样。” ……难道我真的是在用游戏复现某个人的人生? “而且,组织我们去调查吉良吉影的意大利女孩就叫作芙拉格拉,和你长得非常像,只可惜我没见过她的替身。” “那肯定是巧合啦,而且十二年前的事情……等等、你说调查吉良吉影?”我的思绪立刻被带跑偏了,“你们调查他做什么?” 仗助很快给了我答案:“吉良吉影就是那个潜藏在杜王町的连续杀人犯。” “怎么可能?” 那么帅气温柔热爱工作的人,为我涂了那么漂亮指甲的人,我曾一度对他萌生好感,现在却突然被告知他是衣冠禽兽,他在摸我的手的时候想的是如何将我的身体拆解—— 我不能接受! 仗助露出无奈的笑容:“你失踪的那天,康一和由花子在商场遇见了他,因为你曾说过他符合推测,就多注意了他一下。” “……然后呢?”会在商场遇见他,就是说「我」即便按下门铃也见不到他吧。 “康一发现他偶尔会自言自语,语气像是在对女朋友说话,可他明明是孤身一人。”仗助说,“而且他自言自语的时候总会看向自己的提包,由花子就去试探了一下。由花子的替身能力可以自由操纵头发,她把头发伸进吉良的包里,结果从里面摸出了一只女人的手。” “女人的手?”想象到实际的场景,我忍不住皱起了脸,“为什么?”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找到康一他们的时候吉良吉影已经死了。听说那只断手掉到他的脚边后,整个商场一度非常混乱,他趁乱逃出商场后抓了一位女性做人质,承太郎先生停止时间救下了那名女性,再然后……” “然后?” “然后他就被卷入了爆|炸身亡,引发爆|炸的是一辆停在路边看热闹的车,爆|炸由一系列概率非常低的意外引起,更意外的是车主没有受伤。”甚尔的声音插了进来,他向我扬了一下手机,看样子是刚在网上查过这起事件,“后来警方并没有在吉良家中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根据他提包中掉出的手查到了原主人的身份,是一名被报失踪的女性,戴在她手上的戒指被证实是他买的。虽然最后也没找到尸体,但还是很快被警方定性为情杀结案。” 我的心情一时间非常复杂。 “……就这?” 犯人意外死亡,动机不明作案方法不明,就这么结束了?这还不如给我留着悬念呢,烂尾和不过审如果非要我选一个,我宁可选择后者,还能给我留下点好印象。 “不只是这样,铃美小姐后来确认了他就是我们在追查的犯人,也确实地给了他制裁,在不能回头的小巷里。”仗助释然地笑起来,“那天因为太过刺激,谁也没想起来应该向没有到场的你转达这件事,等到第二天我去找你的时候,才发现你家已经空空如也。” “不是我,是游戏里的那个女孩子。”我终于想起来纠正他,“我才不会为那种屑老板做事,还说什么‘老板的所有物’,恶不恶心啊。” 甚尔笑了一声,起身关掉了电视。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指了指挂钟,时间已经临近十一点,“看起来明天也不需要我,正好我准备接个私活,你跟着他别乱跑。” “我就跑!然后出点意外让老板扣你的工资!”我不满地鼓起脸颊,“甚尔你对我不负责,这让我很难办啊。” 每个人都有与表象不同的另一面,这男人真奇怪,为什么保护我时的可靠和翘班时的理直气壮可以共存呢? 男人又轻笑了一声,同时微微弯腰凑近了我的脸,翘起的嘴角和诱人的嗓音让我不自觉全身僵住不敢动弹:“你希望我怎么负责?” 语气极具诱骗性,像极了在问我“你是不是想和我结婚”。 如果和甚尔结婚的话……虽然听起来很幸福很安全每天都有颜值足够的脸给我提供精神粮食的样子,但他会不会把我仅存的家底掏空啊?然后我就不得不过上负债累累每天拼命打工还债的悲惨生活,黑|帮公主因遇人不淑自此坠入泥沼,说不定还要被迫踏入风月、不、应该是一边卖身给五条悟那样的大少爷,一边把挣到的钱都拿来填补甚尔赌博为家庭带来的缺口—— 太可怕了,每天一个恐婚小脑补。 “……随便你啦!” 反正日本肯定没有美国危险,我在美国都一年平安过来了,在日本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况且我又不是小孩子……真是的! 仗助和我约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接着道了声晚安便离开。我去浴室快速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甚尔已经帮我插上了吹风机,我也乐于有人服务,反正付过钱的,拒绝就是浪费。 大多时候我会觉得甚尔是阅女无数、同一人不睡第二遍的类型,但偶尔、比如说像现在这样帮我吹头发、离我很近的时候,我又会觉得他绅士得像是纯爱系。 我向来对自己的脸和身材很有自信,加上拿得出手的背景——有钱雇主不谙世事的漂亮妹妹,多好的下手对象?他既然敢工作摸鱼,跟老板的关系就必然不是绝对的上下级,不存在畏惧老板的情况,看他之前对我公主抱的时候没见犹豫,现在拿起我头发的时候却小心地丝毫没有碰到肩膀或后背……难道他对我的好感也是忽上忽下的? “我有一点疑惑,”甚尔突然开口,“既然你老板把你当作所有物,他为什么没有派随便哪个替身使者来接你?” “因为他根本不想我回去啊。我的理解是,我多半知晓了某个对他不利的秘密。但正因为是老板的所有物,他才不能无缘无故地判我死刑,必须要让外人动手,不然内部人员、特别是暗杀组,可能会察觉到端倪,从我口中问出这个秘密。”说到这里,我的眸光冷了下来,“他派我独自去做任务,就是想要我死。” 看看「我」的老板再看看我的老板,差别一目了然,既不社恐又绅士温柔,连义妹出国度假都派了保镖,虽然这个保镖偶尔摸鱼,但不摸鱼的时候就绝对安全。 甚尔没再多问什么,得到了答案后就收拾起了桌上夜宵和饮料的残骸,让我隐约看到些居家好男人的影子,我向他道了声晚安,而后回到房间扑向柔软的大床。 意料之中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和游戏剧情太过相似的现实正困扰着我。仗助像是已经认定了我和他的初恋有什么关联,道理我都懂,但结论我不认可。 一般来说,游戏剧情和真实事件相似,都会被认为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就算我和曾经存在的女性很像,也只会是正因为我们很像,所以游戏剧情才成了这样。 怎么说我都根本不可能是她嘛。 而要确认这件事,要先确认杜王町的游戏是不是个例,先去问问老板他们也未尝不可……有邮件到了。 是五条悟发来的。 「我明天早上就到日本啦,给未来会到访的小莓带了超好吃的巧克力~」 看到句子就能想象到他可爱的表情。 沉吟片刻后我做出回复:「我正在仙台,明天就去找你。」 明早再和仗助说一声我突然有事约定取消……明天可以去秋叶原诶,除了见五条悟,还要去女仆咖啡厅和各种动漫周边店! 想想就好幸福啊……感觉更睡不着了……—— ·妹啊明天爹咪不在你知道吗 ·下周六名柯动画就要更警察学校篇了!!!期待!!!! 下周三还能看到12集JO6!!!多么幸福的一周—— 感谢在2021-11-24 23:55:42~2021-11-28 00:4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鱼 50瓶;御然天黯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0-50 第41章 芙拉的奇妙冒险 =============================== 我醒来的时候甚尔已经离开了, 我怀疑他是半夜出的门,颇有点办完事就无情走人的势头。完全清醒过来以后我感觉最近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有点多,可能是游戏里纯爱见多了, 现实就有点受影响, 应该配个紫色光的眼镜中和一下。 给仗助打电话的时候他好像刚醒, 声音微微嘶哑,意外地有些性感, 我脑补了几秒他散着头发揉着眼睛、眼中还泛着水光的样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结果声音却被对面捕捉到了, 他的声音一下子精神起来, 像是看见了飞盘的汪星人, 连耳朵都愉快地支棱起来:“芙拉你饿了吗?酒店的餐厅应该已经在营业了, 或者你想吃什么我过去的时候带给你?” “不用啦, 我今天突然有别的安排, 原定计划可以取消吗?” “没问题, 那我正好去找一趟露伴老师。”仗助好脾气地回答,“不过芙拉你要去哪里?今天甚尔先生不在,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问题, 我又不是小孩子啦,会看手机导航也会问路,而且只是去见一个朋友。”虽然要跑去东京。 仗助又叮嘱了我好几句,什么不要跟陌生人走啊、不要太晚回来啊、还有把他的号码设为快捷通话之类的, 宛若一个担心女儿早恋的新手爸爸。 我本想跟甚尔也发个消息说一声, 但转念一想我是去见五条悟,甚尔跟咒术界或是跟五条家的关系我也不清楚, 别再让他干着私活的时候分心, 虽说不知道这项私活的具体内容, 估计也不会比袚除咒灵轻松。 于是在我乖巧地把仗助的手机号设为快接通话键之后,很快从杜王町车站出发,准备去仙台市的车站吃点东西,顺便转乘新干线,结果刚刚乘上电车就收到五条悟发来的邮件。 「小莓果然是行动派!我已经到日本啦,但是现在要先去给啰嗦的上司汇报工作才行~下午五点我在新宿站接小莓怎么样?晚餐想吃什么?」 下面还附着他的手机号码。 我把号码存进手机,没再回邮件,而是直接发了短信过去,附着我的名字作为落款,也算是交换号码。 「好,那我找合适的车次过去,晚餐随便安排就好啦。」 约定时间是下午五点的话,我就多了很多空余时间……干脆去仙台车站附近逛一逛,买点特产带给五条悟好了,我记得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很有名的和式甜品店,看图片就很想尝尝看。 在我从仙台站出站之后发生了一件很尴尬的事。 指迎面撞见了安室透。 不知道他来仙台做什么,好在我们的眼神只有一次短暂的接触,随即他便像以前从未见过我那样与我擦肩而过。可能是在执行任务中,或是附近有那个组织的人在看着吧? 比起那个,刚驶过去那辆保时捷356A有点厉害啊,这种古早老爷车的维护费可不低,看得出来车上坐着的老爷非常喜欢这辆车。 而后在跟着导航前往甜品店的路上,我又意外目睹了一群小学生的群架现场。 虽然是小学生,但毕竟是五六个小学生,我觉得我应该报个警帮他们冷静一下——说时迟那时快,一名同我一样路过的、大概也是小学生、却染着鲜艳发色的男孩,突然伸出手,抓住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孩,像是撕开两块贴在一起的芝士片一样,轻松将他们分开,然后一边扛起在上面那个,一边顺势拉起倒在地上的那个。 被硬核分开的两个男孩都圆滚滚的吨位惊人,我看着这一幕人都傻了。 ……这是正常的小孩子该有的力量吗? “那个姐姐已经报警了,在警察来之前,你们还是快点回家比较好。”看起来身高体重都并不出众的男孩放下被他扛起来的小胖子,指了指一边拿着手机的我,很快那几个男孩就飞快地跑开了。 呜哇,很聪明的小孩子嘛。 “我并没有报警哦。”我把手机屏幕上的地图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不过你好厉害啊,竟然能把刚才那孩子单手扛起来。” 再长大一点,怕不是也能单手把我扛起来? “因为只是小学生,又不是相扑选手。”男孩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你不也是小学生吗?!再说会有人扛起相扑选手吗! 不过这个粉色头发的男孩,声音听起来很像幼少的福葛,让我不由得产生了一些亲近感。 “姐姐是游客吗?正在用手机导航的样子,是要去哪里?” 我把手机屏幕直接展示给他看:“喜久水庵,我在附近查到好几家店,附近好像有一家。” 男孩点点头,抬手指向我面朝的方向:“走过去拐角就是,但是姐姐从车站过来的话,其实车站二楼就有一家。” 啊这。 “……我大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 有点意思,这孩子的发色一开始我以为是染的,但仔细看又像是原装,可正常来说,会有人天生粉发吗?且还是上层粉下层黑的混色,他难道是从《游戏王》的片场来的?一看头发就很会打牌的样子。 我向男孩道谢后离开,既然车站二楼就有那家店的话,我准备回去的时候再买,就在附近的商场随便逛了逛打发时间,快三点的时候才往车站的方向走。 该说是仙台市多灾多难呢,还是我自身是事故体质呢? 全身都感受到剧痛、整个人飞在空中、视角翻转的时候,我的心里、脑海中满是陌生的情绪——大概半秒后我重重摔在地上,才恍恍惚惚地明白那应该是恐惧。 对疼痛的恐惧,对寒冷的恐惧,对血的恐惧,对黑暗的恐惧,归根到底,是对死亡的恐惧。 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痛,嘴里都是血的味道,熟悉得让我恶心,可是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呢,我明明没有受过那种程度的伤,老板他们一直把我保护得很好。 我应该是在过马路来着,然后看到一辆车没有减速地向着斑马线直冲过来,再然后我就飞了起来,可我明明不在那辆车前边,它正前方的,应该是个十岁模样的女孩…… 想起来了,我刚才向着那个即将被撞到的女孩扑过去了。 对哦,我是因为救了她,所以才被车撞飞出去。 难得我能反应那么迅速,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告诉阿帕基一定会吓他一跳吧。 诶……应该已经有人叫了救护车吧,我还能再抢救一下,不知道刚才的女孩有没有因为冲击受伤,我记得站在路口的还有个同龄的男孩,大概能为女孩做缓冲,希望她没有摔疼。 说起来我伤得有多重啊,还能思考的话,应该距离死亡还有一段距离吧?说不定会因此失去右眼和部分内脏,然后在梦中和被关在罐子里的凤梨头幻术师相遇……再然后,我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女战士…… 糟了,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大脑好像要死机了。 我还不想死啊。 也不是还有未完成的愿望、未实现的梦想之类的理由,只是觉得如果我在这里死去,五条悟会等急的。就像是游戏的结局一样,我满身是血孤独地等待死亡,而他在无法赶来的远方。 ……这么一想好像还挺浪漫的。 如果我就这样因车祸死去的话,会不会穿越去异世界啊?作为天选之人,获得很强的魔法能力和天赋,与不同种族的帅哥相遇,解决困扰他们的诸多问题,然后正大光明合理合法地开后宫…… 「不行——」 诶?不行吗?异世界也不能“大家都是我的翅膀”吗? 「不行——」 啊……不行就不行嘛,不要这样带着哭腔喊出来啊,好像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似的。 「不要死——」 我的精神一振,终于弄明白那个“不行”的含义。 脑海中涌入的是陌生少年的声音,带着万钧的力量,在我的脑海中不断盘旋,声音越来越大,把我仅剩的思考能力搅得纷乱。 那是谁的声音?是站在路口的男孩吗? 强大的力量伴随着语言,让我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像是灵魂浮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在发光,就是奥特曼人间体刚刚获得力量时那种梦幻的场景,或是魔法少女变身中的特效动画,温暖而厚重的力量构成了透明的外壳将我完全包裹,让我变得昏昏欲睡,无论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 随即就陷入了深沉的梦境。 我清楚地知道这是梦,但梦里并没有凤梨头幻术师,取而代之的是丸子头咒术师。 是夏油杰。 我在和夏油杰玩水枪。 是在海边,像是杜王町的海滨浴场。海风很舒适,阳光很好,沙滩有些烫脚,我的裙摆和帽檐有些碍事,动作却没有被影响,甚至比平时来的更灵活,很轻松就躲过几发水柱,也击中了几发。可当我再次为水枪灌满水,刚刚抬起手想要射击时,却突然注意到他脸上悲伤的表情。 诶……怎么了? 和我一起玩不高兴吗? 打不中我,就这么失落吗? 明明是超级厉害的咒术师,却这样输给我,会很不甘心吗? 我的手缓缓垂了下去,头也垂了下去,再也迈不开脚步。 风好像停了,脚下的沙子也冷了,手里的水枪消失了,帽檐遮蔽了我的全部视线。 那算啦,我不躲了,就让你打一下吧,就当是那时给你留下心理阴影的道歉。 你可要稍微温柔一点啊,毕竟,被水柱击中也是很痛的。 真的……很痛的—— ·凤梨头幻术师指《家教》的骸君,妹妹脑补的经历是库洛姆,是个软萌弱气的小姑娘,曾因救猫出车祸失去右眼和部分内脏,被骸所拯救,后来成为了强大可靠的战士 ·打水仗部分的梗源《电锯人》,还写了个完全套用原梗的版本: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在和夏油杰打雪仗。 空旷的大片雪地,我裹着厚重的棉衣,动作却不显得迟缓,甚至比平时来的更灵活,轻松躲过了几个雪球,也砸中了几个雪球。可当我再次团起一捧雪,刚刚做出一个想要投掷的动作时,却突然注意到他脸上悲伤的表情。 诶……怎么了? 打不中我,就这么失落吗? 明明是咒术师,却这样输给我,会很不甘心吗? 我的手缓缓垂了下去,头也垂了下去,再也迈不开脚步。 那算啦,我不躲了,就让你砸一下吧,就当是那时给你留下心理阴影的道歉。 你可要稍微温柔一点啊,毕竟,被雪球砸中也是很痛的。 第42章 谁动了我的头发 =============================== 我醒了, 我人傻了。 “真的吗?你说我出车祸了?但我完全没有印象……” 不仅是脑海里没印象,甚至连证明车祸发生过的证据都没有。人在酒店,身上没有伤, 也没有后遗症, 只是日期莫名其妙地往后跳了一天——难道说是像吉良吉影意外死亡时那个无伤的司机一样, 虽然遇到了车祸,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坐在我床边削着苹果的甚尔头也没抬:“是东方仗助的能力。” 这倒是, 天使的替身能力只用一瞬间就能把人治好,可我真的对车祸完全没有记忆, 这算是逆行性失忆症吗?我是受到了多强的撞击才会失忆啊—— “车祸之后你又被卷入了煤气泄漏引起的爆|炸中, 我差点就失去难得的高薪工作。” 煤气泄漏……好端端的怎么会煤气泄漏, 难道是为了隐藏圣杯战争的真相?仙台市难道别名冬木市吗喂! “重要的只是工作吗!我的命你完全不在意吗混蛋!”我愤恨地从递到嘴边的叉子上咬掉切好的苹果块, 狠狠瞪了甚尔一眼, “真的是煤气泄漏?” “不知道, ”他耸耸肩, 又扎了一块苹果给我,“我只是被东方仗助通知去医院接你,明明让你别乱跑, 如果跟他一起行动的话,就不会遇上这种事了吧。” 因为他的语气很平淡,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我也没觉得心虚, 凑过去咬下了苹果, 然后习惯性挠了挠头。 等、等等,我好像找到车祸存在的证据了。 我的头发、我齐腰的顺滑长发、我引以为豪的金发, 竟然只剩下齐肩的长度了!不、应该说只有左边的头发变成了齐肩, 像是还在实习的托尼老师的操作, 一剪子齐齐地下去完全不考虑头发的层次,而且剪了一小半就到下班时间,就这么让客人回家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头发会成这样啊!车祸或者爆|炸会造成这种结果吗?我真的不是遇到打劫的,然后被人用刀抹了脖子吗!” 说着我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颈,好在一片光滑什么伤也没摸到。 甚尔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肯定道:“说不定真的是这样。” “喂喂,你这么说我会很不安的!” 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倒也不难,受害者总不可能只有我一个,稍微调查看看肯定能找到真相。就算生还者真的只有我一人,只要黑进事故发生地附近的摄像头就能揭晓答案。 实在不行还能用我的替身找找看,只要曾经映入我眼中的景象都能导出来,虽然总觉得那样像是作弊,失去了探索秘密的乐趣。 还有就是…… “甚尔,从刚才起就一直趴在你肩上的特别丑的大虫子,那个应该不会是……咒灵吧?” 男人终于缓缓抬起头看向了我,眼瞳中涌动着玩味的情绪。 说出的话却意味不明:“果然不止是普通的煤气泄漏而已。” 我无暇去考虑他想到了什么,咬掉叉子上的苹果,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向他摆了摆手:“剩下的不吃了,我先去洗澡,然后去附近的理发店把头发处理一下,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现在才到中午,虽然肚子空空荡荡,但发型才是最紧急的事,毕竟我和五条悟约定了昨天去见他,我要尽快过去才行,还好没有约定确切时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再给我发邮件……诶?昨天上午他发来的邮件是已读状态,还留了手机号码,我竟然还给他发了短信? 尴尬,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他的邮件里说五点在车站等我,那我岂不是失约了—— 还有未读短信…… 「小莓遇到车祸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本来想立刻过去的,但是突然有麻烦的工作,等工作结束后我就去看小莓~」 呼、还好,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说的,但没有让他久等就好。 洗澡的时候我认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只能回想到前天夜晚睡觉时为止,从那之后到我刚刚醒来为止的一切都是空白的,像是一觉睡到了刚才。不过只有一天半我还能接受,以前打游戏忘记时间,补觉的时候也睡过这么久。 甚尔没陪我下楼,说他还要去见个人,我心里只有自己的发型也没多问。在理发店坐下没多久仗助就过来了,估计是从甚尔那里听说了我在这里,我向他打了个招呼,随即认真地向负责我的托尼老师连说带比划地描述我想要的发型,坚决拒绝他一时兴起影响到我的盛世美颜。 “不过,这头发断得还真是整齐啊。”托尼老师说着,将手掌横过来在我的脖子一侧远近比划了一下,“就像是一把极快的刀堪堪停在你的颈侧一样。” 有画面了,甚尔单手持刀静立,闪着寒光的刀刃刹那间破空袭来,却在我的脖颈旁猛然收力,映着苍凉的月色,一丝殷红顺着刀刃流向他的方向,金发散落于空中,被风一吹便了无痕迹,只剩下被他轻轻握住的那一缕—— 好吧我也不知道甚尔用不用日本刀,但我知道斩断我头发的一定不是他。 那么回到原先的问题上,车祸和爆|炸,哪种情况会把我的头发变成这样。 “我觉得果然还是只有托尼老师描述的那一种情况,有人想杀我,但在最后关头收手了。”酒店的餐厅里,我煞有介事地对仗助说道,“可能是看我已经重伤濒死,估计我没救了,不想再弄脏自己的手。可惜我的身边有天使你,瞬间就把我治愈了。” 仗助却摇了摇头:“不是我,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你虽然在昏迷中,但是身上并没有伤。” “诶?真的这么幸运吗?” “应该不是,医生说你被送到医院时裹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贴身的只有被血浸透的碎布料,是你原先的衣物。那件外套应该属于送你去医院的人,可能就是他对你进行了治疗,但他没有留下名字,离开时还拿走了外套。” 有趣,一个拥有治疗能力、却不想被发现身份的人,会是个替身使者吗?还是……咒术师? “呐,天使,”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看坐在隔壁桌萎靡不振的男人,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能看见压在他背上的怪物吗?” “诶?”仗助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我没有看到什么怪物。” 果然……那并不是画风清奇的替身,而是货真价实的咒灵。 我收回视线,端起冰可乐吸了一大口:“是我低血糖眼花了,别太在意。” 这下子我有了更加迫切想要见到五条悟的理由,单拥有咒力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又不会用,多半也没有术式,万一和咒灵对上视线被追着打就麻烦了。 “真的没问题吗?一会儿再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我忙摆了摆手:“没问题,不然医院也不会放我出院,更重要的是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天使你见到那个送我去医院的好心人了吗?” “没有,我只见到一个男孩……对了,他说你醒来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我这就把电话号码发给你,名字是乙骨忧太,他应该也被卷入了事故中,不过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完美,现在调查的切入点有了。 仗助送我回房间后便回了家,他的假期到今天就结束了,明天起又是保护小镇和平的东方巡警。甚尔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还在忙些什么。我给乙骨忧太留的号码打了过去,那是他家的固定电话,接听的是个小姑娘,她告诉我“哥哥和里香一起出去玩了”,我估摸着她是乙骨忧太的妹妹。 “我是芙拉格拉,忧太君应该知道我的名字,请转告他我已经醒来了。关于昨天的事故,我有点事情想要向他确认,八点我会再打电话过去的。” 小姑娘很元气地说她会告诉哥哥。 窗外天色渐暗,我在浴室对着镜子盯了好一会儿自己的新发型,总感觉越看越像御坂美琴——除了发色有区别以外。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做了个抛接的动作,趁着甚尔不在,正准备中二一下模拟御坂美琴弹射硬币的动作,突然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寒意,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硬币没拿稳便掉在了地上。 几分钟后我走楼梯到一楼冲出酒店,身后那只曾趴在餐厅隔壁桌的颓废大叔身上的咒灵正穷追不舍。 “求你别追了……” 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先是车祸又是咒灵,难道仙台这地方克我吗?说好的民风淳朴呢!我的体力很有限啊,虽然勉强跑到了附近的海滩上,但实在是跑不动了…… 伴随着一个很没有技术含量的左脚绊右脚,我差点整个人扑进沙子里。 随即我撑着地面翻了个身,坐在沙滩上大口喘着气,体力几乎用尽,汗水刺得眼睛有点疼,摔倒的时候膝盖也被磨破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还能继续逃下去的样子。 我用没有沾到沙子的手背抹了一把流到眼眶的汗水,正想对这只该死的咒灵放句狠话,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了我身前。他只是抬起手随意地一挥,咒灵便被斩成两截消散在空中。 诶——骗人的吧?这么帅气的出场简直堪比黑崎一护啊! 我费力地眨了眨眼。 整齐的西装,金色的、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这个人难道会是—— 瞳孔微微放大。 “哥——” 我也不知道这样称呼对不对,总之声音很快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凝固了。 不是吉良吉影,当然不会是他,他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去了,站在我面前、刚刚保护了我的,是与他完全不同的男人的脸,面部线条有些像是欧洲人,大概率是混血,气息、应该说是气质吗,有些贵族的感觉。 而他看着狼狈不堪的我,眉头渐渐皱起,犹豫中带着怀疑地开口:“……芙蕾莎?”—— ·大家还记得吗,芙蕾莎是妹妹的一个假名,向贝姐自我介绍的时候用过,有意识隐藏身份的时候会用 ·御坂美琴出自《魔法禁书目录》及《某科学的超电磁炮》,16章有用过相关梗“御坂网络” 第43章 想要确认的事 ============================= 芙蕾莎·涅瓦是我的假名, 一般只有在我有意隐藏身份的时候才会用,比如说之前被克莉丝问起名字的时候。所以,当陌生人问我是不是叫“芙蕾莎”, 我觉得我不仅不能认下来, 而且应该提防他, 就算他是我喜欢的金发也一样。 “我的名字是芙拉格拉……谢谢你救了我。” 看起来二十岁年纪的金发男人在我身旁半跪下来,目光沉静地扫过我膝盖上的擦伤,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住在哪里?” 声音很好听,再配合上他的装束, 整个人显得非常成熟可靠。 我指了指酒店的方向, 从这里可以看到酒店灯火通明的大楼:“就是那里。” “还能走吗?” “应该可以吧……” 我借着他伸出的手的力站起来, 拍了拍满身的沙子, 试探着向前迈出一步, 膝盖的伤有些拉扯的疼, 但是我没娇弱到那种程度, 慢慢走总能走回去,也就是刚才跑得太极限,嗓子还有些痛。 “上来吧。” 伴随着短句的是男人背对我蹲下的动作, 我愣了一下,先道了声谢,犹豫了几秒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麻烦你了。” 是非常宽阔可靠令人安心的后背。 我其实没怎么被背过,更多时候是被抱来抱去的, 大概是因为我的体型无论相比于老板、空条老师还是甚尔都相当娇小, 抱起来比较方便。实际上这个男人的身高应该也超过了一米八,选择背我可能是怕我尴尬, 毕竟那样的话, 脸会离得太近。 “这位好心的先生是咒术师吗?”我问。 男人的脚步顿了一下:“我并不是咒术师, 只是目前在仙台出差、休息日来这附近度假的普通公司员工而已。”他微微仰起头看向酒店的方向,继续说道,“我也住在那家酒店里。” 原来如此—— 不是咒术师却能祓除咒灵,难道是从咒术高专毕业以后没接受分配工作,而是另找了普通公司就职?可我明明记得咒术师的工资相当高,如果是一级咒术师,随便工作几年,就能在东京全款买高级公寓……大概是追求不一样吧。 接着他问:“你是咒术相关者吗?辅助监督?” 我愣了一下,急忙摇头否认:“我只是恰好有认识的咒术师而已,稍微了解一点有关的知识。实际见到咒灵还是第二次,上一次是掉进咒灵的生得领域濒死的特殊情况。” “但是这一次,你是确实地能看见,那种程度的咒灵会主动追你这么远,是因为你和它对视了。” “确实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睡醒之后突然发现自己有了咒力,世界整个被刷新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戴眼镜会不会好一点?有那种让人看不见咒灵的咒具吗?” 男人微微摇头:“没听说过那样的咒具。” “果然……” 那就只好想办法弄一件防身的咒具……话说甚尔应该有渠道吧,虽然他不承认自己是咒术师,但怎么说也是禅院家出身。 说话间我们已经回到酒店,前台小姐看到我的惨状立即跑过来,领我们去医疗室。 趁着医生去准备清创工具的时间,我再度向男人道谢:“好心的咒术师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一会儿我可以自己回房间。” 他点了下头,似乎没有坚持非要送我到房间的意思,但在离开之前,他思索了一下,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七海建人,不要再叫我咒术师。” “好的,好心的七海先生。” “……也不要再加上‘好心的’。” 我笑嘻嘻地向他的背影摆了摆手,但很快就因为酒精落到受伤的膝盖上而失去了笑容。 好疼啊,我开始想念天使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没到八点,我脱掉还沾有沙粒的衣服,匆忙洗了把脸,瘫在沙发上扒拉着头发,再次拨通了乙骨忧太的电话。 这次接电话的是个少年,他像是一直守在电话前,刚一拨通就接了起来:“是芙拉格拉小姐吗?” “是的,你就是忧太君吧,关于昨天的事——”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匆忙打断,男孩的语速极快,毫不掩饰自己紧张的心情:“虽然那位先生让我忘掉看到的事,但是有些话我必须告诉你才行!你会变成那样都是因为保护了里香,不然的话里香可能已经死掉了,所以、所以那些都是那个司机和我们的责任!芙拉格拉小姐什么错都没有!” 诶?他在说什么,是车祸的事吗? “不好意思,我其实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尴尬地揪住了头发,“实际上我失去了事故相关的记忆,里香是女孩子的名字?我对她做了什么吗?” 听起来像是说我保护了她,比如说把她从路中间推开、避免她被车撞到之类的,可是说到应该担负的责任,还有“你变成那样”这句话,我这种战五渣能做什么?连个人型替身都没有,根本打不起架,只有抱头躲好等人来救的份。 “失去了记忆?”男孩的声音满是惊讶,“你不记得为了救里香而被车撞成重伤的事情了吗?” 重伤? “完全不记得,我只是听说你目睹了事故全程,所以才想向你问清楚……” 结果男孩陷入了沉默。 “那个,忧太君?”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出我的合理推测,“我的朋友告诉我说,车祸之后发生的是煤气泄露引发的爆炸,这一点应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吧?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请你告诉我。” 我听见男孩抽了抽鼻子,才继续开口,态度却突然变得异常坚决:“如果芙拉格拉小姐忘记了,那我不能告诉你。” “但我想知道,那可是和我有关的事。如果我伤害了什么人,我必须要根据原因和造成的影响来决定是否对此负责,以及负多大的责。”我比他更坚决地说道,“即便你说那是司机和你们的责任,但那只是你私自决定的事,不说清楚理由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认可的。” 他的态度依旧坚决,却不知怎么得带上了哭腔:“不、我不能说。” 啧,真麻烦,到底会是什么事?难道说我出车祸以后非常生气,气到甚至忘记了伤痛,跳起来把司机暴打了一顿? 总不可能那后续的爆|炸是我引发的吧?吃饭的时候我用手机稍微查了查,那场爆|炸影响了直径十多米的区域,导致三人重伤,超过十人轻伤,轻伤的人中包括两个小孩,应该就是乙骨忧太和里香。可是更详细的情况从明面上就调查不出来了,像是背后有人把事情强压了下去。 但我也不能硬逼着小孩子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这样只好再换一个切入口。 “那你可以告诉我,让你忘掉昨天那些事的先生是什么人吗?是他将我送去医院的吗?” “是、是的。”看来这并不是不能回答的问题,电话那边的男孩很快镇静下来,“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感觉问了个寂寞。 “他长什么样子?我已经知道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除此之外呢?比如说,头发是什么颜色?” 这点其实查监控录像就能查到,但我估计能从这孩子身上获取的线索只剩下这些,我不想白打这个电话——门口突然传来刷房卡解锁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站在门外的除了甚尔不作他想。 “——黑色,整个人都是黑色。” 我的额角跳了跳,乙骨忧太这句话像极了在形容正向我走近的甚尔,黑发黑眼加上黑色的T恤和长裤,整个人都是黑色。但如果是他,他没必要瞒着我,我们之间是拿钱办事的关系,他的任务只是保护我而已,根本不需要考虑我的心情。 果然还是去查监控吧…… “谢谢,我会试着去找到那个人。” 我应付了几句便挂断电话,随后便看见甚尔停在我面前,逆着光、阴影完全将我笼罩,目光落在我包着纱布的膝盖上。 “这伤是怎么回事?”他沉声问,“你又做了什么多余的事?” 这个“又”就很灵性。 “什么啊,我是被咒灵追杀被迫逃跑才意外受伤的好不好,哪有那么多替人受伤的事要我来做。顺便一提,我已经知道我昨天是为了救一个女孩才出的车祸,我觉得这种好人好事不是所谓‘多余的事’。”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仰着头无语地瞪着他。 “甚尔,你能帮我弄一件咒具吗?能够驱赶低级咒灵的那种——比如说散发着咒灵讨厌味道的御守之类的,价格别太离谱就行。” 我记得在五条悟的那场游戏里学习古日语、不是、看咒术相关典籍的时候,有看到过类似的描述,类似于固体驱蚊剂,有渠道应该不难弄到。 甚尔却笑了一声,拒绝道:“没那个必要。” 我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他随意地在我身旁坐下,打开电视换到了赛马的频道,盯着屏幕不再看我。而在我无语地想要拿起抱枕砸他的时候,他却突然把脸转向我,距离并没有特别近,我却分明看到了他眼瞳中的认真,不由得有些愣住。 “我的私事已经完全解决,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诶—— 虽然这句话应该是他会好好工作不再摸鱼的意思,但是总觉得……好像有点被撩到了—— ·是二十岁的七海,正在做社畜,还没有开始戴眼镜 ·是插旗的爹咪,我就不信你不会离开芙拉去做点别的(或者芙拉自己偷跑去做点别的 ·突然发现一千作收啦!高高兴兴(然而没有加更 从20110518成为作者,到现在已经十年半啦,虽然前期都是黑历史文笔稚嫩逻辑硬伤,但还是遇到了好多好多会夸夸的小天使,谢谢你们w我会继续努力哒 第44章 早起傻一天 =========================== 今天的梦非常奇妙, 我竟然梦见我在和人打架,当然不是扯头发和用指甲挠人的低级操作,而是货真价实的战斗, 互相对波的那种。 敌人有很多, 但谁都打不过我, 只要我的双手结起奇怪的印,敌人顷刻间就会竖着断成几片, 伤口整齐质量均匀,血溅得哪里都是——还好这是梦, 稍微离我远一些的东西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像是加了滤镜。 我屡战屡胜、屡胜率战, 不多时便已置身尸山血海, 即将成为一个孤独寂寞的王者, 骨骸堆积起的至高点便是我的王座, 直到我遇到五条悟。 我觉得他应该是五条悟, 白发苍瞳,只是看不清脸,穿着像极了平安时代的狩衣, 外衣的布料上绣着五条的家纹。我从没见过五条悟这么打扮,我觉得他会嫌麻烦。 但梦境在此刻戛然而止,我烦躁地摸到枕旁正响着来电铃声的手机,花了好几秒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点, 眯着眼睛看了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现在还不到五点,外边天还是黑的。 ……好气哦, 好想把手机从窗户扔出去。 我强忍住起床气, 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 本着如果是正事就勉为其难原谅他的原则按下了接听键。 是远在意大利的米斯达。 “……什么事?”最好告诉我是急需我帮忙的正事,或者干脆是老板找我,如果是老板的话那全天二十四小时随时我都欢迎,即便他是为了打电话而打电话我都愿意接听。 结果米斯达开口就是一句“听说你在美国遇到了爆|炸你没有受伤吧”,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到他小心翼翼地问起我为什么不说话,才冷笑一声反问他早干什么去了。 “我都在日本又遇到过一次爆|炸了,你才想起来问我在美国时的情况?”都快给我气笑了。 “啊?你又遇到了?你可太倒霉——不是、我是说,你有没有受伤?乔鲁诺特别担心你,他刚才还说特别想念你做的千层面,还有夏威夷披萨。” 这种时候搬出老板来镇场,看来是发现我生气了,又是有求于我,但是恐怕还没弄明白我为什么生气。 我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当下的情绪:“米斯达,现在是日本时间凌晨四点四十三分,你最好能在一分钟内把你打扰我睡眠的理由说清楚,不然你的所有电子设备很快都会蓝屏且填满了数字4。” 对4深恶痛绝的米斯达立即发出了绝望的呐喊:“不!我错了芙拉看在乔鲁诺的面子上你一定要原谅我——其实是我的邮箱出了点问题。” 好吧,我懂了。 “太久没登录,密码忘了,试了几次都不对,结果账号被锁定了,对吧?” “不愧是芙拉!” 我冷哼了一声:“从你设置那个十六位完全随机密码且没留下密码备份时我就猜到了,啊、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你说,设置这么复杂就是为了防我——” “我不是我没有你记错了!我怎么会防你呢!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有份文件必须要从这个账号发出,你也知道的,这组账号没有申诉和重置密码的渠道,只能从后台解封,要是拜托情报部那些家伙,他们一定会开出天价,芙拉你就不一样了——” “我是免费的?” “当然不是,你可是老板的妹妹,一定跟乔鲁诺一样善良!” ……这人就离谱,说这种话自己不觉得起鸡皮疙瘩吗?老板是能用善良来形容的吗?他那明明是圣洁!是神明不和凡人一般计较! “也不是不行。”我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慢吞吞地挪去外面房间拿电脑,“作为交换,帮我把那个酒厂的资料总结一下发到我的邮箱里,我懒得找情报部要了,也不想黑进去。” “酒厂?你是说以酒为代号的那个跨国犯罪组织?阿帕基最近不是正负责着这事,你去问他要不是更方便?” 要是让阿帕基知道我还能查下去?我也懒得跟他解释:“对阿帕基保密,这就是交换条件,给你一天时间去准备,不然你知道后果。” 那个酒厂正在研发的药物、那些“初恋情人”和我的关系、我还没有完全摸清的替身能力、游戏剧情和现实的联系,还有突然出现的咒力,短短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谜团全都堆在一起,完全唤起了我不算强烈的好奇心——看来这个暑假不只是研究海星写论文这一件事可以做。 我一边轻车熟路地远程帮米斯达解决当下的麻烦,一边暗戳戳地计划起来。 在尽量不和酒厂员工接触的前提下,我能获取的资料暂时只有米斯达之后会发给我的那些,等我看过资料后再考虑调查方向。从工藤新一被害的案件也许也能调查到一些线索,这案子没有被新闻报道过,极有可能是被相关者压了下去。 而替身能力,摸清它的最好方法,一是调查清楚过往的游戏剧情是不是全部基于真实事件改编,一是再开启新游戏,在游戏中摸索。 还有前天所谓的煤气泄露,那是最优先的调查事项。 伴随着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我的困意也渐渐消散无踪,甚至像是打游戏时一样隐隐兴奋起来。 “账号解封搞定,密码也拿到了,接下来去查事故当时的监控录像……那附近应该有摄像头吧……” 只是可惜了,我无法再回到刚才那个梦,我还挺想看看的,五条悟全力战斗的姿态。 一定是堪比艺术的绝美场景。 从窗帘的缝隙渐渐透进晨光,我咬着嘴唇迅速操作电脑。事故附近有一家便利店,但摄像头的角度不太好,没有拍下任何有意义的画面。十字路口处倒是也有一个,但不知是什么情况,本该存有所有监控视频的交通部电脑硬盘里空无一物,像是直接换了新的硬件。 那场事故不可能是普通的煤气泄露,有人极力想要掩盖真相,会是导致事件的犯人,还是……咒术界? 如果那些影响都是咒灵造成的,这一切好像就解释得通了。 不过我还有别的切入口,被牵连进事故而受伤的那些人,名字已经在新闻中公开,警方应该也已经向他们问询过当时的情况,口供全都录入了系统——但入侵那个系统太过麻烦和危险,我选择直接调查出车祸那辆车。 交通部当然记录了肇事的车辆信息,即便使司机重伤的是后续的事故,且车和行车记录仪都已经在爆|炸中报废,损毁到无法回收,直接送进垃圾处理厂。 但云端的服务器里还存有我想要的一切。 这就是互联网极速发展的好处了,行车记录仪的画面会实时上传到云端储存起来,即便删除也能想办法找回,只要不把服务器硬件处理掉——找到了。 最后的记录是事故当日,我打开视频快速掠过无关紧要的前情,在画面中出现一个正在过马路的黑头发小姑娘时,眼疾手快按下暂停键,做了个深呼吸。 我猜那就是里香。 接下来,应该是我救下那个小姑娘、结果被车撞成重伤的场景。 和我想象中一样,从车的视角看见自己被撞飞出去,我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只是又匆忙按下暂停键,屏幕上还能看到自己满身是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惨状,光看着就感觉疼得要命。 大概是实在太过专心,以至于我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甚尔已经出现在我身旁。 “看起来是会死在救护车上那种程度的伤。”他扫了一眼屏幕,兴趣缺缺地指了指挂钟,时针即将指向九点,我竟然已经在电脑前坐了四个小时,“看了这种场面还有食欲的话,去吃早饭吗?或者叫客房服务送过来?” “稍等一下——” 我再度按下播放,想看看后续还能拍到什么,但遗憾的是半分钟之后屏幕毫无征兆地黑了下去,录像到此结束,那应该就是行车记录仪报废的时间。 去浴室洗漱的时候我有点郁闷地想,刚才那段视频只能证明乙骨忧太说的话是对的,我曾受过近乎致命的重伤——后来又被什么人治好了。 只有一点矛盾之处。 刚才的画面中,我的衣服虽然已经沾上血迹却还是完整的,但仗助却说,我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衣服已经成了碎布料。 “甚尔,昨天的目击者说,送我去医院的咒术师整个人都是黑色的。”我啃着面包,明目张胆地向对面的男人套话,“你对这样的人有印象吗?” “如果是高专所属的咒术师,你可以去问五条悟。”甚尔丝毫没有避讳地回答道,显然没觉得我在怀疑他就是那名咒术师,“我这边倒是也有渠道,但要价有点高,可以作为备选。” 骗人的吧,他竟然在帮我省钱吗!这算不算心虚的表现? 我正想吐槽,就看见昨天才认识的七海先生进入餐厅,在和我对上视线时向我点头示意,我忙做了个相同的动作,接着他似乎和甚尔也有短暂的眼神交汇,但很快就收回视线,在靠窗的位置落座。 “你可以玩玩他的游戏。”甚尔突然开口,“他应该是个一级咒术师,说不定和你要查的事有关联。” “诶?你怎么知道?”是认识的人?可他又说了“应该”…… “你希望是什么答案?”他的唇角翘起美妙的弧度,语气还是悠闲的,我却不自觉地盯着他的脸,难以移开视线,“先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不使用咒具,我无法祓除咒灵。” ——天与咒缚! 我瞪圆了眼睛惊讶地望着他,听到他话音的那一刻,“反向天与咒缚”几个字就跃进了我的脑海,原来我曾经听说过他,在五条悟的游戏里,那时候听到的描述好像是充满鄙夷的“零咒力的禅院家失败作”,当时我还跟五条悟讨论过这个“小李”是不是也能开八门遁甲。 “原来不是粗眉毛西瓜头……啊、所以甚尔你会不会开八门?就是《火影忍者》里面的——” 他为什么要笑,我明明是在很认真地提问诶! 话题莫名其妙地结束,回到房间后我才琢磨起来甚尔刚才的提议,他说七海先生是一级咒术师,那么按年纪推断,七海先生说不定会是五条悟的前辈,如果游戏剧情有所关联,那他的游戏可能会是五条悟那场游戏的前情。 那我就稍微试一下,如果游戏剧情与之无关的话,我就立刻自杀结束游戏,不谈恋爱,只查资料,没错,就这么办。 ……而且我确实也很好奇,他口中的“芙蕾莎”会是什么人—— ·四十四章迫害米4达(1/1) ·即将开始七海的游戏!然而七海和之前的事故毫无关系( 且七海是五条的后辈( ·经评论区提醒修改了甚尔无法看见咒灵的部分,实际上原著设定是可以看见,出处为JUMP的2019年41号,74话的附录,原话翻译过来大概是「因为咒缚强化过头了,所以眼睛和肚子都超好。因此成为了可以看见咒灵、把咒灵吞进肚里也没问题的身体。」 感谢小天使提醒 感谢在2021-12-02 23:55:43~2021-12-03 23:5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御然天黯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雪之彼方(1) ============================== 航班晚点, 电车晚点,公交车晚点,这些微小的绝望堆积起来, 竟然意外地让人失去了生气的欲望, 像是渐渐变成被时间磨平了棱角的大人。 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大雪, 只准备临时歇息一晚的简陋旅馆成为了未来一周的居所,但考虑到这旅馆还有一方温泉池, 好像也不那么让人心生烦闷了。 是在北海道的深山里,我正在执行任务中, 是老板、我是说我们优秀贤明的现任老板乔鲁诺所交付的任务。 严格来说这是我从一名不想出国的情报部成员手里拿来的任务, 手机里还存着他对我表达感谢的邮件, 当然紧随其后的就是阿帕基的痛斥, 字里行间都是他作为傲娇无法用耿直语言表达的担心。 老板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这一定是对我表达信任的意思。 ……反正现在大雪封路, 就算他紧急召我回去也办不到。 「诶?基站被大雪压倒了?怪不得手机突然没了信号。」 我裹着大衣在矮桌旁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听旅馆的人专程来向我说明这件事,不由得望了一眼还在飘雪花的窗外,整个世界都是纯净的白色。 「明明才到十一月, 北海道还真是冷啊……旅馆里还有什么可以租借的取暖设备吗?暖炉什么的,钱不是问题。」 我是昨天中午到达这里的,虽然房间里有空调,但至今为止除了昨晚洗澡的短暂时间, 我一直把自己裹在大衣和围巾里——旅馆的简陋就简陋在窗户上, 窗户缝透进来的冷空气简直让我窒息。 旅馆的阿姨便露出苦笑:「虽然是有暖炉,但煤油的存货已经见底了, 本来昨天下午送煤油的车应该来补货, 结果突然下了这场雪封了路。好在电路没有受到影响, 餐厅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被炉,您要是有需要,可以给您的房间里搬一张。」 我愣了一下,感觉把餐厅的桌子搬到自己房间来不太合理,问道:「现在旅馆里有多少客人?」 「算上您一共有三人,住在您隔壁的是两名高中生模样的少年,他们现在正在餐厅。」 来了!核心角色七海建人! 现在是2007年11月,五条悟他们是三年级,咒术高专是四年制,七海如果是他们的前辈,今年应该就是四年级,印象里四年级就已经可以作为正式的咒术师独立接取任务了。如果他们是为了任务来到这里,那我应该可以凭借高超的社交技巧问出点什么。 而且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拜托他们帮我完成任务—— 就在这片被大雪覆盖的深山里,隐藏着一间酒厂的研究所。当然不是酿酒的那种,而是秘密研究着某种药物的那种,不知道是不是APTX4869。我的任务并非危险的潜入调查,仅为前期侦查,确认研究所的位置并记录经纬度就足够了,接下来的任务不属于情报组。 「那我也去餐厅吧。」说着我撩了一把头发——游戏里的我还是长发,随即紧了紧围巾,「如果能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就好了。」 比如……嗯……飞行棋? 我在餐厅里一眼就看见了七海建人,与我同发色的少年正坐在被炉前认真地读着一本书,坐在他身侧的,是一名趴在桌子上吃橘子的黑色妹妹头少年。看见他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满心都是刚才脑补甚尔留着西瓜头开表莲华的场景,还穿着和小李同款的绿色紧身衣。 两名少年都穿着高专的校服,大约是被炉足够暖和、或是咒力有保温作用,他们的大衣都挂在一边,看起来相当惬意。 「你们好,啊、你在看宫部美雪的《火车》吗?」我扫了一眼七海在看的书封,自来熟地在他旁边的位置跪坐下来,「我看过她的《理由》,是很悲伤的故事。」 对面的黑发少年立即坐直了身体,非常元气地向我打招呼:「你好!」 七海也从书后抬头,整齐的三七分发型看起来特别像那种目标东大的优等生,如果能再戴个金丝框眼镜就更像了:「你好。」 我指了指正跪坐的位置,后知后觉地问道:「我可以坐这里吗?听说只有我们三位客人,只开一个被炉可以有效节约资源。」以及有效提升好感。 黑发少年立即元气地点头,声音洪亮充满热情:「当然可以!我是灰原雄,他是七海建人,我们都是高专二年级的学生!」 呜哇,JUMP系角色,我超级羡慕这种能在天寒地冻的环境里仍旧保持积极乐天的性格。点开面板一看也是惊人的七十五点好感,大概是普天之下皆朋友、相信世界充满希望和爱的类型。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腿塞进了被炉的厚被子下面,摘下围巾正要开口,突然意识到他的话好像有点问题——他们是高专二年级,那就是五条悟的学弟?灰原雄看起来确实很像二年级,但七海……也不是说他显老,只是周身的气氛太平和稳重,就显得比较成熟。 ……也可能是因为五条悟太跳脱了。 「我是芙蕾莎,是意大利来的游客。」 倒不是我故意用“芙蕾莎”这个名字对七海介绍,而是我发现这次证件上的名字就是“芙蕾莎·涅瓦”。护照应该是情报部帮我准备的,根据现实的情况,因为我身家清白,一般没有必要用假身份,那样的话……难道是老板的授意? 如果联系之前五条悟的游戏,「芙拉格拉」应该是死亡状态……是这个意思?可是如果「芙拉格拉」已经死亡,「我」又是谁?而且阿帕基和情报部成员发给我的邮件里,称呼确实是「芙拉格拉」…… 「芙蕾莎小姐的日语真好,完全不像是外国人。」灰原雄认真地说道,说着却陷入思考,「不过,总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芙蕾莎小姐的样子,是在哪里呢……七海,你有没有印象?」 七海再度抬头和我短暂地对视,半晌突然“啊”了一声。 「夏油前辈的手机壁纸。」他回答说。 心跳漏了一拍。 灰原雄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来了!没错,就是夏油前辈的手机壁纸!是个披着淡蓝色羽织的金发女孩子,坐在连廊边上看雨,五条前辈说她是夏油前辈的初恋!该不会你就是——」 ……诶?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听着他的描述,我便回想起了当时的画面——那是在会面宿傩之前的白天,刚刚外出执行任务归来的五条悟在不远处,用夏油杰的手机偷拍了我的照片。那天是在下雨,我披上了淡蓝色的羽织,也确实地成为了……夏油杰的初恋。 「请别在意。」七海对我说道,又转向灰原雄,「家入前辈说过,那名少女已经过世了。」 所以,那真的是…… 「好像是这样……」灰原雄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家入前辈还说,那之后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把犯人的家移为了平地,还逼迫很多高层提前退休……啊、对不起,我说了无关的事,芙蕾莎小姐请别在意。」 最后这句是对我说的。 但我其实不需要他的道歉,我更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五条悟他们在「我」死后做了什么,「我」的死明明是咒灵所为,怎么会有所谓的「犯人」,以及,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之前提起的计划实行的如何。 旅馆阿姨恰在此刻给我们端来了滚烫的麦茶,我道了声谢,点了一份年糕小豆汤。而后,向两名少年提出建议:「我们一起来玩点什么吧?」 虽然七海看起来没有太大兴趣,但在他发现灰原兴致高昂之后,非常平静地收起书,出声唤来了旅馆的阿姨,主动问她有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 然后我们开始打三人麻将。 「芙蕾莎小姐以前打过麻将吗?日麻的规则还挺复杂的。」灰原问。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没打过,但我看过《斗牌传说》,稍微学过一些规则。」 「我也看过!」像是找到了难得的同好,灰原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我的脸,「赤木君超帅的对吧!」 「老实说我对那个画风接受不来,但故事很有趣。」我挪了挪桌上茶杯的位置,为麻将牌腾出空间。 「诶……那芙蕾莎小姐最喜欢哪位作者的画风?」 我没过脑子脱口而出:「岸边露伴老师。」 啧,露伴老师是不是之前在我身上写什么字了,我明明想说久保带人老师来着。 灰原露出笑容:「露伴老师啊,他的《红黑少年》简直就是艺术!」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诶——我和他的相性还真高啊,我也觉得露伴老师的作品是艺术——当然是在见到他本人之前。 现在更重要的是,我要想办法从他们口中套点话出来,与咒术界有关的内容。 「在开始游戏之前,我们先来决定惩罚机制吧。」我双手托住脸颊,愉快地提议道,「赌钱大可不必,真心话大冒险比较好……不过我们刚认识,真心话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每轮结束后,点数最低的一方来讲个故事吧,由点数最高的人来指定主题,怎么样?」 三人麻将打得很快,顺利的话,庄家轮一遍根本用不了半小时——就算我运气再差,花上一整天时间,也总能赢上一两次吧?—— ·宫部美雪的《火车》和《理由》都是以日本泡沫经济时代为社会背景的社会派推理小说 ·《斗牌传说》是部打地下麻将的漫画,属于那种不会日麻规则也能看得热血沸腾的漫画,画风比较清奇,但真人版电视剧很棒棒 ·关于日麻规则,打法基本和我国麻将类似,但想和牌必须有「役」,即构成某种牌型,比如一番小牌「断幺九」,手牌中不能有一、九和字牌,其他赢法的话,字牌里「中发白」碰一个都算有「役」,算一番,「风」却只有「自风」和「场风」碰了才有役……不过文里不会详细写打牌过程所以不用太在意 第46章 雪之彼方(2) ============================== 我开始觉得跟他们打麻将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也许飞行棋更适合我。 游戏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目前庄家是我,其余两人已经轮流坐过庄, 只要我输掉一局, 这轮游戏就结束了。 怎么说呢, 我其实已经连着赢了三局了,但七海坐庄时赢了一局牌型是「纯正九莲宝灯」的稀有牌型, 庄家役满自摸,只一局就几乎让我和灰原掏空了家底。而我这连赢的三局都只是「断幺九」的一番垃圾牌, 照这样下去, 除非我继续这样连赢十局, 不然根本没可能翻盘。 新的一局已经开始, 我按下自动, 单手托着脸颊认真思考着应该怎么办。 七海是那种闷声组大牌的类型, 喜怒不形于色, 在之前的牌局中几乎没见进攻,防守却滴水不漏,至今还没给我们捉过炮。灰原则相反, 他看起来就是很元气的性格,组牌也非常元气,遇到合适的牌一定会碰杠。 至于我……我可能作为新手过于保守了,就算牌型像是能组清一色的样子, 我也会为了尽快停牌选择断幺九或碰字牌。 人一定要有梦想!说不定这局就能组成「国士无双」全部赢回来呢! 「啊、芙蕾莎小姐, 不好意思,你打出的那张牌让我和牌了, 是三番的纯全带幺九, 加上三张宝牌……」 懂了, 我刚才赢的全没了,还要倒贴上仅剩不多的筹码。 可恶!我的梦想才出现就破灭了! 我推倒手边的牌,无奈地望向七海建人:「这轮是我点数最低,七海先生请选一个主题吧。」 金发少年略一沉吟,扫了一眼刚才他在看的书,开口:「刚才听你说,你读过宫部美雪的《理由》,请把那本小说的内容和读后感讲给我们。」 读后感……他难道是小学老师吗! 但是复述小说内容比现场编一个故事要容易得多,我开着自动听自己讲故事,刚拿起可乐吸了一口,就看见刚才在隔壁房间的甚尔似笑非笑地走过来,指了指我的卧室方向:“别在客厅玩,到里面去,有客人上门了。” 我愣了一下,虽然没听见门铃声,但既然他这么说,我还是抱着笔记本和饮料往自己房间走,走了没几步又听见他说:“把门关好,最好戴上耳机,外边可能会有点吵。” 其实我有点想问要来的客人是什么人,但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会给我解释的样子,那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并不是给我的,而是给即将到来的客人——而且我总觉得,他周身给环绕着一种危险又诡异的气场,像是随时都可能拔出刀跟来人决一死战。 所以……甚尔到底用不用刀? 之前趴在他肩上的那只咒灵,后来我就没再见过,不知道是被他祓除了还是藏去了哪里。说起来,之前斩断我头发的,会不会是咒灵?有些奇形怪状的咒灵应该是拥有利刃的,在它即将杀死我之际,突然出现的咒术师祓除了它,或是……叫停了它? 全黑的咒术师……会不会是……夏油杰? 我失去的那段记忆里有我想知道的一切,果然我应该直接用替身能力在脑内重演—— 「说到读后感,这个故事发生在日本泡沫经济全民破产的大背景下,我对那个时代算不上了解,结合实际经验的话,也就是……没办法的事吧。大家都想要活下去,但是活下去很困难,犯罪是捷径,也是赌博,赌赢就能拥有光明的未来,所以一些人选择了死亡,一些人选择了犯罪。」 听到「我」的声音,我才想起来游戏还在进行中,急忙把房间门关好,再戴上耳机回归游戏状态。 接着便听见七海问道:「你并不讨厌犯罪吗?」 「如果是被法律界定的犯罪,那要分情况吧。」我认真地回答,「比如说为了要回被克扣的薪水而抢劫公司的金库,这种我还挺欣赏的。但如果为了泄愤,杀掉了社长的家人,那还是判处死刑比较好,这种人对社会的危害性太大了。」 「那芙蕾莎小姐觉得,一群手握权力的人会在什么情况下,认定一个弱小无辜的普通女孩有罪,并私下对她判处死刑呢?」灰原雄问。 上钩了!他在问的一定是「芙拉格拉」有关的事!他之前说过五条悟他们把犯人的家夷为平地,还逼迫高层退休,再加上这个问题——就是说「芙拉格拉」是被咒术界的高层判处了死刑!那个导致她死亡的咒灵,根本就是咒术界派来的!高层们先用任务把五条悟和夏油杰调走,再轻而易举地杀死了她,为的就是……为了什么? 七海微微皱了下眉,可能是觉得咒术内部问题不该问我这种外人,但他很快放松了表情看向我,像是突然想通了,觉得听听我的看法可能启发自己。 「她是不是破坏了某种平衡呢?」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了,但停顿了几秒后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 「一架天平上放着两组手握权力的人,也可能一边是权力,一边是力量,这个普通女孩站在了力量这边。虽然她本身不会导致天平倾斜,但她影响到了拥有力量的人,让他们觉醒甚至发起革命,这让权力方感觉受到了威胁,也让他们觉得,只要杀死她,就能重新回到原本平衡的状态。」 但是他们错了,她的死亡反而成为了导火索,引燃了「最强」这颗本来根本不会炸的炸|弹。 诶我怎么突然有点幸灾乐祸? 「原来如此!」灰原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芙蕾莎小姐真厉害!」 我耸耸肩:「历史上总是把男人的过失怪到女人身上,这只是经验谈。」以及根据现状的合理推测。 麻将局又开始了,这一次我开了自动和倍速,力求在知悉牌桌上战局的情况下,尽快到达讲故事环节。虽然打麻将很有趣,但是心里装着事情的时候,怎么可能一边组自己的牌一边总览全局,推算其他人需要的牌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 紧闭的房门外偶尔传来一些微妙的声响,像是玻璃茶几碎了、壁挂电视掉下来这种需要赔钱的声音,甚尔可能在和客人打架——想到这一点,我这个有自知之明的弱小战五渣就丝毫不想打开房门偷看外边的情况。 既然知道自己只会碍手碍脚,就不要考虑过去帮忙,真有需要的话我选择赶紧打仗助和五条悟的电话。 问题只在于外边的“客人”是冲着甚尔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 如果目标是甚尔,那来人可能和他之前接的「私活」有关,或是和禅院家有关,但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不会把危险带到我身边,而且我不觉得他是不为自己的工作善后的类型。 但如果目标是我…… 「天、天和!这是什么样的运气——骗人的吧——」 我和灰原同时瞪圆了眼睛,就连一直保持着平静表情的七海也露出一丝讶异。 庄家是我,最初摸到的十四张牌即和牌,这种概率低得堪比贺年卡中奖。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这轮比赛是我的胜利,但现在就把运气全用光,对之后的剧情发展会不会非常不利啊…… 「芙蕾莎小姐想听什么样的故事?」点数最低的灰原雄问道。 「我想想看哦……我想听刚才那个故事的后续,就是刚才灰原君提到的女孩,她被判处死刑之后发生了什么?应该是英雄救美的情节了吧,就像是黑崎一护去救朽木露琪亚似的。」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实际上是一护在露琪亚被杀后把中央四十六室揍了一顿,在尸魂界奠定了自己地位……这么说也不对,啊、芙蕾莎小姐不要误会,日本是法制社会,私刑在普通人的社会里是绝对禁止的。」 七海的眉头又微微一皱,大概是注意到同伴用到了「普通人的社会」这个把自己排除在普通人之外的词汇,我当然也注意到了,毕竟游戏是有字幕的,但我不会抓着不放,表现得神经大条一点更容易获得情报,特别是这种根本算不上是秘密的情报。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刚才你说的难道不是漫画的剧情吗?就是不遵循套路的那种,比如说其实女孩没死而是被男二救下,但是失去了过去的记忆,直到很多年后和已经成为一方王者的男孩再会之类的。」 灰原当即左右握拳敲在右手掌心:「然后就是恋爱修罗场了对吧!」 「有恋爱元素的话那么发展也没问题,反套路的话,就是女孩变成了怪物,然后男主和男二联起手含泪将她斩杀,此后两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灰原君你的表情好有趣啊。」 表情突然沉痛的灰原雄声音悲怆:「我不想要那么难过的结局,如果夏油前辈喜欢的女孩还活着,我希望最后是个HE。」 我也希望是个HE,谁不喜欢HE呢,但我说了不算啊。 「只是编故事而已啦,我们开始下一局吧?」 这个时候七海却突然开口了:「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芙蕾莎小姐的看法。」 我码着牌没有抬头:「你说。」 「这是我从书中看到的故事。」他先用这种不想让我联想到现实的话开头,接着才开始说明故事全貌,「负责为部落构建保护结界的大祭司将要死去,为他续命的方法是使他和早年被选中的少女同化,如果大祭司死去,部落、乃至整个世界的秩序都可能变得混乱,而少女自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肩负的使命——同化开始前三天,少女的身份暴露于人前,很多人为了各自的理由想要她的命,如果芙蕾莎小姐被安排去保护这名少女,你会怎么做?」 我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说的人是谁——大祭司是咒术界的天元大人,少女是被选中的星浆体,这些我都在五条家的古书中看到过。而要说我会怎么做…… 「我会带着她逃走吧。」我说,「保护世界是全世界所有人类的使命,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承担呢?」 灰原雄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也很快告知我他会觉得惊讶的理由:「芙蕾莎小姐的话我听到过,夏油前辈在带着星浆体出国时,也说了一样的话!」—— ·芙拉妹妹害人不浅啊你(bushi ·柯南新剧场版的预告,零哥太帅了我的爱又回来了 以及,据说故事发生在万圣节的涩谷,各种意义上的非常危险 第47章 雪之彼方(3) ============================== 听到灰原的话, 我其实没觉得特别惊讶,按照我之前对夏油灌输的不太正能量思想,这某种意义上算是我……教导有方? 房间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我一瞬间以为是地板或墙壁被砸穿了, 想去按暂停键结果手一滑按到了自动, 接着便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夏油前辈……是哪位?是灰原你们的学长吗?」是非常疑惑的、完全不像是演技的声音,「之前也听你们说过, 他的初恋,真的和我这么像吗?」 灰原尴尬地挠着头:「我看到那张照片已经是年初的事了, 也可能是因为芙蕾莎小姐和那位小姐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如果现在有信号就好了, 可以向五条前辈问问看。」 可惜基站被雪压倒了。 我也遗憾地耸耸肩。 话题没有再进行下去, 旅馆的阿姨过来问我们午餐想吃什么, 厨房已经开始准备了。我报了菜单上的推荐套餐, 又多要了两份甜品, 等旁边两人也点完单, 我们便开始新一轮的游戏。 「来到北海道竟然没吃到烤羊肉……」我幽怨地拖长了音,「果然应该在札幌先玩两天的,这样也不会被困在暴风雪山庄里。」 只是这样就无法遇见七海和灰原——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芙蕾莎小姐为什么会来这里?」七海低头看着麻将牌, 像是随口一问,「这边并没有什么有名的景点,如果想去温泉的话,登别那边应该比较好吧。芙蕾莎小姐知道札幌的烤羊肉, 来之前应该是做过功课的, 为什么刻意选择了这里呢?」 我轻笑了一声,反问道:「你们又为什么会来这里?日本的高专和高中差不多吧, 现在还没到寒假, 难道你们是来修学旅行的?」 灰原雄当即顺着我的话疯狂点头:「没错我们就是来修学旅行的!」 我注意到七海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的笑容便越发灿烂…… 「在这种方圆十里没有景点、甚至只有这一家旅馆的深山里?」我眨了眨眼睛,卖萌似的歪过了头,手里把玩着刚刚摸到的麻将牌,「而且修学旅行不是全年级的活动吗,你们一个年级难道只有两个人?」 灰原再度耿直地点头,这次点头里带了更多的真心实意:「我们的年级确实只有我们两个人。」 ……是我格局小了。 我本以为五条悟那一级三个人已经算少了,没想到还有一级两个人的,以这人数看来,怪不得咒术界能打的那么少。 我打出手边的牌,随即做了个摊手的动作:「好吧,我坦白,我其实是受人所托,来这里寻宝的。」说着我压低了声音,「具体的宝物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朋友只给了我大致地图,还说再往后北海道的天气只会更糟糕,我就一头雾水地跑过来了。」 「宝物?」灰原和七海疑惑地对视了一眼,片刻后七海打出他手边的牌,平静地开口道,「其实,我们也是来寻宝的。」 啊?信你就有鬼了。 虽然他的表情和语气听不出一丝谎言的气息,但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是为了任务才来的这里,这深山里隐藏着一只咒灵——让他们两个二年级学生出动应该是二级左右。再说我所谓的寻宝只是随口编造,代指酒厂的研究所,谁会闲着没事把宝物埋在大半年都被白雪覆盖的深山里—— 「本来听说这里藏着宝物我还不敢相信,但芙蕾莎小姐也这么说……」灰原瞪圆了眼睛,「看来我们不会白跑一趟了,对吧七海!」 诶?!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灰原雄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这显然不是演技,难道说这山里真的藏着什么贵重的宝物,让咒术师都想一探究竟? 不,等等,我好像隐约猜到了—— 他们所要寻找的东西,该不会是宿傩手指吧? 「我觉得芙蕾莎小姐想要寻找的宝物和我们不一样,」七海幽幽地叹了口气,「但是难得有这个机会,不如等雪停了以后,我们一起行动。」 「我正想拜托你们和我组队呢!」我双手合十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眼睛闪闪发光写满了诚挚和感谢,「我来的时候太着急,忘记了在札幌准备铁锹,攀岩绳也只带了十米,你们一定带着更充足的装备吧!」 呜哇瞧瞧我的演技,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七海和灰原的无语。 七海深吸了一口气:「……你还带了什么?」 「唔,野外求生大全套?防水打火机,防水耐寒手电筒,指南针,攀岩用的钉、绳、锁扣,据说很锋利但我还没有拆开包装的刀,求救用的信号弹,受伤后紧急处理用的止血药和绷带,抗生素,一盒肾上腺素,防蚊虫的喷雾……对了,还有两大袋暖宝宝!」 等、等等,虽然我是按照背包里的物品列表按着顺序读下来的,但总觉得混进了非常微妙的东西,攀岩套就不说了,说不定、万一、还有可能用到,但防蚊虫喷雾是什么鬼啊!外边零下十几度,哪还有蚊虫活得下去? 「蚊虫喷雾就不必了……」七海抬手捂住了额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为什么你会有肾上腺素啊……」 我的回答也理所当然:「为了活着啊。」 不如说,这些装备全都是为了活着而准备的。 午餐适时送了上来,谁也没有在意刚才那局没有打完的麻将,三个人似乎都在考虑各自的任务,安静地吃着看起来就很温暖的家常料理。直到某个时刻,走到窗边向外眺望的旅馆阿姨突然“啊”了一声,接着便是她满含笑意的声音。 「雪停了。」 我们三人同时向窗口望去,恰逢一丝阳光破开沉积的阴云落入我们眼中,似乎预示着我们圆满完成任务的光明未来。 我忙把这一幕截了个图作为第一张CG,每个人的脸在阳光的映照下都显得非常温柔,特别是放松了眉头微微弯起嘴角的七海,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心动的声音。 然后终于想起来看看他对我的好感度,再然后为进度条上显示的区区六十放弃治疗。 ……总觉得他是那种比露伴老师还要难攻略的类型。 但我本来就不是来谈恋爱的……但也不是不能刷刷好感度?反正最后总是BE的结局,享受一下攻略的过程未尝不可—— 我快速把最后一口饭扒拉进嘴里,捧起了甜点的碟子:「半小时以后出发?」 七海微微点头:「好,今天就在附近探探路,四点左右就会日落,那之后再在外边不安全。」 我比了个OK的手势,把一块蛋糕分两口塞进嘴里,迅速结束这一餐,然后从被炉里不太情愿地挪出来,裹紧了大衣。 「我去收拾东西,一会儿见。」 让我想想看……先把蚊虫喷雾拿出来,再塞进去大量补充热量的巧克力和能量棒,水倒是不怎么需要担心,满山都是雪不至于渴到,带个容器就行。 还有就是没告诉他们的热情特供定位器。 我的位置会通过卫星实时传递到热情总部的情报部门,也可以通过带着定位器移动、画出特定的图形来传递消息,用我的替身连上这个小装置,还能回溯来时的路线,倒也不怕迷路。 还有雪地靴和护目镜……拆开一个暖宝宝贴好预热…… 再带上帽子围巾和手套,全副武装完成,出发—— 「你没有深色的外衣吗?」七海在走廊上无奈地望着我,「在雪地里穿白色太不明显了,一旦出现意外,我们很难找到你。」 其实不止是大衣,我从头到脚的所有装备都是白色——那当然要穿白色,我是为了侦察任务来的,穿别的颜色万一远远地被酒厂那个研究所发现了怎么办。 「因为白色好看啊……」我小声解释道。 「没关系!」灰原雄元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我不会让芙蕾莎小姐走丢的,我和七海会保护你!」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之前夏油杰也说过类似的话吧,说他和悟会保护我,认真地像是在发誓。 ……可我却死在了他看不到的地方。 「谢谢,灰原君,还有七海君。」我微笑起来,「但是不用担心,别看我这样,我还挺擅长逃命的。」 对于我们出门散步的举动,旅店阿姨表示不要走远、最好不要进山,以及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山里有熊,还有野猪和鹿,虽然熊大多已经冬眠,但还是很危险。而且现在车还进不来,如果你们在山里迷了路,只能拜托附近的村民去搜救。」 看起来最沉稳的七海应声安抚道:「我们就在附近走走,天黑之前一定会回来的。」 话是这么说,刚离开旅馆,我们就默契地同时选择了进山的方向。 房门外的嘈杂响声已经停止了,我再次按下暂停键,对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踩着积雪艰难迈步的自己举起了冰凉的可乐以示敬意。 虽然听不到游戏角色内心的自言自语,但我猜「我」的内心一定是崩溃的,天灾可比人祸更无解,在茫茫大雪中背着沉重的背包,慢慢消耗着自己本就不出众的体力,只有熹微的阳光和暖宝宝提供了一点温度。 如果没有七海和灰原,「我」大概会在这个疲惫且一无所获的下午过后,就想着放弃任务换人来做了吧—— ·妹妹快乐打游戏,爹咪快乐拆家 ·有一说一,在积雪里走路真的巨累,辛苦妹妹了,晚上回旅馆泡泡温泉好好休息 第48章 雪之彼方(4) ============================== 晚餐很丰盛——也可能是因为下午实在太累, 回到旅馆的时候倍感欣慰,吃了几口就吃不动只想躺下,所以显得量很多。 而七海和灰原比起萎靡不振的我来, 不止是精神, 那简直是容光焕发。 当我有气无力地吃完饭, 拖着身体准备回房间时,七海叫住了我:「我们明天会继续行动, 看你的样子,是不是留在旅馆休整一下比较好。」 我向他摆了下手:「我也一起去, 睡一觉就休息够了。」 「那好, 太阳差不多六点升起, 我们六点整出发, 到十二点开始返程, 还是尽量在天黑之前回来。」说着他看了一眼窗外, 雪花似乎又飘了起来, 「这种天气也不能在外面过夜。」 我非常配合地点头:「确实。」 他们咒术师这种温度下在外边撑一晚可能没问题,但我估计是活不到天亮的。 结果回到房间以后我反而没那么困了,稍微在被褥上瘫了一会儿, 便裹着大衣去了公共浴室。这家旅馆是有温泉的,还是半露天的那种,男女浴池也只用竹帘隔开——我一点也不惊讶在我洗完澡、坐进温泉池之后不到一分钟,对边就传来了说话声和水声。 说的还是有关我的事。 「芙蕾莎小姐没问题吗?回程的时候好像就很勉强, 明天一定会更辛苦。」灰原说。 「如果她想去, 那就只有和我们组队,或她独自行动两个选项。」七海堪称人间清醒, 「她要是一个人出去体力不支或是迷路无法返回, 或者比我们更早拿到那件东西, 就更麻烦了。」 「七海,你觉得芙蕾莎小姐想要寻找的宝物,和我们的任务是同一件东西吗?」 为了避免被他们认定为特意偷听,我轻轻撩了下水,竹帘对面便瞬间噤声。 「不好意思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觉得并不是相同的东西啦……话说我找的根本不是什么可以拿走的小物件。」 灰原很快反应过来向我道歉:「那个、刚才不好意思,随便在背后讨论你的事……」 「没关系,托刚才那几句话的福,我已经完全相信你们和我的任务无关了。」我的脑袋靠在温泉池边缘,下巴尖浸在水里,语气慵懒得像是随时可能睡着,「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了谁工作……事先说明,我对财宝没有任何兴趣,你们不要因为分赃问题考虑要我的命。」 「不,我们在找的也并不是那种贵重的宝物……」七海犹豫地说。 「诶?这样吗?总之我对你们的宝物没有任何兴趣,你们不用担心任何事——真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比如地震雪崩之类的,你们自顾不暇就不用管我,我是不会诅咒你们的,虽然我还是希望你们平安后能来寻找一下我啦……」 灰原立刻接话:「芙蕾莎小姐你在说什么啊,七海很厉害的,而且雪崩和地震哪有那么容易遇到,芙蕾莎小姐不要自己吓自己啊!」 话音伴随着一些水被撩动的声音,虽然隔着不透光得帘幕,我也能想象到对面的黑发少年慌乱用双手比划的模样,说不定还会有水花溅在七海身上。还只说七海很厉害不提自己,这算是自谦,还是对于同伴的绝对信任呢? 在灰原雄的眼中,这个世界是不是特别美好? 七海轻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我却能脑补出他此刻微弯着唇角的样子:「没事的,你不是还带着信号弹吗?」 不知是因为隔着帘幕加了些朦胧的美感,还是被风声模糊了些许音色,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耳边呢喃,就……非常的性感。 我小声的吞了下口水,又往温泉下边滑了一点,有雪花飘进来落在了水面上,瞬间就了无踪迹。 「雪……好美啊。」 我眯起眼睛,喃喃道。 「真是幸运……能够在这里遇见你们。」 真是幸运,七海的好感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跳到了七十五,我完全没搞清重点在哪里。 隔天六点准时出发,睡了一个好觉的我此刻也算是精神亢奋,颇有点回光返照的势头,好在出发后的至少两个小时我都保持着这股势头。两名少年大概有考虑我的脚力刻意放慢速度,我跟得也不费力,很快我们就走进了昨天不曾到过的区域,并在沿途做好了记号。 我给雪山探险三人组截了张图作为第二张CG,感觉冰冷的空气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变故是一瞬间发生的。 这大概就是被我那局麻将「天和」所夺走的运气了吧。 预示着不详、有什么厚重的东西不断崩落的声音透进耳膜,我与身旁两人同时向头顶的声源处望去,足以将一切希望都掩埋的雪正从上方铺天盖地地向我们涌来。 是雪崩。 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屏幕霎时一片雪白。 有点意思,我这乌鸦嘴,昨晚为什么要说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芙蕾莎小姐!」 忽远忽近的声音,耳机里少年的嗓音恍恍惚惚听不真切,像是在做梦。 「——芙蕾莎、醒一醒!」 我猛地睁开了眼。 炫目的白光在适应中逐渐变淡,视线中显现出黑发少年的轮廓,看见我醒来,他立即露出惊喜的笑容:「你终于醒啦!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慢吞吞地摇了摇头,血条几乎是满的,这意味着我没有受到需要治疗的伤。 「真的没事?有没有哪里疼?虽然直到掉到这里为止七海都抱着你的身体,应该没有受伤……」!!!他刚才是不是说了那种我应该感到害羞的话! 「啊……我真的没事。」声音相当嘶哑。 现在不是该害羞的时候,我这才注意到我们所在的空间是个天顶很高的洞窟,我们像是恰好被雪冲进了这个洞窟里,而坠落进来的雪没能把洞填满,所以我们都还能活蹦乱跳。 我费力地挪了挪胳膊,撑着地面坐起来一点,摘下护目镜,问向即便遭遇雪崩依旧乐天又元气的灰原:「七海呢?」 少年便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七海正坐在雪堆旁休息,因为带着护目镜看不出是否闭着眼睛。 他的身前好像还躺着一个人,我疑惑地望向灰原,少年立刻会意地向我解释道:「他好像和我们一样,也是被雪冲下来的,但应该在我们那个位置更上面,所以受了点伤。」 说着他又不好意思地道歉:「因为他的右手在出血,我就擅自打开你的背包拿了药和绷带去用。」 我忙摆了摆手:「没事,我带那些东西本就是用来救人的。」 背包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掏出水杯喝了几口,又拿出巧克力,掰了一半递给灰原,之后给自己拆了一个新的暖宝宝,才终于从刚刚经历的危险中缓过劲来。 而后我注意到七海站了起来,躺在地上的人随即动了动,我和灰原对视一眼,他便先行起身将我拉起,一起走到七海身边查看情况。 那是个长发、带着针织帽的年轻男人。 七海微微侧身挡在了我身前,一副戒备的姿态,我茫然地后退半步,下一秒男人便睁开眼睛,并迅速起身与我们拉开了距离。 我愣了一下,感觉他的反应力不像是普通人。 即便没有背包可能是因为雪崩时遗失,但他的穿着打扮着实不像是来登山或探险的游客,反倒像是饭后穿戴整齐在家门口遛弯的……难道是酒厂研究所的看门大爷? 说不定他早就已经醒来,想要等到完全摸清情况再睁眼,却被七海提前发现,这才不得已装作刚醒来的样子。 和他对视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琴酒,除了长发外,两个人拥有着相似的、冰冷的碧色瞳孔。但很快他的目光稍稍放软,有些惊讶地开口:「学生?」 我微微点了下头,身旁的灰原雄已然飞快地回答道:「我们三人是高专二年级的学生,是学校野外探险部的成员。」 诶——原来灰原会说谎啊?听听这这张口就来的谎言,不、更重要的不是他编造的探险部,而是他把我也划分进了同学的范畴,他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把我独立出来,这是相当细节的保护。 我又往后退了半步,缩在七海身后眨了眨眼睛。 其实我觉得有危险只让他们扛的模式不对,像是甚尔给我的保护、我觉得理所应当,因为我老板出钱了,五条悟和夏油杰那时也没什么大问题,因为我自认为在给他们帮忙。但灰原和七海这样纯粹的单向保护,就让我总想着回报他们点什么。 比如……之后我可以少吃点,把食物更多地留给他们。 长发男人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包着绷带的手,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像是放下了戒心:「谢谢。」 他没有敌意——我是这么认为的,但七海他们好像并不这样想,仍旧戒备着、将我隔绝在男人能触及的范围之外。我虽然有些疑惑,却乖巧地没有多问,只是从背包里又掏出了巧克力和能量棒分给他们。 「我们掉进来的入口已经几乎被雪堵住,我刚才去洞穴里面看过,深处似乎有着可通行的隧道,可以去碰碰运气。芙蕾莎,你带了几支手电筒?」七海说,这一次他没再对我用敬语,冷静沉稳地一点也不像是高中生。 「两支,我还带了足够用上一星期的电池。」 七海应声后转向长发男人,没有说话但意思非常明显——问他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行动。现在虽然是绝境,却还远没到需要紧急避险的程度,即便他们认为这个男人不安全,也不意味着要把没有装备的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而长发男人没有多加思考,很快点了头。 「我是七海,姑且算是探险部的部长。」七海顺着刚才灰原的话继续编了下去,接着又指了指我们,「副部长灰原,经理芙蕾莎。」 男人突然绽开一个浅淡的笑容,只是我看不透这笑容里有几分真心,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两名少年,最后落在了躲在最后面的我身上:「诸星大——请多关照。」—— ·五条老师生日快乐!(虽然今天已经快结束了 ·妹妹带的工具总要一个一个一个用上的w ·妹妹到达温泉旅馆的同一时间,被安排了「取回研究所样品」任务的威士忌组到达研究所,并同样被大雪困住——两天后的早上,黑麦威士忌在清晨出门遛弯时遭遇雪崩失踪,波本威士忌表示「没事你们要相信黑麦的实力区区雪崩难不倒他不用搜救」,苏格兰威士忌则表示「天灾来了谁也挡不住你们还是不要去冒险了」 第49章 雪之彼方(5) ============================== 为了安全起见, 七海在前面探路,我紧随其后,诸星大走在我身后, 最后是灰原。不过我们的间隔明显是我和七海最近, 他总在说跟上、催促我加快脚步, 显得有些没耐心,但我知道他的意思并非如此, 这只是让我和诸星大保持距离,避免……避免什么?被他挟持? 应该不至于吧, 虽然他极有可能是酒厂的一员, 但这种地方他就算挟持了人质又能逃到哪里去, 至少应该到安全的地方再开战, 或是干脆把我们引到研究所, 我的任务就能顺理成章地完成了。 刚才短暂休息的时间里, 我把其实没什么用的指南针交给了领队的七海, 也给手受伤的诸星大吃了粒抗生素,在翻背包寻找可能藏在缝隙里的能量棒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书包最里侧的夹层里不知何时被塞进一把手|枪。 这必然不是我带来的, 两名咒术师也不可能把武器塞进我的背包,那就只可能是诸星大的东西。可他从未碰过我的背包……那应该就是被七海他们收缴来的。 怪不得他们一直对他这么戒备,随身携带猎|枪还好说,带手|枪就有点成分微妙了。 装东西的时候我暗自在背包里挪了一下枪的位置, 调整到只要我把手伸进夹层就能握住手柄的角度——我的射击成绩并不出众, 但贴脸肯定不会射歪掉。 怎么说我也是见多识广的热情一员,就算在阿帕基的阻拦下不太接触任务, 但偶尔还是会撞见危险的打架现场, 当下三对一的有利情况更是让我毫无紧张感。 以至于没忍住给自己插了个旗子:「等逃出去我就回老家结婚!」 本意其实是抖机灵, 因为没什么人说话气氛沉重到我都想跳过,说出来之后才觉得这是flag,灰原则很配合地问道:「诶?芙蕾莎有男朋友吗?」 「……总会有的!」 应该会有的吧,不是为了热情、替身能力、或是意大利语来接近我,且能够让我动心不止一瞬的男人,比如空条老师或老板那样的人—— 话说回来,这个诸星也长得很好看啊,棱角分明的混血脸,自带眼线的碧色眼睛,保养得极好的顺滑长发,虽然穿着厚重的冬装仍能看出不错的身材,手指也很漂亮……打住。 正这么想着,身前的七海却突然停住脚步,还伸手拦了我一下,我茫然地顺着手电筒的打光望去,才发现前方是个面积相当大的空洞,距离地面的高度目测超过三十米,至少对我来说不是能够直接跳下去的高度。 好在机智的我准备了攀岩工具,之前在旅馆我说攀岩绳只带了十米只是开玩笑,那种规格的绳子也没有店会卖,实际上我的包里有两卷六十米的主绳和辅助绳,从这里下去绰绰有余。 「不愧是经理,准备这么周全。」诸星看我掏出攀岩用的全套装备,如此感叹道,语气其实很诚恳,但让大约猜出他酒厂员工身份的我听来,总觉得有点阴阳怪气的调调。 不过怎么说呢……如果换成我,可能也会觉得奇怪,明明两名男生的包看起来也鼓鼓囊囊,重要的道具和食物却都在我的背包里,会让人不免猜疑这究竟是校园霸凌还是另有隐情——但这些显然和作为外人的他无关,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没多问。 「周全归周全,你的手没问题吗?」我把绷带卷掏出来晃了晃,「虽然戴着手套,但要不要加固一下绷带?虽然多半会再次出血……」 「既然会再次出血,不如直接到下边重新处理。」他扫了一眼正在绑绳结的灰原,开口,「那种打结的方法不够稳定。」 「啊、光顾着聊天了,我来吧。」我走到灰原身边干脆地盘腿坐下,从他手中取过绳子,「还是让见多识广的经理我来吧,你们的任务就是在我不小心手滑掉下去的时候抓住我。」 「芙蕾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啊……」灰原慌乱地打断道,无处安放的双手在身前乱挥着,「一会儿下去的时候一定要抓紧!对了,不是还有锁扣吗?」 「话是这么说,这也是我第一次亲手作准备啊,以前只学过一次,诸星先生你会这个吗?」 长发男人摇头后又点头:「我也只懂一点,只能说我并未看出你哪里有做错。」 「那好吧,七海呢?如果大家都没意见,那一会儿中途出现情况谁也不许怪我哦。」 七海的手随即落在我的肩上:「别紧张,我们三人先下去,你慢慢来就好。」 理论上说这条绳子的承重超过一千公斤,我们四个都挂在上边也没问题,还有辅助绳的帮忙,但是我们没有着急到那种程度,选择了挨个降落的方法。这次的顺序是七海和灰原先下去确认情况,手受伤的诸星紧随其后,我排在最后,七海甚至贴心地帮我背走了包。 问题在于,就在七海落地、并表示地面安全之后,地面突然晃动了一下。 诸星顿时脸色一变:「是地震。」 我的内心一阵干笑。 虽然绝望于我的乌鸦嘴,同时期盼着震幅不要太大,我们还是迅速行动起来,按照之前决定好的顺序依次顺着绳子慢慢滑下去。 这场地震确实不严重,也很快停止,可带来的后续影响并没有结束——就在灰原接近地面、诸星在我下方十米左右、我才刚降下一点、刚刚松开锁扣想继续下降的时候,一块比我的手稍大的石头突然从天而降,精准地击中了我的手腕,甚至恰好打飞了我刚拿在手里的锁扣。 后果可想而知。 继雪崩、地震之后,我刚刚才说道的「手滑」也突然变成了现实。 从二十几米坠楼可不是什么小事,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失去平衡在崖壁上扒拉了一下、当然没有扒住,接着便脱离绳子直直地掉了下去,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 手却被抓住了。 诸星的右手抓住了我刚才被石头击中的右手。 伤手抓着伤手,从他的伤口涌出的血,很快染红了我雪白的手套和袖口,但我无暇在意那些,因为手腕的剧痛而泪眼模糊,也渐渐失去了回握他的力气。 「不要放弃。」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去抓绳子,再往下滑一点就好,下面那两人会接住你。」 我无暇思考,瞬间就相信了那句话,身体真的动了起来,稍微晃动着、强忍着疼痛、用脚去够不远处的绳子,而下面注意到我情况的灰原,三两下就爬了上来,牢牢抓住了我的脚腕。 总之,在两个人的合力帮助下,我勉勉强强够到了绳子,滑到稍微低一点的位置,然后跳下来被地面上的七海平安接住。 心跳缓不下来,无论是游戏中的「我」还是游戏外操纵的我。 就真的……又对纸片人动心了。 我怎么这么容易就动心了呢!不、这只是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误,反正他也只是个引路NPC,之后可能会带我找到研究所的位置,短暂的动心未尝不可,我可是多情的意大利人——虽然他在现实中可能也有原型,但我应该是见不到的。 这场意外造成的后果在我们全都平安落地后得到了确认,诸星手掌的伤又崩开了,灰原熟练地帮他重新上药换绷带,我的手腕没有骨折,但好像有点脱臼,异常地红肿着,我没带这类的药,也只能暂时这样放着不管。 手腕受伤不影响行动,我们很快再度出发,并在空洞中找到一个看起来像出口的隧道。 当然在我眼中是这样的。 「这是……帐?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帐?难道……」七海自言自语着、皱眉望向灰原,两名少年随即压低对话声音,交换着普通人无法触及的秘密。 很快,七海做出了决定:「灰原你先留在这里,我进去帐里看看。」 灰原却罕见地争取起来:「还是我先进去吧。」 这个「进去」即便在不懂「帐」是什么的普通人听来,大概也能猜到一些,而他们选择一人先去冒险的理由,无外乎觉得我和诸星单独在一起不安全。 「你们一起去比较好哦。」感觉拖了他们后腿的我随即打断道,「虽然不知道帐是什么,听起来像是我看不见的结界之类的东西,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们两个人结伴更安全。」 「可是……」 「而且我们现在只能从这里走。」说着我放松地笑起来,同时无所谓地指了指一旁的诸星,「别担心,他要是对我做了什么,你们一会儿过来揍他就好了。」 既然我都这么说,两名明白形势的少年没再坚持,将我的背包和一支手电筒放在我身旁,也没做警告诸星之类的幼稚举动,缓慢而慎重地向前方走去,身影很快就被黑暗淹没。 而我身旁的长发男人,很快开始试着向我搭话。 「你是意大利人吗?你的围巾是上周才发售的新品,目前只有米兰有售,邮寄到你手边可来不及——」 这个男人……有点厉害啊。 当然这种程度的试探我可以对答如流:「被你发现了?我确实上周去了趟米兰,采购了不少东西,其实我的手套也是新品来着,可惜弄脏了……不过这是你救我一命的证明,我会当作纪念品好好保存的。」—— ·妹妹,多说多错啊…… 各种意义上的多说多错,指插旗、乌鸦嘴和露出破绽给FBI 第50章 雪之彼方(6) ============================== 听见我的话, 男人露出一个疑惑的笑容:「听起来,你并不觉得这些限定的奢侈品值得被使用第二次。」 我愣了一下,隐约有种掉进套里的感觉, 接着又听见他说:「意大利出身的富家大小姐, 在日本的高专、而非私立贵族高中读书,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刚才对他动心的我真是个超级大傻子! 这人的关注点竟然在我的衣装上,就是说他很可能最开始就识破了灰原的谎言—— 「我愿意, 不行吗?」那就只能硬怼上去了。 「当然可以,但你要怎么解释, 你的部长和副部长把装备都放在你的背包里这件事?他们没有准备手电筒, 也不知道你带了几支, 你们真的是同一个社团、一起来到这里‘探险’的吗?」 呜哇真的好麻烦, 这种事情非要寻根究底有什么意义吗? 我眨了眨眼睛, 试着重新夺回主动权:「你真正想知道的是什么?我的出身?家庭?还是我家有多少资产?你想绑架我勒索赎金吗?又或者你是想问我‘帐’是什么、我们都看不见的东西是什么?」 「那个你不也不知道吗?」诸星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我也认为是一种结界——那两名少年应该是被称作‘咒术师’的存在吧, 我以前遇到过一位。我想,你们应该是在附近唯一那家旅馆认识,因为最近的大雪被困在旅馆, 安全起见才结伴而行,只是目的各异。他们是来执行某个保护人类的任务,而你却不像是单纯的旅行者。」 全中。 「你有女朋友吗?」我仰起头耿直地望着他,眼中闪着求知欲, 「如果有的话, 她能够忍受你的好奇心和观察力吗?」 「我就把这句话当作是夸奖了。」被我这么讽刺,他却云淡风轻地笑起来, 表现的甚至有点高兴, 「她不会对我隐瞒, 所以好奇心和观察力都无关紧要。」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但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我没有任何义务向你证明我和他们就是同学——而且秘密会使女人更有女人味,等你和女朋友分手,再来探究我的秘密吧。」 既然有女朋友,那果然还是怼回去完事,这家伙脑力和身体反应能力都不错,不然一会儿跟七海他们商量一下,想办法把他甩了吧。否则就算他真把我带到酒厂研究所,我估计也没法活着离开,说不定还会被喂那种检查不出毒素的毒药。 话说回来,我好想问问他的代号是什么,银长直是琴酒,黑长直的话……伏特加吗?毕竟生产伏特加的时候要用活性炭吸收味道。 「你那句话,关于‘秘密’的那句,我从认识的人口中听到过。」他抬眼看着我,幽绿的眼瞳一片深沉,周身萦绕着某种无法言述的气场,我想那大概是杀气,「你的目的,难道说……」 危险! 这个男人非常危险! 我绷紧全身神经,尽可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出最后得出的结论,脑中迅速构思起应对的话——我们之间不过两米,两人都是背靠石头面对面坐着休息,在这个距离下,他扑过来掐住我脖子的速度绝对比我掏枪射击的速度快,硬碰硬不是什么美妙的主意,我只能尽可能拖延时间,拖到七海他们回来——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男人却突然放松下来,仿佛刚才的危险气场只是我精神过于紧张产生的幻觉。 甚至放软了声音,像是在示好:「你不适合这样、像是随时会掏出武器的表情。」 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太可怕了吧!我发誓我下次见到这个人一定绕着走,是我太年轻,我玩不过他呜呜呜—— 「小心!」 伴随着不知道谁喊出的这句话,我的脖子突然被什么缠住拖走,像是上吊般挂在了半空中,好在七海紧随其后,非常帅气地高高跃起,用手中包着布的刀轻易救下了挣扎的我。 脸颊被划伤了几公分,就……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不过能被七海公主抱,我感觉受伤好像也值了,反正一点皮外伤没有大碍……诶、为什么血条在下降,还是那种断崖式降低?是中毒吗? 脸色惨白,全身冒冷汗,喉咙似乎被什么堵塞而无法呼吸,屏幕从外边缘开始泛起白雾,逐渐向中心聚拢,大概是正在失去意识。 很突然的,我好像……又要死了。 这个「又」就很嘲讽。 但是,因为七海还在视网膜的正中央,他担忧的表情映入眼底,所以意外的并不感觉害怕。 屏幕变得全白,耳机里寂静了几秒,接着,画面突然开始有了颜色,本已经归零的血条又回来了。 我好像刚刚死了一次,然后,现在又活了。 最开始画面闪烁得让我一度以为会被诱发癫痫,耳边的声音嘈杂不堪,像是在花火大会结束后人声鼎沸的车站。很快我意识到那是自己在疯狂喘息的声音,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都换一遍的那种痛苦又挣扎的呼吸。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足有一分钟,画面和声音才终于变得正常。 然后我注意到诸星手中还没收好的针管,还有正抱着我背包的灰原,显然那是从我的背包里取出的肾上腺素。 所以刚才那是……过敏性休克?至少从我身体的反应上看来是这样,也可能只是症状类似的毒,好在这种物质似乎很容易被代谢,在我被肾上腺素强行唤醒之后,我的血条很快恢复到了八十。 「抱歉,芙蕾莎,是我大意了。」七海半跪在我身前,眉头紧锁,他的背包垫在我的脑后,「还好诸星先生会一点急救知识,还好……你带了救命的药。」 「没有啦……」我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不要自责啊,你不是还救了我吗……还有诸星先生,谢谢你,我好像又对你心动了。」 啊该死我为什么要说又! 诸星的嘴角勾了勾:「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不算。」 才不要跟他和好啊,我是绝对不会跟酒厂员工同流合污的! 灰原也在我身边蹲了下来,看着眼圈红红的非常沮丧,我注意到他的衣服没有整理好,隐约可以看见锁骨处露出的绷带痕迹:「对不起,明明说要保护你的……」 「打起精神来!没有你们的话我早在遇到雪崩的时候就死掉了,所以我对你们只有感谢的心情,还是说,你非要我诅咒你才好?」 明明曾无所谓地对五条悟他们说过「我相信你们」这种诅咒人的话,现在却说不出口……我似乎正逐渐把这些代码构成的角色当作真实存在的人类,不是为了刷好感、而是真实地表达出自己内心所想。 果然游戏玩多了就是容易混淆真实与虚幻的界限。 又或者,这些游戏中的「我」其实都是由我的替身能力所创造出的幻影?在过去的时间线里创造出一个「自己」,我以为自己是在玩游戏,其实是在跨越时间线操纵「自己」参与到这些故事中……细思恐极啊,替身能力真的办得到吗? 我的安慰确实起到了作用,在短暂的休整后,七海背起虚弱的我再度出发。 关于之前的「帐」和看不见的怪物,因为我无力继续说话,诸星也没有多问什么,七海他们便没做解释,只是每一步仍旧慎重,武器甚至没再收起、就挂在了腰间。 虽然战斗的场景已经算是平安地度过,我的心里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考虑到我之前的乌鸦嘴,我觉得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而在我受伤闭麦之后,队伍的气氛凝重到了一个新高度。 ……我选择跳过。 于是画面直接来到隧道的尽头,又是一处巨大的空腔,迎面就是朱红的鸟居和一排蜡烛,恐怖气氛简直拉满。灰原从我包中取出打火机,点亮了距离我们最近、入口的一支蜡烛,下一秒所有的蜡烛依序亮了起来,不过片刻便将整个空间映得灯火通明。 也是因此我才一眼看见,靠近石壁处的供奉台上,赫然放着一根奇形怪状的手指。 七海和灰原的眼中顿时亮起了光,我轻轻拍了拍七海,凑近他耳边低声让他将我放下,一旁的诸星很快会意地扶住我的肩膀,暂时支撑住我的身体。 「那就是我们的任务目标,看样子还好好地被封印着。」灰原说,「我们先去回收它,然后再继续寻找出去的路。」 我点了点头,望着他和七海走向那根危险的手指,低头扫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将近四点,我们竟然已经在外边呆了一整个白天,也不知道旅馆老板有没有报警。 结果地面忽然晃动起来,不确定是之前地震的余震,还是宿傩手指被回收之后启动的机关,总之就是我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七海那边的地面突然上升,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骗人的吧……又来? 诸星迅速将我按进怀里像是要保护我,但没过几秒我就因脑袋撞上碎石头而失去意识,屏幕迅速重归黑暗。 我这是什么厄运体质啊?还是和诸星单独在一起——我对NTR完全没兴趣的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感觉这伙人在盗墓emmmm ·七海灰原就此下线,接下来是妹妹和酒厂(卧底)的对局,然而见不到透哥x ·关于妹妹这次被七海背着为什么荷尔蒙毫无反应,与病弱无关,单纯因为冬装穿太多了high不起来 ·关于文中肾上腺素的用法及注射效果均出自网络及影视作品,作者没有学过医学也没有做更深入的考究,无论如何请勿模仿角色操作,专业的救援请交给专业人士来做,以免造成危险 ·逐渐失去评论QAQ 感谢在2021-12-08 23:57:50~2021-12-09 23:51: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河清海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0-60 第51章 雪之彼方(7) ============================== ……是陌生的天花板。 诶?怎么会有天花板, 我不是刚才还在深山里……难道老板已经发现我出了意外,派人来救出了我? 哦,猜错了, 老板不会把我放床上还给我戴手铐。 是个纯白的房间, 像是医务室之类的地方, 多半是在酒厂研究所里,窗帘的缝隙隐隐透进晨光, 时间大约在日出时的六点。 我先看了一眼面板,然后非常遗憾地发现七海的好感上了八十, 而灰原已经逼近满点——虽然有完全攻略下来的机会, 但我恐怕很难再见到他们, 接下来应该是我个人的主场了。 我保持不动, 快速环视了一遍房间。 没有摄像头, 这是个好现象, 我的背包就放在一旁的地上, 此外房间里空无一物,没有可以利用的武器也没有医疗用具。 我的右手腕被上药包扎起来,左手腕则拷在床沿的栏杆上, 头上和右腿小腿都被绑了绷带,看样子伤口有被好好处理过,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也不一定是好心人。 落到研究非法药物的研究所里,我感觉我多半会被送进实验室, 作为一名主动送上门来的小白鼠。 总之要先逃出这个房间—— 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我忙闭上眼睛, 假装自己还没醒来。来人打开门,在床前悠然停下, 突然低垂着眼眸笑了一声, 随即是轻声的自语:「还没醒吗……」 这像是成功骗过了他的发言, 却听得我毛骨悚然。 是诸星大。 果然没错,这是他的老巢,他把我带回了酒厂的研究所。 「快点醒来比较好,趁着我的两位同伴还没听说我已经回来的消息。」 我全身一僵,很快又听见他离开的声音,等到关门的声音传来,又过了好几秒,我才颤抖着睁开眼睛,感觉后背的布料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这是在帮我?告诉我需要注意的仅有两人,且他们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我要做的就是在被发现之前逃出去——那他就不能顺手把我的手铐解开吗!还是说这其实是恐吓,他想说我要提前为见到他的同伴做好心理准备? 然后我突然注意到,自己头上多了一根非常朴素但非常有用的发卡。 会是谁……医生意外遗落的?还是诸星? 我用受伤的右手取下发卡,一边忍痛撬着手铐一边推测着诸星的目的。 如果往好处想,他是为了给我治疗才带我过来,但碍于身份必须假意把我控制在这里,只好偷偷给我留了逃离的方法。但也说不定他正等着我逃出去,然后协同伙伴开始一场愉快的狩猎活动,来打发大雪封山的时间。 不能相信他,还是应该靠自己。 手铐终于被打开,我一溜烟地从床上翻下去,到背包边上翻找起来。因为大部分工具在之前的路上都已经用过,背包里只剩下食物和水,信号弹还在,能够给情报部传递消息的定位器还在,以及…… 我的心里突然一阵发冷——那把没拆封的刀还在,诸星的枪却不见了。 他搜过这个包,那是当然的,他不可能不检查这里边都有什么,但他竟然留下了刀和定位器,就算他见识短浅不知道那是定位器,也不该把刀留在这里吧? 这难道也是他故意留给我的破绽? 我现在身上只穿着类似于睡衣的宽松衣物,大概是研究所特供,好在裤子有口袋,我把刀拆开包装、和信号弹一起放进口袋,然后拿着定位器开始在房间里贴边绕圈,这是向正看着定位器移动轨迹的情报部表示求救的意思。 然后我用替身连上定位器,回溯了一下昨天早上开始的行进路线。 雪崩发生的地点离我现在所在的地点很近,此外除了确认旅馆的方向外,我好像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能推测昨天下午宿傩手指那里的意外发生后,我和诸星掉到了离研究所不远的地方,所以他才能带着我来到这里。 我喝了点水又迅速吃了两根能量棒,然后起身准备摸出门去先找件冬装,最好还能找双鞋。 反正消息已经发了出去,以热情的效率,最多五个小时一定会有人来救我,无论是热情的成员还是盟友。就算我无法逃出去,只要想办法坚持五个小时……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很困难? 这个房间有两个门,诸星进来那个大概率连着走廊,另一个我偷瞄了一眼,发现是空无一人的诊疗室。 而且是个物资非常丰富的诊疗室。 不仅有研究员的白大褂和拖鞋,各种可以利用的药剂,还有一台连着内网的电脑。 我锁上诊疗室的两个房间门,打开电脑连上替身,迅速黑进内网,顺带拷贝了所有的数据。令我惊喜的是,我还找到了这个研究所的平面图,确认到了所有摄像头的位置。 「摄像头竟然连着另外的网路……真麻烦……」 我嘟囔着关掉电脑,给自己规划了一条能够迅速前往仓库的路线,那里离出口最近,又很有可能找到冬装。虽然仓库里面有安装摄像头,但只要我表演的足够好,应该能够混进去并迅速躲进死角,之后想办法把摄像头黑了就行。 庆幸现在才六点,走廊上几乎空无一人,偶然遇见一个满脸困倦的研究员,我非常冷静从容地跟对方打了招呼,对方也就打了招呼回来,虽然他看起来像是对我头上的绷带有疑问,但我走的很快又很理直气壮,所以最后他也没问出口。 五分钟后我发现自己迷路了。 本来我有意避开了刷卡区也就是机密区域,因为那边的走廊上都有监视摄像头,但我面前本应直通仓库的走廊,却明晃晃地立着一扇紧闭的门,旁边的墙面上是刷卡的机器。 是我走错了……还是地图本身有误? 无论如何这都是运气使然,反正来都来了,都说贼不走空,我这掉进贼窝不多摸出点东西也不合理,反正本来我就是来调查的。而且这种刷卡器也难不倒我,用替身给刷卡器写入程序,轻松就能黑进去—— 呜哇哇哇为什么警报响了! 虽然门还是顺利打开,而且我还顺势黑了附近的摄像头,但这个情况,总觉得很快就会有人追过来,我一边拆散额头上的绷带,一边迅速穿过走廊,随便找了个空房间钻进去。 门外隐约有些对话的声音,我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会儿,好像是有人在说这里面是机密区域,没有权限的人不能进入,听着声音像是诸星。 我本来觉得他好像又在帮我,随即却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果然不应该进来的,这不是已经在绝境了嘛! 我把拆散的绷带随手扔在地上,回忆了一下之前看到的地图,如果那份地图是过去的的版本,最新加装的门和区域划分没有放进地图里,那我沿着原定的路线走还能找到仓库。 嗯……如果我没有被他们抓住的话。 我等到外边没有声音的时候才小心地打开房门,贴着墙迅速移动,比较值得庆幸的是这边很多房间的房门上都有可供观测的半透明玻璃,让我能够一眼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多亏这个构造,我很快找到了一个无人且有电脑的房间,锁上门后开始黑入系统。 「……就一个研究所要搞几套系统啊。」 我低声吐槽着,手指的动作却没停。而等待资料复制的时间里,我目光一瞥,突然注意到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件羽绒服,地上还有一双雪地靴。 我的幸运原来都在这里? 这个房间距离出口的位置不远,桌面上甚至还有一个名牌,感觉正大光明混出去也有可能。想到这里,我迅速套上御寒的衣服,再次溜出房间,拿着名牌大大方方地向着出口走去。 还顺手把信号弹丢在了刚才经过的一个岔路口。 几分钟后我因为远远地看见出入口有两个持枪的身影而闪身进旁边的房间,这房间最离谱的是竟然有三个门,虽然我迅速把每个门都锁好,但还是无法避免自己被发现的厄运。 很好,现在三个门外边都有人,一边是豺狼,一边是虎豹,另一边……大概是死神,总之哪边都会要我的命。 三方都在对我喊话,因为不知道我手中是否留有武器,没有选择直接破门而入,而离我最近的这个门外,听起来是诸星的声音。 他说打开门,他会给我制造机会逃出去。 ……好像也不一定都会死,这种时候如果非让我赌一次,我愿意选救过我两命的诸星。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身旁的门,下一秒一颗子弹精准地从我的发间穿过,嵌进了我身后的墙里,再下一颗子弹则划破了我的外衣。 我看见他勾了勾唇角,正在心里吐槽他这究竟是故意放水还是实力不行人体描边,紧接着就有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我茫然地转向发出声响的方向,却突然看见自己的血条正在飞速下降,与此同时,胸口的血花也渐渐绽放。 不是诸星……是对面有人隔着玻璃开了枪? 我倒进诸星怀里,画面也渐渐黑了下去,这一切快得就像是开了倍速。 但在血条彻底归零之前,彻底黑屏的时刻,我听见一个非常熟悉的男声,像是在耳边低声抱怨:「……真麻烦。」 伴随着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我突然把那熟悉的人声和熟悉的人对上了号,那是甚尔的声音。 “有客人到访,这次是真的客人。”—— ·今天没想出有趣的作话【瘫 但还是想收到评论QAQ 第52章 拆家之后 ========================= “我说啊……”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房间门口, 太过惨烈的场景让我瞬间忘记了本想要询问甚尔是否曾出现在酒厂研究所的话。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我手指颤抖地指向客厅原本有着落地窗的那面墙,就连站在门口满脸惊喜的灰原和沉稳如常的七海,在那完全透风空无一物的原墙面的面前, 都丝毫没能引起我的注意。 “那面墙……去哪里了?” 还有沙发呢?茶几呢?电视呢?我刚才听见的那些噼里啪啦的声音, 果真就是甚尔在拆房吗?! 那修房子的钱谁出?算公费吗? 甚尔对此反应平平:“送给之前的客人了。”说着他指了指那本该有墙存在的方向, “你想看看吗?” 看个头啊看!有你好看吗! 我双手抱胸抗拒地抖了抖:“我只想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有警察找上门。” “他们的主人自会处理,而且我只是正当防卫。”甚尔愉快地扯开嘴角, 他打量了一下房间,像是才意识到自己造成了多大破坏, “不过我们大概要重新开一间房, 这间房太透风了。” 这能怪谁啊!你敢说这墙是敌人、而不是你打破的吗! 可能是看出我浓重的幽怨情绪, 甚尔扬了下手机:“我已经找人处理了, 你们可以先去餐厅聊, 那两个都是五条悟的人, 在我去找你之前不要和他们分开, 包括去卫生间。” “道理我都懂,但你不能再说的委婉点吗?”我无语望天,“那我可以先用一下这个房间的卫生间吗?还是说你要陪我一起去?” 甚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我:“如果这是公主的期望的话。” 我冷笑一声:“不了谢谢。”然后才向门口两位尴尬的男士挥了下手, “不好意思,麻烦等我十分钟,我要重新画个妆。” 当冰凉的水沾上自己隐隐发烫的脸时,我才终于冷静下来, 边擦脸化妆边思考起七海和灰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甚尔说他们是五条悟的人, 这多半是个省略句,全称是五条悟委派来保护我的人——应该是这样的吧, 因为房间里有明显的咒力残秽, 那些被甚尔丢出去的“客人”都是咒术师。 诶……话说我什么时候开始能看见残秽了?难道说我其实很有咒术天赋? 和七海灰原一起下楼的时候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以至于忘记了跟应该算是初次见面的灰原雄作自我介绍,直到他兴奋地喊我“芙蕾莎”的时候,我才愣了一下,告诉他我叫芙拉格拉。 “诶?”灰原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他看了看七海又看了看我,露出非常难以置信的表情,“可是,你和芙蕾莎——” “长得一模一样,你想说这个对吧?”我无奈地双手托住了下巴,“可我现在是十八岁,07年也就是四年前只有十四岁,你认识芙蕾莎的时候,她像是国中生吗?” 灰原被我问懵了,他摇了摇头给出了否定的回答,随即七海却开口:“你刚才说了07年?你知道芙蕾莎和我们相识的经历?” 我就把自己的替身能力和刚才的游戏向他们大致讲了一遍,最后加上了自己得出的结论:“我还不能确定自己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也就无法确认你们认识的芙蕾莎是否与我有关,虽然我确实偶尔会用这个做假名。” “假名?”七海的眉头一皱,“你那时的任务是什么?” “寻找隐藏在深山里的一个犯罪集团研究所。”我毫无隐瞒之意地回答道,“那个诸星是组织其中一员,后来他把芙蕾莎带去了研究所,再后来……应该是死了吧,逃跑途中中枪,血条都快归零了。不过诸星不像是坏人,他带她去研究所有可能只是为了治疗,之后留给她很多逃走的空隙。” 听到芙蕾莎可能已经死去的消息,灰原难掩脸上的失落:“那时洞窟塌陷后就出现了离开的路,我们在附近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你们,后来只能安慰自己说你们没事。等回到旅馆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很久,听旅馆的人说有人取走了你的行李,是个蓝色卷发、带红框眼镜的意大利男人,他说‘芙蕾莎已经回家了’。” 蓝色卷发和红框眼镜……暗杀组的加丘!果然结局之前的爆|炸是热情引发的!那最后我听到的声音确实可能来自甚尔,因为那时候他是在给老板打工。 可是热情并没有一个叫芙蕾莎的女孩,这女孩的身份长相都和我这么像,怎么想都只能是我本人。但摆在这里的年龄就是证据,无论怎么想,那个四年前就十八岁的女孩也不可能是我本人。 哇不会是她死了以后老板非常想念她、所以用替身能力做了个人造人出来吧?老板做得到吗? 但是还有更早的游戏剧情,1999年的「芙拉格拉」也是十八岁……果然更大的可能还是我的替身能够使自己插入过去的时间线吧? “我明白了,那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等我摸清了自己的能力也会告诉你们。”我长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红茶抿了一口,突然发问,“所以,夏油杰也真的存在吗?” “诶?”灰原再度惊讶地瞪圆眼睛,情绪完全外露、可爱得像仍是个高中生,“芙蕾莎、芙拉格拉小姐认识夏油前辈吗?” 而人间清醒七海建人依旧是最早洞察一切的人:“你也玩过夏油先生或五条先生的游戏。” 我点了点头表示确认,接着灰原就用手机找到一张照片给我看:“这是那次任务后我向夏油前辈要来的,是夏油前辈初恋的女孩子……” 从他的表情中,我分明看出了一句“果然就是你”。 我看着那张照片陷入沉思,夏日微雨的五条宅,淡蓝色羽织的金发少女。真离谱啊,就和我在游戏里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你们应该知道,05年的时候,我只有十二岁吧?”我将手机还给他,眼神飘出去的时候正看见向我们走来的甚尔,我向他挥了挥手,等他走近才开口,“甚尔,07年你有在日本参加过一个热情的救援行动吗?我在游戏的最后听见了你的声音。” 黑发男人斜着眼“啊?”了一声,写了满脸的都是“这么久远的事情老子怎么记得”,但他开口时还是很礼貌的:“你想知道的一切,还是自己从头开始去调查比较好。” 他的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应该从最开始、也就是从绝对不可能是我的「我」身边寻找线索,比如说去调查一下琴酒和克莉丝逼我自杀后引发的那起火灾,警方即便把那起谋杀案当作意外,也一定会确认被害人身份,果然我还是要去趟东京。 “那么,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我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人,最后落在餐厅的玻璃窗外正看着我的方向窃窃私语的两个男人,我都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的恶意,想来身边的三人不可能没有发觉,“这些来势汹汹的‘客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不可能还是为了05年我撺掇五条悟和夏油杰搞事情吧?杀一次还不够,还想杀我第二次? “那些家伙应该是高层派来的杀手,具体原因不清楚,五条先生只说希望我们可以帮他保护一个人,拿到照片后才知道是你。”七海回答。 灰原也抱歉地摇了摇头:“五条前辈也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尔没有回答,我估计他也不知道,看来只能去问听起来知情的五条悟—— 不对……这个答案明明就藏在我的脑中。 “我明白了,请稍等一下……「命运的红线」!” 我垂下眼睛,也没顾着身边还有无关人员,替身的红线从我的后颈处显现,迅速在我的脖颈上缠绕一圈,像是给自己套上了项圈。而后时间轴在我的脑海中显现,我回忆着选定了出车祸那时的大致时间,而后意识猛地沉了进去。 在脑海中看记忆录像和导出电脑上看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完全沉浸式体验」,五感全部复现,无论是全身的剧痛还是濒死的感觉都一清二楚。好在我也知道这只是回忆,稍微忍耐一下不成问题。 「不要死——」 伴随着少年直传进我脑海的声音,几乎失去呼吸的我突然睁开了眼。 睁开了……四只眼。 骗人的吧,这是什么、为什么、难道是五条悟总被眼罩遮住的眼睛装在了我脸上? 伤口也在以超乎人类的速度愈合着,像是虚的超速再生,我像是僵尸一样垂直起身,上衣突然从袖口处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缠绕全身的黑雾,而后,另一双手从破损的袖口伸了出来。 四眼四手!这要是再看不出来是谁,我就白玩五条悟的游戏了! 这分明就是两面宿傩的形态! 这是我被诅咒了?还是我变成了诅咒? 所谓的“煤气泄露”引发的“爆|炸”,原来都是我不受控的咒力波动造成的。怪不得乙骨忧太会对我说这不是我的错,他就抱着惊恐的女孩坐在路边目睹了全程,他能看见咒灵,他知道我变成了什么。 很快有人落下了帐,遣来了咒灵,转瞬便被我屠戮殆尽。接着,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黑发的咒术师缓缓走近,更多的咒灵将我包围起来,我轻易躲过了所有攻击,最终踏着一地残秽停在他的面前。 背后的诸多咒灵蓄势待发,似乎下一秒就会取走我的性命,我凝聚咒力想要展开领域,却在此刻突然看见了他脸上悲伤的表情—— ·末尾部分对应之前的「打水仗」 ·妹妹会变成大爷的外形是因为和大爷的束缚,咒力来源是乙骨 ·妹妹的咒灵形态其实没什么攻击性,只是下意识的反击,以及咒力极度不稳定对自身周围造成的破坏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玛娜菲 8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寻找十二年前的结局 =================================== 现在我知道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会被削掉一半了。 和我的推测一样, 凶器是咒灵,犯人是夏油杰,最后关头他停下了杀手, 而我没再反抗闭上了双眼。 啊……闭上了两双眼。 所以我在被他送去医院的时候身上并没有伤, 治愈我的是我自己, 依靠不知是反转术式还是超速再生之类的能力,那是那时重伤的我的本能。 我的咒力似乎源于脑海中那声「不要死」, 是少年青涩的嗓音,听起来很像是《EVA》的碇真嗣, 更像是之前电话交流过的乙骨优太。我大概能感觉到, 自己一开始的不受控源于他内心的慌乱, 后来我才逐渐掌控自己的意志, 而现在我还拥有咒力, 是因为和他还有着某种联系。 重新抬起眼时, 甚尔正满脸玩味地看着我:“知道了?” “……你难道猜到了?” 黑发男人翘着嘴角, 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车祸以后你被咒力很强的家伙诅咒了,一度变成类似咒灵的存在。” 虽然被他说中,但我还是怀疑地瞪着他:“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我自己死后阴魂不散变成了咒灵?” “你的求生欲有那么强吗?” “正常来说谁都不想死吧!而且反驳的点不应该是我现在还是人类的形态、不可能是死后变成咒灵的吗!” 甚尔挑了挑眉:“你这不是知道吗?” ……这人好烦啊!他以前是这样的吗!他是不是变了!不再温柔贴心善解人意乖巧伶俐了! 此时灰原开口, 打破了我对甚尔单方面剑拔弩张的气氛:“请问这位先生究竟是……” 看来他刚才没来得及看到甚尔拆家的英姿。 “我哥哥安排给我的保镖,”我回答说,“我本以为他帮我处理邪恶组织的黑心杀手就够了,没想到还要打咒术师。” 七海和灰原对视一眼, 接着问道:“请问甚尔先生的全名是什么?” 问到他的姓氏, 我不免有些警觉:“需要在意这种事吗?”在咒术界的人前暴露全名,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甚尔却不在意地轻笑了一声:“我的全名吗?”他看向眉头微皱的我, 回答道, “吉良, 吉良甚尔。” 哈? 我的表情一时间非常复杂。 喂喂,什么就吉良甚尔啊!他这是要入赘进我家吗? 但这毕竟是我们内部的问题,我准备单独相处的时候再吐槽他:“总之,甚尔很厉害的,我身边有他就足够了,两位不需要特意保护我,当然我更希望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五条前辈正在解决……他是这么说的。”灰原说。 “那夏油杰现在哪里?” 灰原摇了摇头:“自从上周夏油前辈出差去做任务起,就没有回过高专,听五条前辈的意思,好像夏油前辈也在仙台这边。” 总不会是和我打了一架产生心理阴影了吧? 但是,那个时候的夏油杰,那样悲伤的表情,仿佛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绝望感,让我都只觉得难过……等到见面时我一定好好和他谈谈。 虽然我说甚尔很厉害,但七海和灰原并没有因此离开,而是把房间订在了我的新房间旁边。甚尔倒是对此乐见其成,说省了自己动手。 睡觉之前他又站在我的床边叮嘱:“晚上别睡太死,感觉有危险就叫我。” 果然还是摸鱼小能手和可靠并存。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安全起见,你是不是跟我一起睡比较好?” “特殊服务要加钱——” “特殊你个头!别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虽然一本正经地怼了回去,但脸颊还是一片滚烫。 “放心睡吧,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他温暖干燥的手覆在我的眼上,明明语调听起来那么骄傲又那么无所谓,我的心跳却渐渐平缓下来,像是在家里时得到了布加拉提先生的晚安吻。 ……别问我为什么不是老板,老板亲我一下我能兴奋一个月。 “谢谢……明天我们去一趟东京,我要去见一个人。” “好。” 我想见的人并非五条悟,而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也就是安室透的游戏中曾经出现过的毛利警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辞职不干,但看到他现在的成就,我猜也许是因为侦探挣得多? 具体地址很好查,毛利侦探事务所几乎已经成为米花市的风景名胜之一,还做了相当漂亮的官网,我前一晚已经在那上边留了言,说今天中午会去拜访,刚才在电车上也确认了他的回复。 “就是这里啊……”我仰望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广告牌,对头顶的大太阳感到十二分的不满意。 甚尔双手抱胸站在我身后:“不告诉那两个咒术师偷跑出来,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你这问的也太晚了吧,我们都从酒店出来多久了?”我扭头无语地望着他,“游戏里我们是同伴没错,但现在甚尔才是我的同伴,你既然没向他们说明你的姓氏,不就是不想暴露身份的意思吗?我认为你不想跟他们一起行动……难道我猜错了?” 甚尔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我撇撇嘴不再看他,向二楼的事务所出发。 接待我们的是毛利侦探的女儿小兰,高中生的年纪,可爱又漂亮。相比起来,那位正在听赛马情况的“沉睡的小五郎”就有些……不修边幅,和十二年前的警官先生几乎看不出是一个人。岁月真是可怕,竟然把当年英俊可靠的毛利警官蹉跎成了这样, “我是在官网预约过的芙拉格拉,侦探先生——” 我的话音还没落,他突然一溜烟窜进了里面的房间,几秒之后竟然就修好了边幅闪亮登场,还递给我一支娇艳的玫瑰:“美丽的小姐,您遇到什么困扰了吗?请不要顾虑全都交给我吧!” 太可怕了,这难道就是日本侦探的待客之道? 甚尔在旁边愉快地扯开嘴角,小兰不好意思地招待我们坐下,又端来了茶水,低声向我们道歉:“我爸爸就是这个样子,但他工作的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并对毛利侦探开门见山:“我想了解一宗十二年前的旧案。” 侦探先生立即回忆起来:“这么久远的案件?十二年前的话,我还在警视厅搜查一课做警察,你先说说看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1999年7月末,东京有一家酒店起火,房间中的烟雾报警器被人为损坏——” “我记得那起案子,”毛利侦探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火灾现场发现一具女性尸体,气管和肺部都没有吸入烟灰,很明显是在火灾发生之前就已经死亡。” 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因为尸体损毁严重,根本无法判断身份,登记房间的客人也联系不上,走廊上的录像记录被人偷走,像是早就计划好的犯罪。一切都无从查起,没有任何线索,最后也就成为了悬案。” 那我该说什么,真不愧是酒厂作风? “说起来,你看起来有点眼熟,名字听起来也……等等、你该不会是那时和两个高中生一起、接连经历好几件麻烦案子的意大利女孩吧?先是绑架、然后是人口贩卖、后来好像还遇到了炸|弹。我记得那场火灾后他们来找过我,想要确认火灾中丧生的女孩是不是你。”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我艰难地吞了下口水:“然后呢?是不是她?” 毛利侦探摇了摇头:“无法确认。” ……也对。 “这样啊……啊、我并不是你刚才提到的女孩,但我确实为了调查她的经历而来。”说着我看了一眼时钟,“已经这个时间了,不然我们去楼下的咖啡厅边吃边聊?兰小姐也请一起。” 我忍不住去想那时还是高中生的两人会是怎样的心情,以他们的智商轻易就能推测出我那通电话并非事实,即便当时没有反应过来,隔天听说酒店大火之后,一定可以推理出事情大概,更别说还有身份不明的女性尸体—— 所以,那个「芙拉格拉」确实死在了酒厂手中,除非……那尸体另有其人。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我记得当时我们隔壁房间也在进行什么交易,还引发了骚动……可迪亚波罗也想除掉她,就算她能在酒厂的毒药和火场中侥幸存活逃脱,也无法回到意大利……果然那具尸体就是属于她的吧。 之后我们一起前往楼下名为波洛的咖啡厅,毛利侦探在回想起十二年前的事情之后,瞬间对我变了态度,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期望着我是那个女孩,就和我最近遇见的许多人一样。 “你真的不是那个时候的芙拉格拉?” “真的不是啊。”我无奈地望着怀疑的毛利侦探,“你想想看,怎么可能有人十二年一点都没有变老呢!” 话音刚落,我突然注意到与我们同样正在前往咖啡厅的几个六七岁的小孩,毛利叔叔熟稔又随意地跟他们打了招呼,而我眼中除了人群中的茶发女孩再无其他。 “怎么可能……呢?” 那是琴酒身边的女孩,是他要将之送去美国的酒厂一员,我还清楚地记得她的脸。 而她似乎也认出了我,还听见了我刚才的话。 女孩愣愣地仰头望着我,瞳孔惊恐地颤动着,脸色一片惨白—— ·私设毛利叔叔其实很精明,认出了透哥是降谷零但是选择装傻,且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 ·关于妹妹的真正能力,应该已经有小天使猜出来了吧x后面会慢慢揭秘 接下来的副本还有琴酒篇、甚尔篇、星尘远征军篇 第54章 剥茧抽丝 ========================= 我是万万没想到, 安室透竟然会在咖啡厅打工。这是公安的工资不到位,还是酒厂的薪水惹人泪,竟然逼得身兼二职的混血小伙卑微地打起第三份工。 看他在柜台后身穿围裙熟练地准备餐点, 再回想起他在美国那场宴会威胁我时的坏人气场, 这一对比简直太心酸了, 我都忍不住想为他掬一把同情泪,甚至想对他伸出「到我热情来」的橄榄枝。 毕竟他真的很好看啊! 可既然这么好看, 为什么他不选择薪资更高的牛郎行业呢…… 其实我的第一关注对象本应是刚才见到的茶发女孩,但她突然说自己家里有事就急匆匆地跑掉了, 仿佛刚才和她对视的我是什么洪水猛兽。而取而代之的是我刚到东京遇上火灾时偶然遇见过的、和幼时工藤新一极为相似的男孩, 他曾问过我是否以前在哪里见过我, 那时我以为是什么过时的搭讪技巧, 现在看来……应该还是搭讪技巧吧? 总不可能我十二年容颜不改, 他十二年只长了两岁吧? “芙拉小姐, ”毛利侦探出声唤回了我的注意, 在这之前我好像一直都在盯着安室透看,“为什么你会突然想要调查这件悬案?你和十二年前那位芙拉格拉小姐有什么关系?” “我也想知道我和她有什么关系。”我幽幽的叹了口气,现场编起故事, 我注意到坐在旁边那桌的眼镜男孩正认真听着我说话,“我来日本的本意是度假,却接连有好几个人说我很像十二年前认识的少女,我就开始调查有关她的事。” “原来如此, 你觉得那场火灾的丧生者有可能是她, 所以才想拜托我来调查吗……但是事至今日,当时的悬案更找不到新线索, 如果能在海关确认她的出境记录, 那就能确认她还活着, 只是过了十二年……” 这是委婉的拒绝,我能理解并接受。我现在更疑惑的问题是,毛利侦探是否认出了正为我们送上餐点的安室透就是当年的高中生之一。 我微笑地回复道:“确实像您说的这样,看来我的调查只能中断在这里了。” “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这一趟。”毛利侦探长叹了一口气,“如果她还活着就好了,我还记得当时寻找她的高中生们着急的表情,那样勇敢正直的女孩不应该死在刚刚开始绽放的年纪。” 说到这里,我注意到他的余光扫了安室一眼,当即明白他已经认出了安室,说不定还猜到了他改名换姓的原因——但这条线索到这里就算是断了,我总不能去挖出当时受害者的遗骸,和我的DNA查询匹配度吧? 不过有一说一,毛利侦探夸「我」这话可是让我很受用,虽然我没觉得自己勇敢正直,那些操作只是为了提高好感度、为了被喜欢而已。 “说起来,刚才起就一直看着我们的那孩子,也是毛利先生家的小孩吗?”说的就是戴眼镜的男孩。 “啊、那是暂时寄养在我家的小鬼。” “他是柯南,”小兰友好地向我说明,又转向那个因为突然被cue有些不知所措的男孩,“柯南,这位是委托人芙拉格拉小姐。” 柯南?日本家长平常会这么给小孩起名字吗? 刚才还眼神犀利的男孩很快软萌地向我打起招呼,演技可见一斑:“我是江户川柯南,姐姐你好。” “哇,江户川乱步和柯南道尔,你的父母一定都是推理迷。”我由衷地感慨道,“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工藤优作老师的书,工藤老师是我最喜欢的作家。” “是这样吗?”小兰欣喜地说,“芙拉小姐喜欢新一爸爸的书啊!” 诶——这个女孩认识工藤新一?而且听她的用词,应该和工藤很熟……她难道不知道工藤新一已经死亡了吗? “新一是指工藤新一吗?我有听说过他,作为工藤优作老师和超级明星藤峰有希子的儿子,没有依靠父母的资源进入演艺圈或小说界,而是以自己的能力和智慧不断破解谜题,成为了超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听说人长得又很帅,很受女孩子欢迎。” 其实我远在意大利并没有听说过他,资料是刚才现查的。 毛利侦探“嘁”了一声表示不屑,小兰却慌乱地摆起手来:“没有那回事啦,新一只是个喜欢福尔摩斯的推理笨蛋,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尽说些福尔摩斯有关的事……” 她说起工藤新一时的样子那么幸福,让我几乎说不出继续试探的话。但是看到旁边江户川柯南一副仿佛自己被夸的骄傲表情,我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准备好的话已然出口。 “这么说,兰小姐一定和工藤君很熟悉吧?因为我之前有看到网传工藤君失踪的消息,还挺担心的,甚至有人说他已经去世了……” “没有那回事,新一还活的好好的。”小兰一本正经地辟谣道,“他只是有案件要处理,暂时无法露面,昨晚我还跟他打过电话呢。” “诶——原来是这样啊。”我看向表情突然凝固的眼镜男孩,唇角的笑容越发灿烂,“工藤新一,竟然还活着啊。” 啊……我是不是吓到人了? 我现在有个毫无根据但细思恐极的猜测,关于这个江户川柯南,以及刚才跑走的茶发女孩,我想立刻验证一下。 “呐,柯南君,刚才离开的茶发女孩叫什么名字?”我看着他,笑容始终不曾落下,“我有些事情想和她谈谈,你可以带我去找她吗?” 在柯南回答之前,与他同桌的其他小孩子已然高兴地替他答应,他们自我介绍说是少年侦探团,还说刚才离开的女孩叫灰原哀,也是他们侦探团的一员。我用余光瞥着柯南沉思的脸,感觉自己还能多吃两碗饭。 于是一顿愉快的午餐后,我与毛利侦探道谢告别,在和安室透短暂的对视后,跟着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一起前往灰原哀的住所——是一位名为「阿笠博士」的先生的家。 阿笠宅邸旁就是工藤宅,我在他家门口多看了一眼,恰巧和从二楼窗口向下望的陌生男人对上视线,我估摸着他是工藤家的亲戚也没在意,甚尔却突然拍了我一下,说他就不进去了,他要去附近逛逛。 这人就离谱,刚认真工作了多久又想去摸鱼。 “那你尽快回来,别跑太远。” 此时一直垮着小脸的柯南突然眨着大眼睛萌萌地问起来:“那个大哥哥是芙拉姐姐的男朋友吗?” 我觉得他想问的是甚尔是不是我的同伙。 “不是哦,他是我的保镖,因为我好像招惹到一群危险的家伙。” 少年侦探团中的光彦立刻说道:“芙拉小姐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我们少年侦探团有没有帮的上忙的地方?” “谢谢你们,但是没关系,我的保镖非常厉害。” “芙拉姐姐为什么想见小哀?”步美可爱地眨了眨眼睛,“难道是想邀请小哀作为童星出道?” “不是啦,我只是以前在朋友的照片上见过她,所以想跟她打声招呼而已。” 柯南追问:“是什么样的朋友?” 我则干脆地怼了回去:“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如果事情真如我猜测的那样,灰原哀就是那时跟着琴酒的女孩,那柯南极有可能是工藤新一,他们都因为服用APTX4869产生了变异,是从高中生缩小成了小学生的模样。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更有意思了。工藤隐姓埋名的原因很明显,但茶发女孩……大概是背叛了酒厂吧。 阿笠博士对到访的我非常友好,在自我介绍后一眼就注意到我的手镯:“你手腕上的麻醉针手镯是我的产品啊,我记得那个是意大利的订单,收信人是一位姓阿帕基的先生,他把手镯送给你了吗?使用效果怎么样?” “说实话,我还没来得及用。”我低头看向手腕,在美国参加晚宴前阿帕基送给我的手镯我一直没有摘下,“不过还是很感谢您发明了这样的产品,带着它让我感觉很安心。” 不过客套话也就说到这里。 “你应该不介意和我单独聊一下吧?”我在茶发女孩身旁蹲下来,笑容温和可亲,同时压低了声音,“——那时琴酒负责照看的小姑娘?” 确认她的身份只是一句话的事。 “你果然是那个时候的……”她的脸色灰败,却意外地镇定,这句话之后她直接拉着我下了地下室,还锁上门,把柯南隔绝在外。 然后接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我听说过热情换人掌权的事,你是那之后才回到意大利的吗?” “这些年里,你有变回去过吗?” 我向她摇了摇头。 “我不是她,只是恰好以某种方式见证了她的经历,我的人生很完整,记忆中从未跟酒厂接触过。”说话时我非常理直气壮,但想到前不久才失去一段记忆,又难免有点心虚,“总之,我只是为了你记忆中那个芙拉格拉而来,我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和酒厂有什么瓜葛,以及结局是什么。” 茶发的女孩低下了头:“我后来听说,她是意大利黑|帮热情派来盗取资料的间谍,暴露后被首领背叛,最初是琴酒受命将她邀请进来的。” “……你确定不是胁迫而是邀请?” 女孩不再害怕,轻快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虽然没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我大概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了。 傍晚时分,我和甚尔回到酒店,我径直回到房间拿出电脑。 在游戏里见过也算见过,我用替身插上电脑,很快,核心角色为「琴酒」的游戏就建立出来。 【开始读取,请稍候。】—— ·时间线是透哥还没对柯南暴露波本身份的时候 ·甚尔是看透昴哥身份去找他私聊了,07年他们见过面 ·琴酒线说不定真是那种甜甜的恋爱,毕竟贝姐口中的前女友( 感谢在2021-12-12 23:55:50~2021-12-13 19:1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河清海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恐惧」(1) ============================== 这似乎是我踏上死亡之旅的起点。 凌晨三点, 我在独居的小公寓中准时醒来,旁边的电脑上躺着老板的新邮件。我用替身倒转记忆,回想起上次会面时老板只展示给我一瞬的纸页, 然后慢慢键入了十六位随机字母符号组成的密码。 是1998年8月, 盛夏时节, 威尼斯游客络绎不绝、人流涌动,窗外的冷寂与一条街之外的繁华喧闹形成鲜明对比。这片区域是威尼斯的阴影, 是热情用来进行非法交易的地盘,天刚黑下来普通住户便全都关门闭户, 唯恐撞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有一点下雨, 我起身关上窗户, 有细细的雨丝已经透过先前半开的窗户落在地毯上, 我轻扫了一眼, 没有在意, 抬手拉上窗帘。 然后回到桌前去看那封邮件。 开头便是褒奖:「暗杀组的事情, 你处理得很好。」 于是画面突然闪回,时间回到一周之前,情报部传来消息说组织内出了叛徒, 正试着调查老板的身份——这是热情中唯一的禁忌,随即「情报部的芙拉格拉可能知道老板身份」的流言就被放了出来。 这种流言的出现并不是第一次,稍微聪明一些的都知道,这只是老板放出的饵, 但既然是饵, 就总有能钓上的鱼。 暗杀组的两人轻而易举将我绑走,在泛着寒光的刀刃面前, 我几乎泣不成声, 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告诉他们我的邮箱地址, 说里面有我和老板的秘密邮件,虽然没什么机密,但可能就是他们想找的东西。 半小时后亲卫队的乔可拉特和赛可循着信号到达现场,我挣开早已松脱的绳子,抹去脸颊上的血痕,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电脑离开房间,背后传来男人凄厉的惨叫声,我没有回头,也丝毫不想记住将死之人的脸。 极少有人知道,实际上我并不隶属情报部,我是老板的私有物,是最为隐秘的老板亲卫队的一员。 时间回到现在,老板发来的邮件中,除了那句褒奖的话,还留有一串数字,对照我脑海中留存的密码表就能翻译出地址,老板就在那里等我。 我删除邮件,穿上黑色的外套、带上防雨的兜帽,很快离开房间,融入夜色之中。 玩到这里的时候我整个人的表情都是呆滞的,这个「我」的性格设定和我以前见过的完全不同,跟我本人也相差甚远,像是只会遵从命令的玩偶。还有什么半夜三点发邮件约见的操作,迪亚波罗你昼夜颠倒就非要逼着手下也昼伏夜出吗?还有没有点人性啊? 大约十分钟后,我到达老板指示的公寓,通过没有监控的逃生楼梯慢慢爬上顶楼。 来这里的一路没遇上任何事,途经小巷时余光似乎看到两个男人在交易毒|品,我目不斜视,他们的视线也没敢在我身上停留。既然已经知道我是饵,大部分鱼都会对我敬而远之,监视或跟踪我纯属嫌命长。 在敲过三声门后,时间被老板的替身「绯红之王」消除,我瞬间出现在客厅门口,而后,我又一次在游戏里见到了他。 确切的说并非“见到”,因为房间里没有开灯,我能看见的只有窗户边一个隐约的男人剪影,跟我隔着好几米的距离。 「芙拉格拉,我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这件事只有你能完成。」 我试着用嘲讽的语调说话,可耳机反馈给我的却是平静又恭敬的声音:「感谢您的信任。」 「三天后你将要前往美国的某个研究所任职,你必须记住一些知识,书刊在今天天亮时会送到你的公寓,在前往美国之前你要将它们全部读完。接下来的时间里,你要以天才博士研究员的身份进行研究工作,直到收到某个组织向你伸来的橄榄枝。」 他的话音微微一顿,带上些蛊惑的色彩。 「你的简历和任务目标都会用邮件发给你,只是这个任务并非一两天可以完成,我们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见面。」 呵,你管这叫见面?有本事你开灯啊?见不得人是不是? 虽然满心抗拒,但我还是恭敬地回答:「我明白了。」 这样的回答似乎让他感到非常满意,甚至想要因此奖励我什么,接着他开口:「闭上眼睛,芙拉格拉。」 他这样说,我便这样照做,屏幕黑下来之后我听见了脚步声和衣料摩挲的声音,旁白显出几个字,让屏幕后的我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老板摸了我的头。 摸个鬼啊摸,谁让你摸的!我所认可的老板可是只有乔鲁诺一人而已啊混蛋!这种压榨员工还不给员工看真容的屑老板也太渣了,活该被乔鲁诺推翻好吗! 「那么,芙拉格拉,addio——」 时间再次被删除,不过眨眼的时间眼前便已空无一人,我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对那个和安娜苏极为相似的屑老板痛骂起来。 说什么addio,这个词可是永别的意思,还说什么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见面,根本就是再也不见!对这个唯恐自己身份暴露的男人来说,意图调查他的暗杀组是威胁,与他关系如此亲近的我更是威胁! 可游戏里的「我」不仅没看穿一切,甚至脸上还因为刚才被摸头浮着淡淡的红晕——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争气一点,全世界的好男人这么多,你怎么就偏偏对那只粉色大章鱼忠心不二呢,他凭什么啊! 我突然想起来打开迪亚波罗的面板一看,结果是与之前两面宿傩相同的灰色进度条,显然不可攻略,不、考虑到宿傩曾经是人类,说不定这意味着迪亚波罗也不做人了呢? 一夜过去,第二天清晨足有上百本书被快递员送进我家客厅,我把它们分门别类地摆成十几摞,脸上虽然还是没有表情,但眉眼间都透出了深重的无力感。 继在游戏中学习古日语和探讨英国文学之后,我又要开始学习生物和化学的相关知识了?还有这些数量离谱的专业书,这是把我当成了人工智能吗? ……我选择跳过。 来到美国已经有三个月,曼哈顿的深秋与威尼斯大不相同,从家走到研究所的一路上,路旁都是灿金或深红的枫树,干枯的叶片被风一吹,便像是蝴蝶一样旋转飞舞着落下,落在我的发尾。 十八岁的我穿着职业套踩着细高跟,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端着一杯外带的咖啡,刷卡进入研究所并走向自己的工位,没有向任何人问好,也没有任何人向我示意。 一个高冷怪癖、思维方式古怪、言辞犀利、低情商的天才,一个漂亮聪明但非常不讨人喜欢的年轻女孩,这就是我的新人设。 比起在意大利时那个总是没有表情的人偶倒是活泼了不少。 实际上无论我的性格多差,以伪造的履历书上所注明的诸多学位和论文,加上工作以来我提出的新奇观点和在实验中提前发现的错误,都足以让我拥有非常光明的未来。但我不能奢望那些,因为我是老板的所有物,我和我的替身都只为老板而存在。 ……最可怕的是我竟然还要写论文。 为什么黑|帮的任务会有发论文这一项!还要自己写!虽然只是剧情,不需要作为玩家的我来写,但我还是非常同情在电脑前奋力敲键盘的「我」。 「芙拉格拉,有你的信,多半又是喷你有妄想症的吧,竟然在那种规模的学会发表那种天方夜谭的言论,我看你的研究生涯要到头了。」研究所为我安排的助理把一个信封丢到我桌上,满脸都写着幸灾乐祸。 上周参加的国际学会发表中,我在老板的指示下,直白地表示「人类可以通过药物实现永生甚至死而复生」,随后便收到很多说我的观点「不可理喻」的信。为了寻找目标组织可能伸出的橄榄枝,每一封信我都认真看过。 我停下动作拿起信封,稍显暴力地将信封撕开,淡淡反问道:「你在那种规模的学会上说过话吗?」一顿,「啊、我忘了,因为你是我的助理,你才能第一次拿到出席券。」 嘲讽人谁不会啊,特别是我还摆着一副「我真的没有在嘲讽」的认真表情,就特别地让人窝火。 看看,这不是又把助理气走了? 不过这次的信封里并不止装着信,还装着一张精致的宴会邀请函。我展开信纸,内容罕见的不是英语,而是字迹娟秀的意大利语,显然诚意十足。内容则比字迹更加有诚意,先是对我之前发表的言论表示极尽赞赏,接着表达有个日本有一个医药公司正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非常需要我这样的人才,愿意出巨资聘用我。 我将这封信和邀请函的照片发给情报部不久,便收到了老板的邮件,这是三个月以来他第一次和我联络,开头第一句的称谓竟然是「我的女儿」,把我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开什么玩笑,他的女儿不是特里休吗?他这是对女儿特攻? 还是他在自比教父?他配吗? 内容倒是很简单,大意就是说我的任务正式开始了,这封信正是来自目标组织,鼓励我好好干,还说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日本的安全屋和接应人员。 已经提前知道他会把我卖给酒厂的我嫌弃地撇了撇嘴。 邮件的最后一句是这样的:「当你拿到那种药物的全部资料,并用邮件发送给情报部,你的任务就全部结束了。」 我知道这个「全部」的意思,这也意味着我生命的全部。但大约是因为瞟到「任务结束」的字眼,金发少女的唇角忽然露出一丝极为浅淡的笑容—— ·这个妹妹的面无表情只是在任务状态时对自己的克制,原因在于对迪亚波罗的绝对忠诚,本性其实很开朗,参见【危情十日】和【初夏波光】 ·切片组的切片时间提前了,妹妹全责(bushi ·此时琴酒正在坐飞机赶来的路上(让飞机再飞一会儿 第56章 「恐惧」(2) ============================== 为了参加宴会, 我专门去买了一条缀着亮片的深蓝色抹胸小礼服,是参加婚宴常见的款式,裙子好看归好看, 但实际上并不适合这种严肃的商务场合, 会显得我缺乏相关知识, 以及没见过世面,而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一个天真单纯高居象牙塔的研究者, 才更不容易被人设防。 拿着邀请函入场时门口查票的人还挺惊讶,似乎提前被交待了什么事。我在会场里吃了几块小蛋糕, 就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找了过来, 看起来温和稳重, 都带着金丝眼镜, 但不像是搞研究的, 相比起来更像是专们做游说的。 打过招呼收下他们的名片后我也没有表现出在意, 而是继续吃着小蛋糕, 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来人想要跟我说话。 但我总觉得他们对我的反应还挺满意,两个人低声交流了些什么内容,一人很快离开, 只剩下一人还留在我身边,默默地等着我吃完,很礼貌地没有搭话。 直到我吃够了端起果汁,他才终于开口:「芙拉格拉小姐, 关于跳槽的事, 请问你有什么想法?你应该能看到我们的诚意,我们愿意开出你现在薪水的三倍来雇佣你, 研究经费也一定会比现在更容易申请。」 我歪了下头, 兴趣缺缺地摇头:「不要。」 「你难道不想证明你那个理念的真实性吗?我看过你的论文, 你现在的研究所根本无法让你发挥出最大的能力,还是说,你对三倍的薪水不满意?钱不是问题,我们的研究部门由日本乌丸财团出资,他们对于你这样优秀的人才愿意出天价聘请——」 我喝光了手里的饮料,等他把话说完才再次开口,声音冷淡:「薪资无所谓,但是我拒绝。」 「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要维持好人设,他们想要的不是普通的研究员,最好能带上点不顾伦理的疯劲。 不过三倍工资乃至更高,再加上研究经费,我要真是个研究员早就答应了,有羊毛不薅白不薅啊,只可惜现在还薅不得。 我把杯子放下,颇有些高傲地望向他的脸,语气仍旧冷淡:「谁知道你们真正想做什么啊。」 然后转身离开,只给他留下一个孤高的背影。 等到明天,我应该就能收到他们所谓「真正想做的事」了吧,应该是会让我感兴趣的课题,然后我会表示我正在进行一项研究,等论文完成之后会考虑跳槽,最后顺理成章地加入进去。 我唯一的期望就是转职之后不用再写论文。 情况就像我推测的一样,隔天我的助理拿了一个文件袋给我,说是有人专程送过来让我检查的资料,我没有现场拆开,而是将它带回家查看。文件袋里面是研究计划书,药物构想写得梦幻至极,如果说这是上司的画饼充饥手段,那这块饼怕不是大得整个科学界都装不下。 我不确定他们真正想做的药是不是像计划书上写得那样,但那无关紧要,目前的进展都在计划中。那份计划书的最后一页上留下了联系方式,我发了邮件过去,很快对方就回复消息称想和我面谈,邀请我周末一起吃饭。 虽然语气坦诚又恳切,我还是表达了拒绝,结果对面直接把约定好的餐厅地址发给了我,我只好不情愿地应了下来。 剧情走到这一步,理应开始往下进展到顺利潜入酒厂做卧底,我一边跳过两天的工作日常,一边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被我遗漏的问题——如果我没记错,降谷零的游戏里,克莉丝曾经对我说过,邀请我进来是琴酒拿到代号后的第一个任务,那琴酒呢?他现在在哪里?也拿着全部财产去赌马了? 嗯……现在好像不是该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周六早上我打开家门想出去买套适合去跟吃饭的衣服,结果看见门口趴着一具尸体,而且是我助理的尸体,尸体身下的血泊里丢着一把枪,我去摸尸体脉搏的时候因为低血糖身体晃了一下,手正好按在枪上,结果沾了一手血。 麻烦了,我好像无意间给自己增加了嫌疑。 紧接着尖叫声就起来了,年轻的女邻居一边尖叫着一边举着双手跑向楼梯,看不出来是想表示投降还是想跑,我想了想自己的人设,没去管尸体,起身回房间把手上的血洗掉,然后打电话报了警。 诶说真的,他这个片场就很奇怪,既然是酒厂的主场,这种一般犯罪就不要安排进来了好吧,要搞也是搞爆|炸这种动静比较大的事情—— 半小时后,我在公寓楼下接受警方问讯的时候,旁边的警车突然爆|炸,我因为身边有颗特别粗壮的树而幸运得毫发无伤,但给我做笔录的警察就惨了,虽然看着还有气但是伤得很重,场面一时间非常混乱。 啊这,我的厄运体质什么时候开始影响其他人了? 为了避免自己的站位影响到救援工作,我往后退到人群之外,还没站稳就听那边有警察喊着“犯人逃走了”,枪口远远地指向了我。 我的脑中缓缓跳出一个问号。 你们很失礼啊喂,好好调查过没有,我明明也是受害者—— 一颗子弹破空划过了我的肩膀,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人群尖叫着散开,我的瞳孔骤然紧缩,第一反应就是蹲下抱头表示自己无害,但蹲下去之前我愣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那一枪的方向并不来自我正对面的警方,而是我背后不知名的方向。这么多人在场,警察不会傻到背后放黑|枪,那会是谁想要我的命?酒厂吗?为什么? 我被人群挤得踉跄了几步,茫然得不知道是该跟人群一起退去还是直接开溜,前有把我当成犯人的警察,后有不知名的杀手,应该还是警察局更安全一些——这样想着,我刚刚迈开一步,就突然被人握住手腕、很大力地拉出人群,然后七拐八拐地拐进一个小巷子里。 是个男人,一个拥有顺滑银色长发和幽绿色眼瞳的冷峻杀手。 是琴酒。 我惊魂未定地被他锢在怀里,没有挣扎。 男人的左手拿着一只加了消音|器的枪,右手手臂锁着我的脖颈,动作非常不温柔,像是困住我不让我逃走。 「你……」我压低声音,身体不受控地轻轻颤抖着,先前被子弹划伤的肩膀还在出血,很快在杏色的外套上晕出一片绯色。 「闭嘴。」男人冷冷地说,他似乎在警惕着小巷之外可能接近的敌人。 我吞了下口水,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很快恢复到原本的人设中,冷冰冰地开口:「放开我。」 男人皱了皱眉,抬起右手捂住了我的嘴。 ……不愧是你。 我看了一眼他的面板,并不奇怪他对我的好感度只有卑微的四点,实际上不是零分已经很给我面子了,而且看起来他并不想伤害我,难道会是保护? 如果换个成熟妖艳的人设,这种时候我应该舔一下他的手心,整个画面一定会变得非常粉红,可惜我不能,只能身体僵硬地被他按在怀里,等了差不多有五分钟,他才终于把手放开。 我原地转身,脑袋几乎撞在他的胸口上,然后仰起了头,第一次和这个奇怪的男人对视。 距离非常近,是那种他一低头就能吻上我的距离,场面特别像是HE之前最后的CG。 等等,这不是很奇怪吗,我为什么会脑补一个后来会杀掉我、现在好感度只有四点的大坏蛋和我HE啊!我拒绝!我宁可选择诸星大! 「被杀的那家伙和黑|帮有点关系。」 他扫了一眼小巷口,把枪别在后腰,右手硬扯着我的手腕就往另一侧走,中途似乎收到短信看了一眼,随即嘴角扯开一个比冰块还冷的笑容。 「你已经作为嫌疑人被通缉了,现在NYPD和本地黑|帮都在找你。」 最后,他才冷冷地吐出自己的代号:「琴酒。」 「芙拉格拉。」我也冷淡地吐出自己的名字,停顿了三四秒,才开口说了声谢谢。 话说回来,原来我的助理是背景这么厉害的人吗?他整天被我那么气也没想着报复我?刚才想杀我的人应该就是所谓的本地黑|帮吧,稍微想想就知道不会是酒厂,毕竟我们一会儿还约了饭,合作的进展很顺利,没必要这时候给我下绊子。 那我就是只是……单纯的时运不济? 还有警车爆|炸是什么情况,也是本地黑|帮干的?他们怎么能凶成这样,相比起来我们意大利黑|帮简直就是良好市民。 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应了几声后边挂断转向我:「中午之前会安排你离境去日本,护照和签证我们会准备,与我们的合作可以到日本再谈。」 我则干脆地打断:「我不去。」 「什么?」 「这个案子不解决,我哪里也不会去。」 他眉头便皱了起来:「你不配合的话——」 我不配合怎么样?你难道硬把我绑回去? 「我就不配合,我不要被当作杀人犯,嫌疑不洗清,我的研究做不下去。」 琴酒没再说话,大概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我的要求,又或者是正在思考应付我的对策,我没再重复我的主张,而是看了一眼一辆孤零零停在路边的车,又抬眼看向银发的男人。 「喂,你会开车吗?」—— ·琴爷:我不叫喂,我叫酒厂打工人 ·性感琴酒,在线开车(字面意思 ·看看日本和美国的卧底在做什么,再看看她们意大利的来的在做什么x ·但其实助理是琴爷杀的,助理是压抑了太久来杀芙拉的,结果琴爷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芙拉就开门了 第57章 「恐惧」(3) ============================== 琴酒的撬车手法显然比我的更加熟练, 要么是老手要么就是刻意训练过,说不定酒厂还有专门的特工专业技能培训班,地点设在夏威夷之类的。 他的驾驶技术也相当厉害, 从曼哈顿一路飙到皇后区, 但凡超过的车就没有还能反超的, 更离谱的是丝毫没有引起交警的注意。 惯犯了吧这,也不知道他以前是跟谁一起极速逃亡的, 说不定会是诸星?这一年诸星已经加入酒厂了吗…… 车在一条有些荒芜的街道旁停了下来,琴酒没有出声, 动作非常迅速地下车, 不用他多说我也知道直接跟上去。 旁边有一家不怎么正规的小旅馆, 接待处的小房子离住宿区域隔着一条街, 琴酒扔了二十美元过去, 对面就把钥匙递了过来, 我则是全程站在小房子外边避免露脸。 肩膀上的伤口被我捂了一路, 已经不再出血了,看琴酒的样子应该并不在意我是否受伤,他多半只需要把我活着带回日本就行, 最多要求大脑不能受伤。 从看见旅馆房间的内部装潢起,我就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倒不是卫生问题,而是色调实在太——粉红了, 根本就是爱情旅馆的氛围。如果非要我跟哪个男人住这种房间, 我更愿意选择甚尔,再不济不太熟的五条悟或是安室透都行, 就算是诸星大也……唉。 艰难。 但我什么也不能说, 绝对不能露怯, 要表现得像是外界环境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我只在乎科学研究和我自己。 所以我无视了房间里威慑力极强的男性,径直进浴室洗澡。 衣服已经被伤口边缘干涸的血迹黏住,硬脱下来几乎重新撕开伤口,眼角因为这痛楚不断涌出生理性泪水。我咬住下唇有点不忍再继续操作下去,就按了自动让「我」自己去处理。 本以为她可能会继续面无表情地直接站到水下做真正的勇士,没想到她刚打开花洒,却像我现在一样咬住嘴唇,大颗的泪珠突然从她的眼角滚了下来。 我愣了一下,有点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是门外还有无法信任的人在,所以强忍着不敢哭出声,但是……她看起来哭得那么委屈,跟最初面对迪亚波罗时淡漠冷静的样子简直不是同一个人,也跟我想象中完全不同。 我还以为她的感情因为身在热情而非常淡薄,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就是说……难道在迪亚波罗面前,她也在演吗? 她是不是早就猜到老板想让她有去无回了? 再往下的场景我更不忍心看下去,少女的眼泪很快融入水中了无痕迹,血色也在水中晕开。 那样的伤口碰到热水该有多痛呢? 意识到自己在流泪是几分钟之后的事,我抹了一把眼泪,取消自动模式。 屏幕中的「我」洗过澡、重新穿好衣服离开浴室,很快因为外面放在床上的纸袋而愣住。因热水而晕红的脸已经恢复了先前的镇定,我歪了歪头,随即走过去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套价格不菲的新衣服。 诶——虽然我知道琴酒肯定不想追我,但他这算不算公费泡妞? 男人正靠着窗户抽烟,我也没跟他客气,这女装买回来肯定不是他自己穿。刚把衣服拿出来准备去浴室换,一眼又看见放在他旁边桌上的透明塑料袋,隐约可以看见袋子里面的纱布和药。 谢谢你,琴酒! 不管他对我的好感度怎么样,反正我对他的好感是一次性上涨二十个点。 我在他对面坐下,解开三颗衬衣扣子把受伤那侧的衣领拉了下去。伤口边缘因为刚才洗澡稍微有些泡水,边缘隐约渗着点血,看起来倒不很严重,只是伤在肩膀,只能一只手来处理,感觉有些费力。 接着我就见琴酒按灭了烟,伸手握住我的手臂,将我往他的方向拉近了一截。 我非常自觉地把手边的药推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手指熟练地帮我处理消毒上药贴纱布,脸颊又开始发烫。 对不起我又动心了呜呜呜就算这狗男人以后会追杀我但我还是可耻地对他动心了—— 「谢谢。」我看着他的眼睛道了声谢,「关于衣服还有药。」 我刚才有注意到袋子里还有给伤口缝针用的工具,虽然没用到。这么看来他还是挺在意我的伤,毕竟这怎么说也是他拿到代号后的第一个任务—— 「把头发剪短。」 我愣了一下,茫然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结果就见他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盒染发剂,和剪刀一起放在了桌上。 ……我刚才洗澡有那么久吗?他这买东西的效率真高啊。 但是我拒绝,头发可以染,但剪是绝对不能剪的,我要誓死捍卫我头发的尊严。 于是我坚定地开口:「你剪我就剪。」 琴酒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的脑袋剪下来。 但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反正他现在不能杀我,最多也就是强行给我剪头发,所以我准备再任性、再得寸进尺一点。 「琴酒,帮我染头发。」 我感觉他的内心可能是一句「尸体在说话」。 而在沉默地对视十秒之后,他竟然屈服了,稍显暴躁地拆开染发剂的包装开始干活。 有趣,我好像能想象到他知道我是热情的卧底后,那种迫切想把我切成片的心情了。 我不知道琴酒是不是全能属性,是否在酒厂薛定谔存在的技能培训班学到了所有也许能用上的技能,但他染头发的技术确实还可以,也就是不小心蹭到了自己的头发——我是金发他是银发,染发膏则是茶色的,染上去的颜色非常明显。 明显到……他直接把染色的一搓头发剪掉了。 剪子买的不亏。 不行,不能笑,要忍耐。 话说回来,他这头发可真丝滑啊,好想摸一把—— 我去浴室重新洗了头发,然后换上琴酒买的新衣服,是纯黑的套装。穿着它走到琴酒身边的时候,我有那么一会儿觉得跟他的黑色风衣挺像情侣装,但当我打开他的面板看到那二十冒头的好感度,就很快放弃了这个脑补。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坐在床上看电视,新闻上已经有对刚才案件的报导,我的照片作为嫌疑人公开,罪名是谋杀以及袭警。此外并没有其他内容,没提到琴酒也没有报导说我们偷车,警方似乎以为我是单独逃窜,并认为我有逃去加拿大的可能。 琴酒大多数时候在看窗外,偶尔也会瞟一眼手机,但应该是听着电视的,因为他偶尔会露出冷笑来嘲讽警察,就是那种特别邪魅狂狷的笑。他一笑,我就有点心跳加速。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问他想吃点什么,然后打电话给附近的中餐厅叫了个外卖,当然钱是他来付的,然后我们一起干饭……就很奇怪,这种相处模式一点也不像是两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且一人正被警方通缉、被□□追杀,另一人腰间别着一支伯.莱塔。 我甚至还没问过他经典的那句「你究竟是谁」。 窗边的琴酒又按灭一支烟,他好像在等待什么,也许是一条好消息,也许是来接应的人,我关掉电视默默凝视着他的侧影,总觉得看起来有点寂寞。 啊……不是那种「无敌是多么寂寞」,而是一种孤独感,闻起来和「我」有些同病相怜。 但对他来说应该不是病吧。 「琴酒。」 我叫了他一声,男人便冷冷地扫了过来。 「你们的研究所,为了实现那个梦想,能够付出多少?」 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一定能听懂我的意思,这是被挖的墙角在问挖它的锄头「你想把我填进哪栋高楼大厦」。 「全部。」他说。 这一刻我其实很想直接说「I’m in」,但琴酒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夺门而出,且在扫了一眼楼梯之后,先把我推到一边,接着去撬开了旁边空房间的门,再迅速把我拉了进去。 好家伙原来你也会撬锁—— 「安静。」他低声嘱咐过这句后便锁上了房门,又拉我进了浴室。 因为隔音条件很差,很快隔壁翻找东西和咒骂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夹着黑话和脏词的英语听得我一阵反胃。 这应该是□□的人找过来了吧……听声音来判断,对方至少有五个人,多半还拿着枪,我们这边却只有一个能打的,我还不知道他战斗力如何。 狭小的浴室里没有开灯,黑暗中我尽可能缓慢地呼吸,左手腕还被琴酒的右手紧握着,他应该轻易就能摸出我慌乱的脉搏,又或许他早就识破了我伪装镇定的假象。 房间门似乎被那些人踹了两下没踹动,然后又被踹了两下,接着就有脚步声逐渐接近,应该是成功踹开门进到房间里来。我屏住呼吸,心里为可怜的门默哀着,空着的手却不由自主抓住了琴酒的衣角。 好在他们似乎认为这房间没人来过,并没有往浴室的方向探索,没到一分钟就离开了房间。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几乎抱住了琴酒的手臂,紧张的情绪早已展露无疑。而脑海中突然闪过了第二年夏天,我会在杜王町对露伴老师说的话。 「——让我遗忘掉所有的‘恐惧’。」 对于琴酒,对于美国黑|帮,对于任务,乃至于对于热情,对于迪亚波罗,是否她都极端地恐惧着呢? 恐惧到了……想要忘记「恐惧」的感觉的程度—— ·别瞎想了傻妹妹,这种时候享受就完事了 ·琴酒可能有点OOC,毕竟是十二年前的青涩琴酒,就私设成了这样,对芙拉的感想是「虽然很麻烦·但还算乖巧的·BOSS需要的人」,最后一条是重点 ·开了预收!有兴趣可以去专栏看看,主柯南,能力设定源于古早少女漫《神风怪盗贞德》,CP大概率透哥 《怪盗少女想要买个家》 茗荷蜜柑以前买过很多房子, 空座、并盛、友客鑫、木叶……结果这些房子旁边总有人打架, 然后房子都塌了。 「我茗荷蜜柑有个梦想—— 我要去一个没有超能力的世界、买一个没有意外发生的家。」 所以这次她选了打架不用超能力的米花,第N次从零开始努力攒钱买家。 以及。 「哎、是的、我是个魔法少女,会变身的那种魔法怪盗少女。」 「十八岁!当然只有十八岁!美少女永远十八岁!」 「偷过什么?怪盗的事能叫偷吗,那都是系统让我干的—— 比如上司的保时捷356A,系统给了不少奖励,距离梦想更近一步,我真棒棒。」 「当然不会暴露身份—— 毕竟能抓到怪盗的,不是只有她未来的恋人而已吗」 第58章 「恐惧」(4) ============================== 我们在浴室里躲了很久, 久到我甚至感觉有些缺氧,脑袋昏昏沉沉,不断向前点着, 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直到某个时刻我突然惊醒, 才发现自己将额头靠在琴酒肩侧短暂地睡了过去。 嘶——这算不算是变种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虽然琴酒对于我并不是加害者,但我丝毫不怀疑一旦我流露出想要和他分开的想法, 我会立刻从同伙变成受害者,说不定还会被直接打包送去日本, 眼睛一闭一睁就到异国的那种。 又或者是吊桥效应?但如果我早就习惯了恐惧, 应该不至于分不清恐惧和好感的区别。 而琴酒并没对我不经意的亲近行为作出任何反应, 就像是对女性毫无兴趣的游戏玩家, 身体力行地证明着「心中无女人、拔枪自然神」的伪科学命题。在他觉得外面已经彻底安全的时刻, 就松开我的手率先离开浴室, 又开始在靠在窗口抽烟。 我现在深切深刻怀疑琴酒以后会是肺癌致死的。 不过我更希望安室透能把他送进禁烟的监狱, 也算是为「我」报仇了。 我在床边坐下,坐了一会儿去门口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门,确认它的锁已经彻底报废, 又慢吞吞地走回床边,拉过枕头,毫无危机感地在床上躺倒,很快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但这时候我却完全没了睡意, 背对着琴酒, 眼神一片清明——为什么助理的尸体会出现在我家门口呢?掉在他身边那支枪属于谁?是凶手、还是助理自己?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助理是拿着枪来杀我的?整天被我无自觉地怼、被我智商碾压、对我的成就感到嫉妒, 也许其中还夹杂着对异性上司的厌恶, 让他愤怒地拿起枪冲到我家门口, 然后被得知他目的的某人一枪毙命。 ……不会是琴酒干的吧? 不会吧不会吧,那我能不能现在就送他进监狱啊?我的良心一丝丝都不会痛,不,应该说如果真的可以把他送进监狱,那么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放弃良心。 话说回来,我和贝尔摩德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她不像是药物研究员,而且这一年她明明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却长得和十二年后一模一样,原因又是为什么?和工藤一样因为药物而变异吗?工藤变小她变老,然后她的时间就此停止?这得多倒霉啊—— 等等,我好像突然萌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 与十二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并不只有她一人。 如果,夏油杰的初恋,诸伏景光的初恋,东方仗助的初恋,琴酒的“前女友”全都是我的话……不、这不可能,我又不是吸血鬼,况且怎么会有药达到这种效果! 「芙拉格拉,出发。」 琴酒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飞快地起身站好,拢了一把头发,便跟着他离开房间。 出去后我这才注意到走廊上的一片狼藉,满地的物件碎片,颇有点台风过境的萧条感,不知道旅馆老板看到这个场景会作何感想。 走出楼道之前,琴酒的左手突然握住了枪,又很快放开,大概是因为看见有个全身包裹在黑衣服里的宽下巴墨镜男向我们走了过来。看这个男人的装束,比起我,明显他穿得更像是琴酒的情侣装。 墨镜男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着开口:「大哥,这个女人就是……」 「任务。」琴酒冷冷地打断道。 被凶了一下的墨镜男悻悻地缩了下脖子,转身向他来时的方向走去:「车在这边,指向凶手的线索已经安排好了,为了避免条子起疑,凶手的尸体被路人发现大概会在明天傍晚。」 还真是硬核的安排,直接把罪推在尸体身上可还行。 所以事实果然像我刚才推断的那样—— 「琴酒,是你保护了我吗?」 是平静的、但仔细听就能找到一丝惊喜的声音。 把我按进后座、自己又在我身边坐下的银发男人眉头微皱,却并没有否认我略去推理过程得出的结论:「我的任务是把你活着带回日本。」 前排的墨镜男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些什么,但大概是想到万一说了不该说的话会被大哥骂,所以最后也没能说出口,只是熟练地启动汽车,又熟练地叼起一根烟。 从刚才两人的表现已经能看出他们之间明显的等级关系,所以我似乎还能再任性一点—— 我干脆地开口,甚至探过身从墨镜男嘴角抽走了那根烟扔在一边:「不许抽烟,吸二手烟会降低我的智商。」 男人被我哽了一下,看了眼后视镜,有点委屈地控诉起来:「可是大哥也在抽——」 确实,在我抽掉墨镜男的烟后,琴酒也叼上了烟,只是还没有点火。 我咬了咬嘴唇,猛地把头扭向窗外:「你就是不行。」 虽然语气上听不太出来问题,但从金发少女低垂的眼睫和微红的脸颊,我已然看出她未来会被当作琴酒“女朋友”这件事的雏型。如果琴酒的观察力足够强,应该不难发现他的任务目标开始逐渐对他表现得有些不一样,而我也开始不确定,自己的表情究竟是不是仅为了得到信任的精湛演技。 墨镜男也没再说什么,可能是怕打扰到琴酒,而琴酒也只是叼着烟没有点燃,不知道是不是信了那句二手烟会降低我的智商。 车从皇后区北部一路向南,好像是朝着机场的方向,一路无言。 我靠着车窗又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被惊醒是因为墨镜男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我们谁也没寄安全带,琴酒虽然反应极快抓住把手保持平衡,我却被巨大的惯性甩了出去倒在他腿上,下巴还磕到了他的膝盖,痛得我眼角泛起泪花。然而我刚刚单手撑着座椅起身一点,就被他按着脑袋压了回去,接着就是玻璃碎裂和车辆摩擦的声音。 还有枪声。 是袭击。 我立刻全身僵住不敢动弹,乖巧趴伏在他的腿上,闭紧了双眼。 不断有碎玻璃落在我身上,有子弹的落点就在我的手边,因反作用力被弹起的坐垫填充物和布料轻盈地落在我的手背上、腿上、受伤的肩膀上,明明那么轻,我却觉得那么痛,脑袋都要裂开的那种痛。 车还在向前移动着,墨镜男的车技还算不错,我不知道我们有多少敌人,也不知道是否能够逃出重围,我只知道在琴酒身边是安全的,他不会让我死,即便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即便我对他来说其实不值一提,但他还是给了我可观的安全感—— 天呐,安全感,太可笑了,我竟然在琴酒身边体会到了安全感!那明明是老板或空条老师那样正义且拥有黄金精神的人才能给予我的力量!他凭什么? ——就凭现在是他在保护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操纵自己睁开了眼。 不知何时,枪声已经消失,汽车的行驶轨迹不再七歪八扭,我们成功甩掉了敌人,也许还击伤了几个。 真厉害啊,不愧是酒厂。 「大哥,你没事吧?」墨镜男说着,竟然缓缓将车停在路边,把副驾储物箱中的透明塑料袋拿了出来,里面像是我之前才见过的包扎外伤的工具。 我才注意到,琴酒的胸口已然晕开了一片深色的痕迹,他穿着黑色衣服,不仔细看便看不出是否受伤出血,既迷惑敌人,也能安抚自己。 其实我的身上乃至脸上都有着细小的划伤,但此刻我的眼中只有那片被血濡湿的衣料,我迅速将碎玻璃全都扫去了地上,抬手解开了琴酒的外套和衬衣。 还好,并不是子弹的贯穿伤,像是被碎玻璃划开的细长伤口,我丝毫不怀疑凶器是被他自己取出的,还在不断涌出的血让我的大脑一阵晕眩。 「你怎么能自己——这样的伤要去医院,宽下巴你快点送他去医院。」 声音有些发抖。 然而急救的工具却被递到了我的手边,银发的男人面色苍白如纸,话音却带着嘲讽:「你做不到吗?」 我又不是专业的医生我当然做不到啊! 话虽如此,我却已然开始动作起来——没有伤到动脉,出血量也不算大,伤口里没有异物残留,并不是我处理不了的伤,只要先止血,消毒然后缝针。 出乎我意料的,我的手竟然没怎么抖,明明手上沾满鲜血滑得要命,我却没有手滑过一次,操作非常地流畅。 我只是在哭而已,一边将针刺入薄薄的皮肉,一边压抑着声音流泪。 可痛的并不是我,琴酒比我还沉默,像是早已习惯这种程度的痛楚,也丝毫不觉得我会对他的生命产生威胁,他足够自信于自己对人的判断,又或者这只是他对我能力的测试。 最后剪断线的时候我已经哭得没了力气,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压抑的恐惧,又或许是第一次被人保护的经历。眼泪一直没有停下来,直到我确认他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才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休息了片刻,很快就疲惫地失去了意识。 隐隐约约地,我们好像又移动起来,耳边好像有他们说话的声音,朦胧地听不清楚,我试着打起精神让自己清醒一点,到最后却只听清了一句。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大哥吧?」 我没听到琴酒的回答,只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并不真切的嗤笑—— ·终于三千收了呜呜呜谢谢小天使我爱你们比心! ·很难,妹妹恋爱了,但琴酒没有,是货真价实的BE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妹妹为了爱情最终背叛屑老板留在酒厂,十二年后妹妹暗中帮助雪莉逃离,被雪莉问及理由 「为了我喜欢的男人的视线能多在我身上停留。」 我的妈好像还是BE 感谢在2021-12-17 13:10:48~2021-12-19 17:1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河清海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恐惧」(5) ============================== 又是个陌生的房间, 像是廉价的汽车旅馆。 身上细小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肩上的枪伤重新换了纱布,看来我睡得很沉, 这一天的经历对于一个柔弱的研究者来说实在太过刺激。 ……懒得去想谁脱了我的衣服。 房间里没有别人, 琴酒和墨镜男都不在, 桌上的塑料袋里有一点食物,袋子里还有零钱。替换的新衣服搭在椅子上, 还是全黑的套装,仿佛审美点只在于颜色, 我换上衣服,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瓶装水, 便拿着塑料袋里的零钱出了房间, 期待着附近有个自动贩卖机。 天已经黑尽了, 我判断不出具体时间, 只是在走廊的窗户向外张望了一下, 停车场里只有一辆车,却不是白天坐的那辆,不确定是他们换了车还是其他客人的, 考虑到我染了头发又穿着一身黑,在夜里不太明显,想着速战速决匆忙跑下楼梯,一眼就看见停车场旁的自动贩卖机。 还有站在自动贩卖机旁的陌生男人。 啊……好像并不是陌生人, 只是这会儿他留着短发, 衣着相当清爽,年纪很轻, 跟我曾在北海道的大雪中遇见的那个酒厂成员气息完全不同, 像是普通的大学生。 竟然是诸星大。 我没有理会他, 迅速买了瓶装水就要离开,却突然被身旁的男人搭了话。 「一个人吗?」 我扫了他一眼,冷淡地回答:「不是。」 他却反倒露出笑容,温柔得让我心里一颤:「新闻上说你是独自逃窜,果然警方根本没有好好调查过,通缉犯小姐。」 他和琴酒不是一起的?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脸上却没表现出来,装作一无所知地反问道:「你在说什么?」 男人轻轻摇了摇头,一副“你再装下去也没用”的表情,竟然有点宠溺的感觉:「我知道你不是凶手,现场掉落的枪是死者带去的,杀死他的枪是另一支。引发警车爆.炸的也不是你,你只是差点成为受害者。」 有点意思啊,接下来他该不会要说自己的推理了吧?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设定?侦探吗? 「你知道犯人是谁?」 「不知道,我只是从新闻里看到这起案件。」他耸耸肩,随意地打开了手里的咖啡,「说不定会是正带着你逃亡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但我并不想把他卷进我正处在的麻烦中:「你是追着我们来的吗?」 男人愣了一下:「不是,只是个巧合,我们自驾去纽约,恰好路过这里,所以——」 我仰起头,声音冰冷:「那就不要妨碍我。」 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在说,我知道他是犯人,也是导致我经受无妄之灾的人,但我还是愿意跟他在一起,无论是警察、黑|帮、还是像你这样毫无关系的人,谁都不能挡在我们中间。 他大概是听懂了我的意思,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没再说话。 我立刻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 结果正好在楼梯口遇到了返回的琴酒和墨镜男,我相信琴酒绝对知道我出来做什么,刚买的水还在我手里,但他好像非要确认一下听听我的回答才行:「你一个人想到哪里去?」 回想起不久之前我边哭边给他处理伤口的尴尬场景,我咬着嘴唇把头扭到一边,没有说话。 接着琴酒扬了扬下巴,指示一旁的墨镜男:「送她回去。」 我瞪了他一眼,径直就往楼上走,高傲地扬起脖颈。 「我哪里也不会去。」 这话可说得一点也不高傲啊…… 隔天傍晚的新闻上就播出了真犯人已经被害、尸体被找到的消息,杀人动机似乎是报复黑|帮,以及当时的爆.炸是黑|帮想要谋杀我这个被警方认为是凶手的人而引发的,意大利大使馆也公开发表声明要求纽约警方对我道歉云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迪亚波罗的推动作用。 总之案件已经解决,我不再有拒绝酒厂的理由。 琴酒和墨镜男——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在刚入夜的时候把我送了回去,楼下的警戒线还没拆下,外边聚集着一大批记者,琴酒他们明显不想在媒体前露脸,把我扔到一条街之外就开车溜了,说第二天会把机票拿给我,让我尽快收拾好准备出发。 我漠然望着堵在家门口的人群,想了想,还是先去附近便利店找公用电话报了个警。 「嗯,对,我是之前被通缉的芙拉格拉,不是自首,通缉不是都被取消了吗?」 「……我不喜欢你这个玩笑,我想回家但现在回不去,楼下全都是记者。」 「哦,不能派人来帮我?那我就去见记者了,我肩上可是有枪伤,你们会被骂成什么样我可不负责。」 半小时后我在警方的护送下安然回到家,他们出警的时候还顺便带回了曾从我家取走的物证,果然媒体的力量在哪个时代都值得敬畏。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给老板发了最后一封邮件,用加密的语言告诉他我很快就能潜入,请等待我的好消息,而后我将邮箱注销,用替身将以前存储过的病毒转存进电脑并运行。 接下来就要开始正式的卧底工作了——我突然想到,安室透在潜入之前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呢?如果诸伏景光曾向他转述过我被一个代号为酒的跨国犯罪组织盯上的事,他在潜入酒厂之后,是否会稍微提起兴趣调查我的存在? 那样的话他就会知道我其实是热情的一员,卧底身份暴露后被琴酒处决……他会不会感觉被背叛了?因为我完全没有跟他说实话,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不、这样当我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就显得很可疑了。 等我弄清这些事,得去找他聊聊。 隔天记者还是围在我家楼下,我只好叫了外卖,结果有记者扮成外卖员混了进来,在我家门口非要让我表达一下被冤枉后的心情,我一手拿着披萨盒,总结了一下措辞。 「我还没有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发现我的助理死在我的家门口,突然被通缉又突然取消,还被危险的家伙莫名追杀……也许是我和美国气场不合吧。」 记者就追问我是不是有回国的打算。 「不,我准备去日本,我收到了日本一个医药公司的邀请。」 「工资会比现在高吗?」 「当然,但工资无关紧要,重点是他们非常支持我的研究——也不会再出现一个有着黑|帮背景的助理。」 虽然也比黑|帮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是全员恶人。 傍晚时分墨镜男给我送来了机票,还有早已办好的签证,不得不说酒厂真的手眼通天,本人还不知道就能把签证办下来,可能在海关也有人。 大概是因为我没表现出对这份签证的惊讶,在离开之前,墨镜男突然问:「你对我们的身份不好奇吗?」 我扫了他一眼,继续低下头看手里的日语入门书:「有什么可好奇的,比字典还好懂。」 他就悻悻闭了嘴,最后说了一句「我是伏特加」就离开了。 我的妈诶他竟然叫伏特加,我之前还以为诸星的代号会是伏特加来着。 离开美国前我没有带有多少东西,甚至只拖了个小箱子,随身带着的是一本刚买的日语进阶书,还要装作不擅长日语这点稍有些麻烦,但作为小天才,三天学会一门语言应该也没那么奇怪。 但「我」究竟为什么会日语?是因为「吉良莓」时期生活在日本?可她不是很小的时候就在国外走丢了吗,幼时的记忆会保留得那么深刻吗?还是说,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已经是替身使者、不会忘记任何事了? 研究所位于九州福冈,我没去过那里,但有个黑客网友的据点正好在那边,等这局游戏结束我就去找他面基,拜托他帮我调查一下这个会在我逃离后倒闭的公司,回程时还能顺道去一趟东京见五条悟,希望那个时候他已经把「根源」的问题解决掉了。 琴酒和伏特加比我先回日本,我在机场见到了他们,并且坐上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老爷车。 是保时捷356A,这辆车我不久前才在仙台站附近见过,就在我出车祸那一天,我迎面遇见安室透的同时。 所以……那个时候坐在车上的老爷其实是琴酒? 这样一辆古早车开了十二年,他的工资该不会全都用来维护这辆车了吧? 车在一栋公寓楼下停住,伏特加将一枚钥匙递给我,报了房间号,说我以后就住在这里,又说后天上午九点会过来接我去研究所,让我尽快倒好时差调整状态准备开始工作。 我拎着箱子在公寓门口看他们开车远去,心里有点复杂。 诶……我还以为会是全封闭的研究所,像是北海道的研究所一样住宿和研究都在一栋建筑里,门口有铁丝网和警卫那种。 不过估计这附近会有人监视我,说不定房间里还会有摄像头和窃听器。反正我连笔记本电脑都没带,也没准备给房间拉网线,他查不到我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放轻松,既然酒厂这么人性化地给了我适应时间,我也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 去研究所那天我没看到琴酒,伏特加来接我时也没开那辆贵重的保时捷,他应该是对研究内容不太了解,在车上递给我一份文件后也没多做介绍。我迅速看完那些纸页,然后确认了当下的工作内容。 是资料复原。 纸页上的背景叙述并不详尽,也就是说几年前一场大火把之前进展顺利的药物研究连同研究者全都付之一炬,仅存的药物资料不足以继续开展研究,还需要一段时间进行资料补充和数据验证。 「……总感觉上当了。」我抱着刚被研究所负责人托付的一叠资料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的新工位,「这种工作随便从大学找硕士生来都能做。」 伏特加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但你是被BOSS指定的人选,BOSS对你很期待。」 哇哦,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可惜这只能说明热情为我做的背景足够吸引人,以及我即便被发现是卧底,负责邀请我的琴酒也不用背锅。 正想着琴酒,我就听见伏特加接着说:「大哥今天有任务。」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只要你能做出一些成果,大哥一定会来看你的。」 这说得怎么跟探监似的? 「……无所谓,我又没有多想见他。」 那我还能说什么?难道说「啊,阿琴,你看这世界如你所愿」吗?—— ·话说琴酒本名不是黑泽阵嘛,阵和GIN同音,那每次大家喊他的代号他不觉得是在喊自己名字吗x 第60章 「恐惧」(6) ============================== 转眼间冬去春来, 从冬装渐渐换上夏装,每天研究所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竟然已经过了半年,我凭借修复资料的高效率成功从新人混成了研究所的项目负责人之一, 资料的复原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其实效率这个问题我觉得和脑力没太大关系, 主要和国籍有关, 日本人做资料准确率确实高,但是速度就是慢, 我都做完一份报告检查过三遍了,他们可能还在验证第一组数据, 怪不得好几年都没修复完。 但是, 即便在这个位置上, 即便我知道还有其他研究所正靠着已有资料制作着这种药, 我还是没有权限查看全部的资料数据。 也没有再一次见到琴酒。 伏特加倒是见过几次, 每次他都跟我说下次他大哥一定来, 我就很无语地望着他, 用眼神谴责他说了多余的话,结果很快整个研究所都知道我跟琴酒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曾经是我上司、现在变成我助理的研究员小哥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我懂了!琴酒是不是出卖色相把你骗来的?那家伙的脸确实很好看,但未免太渣了吧。就算为了鼓励你也该来这边露个面啊, 一次次地让伏特加给你希望,他不知道希望累计得越多,失望就越大吗?」 「我并没有失望……」 就算曾经有被保护而悸动的时刻,时隔半年那种感觉早就忘光了, 区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我反水呢。 「诶?事到如今你还向着他?那家伙说不定在外面又找了别的女人哦, 你可能已经变成前女友咯。」 前女友个鬼啊!我可是母胎单身至今诶。 我懒得跟他说话,不再试着辩解而是把他赶回去工作, 结果隔天「芙拉格拉是被琴酒欺骗抛弃的前女友」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研究所, 从我进入研究所大门起、到走进办公室内的一路上遇见的所有人, 眼里都写着同情。 ……你们这群为科学献身的家伙怎么会这么八卦?有时间聊天还不如想想怎么提高工作效率。 再说你们谁见过我和琴酒在一起吗?搞研究的竟然不拿证据论证反而偏信传言,怪不得研究一直没有进展啊喂! 不过怎么说呢,这段生活还挺轻松惬意的,没有生命危险,资金充足加班自由,周围的人性格也都很有趣,生活上几乎没有压力。也就是偶尔会察觉到我确实是被监视着的,我还无法得到酒厂的信任。 但是……如果我能永远不受信任、永远拿不到全部药物资料来完成任务,好像……也不错。 「啊啦,你就是传说中被琴酒骗来、又惨遭抛弃的意大利研究员?」 是语调微微上扬的女声,满是调侃的意味。 十二年容貌不变的克莉丝·温亚德、也就是贝尔摩德单手撑在我桌前半人高的隔断上,风情万种地撩了下头发,即便对同性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正在整理资料的我于桌前抬头,对突然上来搭话的金发女人疑惑地歪了歪头,没有出声。 「和传言中一样,真是可爱的小姑娘……但是很遗憾,琴酒最近有任务,他要带小孩,那孩子是不亚于你的天才,也就是你继承这个研究的原研究者宫野夫妇的女儿。」 我愣了一下,伴随着她的描述,名为灰原哀的茶发少女的身影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显现。 我摇了摇头,为琴酒解释道:「他只是杀死了想要杀我的人,然后保护了被当作凶手的我而已。」 所以说我真的不是他的前女友啊……心好累。 「诶——琴酒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啊,」克莉丝的眼中满是揶揄,「我听伏特加说了,那个琴酒竟然会亲自帮你处理伤口,看不出来你还真厉害。」 「……我没有印象。」虽然我猜到了是什么时候,那应该能算是礼尚往来吧。 话说回来,这个女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现女友找前女友显摆?还是前前女友找前女友寻求共鸣?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金发女人的笑容越发明艳:「我只是来跟即将晋升的你打声招呼,很快你就可以正式加入药物的研究工作,顺利的话今年内就能拿到代号,虽然你还没到日本饮酒的合法年龄。」 代号……啊,原来他们不是所有人都有酒名作代号吗?只有能力强或是受到信任的人才能拿到?我之前还在想哪有那么多种酒名分配给酒厂成员,原来是这样……那伏特加是怎么回事?买琴酒送的? 我又歪了歪头,因为对代号没太大兴趣,还是没有说话。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相当冰冷的声音:「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贝尔摩德。」 我的呼吸一滞,眼睛不由得睁大。 竟然是半年不见的琴酒。 喜欢一个人的感情是藏不住的——我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这句话,而屏幕里的「我」确实将这份喜欢明明白白地表现了出来。 扭头的同时取下了掖在耳后的鬓发,把脸颊修饰成最精致的弧度,轻轻扯平有些皱褶的白色外套,舔了下有些发干的唇瓣——那些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小动作,在我的眼中却那么明显。贝尔摩德一定注意到了,她的笑意更盛,甚至伸手温柔地帮我理了理鬓角。 「果然很可爱,小芙拉,以后如果你不想再做研究可以来找我。」说着她向琴酒随意地挥了下手,「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下意识地出声叫住她,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她却抬眼向我望过来,接着将食指比在了我的唇边。 「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你也要隐藏好自己的秘密才行。」 诶?她难道—— 克莉丝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唇瓣,随即解开了我的疑惑:「都写在脸上了,预祝你拿到一个适合调酒的代号,比如某种橙皮酒,可以调一杯初恋味道的white lady。」 我默默别过了视线,脸颊却不自觉地开始发烫。 ……什么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开车啊混蛋!白色佳人white lady不就是琴酒和橙皮酒调出来的吗!你这是在酸我吗!有本事你拉着琴酒去调马丁尼啊! 然而相比起内心崩溃的我,琴酒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克莉丝的大胆发言,让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听懂克莉丝的调侃,直接冷着脸把一张邀请函放在我面前。 「有个任务给你。」 我仰起头,茫然地望着他:「任务?」 药物研究员做什么任务?急救吗? 「你不需要特别做什么。」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像是对我的疑问有所不满,幽绿的瞳孔里尽然是冷漠,「是个科学家才能参加的宴会,你将代表这个研究所,作为宫野厚司的研究继承人去参加。」 我其实很想问为什么选我,而不是这座研究所的所长,也想问他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被信任了,或是想邀请我做他的舞伴——但我很快明白过来,他需要的是我在宴会上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因为我年轻漂亮又有名气,名气指半年前在美国遇到的杀人案,以及曾在大型学会中发表过极具争议的言论。 而趁这个机会,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点什么。 不说我有没有拒绝的选项,单是为了得到更多的信任,我就不可能拒绝。 所以最后我和他对视着,平静地回答:「我明白了。」 可明明理解这个理由,也有自己的目的,在琴酒离开后,屏幕上的少女还是露出了极为浅淡的笑容,稍有点甜蜜梦幻的味道。 ……给我振作起来啊! 我暂停游戏,暴躁地揉搓了一阵自己的头发,出去从客厅的冰箱拿了瓶冰水猛灌几口,才稍微冷静下来。 天边已经隐约泛起金光,清晨即将到来,又是快乐通宵的一夜。 我瘫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喜欢上那家伙!争气点啊芙拉格拉,那家伙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才会保护你,他只是想利用你而已啊!” “嗯?是在说我吗?” 我没有开灯,黑暗中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好在出声的人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捞起,又把我放回沙发上。 当然是甚尔。 “不是说你——不好意思吵醒你了,还有请你穿上衣服,我在日本好像还算是未成年。” 露着精壮上身像是刚醒来的甚尔却在我旁边坐下,调侃道:“未成年怎么了?” “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你做点什么,但对未成年下手违法的人是你——开玩笑的,你要价太贵了。” 甚尔耸肩:“如果是公主的请求的话,第一次可以半价。” “谢谢,再见,不送。” “价格好商量啊老板,三折也可以,还能买一赠一。” 我干笑了两声,一溜烟窜进房间将门带上。 “接着睡吧晚安!” 他再说下去我都要心动了可恶! 游戏继续。 琴酒到访的当天晚上,我的工作证权限更新,自此之后这个研究所的所有区域都能为我打开,我可以自由进出最隐秘的资料保管室,接触所有存放资料的电脑。 我只是无权将资料转存,应该说整个研究所没有任何移动可存储介质,也不允许将软盘或优盘带进来,但我的替身足以代替它们,我就是最好的存储设备。 那天晚上我没有加班,像是往常一样按时下班吃饭回家,第二天上午先去附近的商场买了参加宴会的衣服和首饰,快中午才回到研究所继续工作。 而到了下午,当我打卡下班离开研究所的时候,铺垫许久潜入酒厂的任务已然悄无声息地完成了,所有的资料都已经在我的脑子里。 但现在还不是最好的逃离时机,至少要参加完那场宴会——我还要再得到一点信任,等待他们放松大意的时刻—— ·芙拉准备跑路了,哎但凡琴酒约她吃个饭调个酒她都会再犹豫一点多拖几天 60-70 第61章 「恐惧」(7) ============================== 宴会当日, 傍晚琴酒和伏特加开车来接我,我在后座上看到了狙|击枪的枪袋,看样子他们计划杀什么人, 我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反正这次被杀的人不会是我。 不过说不定琴酒会从瞄准镜中远远地偷瞄我在做什么, 想想还挺浪漫的。 「我应该什么时候离开会场?」我问。 琴酒把一支耳麦扔给我:「八点二十分离吊灯远一点,那之后去停车场。」 吊灯?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炸|弹吗?」 那狙|击枪就是用来补伤害的? 我的发型正好可以挡住一侧的耳朵, 我把耳麦带好,向后视镜中和我对视的琴酒微微点头, 接着截了张图作为CG保存下来。 下车时查看了一下好感度, 伏特加意外还挺高的, 有六十之多, 但琴酒的数字是特别微妙的四十四, 这仿佛是在提醒我什么, 但我没准备今晚就离开, 想要逃去仙台需要足够的时间,我必须得到更多的信任才行。 「小心点,记得看时间。」伏特加说。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刚说一句「我走了」,就见琴酒从副驾驶座倾身过来,将一枚发夹扣在了我的头发一侧。 我和伏特加人都傻了。 而做出惊人举动的当事人平静如常:「贝尔摩德送你的。」 「……谢谢。」 目送黑色保时捷远去的那刻,我摸着头顶的发夹, 突然有种无法言说的疲惫感。事出反常必有因——耳麦应该自带窃听功能, 让我猜猜看这发夹里装的是不是微型摄像头?琴酒会屈尊亲自帮我带上那枚发夹,多半是直接调整到了最合适的监视角度。 话是这么说, 「我」应该还是很高兴吧。 即便知晓前路只有黑暗, 还是会因这种微小的幸福而露出笑容……说到底幸福在哪里啊!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的宴会, 说社交不是社交,说学术发表也不是学术发表,有点不伦不类。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是宫野博士的研究继承人,这两人在业内的名声好像有点微妙,以前和他打过交道的人有不少跑过来跟我阴阳怪气地说两句我听不懂的话,也有人会问为什么他们夫妇突然销声匿迹、传言中的死因是否真实……五年前的事情我这个十八岁的新人哪里知道?再说就算是酒厂做的琴酒也不会告诉我啊。 我从七点半入场应付到八点,实在应付不过来躲去了卫生间,然后辗转找了个空的休息室。房间的窗户看起来可以打开,干脆就在这里摸鱼到八点二十、等爆|炸之后直接跑路好了—— 身后突然传来「咔嗒」一声。 不会吧,又来? 糟心的回忆涌上心头,那是我无比熟悉的、手|枪打开保险的声音。 我缓缓放下正伸向窗帘的手,在转身之前,冰冷的金属已然顶在我的后脑。 「……谁?」我无声地咽了下口水,不再动弹。 听脚步声至少有两个人,不知道会是哪股势力。 随即一本英文的证件被展示在我眼前,明晃晃的FBI几个字母看得我一阵晕眩。 这场景好像有些似曾相识,上次这么拿枪指着我的还是在美国时的日本警察安室透,这次反倒是在日本的美国FBI,你们都这么喜欢在别国领土执勤吗?都给我滚回自己的国家啊喂! 「芙拉格拉小姐,关于半年前那起致使你蒙冤的案件,我想和你谈谈。」我背后的男人开口,听起来是个中年男人,「这个房间屏蔽了信号,你可以转过来放松地和我对话。」 枪口似乎被撤开些许,我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面色平静地向他转身:「我以为那件案子早已结束了,而且犯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是曾经没有。」中年男人纠正道,他微微偏头示意他的同伴去门口望风,一手持枪指着我,空着的手从怀中掏出了自己证件,「我也是FBI,正在追查当时将你带走的男人。」 詹姆斯·布莱克……这名字有够随意的。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在我被警方追捕时保护了我的好心人?」 「好心人吗?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今天他会来这里和某个人交易,结果出现的却是你,你认为这说明什么?」 我歪了歪头:「说明FBI被他的同伴渗透了?」 真有你的啊琴酒!原来你想吸引注意的对象是FBI,你还让我一个文职来干这个!是想让我直接送人头吗! 男人缓缓摇了摇头:「这已经是你在五分钟内第三次看表了,看起来有一个定时装置正在运作着,是定时炸|弹吗?」 我随即垂下了眼睛,正大光明地看起手表:「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就只能寄希望于你还拥有人性了。」 「人性……还真是有够沉重的词语。」我扯开嘴角,讥讽地说道,「那种东西没有哦,如果有的话,我就不得不从今晚开始逃亡了。」 「FBI愿意为你提供证人保护计划,他们绝对无法找到你。」 「能送我回意大利吗?」 男人露出苦笑:「我只能把你送往美国,但可以帮你安排从美国前往意大利的航班。」 听起来倒是很诱人,但我并不想和执法部门扯上关系,而且如果让他们发现我和热情有关,事态就会变得更加麻烦。即便酒厂并不属于黑|手党的范畴,但热情勉强也算恪守缄默法则的组织,遇到麻烦绝对不会去求助警察。 不过到后来热情在乔鲁诺老板的带领下基本洗白,现在警民和谐相处互相帮助才是常态。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做出妥协:「说实话,我不知道是不是有炸|弹,也不知道他的计划,我只是被要求在这里待到八点二十而已。」 真遗憾,看来我还是有人性的,即便是在游戏里。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灯,然后耸耸肩:「我要走了,你们在日本应该没有执法权吧,想开枪的话就尽管动手,我既没有犯罪也没有携带武器,如果你们真的在意这点的话。」 这样的暗示应该足够了吧,可别让我再从新闻里听说这里发生爆|炸伤亡惨重的消息——但既然FBI在这里,今晚说不定是个顺势溜走的好机会? 十分钟后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如实汇报给停车场独自等候的伏特加,当然略去了自己暗示炸|弹可能在天花板上的部分,对此伏特加只是憨憨地表示别在意一切都在大哥意料之中。随后他接了一个好像是琴酒打来的电话,匆忙应了几声,便从钱包里抽了一张纸币给我。 「你打车回家吧,对了,这个手提箱你之后送去研究所,里面是你们今后的研究经费。」说着,伏特加就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铝合金箱子递给了我,「万一碰到条子会很麻烦,你自己小心点。」 我默默看着那辆黑色老爷车隐匿于夜色,摘下耳麦和发夹塞进拎包,半晌才迈开脚步。 果然今晚就开溜比较好! 谢谢你,伏特加,在我准备跑路的时候送上一笔这么丰厚的跑路费! 只是对于琴酒,总觉得稍微有点遗憾,下次见面就是见证我死亡的时刻了。 打车回家,把礼服裙换成便于出行的长裤,头发绑成单马尾,再把铝合金箱子里装着的两千万和证件一起塞进背包。出门前我确认了一下,之前的耳麦确实有窃听功能,但发夹只是个普通的奢侈品发夹,我犹豫了几秒,把它一起塞进了包里。 楼下的出租车停靠点没有车,我等了几分钟才等到,随后向司机报出了研究所的地址。 直到车开出去三个路口,我才突然改口:「换个地址,改去车站。」 说完这句话后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打开自动模式,感觉一切都结束了,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我背着包中转几次最终到达杜王町,接上后续和仗助、露伴老师在杜王町追查连续杀人犯的剧情,但我错了。 是我太过兴奋而大意了。 这个出租车司机也是酒厂的人,琴酒那么小心谨慎,把两千万交到我手里,是绝对不可能准备保险措施、放任我拿着钱跑掉的。 一旦我报出研究所以外的地址,就意味着先前建立的微薄的信任土崩瓦解。 半分钟后出租车被迫停在路旁,被我用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刺伤肩膀的司机恶狠狠地瞪着我,他拿出的手机已经被我夺走踩坏。不得不说,虽然我的战斗力不强,但是近距离偷袭还是有概率会成功的,特别是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 「你逃不掉的,琴酒不会放过任何背叛者——」 「我知道。」我用他的衣服草草擦掉刀上的血迹,下车离开没有回头,迅速融入苍茫夜色之中。 他当然会杀死我,但我会先完成任务。 而且…… 「反正都是被保护过我的人杀掉……老板和琴酒有什么区别。」 目的地是最近的网咖。 我在卫生间里洗净了之前在出租车上沾到的血,回到包厢后迅速黑进系统篡改入口的监控录像,又给老板发了一封邮件,说明我已经逃离那个组织,计划尽快返回意大利。然后把存入替身的资料复制到电脑上,开始预计五小时的云端上传。 如果酒厂有人能够找到这个包厢来,不难查到使用的网盘账号与热情有关,但那个时候身份暴露已经无关紧要——我不可能在一个固定地点等那么久,在资料上传的同时,我已经再度打车去了车站。 逃命大概就是这样与时间赛跑吧,时间最近的新干线是去大阪,我在车站买了帽子和口罩,路上人不多,但我这样与一般旅客无异的装扮也不算引人注目。 屏幕后的我紧张地盯着「我」在大街小巷间穿行,循着地址寻找着热情在这附近的安全屋。而后,「我」的脚步突然在某个巷口止住,随着视角的变动,我注意到一个正靠坐在墙角脸色阴郁的男人,借着依稀的灯光,我看见他身上沾染的大片血迹,像是个刚杀了人正被警方追捕的逃犯。 察觉到我的视线,看起来比我稍大一两岁的黑发男人抬了抬眼,他明明没怎么动,甚至堪称死气沉沉,我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比琴酒更加危险的气息。 「怎么?想对受伤的流浪汉施以援手?」他讥讽地扯开嘴角,嘴角的疤痕便一同翘起嘲讽的弧度,「管多余的事情,你也会被杀掉的。」 不是被他杀掉,而是被想要杀他的人一起杀掉——应该是这个意思。 「你正在被追杀?」我问。 这大概就是那个FBI提到的「人性」吧,本来就自顾不暇满心恐惧,却会在逃亡路上对同病相怜的男人产生同情,仿佛帮助了他,自己的处境就会变得好一点。 于是金发少女绽开笑容,向露出些许惊讶的男人伸出了手。 「真巧,我也是。」 「还有,你正好挡住了我家的入口。」—— ·其实主要还是他挡住了安全屋的入口,不然妹妹才不会停下( 纯属偶然 ·「——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第62章 「恐惧」(8) ============================== 安全屋在地下, 穿过那扇被男人挡住的门,有向下的楼梯,走到尽头是一扇斑驳陈旧的铁门, 锁倒是很新, 我用两根铁丝撬开锁, 身后立刻传来满是讽刺感的声音。 「你的家?」 我撇撇嘴,随口编造道:「钥匙丢了。」 男人就跟在我身后进门, 非常自来熟地关门落锁,我打开灯, 大概扫了一眼房间的布置, 上前掀开了盖在沙发上的防尘布, 又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了急救用的医疗箱。 心好累, 我一个本职是黑客的弱小宅女竟然已经对处理伤口轻车熟路了。 不过在让他脱衣服之前, 我先吐槽了一句:「随便就跟着陌生人进来, 你不怕我转手把你迷晕了卖掉?」 这身材配这脸, 不少行业都会愿意出高价吧—— 他嗤笑一声:「迷药对我没用,你也打不过我。」 这倒也是。 「那我岂不是有危险了,我战斗力很低的。」 「嘁——我对强迫女人没兴趣。」 我撇了撇嘴, 心说你对我的钱肯定有兴趣啊。 但我的表情还是放松不少:「那太好了,我是芙拉格拉,你可以随便称呼我。」 男人盯了我几秒,突然讥讽地扯开嘴角, 像是对自己的名字有大意见:「禅院甚尔。」 啊!他说出来了! 果然我没有认错!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轻男人就是甚尔! 说真的, 从他出场起到确认他身份的现在,我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我万万没想到这游戏里竟然还会有甚尔的一份, 上次的游戏结束前听到像他的声音也就算了, 这里竟然是本人出场。 如果这次的游戏和往常一样,不、一定和之前那些情况一样,也是根据现实改编,那甚尔在十二年前也见过「我」,却从来没有提起过。 游戏的NPC就在我的一墙之隔,我现在很想提着他的衣领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但冷静下来又觉得他应该也不知道。毕竟我到杜王町的时候是独自一人,他跟我应该只是萍水相逢,说不定只有一夜的缘分。 ……我是指相处时间,不是一夜情。 而且我肯定提不动他的衣领,大前提是他已经把上衣穿上的话。 「我说,看你走路没问题,你身上的血有自己的吗?」 「有啊。」他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能洗澡吗?」 「你可以试试,我不确定有热水。」 他应了一声就径直进浴室去了,我在外边翻箱倒柜了半天,只找到一箱灾难预备粮,也就是饼干罐头瓶装水,我自己还随身带着点巧克力棒,随便吃了一点就瘫在了沙发上。 房间没有区分客厅卧室,除了沙发,墙角的防尘布下应该是床,我没有使用的打算,但刚才掀开的时候意外发现床上有件衣服,说不定能给甚尔换。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没穿上衣,我无暇欣赏这份送到眼前、过于美好的肌肉线条,眼里只有盘踞在他腹部的伤口。那是道足足超过二十公分的刀伤,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止血,但看起来相当严重,让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能这样自由活动,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过来坐,我帮你包扎,虽然我觉得这种伤口我处理不来。」 甚尔倒是大大咧咧地在我指的地方坐下,耸肩道:「放着不管也没事。」 「看出来了,你这一身的伤疤都是放着不管留下的吧?就算你的体质异于常人,处理一下也能好得快一点。」 他便没再说话,靠在沙发背上任我操作。 「话说,这么长的伤不缝针真的没问题吗?」我忍不住问道,指尖顺手在他的腰侧戳了戳,那是伤口的端点。 甚尔却笑了一声:「你可以试试。」 听他这么说我顿感好奇,就真的试了试,然后懵逼地看着扎了半天根本扎不进去反而自己被磨平的针尖:「……你是怎么做到的?」 「体质。」他懒洋洋地回答,没有多加解释。 确实,仔细一看这伤好像也没那么严重,还有愈合的趋势,这大概也是他的体质。 我不禁疑惑地问:「那追杀你的人是怎么弄伤你的?」 他同样懒洋洋地答:「武器比较贵。」 行吧,他确实没有向我说明的必要,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信任可言,我只是一时兴起,他也只是顺水推舟没有拒绝。 不过有一说一,如果不是我心里装着随时可能找到我杀过来的琴酒,现在的气氛真的很旖旎很粉红。男人额发落下的水珠不断掉在我的手背上,被我随手甩去,而当我试着将绷带从他的身后缠过去时,我几乎是环抱着他的。 在此期间,他突然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应该是赶明早最早一班新干线离开这里吧,我要尽快回国。你可以在这里住几天养伤,吃的没营养但是量应该够,走的时候不用在意门,会有人来收拾。」 说完我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像是在说,如果我的计划合适,他愿意临时接单有偿帮忙。 于是我开玩笑般补充上一句:「这算不算是救命之恩?」 甚尔挑眉:「我可没钱还你的‘救命之恩’。」 他没接玩笑,话音极尽嘲讽,看得出来本质是个问题少年,但我并没有在意,剪断绷带贴好固定的胶布,宣布大功告成。 「那以后你也来救我吧。」我收拾着东西随口说道,「不过短时间你还不上,所以我要加点利息。」 「什么?」 「以后我每一次遇到生命危险,你都要来救我。」 这话真的是随口一说,结果我刚说完,身边的男人竟然站了起来,他的身材高大极具威慑力,显得蜷缩在沙发上的我像是个即将受到暴力对待的小可怜:「这是哪门子诅咒啊?」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怎么这次反倒认真起来了? 「我只是在开玩笑,不行就不行嘛,我本来就没想找你要报酬,又不是真的救了你的命。」说着我放松地笑起来,「而且我知道我活不到下次再和你见面啦,很多人都想要我死,回不回去都要死,如果我能有你那样的体质就好了,也不至于这么害怕。」 甚尔又坐了回去,没有说话。 「其实能够遇见你我还挺高兴的,像是那种移情作用,就有一种你还活着、我就能活下去的感觉,当然我也知道是错觉啦。」 之后我们不再有交流,甚尔没跟我客气占据了房间里唯一的床。天将亮时我准备离开,叫了一声甚尔没得到回应,猜想他应该是睡着了。 于是我留下了半数的钱,就像是在跟他分享自己的生命似的。 「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你买顺手的武器,一定要活下去哦,甚尔君。」 之后我没有直接去车站,而是先去了之前注意到的一家网咖,确认昨晚已经成功上传了全部资料,接着便看到了老板的邮件。 「你做的很好,机场现在并不安全,暂时留在日本,我会很快为你安排归程。」 「你的任务已经全都结束了。」 我看着屏幕,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回复,脸色却已然阴沉下来。 「我明白了,我会先去仙台的安全屋躲藏起来。」 游戏到这里就结束了,我看着回到桌面的屏幕半晌,起身去外面找甚尔。 他已经穿上了衣服,没法公然确认腹部是不是曾经有那么一道横向的伤口,比起刚才稍显成熟的脸也没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但在和他对上视线的那刻,我突然想到了应该说什么。 “我的发夹被你捡到了吗?那时好像掉在大阪的安全屋里了。” 这是我的推测,因为到达杜王町后,我的背包里并没有那样一个发夹。 而黑发男人在沙发上懒懒地抬眼,大概是突然被我问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径直回答道:“不是早就还给你了吗。” 诶? 他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后放空了表情,像是在为自己的回答做解释:“反正你哥哥没要求过我保密。” 等等、这还有老板的事?可老板不是捡到我、将我养育至今的人吗?他说的人是我还是「我」?我和「我」之间的关系又是—— 最重要的是:“甚尔你竟然记得?” “……我刚说什么了?” “不要装傻啊!你明明就说了!我的发夹、我给你留了一千万的那间安全屋里,我把发夹掉在那里了!” “不在那里……是一个女人给我的,她在里面装了发信器,然后当着我的面拆掉了,让我把发夹给你,说是什么的限量版,好像挺贵的。”他无奈地边说边回忆着,“她好像以为我是你的同伴。” 贝尔摩德? 那就是说,我离开安全屋后才不小心弄丢发夹,而在此之前,她已经通过发信器确定了安全屋的位置,不仅没有汇报给琴酒,还在找到发夹后又送了过去?不会吧,她难道不是酒厂的忠心员工吗? “然后呢?” “这个真忘了,但我应该早就把发夹还给你了。” “什么时候?” “忘了。” 这个人就很离谱。 “那我自己查,但你要是想起来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明白。” 这人看似配合实则几乎没给出有用信息的样子让我有点气恼,也可能是因为我通宵之后情绪不好,总之我准备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就回去睡觉。 “甚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最初……为什么会为哥哥工作?” 我本来以为他会说“这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会记得”,没想到他认真思索了一会,意外认真地回答了我:“突然接到你哥哥的委托,然后突然想起来了。” 他抬眼看向我,眼中情绪不明,唯独翘起的嘴角向我传达着这并不是什么糟糕的记忆。 “——原来我也是被谁诅咒过的。”—— ·爹咪接到工作是六年前,惠妈死后很久的事情 ·平安夜快乐!去看了咒回电影!战斗场景太!帅!了!忧太学长绝!绝!子!七海黑闪和京都校团战都有呜呜呜我好了我还要再看一遍QAQ【啊为什么不说五条老师呢因为五条老师无论何时都如同初升的朝阳一般熠熠生辉 感谢在2021-12-22 07:04:53~2021-12-24 23:5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河清海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晚餐 ===================== 我睡醒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有点分不清是傍晚还是早上,这是通宵之后的常态,算是某种很快就会恢复的后遗症。 在床上滚了一会儿外边的天色就暗了下来, 显然是傍晚, 我挪到浴室去洗澡, 出来时甚尔正在沙发上看报纸,悠闲得有点像是退休后的老大爷。 “晚餐想吃什么?”老大爷把报纸放到一边, 问道。 “想吃咖喱……有没有尼泊尔菜?” 他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抬头:“仙台市里有, 我预定一小时后的位置?” 我比了个Ok的手势, 迅速换了衣服跟他出门。天气有些闷热, 还有点低气压, 看手机的天气预报显示后半夜会下雨。 大脑还昏昏沉沉的, 充斥着睡前的游戏剧情, 还有甚尔那一句“我也是被谁诅咒过的”。 这句话几乎将我和「我」绑定起来, 我一直觉得我只是偶然玩到这些游戏,只是曾经有个女孩恰好和我同名同替身同长相,或者我的替身可以在过去创造另一个临时的我……可综合各种已知线索, 特别是1999年时过于完整、不可能是空降然后由什么世界意识自动生成的身份背景,排除所有的干扰项和不可能,无论怎么想,她都只会是我。 那些「游戏」其实并非是游戏, 而是我的替身试图唤醒我遗忘的记忆的方式。 既然工藤新一没有因APTX4869而死, 那我说不定也碰巧活了下来,并非变成小孩, 而是维持着十八岁时的容貌, 十二年都没有变化, 就像是……贝尔摩德一样。 真的细思恐极啊喂。 这也就意味着我的记忆出了大问题,更重要的是,那时的火场里确实出现了女性遗骸。 ……慢慢调查确认吧。 如果实在有需要,那就用替身作弊来倒放记忆,只是一想到这个选项,我就本能的抗拒,自己也说不清楚理由,也许和那些记忆被遗忘有什么关系。 出电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立刻问向身旁的男人:“说起来,甚尔你跟我来日本,惠怎么办?” 对自己儿子毫不负责的黑发男人无辜耸肩:“寄放在你哥哥那里。” 回想起那个乖巧可爱的黑发小男孩,我忍不住啧了一声:“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儿子啊,现在能依靠的不是只有你吗?”说着我仰起头无奈地望着他,“虽然我对BOSS、哥哥的教育水平很放心,但是以惠的年龄,还是跟家人一起生活会比较好吧。” 甚尔却似笑非笑地反问:“你不知道吗,当初为了避免这边的麻烦,我直接把那小子登记在了你哥哥名下。” ……这我还确实不知道,谁也没主动告诉过我。 “直接要回来不就行了,你那边不方便的话转到我名下也可以,手续又不麻烦。反正那孩子上小学前都是我一个人在照顾,你不仅从没出现过,甚至没跟我说过一声你辛苦了。” 最后这句像极了抱怨,但我其实没那个意思,我没想对甚尔的生活方式做评价,只是稍作关心,本着对照顾过的小孩负责的原则提个建议而已,如果他对我说什么客套话,我反倒会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而在我说完、并确认甚尔没有不高兴之后,才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七海和灰原。 两个人像是刚从外边吃饭回来,七海推了推眼镜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灰原的脸上却写满了惊讶,对我挥了下手又迅速放下,表情逐渐从尴尬变成苦恼又变成委屈。 我觉得有点奇怪,还是如常地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结果被灰原飞快地打断:“夏油前辈已经没有机会了吗?!” “啊?”他要什么机会? “不、没什么,那个、对了,我和七海明天就会回去了,应该不会再有麻烦的家伙来打扰芙拉格拉小姐了。” 我愣了一下:“这么快?” 七海点了下头,语气听不出情绪:“因为这次五条先生是认真的。” 跟他们分别后,我思考了很久也没特别明白刚才的对话内容,最终选择向身旁曾属于咒术界的男人求教:“七海说的认真是指什么?放个大招把所有想杀我的人都吓跑吗?” 此刻我们正坐在杜王町前往仙台市中心的电车上,车里空荡荡的,这一节车厢只有我们两个乘客。 “应该是杀掉了吧。”甚尔回答,“把下令杀你的老东西杀掉一两个,余下的就知道他是认真的,不敢再说话了。” 他的态度相当轻蔑,却显然不是对五条悟,而是对那些“老东西”,大概是五条悟口中麻烦的老家伙们,也就是咒术界的某些高层。 “……不至于吧?” “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扭头望向窗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扯了扯嘴角,“那个六眼小鬼疯起来、啧。” 疯起来怎么样?你倒是说完啊,是那种六亲不认极度理性的疯,还是情感尚存压在道德底线的疯,或者直接?剥夺理智变成眼里只有破坏的兽……兽这个设定好像有点涩,我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只蓝眼睛的白色布偶,逮到谁挠谁,但只要拎起他后颈的皮毛,他就会眼睛湿漉漉却凶狠地望着我,爪子想要扒拉我的手却怎样都够不到…… 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努力挥散脑补出的五条悟软萌哼唧的撒娇表情,却好像被甚尔误会成了别的意思,黑发男人笑了一声,手按在了我的头顶。 “别忘了他是为了谁才这么干的。” 呜!感觉更可爱了……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掩饰似的低头翻起手机。之前向米斯达讨要的酒厂资料已经发了过来,内容精简得像是被阿帕基筛选过一样,我没从里面找到什么有用信息,只好先放在一边。 “嗯……我在想,该不会他上一次发疯也是因为我?” “嗯哼。” 我大惊失色:“不会吧?我就随便那么一说,喂,甚尔你说清楚!” “那是我刚去意大利时发生的事,只是从认识的家伙那里听说而已——该下车了。” 我匆忙起身跟着甚尔下车,好像有什么重要信息从我的眼前溜走,我反应了一下,却很快被餐厅的香气和丰富的菜单夺去了注意力,将那点线索抛在了脑后。 而在点完单之后,我的注意力移到了对面的男人身上,他正低着头看手机,嘴边噙着带些嘲讽意味的笑,似乎完全对我的目光免疫。 我以前好像从没有认真观察过甚尔——也许是因为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并排坐,而现在是少有的面对面,也可能是我现在的心境变得不太一样,对他的亲近感比之前提升了一个档。 如果他此刻会在这里,不是因为老板给的太多,而是加上了“被我诅咒”的前提…… 脸颊有些发烫。 甚尔的外形真的很有魅力,外在风格又欲又野,简直是行走的富婆诱捕器,那胸、那腰、那腿、嘶—— 我移开视线,脑中已然开始重映早上才看到过的、堪称完美的胸肌和腹肌。 这直接导致我的晚餐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甚尔应该是注意到这一点,才会在回程等电车时买了冰激凌给我,这应该是用行动表达安抚,他可能以为我还在想五条悟相关的事,这让我有一点心虚。 ……真的只有一点点心虚。 “甚尔是完全不喝酒的类型吗?”我啃着甜筒的脆边,随口问道,“因为新陈代谢超级快,拥有完全的酒精抗性,所以不喜欢?” 前一班车刚走,站台上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甚尔应了一声:“差不多吧。” “那样的话,你不想思考的时候是不是只能睡觉?唔,你的睡眠是不是很轻?就是稍有一点响动就会醒、甚至能够在睡眠中感受到杀气那种?抱歉啊,我一直都没想到这点,之前是不是经常打扰你?以后我尽量安静一点,话说那样会有用吗,怎么办比较好……” 他的手又放在了我的头顶,轻易打断了我还未说完的话。 “你在不安什么?” “诶?”我眨了眨眼睛,片刻后才扁着嘴慢吞吞地解释道,“……只是很难接受自己竟然会是失忆的设定,而且我明明只有十八岁,出生年份应该是十八年前的1993年。”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甚尔摇了下头,像是在否定我的话。 “看样子你确实没有发现。”他说,语气普通地像是在问我今晚的餐点怎么样,似乎完全不觉得听见这句话的我会有什么过激反应,“你每次计算过去发生某件事时自己的年龄,都是以现在是十八岁倒推回去,一次也没有按照生日来计算。” 我本能地想要反驳,但张开嘴却发现无法举出任何相反的例子,他说的没错,我确实习惯于此,习惯于……认定自己现在是十八岁。 下一秒我却被甚尔一把按进怀里,他的手臂从后侧揽住我的大腿,让我半坐在他的手臂上,整个人的重心都扑在他的肩上,我看着他从嘴里扯出那只我曾见过的巨丑的咒灵,接着又从咒灵嘴里取出一根三节棍。 他的表情明明还是悠闲的,气势却突然变了。 我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扭头去看,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我身后的咒灵。 “一级?说不定有特级的程度……”他自语着,目光在远处的黑暗中停留了一瞬,很快把注意力放回面前像是在期待地流着口水的咒灵身上,眼睛危险地眯起,“这种表情是在祈求什么?死亡吗?” 我屏住了呼吸。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甚尔战斗——也不能说是战斗,实力差距太悬殊,他轻盈灵活地闪过攻击,抓住机会将三节棍穿透咒灵的身体,总用时不超过五秒,怀中甚至还抱有一个碍事的我。 那短暂的一幕就像是游戏或动画里的场景,虚幻不真实。 站台的灯光在我眼中留下残影,我隐约看见远处好像有个人影,却因为只是一瞬并没有看清。 咒灵被祓除,残骸在我们身前缓缓消散,甚尔单手甩去三节棍上沾到的血,重新将它塞回咒灵嘴里,又把咒灵整个吞了下去,才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继续对我说话。 “你不是什么还也没想起来吗?”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完全不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战斗,“就当成别人的经历来看也行……吓到了?” 我忙摇了摇头,也没在意还被他搂在怀里,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额头撞在他的脑袋上有点痛,但我只顾闪着星星眼猛夸他:“没有没有!甚尔你好强啊!还有就是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嗯?” “刚才对咒灵说的话!可不可以也对我说一次!用特别凶特别凶的那种语气!” “……你是M吗?” “你愿意说的话,做一次M未尝不可!” 胸腔的声音带动了不断涌上脸颊的热度,我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不止是因为看到甚尔战斗的姿态,还因为有一种微妙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就配合地调整了语气,不太凶但是相当性感深沉,给我的感觉很像虚夜宫版的蓝染:“——露出这种表情是在祈求什么?”一顿,“是这样吗?” “嗯嗯嗯!” 呜呜好涩真的狠狠地心动了! “特殊服务初次半价——” “这个就不必了!而且上次不是说三折还买一送一吗!你怎么还涨价啊!” 话题到此结束。 甚尔把我放回地上,伴随着电车隆隆作响的进站声,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看来还有其他人盯上了你。” “诶?我还以为是被五条悟威胁结果恼羞成怒的咒术界高层……难道甚尔知道是谁?” 他没有回答,以我的段位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我并没有任何担忧,甚尔会保护我,就像是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他总会在我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来救我—— 等等,我是不是……遇到过很多次生命危险?—— ·提前剧透,这次盯上妹妹的是爹咪的小迷弟 ·迟到的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请多关照! 顺便,旅行中码字简直痴心妄想( 感谢在2021-12-24 23:56:11~2022-01-02 16:2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炒中也ya 3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博多豚骨拉面 ============================= 回去之后我就预订了隔天去福冈县的新干线车票, 甚尔说的没错,无论那些游戏是不是曾属于我的记忆,我都可以把它当作是别人的故事, 她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我感兴趣并想弄清楚一切。 而且我早就有觉悟, 我的人生是从被老板捡到开始的,老板在热情上位是2001年, 我确实是也在那一年成为了他的家人,这点毋庸置疑。 更何况, 我会忘记那些事情一定有一个契机, 这些事被归类在同一个文件夹里, 打上的标签是「我想忘记」。 “所以说共性是什么呢……”新干线上, 我咬着奶茶的吸管沉思, “告白被拒绝以后都会死?游戏里我认真告白过的人是老板、悟和零, 露伴老师应该不能算……” 甚尔没有搭话, 他带着一只耳机,大概是在听赛马的结果。 “呐,我们到博多之后顺便找个赌马场吧?”我提议道, “甚尔带我入个门。” 男人把视线投了过来:“你想学赌博?” 我就一副“你以为我是谁”的表情:“你知道我家的主营业务之一是赌场吧?扑克骰子轮盘老虎机我都会一点。” “运气很好?” “不算太差。”而且说不定我还找到了必胜法,指跟甚尔反着买。 他便松了口表示同意,还换了下耳机的位置,把另一个没戴的耳机给了我。 嗯……新干线上跟帅气保镖分享同一幅耳机, 一起听赛马比赛的解说, 好像也别有一番情趣? ……这种想法是不是太苦中作乐了一点。 我提前给我在博多的黑客朋友发过消息,说有事情委托他调查, 他给我留的地址是一座棒球场, 在小仓的一所高中内。我们到达的时候球场上有人正在比赛, 记分板上的队伍名一支是「博多豚骨拉面」,一支是「小仓油炸乌冬」,有点像是面和面之间赌上名声的战斗。 我和甚尔站在球场外围眺望。 比赛的人不像高中生,也不像职业选手,大概是业余爱好者。观看比赛的人不多,主要是场内休息室区的队员们,博多队的队员们穿着一身粉色的队服,看起来都很有朝气,而他们的声音……大部分都让我感到非常熟悉。 如果不看脸只是听的话,会觉得像是空条老师、花京院老师、老板还有安娜苏在棒球场上组队快乐嬉戏,我脑补了几秒过分唯美的画面,总觉得空条老师随时会把球狠狠丢在安娜苏脸上。 对面队伍中有个白毛看起来有点像我很喜欢的角色一方通行,但声音却和布加拉提先生微妙的相似…… 甚尔问:“你要找的人是哪个?” 我撇了撇嘴,远远地望向博多队中唯一的长发队员:“虽然我希望是那个金发美少女,但榎田是在网咖定居的男人,想也知道不可能……” 甚尔挑了挑眉:“美少女?你说长头发那个?那是男人。” “诶诶诶?”我惊讶地瞪圆眼睛,突然感觉重燃了希望,“那我从现在开始祈祷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就算不是一会儿我也要去向他要个电话!” 金色长发的美少年,简直就是在我的心尖上蹦迪! “不是他,”甚尔残忍地打破了我的幻想,“是那个蘑菇头,只有他不是出外勤的类型。” “……超失落。” 虽然蘑菇头也是金发,但蘑菇头和长发能比吗! 话说回来…… “出外勤指的是什么?” 半小时后结束比赛的蘑菇头给了我答案。 “杀手,复仇屋,医生,警察,牛郎,还有我,情报屋,大概就是这些职业吧。”榎田用手遮在眼前,挡着头顶刺目的阳光,“我们博多还挺民风淳朴的。” 你管这叫民风淳朴吗! “所以那位金色长发的美少年是牛郎吗?开多少酒他才愿意陪我一整夜?” “你喜欢林那种类型?”榎田往更衣室那边瞟了一眼,“很遗憾,他是杀手。” 那确实很遗憾。 听他用老板的声音和一点也不老板的语气跟我说话,感觉也很遗憾。 “算了……阿帕基不让我和杀手打交道,话说你们还要去庆功宴吗?还是已经解散了?” “已经解散了,”他说着向不远处从更衣室出来的几人挥了下手,“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 我点了点头:“那我们去吃拉面吧,博多豚骨拉面。” 呜!那个金色长发的美少年换了女装诶!小裙子好可爱啊嘤! 我要拜托榎田调查的是酒厂十二年前那个研究所相关负责人、相关可疑事件、还有资金流水之类的内容,当然也有研究所突然爆|炸的真相,我也说了因为是很久以前的事,尽量去查就好,查不到也没关系。 蘑菇头少年点点头:“委托的内容我明白了,但应该还有什么理由吧,你会选择亲自跑来日本的理由。” “啊,我不是专为了这件事来的日本,实际上我之前就在日本度假,想着既然要调查这件事,干脆顺便来福冈稍微玩一下。”确切地说是去故地重游一下。 “约会?” “差不多吧。” “诶……”他微微拖长了音,“我还以为他会是你的保镖,毕竟他以前要价非常高。” 我看了一眼完全没想参与讨论的甚尔,好奇地追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明码标价的?” 他就直接掏出平板摆弄了几下,调出一个网页给我看:“不明码,但是众所周知的贵,我之前意外发现了这个网站,不过几年前就不再维护使用了,以前的记录也没删除。” 我又偷瞄了一眼甚尔,才接过平板看了下去。他的接单记录从十四五年前开始一直持续到十年前,接着是几年的中断,算起来可能是惠出生前后的时间,然后从七八年前又有了记录,到六年前彻底中断。 停止活动是因为惠、或者说惠的母亲?重新开始活动是因为……她过世了? 脑补一下总觉得是很感人的爱情故事,他们将惠的诞生视为「恩惠」,但最后却是个坏结局。甚尔又回到了过去的生活,直到接到了老板的单,带着惠前往意大利。 “甚尔,你去意大利之前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老板下的单吗?” 我点开最后一个条目,正要去看任务详情,之前点的拉面正好送过来,甚尔自然地递给我一双筷子,我就顺手把平板还了回去。 拿到平板的蘑菇头少年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做了个有些惊讶的挑眉动作。 “来自意大利「热情」的委托,芙拉格拉你为黑|帮工作?”他又往下看了看,更加惊讶地开口读了下去,“‘在任何可能到来的危险中保护我离家出走的妹妹’,你是热情老板的妹妹?” 我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离家出走?2005年我来日本是离家出走?”自己作死把自己搞死了? 不对,更重要的明明就是—— “所以那个时候我没有死?甚尔你在附近的话,一定来得及救下我——” 黑发男人的目光移了过来。 我咬了咬嘴唇:“……你不会又要说自己忘记了吧?” “没有。”他叼着筷子,有点无语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次。” 豚骨拉面很美味,浓郁的汤底和软硬适中的面条,搭配的溏心蛋和叉烧也料理得恰到好处,这本该是一顿让我产生幸福感的午餐,但刚刚获知的消息让我像昨晚一样变得心不在焉。 特别是我突然回想起来,五条悟的游戏中,从我居住的酒店到车站的路上,有个小公园发生过谋杀案,目击者称抛尸的是个黑发身形健硕的男人,而我丝毫不怀疑甚尔可以单手拎起尸体。 如果那是甚尔在保护我,杀死了盯上我的家伙,那么后来在医院,我遭遇咒灵之后,甚尔也极有可能赶得及将我救下,并在和老板取得联系之后带着我前往意大利。而在我醒来的时候,已然像是不久前的车祸一样,忘记了在日本经历的一切,忘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离家出走过。 榎田大概意识到我和甚尔之间还有什么问题要解决,餐后很快打招呼先离开,我和甚尔则又逛进了附近一个甜品店,点了几块小蛋糕。 “回到刚才的问题——六年前我因为撺掇五条悟搞事被咒术界高层盯上,他们趁着最强的两人不在时派遣咒灵来杀我,也确实得逞了,但在我死亡之前,甚尔出现了吧。” 黑发男人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道:“05年是离家出走,07年是任务,目的地都是日本,最后救我的都是你,醒来后我都失忆了——我说的没错吧?” 这次他给我的答案却有些模棱两可:“大概是。” 这下子很多事情就能解释清楚,也能连起来了。 不知怎么的,我并不感觉特别意外,反而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而且还有些高兴。 “普通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呢,明明是我的任性才导致自己陷入绝境……谢谢,甚尔,虽然你可能会说这是收钱办事,但果然还是非常感谢你几次救了我的命,无论是被我忘记的过去还是昨晚的电车站。”我微笑起来,“要我收回那句「诅咒」吗?” “那种事情无所谓吧。”他嗤笑一声,表情却意外的有些温柔,“你那种程度的诅咒对我能有什么用。” “也是呢,毕竟甚尔那么强。” 还有就是…… “能够认识甚尔真是太好了。” 下午我们找去了「我」曾工作过的研究所旧址,弯弯绕绕地花了些时间,毕竟已经过去十二年,研究所爆|炸后的废墟早已建起新的高楼,不知道是否还属于酒厂,这要等榎田调查之后给我答案。 总的来说,很有物是人非的氛围。 我在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汽水,刚刚弯下腰把易拉罐拿起来,身后的甚尔突然“啊”了一声,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我回头望时便听见他说道:“那个发夹确实还给你了。” 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露出惊讶的表情,就又听他说:“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在昏迷,呛了不少烟。”—— ·拉面团的部分玩了声优梗,7章时有提到要稍微写一下x 拉面团真的很好看啊呜人设都超级棒!特别是女装大佬的林林超可爱! ·下章杰哥终于再次上线了!!!! 第65章 女仆集会 ========================= 我在赌马场用一万块赢了二十万。 此时我们已经离开福冈到达东京, 刚才还在赌马场门口跟毛利侦探打了个照面。我拜托他代我向他家楼下打工的安室透问好,然后说我确实调查出一些和十二年前的案件有关的线索,很快就亲自上门拜访跟他探讨。 现在我手里拿着刚刚兑奖的二十万, 甚尔看我的目光充满困惑, 可能是在怀疑我提前做了功课。但实际上并没有, 我只是如我之前所计划的那样,在获取少量情报之后, 完全跟他反着买而已。 顺便一提,他今天输掉了二十万, 所以我们算是收支平衡。 甚尔这个运气……真的一言难尽。 关于昨天他那句让我由衷感到惊讶的话, 我还没完全想明白, 只是决定回杜王町之后开启新游戏, 换个视角亲眼看看我和甚尔之间都发生过什么。 而明天, 我要参加在东京、就在我入住的酒店附近举办的漫展。 衣服刚刚已经挑好了, 是黑底白围裙的女仆装全套。如果我的长发还在, 以我本身金发绿瞳的外形,稍微抓个呆毛再盘起头发就能cos女仆ver的fate系列呆毛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只可惜……唉。 “女仆?”更衣室外看我试穿效果的甚尔搓着下巴, 并不吝惜于对我的夸奖,“挺可爱的。” “谢谢——甚尔你要不要考虑也穿个女仆装试试?展会上性别反串的人很多哒。” 或者不穿全套,只穿围裙……不用详细描述,只要想象那个画面我就已经安详躺平了。 黑发男人像是看穿了我心里所想, 用那种特别诱惑的眼神望着我, 嘴角微翘,声音带笑:“特殊play得加钱。” “……那算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呢。 我换回衣服, 把购物袋交给甚尔, 然后拿着今天赢到的二十万去六本木的高级寿司店挥霍。 点单之后等待的间隙, 我给五条悟发了邮件,告诉他我来了东京,并准备明天去参加漫展,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我会穿超可爱的女仆装!悟说不定可以在网上看到我的返图哦。」 既然确定之前的游戏剧情是我的经历,那就已经不需要再生疏地称呼他为“五条先生”了。 游戏剧情变成现实这种事说起来不可思议,但我接受得相当快,这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对此我觉得理由是平常玩游戏太多,游戏早就成为我现实的一部分。 很快我就收到了回复,只看文字就能想象出他此刻兴奋的表情,少年五条悟的脸在我脑海中浮现,让我也不由得期待起来。 「好耶!我也要去!我还要给小莓一个超级大惊喜!」 会是什么样的惊喜呢?他在咒术界的成功变革?集齐的宿傩手指?还是……夏油杰? 这么说来,我终于可以把刚结束游戏那时候想要告诉他们的话说出来,告诉他我还活着且过得很好,虽然空白了六年,但至少我们再次相遇了。 “明天几点出发?”甚尔盯着手机屏幕问我,“听说有不少赶首班电车提前去排队的人,虽然展会十点开始入场,但十点半似乎就开始断货了。” 我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不过我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随缘去淘本子和周边,顺带感受二次元气氛,晚一点也没关系。” “那样就好。” 隔天到会场的时候我才恍然明白甚尔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不单是人多的问题,以往我去过不少人多的地方,只是稍微觉得困扰。但如今我拥有了咒力,世界变得和以往不同,目之所及,各种人和各种咒灵挤在一起……就有点恶心。 “……要不我们吃完午饭再进去?”我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人群,有些知难而退的念头。 “你不是约了人吗?”甚尔伸手帮我扶正头顶的装饰,又轻推了我一把,“去吧。” “甚尔不一起吗?” “我在附近,不会离你太远。”说着他抱起了双臂,“咒术师不会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出手,你尽管放轻松。” 他既然这么说,我也没有强求,估摸着他应该是不想和五条悟碰面,就跟他摆了摆手,独自走了进去。 跟预想中一样,大部分本子已经售罄,我挑着我喜欢的画风随便买了几本,又去官方的摊位买了一大袋周边,还拍了不少装扮还原的coser的照片。我非常喜欢这种气氛,在这种浓厚的二次元氛围里,就连躲在各处的咒灵好像也可爱了许多……这倒是没有,咒灵还是挺烦的,只能说看久了勉强可以习惯。 当然我也有被围拍,我对自己的可爱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五条悟还没来消息……我对着面前的镜头摆了个超可爱的卖萌姿势,心里正想着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一抬头突然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耀眼的白毛。因为这是漫展,白毛其实挺多的,市丸银锥生零杀生丸卡卡西一应俱全,但是这个白毛比大多数人都高一大截的身高可不常见。 是我等的人来了。 我重新理了理发饰,看着那头突出的白毛逐渐向我的方向靠近,周围嘈杂的声响中,有个熟悉的男声却清楚地被我分辨了出来:“悟,你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话音戛然而止。 与露伴老师声音相同的黑发咒术师刚刚超过最后几个挡在我们之间的人,隔着半米的距离与我对上视线,刚刚还对挚友露出些许催促的表情突然变成了“原来如此”的平静。 是夏油杰。五条悟站在他身侧,稍微落后半步。 带着墨镜的白发青年兴奋地向我挥了挥手,嘴角露出有些夸张的喜悦表情:“小莓,找到你了!女仆装一如既往的可爱~看!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怎么样?我和杰谁更适合一点?” 我不禁莞尔。 原来是这样的惊喜,这两个人……都穿着女仆装,是与我当年那件类似的维多利亚风格。 五条悟看起来和平日没什么区别,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美貌,除了高一点外丝毫没有违和感,我对于他穿这种衣服过于适应,毕竟以前也见他穿过,还是在我面前换的。 夏油杰却完全不同,这是我和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再会,也是第一次看他穿这样的裙子。他没有扎丸子头,黑发软软地垂在脸颊侧边,头顶带着白色的装饰花,衬得整个人温柔又甜美。黑底的裙子蓬松地垂在脚踝之上,外层是束着细腰的白色围裙,虽然是很简洁的款式,但也有带些小心机的蕾丝花边……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此时我特别想说一句,甚尔你看看人家,根本不用我加钱,大可以白嫖。 但开口时说的却是抱怨的话:“上次见面的时候,怎么不多留一会儿等我醒来呢?” 是说我出车祸几乎变成咒灵那一次。 夏油杰凝视着我,低声唤出了我的名字:“芙拉……” 空白的六年仿佛消失了,我们像是只分别了短短一天。 “杰,悟。”我向他们迈开步走了过去,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之前我失去了记忆,虽然现在也没想起来,但总算弄清楚一些事。” 五条悟的手放在了我的头顶,轻轻顺了两下:“跟你的替身有关?” “嗯,实际上六年前在医院时我没有死,濒死的时候老板委托的人救了我,但那之后我失去了曾到过日本的记忆。”我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我才是……应该说抱歉的。”夏油杰的眼眸垂了下去,“我没能做到我的承诺,我本应该保护你的。” 他想说的或许还有上次差点杀掉我的事,但我当然不会主动提起。 我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双臂拥住了他。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正从僵硬状态缓缓放松下来,旁边的五条悟挑了挑眉没说什么,我便一伸手也环住了五条悟的腰,几乎将脸埋进两个人的胸口。 呜!这样左拥右抱也太幸福了一点! “——下次见面时用拥抱来表达感谢,我如实做到了哦,虽然晚了这么久。” 我再次弯起唇角。 “而且我不是说过吗?就算你没能赶来救我,我也不会怪你,我的遗愿是希望你能长命百岁。” 这像是虚假的梦境,又像是游戏的后日谈,看似BE的结局后还有这么一段治愈的故事,能够圆满所有人的遗憾。 “为什么要哭?”夏油杰抬手抹去我眼角不自觉涌出的泪水,声音极致的温柔,“芙拉……谢谢你还活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我只是觉得幸福。 半小时后我们离开展会去往附近一家咖啡厅,三个女仆装束的人走在一起相当引人注目,更别说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的两名异性女仆颜值都那么高。 “说起来,听说小莓和一个超级不靠谱的男人有了孩子?”五条悟单手搂着我的肩,语气却有点危险,“虽然那可能是小莓的家事,但那个男人现在在哪?” 夏油杰也看了过来,认真地接口道:“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 “我不需要、不是,甚尔的孩子不是我的啊,是不是灰原跟你们说的?”我欲哭无泪地辩解道,“甚尔是老板委托来保护我的人,也是六年前在医院救下我的人。那个时候他已经有儿子了,但是照看不过来,所以我帮忙照顾了一阵。” 五条悟便低头凑到我的脸侧,表情和语气一样愉悦:“这么说杰还有机会?” “悟——”夏油杰出声告诫,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挚友之间不存在真正的威胁,白发青年笑嘻嘻地推了推墨镜,接着说道:“小莓听说了没有,杰的手机壁纸现在还是你——” “悟!” “别害羞嘛,大家都是成年人,恋爱自由~” 我在中间默默听着没有接话,脸颊有些发烫,笑容却始终不曾落下。 非常的开心。 他们还像是六年前、刚读高中不久时的样子,少年意气英姿勃发,自信又张扬,没有被充满恶意的世界磨平棱角,这样就好,这样很好。 “啊,小莓脸红了!杰你要乘胜追击啊,再不告白就要错过机会了!” “抱歉芙拉,悟那家伙废话太多了。” 我又有点想哭。 “硝子还好吗?” “心理阴影比我们的重一点,”夏油杰说,说起过去的事,他的语调却意外地轻松,“她说她进入病房的时候房间里全是血,到处都是咒灵的残秽,还有一些你的身体组织。不止是她,后来进入房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心理阴影。” 五条悟接着说:“她难过了好一阵,还偷偷抽烟,不过后来就忙了起来,毕竟会反转术式的咒术师非常少。” “那我得找机会去看看她……” “放心,你还活着的事我早就告诉她了,还给她看了你发给我的图~我们刚进高专的时候原来是那样啊,果然还是现在更帅气一点~” 我忍不住笑起来:“是啊,主人的美貌可与日月争辉。” 五条悟也不客气:“是吧是吧!小女仆说的很对哦,奖励你一万块。” “主人还是这么慷慨诶,看起来没有家道中落呢。” 我的阴阳怪气成功让夏油杰大笑起来,五条悟卖萌似的鼓起脸颊,周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咖啡厅点过午餐后,谈话也终于进入正题。 “关于之前的车祸,小莓还记得什么吗?你突然获得咒力应该是有原因的。” 我扁了扁嘴:“如果让我去猜,来源大概就是我濒死时脑海中传来的一句「不要死」,那是附近一个男孩的声音,我当时是为了保护他的朋友才出的车祸。” “男孩……乙骨忧太吗?” “嗯,杰你有对他说过让他忘记看到的事吧?” 夏油杰缓缓点了下头,他微微皱着眉像是在思考什么,但垂在脸颊的鬓发衬得他有些柔弱可欺。 “芙拉,那个时候你有意识吗?”他问,“和我战斗的时候。” “想也知道不可能有吧,有意识的话我会跟你打架吗?我要是真的变成咒灵,一定乖巧被你吃掉——不过后来停手是因为恢复了意识吧,那时候杰的表情太悲伤了,让我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五条悟没有抓紧机会开玩笑,夏油杰又继续追问下去:“你知道当时自己的样子吗?” “大概知道吧。”我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说,“那好像是两面宿傩的姿态。”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 “你们还记得六年前我进入了宿傩的生得领域吧,我当时见到的宿傩就和我不久前变成的样子非常像,看起来我和他还有着某种联系。” 五条悟单手撑住了下巴:“你和他定下了束缚,但是忘记了条件的内容。” “啊、内容的话我知道哦,有三条。我记得是说,当我碰到他的手指后,就必须每晚到他的精神世界中给他讲故事,要讲满一千零一个才行,还有不能对他说谎,还有就是……” 我的话音一顿,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干涩。 “在获得咒力后,要帮他完成一件事。” 等、等一下!这不就很尴尬了吗!我现在真的有咒力了啊!—— ·没想到有趣的作话,但是想收到评论x 零点前还有一章w 第66章 威士忌有卧底诅咒吗 =================================== 宿傩会让我完成什么事?我对那位诅咒之王了解不多, 只能说猜也没用,车到山前必有路,等碰到面再说——当然永远见不到最好。 我和夏油杰交换了联系方式, 也留下了仙台那边酒店的地址, 五条悟说他们现在都在高专做老师, 既然我有咒力欢迎我去旁听,我当即拒绝三连。 “我不要我没有我已经是大学生了为什么要去听高专的课, 再说你们两个老师有我文化程度高吗?” 对不起好像让你们扎心了。 “而且现在不是暑假吗?虽然你们咒术师的假期不多,但我基本都有空, 欢迎随时约我出来玩——今天就算了, 悟你可能没关系, 但杰应该不会适应穿着女仆装招摇过市吧。” 夏油杰认真地点头。 “什么叫我就没关系啊, 我的女仆竟然向着外人, 真是的……这个给你, 在美国的时候给你用过, 现在的话应该可以看见了吧。” 交到我掌心的是一条细绳,上边串着三颗蓝色的珠子,颜色像极了五条悟的眼睛。 “这是……” “科学咒具, 是你提出的概念。”五条悟把细绳扣在我的手腕上帮我带好。 夏油杰帮忙解释道:“原理大概是用悟的无限包裹住硝子的反转术式,虽然悟也学会了反转术式但是不能对别人用。至今为止这个只成功了五次,捏碎外边的包装就能用,影响范围是直径一米的球。” 成功了五次……一次用于实验、一次在美国对我用过, 剩下的三颗都送给我了吗? “谢谢, 那我就不客气了,代我向硝子道谢。” 大号女仆五条悟抬手揉了揉我的头顶, 弄乱了我的发饰, 声音满是宠溺:“遇到麻烦记得找我们, 被坏男人欺负也是,还有考虑男友人选的时候千万别忘记杰——” “悟!” 我安抚地对夏油杰笑了笑,没有接话,三人一起离开咖啡厅。我先给甚尔发了条消息告诉他我这边已经结束,又发了个定位,接着准备向他们告别。 “说真的,我觉得你们都挺适合女仆装。如果悟可以再矮一些、杰可以化上妆,一定会更可爱。”说着我向夏油杰走近一步,没在意五条悟调侃的表情,仰着头放软了声音,“有没有更喜欢这个世界一点?” 黑发青年愣了一下,片刻后伸出手主动把我拥进了怀里。 额头轻轻撞在他的胸口,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裹,蕾丝边轻蹭着脸颊,我屏住了呼吸,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特别是当他低下头凑近我耳边的时候。 “有。” 我听见他这样说,柔软的黑发落在颈侧有些痒。 “特别是今天,特别是你在我面前。” 是心脏被什么击中的声音,抑或只是心动的声音。 时间过了很久,直到我大脑放空地向两人挥手告别,看着两位异性女仆袅袅婷婷地向车站的方向离开,隐约听见五条悟说了什么“杰你这不是很会嘛”,甚尔出现在我身边,帮我扶正有些歪斜的发饰。 “什么啊,一副陷入热恋的表情,是六眼小鬼还是咒灵操使?”他调侃地笑着,伸手接过了我在漫展上采购的东西,并没有非要得知答案的意思,“回去吗?” “……嗯。” 虽然但是,我一直没考虑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如果那些游戏剧情都是真的,那我是不是曾对好几个人表白过、且全都被拒绝了? 一旦意识到这点,我就对再次去见安室透的计划有些望而却步。 ……但还是要去。 傍晚时分,换下女仆装、改换一条素色长裙的我和甚尔到达米花町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下,隔着波洛咖啡厅的玻璃,我看见了正在柜台后忙碌的安室透,随即向甚尔点了点头。 “走吧。” 敲过门后,毛利侦探的女儿小兰接待了我们,并非常尴尬地表示她父亲正在看冲野洋子的演唱会,希望我们包涵。我站在门口默默盯了几秒穿着粉色应援羽织、头上绑着应援头带、对着电视兴高采烈专注挥舞应援棒的毛利侦探,忧伤地单手捂住了脸。 “那算了……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之后我会整理好内容发邮件过来的,不用太在意。” 唯一令我庆幸的是那个叫柯南的男孩不在,我现在还不想和他打交道。 少女露出苦恼又抱歉的表情:“可是这样让你白跑一趟……” “不算白跑,其实我主要是来找楼下那位安室先生的,”我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我对他的脸完全没有抵抗力,小兰你能明白的对吧?” 女孩便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笑开了:“那我就不挽留你们了。” 其实我没说谎,我对安室透的脸确实没什么抵抗力,他的颜值相当高,引人注目到让我觉得这张脸完全不适合做卧底——当然也可能是他的上司刻意反其道而行之。 还没到晚餐时间,咖啡厅里只有安室透一位服务员,也只有一桌客人,我和甚尔在距离他们最远的位置落座。安室透肯定能猜到我是找他有事,走过来给我们送水时,就直截了当地问我想让他做什么。 我本来还在尴尬曾经对他表白过这件事,听他一说才想起来他好像现在是正被我威胁的状态,因为我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并要求过他合作。 “你认识一个叫诸星大的男人吗?”我开口问道。 话音还没落,安室透的表情便变难看了一点:“你认识他?” 看来是认识的,关系还不好。 “打过交道。”我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游戏情节,没说十二年前在美国时偶遇那段,而是单单说起了四年前在北海道那一次,“07年冬天他在北海道的深山里遇到了雪崩,被我和我的同伴救了起来,后来我和同伴们失散,他把我带回了你们在附近的研究所。” 安室透接着说了下去,表情却越发凝重:“不久之后不明势力袭击了研究所,带走了部分研究员和全部资料,并且摧毁了研究所。” 我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甚尔,又转回去看安室透:“你知道?” “我也在现场。”他低声回答,表情看起来有些懊悔,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那时他没能见到我,又或者是…… 我的嘴角微微一抽:“……你开枪了吗?” “不是我,开枪的人被不明势力处决了——所以那次在研究所里引发骚动、后来受伤的人是你,不明势力是你背后的热情,赤井那家伙早就知道吗?” 我又愣了一下:“赤井是诸星的真名?” 其实这个话题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我已经可以确定诸星和安室一样,同为卧底,只是隶属不同的组织,大概率是美国的FBI或CIA,而现在他的真名暴露,意味着他的身份已经暴露,是生是死就不好说了。 安室的回答也确认了我的推测:“赤井秀一,FBI派出的卧底,在组织时代号黑麦威士忌,两年前身份暴露逃走。” “诶——果然是卧底,我还想着再见他一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来着……” 我歪着头,回想起之前看到的资料里安室透的代号是波本威士忌,两个威士忌都是假酒,不知道其他的威士忌、什么苏格兰啊爱尔兰啊会不会也是卧底。 “算了,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我仰起头和他对视,心跳一点一点加快了速度,“帮我调查一个人的身份和过去——她在日本生活过,以你的资源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她曾经历过什么。” 淡金发的男人收敛了先前的表情,平静地望着我的脸:“谁?” “你听过她的名字,不、应该说你见过她写下来。”我的声音微微一顿,“——吉良莓,她小时候应该在仙台市杜王町活动,被一户姓吉良的人家收养,后来在海外旅行中失踪,我想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在哪里、为什么失踪。” 看安室透变脸很有意思,我觉得其实他能够很好地维持住自己的表情,却没刻意在我面前掩饰,兴许是因为我和他记忆中女孩相同的面容,又或许是他也想知道更多的关于她的一切,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的手按在我的肩上,稍微用了些力气,让我觉得有点疼。 “你究竟是——” “我还在确认中,”我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开,接着问道,“景光现在怎么样?和你一起吗?”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他就像是明白了一切,后退半步,脸上重新挂上服务员礼貌的笑容。 “以前和我一起,研究所的事件后相关者都被组织彻查,他在身份暴露前伪造了死亡,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原来是这样,总之还活着就好。 “那他以前的代号是什么?” “苏格兰威士忌。” ……谁起的代号啊这么有先见之明。 “你们那里是不是还有叫爱尔兰威士忌的?” “有过,几个月前被琴酒带人杀掉了。” 啊这。 “那你这瓶仅剩的威士忌可要好好努力啊……我要吃这个、咖喱蛋包饭,配个玉米豌豆沙拉,饮料要蜜瓜汽水不加冰,餐后甜点要草莓蛋糕,甚尔你呢?” 等我们闲聊许久的甚尔迅速点完单,随即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 我合上菜单递还给安室,仰头望着他帅气的脸,最后出声告诫道:“除了吉良莓的背景,其他的事情我会自己查,你插手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顿了顿,我放松地靠向椅背,露出放松又怀念的笑容。 “等到有机会,再把那本书为我念完吧,用你擅长的美音。”—— ·马上爹咪的游戏(还能说是游戏吗emmmm 应该不会很长,就,很日常很日常 之后就能回意大利见茸茸啦! 感谢在2022-01-05 16:37:15~2022-01-05 23:5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鬼画桃符连篇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暴君与诅咒(1) ================================ 是火灾。 浓烟呛得人濒临窒息, 更别说还有毒药带来的剧烈疼痛,我在高温和绝望中挣扎着,最后连想要咳嗽都失去了力气——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我都快死了。 这是甚尔的游戏开局, 我没有试图按照自己的意志改变原定剧情, 直接开启自动,关闭了手动操控和声音输入, 所以比起游戏,这更像是超写实的动画场景。 剧情就接在安室透的游戏之后, 我吃下APTX4869后被丢在火场中, 就连向来慎重的琴酒都觉得我必死无疑, 没有切实确认我是否断气。 然而在普通人的世界观里加入咒术这样的超自然元素, 可能性便多出了一些——如果隔壁房间正在交易且闹出了巨大骚动的人是咒术师, 或者确切一点, 是甚尔, 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救命……」 无力的低声呢喃,最后竟然真的传进了某个人耳中。 因缺氧或是什么其他原因而变得发黑黯淡的视线里,有个人影突然从隔壁翻进了我房间的阳台。场景模模糊糊的, 像是濒死前的幻梦,但那梦境里的人竟缓缓向我走来,像是来收割我生命的死神,他的面容也逐渐变得清晰, 我听见自己唤出了他的名字, 嘶哑的声音微微发颤。 「甚尔……」 真的是他,他的肩上还扛着什么东西, 像是一个女人。 「啊、一千万——这么快诅咒就应验了?」黑发男人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 他把肩上的女人——大概是尸体——随手丢在一边, 在我旁边蹲了下来,「麻烦……怎么办比较好……」 他没有思考多久,蔓延的火势容不得他在房间里久留,而在离开之时,他最终选择了扛上我带走,就像是刚才扛着那具尸体一样。 「反正也不会有人为她付钱了,就当是临时改接了你的单。」他自言自语着,扫了一眼地上已经被火包围的尸体,抬手摘下我头上的帽子,扣在了尸体脑袋上,「这下子就行了吧。」 很好,现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尸体出处找到了。 阳台之外,楼下已经聚集起几辆警车,大约是因为刚才隔壁房间的骚动,消防车还没来,我甚至不确定外边的人能否注意到这个房间已然起火。 趁着夜色,甚尔扛着我跳上阳台的围栏,随后纵身一跃,屏幕立即归于黑暗。 但是这一小段剧情似乎还没结束,虽然屏幕是黑的、大概意味着我闭上了双眼,但我还能听见风声和偶尔过车的噪音,看来甚尔的交通工具是自己的腿,又或者他能跑得比车还快。 而某个时刻,周遭的一切突然安静下来,他似乎到达了目的地,因而停下了脚步。 「差点忘了,一个女人要我给你的。」 接着是一声细微的、像是发夹被扣上的声音。 我暂停游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今天已经是从东京回到仙台的第三天,昨天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为今天开启甚尔的游戏做心理建设。我没有告诉甚尔我要玩他的游戏,这次的情况和东方仗助那时不同,实际上如果那时我知道游戏剧情其实是我的记忆,我也不会同意让当事人旁观,这和分享自己的私密日记同样令人尴尬和羞耻。 嗯……这只是个比喻,我从来不写日记。 所以现在我正趴在床上带着耳机,偷摸着看电脑。 甚尔应该是在外边看电视,我不太确定,但现在距离饭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想他不会主动打扰我,也对我在做什么没有兴趣。 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趁此机会去了趟卫生间,确认他确实是在看电视,同时还摆弄着手机,像是在给什么人发消息。 “甚尔你有什么安排吗?有私活的话我同意你接了,不会额外扣你薪水的。”说完我觉得有点欲盖弥彰,只好又补充上一句,“你放心,我不是想一个人偷偷溜出去。” 他的脸上就露出一点无奈来:“没有。” “哦,那、那你继续吧。” 我是不是不安过头了,顺那种多余的话反而适得其反吧…… 虽然但是,回到房间之后我又趴回床上,带好耳机,兴奋紧张地继续游戏。 短暂的黑屏结束后,我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上,那是个雪白的房间,显然是医院的病房。 甚尔送我来的? 还有如果我没记错,发生火灾的时候还是在夏天吧? 可窗外的的枫叶已然红成一片,干枯的树叶被风一吹,就像是熬夜后的头发,轻飘飘地落地,从精美的装饰变成了碍眼的垃圾。 屏幕里躺在床上的金发少女偏着头,茫然地看着窗外的陌生景象,下一秒黑发男人便出现在了窗台上。 就……有点浪漫。 「终于醒了——这段时间的费用什么时候结一下?」男人从窗口跃入,轻盈地停在少女的病床前。 他绝口不提救了我一命的恩情,在意的反而是住院的费用,但现在的我根本一无所有,他明明也知道。 令我惊讶的是,少女的脸上并无困窘或自嘲这类我猜测的情绪,反而相当纯粹诚恳,甚至有些童稚的感觉,她张了张口,试图找回说话的感觉,声音却又小又嘶哑。 「我没有钱……」话音停顿了一下,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可以把我卖掉。」 「哈?」 她又接着解释道:「妈妈说过把我卖掉的话,她就有吃药的钱了,所以我应该可以换一些钱。」 甚尔的声音充满困惑:「妈妈?」 「嗯,」金发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像极了跟班主任老师解释自己家庭情况的小学生,「但是妈妈已经死掉了,先生,妈妈就是把我卖给了你吗?我以后要做什么?」 这很不对劲,现在我心里也满是困惑。 现在甚尔的脸上几乎写下了“我是不是救错人了”几个大字:「你会做什么?」 「对不起我只会做家务,但我学什么都很快,什么样的工作都可以做……」 少女看起来快要哭了,甚尔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你几岁了啊?」 「八岁。」她诚恳地回答,「妈妈从埃及带我来到意大利已经两年了,我的意大利语讲的很好。」 甚尔沉默了,屏幕后的我也沉默了。 我想过会失忆,但我万万没想到会忘掉这么多事情,眼睛一闭一睁竟然回到了八岁—— 而且埃及是怎么回事?这个“妈妈”是我的亲妈?还是在埃及捡到走失的我的人?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人贩子? 甚尔好像提起一些兴趣,他搭了把手帮少女坐起来,给她倒了杯水,又拉过椅子在床前坐下,才开口问出了我也相当关心的问题:「你家里没别人了吗?」 我感觉他是想问有没有其他人能帮忙付钱。 女孩却点点头,又摇摇头:「妈妈说我有个哥哥,是爸爸和其他女人的孩子,但是我记得他比我要小……而且我并不是妈妈的女儿,妈妈很想生下迪奥大人的孩子,却一直没有怀孕,所以把我当作了她和迪奥大人的孩子,带我去了意大利。」 迪奥……大人? 喂喂,她在说很了不得的事情吧,迪奥不是老板的父亲吗?听说是个极恶的吸血鬼,而且在二十多年前就被空条老师打爆了—— 「所以,那个埃及的迪奥是能为你付账的父亲吗?」 啊甚尔不愧是你,还在考虑要钱的事。 「不是的。」金发女孩又认真地摇了摇头,「爸爸把我卖给了迪奥大人,因为我是天生的替身使者,迪奥大人需要我。」 「……哈?」 「爸爸拿走了一支箭,他说哥哥需要它……但是爸爸和哥哥也不是我的亲人,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收养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我人傻了,傻的彻彻底底的。 也就是说吉良父亲拿我跟迪奥换了一支箭、应该是能觉醒替身的箭,然后我就一直留在迪奥身边,直到他被空条老师打爆,他身边的一个女人将我带走,这女人两年之后因故死亡,在那之前还把我卖给了什么人? 我的童年有点意思啊,在连续杀人犯和极恶吸血鬼身边辗转,最后落在黑|帮屑老板的手里,就这我还能安全活到十八岁是真的不容易。 甚尔接着就在问她什么是替身,他可能怀疑这是咒力在埃及的叫法。 很快他就从知无不言的女孩口中得到了答案,还有她能够办到的事,以及更详细的、有关迪奥和她过去的一切。 「大家都说迪奥大人是恶人们的救世主,所以去他的房间里帮忙收拾被他吸光血液的尸体的时候也不用害怕。」她说,「恩雅婆婆说我是未来会很有用的替身使者,还说迪奥大人不杀替身使者。」 世界观拓展了一大截的甚尔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替身、替身能力,这对你来说应该是重要的秘密——」 女孩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因为,妈妈不是把我卖给先生了吗?」 绕了一圈,话题又回到了这里。 她的目光无比诚挚。 「以后先生就是我的爸爸了吗?」 原来如此……个鬼啊! 怎么就、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惊恐地望着突然出现在我身后、面露疑惑、与屏幕中的复杂表情截然不同的甚尔,满脸写着欲哭无泪,声音也带了哭腔。 “甚尔……” “嗯?” “我叫你一声爸爸你敢答应吗……”—— ·爹咪:特殊play得加钱 ·还在二十岁前后徘徊的甚尔,突然有了一个十八岁的女儿,可能这就是他以后不管惠的原因吧( 第68章 暴君与诅咒(2) ================================ 甚尔、我是说我身边这个真的, 他说他不能答应让我叫他爸爸,因为我没有加钱,就算加钱, 这么叫也只能在床上。 然后我就听见病床上的「我」软软地叫了一声爸爸。 我痛心疾首地捂住了脸。 甚尔倒是饶有兴趣地凑过来看, 声音没外放, 他不知道「我」说了什么,但是没过几秒恍然大悟:“那时候的钱你还没有给我。” 这人简直离了大谱。 “爸爸、不是、甚尔, 我之前不是给了你一千万吗?” “有吗?” “有的啊!你还趁我失忆的时候占我便宜!” 「我」喊了爸爸他也没阻止,看起来好像还挺高兴……突然有个十八岁的漂亮女儿, 又听话又懂事, 智商还不高, 他不高兴反倒不正常。 如果换个片场, 坏心眼的男人把天然的少女带回家, 不断向她灌输非全年龄向的知识, 要求她在家里穿真空围裙, 在她身上试验各种有趣的玩具,她却不疑有它,无论什么过分要求都乖巧照做……呜哇快停下来啊!我在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说哪次?” 我惊恐地望着他:“还有好几次?你难道真的对我做了什么?” 后续该不会是R18进展吧—— “啊?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飞快地双手抱胸全身一抖:“不、什么也没有!” 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我无法改变过去,谁都无法改变过去。 甚尔还是把失去记忆自以为八岁的「我」从医院带走了,看起来像是要承担起把我养大的责任。 ……这话听起来好奇怪啊。 考虑到甚尔本人还在我身后,再看下去我的羞耻心会填满整座酒店, 甚至溢出去变成咒灵, 而且这样一直趴着手肘有点累,我觉得我应该先把人赶出去。 “甚尔你介不介意回去看电视?” 后者一本正经地点头:“介意。”他的脸上分明写着“这不比电视好看多了”。 “……行吧。” 我利索地爬起来靠床头坐好, 往背后垫了个枕头, 然后拔掉耳机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那你坐过来看吧。” 只要我不尴尬, 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大概。 看他那兴趣满满的表情,尴尬的只会是我而已啊! 身旁的床垫沉下去一点,我小心地咽了下口水,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顺着重力的作用不自觉地向他倾斜,虽然被他抱过好多次,但哪次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刚才好像发出了错误的邀请,这下子都没办法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电脑屏幕上了啊! 电脑现在放在我的腿上,甚尔要看就会微微侧身,夏天本来就热,旁边再贴这么大个人,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丢进锅里的青蛙,虽然现在还是温水,但很快就会被煮成全熟。 “甚尔你能不能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被我叫到名字的人挑了下眉,伸手拿起我腿上的电脑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指了指我那侧的床头柜:“遥控器在那里。” ……他眼睛可真好使,不愧是无咒力却能看见咒灵的眼睛。 我探身过去够到遥控器,直接把温度调到了空调制冷可选的最低温度,然后坐回原来的位置,稍微和甚尔多保持了一点距离,大概……应该有五厘米。 随后我语重心长地提醒:“甚尔你要知道,我和游戏里的她不一样,她是白给,我是倒贴……这么一说感觉我更亏、不是,我是想说——” “不会把你们弄混的。”甚尔把电脑屏幕向我的方向转了不少,懒洋洋地说道。 我扁了扁嘴没再说什么,重新把视线投到屏幕上。 其实我是想说别看见「我」傻白甜就觉得我也傻白甜,我就算缺着记忆也没给自己格式化,不过他说的意思差不多。 「你应该注意到了,你并不是八岁,而是失去了十年的记忆。」 甚尔看起来很可靠地告诉了被他带回家的少女这个消息,而她也不出意外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十八岁……」 「我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生活的,你也不用着急想起来。」他说。 女孩茫然地扯住衣角,在这间陌生且简洁的房子里不知所措地环顾起来。 「可是,我……」 「反正记得你欠的钱,以后带利息一起还给我。」 ……果然我不应该对他抱有期望的。 但「我」似乎并不那么觉得,她望着男人的脸,露出单纯惊喜的笑容。 「我会的,谢谢爸爸。」 啊我要窒息了—— 「禅院甚尔,这是我的名字。」终于感觉被同龄人称呼爸爸不妥的甚尔开口道,「随便你怎么称呼。」 「是,甚尔大人。」 她高兴地笑起来,我不懂她高兴的点在哪里,却注意到了甚尔此刻微缩的瞳孔。 「甚尔大人真温柔。」 ……醒醒啊小姑娘,为什么人失去记忆智商也会下降啊!他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他就是想要你以后还钱啊,还没有明说数额,摆明了以后要敲诈嘛!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甚尔,才意识到因为室内温度变低了不少,身旁甚尔这么大一个热源供暖,我不自觉地向他移动,差不多已经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又温暖又有支撑,高度正合适——在经过几分钟的心理斗争后,我放弃治疗选择继续靠着。 傍晚时分,甚尔带着少女去附近的超市,说让她自己记得路,她也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记住,以后她可以一个人来,每天会准备不重样的三餐。 这样天真单纯可爱的柔弱小姑娘和看似厌世还有点反社会的天与暴君,有那么几秒我想到了最后之作和一方通行的组合。但实际上她并非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而是在黑暗世界里摸爬滚打近十年的黑|帮一员,即便是送死的任务她也会不加抗争地承接下来。 也许是因此她才会立刻喜欢上现在看似平静的生活,她还不知道带走她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人,对她的温柔是否出自真心,但是就为这一点点善意,她也愿意展露笑容。 我抿住嘴唇,说不上来此刻对她的感情是不是同情。 可她就是过去的我——这场游戏已经证明了这点,被老板捡到那时应该是我又一次失忆,我忘记了甚尔,以为自己还是八岁的少女,而老板他们接纳保护了我,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都没让我发现一丝端倪。 “甚尔……我想见哥哥。” 我极少称呼老板为哥哥,“老板”比起“哥哥”有着更强的尊敬性,又或许我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他的年纪比我小,叫哥哥不合适。 甚尔对我突然的感想没有多问:“明天回意大利?” “嗯。”顿了下我又补充道,“只回去几天,我还要回来做研究。” ……我差点都忘记我最初决定来杜王町是要研究海星了。 甚尔应了一声。 游戏继续进展下去,金发少女渐渐接受了自己十八岁的设定。在逐渐习惯的同居中,她想起了一些常识,这让我松了口气,至少不会在游戏里看到自己穿真空围裙还习以为常——虽然游戏里的甚尔看起来像是性冷淡,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甚尔说着以后要她还钱,实际上对钱没什么概念,给她生活费时非常慷慨,而且从不记数,也就是偶尔赌博把身上的钱花光后,会找她要一点。不过下次接到工作,又会给她一大笔生活费。 明明有钱,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样子却像是落魄的抱团群暖。 单人公寓里没有买床,甚尔大多数时候占据了电视前的沙发,少女在征得同意——实际上甚尔的回答是「随便你」——之后,又给房间添置了自己的沙发。 此后除了打扫房间、准备三餐和外出购物外,她都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她从不对甚尔提多余的问题,无论他几天不回来、回来时是不是风尘仆仆一身血腥气,只是在两次这样的情况之后放弃了帮他清洗衣服上难洗的血迹,而是改为购置了一大批替换的同款。 她似乎一直努力着想要把他当作普通人看待,即便她早已发现他的不寻常,而他也对维持自己在同居少女眼中的普通人人设也没兴趣。 我现在知道甚尔之前说过的私活是什么了。 并不是如我所猜测的斩杀普通咒术师解决不掉的咒灵,而是普通的杀人。目标甚至不一定是咒术师,也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所以……甚尔是个杀手,也许后来也接保护人的活。 道理我都懂,但他为什么要把「我」也带去任务现场? 难道在我照顾惠之前,他也一直都把那孩子带在身边做任务?那惠的心理阴影该多大啊?应该不会吧? 而「我」的恐惧,大概也在这一刻开始生根发芽。 已经是冬天,她买了冬装,出门的时候几乎把自己裹成了球。 第一次被带去任务现场之后,甚尔就没再带她去第二次。其实她没有表现出恐惧来,甚至用自己的新手帕主动帮他擦脸上溅到的血,像是对此习以为常,只是那天的晚饭没吃多少。 也许那只是没什么意义的试探,也许那之后甚尔发现根本没必要再试探。 十八岁失去记忆的芙拉格拉不会因为那么一点恐惧就逃离在她看来非常安逸的生活,她喜欢着与她并不处在同一世界的甚尔,就像是曾经喜欢上琴酒和降谷零一样—— ·妹:谁都无法改变过去 吉吉:我本来可以(恼),但我提前死了 ·这场游戏对芙拉来说有很多无法代入自己的地方,所以部分自称改用了「她」 ·游戏里甚尔对妹妹的不是爱情,更像是“她把我和这个世界联系起来”的感觉,他学会爱是对惠妈,不过妹妹的存在确实对他有所改变,让他变得更温柔了一点 第69章 暴君与诅咒(3) ================================ 平安夜下雪了, 甚尔过了零点才从外面回来,外套上沾了些细碎的雪花,一进房间就化成了水痕。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 虽然电费很贵, 但甚尔对这种小钱并不在意, 而她已经开始在附近的超市打工,足够负担日常开销, 甚至还有结余,加上甚尔不定期给她的零花钱, 积攒起来也是一小笔积蓄。 「把外套给我, 都湿掉了, 我挂去空调前面吹一下。」她娴熟地从甚尔手中接过外套, 又把毛巾递给他, 「头发也湿了, 先去洗澡吧。我买了圣诞蛋糕, 啊、甚尔你吃过晚餐了吗?」 「还没。」 「那我现在去加热晚餐,晚一点吃蛋糕。」 是2000年的年末,也是20世纪的最后几天, 至此,她已经和甚尔一起生活了超过一年。她没有想起任何过去的事,和同居人之间也几乎没有感情进展,他接私活挣钱、她打理家里的一切, 这样的分工已然成了习惯, 也只是习惯。 「诶——又报销了一件衣服?甚尔真是的,不然下次去工作的时候把衣服脱掉吧, 工作结束再穿上就好了。」 她吐槽般的抱怨着, 把热好的晚餐端上桌。说是晚餐, 其实是肯德基的炸鸡,圣诞节吃肯德基已经几乎成了日本的传统,这是她打工的前辈告诉她的,而且肯德基的炸鸡确实很好吃。 甚尔对她的抱怨没有丝毫不耐烦,他当然知道无论她怎么说,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备上新衣服,也没接话,不过她拿着可乐过来的时候,他主动递上了杯子。 房间的窗帘半掩着,可以看见窗外仍在飘飞的细雪和远处变换着色彩的霓虹灯。而温暖的房间里,啃完炸鸡的两人瓜分了圣诞蛋糕,正各自喝着饮料,他们自始至终没有举杯碰杯,但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还是产生了些家的气息。 我强忍住截图的冲动,把这一幕牢牢记在脑海中。 “呐,甚尔,今年的圣诞节,甚尔来和我们一起过吧,也邀请惠参加。”我没有扭头,看着屏幕说道,脸颊和耳尖都有些发烫,“……作为我的家人。” 很快,我得到了他的回答,那当然不会是拒绝。 “好啊。” 圣诞节之后很快就是新年,这是百年难遇非常特殊的一个新年,因为跨过零点,上一个纪元就宣告终结,而崭新的21世纪将会到来。 「我」将与甚尔一起迎来新世纪。 「甚尔,最近有工作吗?」 两个人都在各自的沙发上,甚尔在看报纸,她在翻一本漫画。 「不确定,怎么了?」 「因为要过年了嘛,去年的时候甚尔就不在,我一个人在家吃便利店的便当,今年的话要去神社参拜吗?」她的语气带了一点抱怨,「虽然甚尔可能不信神明大人啦……我其实也不信。」 结果刚说完,甚尔那边就来了电话,他接电话时从来不避讳她,所以她很快就听出这是工作委托,小脸立即变得沮丧,把漫画放在一边,委屈巴巴地抱住了枕头。 甚尔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看她的小动作,挂掉电话的时候手便放在了她的头顶,像是安抚一只要被主人独自丢在家里的猫。 「你想一起去吗?在岛根。」 她立刻眼前一亮:「有温泉和出云大社!」 虽然有过那么几秒犹豫,但和甚尔一起跨年的愿望还是强烈过其他任何事,她很快高兴地点点头,说她想要一起去。 然后就是紧锣密鼓地收拾行李和决定住宿的地方。 两人很快上路,除了甚尔的工作部分外,她安排好了其他的一切。大晦日当日甚尔去完成工作,她独自在附近的网咖打发了一天时间,傍晚时分在旅馆等到回来的甚尔,拉着他去旅馆的餐厅吃跨年荞麦面。 「这不是日本的习俗吗?」盘腿坐在矮桌旁的甚尔随口问道,「你的国籍应该是意大利吧。」 「我小时候是在日本生活的呀,而且这是甚尔的国家的习俗,我都有好好了解过!」她的手肘撑在桌上捧起了脸颊,「今晚电车不会停运,我们去出云大社排队参拜,明天吃御节料理,傍晚回东京……甚尔还有什么补充吗?」 「想买福袋吗?」 「那个等回到东京再考虑,这边比较偏远嘛……甚尔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还是说想和我一起去逛街——」 「这次工作的报酬拿到后给你零花钱。」 果然只是钱的问题而已啊。 「不用啦,我还有不少。」她笑着摆了摆手,「甚尔还记得要我还钱的事吗?」 「啊……那个随便了。」 我立刻瞪了身旁不久前还让我还钱的男人一眼。 这可是你自己说不用还的! 晚上十点两个人从旅馆出发,他们没有选择乘坐电车,而是不差钱地叫了出租车,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她靠在车窗上望着外边,眼瞳中好像有星光闪动。 出云大社位于海边,冬日的海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她已经几乎把自己裹成了球,还是冷得抱成一团。甚尔吃完了在路边小摊买来的鸡肉串,又买了杯冰镇的蜜瓜汽水,接着把出门前她硬给他带上的围巾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甚尔……甚尔不冷吗?」她眨着眼睛,小心地拢着围巾,拍去了自己肩头的雪。 「啊。」 那个时候她可能是想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分一半围巾给甚尔,把两人的距离拉近的,但最后她也没鼓起勇气去做,而是把他的围巾裹在了自己的围巾外。 头顶的雪花被轻轻拍去,甚尔指着不远处的小摊说那边有热饮,她却摇了摇头,拉着他站进了参拜的队伍里。 像网上说的一样,神社里人满为患,参拜可能要排上几小时的队。雪渐渐停了,队伍中有些嘈杂的笑声和聊天声传来,有人在抱怨要在这么冷的天排这么久的队,她赞同地点了点头,一抬头却看见甚尔勾了勾唇角。 说真的,这段半甜不甜的剧情像极了爱情电影,结局会是无疾而终的那种。我很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爱情,即便她死在自己眼前甚尔也不会感到多难过,即便甚尔一走了之她也不会试着去寻找,这只是种微妙的平衡关系。 快到零点的时候人群中开始倒计时,喊着距离新世纪剩下的数字,这是个相当重要又令人感动的时刻,她兴奋地跟着倒数,在数到零的时候,头顶突然炸开一朵烟花,接着是第二朵。 映着神社暖色的灯光和头顶绽放的色彩,她笑容明媚地向身旁的男人送出第一句祝福:「新年快乐,甚尔!」 说着她握住了他的手。 「欢迎来到二十一世纪!」 即便不是爱情也没关系,只要能维持这种平衡就好,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她希望能够继续这样下去—— 而被她供奉了五日元的神明,是否听到了她的愿望?如果确实听到,又是否会回应? 从岛根回来就又回到了过去的生活,新年假期已经过去,即便到了新世纪,打工的工资也不会涨。甚尔的雇佣金倒是涨了不少,他买了新的武器,她好奇问了一下价格,才知道那支三节棍竟然价值五亿。 「有这么贵的武器,甚尔一定可以更轻松地完成工作吧?」这样说着,她像新婚妻子一样送他出门,对他说「一路顺风」,也说「武运昌隆」。 这本该是像往常一样普通的工作,对甚尔来说轻而易举,最多三天就能解决,可是一连三个星期,他都没有回来。 也许是卷入了什么麻烦不想牵扯到她,也许是认识了什么人选择暂时留下,反正家里那个小宠物一样乖巧的女孩有足够的钱和照顾自己的能力,放着不管也不会怎么样。 他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非要向她报告什么。 确实不会怎么样,她如往常一样去超市打工,和同事们说说笑笑,也没有错过一日三餐,生活健康自足。还给家里买了电脑,开始逐渐找回一度随着记忆消失的黑客技能,像是从某天醒来、突然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但我知道她还在等甚尔回来,因为他从没有联系过她说自己不会再回来。 时间来到二月中旬,她像往常一样打完工后购买食材回家,天有点下雨,家里还是没有人。她把购物袋中的东西摆进冰箱,才去卫生间拿毛巾擦头发。 似乎是觉得还是洗澡比较好,她把毛巾放下,刚从沙发上抱起睡衣,就听见了身后细微的响动,然而回头时却没注意到任何异样。 而在下一秒—— 「芙拉格拉,BOSS的养女——你果然还活着。」 身后传来久违的意大利语。 她猛地回过头,突然出现的、身形极为高大的银发男人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头顶几乎能顶到房顶,面无表情的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赤瞳和黑色巩膜。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却只是疑惑地歪了歪头,像是受惊到无法做出反应,仅仅在开口时配合地换了意语。 「……谁?」—— ·是比五条悟还高一截的暗杀组队长x ·好了那么我们继续推剧情,甚尔游戏结束 ·然而出云大社是以结缘著称的神社,说明神明并不存在(bushi 第70章 回家 ===================== 后续的剧情其实很好猜, 我认识那个银发的男人,他是热情暗杀组的队长,在老板上位后与老板达成某种协议, 继续管理暗杀组——而在2001年初这个时刻, 他是对老板同时抱有恐惧和恨意的反叛者, 且在我离开意大利之前不久,还设套害死了他的两个下属。 好在他并不是什么杀胚, 也足够理智,对我并无恨意, 只是想从我这里获取某些消息, 某些导致迪亚波罗对我下杀手的消息。 他发现我失去了记忆, 但还是把我带回意大利试图让我想起, 或是引起以为我死去的迪亚波罗的注意——可惜在那之前, 迪亚波罗亲生女儿的消息爆了出来, 完全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然后就是最初那场游戏的剧情了, 从负责那不勒斯区域的干部自杀开始,一切进展得太快,我混进了布加拉提先生的护卫队, 又把暗杀组的人引到前老板身边——也不知道是受到教唆为暗杀组的帮忙,还是为被背叛的自己报仇。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被老板或布加拉提先生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主动为他们帮忙。 趁着游戏完全结束之前,我打开面板看了一眼, 甚尔对我的好感竟然是平平无奇的五十——这我不是很能接受。 “甚尔,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在我们同居一年多以后, 你对我的好感还是路人水平?那你对路人的好感是多少?三十?” 男人合起电脑, 低头扫了我一眼:“ZERO。” “……我没问题了。” 他为什么会那么久离家不回, 事到如今已经根本没有询问的必要,我也没资格去问那种问题,现在我想表达的只有感谢而已。 “谢谢,在我失去记忆、一无所有的时候,你没有放我一个人。” 下床去吃饭之前,我一手捂着自己酸痛的脖子,仰起脸在甚尔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他短暂地愣了一下,抬手按住了我的脑袋。 “怎么?决定把那时的钱还给我?” 跟这人就不能谈感情……真是的! “不还不还不还!”我拍开他的手翻身下床,双手叉腰,气呼呼地鼓起了脸颊,“快起来吃饭,我的床很舒服吗?再坐下去要收费啦!” 他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开始笑,我气恼地瞪着他,看他把电脑放在一边,慢悠悠地走到我身边,先行离开房间—— 但是这男人……笑起来可真好看。 我原本是计划八月份回家的,当时觉得七月一整个月足够我做研究完成一篇论文,没想到会沉迷游戏至此,还遇上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总之现在我决定先回一趟家,见老板一面再回来。 杜王町酒店的房并没有退,因为甚尔只负责把我送到机场,并不跟我回去,等我回来的时候他接着负责保护我。我在机场给东方仗助发了封邮件说明情况,之后上飞机后一直是半睡半醒的状态,然后在下飞机出海关、看到来接我的人后突然惊醒。 “啊……里苏特。”这就很尴尬了。 不久前才在我游戏里出现过的高大男人向我微微点头,看样子确实是来接我的,我认命地拖着箱子向他走去,走到附近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有其他人。 好像是个年轻男人,其实他的身高并不低,和安室透应该差不多,但站在超过两米的里苏特身边,效果就和之前安室透站在东方仗助身边一样,显得有点娇小可爱小鸟依人。 “好久不见,里苏特,你——等、啊、这——” 话音因我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而惊讶地中断。 “诸伏景光……你怎么会——” 他怎么会在意大利?又怎么会和热情扯上关系?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好像对我的存在一点也不惊讶? “你还记得我?”青年露出惊喜的神情,很快变成了我熟悉的笑容,“果然是你,乔鲁诺先生说的没错。虽然现在是该说好久不见的时刻,但是……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诶?老板跟他说了我的事? 我挠了挠头:“其实不能算记得……嘛,总之确实是好久不见,我前不久还和零见了面。” 没有时间隔阂,空白的十二年像是不存在——就和再次见到夏油杰那时一样。 里苏特没有和我们同行,他出现在机场好像是为了出差,接我回家的任务反而被交给了作为外人的诸伏景光。我还没太反应过来,就看着黑发青年把我的行李装进后备箱,又拉开副驾的车门邀请我坐下。 我慢吞吞地扣上安全带,先给甚尔和老板都发了一句“已经安全到达”,接着才转过头看向发动车的诸伏景光:“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年语调轻松:“三个月前我追查一个贩|毒集团来到意大利,上边安排我和这边的情报部门合作,没想到接洽的却是当地黑|帮。” 他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唇边又露出温和的笑容:“那件案子已经解决了,比预想中快得太多。但我还无法回去日本,在新的任务发出之前暂时在这边待机。” 我点点头:“嘛,确实老板堪称意大利的禁毒大使。” “乔鲁诺先生和我想象中的黑|帮教父完全不同,上周他邀请我参加热情的宴会,我在那里看到了你的照片。”他说,“我向他讲述了我们过去短暂的冒险经历,而他说你就是她,只是一直以来都失去了记忆,最近很有可能会想起来,结果今天他就让我来接你。” 老板果然什么都知道! “不仅失去了记忆,”我瘫在椅背上,突然涌上的困意让我有点发昏,“还失去了青春,不,也可以说是青春永驻,鬼知道酒厂的毒药会有这种作用,简直就是防腐剂嘛。” 他轻笑了一声:“零怎么样?” 我扁了扁嘴:“感觉挺穷的,酒厂和警方都不发工资的样子,还在咖啡厅打工。” “那应该是在做什么潜入调查吧……” “可能吧,他的料理做的还不错。” 他就有点高兴地笑起来,也没解释什么。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车窗外是那不勒斯的迷人海景,我打了个呵欠,望着窗外缓缓开口:“我以前好像喜欢过零——当然我已经忘记了。” “那零真是损失惨重。”他稍微顿了一下,又说,“我也是。” “零说你把我当作初恋,不过那个时候他正用枪指着我逼我干活……啊、那个,十二年前我突然失踪的理由,你想知道吗?虽然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啦……” 身份摆在这里,我不可能说什么再续前缘的话题,再说对他来说,我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人,只是偶然留下痕迹的匆匆过客。 十天能够留下什么呢?回忆,还有遗憾。 而现在,遗憾已经消失了。 “如果你想讲,我会是很好的听众。但如果会唤醒你不好的记忆就不必了,你还活着已经足够了。” “景光真温柔,特别是对比起零来说。” “和零相处的不太好?” “也不是,我在用他的真实身份威胁他帮我查资料——别露出那种惊讶的表情,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无论是谁都会有所改变,你们是,我也是。” 就像是我的视界中正充斥着普通人看不见的咒灵,即便十二年我的身体没有变化,现在的我必然和十二年前的我不同,再怎么说前老板养出的女儿和现老板养出的妹妹根本不可能一样,乔鲁诺给了我太多自由和爱。 “反正距离到家还有一段时间,我就来讲讲看吧,从我最初接到去酒厂卧底的任务讲起。” 诸伏景光只把我送到了家门口,他那边和热情的合作已经结束,只能在私人场合和热情相关者见面,不合适进入我们总部。我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也约定了之后一起吃饭,然后拖着箱子兴高采烈地冲进了半年未归的家。 再然后在房间门口跟阿帕基大吵一架。 他甚至翘了会议来堵我就很离谱。 福葛和纳兰迦躲在一边偷看,也不敢出声,他们可能从来没见过我这么生气,在我早年习惯阿帕基的阴阳怪气后几乎没发过火。但他竟然在我知晓自己过去的现在,还想阻止我继续调查酒厂的事,甚至不希望我再回去日本。 “我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过去,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和酒厂有多大纠葛——有什么不能让我参与的地方,你对我没有任何信赖可言吗?”我咬着嘴唇,虽然心里知道他只是想保护我,但眼睛还是有些酸涩,“因为我曾经是迪亚波罗的女儿、是他亲卫队的一员?” 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我也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追问道:“你们从没调查过?” “调查是调查过……”纳兰迦茫然地望着我,“但也只知道你隶属情报组,在日本出任务时暴露身份而死。乔鲁诺推测说你暴露身份有什么隐情,才会偷偷回意大利加入我们向迪亚波罗复仇,但那个时候你已经因为车祸失去记忆,大家就商量着不要让你想起来比较好。” “……车祸?”是说我投海自杀这件事? 福葛惊讶道:“你没想起来吗?当时你开了一辆出故障的车出门,结果直接冲进了海里。” 原来是这样吗?这么说我在游戏里弃疗自杀的举动其实有迹可循? “那样的话为什么啊——你有什么理由非要阻止我,你自己不也在调查吗?我不是完全起不到作用吧,至少给我情报组成员的待遇啊。” 空气凝固了一瞬,随后,我的身后传来了声音。 “答案不是很简单吗?”是老板,清澈的嗓音带些笑意,“阿帕基只是不希望你再次为他挡下致命一击,十年以来一直如此。”—— ·关于里苏特的身高,去年写JO文的时候查到的资料是202,现在查变成了195,这里还是设定为202(虽然这七厘米对于妹来说没有区别,都是够不到的天花板 ·以前的妹(对茶哥):他是长辈,算了不跟他一般计较 现在的妹:老娘跟你同龄你凭什么管我(bushi ·以及,我永远喜欢茸茸!!! 70-80 第71章 旧时光 ======================= 现在其实是我计划中睡觉倒时差的时间, 但是因为各种不可抗力,总之现在我们正聚集在一起开小会。会议主持人是老板乔鲁诺,参会者包括当年护卫队除了特莉休以外的所有人, 和把我带回意大利的里苏特。 “不用担心任务, ”老板安抚着刚从机场被召回的里苏特, 精致的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我相信你的队员能够完美解决那项轻松的小任务, 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听到这话里苏特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打了个冷颤。 要是老板这么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 我可能已经哭唧唧了……或者去找布加拉提先生告状。 比如说现在我就坐在距离布加拉提先生最近的位置, 他的另一边是阿帕基, 而他就像一座高山把我们隔绝在两个世界, 一边是不高兴, 另一边还是不高兴。 老板的十指在胸前交叉, 面色平静动作优雅, 还有一丝少女感:“关于芙拉的过去,里苏特,你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银发男人微微点头:“老板想问的是十年前她被我带回意大利的时候?” 我捧起一旁桌上的茶杯, 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老板应了声,里苏特就说了下去。 “芙拉格拉最初是热情公认的饵,用来吸引对老板的身份有兴趣的敌人或叛徒,她被派去海外执行任务的时候, 我们都以为是老板要拓宽海外贸易, 但一段时间后传来的却是她任务失败死亡的消息。我们花了一些时间调查到她的任务内容,得知她成功完成了任务, 老板也有安排人去接应, 最后她却没能回来。” 我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说是那个屑老板把我卖了, 但也不好打断他的思路,就抿了口茶硬把想要吐槽的话咽了回去。 “2001年初我故意放跑了任务对象,并以此为由前往日本,并通过暗网悬赏找到了她。”里苏特的目光向我偏了几秒,接着说道,“与她同居的男人发现了那份悬赏并试图找到我,那个男人似乎以为悬赏是针对自己的,我则趁此机会带走了她。” 诶?所以甚尔那时候不回家……是为了帮我清除威胁? 老板点了下头:“所以,芙拉会加入布加拉提小队,也是你的授意?” “不是。”向来不苟言笑的银发男人突然扯了扯嘴角,“她是诱饵。” 我恍然大悟:“你们想用我把迪亚波罗钓出来,就像是他先前用我把你们钓出来一样。” 只可惜当时迪亚波罗的注意力都在亲女儿身上,根本无暇注意「早已死去」的我,即便在战斗中遇到我也没再把我当回事,而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 “嗯。”里苏特应了一声,“再往后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 他的话到此就说完了,所谓“不能掌控的事”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接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都投到了我身上来,似乎在等着我作补充。 我一时语塞,只是尴尬地挠了挠头,望着里苏特的红瞳:“……你记忆力真好。” 不像总说自己忘了这忘了那的甚尔,更不像失去记忆的我。 “所以芙拉你都想起来了吗?我们当时一起跟迪亚波罗战斗、你用黑客技术转移暗杀组的注意力、还有为阿帕基挡攻击的事,你全都想起来了吗?”纳兰迦满脸期待地问道,“我每天都盼着你想起来,但是乔鲁诺说你忘记那些一定有忘记的理由,所以……” 我也觉得我会失忆一定有理由,触发条件好像是死亡——确切地说是濒死,每次濒死之后醒来我都会失忆。 “抱歉啊纳兰迦,其实我没想起来,只是被替身提醒了,那些过去的记忆对我来说像是看电影一样,没有太多真实感。”我把手中的杯子放下,依次扫过每一个人,“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十八岁,对吧?” 老板温和地对我点了点头:“是的。” “那我现在还可以是十八岁吗?”我望着他翠绿的双瞳,心情意外地平静,“我和大家相遇的时候记忆停留在八岁,到现在整整十年,我的时间就从现在起再次开始流动也可以吧。” “当然。” 老板起身向我走来,我忙站起来,却被他按着肩膀重新按回座位上,接着便有吻落在了我的额头,轻盈地像是蝴蝶。 “你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十八岁也没关系,如果是你的愿望,我可以用「镇魂曲」为你实现。” 我的嘴角抽了抽:“……大可不必。” 什么啊!我可不想要迪亚波罗同款待遇!无法到达十九岁的真实——别人听起来很梦幻、我们听起来却很可怕好吗! “啊、说起来,里苏特,你对我的发夹有印象吗?来意大利的时候我应该带着,遇见布加拉提先生的时候就已经不在我头上了。” 正准备离开房间的银发男人微微一怔,思考片刻后对我点头:“你离开那时掉在了房间里,现在应该和旧物一起收在仓库,我找到之后拿给你。” “谢谢!” 哇真该让甚尔来看看,瞧人家这记忆力! 会议到此结束,虽然我爆出了当年是迪亚波罗出卖我的消息,但他人都已经不知道反反复复死了多少次,我也没想着复仇,根本没有追究的必要。 我疑惑的还剩下一点,也就是他为什么要杀我。 按照常理推断,应该是我知道的太多了——但我是他的「女儿」,是他亲卫队的一员,是可以近距离和他会面的人,他对我应该有信任可言,而且他明明可以派暗杀组来杀我,甚至随便哪个替身使者,可他没有。 他把我派出了意大利,也就是说他需要我死在外面,热情的其他人够不到的地方。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我可能小时候见过他的脸,我是说迪亚波罗,但我自己没有意识到。” 甚至于我的大脑其实已经忘记,只有替身还记得。 唯一跟着我回房间、还摆着张臭脸的阿帕基在靠窗的椅子坐下,逆着光看我铺床收拾东西,他没有接话,但我知道他在听。 “我一直以为自己八岁流落街头时捡到我的是老板、乔鲁诺,他温柔地摸着我的头,我仰头去看却看不清他的脸——可现在仔细一想,那只落在我头顶的手和老板的根本不一样,那其实是迪亚波罗的手。” 收拾完毕,我疲倦地瘫在床上望向天花板。 所以说我的初恋其实是迪亚波罗——我咽下了这句话,脑海中浮现了与他极为相似的安娜苏,顿时一阵恶寒。 「命运的红线」从我后颈处显现,绕上我的脖颈,我闭上眼睛拉动时间轴,将自己的记忆快速倒转回十四年前。 “把我带到意大利的女人最开始是将我当作女儿去照顾的,但她心里非常清楚,我不是她的女儿,她疯狂痴迷的男人也不爱她——很快她就染上毒瘾,并且败光了全部财产。” “我看看……后来她靠出卖身体维持生活,其实那时她对我也还不错,但是随着她的毒瘾越发严重,她变得越来越缺钱,直到最后把我卖给了热情。” “她嗑药过量而死后过了好几天才有人来收货,而那个人竟然是热情的老板。” 我睁开眼睛,这才注意到阿帕基不知何时走到我的床前,正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整个人被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瑰丽的金紫色眼瞳中看不出情绪。 我的视线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移到深V领口的上衣,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果然还是靠胸散热,和十年前一样,随后收起替身,撑着床坐了起来。 “我确认过了,我确实见过迪亚波罗的脸,就那么一次,而且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但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威胁了吧——” 我仰视着阿帕基的眼睛,在心里疲惫地叹了口气。 “说真的,你别再跟我吵架了,你很清楚再遇到致命的危险、只要我赶得及、我还是会挡在你身前,无论你说多少难听的话都没用。” 阿帕基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伸出手本来想扯他的衣角撒娇,但他的上衣掖在了裤子里,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扒住了他的腰带边缘。 “因为我从加入布加拉提小队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是我的家人了。” 而且从个人角度来说,等着我的还有远比替身使者危险的大麻烦——两面宿傩。 看到他明显松动的表情,我又轻轻摇了摇他的腰带,仰着头、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微微嘟着嘴,软软地开口:“呐,我们和好吧?” 对待傲娇只能用这种处理办法,我的心好累。 好在阿帕基确实很吃这一套,当天晚上就放开了我的权限和我共享已知的酒厂资料,我强行振作精神,在房间里看到天快亮,最后决定知难而退。 “他们的业务涉猎范围太广了,我不想给大家添多余的麻烦,这样吧,只要他们没跳到我面前,我就不主动跟他们对着干。我在日本还有些事情要解决,有甚尔一个人保护我就足够了,人越多反而越容易引起注意。” 早餐的时候我发表了如上言论,并得到了老板的同意。正好在这段话结束后,里苏特把找到的发夹拿来给我,我高高兴兴地向他道过谢,突然注意到他今天的黑色深V领上衣和我身边阿帕基的像极了同款。 “阿帕基你的胸围明显比里苏特小一圈诶,你考不考虑、嗷!恼羞成怒了吗喂!停、停停停不要再敲我的脑袋了!” 阿帕基锤人还是好痛啊呜———— ·茶哥锤人是疼,但是妹妹啊,茶哥对你已经很好了,都没请你喝茶 ·每次形容茶哥眼睛都是用「瑰丽」这个词,动画里金紫色的瞳孔真的绝绝子(当然绑带V领也是绝绝子 第72章 逆梦 ===================== 被阿帕基暴击过脑袋之后, 我睡了二十个小时来调整时差和养精蓄锐,然后把放了十年的银质发夹的氧化层小心地处理了一下,很快它就再次变得闪闪发光。 天亮之后我发邮件问诸伏景光今天有没有时间出来逛街, 然后吃着小点心算了算时差, 估摸着徐伦还醒着, 就给她打了电话。 “怎么,要我收快递吗?”电话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倦, “就我家地址就好了。” “不……你还没睡吧?怎么感觉这么虚弱?” “这事我本来准备开学以后给你讲的,今天有个长得很像安娜苏的男人突然从天而降掉进了我家庭院里。波鲁那雷夫你认识吧, 他那时候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臭老头也在旁边,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跟那个男人打了起来。” 我反应了好几秒, 恍悟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无法到达死亡的迪亚波罗, 跟波鲁那雷夫先生有深仇大恨, 确实见面会打架。 “然后呢?” “然后那个陌生男人突然消失了, 他们一回头看见了偷摸着来找我的安娜苏。” ……虽然一直和安娜苏不对付,但此刻还是请让我为他拘一把同情的眼泪。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在医院安抚安娜苏一直折腾到了现在,正准备回家休息, 你找我是什么事?” “有个大秘密要告诉你。”我舔了舔唇角,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从生理角度来说,我其实已经三十岁了。” “哈?什么意思?” “过程有点复杂, 包含替身能力、神秘药物和组织争端多种元素, 开学以后我再给你讲。”说着我“嘿嘿”笑了几声,“反正就是说, 你不用再顾忌未来的继母会是同龄人这件事——我又可以和空条老师更进一步了!” 徐伦干笑了一声:“臭老头在我旁边, 要我原话传达吗?” “……这就不必了。” 玩笑可以开, 情感可以表达,但该怂的时候还是要怂,要是真捅到空条老师那边,我怕他下学期挂我。 “啊对了!我又见到了夏油杰,就是游戏里那个黑头发的帅哥NPC,现在也很帅气,还很可靠。”穿女仆装的时候尤为可爱。 “诶——你终于要对现实中的男人下手了?” 我正要开口说情况比较复杂,听筒却突然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芙拉格拉。”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一瞬,然后立刻开始狂跳:“空条老师?” 在短暂的反应时间后,我语速飞快地说道:“我在日本遇到了一些事情,还没来得及搞研究,所以暂时没有进度,但是开学前一定可以完成论文——” 慌张地宛如空条研究室里其他学生参加研究汇报时的样子。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沉重地应声,我能想象到他此刻严肃认真的表情:“啊,但我不是想问你学业的事。” 诶?那会是…… “十二年前在杜王町出没的连续杀人魔,空条老师想问我这件事吗?”我缓慢地吐出字句,“我听天使、仗助说了。” 顿了一下,我接着说道:“老师应该知道吧,当时的芙拉格拉就是我。” 我本来以为他会多少露出一点惊讶,对于我竟然想起了这件事,没想到他却很平静地应了一声,又反问我:“更早的事呢?” 更早……还有什么事?总不可能在帮忙打败连续杀人魔和黑|帮屑老板之前,我还帮忙打败过邪恶吸血鬼吧? 那我可真棒棒,这不给我颁一个乔家人好伙伴的头衔?或者直接给我一个乔斯达的姓氏……空条也行,我最喜欢的姓氏就是空条了! “……埃及?”我试探着问。 要是打败迪奥真的跟我有关,感觉也不太好,我不就成了老板的杀父仇人—— “不,没什么。” 说到这里,空条老师却又不说了,随便叮嘱了我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便挂掉电话,留我一个人思绪复杂无语凝噎。 不过几分钟后景光回复的消息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他说今天全天有空,随时可以约定时间过来接我。 我在走廊上晃了一圈,想随便抓个人帮我推荐一家适合与旧友约饭的餐厅,结果遇到的人却是正好来找我的福葛。 “禅院惠,你应该还记得吧?”拿着一叠资料感觉像是赶着去开会的福葛用托孤一般的语气嘱托我,“那孩子之前参加了夏令营,正好今天回来,我突然有点事要忙,你方便去接他一下吗?” “方便倒是方便啦……”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补全了后续的话:“集合的地点稍微有些远,你找个人送你去,或者自己想开车的话去阿帕基那里拿钥匙。” 我快速截断了他的话:“大可不必——我正好约了人出去逛街,可以拜托他送我一程。” 于是现在我就和诸伏景光一起去接甚尔的儿子了。 考虑到我是金发碧眼,景光是双黑,而惠是黑发绿瞳,感觉我们就这样冒充是惠的家长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啊!是惠的妈妈,真是好久不见,孩子们上小学之后就没有见过了吧,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的样子,真让人羡慕啊。” ……也确实有把我当成惠的妈妈的家长在。 跟我打招呼的人是惠幼儿园同学的家长,我以前送惠上学的时候经常遇见,三年前惠回到甚尔身边后就没再见过,看样子她家小孩和惠也在同一所小学,不知道她会不会以为我是和甚尔离婚后又跟别人再婚了—— 随即她的目光移向我身旁的景光:“这位就是惠的父亲?” 哈? 意语不是很熟练的景光惊讶中带着疑惑地望向我,用日语低声问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理解错了,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对惠的同学家长报以礼貌的微笑:“对,没错,就是他。” 呵,甚尔,我就知道你从没送过惠上下学。 然后我才转向景光,换了其他人听不懂的日语:“今天可能要麻烦你帮个小忙。” “……假装那孩子的父亲?” “反正大家都没见过惠的亲生父亲,以后估计也见不着——惠,在这边!” 黑头发的男孩一看见我便小跑了过来,我礼貌地向周围熟悉或不熟悉的家长们告别,景光也很自觉地从惠手中接过行李,但我总感觉他没进入父亲的角色,反而代入了司机的。 男孩仰头望着我:“福葛先生说你去了日本,我还以为下个月才能见到你。” “嘛,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之前和甚尔在一起哦,那家伙不回家是因为接了保护我的任务。”我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开始戴眼镜了?近视吗?” “不是,”惠摇了摇头,“有一点原因。” 景光在后备箱那边放行李,我歪头想了一下:“因为咒灵?” 看男孩惊讶的神情,我应该是猜对了。 “嘛,毕竟你爸有咒术师的血统。”我扫了一眼趴在车顶的小咒灵,习惯性地当作没看见,“不过这些小东西确实挺麻烦,还很丑,也不知道意大利有没有培养咒术师的学校,不然雇佣几个咒术师来教你自保的能力好了。” “咒术师也有学校吗?” “嗯,日本的话在东京和京都各有一所,我有朋友正在东京任教,我之后去问问他。” 乖巧的男孩点了点头,又问:“福葛先生说我的父亲也有这种特殊的力量,他也是从咒术师学校毕业的吗?” 我愣了一下,摇头:“不知道,我估计不是,他之前过的应该比较辛苦。”我打开车门让他先进去,稍微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不知道他跟你说过多少,他出生在一个以咒力和术式为尊的家族里,他拥有的力量却是以零咒力为代价的肉|体天赋,所以即便他非常强,却无法得到家族的认可和尊重,虽然我觉得他不在意这个。” “芙拉姐姐和我的父亲在交往吗?” 诶?诶?! “没、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结果景光正好在这时回到车上来,惠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嫌没有说下去。我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没感觉哪里有暧昧气息,最后还是暗戳戳地去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那个是……”男孩别过头,耳尖微微泛红,“只是我希望以后能和芙拉姐姐一起生活而已。” 他的表情实在太过可爱,我忍不住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在他看起来扎手实则非常柔软的头发上蹭了蹭:“那就转学来美国,我在和一个漂亮姐姐同居,她一定也很喜欢你。甚尔那边我去说,以后你就是我儿子了。” 听到全程的景光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露出笑容:“明明看起来只有十八岁?” “内心也只有十八岁啦。” 也说不定……永远都是十八岁。 本来我邀请惠一起去吃饭,但过分早熟的男孩以不想打扰我们约会为由直白地拒绝,我们只好把他先送回家。关于午餐的场所,在短暂的思考后,最终我选择了布加拉提小队曾经的据点那家店,那是大家成为老板和干部后依旧常去的店。 景光看我改换到副驾的位置,突然露出有点遗憾的表情:“我还以为要假装一整天,结果只装了一小会儿。” “你说‘惠的父亲’的事?嘛,我本来是计划着我们三人冒充一家三口去游乐园的。”回日本之后就可以好好和甚尔显摆一下。 车里安静了一小会儿,一时间只有空调出风口的细微声音。 “之前你和惠的对话我听到了一些,咒术师、是和替身使者类似的存在吧。”景光突然说,他的笑容看起来云淡风轻,说不出来是释然还是什么其他的含义,“刚刚当上警察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不同,卧底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改变了一些,直到真的再次见面、怎么说呢,才突然有一种我又可以继续往前走的感觉。” 那样不是很好吗? 与我这样从小就和奇奇怪怪的坏人打交道的类型不同,从小励志做正义的警察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就应该笔直又坚定地朝着自己选定的道路前行。 “我明天回日本,会帮你向零问好。上午十点到机场,应该是阿帕基送我,你也可以来。” 我将垂在脸颊侧的头发掖在耳后,感觉整个人像是浸在清凉的海水中,炎炎夏日的燥热被海风吹得一丝不剩。 “——这一次,终于可以怀着对下次见面的期待与你告别了。”—— ·正文里景光的部分就结束啦,从少年时代的暗恋,到现在平复遗憾,然后各自向着自己的道路前行,身份使然也无法为对方改变……是很平淡的结束,告别过去的自己,以后大家还是好朋友 ·作者开始忙毕业论文,到三月初为止大概会每周三到四更这样 还是希望小天使可以多多留评啦,感觉还有二十章左右正文就会完结的样子,是开放性结局,CP定在番外里 第73章 根源 ===================== 诸伏景光确实在我离开前和我见面并告别了, 不过他并不是来送我,而是接到任务即将奔赴下一个属于他的战场,航班时间甚至比我的还要早。 “我开始觉得自己有点罪孽深重了。”我咬着吸管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手有点费力地搭在阿帕基肩上, “他把我当初恋, 虽然我能理解,但一想到日本还有至少两个把我当成初恋的人, 我就忍不住有点自恋,你要不骂我两句让我冷静点?” 阿帕基冷哼一声, 却难得没露出嫌弃的神色, 甚至稍显认真地问我:“那些家伙里没有你想交往的类型?” “要说脸的话, 我全都喜欢, 性格也不差, 也都说得上是年少有为……” “所以?” “我还没做好和纸片人以外的人交往的准备啦, 毕竟我对这方面的经验, 只有以前跟甚尔同居过这点,结果分开时他对我的好感也才五十。” 阿帕基眉头一皱:“同居?” “说起来现在好像也算是同居,不过现在他好像没有以前那种性冷淡的感觉……”还总是暗示我加钱给我特殊服务。 “那个男人……” 我疑惑地歪了歪头, 不太理解他怎么露出这种危险的好像要吃人的表情。 “我准备回去和甚尔一起找一下自己失忆的根源。” “想要想起来?” 我把喝光的纸杯丢进垃圾桶,向他摆了摆手,向安检口大步走去,“现在这样就好, 我只是不想再忘记。” 呜哇感觉自己好飒, 走路带风诶。 到日本时是早晨,和甚尔汇合后, 我连时差都没想着倒, 直接拖着箱子跑去米花找安室透, 正好赶在波洛咖啡厅刚开门的时间。 “虽然还没有开始营业,但还是请进吧,你们这是刚旅行回来吗?”穿着围裙看起来非常贤良淑德感的安室透挂着礼貌的笑容拉开吧台的两张椅子,又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行李箱放在这边就好,早餐想吃点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我没什么胃口,之前的调查结果怎么样?” 两杯冰水被放在我们面前,“真是心急,”他笑了一下,“不过我确实找到一些资料。” “啊、在说那个之前,我先代景光向你问好哦,我回了家一趟,他正好在意大利工作,接下来似乎还有新的工作,又跑去了别的国家。” 回到柜台后的安室动作顿了一下,接着自然地取出面包火腿和生菜,看样子是要做三明治。 “这样啊,这么说你之前想要确认的事也已经得到答案了吧。”他又在笑,这次笑容里的真情实意显然占了超过五成,“那我就开始说明了。” 我双手撑住脸颊,专注地盯着他的脸。 嗯……这男人真好看。 说起来我都没有思考过,他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打工,景光说他可能是在做潜入调查,那他想要调查的是毛利侦探还是……工藤新一? “吉良莓,原名芙拉格拉,出生后不久被人遗弃在杜王町车站,包裹中放着写有名字的字条和一些钱,在孤儿院三个月后被吉良家收养。关于她被遗弃的事,当时的目击者称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外国女人,在和目击者对上视线后,那个女人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他的声音一顿,变得意味深长,“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也就是‘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 有那么几秒,我几乎忘记了呼吸。 那句话我偶尔也会说,但上次我听到这句话是在琴酒的游戏里,那是克莉丝的原话。 “后来她在目的地是埃及的家庭旅行途中失踪,虽然吉良吉广、也就是吉良家的父亲称在当地报过案,但现在也无法考证。” 我点了点头:“后面的事我都知道了,谢谢你。” 柠檬红茶和三明治摆在我的面前,清新的柠檬味道有效治愈了时差导致的食欲不振,我深吸了一口气,疲惫地倒在甚尔的肩上。 黑发男人三明治吃了一半,因我的动作而停下来,唇角带了笑:“那个女人就是送给你发夹的女人?” “诶——原来你注意到这个发夹了啊。”我抬手摸了一把头发,“虽然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但还是很好看吧?” “贝尔摩德?”安室透问。 “应该是吧,后来也是她放了我一条生路、应该算是生路吧,当然也可能只是赌一把,毕竟死亡概率比青春永驻的概率大得多……哇这个三明治超好吃啊!” “你喜欢就好。”金发男人莞尔,他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在水池后忙碌起来。 我倒是没什么和克莉丝见面追溯自己亲生父母的想法,反正要么死了要么还活着,都过了三十年,双亡的概率远比生活美满的概率大,再说我也不是为了追寻亲情到处跑的类型,决定未来的不是出生而是经历,我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 最多也就是偶然遇见克莉丝的话,谢谢她送给我的发夹。 回到之前的酒店房间,我竟然有种回家的放松感,甚尔帮我把行李箱放到房间,我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正犹豫着先去洗澡还是直接去补觉,甚尔却突然说我不在的这几天里仗助来找过我。 “他有说找我做什么吗?”我精神一振从沙发上翻身坐起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或发邮件?” “有人想见你,不太着急,但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露伴老师?天使怎么会觉得我敢一个人去见他。” 男人耸耸肩:“有些秘密你也许不想让第三个人听见。” “嘛……我确实有问题想问他,对我而言是个秘密。”我扒拉着他的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后回望他,向他伸出了手,“不过,我完全不介意第三人在场。” 甚尔看了我几秒,伸手握住了我的。 所以现在我和甚尔正在岸边家门口,对于按不按门铃犹豫不决。 “……果然还是应该叫仗助一起来吧?”我抬起手又放下,然后再度抬起来,“上次发生那么糟心的事情,加上——” “叮咚——” 甚尔的手按在我的手上,按下了门铃。 我凶恶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躲到他的身后去,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以防再次被露伴老师偷袭。 说起来最近沉迷游戏,连最新一期的《红黑少年》都没看。 门被打开一条缝,缝里露出露伴老师阴暗的半张脸,我又扒拉着甚尔的腰带往后缩了缩,得到房间里男人不满的蹙眉。 “真没礼貌。”他说着,将门完全打开,“芙拉格拉,你终于看了自己的记忆?” “我没看,我换了个方式重新经历了一遍。”我仍旧缩在甚尔身后,只是小心地向前探出半个脑袋,“明明是之前看见我就直接攻击的露伴老师更没礼貌。” 虽然没礼貌,但是他外露的纤细腰线真的很辣。 “啧。” “……你不许再攻击我了,只要你叫出替身,我的保镖就会把你打晕。” “嘁。” 虽然表情不怎么好看,但露伴老师还是把我们迎进了家门,带进他的工作室,甚至顶着一张尖酸刻薄脸给我们倒了茶。 我往椅子上缩了缩,看着露伴老师走动的同时还偷瞄着气定神闲的甚尔。 “有必要那么害怕吗?”露伴老师在我身前一米站定,满脸都写着不高兴,“所以,你已经知道十二年前发生了什么,那之后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突然失踪?” “因为老板让我赶车。”我没好气地回答,“我还没按到吉良家的门铃就被送走了,后来差点惨死在东京的酒店——站住、你别靠近我,我怕你再对我做当年的事。” 甚尔挑了挑眉:“当年的事?” “嗯,他在家门口把我放倒了,然后看光了我的全部——我是说隐私。” 回答完我又转向露伴老师:“不过似乎是托你的福,那之后的十二年我都过得很幸福——这可不是阴阳怪气,在我拜托你之后,你在我身上写了什么?” 我当时的要求是「让我遗忘掉所有的‘恐惧’」,意思应该是让自己解脱,可以欣然接受任何人带来的死亡,但他写的一定不是这句话,不然我现在就不会对他感到害怕了。 “你觉得是什么?” “嗯……让我遗忘所有的死亡?但你应该预见不到我会经历那么多次濒死的情况,所以应该是更加宽泛的定义……” 甚尔问:“比如遗忘所有恐惧的记忆?” 我愣了一下,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 我恐惧黑暗,恐惧疼痛,恐惧寒冷,而死亡涵盖了这一切,死亡是曾经的我最恐惧的事。如果他真的这样写,我确实会忘记那些死亡,甚至连带着忘记濒死的缘由。 并非忘记一种感情,而是忘记不幸的过去……寓意还挺积极向上。 露伴老师眼中露出一丝赞同:“差不多吧,但是没想到你会把过去全都忘掉。” “毕竟我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都看过,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放松下来,先前对于他的那点忌惮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介乎尊敬和感谢之间的情感。 “还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露伴老师?” “什么?想要想起过去的事吗?” 我摇了摇头:“用替身能力帮我把那句话划掉吧,我已经不需要再忘记了。” 即便再次经历危险的濒死,我也想记住那种感觉,无论是血条降低的绝望还是在死亡之前受人救助的感动,那些都该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已经忘记的那些也不需要想起来。”我站起身,主动向他走近一步,“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帮助——那些记忆没有关系,曾经建立的羁绊还存在,现在的我就是完整的我。” 「天堂之门」在他的背后显现,少年模样的替身温柔地触碰到我的脸。 我看见露伴老师握住我的右手,手背上翻开的书页有一句是手写的,他拿着一支蘸水笔,用一条红线把那句话划去,就像「命运的红线」连接起我的未来与过去—— 感谢在2022-01-14 02:54:50~2022-01-16 07:5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慕桃花 10瓶;赛伊格亚 3瓶;工藤有妻子 2瓶;罗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星辰大海(1) ============================== 傍晚时分我去海边踩了踩水, 虽然一直是精神亢奋状态,但突然有点下雨,只好认命地回酒店。回程中雨下大了不少, 到酒店时几乎已经全身湿透了。 “我见到了惠, 他说想和我一起生活。”我接过浴室里的甚尔递来的毛巾, 草草搭在头上,准备一会儿直接洗澡, “你这个爸爸怎么说?” “这算是求婚吗?” 说着他把湿透的T恤脱下,随意地搭在浴缸边上, 毫不在意地向我展示自己过分美好的上半身。 我翻了个白眼:“别了吧, 我连戒指都没买。” 然后背过身捂住自己通红滚烫的脸。 这男人是完全不把我当女孩子看吗?明明在游戏里和我同居的时候还是稍微有些在意的……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男人其实在暗示我、或者说引诱我主动对他做点什么? 为了挣外快他也是够拼的啊, 但我是不会轻易掉入消费陷阱的! “那小鬼的话, 你想要就带走吧。”他拿起我头顶的毛巾, 侧身揽住我的肩把我推进浴室, 自己则退了出去,背对我向我摆了摆手,“别让他去禅院家。” “啊……那万一他喜欢上禅院家的女孩子怎么办?”说完我才反应过来惠和禅院家的女孩算是近亲, 考虑到血缘关系不建议结婚。 甚尔显然不在意血缘这层关系,只是说:“别入赘。” “有道理诶。” “最好能入赘到别人家,别再和禅院扯上关系。” 我望着他还在浴缸旁滴水的上衣愣了几秒,心说他对自己的姓氏还真是讨厌, 如果惠喜欢上五条家的女孩,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说出让惠入赘这种话。 以及……他本人是不是也想着入赘到谁家? 比如……我家? 嘛哈哈哈我的脑洞开的真离谱—— 接下来的一周我终于得以全身心投入科研之中,还写了份报告发给空条老师, 在看老师回复的邮件时, 总算想起来还有什么事一直压在心里没有解决。 还有那么一段记忆……或者说游戏, 我还没有玩过。 现在刚过中午,甚尔在客厅看电视,如果快进的话,晚餐前说不定可以完成游戏……那就开始吧。 我将替身的一端拿起连接电脑,手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核心角色「空条承太郎」已确认,剧情正在加载中,请不要在此过程中关闭电源。】 【剧情加载完毕,地图加载完毕,角色加载完毕。】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开始读取,请稍候。】 十七岁的空条老师,会是多么青涩帅气的面容?比起现在成熟可靠无敌的模样,说不定会更加迷人—— ……好黑。 有那么几秒我怀疑电脑屏幕是不是坏了,但很快我发现,只是单纯的房间里没开灯而已。 我知道我在哪,这里是迪奥魔馆,是迪奥在埃及的据点。 说是魔馆,其实这是座相当气派的洋馆,面积大住户多,比当今的热情总部只差几层楼,唯一的问题就是没开灯。 我把屏幕调到最亮也无济于事,只好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房间里灯的开关,结果找到之后才发现按下去也无济于事……所以其实是没交电费吗?迪奥这么穷的吗? 关于吸血鬼这个种族,我的了解说不上多,消息来源都是米斯达和纳兰迦,至于他们的消息来源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吸血鬼畏惧阳光,确切地说应该是紫外线,难道说这里不交电费是因为迪奥惧怕灯光里的那么一点点紫外线? 我沿着墙摸到窗口,拉开一点窗帘,明媚的阳光便照亮了整个房间,我大致记住房间里床和衣柜的位置,又把窗帘拉住,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我的本意是开地图,看看外边什么情况,特别是探查一下迪奥住哪里,结果走廊里也没有灯,黑的离谱。 我隐约看见一边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有点像是鬼火,虽然心里有点慌,但还是好奇地扶着墙走了过去,然后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这时那点火光也飘到了我面前,映照出一张苍老丑陋的脸。 「小心点,这些都是迪奥大人的财宝!」她斥责道。 我站起身连连应声,借着火光去看,才注意到堆在墙边的金币和金色器皿,还有画作摆件之类的,很随意地放在那里,这些确实是财宝。 不过绊倒我的却是另外的东西,是一具女人的尸体。她的脖子上有两个血洞,凶手显然是吸血鬼,明明死亡到来的缓慢又可怕,她惨淡的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容,这让我感到一阵反胃。 「哦?这么大的小女孩,你应该不是食物吧?」出声的是跟在后边的金发男人,体格健壮脸有点好看,装束像是牛仔,他弯腰稍微凑近我的脸,又回头问那个举着蜡烛的老婆婆,「那样的小女孩会有用吗?」 「她也是替身使者。」老婆婆阴惨惨地说。 我仰起头望着那男人,话音没什么情绪:「迪奥大人说不存在无用的替身能力,我虽然不能战斗,但可以在别处起到作用。」 比如帮忙清理迪奥的饭后残渣。 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现在好像只能干这个。 不过说是清理,以我的小身板也拖不动尸体,也就是在其他人把尸体带走后擦拭地面清理血迹和遗留品而已。 迪奥并不总住在这里,但我也不知道他的出门频率或其他住所。 即便是对于六岁的我来说,这里的生活也相当平静。三餐都有人准备,且作为主人的迪奥大人从来不会为难我,甚至偶尔会叫我去书房挑选自己感兴趣的书。 由此我发现书房里还是有灯的,虽然非常昏暗,连同烛火都是幽蓝色,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蜡烛。 ……所以说这洋房里其实有电?只是我的房间电路故障? 不过书我是挑了,看却是没怎么看,毕竟平常不敢拉开窗帘,摸黑别说看书了,平常能把饭不出意外地吃进嘴里已经很不错了。 直到某一天我在走廊里遇见一个非常漂亮的大姐姐,那个时候我刚拿着书从迪奥在的书房出来,不知道她把我当成了什么人,也许是迪奥的女儿或是什么的,总之就是非常亲昵地跟我搭话,得知我没有照明工具后给我找了很多蜡烛,之后我的日常里就有看书这一条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蜜朵拉,是听命于迪奥的替身使者。 顺便一提,之前的老婆婆是拿箭和吉良父亲换我的恩雅婆婆,金发男人叫荷尔荷斯,是被迪奥雇佣的替身使者。 我快进着这过分平淡的日常,直到某一天,在书房里遇见了刘海很奇怪的花京院老师。 嗯……并不是说他现在刘海不奇怪,只是十七岁的他看起来刘海更像是本体。 「芙拉格拉,带他去你隔壁的房间,他也是我们的同伴。」迪奥大人手里捧着一本书,这是他的常态,「今晚你跟我一起出门,我需要你的力量。」 他的话总是那么蛊惑人心,声音又那么的低沉性感,极富魅力。 「是!迪奥大人!」 我高高兴兴地应了声,丝毫不好奇要去哪里、去做什么,这种乖巧也一直延续到后来加入热情,我估摸着无论迪奥还是迪亚波罗都喜欢这种听话又没什么好奇心的下属。 我带着气场有点邪恶的花京院老师去了我隔壁的房间,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换气,收拾好房间后又很快恢复窗户,点燃蜡烛照明。 而在我离开之前,一直沉默的花京院老师终于开口:「你是迪奥大人的……」 「嗯……手下?虽然我没有战斗的力量,但应该也算是手下吧。」 「你能做什么?」 「打扫卫生整理财物,还有帮忙处理迪奥大人的食物残骸。」 「食物残骸?」 「嗯,迪奥大人喜欢喝年轻女性的血,我要在那之后帮忙处理她们的尸体。」 「原来如此。」 这其实是一段非常奇怪、甚至让人毛骨悚然的对话。谁都没有为逝去的生命哀悼,没有人觉得年轻女孩被当作食物的事不合常理,她们的尸体被当作无用的垃圾,轻描淡写地被丢弃到亲人朋友或任何人都无法找到的地方。 可明明我们和这些女孩才是同样的人类,异类是那个终年不见阳光的吸血鬼,我们却选择站在吸血鬼这边……像是一个坏掉的世界。 「需要帮忙的话就叫我,我是花京院典明。」 「谢谢您,花京院先生。」 所以说这人真的是花京院老师……可他后来明明跟空条老师成了好朋友,难道说他是乔斯达家族派来这边卧底的?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没有试图向我探听有关迪奥的任何秘密,我离开他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换了件衣服为今晚出门做准备。 说不兴奋是不可能的,这毕竟是我来到这座黑暗的洋馆后第一次出门。 而目的地……竟然是美国。 交通工具还是离谱的坐飞机。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护照是什么时候谁给办的,反正顺利在美国入境。 飞机时间加上时差,到达的时间是凌晨两点。迪奥轻车熟路地打车报上地址,目的地是一家相当豪华的酒店,而等在装修风格温馨浪漫的酒店房间里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深夜幽会的即视感。 一人一吸血鬼相处的模式宛如恋人般亲昵,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床上去,字面意思上的。 我独自缩在沙发上,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感觉自己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关爱未成年心理健康啊屑吸血鬼! ·花花入住魔馆是私设,之后还有波波(都是肉芽版) 决战的魔馆是另一栋,之后会搬家(走廊也没灯) 感谢在2022-01-16 07:55:37~2022-01-18 02:2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慕桃花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星辰大海(2) ============================== 斜倚靠在床上很有贵妇感的迪奥正在和那个少年、名为普奇的高中生讨论上天堂相关的内容, 听起来很像是他们计划着殉情。 未成年人类少年和百岁吸血鬼,这确实是段世俗不容的爱情。 而且普奇似乎计划着考取神学院,是那种非常诚恳、信奉神明的好孩子……大概。 神的使者和以人为食的吸血鬼相恋, 绝对会遭天谴吧…… 「不要摆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说的天堂是精神上的寄托, 并不是让你去死。」 迪奥应该是个唯心主义者,他说精神力量不断进化会到达某种境界, 那就是他所谓的「天堂」。这个概念我不能理解,但看普奇听得无比专注甚至想要记笔记的好学生模样, 仿佛迪奥正在给他划入学考试的重点, 一对一偷偷透题的那种。 那么代价是什么?……身体吗? 在讲述完自己的构想后, 迪奥直白而笃定地说道:「如果是你的话, 一定可以理解我的话。」 我觉得普奇可能没听懂, 但是看迪奥兴致正高不敢说。 「只要能上天堂, 就能得到真正的幸福。」[1] 这吸血鬼对幸福的定义到底有多极端啊, 他的漫长一生中,难道没遇见过一个让他感到幸福的人?这样未免也太悲伤了,怪不得对人类毫无怜悯之心。 但这句话明显打动了普奇, 他看起来像是已经成为信仰迪奥唯一真神的忠实信徒。 我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正期待着授课结束后老师向唯一的学生索取回报,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意思意思回避一下,就突然被老师cue了名字。 「芙拉格拉, 过来这边。」 原来我不是背景板而是助教?还是负责收费的补习班财务? 我听话地走到床边, 唯恐迪奥伸手把我拉上床,然后进展成超级违法犯罪事件, 好在他似乎只是想让普奇记住我的脸, 并不在意我站得远。 普奇眉头一皱, 疑惑道:「她是你的……」 我估计他以为我是迪奥的女儿,而原因多半是我们相同的发色。 迪奥却没回答,或者他可能不觉得普奇会真的误会:「她是天生的替身使者,可以记录下她看到的任何事,未来她将会记录下我们上天堂的全过程。」 ……这个说法果然还是很像你们要殉情啊!而且那种画面记录下来要给谁看啊!播放给全世界吗?边走边说「我就是第一个登上天堂的人,这是我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把你的能力演示给我的挚友看,芙拉格拉。」 呜哇你们的关系竟然是挚友?可我不记得五条悟和夏油杰聊天会聊到床上去啊,究竟是你们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虽然内心疯狂吐槽着,屏幕里的我还是乖巧地应声:「是,迪奥大人。」 然后我就通过替身在电视上把刚才看到他们卿卿我我的镜头播放了出来,虽然受限于科技树分辨率不算高,但帧率绝对足够,画面颜色鲜艳,声音毫无失真,堪称电影级别的视听盛宴。 ……我都尴尬地在抠地板了,他们两个当事人真就不觉得羞耻吗? 问题还在于那之后,就在我展示完毕之时,不知道迪奥是不是想要像雄孔雀展示自己华美的羽毛一样显摆自己的能力、在挚友面前表现自己远比我强,他突然把他的替身「世界」显现出来,在我眼前演了一出瞬间移动的魔术,把床边的我变回了桌子旁。 嗯……瞬间移动,或者是时间停止。 考虑到空条老师的能力是时间停止,我感觉后边的选项可能性大一些。 普奇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憧憬的光芒,宛如信徒亲历神迹。但是看他刚才跟随短暂出现的世界而移动的眼神,他应该是个替身使者,应该也知道刚才的小魔术是替身能力——不,他憧憬的是迪奥的一切吗? 迪奥和普奇几乎是彻夜长谈,我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他们正如胶似漆,天亮醒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卿卿我我,宛如热恋情人不愿分离。但在又一个夜晚到来之后,我们还是启程回去埃及。 普奇似乎是说他以后会去埃及找迪奥,大家再一起商量上天堂的诸多事宜,只要等他考试结束——我总觉得他立下了一个类似于打完这场仗就回老家结婚的flag,只不过死的是等在老家的未婚妻。 过了没几天,花京院老师就走了,听说是要回日本,帮迪奥大人杀一个麻烦但贫弱的敌人,走的时候还有点冷漠地跟我道别。 我现在确定他不是乔斯达那边的卧底了,应该只是被迪奥的天堂论洗脑了。毕竟现在的花京院老师温柔又绅士,还被评上学校里最想和他约会的男老师第一位——那样的他是不可能把年仅六岁无依无靠的我独自丢下不管的。 实际上我总觉得迪奥派他去工作的时候也没抱什么期待,像是那种明知甲方爸爸的要求不合理还硬要下属接手工作破罐子破摔的屑老板,这钱能挣到就挣,挣不到大不了不给下属发工资,反正自己怎么也不亏。 不过他的离开对于我倒是没什么影响,我毕竟是迪奥实现野心的行车记录仪,他会让我身心健康地活下去。 而后,在洋馆厕所坏掉的某个傍晚,又一名老熟人到来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从厕所里溅了满身水地出来,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真年轻啊……不仅年轻,还很完整。 要知道,他作为隐藏NPC出现在我第一个游戏里的时候,不仅缺胳膊少腿,且距离这场游戏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是波鲁那雷夫,空条老师的至交好友,也是老板的重要伙伴。 他竟然也会在这里……情况和花京院老师一样吗? 「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在我面前蹲下来,毫无自己正身在大魔王地盘的自觉,「你难道是迪奥的女儿?」 这是第几个这么以为的人啊!我明明跟他长得不像啊喂! 我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不是的,我只是迪奥大人的手下,我能记录下迪奥大人实现愿望的全过程。」 银发的法国剑士疑惑地皱了皱脸,很快想通了似的露出笑容:「我知道了,你是书记员对吧?那你也帮我记录一下,等我找到那个杀死我妹妹的混蛋,帮我记录下来我是怎么英勇复仇的!」 我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他不过分的请求:「好的,如果我能见证你复仇的时刻。」 他就很高兴地露出不该出现于这间不见天日洋馆的灿烂笑容:「还有你要是哪里过得不习惯就告诉我,有麻烦我帮你解决。」 这反客为主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啊! 在贼窝里对刚认识的人释放善意,这样可是要吃大亏的哦。 结果没过几天,好心的波鲁那雷夫也离开了,听说也是去杀麻烦且贫弱的敌人,估计和花京院老师的目标是同一个。临走前他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我正想开口拒绝,就被恩雅婆婆一把拉到身后。 「她是迪奥大人的东西,要由她见证并记录迪奥大人的一切!」 嗯……这微妙的妻子离家想把孩子带走但婆婆不许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总之最后波鲁那雷夫独自离开,背影看上去颇有些一去不复返的萧瑟感。 话说回来,这个「麻烦且贫弱的敌人」,指的难道是空条老师和他无敌的白金之星? 我又回到了过去的生活,平静得甚至有些枯燥,只是胆子稍微大了一点,因为蜡烛的灯光过于昏暗,为了打发时间看书的时候,我会稍微拉开一点窗帘,反正唯一怕阳光的迪奥也不会来我的房间。 虽然我也能隐约感到大战将近,但再激烈的战斗都和我这个娇弱的小姑娘没有关系,即便对于迪奥来说我也只是战局之外的记录者,最多不过被叫到他房间去验证一下我的眼睛能否记录下时间停止时他的动向——答案当然是不能,我没有干预时间的能力,能做到那种事的只有迪奥、空条老师和我的前老板迪亚波罗。 迪奥带着我搬了家,某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先的房间里了,之前看了一半的书就放在枕旁。 新的洋馆里来了一位喜欢打卡带游戏的管家,他第一次向我提出游戏对战邀约后,被名为香草冰的、额、应该说是迪奥的忠实手下还是迷弟呢、总之就是被他揍了一顿,之后就老老实实不再试图和我搭话了。 顺带一提,香草冰的装束可能是跟迪奥学的吧……而且只学了一半。他只穿了像是泳衣的三角紧身衣,后腰上垂下来一块小披风,就有点……伤风败俗。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很好听,和我超级喜欢的反派大BOSS蓝染一样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主动和他说话的。 看看迪奥,虽然他也穿着紧身衣,但他还搭配着开裆裤啊!全身包裹的严丝合缝,穿衣打扮一丝不苟,这才是埃及贵妇该有的样子嘛。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见到了我的「母亲」。 更确切地说,我看见她从迪奥的房间里衣衫不整、但还在喘气地走出来。 在见过那么多女性尸体的现在,我由衷的感慨,虽然她没能为迪奥产下子嗣,但能活着离开迪奥的房间已经很厉害了,大多数女人出来的时候就是尸体,这说明迪奥对她能否怀孕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 只可惜他没能活到见证期待落空的时候—— [1]天堂相关部分描述引用自JO6漫画,以及原作对话并不发生在床上,是作者把人搬过去的( 第76章 星辰大海(3) ============================== 不知道恩雅婆婆突然发了什么疯, 甚至没跟迪奥报备一声,就把我带出了洋馆直奔机场,目的地是听名字就觉得很危险的巴基斯坦。 「你要记录下来, 用你的眼睛全部记录下来!」她嘶吼着, 愤怒地像是一头失去幼崽的母熊, 「你要把我为我可怜儿子复仇的场景、我为了迪奥大人杀死乔斯达一行人的宏伟场面全部记录下来!」 我虽然觉得很离谱,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好」, 毕竟这个破地方远没迪奥身边安全,能保障我生命的只有身边这个哭起来涕泗横流很恶心的老婆婆。 话说迪奥大人会不会派人来接我回去啊, 我只是个弱小可怜无辜的行车记录仪啊…… 恩雅婆婆带我来到一片墓地旁的破房子旁, 她说乔斯达一行人很快就会到达这里, 她要提前做点准备。浓重的雾气迅速遮蔽我的视线, 破房子变成了豪华旅馆, 像是什么令人惊叹的大型魔术。 「你到楼上去。」恩雅婆婆命令道。 「是。」我快速跑上楼梯, 躲进房间里, 假装自己不存在。 ……反正眼不见心不烦。 乔斯达一行人是隔天到的,透过浓重的雾气,我从窗户缝中看到了我期待很久的空条老师的英姿。 他那么年轻、有活力, 帅气逼人的脸上写满了无敌,厚重的学兰也挡不住他不断散发的青春荷尔蒙,领口闪闪发光的大金链子也极富魅力—— 心跳缓不下来,像是刚跑完八百米又跳进爱河中扑腾, 又累又喘还怕沉底。 我多么想和他、想和白金之星亲密接触啊——比如说把我放在他或者白金之星的肩膀上, 就像是死神里八千流肆无忌惮地扒拉着剑八的肩膀,他明明那么强那么疯, 却始终对她那么温柔。 但我真正敢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是夜里很晚的时候了, 在楼下大厅的骚动结束后, 我偷摸着走到楼梯上,小心翼翼地向下张望—— 「谁在那里!」 喊出声的竟然是不知何时出现的荷尔荷斯,我被他吓到脚下一空,平衡不稳就向地面栽了下去,被碧绿触手织成的网稳稳接住,是花京院老师的绿之法皇。 「芙拉格拉!你怎么在这里,你逃出来了吗?」波鲁那雷夫一把将我从法皇上撕下来,满脸都是终于可以改换话题的欣慰,也不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花京院老师和波鲁那雷夫果然成为了空条老师的伙伴,我望了一眼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恩雅婆婆,摇了摇头:「是恩雅婆婆带我来这里的,要我见证你们被她杀死时的场景。」 但是大概是因为战斗开启得太猝不及防,她还没来得及叫我就被打败了。 我歪了歪头,开口问道:「波鲁那雷夫先生,你已经为妹妹复仇了吗?」 银发剑士愣了一下,像是突然回想起来曾和我说过相关的话,有点温柔地笑起来:「嗯,我成功为她报仇了。」 温馨的气氛没过几秒就被打破,腿上还在流血、脸色相当不耐烦的空条老师居高临下地斜瞥着我:「她是谁?」 「芙拉格拉,我之前在迪奥身边见过她,自称是迪奥的手下。」花京院老师警戒地看着我,法皇还在他背后漂浮着,「她也是替身使者。」 明明是对六岁的女孩子,未免太紧张了吧—— 头顶投下了浓重的阴影,我仰起头看向空条老师近在咫尺的下颚线,这个角度看他的表情非常凶神恶煞,加上极度不耐烦的语气,就显得更加凶恶了:「喂,小鬼,把迪奥的情报说出来。」 我后退一步瑟瑟发抖地望着他,突然抽了抽鼻子,嘴角也垮了下去。 啊……哭了。 明明在迪奥魔馆都那么阴暗的地方都能如常地生活,对尸体没有任何恐惧和反感,但竟然……被空条老师的凶恶表情吓哭了。 屏幕后的我生无可恋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并快速截了张图。 呵、呵呵,也不知道这算是我的黑历史还是空条老师的黑历史。 总之现在乔斯达先生开始耍宝卖萌试图把我哄好,毕竟还想从我口中获取必要线索,虽然我也不确定自己会说些什么—— 「不、不行,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走。」我认真地拒绝道,「我要回到迪奥大人身边,迪奥大人需要我为他记录下他实现愿望的全过程。」 但是拒绝也没用,弱小的六岁女孩只能屈服于暴力,当然他们并没有使用暴力,只是单纯地把我横向揽着腰拎走而已,待遇比被绑起来的恩雅婆婆好得多,可能是因为我自始至终没有挣扎或反抗,以及不知为何对我抱有些信任感的波鲁那雷夫。 拎着满脸不情愿的我的人是黑着脸的空条老师,当年不懂得珍惜的我真是罪无可赦。 叹气。 「所以说,迪奥的愿望是什么?你就告诉我嘛,小芙拉。」马车后座上的波波把头凑过来,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前排夹在乔斯达先生和空条老师之间的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反正实现不了的,呐?」 我向一边偏着头不看他,也不想回答,但这样就不得不注视着眼前的人,也就是年轻帅气无敌的空条老师。 真好啊,十七岁的空条老师…… 如果能再对我温柔一点就好了。 很快迪奥派来的新杀手就现身了,是我见过的家伙,印象里相当自恋,但我对他没什么恶感,直到那一刻,身后座位上的恩雅婆婆脑袋从内向外长出肉色的细长触手、把马车压塌、剧情从公路片变成了恐怖片。 空条老师反应极快地一把揽住我,把我拎出可能被伤害的范围,然后一直拎着没把我放下来,像是防止敌人将我夺回,更像是……保护。 这不是很温柔吗! 「那是什么——」波鲁那雷夫惊叫出声。 恩雅婆婆因肉芽的蠕动不断飞溅出血迹,我颤抖着、瞪大双眼,过于惨烈的场景让我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肉、肉芽……这是迪奥大人的——」 我见过这种东西,好像是迪奥的头发丝变成的,当时我还在想吸血鬼的头发能长这么粗,就算以后秃顶也容易隐藏。可虽然见过,却从不知道它会变成这个模样。 那是迪奥的保险吗?种植在部下的身体里,一旦背叛就会启动,夺取生命的危险装置—— 疯长的肉芽碰到阳光后就化成灰烬,下一秒,空条老师冷着脸把我放在地上,一手抓住我的肩膀,一手撩开了我的额发。 啊……竟然真的有,我的发际线与额头的交界处,也藏着一根狰狞的肉芽——这是空条老师把那根肉芽拔出来之后我的感想,在拔出来之前它只是个弱小可怜的花骨朵、呜哇这是什么恶心的比喻。 肉芽在阳光下挣扎着化成灰烬,我听见对面的杀手咂了下舌,嘟囔了一句「那不就要重新给她种了吗」,脸上却还挂着游刃有余的笑。 「到这里来,芙拉格拉,别跟迪奥大人的敌人站在一起。」替身名为「恋人」的男人向我扬了扬下巴,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那些家伙阻止不了你。」 我看看他,再看看倒在地上已经失去声息的恩雅婆婆,默默向空条老师的方向退了一步。 这种情况下,会选择跟谁走不是一目了然吗!谁想回去再被种下那种危险的肉芽啊!再说空条老师这边这么明显的人数优势,我又不傻! 乔斯达先生也在一旁帮腔:「迪奥那家伙可是把人类当成面包的邪恶吸血鬼,是人类的敌人。」 空条老师的手还放在我的肩上,给了我相当的力量,他在我身边半蹲下来,侧头问我,声音比之前柔和不少:「小鬼,你知道这家伙的替身能力是什么吗?」 波鲁那雷夫也跑过来,脸上溅了一些恩雅婆婆的血:「芙拉你已经清醒过来了吧!你别怕,我们会保护你!」 我不知道曾植入我脑中的肉芽对我的思想造成了多大影响,但反水、或者说对原本的上司失去信任只在一瞬间——不知道那个以高高在上语气说话的杀手,是否想过自己也可能变成恩雅婆婆那样,哪一天惹得迪奥不高兴,就被肉芽蹂|躏致死? 「他的替身很小,会进入别人的大脑里,之后自己受伤害就会让别人感觉更痛。」我的语速飞快,「刚才恩雅婆婆的肉芽暴走可能就是他的替身触发的,现在他的替身很可能已经在谁的大脑里了!」 战斗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早早就被波鲁那雷夫抱走的我并不知道留下的空条老师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反正看可燃垃圾般的倒在废墟里的「恋人」,应该是经过一场恶战,只是很遗憾我没看见。 空条老师好像受了点伤,我小跑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衣摆上下观察了一阵,确认他伤得不重,才松开手缓缓后退了一步。 「谢谢你,肉芽的事……」我低下头,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真的……不回去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银发剑士温柔地按住我的脑袋,「你再也不需要回到那里去,等我们打败迪奥回来,你就可以过上幸福的新生活。」 幸福的新生活……多梦幻的词语啊。 「我知道迪奥大人是恶……我一直都知道。」 我低声呢喃着,却在所有人温和的目光中渐渐露出笑容。 ……既然已经投敌,果然应该展现出一些诚意来啊。 「迪奥大人的替身、迪奥大人的愿望之类的,描述起来太麻烦,我可以展示给你们看。」—— 第77章 星辰大海(4) ============================== 纤细的红线从我的后颈浮现, 连接上了酒店的电视。 从我到达迪奥魔馆开始,直到被恩雅婆婆带离魔馆为止的所有记忆,我全都快进着展示给了他们看。 这样使用替身相当消耗体力, 视频播了一个小时我就昏昏沉沉疲惫地睡了过去, 梦里全都是迪奥暴怒的脸、锋利尖锐的虎牙和杂草一样疯长的肉芽, 我开着除草机碾过来压过去,破碎的肉芽和血迹飞溅得哪里都是, 但怎么除就是除不完,又恶心又精神污染。 所以我醒的也很快,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视频还在以之前设定的速度播放, 花京院老师和乔斯达先生拿着便签似乎在记录时间, 我打了个呵欠继续倒头睡觉, 再挣扎着从噩梦中醒过来。 说不定这是迪奥对背叛他的我的诅咒, 我能猜到他现在多么生气, 他知道我的能力, 所以会在我的脑中植入肉芽作为保险,从不让我一个人呆在洋馆里,即便他偶尔出门, 洋馆里一定也会留有照顾我的人。如果恩雅婆婆把我带走前先向迪奥报备,他多半不会同意,无论恩雅婆婆是不是帮他发掘替身能力的人。 「要不要休息一下?」在我又一次揉着眼睛坐起来时,花京院老师放下了笔, 「这样你的身体要承受的负担太重了。」 我摇了摇头:「只是噩梦而已, 没关系。」 我的话音刚落,空条老师就一把将我的替身线从电视上拽了下来, 像是不让小孩沉迷电视、赶去学习的严肃家长, 硬核中断了视频。 「去休息。」他的表情冷漠声音不近人情。 我愣愣地望着他的脸几秒, 嘴角又垮了下来,眼角迅速蓄起泪水—— 乔斯达先生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双手无措地上下挥舞着:「啊啊啊别哭啊小芙拉……承太郎!你别对她这么凶啊!快道歉!啊、芙拉酱、不要哭啊、承太郎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坏人!波鲁纳雷夫、花京院,你们也来帮帮忙啊!」 我抽了抽鼻子,竭力压制自己的呜咽声,但还是委屈地像是被人抢走了最喜欢的布娃娃。 一分钟后,空条老师沉默地向我走近一步,弯下腰抹了一把我脸颊上的泪水。 屏幕后的我打了个激灵。 他帮我擦眼泪!他一定是爱我的! ……打住,空条老师又不是萝莉控—— 他的手放又在了我的头顶,轻轻摸了两下,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摸一只出生不久的幼猫。 「……别哭了。」他低声说,语气有点无奈。 呜呜呜他果然是爱我的! 虽然觉得小时候的我没有好好珍惜可以肆无忌惮向空条老师撒娇的时光,但那个时候的我还真是可爱啊,小小软软的一只,轻易就被空条老师举到空中——虽然现在他应该也能轻易把我举起来。 他应该是想哄我的,结果大概是没考虑自己的身高,一口气把我举得太高撞上了天花板,疼得本来已经不再哭的我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突然有点心疼小时候的徐伦。 总之,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插曲辅助下,不到两天时间,我顶着一张睡眠不足的脸给他们看完了我脑中与迪奥相关的所有视频,并得到了所有人真诚的感谢。 「时间停止……如果不是你带来的信息,这样的能力怎么也想不到。」乔斯达先生摸着下巴看自己记下的笔记,「那个叫香草冰的替身使者也很危险,不,应该说大部分还未碰面的替身使者都很危险。」 「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能力和长相,姑且也能想一些应对措施。」花京院老师蹲在我面前,紫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你是个坚强的孩子,谢谢你。」 当时被这样夸奖的我,心里该有多高兴呢? 即便知晓敌人的能力,他们未来的路途还是非常凶险,不可能带上我这个六七岁且毫无战斗力的小女孩,特别是据说接下来的路程他们计划开小飞机,而驾驶飞机的乔斯达先生此前有过三次坠机经历。 最终我被托付给了SPW财团,他们派了专机和专业保镖来保护我,送我去日本。 「这样真的可以吗?我明明不久前还是你们的敌人……」 「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敌人,只是被坏人绑架了而已,而且你从来没做过坏事,不是吗?」波鲁纳雷夫说,「我们已经是同伴了。」 花京院老师又重复了一次:「是啊,我们已经是同伴了。」 于是心像是掉进热咖啡里的方糖一样毫不迟疑地融化了,苦涩的人生开端从这一刻起变得甘甜——至少那个时候的我一定是这样认为的。 「我等着你们……绝对要来找我哦。」 我扯着空条老师的衣摆,高高地仰着头,再次向曾经吓哭我的他确认道。 「绝对,绝对哦。」 而他垂眸看着我,梦幻的绿眼睛里是信任和承诺。 「嗯。」 专机起飞的那刻,故事便宣告结束,我所追寻的过去彻底画上尾声,屏幕黑了下来。 我拔下替身的红线,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地在床上滚了一圈。 我知道后续的结局,像是我未来会经历过的所有BE一样,我没能等到他们归来,我的「母亲」在他们回到日本之前捷足先登——我也不清楚她是怎样找到日本来的,不过对「爱」有执念的女人能亲自实现什么愿望都不奇怪。 或许她只是听说有个日本女人曾为迪奥诞下子嗣,就疯了似的来日本寻找这个孩子,结果意外找到了我。于是喜从天降,我成了「有一个日英混血哥哥的长女」,她没见到这个「混血哥哥」,也就不知道我其实比他要大上好几岁。又或者年龄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对她来说,我是「她和迪奥的女儿」就够了。 好在讨伐迪奥的埃及远征军最后全员都顺利归来,我曾经在空条老师的办公桌上看到过两张相似的合照,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照片所代表的意义,现在回想起来,大概一张代表着启程,一张代表着胜利。 关于我背刺过的三个大BOSS,两个算是我的养父,一个是我的义兄,都是会写进教科书里的那种坏人,和我扯上关系不知道是我的不幸还是他们的不幸。 所以说人口贩卖绝对禁止啊,教育孩子也要注意孩子的身心健康…… 还有就是,真亏现在的老板还敢接收我这样的下属啊。 不,问题明明在于以前的老板自身吧!要是遵纪守法体恤下属,我也不至于背刺……天知道我当今的三观是谁塑造起来的,没让我长歪真是奇迹。 房门突然被敲了两下,随即甚尔的声音传了过来:“东方仗助过来找你了。” 我应了一声,起身收起电脑,确认衣着上没有问题才离开房间。 许久不见的牛排头青年穿着清爽的私服,笑容灿烂地向我打招呼:“芙拉,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 时间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我虽然不饿但是很有胃口,刚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呀”,甚尔就说“那她就拜托你了”,直截了当地把我推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在逃避什么。 仗助带着我出门去停车场,夜风吹得很舒服,带着些许海滨城市的湿气。 “甚尔先生有什么事吗?” “可能是每天跟着我保护我有点倦怠感,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吧。”我想了想他以前的工作,又补充道,“也可能要去挣外快。” 车启动上路,我降下车窗,目光不由自主被藏在停车场一角的小咒灵吸引,趁着它注意到我之前,我忙重新升起车窗,在心里啧了一声。 不知道有没有能消除自己咒力的方法,不然我最好也去配一副眼镜遮挡视线。 “说起来,芙拉对足球有兴趣吗?” “嗯?算是有一点兴趣,毕竟以前周围都是意大利人,经常聚众看比赛,当然也说不上很关注。” “我拿到三张J联赛的票,明天下午在东京,但我要值班走不开。”仗助说着一掏口袋,递给我一个信封,“我给了露伴老师一张,剩下两张送给你。” 在东京的话……正好我可以顺道去趟高专见见硝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啦。” 不过总觉得甚尔可能对比赛本身没兴趣,他应该更喜欢赌哪方比赛取胜,这么说我应该先拜托他预测一下,然后反着买小赚一笔。 如果他不去,我就去问问夏油杰和五条悟他们。 “还有一件礼物,其实十二年前就该给你的。”他又指了指后座,那里放着一个包装好的礼品袋,“本来只是浴衣的头饰,这次又买了配套的浴衣。” 我愣了一下:“浴衣……” 车在餐厅的停车场停下来,十二年前就曾向我发出邀请的少年温柔地望着我,再度向我伸出手:“后天晚上八点开始的花火大会,一起去吗?” 呜哇——动漫同款的花火大会!在游戏里、在十二年前我逃到这里的时候,因为随时都有离开的可能、无法做出约定而转移话题,但是这一次—— “为什么不去?我好像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我!终于!把!游戏!写!完!了! 接下来开始推主线!妹妹终于可以不再沉迷游戏专注研究了(bushi 第78章 比赛前夕 ========================= “你真的不去?那我就问悟他们了。”我裹着浴巾盘腿坐在沙发上, 试图提前把胜利的天平拨斜,“BIG大阪和SPIRITS东京,你觉得谁能赢?虽然我对他们的队员只是一般了解, 也没准备去赌——不过如果你赌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甚尔无语地望着我:“我赌大阪队赢。” “好的那东京队赢定了——别用那种散发荷尔蒙的目光看着我, 我是不会向你要求特殊服务的, 打折也不要。”我扁了扁嘴,把有些散开的浴巾往胸上扯了扯, “赢到钱我请你吃饭。” “不如给我放几天假,你去见六眼小鬼的话就暂时在高专留宿, 别乱跑, 也别相信你没见过的咒术师。” “你有事?”刚问出口我就想到一个答案, 立即自己截断话头, “抱歉!不用回答我——都怪我, 甚尔毕竟是正常的成年男性, 有那种需求, 还总在美少女身边却不能跟她负距离接触——” 甚尔眯了眯眼,嘴角翘起了危险的弧度:“所以?” 说着他向我倾身过来,一手顺着我的头顶滑向我的后脑轻轻扶住, 另一只手虚放在我的腰上,那是浴巾的边缘,“继续说下去?” 近!太近了!危险! 别说继续说话,我连呼吸几乎都忘记了, 比起我刚才开玩笑说的“荷尔蒙”, 现在才是真正的荷尔蒙占据了我的所有感官—— 我能感到脑后的力量和腰间隐约的热度,眼前投下的阴影带着强烈的异性气息, 心里的惊慌和信任达到一种诡异的和谐, 让我只能呆呆地盯着他的眼睛, 瞳孔里的光让我全身发烫。 过响的心跳声不断刺激着我敏感的神经,我不经意地松开手,胸口的浴巾又往下滑了几寸,但我无法移开视线,只是微微空握了下拳头,却没摸到浴巾的布料。 “害怕吗?” 他轻笑了一声,在浴巾彻底散开前按住了它的上沿,帮我拉回原来的位置,又拉着我的手将它按住,指节擦过我的锁骨带来一阵颤栗。 直到他松开我的后脑离开,危机感才淡下来,我猛吸了一口空气,飞快地掖好浴巾,整个人瘫在了沙发靠背上。 “你这样是以下犯上吧,要扣工资的!”我不满地怒瞪他,喘息着、却不自觉地回忆起刚才的感受,脸颊一片滚烫,脸扭到了一边,“但是害怕倒是不害怕,是我反应过激啦……我相信甚尔不会伤害我。” “呵——” 头发被狠狠揉乱,等我气呼呼把头发整理回原样的时候,只看见男人懒散的背影消失在他的房间门口,其他什么话都没有讲。 真是的……坏心眼。 不过既然甚尔不去,那我就尽快给五条悟发条消息问他或者杰有没有时间、有没有兴趣来,以及能不能去看望硝子,还有跟露伴老师约一下出发时间……有一说一,想到要跟露伴老师单独出行我心里还有点慌,说不定是他对我做过的事让我把对他的恐惧刻在了DNA里。 “没那么夸张吧?” 隔天上午,在我踌躇着要不要出门的时刻,一身黑衣、肩上盘着咒灵感觉要去打架的甚尔无语地望着我,强硬又残忍地把我推出门外。 “再不出发就迟到了。” 我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地问:“……你去不去东京啊?一起到新宿站和杰交接行不行?” 昨晚五条悟给我的回复是他在出差、夏油杰有空,接着跟我联系的就变成了杰,约定好了今天见面的时间地点。 “我不去东京……算了,我先送你过去,反正也是在东京转车。” “甚尔最好啦!” “快点走了,我还跟人约了见面。” “嗯嗯嗯!” 有甚尔在果然超级安心,就连见到露伴老师明显不耐烦表情的时候也能笑眯眯地打招呼,反正我没迟到,最多是他来早了些多等了一会儿。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傲娇的话,也就是随口一提他以为甚尔不去。 “我去京都,跟你们顺路。”甚尔解释道。 去京都的话……难道是回禅院本家?我看了他一眼,没把问题问出口。只是突然回想起曾和他在夜晚的站台上遇见的特级咒灵,那个时候他说还有其他人盯上了我,不知道他此行和那件事有没有关系,也不知道那所谓的“其他人”是不是已经放弃了找我麻烦。 我也不想总是受人保护啊……并不是不喜欢和甚尔一起生活的意思,只是觉得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工作之余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现在只能趁着我有人保护的间隙休息,还不一定是休息…… 我要是能更强一点就好了。 ……或者把自己身上所有可能被人盯上的元素都解决掉。 列车到达东京的时候我正兴高采烈地和露伴老师讨论着他漫画的后续,我觉得他应该已经有完整的故事大纲了,但听我说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对我提出的几个情节还表达了认可,这让我相当受宠若惊,DNA里的恐惧完全被憧憬与喜悦覆盖。 露伴老师也不是坏人嘛,好像……还挺温柔的。 甚尔跟我告别后转车去京都,而我一边继续和露伴老师聊着天,一边在人群中搜索着夏油杰的身影。 而某个时刻,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句“早上好,芙拉”,这个打招呼的声音和我身旁露伴老师的声音形成了极其相似的二重奏,我愣了一下,回过头时便看见了身穿浅色私服的夏油杰。 “杰……”我盯着他没系衬衣领口的三颗扣子而露出的半截锁骨几秒,露出笑容,“这件比女仆装更好看哦。” “芙拉,那天的事请你忘掉吧……这位就是露伴老师吗?我的朋友很喜欢你的漫画。” 夏油杰的社交能力比露伴老师强不少,在前往餐厅的一路上,两个人很快聊起普通的话题——也不能说是普通,只是气氛比较和平地互相套话,一方在问替身,一方在问咒术。天知道露伴老师是从哪里听说咒术这个词的……可能是那天划掉我手上的字时瞄到的。 但是……果然,声音一模一样。 就很微妙,走在他们两个中间,感觉像是开了左右双声道。他们肯定也注意到对方和自己的声音高度相似,好在两个人的语气差别还是有一些的,让我分辨起来不那么困难。 “硝子的话,最近都会在高专,我跟她说了今晚你要过去,她说会提前准备超份额的酒。”夏油杰说,“房间也准备好了,正好悟不在,你住他的房间就好。” 我点点头:“我要好好跟硝子道歉才行……她有没有见过你和悟穿女仆装的样子?” “……没有。” “诶?别害羞嘛,悟的话一定不会害羞的,反正我也穿过女仆装,下次拉上硝子一起开女仆party好了。”说着我把头转向露伴老师这边,“上上个月的《红黑少年》里,新角色就是穿着女仆装的美少年,我超喜欢那个角色来着。” 露伴老师瞥了我一眼:“他在三话之后会死。” “……就算是这样也不要告诉我啊!露伴老师好过分!” “十月会出几话他的角色番外。” “好耶!露伴老师最好啦!啊、没有感情线吧?他应该没有女友、前女友或初恋那种破坏他在我心里神圣感的感情线吧?” 露伴老师又瞥了我一眼:“可以没有。” “太好啦——我可以发推特吗?就是提前预言他绝对没有感情线的那种内容——” “随便你。” 诶嘿嘿,露伴老师还是很好说话的嘛。就是总觉得他和杰之间有种微妙的火药味,比如说好像对杰的手机壁纸颇有微词,当然我也有点觉得杰是故意拿那张壁纸炫耀的,但是……应该是我多想了吧? 总之两个成年人一直到进入足球场观众席为止都相安无事,一左一右坐在我两边。两人都是非常吸睛的高质量帅哥,每当有女孩子朝我们的方向看过来时,我就有种左拥右抱显摆一下自己健壮的翅膀的冲动——当然这只是玩笑,如果我真想飞,我选择拜托老板买直升机。 不过最令我惊讶、不、应该说是惊喜的,是坐在我前排的五个小孩子,我还记得之前在安室透打工的咖啡厅见过他们,戴眼镜那个男孩是变小的工藤新一,茶发的女孩是变小的酒厂一员,其他三个只是普通的小孩。 幸运值简直点满好吗!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有话想和茶发女孩聊一聊。 贝尔摩德曾经说过,被琴酒照看的女孩是最初研究APTX4869的宫野夫妇的女儿,且是个天才,她又能轻易拿到那种药让自己变小,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她在做的研究正是关于那种药,虽然不清楚她叛变的理由,但她以前的地位应该不算低。 在我搭话之前,一个带着墨镜和针织帽、看着有点眼熟的男人在前排的座椅旁停下,先行向茶发的女孩搭了话,还聊了几句。我突然想起来,他是BIG大阪队的选手,只是这次不出赛,我挺喜欢他来着,见到本人还是第一次,但重点不在这里,而是他的声音—— “露伴老师,杰,你们觉不觉得……又一个人跟你们撞声音了?” 这场景真的很诡异好吗!左右前三个方向三个人声音一模一样,就像是同一声优在三个片场配的三个毫无关联的角色硬是因为次元壁破裂而意外撞上似的。 所以对此倍感纠结的我,在前排的茶发少女不经意回头时,正摆着一副苦大仇深不知道该吐槽什么好的表情。 她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宛如被云层遮蔽的星光。 “别害怕,宫野家的小姑娘,我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 在她身旁的眼镜少年也扭头看向我时,我调整表情露出和善的微笑开口。 “作为一名因药物被时间诅咒的美少女,我想向你请求帮助——作为报酬,我可以给你提供终生保护,以及十二年前关于那种药物研究的全部资料。”—— ·足球比赛对应名柯动画海外拆分版980《饱含心意的手机挂件》,和小哀说话的足球选手是比护,小哀的偶像,同时也是考哥配音 其他考哥配音的还有露伴老师和杰哥 没错声优梗很好玩x ·考虑了一下,露伴老师对妹的感情倾向于从同情转变成对曾保护过的小姑娘的关怀,毕竟快和吉吉同龄的人了,对十八岁少女产生感情有点微妙,也没有产生爱情的契机。和甚尔、茶哥的情况不一样,露伴老师和妹之间空白了十二年,算是一度忘却的遗憾。 不过if线大概会写?主要看群众呼声( 第79章 比赛之后 ========================= “你说的资料是什么?”茶发女孩的瞳孔颤动着, 整个人也微微颤抖着,“你果然就是——” 这次我没再否认,干脆地点了头, “我就是你记忆里的她, 我之前失去了记忆, 现在找回来了。” 说着我扫了一眼满脸怀疑的眼镜少年,把自己的手机解锁后递给了女孩, “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 我这种明显不想跟男孩扯上关系的态度引发了他的不满和强烈好奇心,他瞪视着我, 又压低了声音不想让他另一边的无辜女孩听见:“你究竟是什么人?” “是琴酒传言中的前女友——开个玩笑, 我只是个希望时间能够继续流转起来的普通美少女而已。” 隔着座椅, 我把手轻轻搭在茶发女孩肩上, 止住了她的颤栗。 “呐, 你做得到吗?” 也许会有替身能力可以拯救我, 但药物导致的问题我希望能用药物解决。而且说不定还能帮到其他人——比如说贝尔摩德。 女孩咬了咬嘴唇, 看得出来她的情绪还未平复,“我试试看。” 我点点头,又问:“那你考虑来意大利生活吗?我的据点在意大利, 绝对安全,调取各种资源也方便,不会强制你工作,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我会考虑。” 眼镜少年却突然问道:“如果她不答应呢?” 我耸耸肩, 回答:“不答应就算了, 我找两个人偷偷保护她——嘛,不过我个人还是希望她能到意大利来, 八月之后我会回意大利, 我们可以一起做研究, 说不定暑假结束时解药就完成了。” “可是护照……” 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没有门路,不代表我没有。” 也不知道最后他有没有猜到我的身份,反正结束对话之后我看比赛看得挺快乐,也确实猜中了胜利的队伍。 “我就说东京队会赢吧,说的时候你们还不信。” 我笑嘻嘻地在手机上给甚尔敲着消息,告诉他我又赢到一小笔钱,等他回来再一起去银座吃高级寿司。 夏油杰侧目,“今天的运气很好?” “不是啦,只是甚尔的赌运太差,帮我提前排除一个错误答案。”说完我向前排的茶发女孩摆了摆手,“资料之后会用网盘给你,决定好的话就告诉我。” 露伴老师双手抱胸,表情像一只高傲的俄罗斯蓝猫,“如果你实在需要帮忙——” 我笑嘻嘻地截断他的话,“那样你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出手——是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不用啦,我已经很受你照顾啦,里世界的事情让我们里世界自己去解决就好啦。” 他哼了一声没再接话,很随意地跟我道了声别,就往车站的方向离开,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夏油杰则是带我去附近的超市,之后会有辅助监督开车来接他,顺便接上我。 “刚才前排的那个眼镜男孩在跟踪我们。”身旁的黑发青年突然把头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他是什么人?” 距离突然拉的太近,我往旁边稍微缩了一下,“因药物而自身时间倒流的高中生侦探,不用太在意他,我们目前不在对立面。” 他点了下头,突然问道:“我算不算里世界的人?” 我怀疑地上下扫视了他一遍,“你做什么特别违法乱纪的事了?” “嗯,做了。” “具体是什么?对咒术界高层威胁恐吓那种不算哦。” “嗯……我杀了一些普通人。”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没有突如其来的暴雨,情绪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波动。 而我继续提问的时候,同样是很平淡的语气,“是坏人吗?” “那要看坏人的定义是什么了。” “有迁怒吗?” “不太确定。” “那现在呢?”我仰头望着夏油杰,他刚从超市的货架上拿下一盒巧克力,多半是买给五条悟的,“现在还在生气吗?” 他摇了摇头。 “只有几秒钟的失控。”他露出苦笑,“然后我想起了你曾经说过的话。‘不要因为讨厌某些普通人而迁怒于你’,我不想讨厌你,所以没有杀掉那里的所有人。” 我点点头,感觉脸颊隐隐发烫,“悟怎么说?” “他说杀就杀了,又问我有没有大意留下残秽。那个时候我们刚刚把夜蛾老师推举到和高层持平的位置,如果是现在的话,留下残秽也不要紧。”说着,他的手落在了我的头顶,“再也不会有高层敢对你出手。” “这点我是很感谢啦……如果能有让我失去咒力的方法就更好了。顺便一提,如果你还在生普通人的气,我就等你气消了再问。” “你还真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侧身拿了另一盒巧克力放进推车,“你获得咒力的始末已经弄明白了吗?” “大概吧,应该是被人善意地诅咒了。” 这么一说,我好像隐约明白了失去咒力的方法——只要让对方收回对我的诅咒。但是不知道这种诅咒能不能轻易收回,需不需要画个阵贴个符开个领域,总之,等过两天我去找一趟乙骨忧太,先和他谈谈再考虑之后的事。 这么想着,我重新露出笑容,“别担心,需要向你们求助的时候我不会客气。” “那样就好。” 购物结束,辅助监督也准时将车停在了超市的停车场。伊地知是个很符合卑微辛苦打工人形象的瘦弱男性,据说也是高专的毕业生,比七海灰原他们低一级,这点我不是很能理解——他们这三届学生的年纪跟实际观感完全相反,明明伊地知看起来最沧桑,悟和杰反而像是刚刚高中毕业的未成年。 难道咒术师还有越强越显年轻的设定?那顶着十八岁少女脸的我岂不是无敌了? 上车之前,我向隐藏在不远处车后面的眼镜男孩挥了下手表示告别,也是在提醒他我们早知道他在跟着,让他趁早放弃。 谨慎起见,我还是多问了伊地知一句刚才有没有一个六七岁的男孩接近过这辆车,好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怪我之前太明目张胆了,应该跟灰原哀私下联系的……我有些懊恼地靠在车窗上,望着外边飞逝的景色扁了扁嘴。也不知道安室透有没有认出工藤来,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去提个醒,给工藤添添堵。 车开出城区,驶向偏远的城郊,我不断回忆着游戏里与他们相处的时光,很快,初显成熟女性韵味的年轻女性就和我记忆中的少女画上了等号。 “硝子……”我望着她的眼睛,回想起游戏结束前整间病房被血染红的场景,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抱歉,我——” “你没有什么可道歉的啊,芙拉。”她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拥住了我,“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我终于又回到了这里,这一次不再是离家出走的派遣女仆,而是专程到此拜访的友人。 晚餐会在高专里一间和室举办,这里平时可能当作会客室来用,总之今晚是被我们占据了。餐点似乎是提前预定了市里的餐厅,外卖送过来的。 除了硝子和杰,刚做完任务回来汇报的灰原和刚在公司加完班正要回家的七海都被叫了过来,反正明天是周末,大家在高专都有房间,晚上不回家也没有关系。其实伊地知也在,但他存在感比较低,晚餐开始没多久就找理由溜走了。 几分钟后我突然明白他逃走的原因,随即望着桌上满满一排玻璃瓶陷入沉默。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威士忌,酒厂卧底开会吗? “五条是一点酒精也不能沾,不过他今天不在。”硝子单手托着腮,气场慵懒,“芙拉你呢?” 我的嘴角抽了一下,“我还是未成年。”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全凝聚在我身上。 “……好吧,我承认,我精神上成年了。” 真是的,我说的哪里有错吗,我的身体是十八岁永驻,在日本不就是未成年嘛。 嗯……波本不好喝,苏格兰不好喝,黑麦不好喝,琴酒更不好喝,说到底原味酒就不适合我这种甜党,不搭配糖浆和苏打水很难下咽,大概这也是我和酒厂气场不和的原因? “呜、不要啦……人家还是未成年,人家不可以啦……” 我软软地靠在夏油肩上,推拒着硝子递到我眼前的玻璃杯,试图用卖萌来避免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具体来说指醉到断片。 其实我距离断片还有不少距离,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脑袋有点沉,站起来有可能走不了直线。 灰原一小时以前就倒下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脸不红气不喘的七海,还有酒桌上的女战神硝子——当然我也不确定七海和硝子谁会先倒下,又或者他们都能战到天亮。 反正我是准备睡觉了,夏油杰的腿枕起来很舒服。 说起来我是什么时候滑到他腿上去的? 闭着眼睛只能感受到头发被轻柔地抚弄,有点痒,我不满地呜咽了一声,身边的人立刻动作一僵,接着便听见了硝子的笑声。 “都写在脸上了,夏油……今天就到这里吧,七海,灰原就拜托你了。”硝子安排道,“这里我来收拾,夏油你送芙拉回去吧。” 很快我就被打横抱起,隐约听见硝子和七海在调侃地聊着有关夏油的话题,但声音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脚步声和风声,是个带着些许燥热的夏夜。 “呐,杰。” 果然还是喝得太过头了。 “嗯?不舒服吗?” “不是啦……你知道我和宿傩的束缚吧。” 男人脚步一顿,语气如常地应了一声。 “如果我以后变成了咒灵,像是上次一样,你可要负起责任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整个脑袋都埋进他的胸口,声音也带了些暑气,渐渐消弭于夜风中。 “……把我吃掉啊。”—— ·字面意思上的吃掉嘻嘻 感谢在2022-01-26 06:31:55~2022-01-28 15:1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四月一日未来 2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期望的结局 =========================== 我是谁, 我在哪,我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一只白毛的猫? “因为这里是我的房间啦,小莓。”盘腿坐在椅子上的五条悟嘴里含着东西, 口齿不清地说, “我还以为杰会得手来着……可惜。” 我捂着一跳一跳发痛的脑袋, 手向他伸了出去:“能不能给我点水?还有你刚才说什么?” “我带了草莓大福回来哦。” 水杯递到我手中,五条悟天空颜色的眼睛映入眼帘, 嘴角还沾着大福的糯米粉,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猫。我往后挪了挪靠在墙上, 喝了半杯水才说:“太近了。” 而且他刚才说的话跟草莓大福没关系吧…… “小莓要在这边住几天吗?或者去五条家追忆青春?” 我的额角一跳, “那是青春吗?那明明是折磨, 为什么我要记那么多咒术相关的知识啊, 我可是科技侧的人, 用不了魔法。” “替身不是魔法侧?”五条悟坐回椅子上, 双手撑住脸颊, 可爱地歪着头,“难道小莓要把替身归结于超能力?开发超能力的学园都市在真实的日本并不存在哦,顺便一提, 我是上蜂党,总觉得小莓之前的发型和食蜂很像,胸围也是。” “很遗憾我是上琴党,超电磁炮赛高!”说完我才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 “很失礼啊悟, 肆意评论女孩子胸围这种事,就算你是在夸我也一样。” 他却笑嘻嘻地捧起了身旁的盒子:“请你吃草莓大福赔罪~” 这家伙……看着他的脸就完全生不起气来啊! 可恶!他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借用五条悟的浴室洗澡之后, 我盘腿坐在他床上正擦着头发, 突然听到敲门声, 他就舔了舔手指上的糯米粉去开门。我扫了一眼桌面,原本一大盒二十四个装的草莓大福,现在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两个,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半小时以前说要用这些精致的小甜点向我赔罪的事。 门外的人是前来叫我起床的夏油杰,看见开门的人后明显一愣,“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因为想见见小莓所以提早回来了,本来听说昨晚小莓喝了不少酒,还以为你会趁乱得手,结果、啧,杰你是不是不行啊。” 现在我知道我刚醒来的时候,他说的是什么了。 额角缓缓跳出一个表示不满的十字。 夏油杰无奈道:“……你心里我是个什么形象啊?” “结果早上就被我看到了不得了的场景、呜哇杰你的表情好可怕——啊、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R18的场面?杰——不可以这样哦——” 我的额角跳出第二个表示恼怒的十字。 五条悟接着笑嘻嘻地解释道:“只是小莓的睡颜啦,超可爱,我拍了几张近距离高清照,你要不要换一张手机壁纸?” 我的额角跳出第三个代表着我已经心态炸裂的十字,随手抄起身边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不要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这种问题啊混蛋!” 五条悟游刃有余地接住枕头抱进怀里,对我甜甜的一个wink,然后一回头再次问道:“照片怎么说啊杰?” 夏油杰沉默了几秒正要开口,看见五条悟身后已经站起来面色不善气鼓鼓的我,突然弯了唇角,笑容温柔得像是昨夜的风,还有他应下我的委托、轻轻的那一声“好”。 “现在芙拉的表情也很可爱。”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快到午饭时间了,先把头发吹干,我们去市里的餐厅吃饭,你下午不是还要回去吗?” 五条悟当即惊讶道:“诶?小莓这就要回去了?” “因为晚上还有约,抱歉啦。”我双手合十诚心地说道,“之后还会再来找你们玩的。” 离开房间前,桌上的草莓大福只剩下一个,我在五条悟委屈地目光中把它塞进嘴里,然后狠狠地对他“哼”了一声。 下午四点我回到酒店,甚尔还没回来,我也没跟他报备,只给约好了要来帮我做发型的仗助发了条消息。他来的很快,我才把浴衣穿好,正穿着新木屐试着走路的时候就按了门铃。 “天使——哇你今天更像天使了诶!” 站在房间门口微笑的青年穿着浅色的男款浴衣,领口露出一点锁骨,更重要的是他今天没有梳牛排头,而是将头发放了下来,稍显蓬松的碎发挡住了些许眼睛,却挡不住那张与老板有几分相似的、极为精致的面庞。 就非常的……绝色。 “第一次这样在芙拉面前出现,还有点不习惯。”他挠着头露出有点青涩的笑容,轻易就和我记忆中十六岁的东方仗助相重合,“看起来浴衣很合适,木屐可以习惯吗?” “我有预感走多了会脚痛,目前为止还没问题。” “之后感觉痛的话我背你。” “那我就先说声谢谢啦,我们开始吧?” 时隔十二年,我还是不会自己梳好看的发型——当然考虑到我现在是短发,所谓的做发型是用同色的发包。仗助打开一个参考样图开始操作,我则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电视剧,心里盘算起晚餐吃什么。 “疼的话要告诉我。” 我应了一声:“你以前这么说过啦。” 房间里的气氛有一点微妙,我认真回想了一下和甚尔相处的模式,再想想仗助和露伴老师的,终于释然。 与甚尔不同,他们眼中的我,应该还是记忆中那个我吧,毕竟脸和心性都没变。可十二年过去,他们已经长大了,就算是初恋,也已经是记忆中的小妹妹了。 我的时间是不是在流动着呢? “天使,谢谢你。” “嗯?发型还没有完成……” “不是说那个,”我微笑起来,“是说以前你向我搭话的事,和我成为朋友的事,还有喜欢过我的事。”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很快抓起一缕搭在我肩头的头发,温柔地绕在指尖:“那个时候,如果能把你留下就好了。” “……是呢。” 五点半我们从酒店出发前往花火大会,仗助说根据往年经验,参加的人很多,附近很难找到地方停车,仗助把车停在稍远一些的停车场,再带我走过去,据说亿泰和康一他们已经提前去占了位置,不知道他们再见到我时会作何感想。 附近摆起了很多食物摊位,炒面、烤鱿鱼、章鱼小丸子、炸鸡……空气中是浓郁的食物香气。我刚啃完鸡肉串,新的花枝串又递到手边,只在动画中感受过的氛围此刻正环绕在我周围,我咽下最后一口炒面,抬手指向了巧克力香蕉的摊位。 等我们终于穿过充满诱惑的饮食摊位区、找到同伴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除了亿泰、康一、康一的女朋友由花子,露伴老师竟然也在这里,他没穿时尚的常服,而是换了顺应气氛的浴衣,盘腿坐在野餐垫上,露着一截纤细的脚踝。 “真慢。”露伴老师表情不耐烦地向我扬了下头,却让出了不少位置给我们。 “啊!真的是芙拉小姐!”康一惊喜地喊道。 亿泰也向我招着手:“好久不见!芙拉!”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夏夜的风带了些许凉意,我拢了拢鬓角的头发,从露伴老师手中接过刚从保冷箱拿出的饮料。 这是我期待的故事结局,如果那个时候不管劳什子迪亚波罗,就此留在杜王町,就可以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每年夏天都和朋友们一起,穿着漂亮的浴衣看花火大会。 但是我选择了更刺激的一条路……倒不是后悔的意思,人生有很多分叉口,而我已经走到这里。 距离开始还有半小时,仗助提出帮大家买冰激凌,我还对刚才错过的刨冰念念不忘,立刻举手说一起去。 结果在拿着棉花糖等刨冰的时候碰到了似乎是他同事的几个年轻人。 呃……其实他们搭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来找茬的小混混,毕竟气场非常凶恶,结果他们特别亲昵地一人一边搂住了仗助的肩,凶恶的脸上写满了八卦和夸张的大惊小怪。 “喂喂,那个女孩子跟你是一起的吗?” “高中生?而且是外国人?仗助你怎么办到的!” 仗助无奈的摆着手,试图挣脱这些好奇心旺盛的单身青年,“不是,你们别乱起哄,她是我的远房、就算堂妹吧,远房堂妹,她只是来度假的,很快就会回国的。” 我挑了挑眉,没有揭穿他,等他把同事们都打发走了才调侃道:“我说天使,如果把我家老板也算为乔斯达家的后代,那和他平辈的我,应该算是乔瑟夫·乔斯达先生的长辈,也就是天使你的——” “不要说!不要说出来!我拒绝初恋变成奶奶辈!” 我好笑地看着他:“你这不还是自己说出来了吗……而且我也拒绝空条老师变成曾孙辈。啊、刨冰好了,天使可以帮我先拿一下吗?我会尽快把棉花糖吃完的。” 仗助接过刨冰碗还没说话,身旁突然传来一个有些印象的嗓音,“芙拉格拉小姐?” 我侧目去看,却发现是个不过十岁的少年,他牵着一名拿着苹果糖的同龄少女的手,那个可爱的长发女孩我曾在哪里见过,仔细一看这个少年好像也…… 我露出恍然的表情,“你是……乙骨忧太君?”—— ·科技侧和魔法侧、学园都市、上蜂、上琴均出自《魔法禁书目录》,之前用过御坂妹妹的梗也出自这里 ·最后一个股已经在路上了x 80-87 第81章 物极必反 ========================= 我想找的人正好出现在我面前, 这运气该不会是不在场的甚尔渡给我的吧? “芙拉格拉小姐……”男孩仰着头,稍稍握紧了手,“是的, 我是乙骨忧太, 她是祈本里香, 呐里香,你还记得她吗?她就是车祸时保护你的姐姐。” 女孩也仰起头, 我能感觉到她不喜欢我,但似乎是碍于忧太的话, 才努力挤出笑容, 对我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不客气, 但是别太在意, 错的是肇事的司机。”说着我弯下腰, 与两人的视线齐平, 认真地说, “我没有受伤,生活也没有受影响,那场车祸的余波已经完全过去了。” 所以…… “忧太君, 很抱歉之前让你看到了超现实的场景,但是已经没关系了 ,不需要对我抱有愧疚,感谢我也收到了, 无论是你们还是我, 大家都可以开始新生活。” 所以,不要再诅咒我了。 “所以, 那起车祸、那个全黑的男人, 全都忘记好吗?” 也不知道这么说有没有用, 我没有漩涡鸣人的水平就想用话疗来解除诅咒…… “真的……没关系吗?”男孩眼瞳颤抖着,感觉随时可能哭出来,“不再去想那天的事也可以吗?不再对芙拉小姐感到愧疚也可以吗?” 诶?该不会,这些天他仍在执着于此,不断被那天的记忆折磨吧? “当然可以啊。”我有点想摸他的头,又怕被他身旁的女孩咬,最后只是中二地说了一句,“放我自由吧。” 接着,我突然发现自己在发光。 有一条细细的光带将我和黑发少年脚下的地面连接起来,顷刻间断裂,断裂的同时我周身的光芒也就此熄灭——身边的仗助和里香都像是没注意到这场突发情况似的表情未变,我不由得一阵晃神,反应过来后立刻扭头去环视周围,并惊喜地发现刚才还躲在刨冰摊位旁边的一只小咒灵不见了。 不,不是它消失了,而是我的咒力消失了。 我变得看不见咒灵了。 今天的运气真的太好了——好得甚至让我有点想喜极而泣。 目的轻易就达成,我的声音满是难掩的喜悦,“忧太君,你有着特殊的才能,现在了解它对你来说为时尚早,等你升高中之前,也许会收到异世界的邀请函,而接不接受它是你的自由。” 就像是英国的小巫师在十一岁暑假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 男孩一愣,“异世界?” “嗯,全名叫作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那是个培养正义的伙伴的地方。”虽然正在那里当老师的我的两名友人应该不会认可这个说法吧。 与忧太和里香告别后,我迅速吃完棉花糖,从仗助手里接过刨冰,草莓炼乳味的刨冰在嘴里融化,用超低温刺激着我开始有些昏昏欲睡的神经。 仗助明显对我刚才与乙骨忧太的对话很有兴趣,快速买完大家的冰激凌后立刻向我追问道:“刚才你说的超现实的场景指什么?煤气爆|炸?” “是魔法哦,确切地说叫作咒术,是和替身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我想了想,补充道,“我们一般看不见也接触不到。” 他就没再追问下去,回到小伙伴那里时,露伴老师一眼就看出我面露喜色,有些在意地问:“发生什么好事了?” “嗯,”我笑眯眯地点头,“这个草莓刨冰超~好吃哒!” 我!没有!咒力!了! 还有比这更让我感到高兴的事吗?! “开始啦!” 周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一同仰起头。伴随着夜空中怦然绽放的烟花,我挖起刨冰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不知道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许愿,但我还是在烟花不断升空的纷乱声音中,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期待。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平静幸福就好啦……” 花火持续了一个小时,临近尾声的时候周围就有很多人离开,我最初没意识到原因,等跟着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向来路前进时,才注意到这过于庞大的人流量。 “总觉得有点可怕……”我小声嘟囔着。 一起的伙伴们很快被挤散到各地,如果不是仗助一直拉着我的手,可能我早就迷失在人潮里,只能被人群裹挟着移动了。好在我身边这位非常可靠,我的朋友们都非常值得信任。 在艰难地挤出人潮后,我感觉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脚也开始隐隐作痛,勉强走到之前停车的地方,一上车我就把木屐踢到了一边。 仗助刚发动车,余光扫了我一眼,替身伸手轻轻摸了我的肩膀一下,刚才的肿痛立刻消失,像是换了一双新的脚一样清爽。 “天使我要把你供起来!要不你办个教派吧,疯狂钻石神教,教主大人能够治愈一切伤痛。” “并不是一切啦,而且我的替身能力无法对自己使用。”仗助好笑的看了我一眼,“我怎么也算是公职人员,办教会算什么啊。” “生财之道咯。”当然我只是开玩笑,以仗助的性格,比起高高在上的教主大人,感觉更像是人民公仆。 回到酒店时房间里没有开灯,甚尔不在,我把木屐放在玄关,赤着脚进浴室拆散头发、拆下发包和头饰,接着从小挎包里掏出手机给甚尔打电话,边打边往客厅走。 接通的倒是很快,看来他现在没在工作。 “甚尔,你还不回来吗?” 男人的声音有些不满,“你回到酒店了?” “嗯,天使把我送到房间门口才离开的,我已经乖巧锁好房门了。顺便一提,我的咒力已经消失了,我恢复了超幸福的看不见异常生物的普通人视界,真心感谢忧太少年。” 他像是叹了口气,“我马上就到仙台站,你老实呆在房间里,别给任何人开门。” 我立刻就联想到兔妈妈和不开门的小兔子乖乖,偷笑一声,撒娇似的拖长了音,“知道啦,甚尔妈妈——诶?” “怎么了?” “有个人站在阳台上……这里可是八楼,你觉得他是不是来杀我的?”说话的同时,我已经不动声色地向门的方向移动起来。 现在的大灰狼已经不走门了!兔妈妈时代变了啊! “啧。”从这声音中听得出来他生气了。 我小心地按下免提,把手机塞进腰带里。 如果这位不速之客只是普通的小偷强盗,那我就没什么好怕了,不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就算我体术差,但我下手狠,遇到这种程度危险时是会争个鱼死网破的类型,而且我手腕上还带着能够治愈自己的科学咒具。 可如果他是咒术师,我就只能不动声色地拖延时间了。 ……但不是说不会再有咒术师敢对我出手了吗!这家伙到底什么情况!该不会是酒厂的杀手吧! 外面的陌生人缓缓拉开阳台门,抚开被风吹动的窗帘,“别紧张,我只是代甚尔君向你转交一件东西。” 我愣了一下,头顶的灯突然破碎,我花了几秒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却只能辨别出逐渐向我走来的是个穿着和服的男人,他似乎在把玩着一个包装精巧的小玩意,拆解着那上面的细丝带。 提到甚尔的话就是咒术师……我的手缓缓握上手环,在心里默默祈祷着麻醉针能够对他造成伤害。 “代甚尔君?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为什么不亲手交给我?” “诶?马上就要来了啊……那我也要尽快才行。”他满是恶意地笑了一声,在我前方两米外站定,“近距离一看,你的脸确实还不错,在普通人里应该挺受欢迎吧。” 有那么几秒,借着不远处浴室的灯光,我看清了他的脸,还有他充满恨意和厌恶的眼睛,眼瞳中的情绪比里香看我时浓重百倍。 为什么会恨我?那种表情,就像是我从他手中夺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宝物…… 他提到了甚尔,是甚尔夺走了他的宝物,所以他要来报复我?还是说,甚尔……就是他的宝物?细思恐极啊喂。 但他没有攻击我,就像是他之前说的那样,他只是随手丢掉手中细长的带状物,把曾被那些纸带包裹的小东西丢向了我。 我下意识地躲闪、后退一步,那件小东西却轻巧地在我的脚背上弹了一下才落在地上,激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享受,运气好的话,甚尔君应该能找到你的一部分。” 留下这句话,他大大方方地饶过我走大门离开房间,我愣了几秒,直到听见门自动关上的声音,手才僵硬地从手环上挪开,低下头去看掉在脚边的东西。 只是一眼,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毛骨悚然。 那是一根手指。 我最好不要接近、绝对不能触碰的手指。 隐隐约约的,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像是幻觉。声音顺着神经脉络将嘲讽和冷意传遍全身,那声音那么熟悉,像极了阿帕基,但我知道他不是。 「——第三,你离开这里以后将会忘记这些条件,但从你触碰到我的任何一根手指起,你会每晚都来到这里,每夜讲一个故事,直到讲完那一千零一个故事。」 我不再是等妈妈回家的小白兔,而是刚被送进宫中、可能死在第二天黎明的山鲁佐德—— ·爹咪你被偷家了!快回来! 朋友们除夕快乐 第82章 第一夜 ======================= 我记得不久以前做过一个梦, 梦里我在跟人打架,屡战屡胜,直到最后遇见了白发苍瞳的狩衣男人, 梦境因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而我的记忆中只剩下男人外衣上的五条家纹。 这一刻我却恍然大悟, 那并非我的梦,极有可能是宿傩的记忆, 似乎是我和诅咒之王存在联系的证明。 但存在联系……不代表他会救我一命。 在那根已经被解除封印的手指引来咒灵之前,我一把捡起它就向阳台奔去。 同时对开着外放的手机喊道:“甚尔!宿傩手指!那个混蛋黄毛扔给我一根宿傩手指!” 作为一个资深金发控, 竟然有一个金毛想要我的命, 他的头发一定是后天染色的! 唯一庆幸的是, 阳台所对的方向是一片山林, 我在心里祈祷着那片山里一定不要有人, 铆足了劲就要以投棒球的手法将手里的特级咒物扔出去, 可脚步突然一个踉跄, 眼前一黑没了力气,手指掉回脚边,就此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是在宿傩大爷的生得领域里, 王座上的另一个我高傲得像个女王,战功显硕睥睨天下的那种,就差一把除她之外任谁也拔不出的石中之剑了……以及莫名觉得跟五条悟配一脸。 我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刻乖巧地低下头表示恭敬以防冒犯,顺便遮挡起自己无法隐藏的慌乱表情——应该算是惊慌失措吧,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杀我, 也不知道外边的情况怎么样,以现在的情况看来, 死亡的可能高居榜首, 紧跟其后的是身体死亡, 精神永远被困在这里。 那种事情不要啊!就算死亡也无法解脱什么的……我希望我的身体毁灭之后精神也一同毁灭,如果灵魂暂时无法安息,我只能稍微忍受……最多十天![1] 还有就是……果然定下的束缚迟早有要履行的一天啊! 不知道宿傩大爷开口会先对我下命令、让我完成某件事,还是先让我讲故事,如果是前者,感觉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女人,比我预想中花了更多的时间啊。”有些慵懒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我努力忽视掉这熟悉的声线,以免自己升起无谓的信任感。 “请问您指的时间,是我获得咒力的时间,还是再次得以拜见您的时间?”我恭敬地问,虽然前后两者相差不大。 他给出的答案却出乎我的意料,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戏谑,“咒术界再次对你出手的时间。” 只是以手指的形态被封印着,却能够明确知道外界的事?这种情况我可没听说啊,也没写在我所看过的任何咒术典籍中——但诅咒之王拥有这种能力好像也不奇怪,应该不会是猜的……吧? 或者是仅在封印被解除时才能窥知一二?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大一些。 如果是这样,那他应该只知道有人满怀恶意地将手指给了我,结合上次我告诉他的信息,以及六年的时间差,他才得出了我是「再次」被咒术界当作清除对象的结论,所以……果然还是猜的? 但他还是误会了一些,今天那个金毛对我明显是私怨,没那么深刻的意义…… 可恶!要是那个混蛋有朝一日落到我的手上,我一定把他的头发剃得一根不剩!还要涂满能够抑制毛发生长的药剂,让他再也不能染指神圣的金发! ……这种时候还想着事后报复,我的心态意外的好啊,明明对获救和活下去没有任何信心来着。 想到这里,我沉重地叹了口气,“确实……虽然我的精神在这里,可身体说不定已经被为您而来的咒灵撕碎了。” 如果我死了……会有人感到难过吧。对一些人来说,这会是我的第二次死亡,如果没有可以辨别身份的尸体留下,跟上一次「死亡」的情况一样,那说不定会被认为是突然有事离开,实际上仍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幸福地生活……那样倒也挺好。 但是也会人知道我是真的死去了……比如我绝不会忘记联系的老板,比如正向我奔赴而来的甚尔。 “你不会死。” 耳边传来这句话时,宿傩已然以我捕捉不到的速度出现在我身侧。我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之前,就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溅起水花的声音。那声音近在咫尺,伴随着画面突然的旋转,最后留在视线里的是极高仰视视角里风姿绰约的宿傩,以及他身旁立着却已经没了脑袋的尸体。 宿傩垂着的手上满是鲜血,我的视线伴随着血滴下落,到一缕血色在水面晕开为止。 等、等等,这种情况该不会是……我的头掉下来了吧? 一边说着我不会死,一边把我的头拧下来,这是何等魔鬼的操作! 而且……人被斩首之后不会即死,还能活上几秒的传言,好像是真的,虽然这种事情我一点也不想亲身体验。 几秒钟之后我扑腾着水花、挣扎着坐起身,再次睁开眼睛,正对上宿傩大佬低垂着的、一副看蝼蚁眼神的红色眼瞳。 啊……原来宿傩的瞳色和我的不同,真是漂亮的红色……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脖子——我的脖子完好无损,没有曾经被斩断过的痕迹,四肢还可以动,也没有哪里不舒服……是宿傩治愈了我?不、不可能,他没理由突然杀掉我又将我复活,他只是在身体力行地向我证明我在这里不会死,或者说死了之后会很快原地复活。 ……这种事他明明只要用语言说明就行,我又不会质疑他! 不过,既然我不会死,那确实可以适当大胆一点。比如说赶紧讲完一个故事,完成束缚条件进度条的千分之一。说不定讲完故事以后,我就能离开这里了呢? “那我就来讲今夜的故事吧。”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用自己不太阴森的表情来渲染恐怖气氛,“这是传说在平安时代发生的故事,如果不只是传说,您说不定也听说过这个家伙。” 这是我从网上看到的传言,有点像是都市传说。说千年前一个病弱少年因某种药物变成了不老不死唯独畏惧阳光的鬼,此后千年都在努力寻找直面阳光方法,是个有点励志的故事——如果不提他的努力方法的话。 “……他终于遇到了自己的终生之敌,那人的武器是一振锋利的刀,刀中仿佛寄宿着日轮。” “他一生都活得小心翼翼,此时濒临败北自然只想逃命,竟然把自己的身体分成了一千八百片,那些肉片四散奔逃,最终有三百片成功逃生,存活率高达六分之一。” 嗯……虽然故事是我在讲,但我真的很难不去联想我社恐的前老板,可就算是迪亚波罗,最后与老板对决那刻也没有选择逃走。 ……可能这才是迪亚波罗的败因?不知道他自己接不接受这个说法。 “虽然宿傩大人您对人类来说也是这么恐怖的存在啦,但那家伙比您差远了。那样的家伙不会有真心实意的追随者,但您会有,即便您无法使他们更强大,您也会有。” 大概就像是……迪奥那样?或是蓝染那样? “但是,对您来说,这些应该都无关紧要吧。虽然与您的立场不同,但您无疑是伟大的存在,无论是过去还是在未来。” 因为束缚条件,我是不能对宿傩说谎的,这些吹捧的话都是真心的,谁不喜欢听好听的真话呢?我只是适当隐藏起我对五条悟更加信任、以及相信五条悟一定能打败他这一事实而已。 早就回到王座上的宿傩大爷嗤笑了一声,我本以为他张口又会是一句很霸总的“女人”,结果他说的却是“天亮了”。 我愣了一下,正要抬头去看他,突然全身一颤惊醒过来。 说实话,我其实没想到自己还能平安回到现实,虽然宿傩说我不会死,但我预想中的场景是自己被咒灵咬得破破烂烂的身体,可现在的场景……显然是咒术界的封印室。 我整个人被附着咒力的粗麻绳、应该叫咒具吧,总之就是被捆着手腕吊在了封印室的天花板上,脚倒是能挨到地面,但脚腕同样被束缚着,甚至腰上也捆着两圈绳子,连接着背后的墙面。 呃……这算什么?我被逮捕归案了? 可我不该是受害者吗?为什么这场景反倒像是我伤害了什么人,正等待着高层下达判决。 倒是并不觉得有哪里痛,只是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像是被夺走了知觉。我低下头去看,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先前的浴衣,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残存的布料上晕着大片已然干涸的血迹。血迹的颜色深浅不一,有些地方像是叠了一层又一层,让我不由得联想到那种在丧尸群中拼杀过数次的末日生存小队。 所以这血,是我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我跟谁打架了?黄毛吗?这么多血,他总不会被我肢解了吧? 话说回来,这里好冷啊,明明是夏天,封印室里贴了满墙的符咒,该不会还有制冷功能吧?而且,如果这是咒术界、或者说高专的地盘,为什么悟或杰还没有出现? 这么说好像有点奇怪,但我又觉得自己快死了,比在宿傩的领域中更感到绝望。大概是因为我此刻是一个人,而我不想孤零零地呆着。 无论是审讯我的坏家伙也好,来救我的超级英雄也好,即便只是查看我情况的一般小兵也好,能不能来一个人看看我? 越是有所期待越觉得时间漫长,我昏昏沉沉地垂着头,又怕睡去之后会回到宿傩那边,靠数符咒的数量勉强支撑着精神。 究竟过去多久了呢……要不我还是回宿傩的精神世界去吧,至少那边不像这里这么安静,我还能自由地蹦蹦跳跳、踩踩水花——门的方向突然传来响动。 我打了个激灵,费力地抬起眼,久违地感受到一丝痛楚。沉钝粗糙的疼痛从被束缚着的手腕脚腕开始,一寸一寸向大脑汇集,不断刺激着大脑信号,让我逐渐无法思考,眼前的场景也变得模糊不清,我以为是自己流泪了,但是并没有。 接着门板突然向后倒了下去,带着门框一起,激起了几张似乎没有贴紧的符咒。 有些似曾相识的场景,也还是那个场景中出现的那个人。 “闹得可真厉害。” 黑衣黑发的男人单手持刀,脸颊上溅着点血,唇角还带着肆意的笑,看起来相当危险和邪性。我茫然地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他所谓的“闹得厉害”,指的我失去意识时发生的事,还是他正在做的事。 我的出神似乎被他当作了无声的抗拒,他大步向我走来,带着一股凛冽的风。 “不会又忘了我吧?小公主。”男人在我身前停下,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挥下手中的咒具斩断了束缚我的几根绳索,撑住我瞬间向前软倒的身体,“总之,我是来救你的,想哭闹也没关系,看守的人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接着他收起刀,抬手将我拢进怀里,隔着薄薄的衣料,轻易温暖了我冰冷的身体。 情绪突然波动起来,是活着的感觉,是终于对“我还能继续活下去”的确信,是极致的喜悦和放松。 “甚尔……” 我靠在他的胸口,?低声呢喃着他的名字,眼泪突然涌出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颊滚落。 我得救了,又一次的。 “慢死啦……”—— [1]原梗出自《进巨》139话,不建议观看 ·私设大爷只是在芙拉变成失控暴走状态的时候能够和她的身体共享五感,大爷的上次其实指的是她被忧太诅咒的那次(所以大爷根本不用猜,只是单纯的误解加套话而已 忍不住想写一个芙拉身体死亡精神却被困在大爷精神领域的番外,直到七年后虎子吃了大爷的手指才得以偶尔借尸(?)还魂x 感谢在2022-01-31 04:05:44~2022-02-09 15:05: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isi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逃亡 ===================== 我和甚尔正在高速公路上朝着南方一路飙车。 甚尔不愧是专业人士, 来救我之前他的准备很充分,除了加满油的跑车以外还有伪装用的衣服和假发。上高速前他还在没有监控的小店买了口罩,现在我可以完美避过现代科技——不过好像咒术界的老古董们也不用现代科技。 我捧着一罐热咖啡蜷缩在座位上, 身上被咒具束缚而留下的伤痕已经用科学咒具治愈了, 留下了像是发烧全身发冷的后遗症。咒具和麻醉手环都是甚尔来救我的路上顺便从敌人手里夺回的, 虽然觉得这种程度的伤用这么稀少的道具有点浪费,但甚尔说那些伤会导致我的咒力紊乱, 还很难愈合。 消失没多久的咒力又回来了,这次恐怕不再是用话疗就能解除的诅咒……倒也不一定, 没准等一千个故事讲完, 宿傩大爷真就大发慈悲放过我呢? “还冷吗?”甚尔拨弄了一下空调出风口, 问道。 我看了一眼他额头上的汗水, 瑟缩着摇了摇头, 伸手关掉车窗, “开空调吧, 我没事。” “确定?不用再加一件衣服?那种针对特级咒灵的绑缚咒具对普通人的影响不小,我也没别的办法。” “既然吹暖风没用何必折磨自己呢。”我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一手湿漉漉的, 也不知那是不是冷汗,“又冷又热更难受,感觉我像是蒸笼里的冰激凌。” 说完我把空调打开,指尖被冷风吹到一点, 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后边有毛毯。” 我应了一声, 慢吞吞地把毛毯拉过来盖在腿上。车里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我小口喝着咖啡, 一时间只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声音。 等我终于把那罐咖啡喝完, 在座椅上挪了挪, 调整到更舒服的位置,才突然听见甚尔问了一句“害怕吗”。 我想了想,语气轻松地回答道:“之前在封印室还是挺怕的,但是现在已经不怕啦,因为有甚尔在嘛。” 开车的男人却轻笑了一声,对此不置可否,“无论身边是谁,你都会这么说吧。” “唔,也许是这样。”我想着如果来救我的人是悟或杰时自己可能的反应,揪着一缕头发,整理着自己的心情慢慢说道,“但我现在感到安心就是因为甚尔啊,来救我的人是甚尔,正在保护我的人也是甚尔,当年诅咒甚尔的我真是太机智了。” 黑发男人发出一个表示无语的咋舌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我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扔给我。 “他们只是把你的手机关机了,没有查里边的内容。” 我点点头,也没想着现在开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阳台本来想把宿傩手指扔出去,中间突然失去了意识。”说完我又把以前跟宿傩大爷订过束缚的事也一并告诉了他。 “一千零一夜……不愧是你。”甚尔的嘴角微微一颤,“怪不得你会失控,还是那种四眼四手的形态。” “所以我果然又失控了啊……” “仙台地区的所有咒术师都被叫去围剿你,试图夺走你握在手中的宿傩手指,那件特级咒物不断吸引着咒灵,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后来呢?” “后来你就被制服了,毕竟你对人类出手一直很克制,还在帮忙杀着咒灵。” “那我身上的血是什么情况?” “多半是你自己的,你的自愈能力非常强,也有些人不长眼撞到你的攻击路线上。”大概是猜到我想问什么,甚尔多补充了一句,“没人死亡。” 我确实因他的话松了口气,但很快就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难道我被他们围攻的时候,你就只是在旁边看着吗?!”这人有点过分啊。 “我不知道让你清醒的办法,也不想跟你打。”甚尔理所应当地说,“而且我帮你报了仇,这算额外工作,记得发奖金。” 我额角一跳,总感觉被他转移了话题,但还是不得不追问下去,“报什么仇?” “暗算你的家伙,我帮你杀掉了。” “啊?我还想着把他剃秃呢……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禅院直哉,禅院家的继承人。”他思索了一下,补充道,“算是……我的仰慕者?” “懂了,病娇毒唯。”我翻了个白眼,立刻理清事实,“还好惠在意大利他够不到……但这个事情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吧,为什么还要给你发奖金啊,你的任务不就是保护我吗?” 他就露出遗憾的表情来,“啧,被发现了啊……怎么,想让我补偿你什么?” 说这句话时他的语调其实和前面几句没什么区别,但我就是听出了一股卖身还人情债的意味,好像也不是不行……就是不行!我是个有原则的人!白送的不要!热情的公主要睡就睡最贵的! “下个月工资全扣了,陪我在家写论文,还要帮我训练体术。我想想……对了,还要把惠接过来,你要每天陪他玩至少一小时!” “唉……” “叹什么气啊,又没特别让你做什么,不拒绝就当你同意啦。” 虽然身体还处于极度不适的状态,但我的心情已然变得相当愉快,要来甚尔的手机,给远方的万能老板发了封邮件。大概意思是说我被日本的一股有超能力的黑恶势力盯上了,目前正在逃亡中,虽然甚尔打得过但是很麻烦,更大的问题是我还欠着某个人类之敌一个必须实现的要求,总觉得不太妙,问他应该怎么办。 半小时后我收到回复,我草草扫了一眼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板说机场可能不安全,让我暂时留在日本,还说很快就会安排人帮我解决麻烦……当年前任老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接着就把我卖了。等我回去以后一定向布加拉提先生吐槽这件事。” 也只是吐槽而已,毕竟我知道当今的老板不会出卖我。就像是十年前轻易接纳了失去记忆的我一样,这一次他还是会站在我这边。 不过上一次我是向北逃到仙台,这一次是向南…… “我们是去福冈吗?” 甚尔点了下头,“我联系了你的黑客朋友,他说有安全的地方提供给我们。” “其实博多那边也有热情的安全屋啦……不过没关系,就去他那边吧,希望不是网咖。”而且我也很想再见林林一面,那种美丽程度的女装大佬可太戳我了。 然后……发生了一件有点尴尬的事。 作为普通女性的我,在补充一定量水分后,必然会想要去厕所。就算把甚尔当成空气,我也做不出来用塑料瓶解决生理问题这种事,所以车最终在一个规模不大的服务区停下了。 接着,当我从卫生间离开,小跑着回到靠在车前等我的甚尔身边时,突然注意到有一辆非常熟悉的车停在了旁边的车位上。 是一辆全日本都没几辆的保时捷356A。 我的脚步僵了几秒,而后车门打开,我和从驾驶座出来的伏特加对上了视线。 ……也不能说对上视线,因为他带着墨镜。但可能就是因为他带着墨镜,我隐藏身份用的栗色假发才失去了作用。 在短暂的惊疑过后,他怀疑地叫出了我的名字,而从来都本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副驾位的琴酒,飞快地抽出枪对准了我。 该死,我怎么不知道伏特加的记忆力这么好! 下一秒,一杯温热的咖啡被塞进了我的手中,甚尔若无其事地挡在我和枪口中间,语气平缓地说:“拿好,别洒了。” 我下意识地捧住杯子,还没来得及喊停,就听见了消音 | 器的声音。而甚尔只是随意地侧身,用露在外边的手臂,挡住了秒速超过三百米的子弹。准确地说,子弹在他的手臂上弹开,没留下一点痕迹,仿佛那只是一块软弹的橡皮,扔它过来的是羞恼的女同桌。 琴酒和伏特加同时陷入沉默,连我也不免目瞪口呆,“甚尔你这身体是振金做的吗?” 男人低头望着我,嘴角翘起来一点,“子弹而已,你更希望我用手接住?” 请问这是人说的话吗!这也太帅、太有安全感了吧! 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几乎是听见声音的同时,甚尔把手在我面前摊开,掌心赫然躺着四颗刚接住的子弹。 以我普通人程度的动态视力,既没看见他转身,也没看见他出手。 手心翻转,子弹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扯着甚尔的衣摆,很想问问琴酒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但趁着老虎在身边撑腰,我这只小狐狸可得好好装装样子—— “差不多得了,琴酒,你不扔个核弹伤不到他的。” 唉,你说我这本来正在逃亡路上,他要是不主动招惹我,我可能也就当没看见,十二年前的恩恩怨怨先放一放。但是他都这样送上门来了,我要是还不领情,那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了。 甚尔抬了抬眼,露出一丝杀气,“做掉?” 我摇了摇头,做出最终决定,“打昏吧,送份礼物给朋友。” 一分钟后我用琴酒的手机拨通安室透的号码,给他留下地址,让他尽快过来接收我送给他的豪华礼物,顺便用替身复制了两人手机里的全部资料。十分钟后我和甚尔带着收缴的武器重新踏上逃亡之旅,留下一辆看似安然无恙的老爷车,和车里两个昏迷着被捆成粽子的黑衣男人。 意料之外的再会来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 “总觉得彻底跟自己的过去告别了。”我靠在座椅上,小口喝着咖啡,“我以前喜欢过那个银发的男人,他曾经为了任务保护过我,带着我在美国街头逃亡。” “和我一样?” “才不一样,我对那家伙可没升起过什么信赖感。”我望向窗外,路边的景色随着车的移动而飞快地向后倒退着,我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我说啊,甚尔的话,在咒术界应该是特级的水平吧?如果对上悟或杰,谁会赢?” 甚尔张口就答:“对咒灵操使我会赢,六眼小鬼要打过才知道。” “其他人呢?禅院家还有没有能打的?其他特级咒术师呢?” “没有。还有一个特级,但那家伙不接任务。”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摇头,“别想了,我接的任务,还从没有失过手。”—— ·芙拉: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会选择跑路,是为了敌方的生命安全着想? (确实是为了避免多余的战斗,顺便给悟留下解决麻烦的时间 (甚尔:六眼小鬼为什么不能一劳永逸一次性全杀光呢 ·然而琴酒根本没想起来妹妹是谁,单纯看伏特加的反应觉得这人杀掉比较好,结果翻车了 第84章 第二夜 ======================= 榎田所谓安全的地方, 是他在网咖包间隔壁的一间。怎么说呢,就……意料之中。 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住我是肯定不会住下的, 但是来都来了, 我们干脆挤在包间里把事情先谈完。 之前委托他调查的酒厂资料, 也就是与我曾经工作过那间研究所有关的资金流动和相关人员信息,他全都整理出来拷贝给了我。我就在网咖里把那些资料和不久前才复制来的琴酒和伏特加的手机资料一起上传到云端, 把链接给老板和安室透各发了一份。 在把琴酒送给警方报了旧时的仇之后,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对那个组织失去兴趣。与之对抗还是让专业人士来做比较好, 我只要能把自己身上的麻烦解决掉就万事大吉了。 只是很遗憾, 这次见到的只有金色蘑菇头, 没有我心心念念的女装大佬—— 榎田疑惑道:“你想见林?委托吗?” “没有, 只是单纯想约他吃晚餐……” 他就很无语地望着我, “你不是正在逃亡中吗, 稍微有点正被人追杀的自觉比较好吧?” “话是这么说啦……” 但是跟甚尔在一起, 我确实提不起紧张感,这人不久前可是徒手抓子弹给我看了诶。 距离博多站最近的安全屋就在网咖两条街开外,从外面看是挺高级的单身公寓, 进到楼里之后才发现是密码锁,对我非常友好。房间里的面积不大,只区分了厨房浴室和卧室,我打开空调后迅速占领了床铺并裹上被子, 甚尔则扫了一眼贴在墙上的进门密码后去楼下的便利店买晚餐。 不知道要在这里生活几天……这房间可就一张床, 连个能睡人的沙发都没有,?我难道要狠心地把甚尔赶去睡浴缸? “你现在该担心的是这种事吗?” 好吧, 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 短暂的进食补充能量后, 甚尔去阳台望了一眼确认没有异常, 然后进入浴室,很快就传来了淋浴的水声。我裹着被子听着水声放空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该给手机开机。 “这么多未接来电……杰和悟的电话和邮件、呜哇!” 突然震动起来的手机吓了我一跳,来电显示赫然是五条悟。我把被子蒙在脑袋上,像是夜里背着父母偷偷玩手机的小孩子一样,躲在被子里接起电话。 “小莓?你在哪?杰说去救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我沉默了几秒,没回答他的问题,“代我谢谢他。” 五条悟就叹了口气,“老家伙们一口咬定你已经被宿傩附身了,还说你是自己挣脱了束缚咒具,因为周围没留下残秽,简直笑死我了。禅院家一直在老家伙面前跳,说必须把你抹杀掉,也不知道在包庇什么人。” 嗯……我倒是知道他们想包庇什么人。无论是把我变成这种状态的人,还是把我救出的人,全都出自他们禅院家。 “为什么不能是来救我的人没有咒力啊,他们的大脑已经退化到这种程度了吗?”我无语地反问,“再说我要是真被宿傩附身,怎么可能被他们抓住啊。” 大概是因为我这这一句话撇清了关系,五条悟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是啊是啊~不过小莓,跟你一起那个家伙很危险哦,虽然你自己也该知道才对。” 所以说悟知道他是谁吗?印象里甚尔只在七海他们面前出现过,还自称姓吉良……微妙。 “没关系,如果他想杀我的话,我就给老板打个电话。” “你老板能管住他?” “不是啊,我只是想告诉老板不用帮我报仇,他杀就杀了,我没有怨言,就当是诅咒他的代价。” 虽然我是觉得甚尔没理由对我动手啦……发得出赏金杀我的人,老板一定会愿意用更好的价格去悬赏对方。也就是现在的情况,如果我再度失控,实在没办法的话…… “哈?” 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五条悟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由得轻笑出声。 “嘛,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自己选择死法——绝对不要斩首,等死那几秒太绝望了。毒药很痛苦,失血很痛苦,被咒灵咬死更痛苦……” “打住!小莓你要开死亡方式博览会吗,不对这些方式你都体验过吗?” “是啊,不过真正死掉只有不久前在宿傩那里被砍头……”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重新变得轻快,听起来却温柔又可靠。“总之,这边我们会想办法。”他顿了一下,又说,“如果和宿傩扯上关系,那些老家伙可能会全世界追杀你,非常麻烦……不如把他们都杀掉好了。” “……全杀掉不太好吧?” 他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杰很想你,这件事结束后,一起去女仆咖啡厅聚会吧!”他兴奋地说,“小莓也不要因为讨厌一两个咒术师而迁怒到讨厌我们哦。” “我讨厌的可不止一两个咒术师。”我说,“但我才不会迁怒啦。” 挂掉电话之后,我从被子里钻出来,才发现甚尔就站在浴室门口双手抱胸看着我。我尴尬地张了张嘴,咽下了想吐槽他又只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的话,指了指衣柜的方向。 “里边应该有衣服,你看看有没有你的尺码。” 甚尔却没动,只是重复了一遍我之前说过的话,“被我杀掉的话没有怨言?” 我耸耸肩,“如果非要死的话,我希望是甚尔来动手。一定要一击毙命哦,个人觉得爆头比较好啦,最好是从后边,不要伤到我的脸。”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突然迈开脚步,去翻了翻衣柜,拿了两件衣服出来,直接当着我的面套上T恤。 眼看着他还要穿裤子,我忙把头扭到了一边。 接着就听见他说:“我的任务是保证你活着。” “我知道,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再过几个小时,我又要到宿傩那里去了。” 如果说白天的感觉是劫后余生,那现在随着夜晚又一次到来,午夜一分一秒逼近,就算是经验丰富的我也逐渐变得恐慌和焦虑。 我会不会再度失控、伤害到无辜的人,会不会引来咒术师,会不会给甚尔带来麻烦—— “那种程度的失控没关系。”他向我走近几步,温暖的手落在我的发顶,“不会让你死的,所以不用怕。” “……嗯。”我认真地说道,“我相信甚尔。” 不只是甚尔,我也相信正努力帮我解决麻烦的悟和杰,还有远在意大利为我做安排的老板他们。 泡澡的时候我把目前的地址用邮件发给老板,又注意到安室透发来了感谢中透着疑惑的消息,回了他一个“别客气”的表情包。 半小时后我在甚尔的注视中在床上乖巧躺平,惴惴不安地闭上眼睛,很快陷入沉眠。 又回来了,宿傩的领域。 “那个男人是反向天与咒缚?”王座之上,金发美少女用男人的声线向我发起提问。 我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他此刻能够透过我的身体感知外界。 “是的。”我诚恳地回答道,只想着尽快进入正题,“那么,我这就向您讲述第二个故事——” “等等。”诅咒之王突然打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到我身边来。” 诶?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高处,兴许是我眼中的惊慌取悦到了他,诅咒之王并没有介意我的不敬,反而心情很好地扬了下手,“过来。” 如果他不是千年前被封印的诅咒,那气场还挺像沧桑感拉满的长者,轻易就能给人一种微妙的荣幸感。 “是。”于是我乖巧应声,开始漫长而小心翼翼的爬山之路。 讲真我觉得宿傩大爷应该挺享受看我在这里演杂技的,具体指扒拉着不稳定的骷髅往上爬,爬两米就往下滑一米。估摸着爬了半小时,我都累得几乎趴在了小山上,离地面也不过一人的高度。 攀岩真的不适合我这种不擅长运动的美少女啊—— 感觉再这么爬下去今夜就会这么浪费过去,我哭唧唧地扒拉着身旁的骨头,软软地开口:“……您介不介意帮帮我?” 或许是看戏看够了,这位大爷真的屈尊跳下来把我拎了上去,动作说不上温柔,但也没带来伤害。我在他身边站稳,想了一下觉得不太合适,找了个还算平稳的位置侧坐下来。 “开始吧。” 金发赤瞳的诅咒之王单腿踩在座椅上,慵懒地向我扬了扬头。 “你今天的故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忆着看过的故事,开始讲述起来。 “这是一个有关蚂蚁的故事,不过并不是那种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孱弱蚂蚁,而是变异出人形、甚至拥有了超能力的蚂蚁。他们以人类为食,繁衍迅速,很快夺取了一个国家,蚁后最后诞下的、也是最强的孩子成为了蚁王。” 除了网上看过的都市传说,我还是个阅片无数的老二次元,从看过的番剧中寻找故事再容易不过。虽然这是部无限拖更至今还未完结的漫画,但至少这个部分的故事已经结束,可以完整地讲述—— “……蚁王恍然大悟,敌人的终极武器其实是毒,他已经命不久矣,而他最后想做的,只是和那个人类女孩再下一盘棋。他究竟是想要下棋,还是想要和那女孩在一起度过最后的时间呢,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在女孩明知道靠近他也会中毒身亡,却还是愿意和他下棋时,感到由衷的高兴。” “结局您也能猜到,最后两个人依偎而死,人类的世界又恢复了和平。” 其实讲到中间我有种在给他讲寓言故事的幻视,暗戳戳地指人类非常诡计多端、总能杀掉和他们为敌的怪物,就算是诅咒之王也肯定会被杀掉之类的,还怕他会不高兴。好在他似乎没想这么多,安安静静地听我讲完,没有提问也没有发表评价,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化,最后也只是像昨天一样淡淡说了句“天亮了”。 我在晨光中睁开眼睛,和预想中或平静或混乱的情况不同,这是个过分诡异的早上。我茫然地推了推近在咫尺的布料,隔着布料,手感过于舒适的胸肌突然紧绷起来—— ·妹妹: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消费了多少(警觉.jpg ·看似是大爷的线,涨的却是爹咪的股【叹气 第85章 热心市民 ========================= 猛地坐起来确认过自己的衣服和对方的衣服都完好之后, 我才松了口气,稍微放开了自醒来后就紧拉着的薄被,低头对上甚尔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恶狠狠地开口:“我确认过了, 我没消费, 你别想搞诈骗。” “重点在这里吗……”男人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背对我,声音低沉喑哑, 对单身至今的我来说过分的性感,“你昨晚可是闹得厉害, 折腾了我大半夜。” ……这话是我想歪了还是他故意说歪的? “我又失控了?” “嗯, ”他低低地应一声, 慵懒地挥了挥手, “一直往我怀里撞。” “啊?为什么?” “大概是本能。” 我倒抽一口冷气, “什么就本能啊, 为什么我的本能会是往你的怀里撞?你给我解释清楚!” 难道我觊觎他肉|体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吗! “察觉到我对你很危险, 本能的想要攻击,所以我才把你按住——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 可恶! “早饭我要出去吃!” 我气呼呼地从他的腰上翻过去,跳到床下, 哒哒哒地跑进浴室里洗漱,身后传来男人愉快的轻笑声。 全身发冷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但我总觉得已经有些习惯了,只是气色看起来有些差, 希望回意大利之前可以恢复过来, 我不想让老板他们担心。 出门可能是有一点危险的,所以我换了衣服、戴着假发、还画了个稍有点浓的妆。结果还没准备好、甚尔刚打着呵欠进浴室的时候, 榎田的电话打了过来, 声音带着些许困倦。 “有人在调查你的事, 怎么说?”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觉得咒术界的老家伙们不可能进度这么快,但很快反应过来应该和酒厂有关。 “会调查我的人很多,得看是谁。有些人找到我,我会死,有些人则会成为伙伴。”我说,“但这个人继续查下去可能会给我带来多余的麻烦,能反向找到他的身份吗?” “要付我酬金哦。” “知道啦,还是之前的账号对吧,这就转给你。” 这下子我出门的心情没有了,甚尔应该是听到了我打电话的内容,出来之后直截了当地问我想吃什么,属于贴心但是贴心过头了。他这个听力就很离谱,等我回家以后一定要住得离他至少五个房间远。 在房间里看看电视玩玩电脑,不能出门的时间有点煎熬,主要可能是因为网速不够快。直到下午三点多榎田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查到了调查我那人的身份,是个在读研究生,看照片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甚尔扫了一眼突然咋了下舌,我怀疑地回过头,就见他无辜地耸耸肩,说这个人他见过。 “他住在工藤家。”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去阿笠博士的宅邸见灰原哀的时候,我有从窗口看到过这人,那时候我还以为是工藤的亲戚。所以说,其实是工藤新一想要调查我? “以前你也见过他,”甚尔接着说道,“北海道的研究所。” 诶?北海道的研究所,那不就是我认识灰原和七海的那次?可那一次,我不记得见过这个男人,我有印象的只有那个叫诸星大、真名是赤井秀一的FBI卧底…… 我更加怀疑地问道:“他整容了?” “不是,那是伪装。”他说,“我之前有去跟他聊过,告诉他盯着你也没用,别自找麻烦。” “但他还是开始调查我了……”我长叹一声,由衷地感觉麻烦,但他毕竟曾经救过我两命,更早的时候、在我准备潜入酒厂卧底的时候,也和他见过面……不然跟他见一面,把事情挑明说清楚好了。 榎田的声音再次通过听筒传了过来:“你想怎么解决?给出无用的线索?还是把人做掉?想下单的话要付我中介费,具体价格你可以跟林面谈。”!!! “就算为了和林面谈我也会忍不住想要下单啊可恶!——但是不行,我要是想杀什么人会委托我们自家的暗杀组,这种钱即便是林也不能让他挣。而且我没准备杀掉这家伙,你给他留个地址,今晚七点,博多站内的麦当劳,让他一个人来,别带小鬼头。” “了解。” 挂掉电话我立刻转向甚尔,男人淡淡向我点了下头表示明白,我则是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看来早上化的妆没有白费,还有见光的机会。 “顺便,如果你想杀什么人,可以委托我。”在我重新看向电脑屏幕时甚尔突然说,“按市价给你打九折。” “不必了!杀人不是我的解决问题首选项!”说着我不满地鼓起脸颊,“我说甚尔,你这么想挣钱的话,为什么不傍个富婆呢?我记得去年有个英国的赛马选手,好像才二十岁,和一个八十多岁的富婆结了婚,没过多久就继承了富婆的全部遗产。新闻报道得很厉害,很多人都推测是谋杀,但是什么证据也没查到,要是甚尔来做的话一定能做的比他还干净。” 半晌我也没听见他的声音,正要回头去看他时,才听见他说“那种没有意义”。 不知道是指什么没意义,但也许他想追求的并不是钱?那会是什么?……难道是我?嘛哈哈哈脑洞快收一下。 七点的时候那个我曾在工藤家窗户里见过的男人准时出现在麦当劳,我的汉堡才啃了一半,只是稍微空出手跟他挥了挥。甚尔早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向我点头后起身暂时离席,我注意到他和赤井秀一错身而过的时候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很快赤井脸上便浮现了讶异的神色,我估摸着是甚尔把他身上的武器摸走了。 “就别客套了,直接说明调查我的理由吧——我应该叫你诸星还是赤井?或者,你现在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冲矢昴,”男人不客气地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抬手推了一下眼镜,“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他的声音和以前大不相同,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道具。 “芙拉格拉,芙蕾莎,莓,哪个都可以。”我拿起一根薯条塞进嘴里,慢吞吞地说道,“我没换身份。”只是换了老板。 “确实,你的容貌从十二年前起就是这样,四年前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认错了,毕竟性格变化相当大。”他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在我催促之前切入正题,“你知道吗,琴酒被日本警方抓住了。” 我点了点头。 “听说伏特加供述说,动手的是一个可以用身体阻挡子弹的怪物,就是刚才那位一瞬间拿走我所有武器的先生吧,他现在去做什么了,驱赶我的同伴吗?” “有意义吗?”我歪了歪头,“再来一百个一起上,对甚尔来说也不够看,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危险性。顺便一提,我姑且算是被咒术界追杀的状态,我记得你知道咒术师。” “他原来是咒术师,怪不得——” “不是啦,他不是咒术师,但是比大多数咒术师都要厉害。”我继续往嘴里快速塞着薯条,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你想问的就是这个?是的没错琴酒是我抓住的,卖了个人情给日本警方。” “你和日本警方还有交情?”他莞尔一笑,“我以为你是意大利黑手党。” “这两者并不冲突,现在的老板是热爱和平的生意人。但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我不会再和酒厂扯上关系,你再调查我也没用。” 他倒是很配合地说“我明白了”,接着又问,“还有,听说你要带走博士家那个女孩?” “有问题吗?” 实际上灰原哀还没有给我答复,我也没准备催促,反正我总会给她开出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没有,希望你能好好保护她。” “我带回意大利的人不可能出问题,这点放心好了。”我舔了舔嘴唇,又取了一张餐巾纸去擦唇边可能沾到的酱汁,“而且,她的能力对我很重要。” 我估计他也就是想来和我探探底,确认一下我的身份和立场,会面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但甚尔回来之前我不想让他离开,自己一个人呆着容易出问题。 于是我主动找了话题:“毛利侦探身边那个小鬼,有点意思啊。” “你知道他是谁?” “以前见过他,十二年前在日本躲酒厂的时候。” “那是个相当厉害的孩子,”赤井秀一用那种过来人老前辈的语气感慨道,“有些莽撞,冲动,但是心思缜密,也在逐渐成长着。他猜到了你的身份,只是无法确认。” “评价真高啊,从他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吗?” 他就笑了,“说不定呢。” 而后某个时刻,有个男人忽然在我身旁驻足,弯腰捡起了什么,接着向我伸出手,温和地问道:“这是你掉的吗?” 那是张一千元的纸币,我仰头向他看去,因为头顶照明的位置有些晃眼,我并不能看清他的脸,只注意到他额头上一条给了我些许不适感的、像是缝合线的痕迹。 “啊……应该不是我的。”我回答,“可能是之前的客人掉的,我想你可以留下它。” “这样啊,那还真是幸运。”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随后向我微微点头离开,绅士有礼貌,没有做出任何让我觉得在意的举动。 但令我惊讶的是,在他离开之后,我的身体就像是被驱除了邪祟似的,由内而外的寒冷和不适突然消失不见。我茫然地盯了自己的指尖几秒,匆忙起身去寻找刚才那个男人的身影,却只看到熙攘的人群—— ·一般路过的热心市民脑花酱 其实不是热心市民,是隔了三十年终于想起来看望女儿的老父亲( 正文里脑花就一分钟的剧情,不做具体设定 ·听说咒回第二季是明年春季番,好远啊喂QAQ 第86章 第三夜 ======================= 在我洗澡的时间, 有人按响了安全屋的门铃,因为有甚尔应对,我并没有着急。而等我套上睡裙, 擦着头发离开浴室想要询问情况的时候, 才发现甚尔并不在房间里, 取而代之的是许久未见的空条老师。 我瞪圆眼睛惊讶地和他对视了好几秒,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对研究没进展的愧疚产生了幻觉。 “芙拉格拉, 乔鲁诺告诉了我在你身上发生的事。”大夏天依旧一身白色厚风衣的中年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过于伟岸的身躯压迫感太强, 让我一时间难以反应, “他委托我把一件道具带给你, 如果你无法使用, 就由我来使用。” “啊……”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道具, 我曾和老板一起从波鲁那雷夫先生的手中接过它, 也曾试着将它刺向自己的替身。 “我明白了, 空条老师,您要不先坐下?”虽然房间里只有电脑前一张椅子,但至少还有个椅子。 明明甚尔跟他差不多高, 怎么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要顶穿天花板呢? 我把湿毛巾放回浴室,随便拢了拢头发就回到外边来。先从冰箱里给空条老师拿了饮料,然后计算了一下距离午夜的时间,紧张地在床沿坐下。 嗯……和空条老师在这么狭小的房间里共处一室, 明明空调还在运转, 室温却开始渐渐升高。我也去给自己拿了罐可乐给自己降温,并对不久前帮我解除咒具副作用的缝合线男人感到由衷的感谢。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路过的假面咒术师? 空条老师平静地望着我, 声音平淡却带些关切, “身体不舒服?” 我愣了一下,匆忙摇头,“没有,和咒灵的束缚只会让我每夜入梦后进入他的精神世界。” 他微微点头,却盯着我的脸没有移开视线,“脸很红。” 不仅红、肯定还很烫啊! 我下意识地把冰凉的饮料贴在脸颊上,有些慌乱地解释道:“那个、那是因为刚洗过澡。” 虽然经常和身材傲人的甚尔单独共处一室,但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气息,甚至早上醒来发现他在身边的时候也只是普通的担心自己花销了多少……果然这就是比甚尔更成熟的男性魅力!由内而外的可靠稳重和自然发散的成熟荷尔蒙!不愧是空条老师! 我深吸了一口气,“甚尔出门了吗?” “说是去买明天的早餐,半小时后回来。”空条老师回答,“他也住在这里?” 这个问题着实有点尴尬,但我并不想说谎,就尽可能满脸单纯正直地点头,“我夜里会失控,必须要甚尔帮忙压制。” 虽然按照甚尔的说法,极有可能他不在近处、我感觉不到危险的话,就会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动……但我不太敢赌。 而且,那样被他注视着入睡的感觉还不错。 空条老师也没深究,他将手伸入风衣胸口的内袋,从里面掏出一个金属盒子,用指纹解锁后将里面的东西展示在我面前。那是一支箭头,能够使替身进化为「镇魂曲」的虫箭。 能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给我,无论空条老师还是我,都是被老板深深信赖着的呢。 “我听说过,空条老师您的替身进化为「白金之星镇魂曲」后可以覆写真实。”我取出那支箭,纤细的红线也在我的脖颈显现,“——而我的替身,能够重置命运。” 红线尽头本该连接USB接口的部分变成了卡扣的形状,与箭上的虫形雕刻严丝合缝地卡在一起,下一秒无数的红线从我的后颈蔓延开来,像茧一样将我包裹其中。 这里的每一根线都流淌着命运,这样的替身才能真正被称为「命运的红线」。 自己的「命运」是最好找的,我只用了几秒就将「我」和「宿傩」相连接的命运之线握在手中。细细捻开,就能看到我们之间存在的所有关系。 剪断「支配」关系的线,构建起「友人」关系的线,这样就足够了。当然还要更加细致地找到我们相连的束缚条件,把为他实现愿望的那一条剪断,至于讲故事那条可以留下来。 如果是友人的话,为他讲讲故事也没什么。倒不如说,就此食言的话,他一个人继续被封印下去未免太寂寞了。 禁止对他说谎这条也可以留下来,相对的,再构建起他也不可以对我说谎这条。 我珍惜着与任何人的联系,即便只是被封印千年的诅咒——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他顶着我的脸用阿帕基的声音说话这点太戳我了。? 至于其他人的命运……想改自然是能改的,但「镇魂曲」是类似于外挂的存在,无论我还是老板都会担心用多了被封号的可能,所以只会用在这种特殊情况上。 而且,我觉得至今为止的邂逅与建立的羁绊都不错。 啊……对了,还有一点。 把「我」和「咒力」的关联完全截断。 我可不想再看见咒灵了,特别是我完全没有祓除咒灵的力量。今后我也只要作为一名弱小的替身使者,平静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好了。 修改完毕,我解除替身,重新把箭放回盒中。空条老师锁好盒子揣进怀里,站起身,垂眸看着我。 “已经可以了吗?” “我觉得可以了,独自解决太多麻烦的话,朋友那边会很没成就感的。”我歪头笑起来,“当年的祸是三个人一起闯的,责任不一起承担就没有意义了,我可不想再让他们对我抱有愧疚感。” 顿了顿,我又补充道:“我也不希望您对我抱有愧疚,无论是巴基斯坦还是杜王町,我曾经受过您的恩惠,对您只有感谢而已。”当然还有迷恋爱慕和我想成为您女儿的继母。 片刻之后,我注意到空条老师微微弯了嘴角。 “我知道。”他说,“你是我们的同伴,一直都是。” 空条老师真好啊——笑起来真好看—— “所以,您愿意多给我十分吗?加在之前那门课上。” “不行。” “……好吧。” 同伴情谊竟然连十分都抵不过!空条老师我看错你了! 甚尔回来的时候空条老师已经离开了,他说他会在东京待一段时间,之后和我一起回意大利,他接下来的研究项目要在意大利进行。对此我着实感觉又惊又喜,喜自然不用说,惊的是接下来一个月我的良心可能都会阻止我摸鱼。 “你的咒力消失了。”甚尔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我,“那晚上你也会安生一点,虽然对我没什么区别。” “你猜到了?”我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晚上还要去宿傩那里?” 哇这种感觉好微妙啊,床上是天与暴君,梦里是诅咒之王,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根本触不到,弱小卑微的我被夹在中间,看似左右为难实则兴高采烈。倒不是说非要长一两个翅膀,就是感觉……不管怎么说我好像都挺厉害的。 其他人办得到吗! 甚尔笑了一声,非常自然地脱掉上衣搭在椅背上,在床沿坐下,开口,“你不讨厌他,所以他不再诅咒你的时候,你会同情他。” “……这么说也没错。”我看了一眼手机,甩了甩自己差不多自然干的头发,翻身滚上了床,把自己缩成了小小一团。 “已经到时间了?” “我也不想这么早睡,但是约定好了就最好不要迟到,毕竟我们现在是「友人」嘛。”我偷瞄了一眼甚尔散发着诱人气息的胸肌和腹肌,舔了舔嘴唇,满足地闭上了眼睛,“晚安。” “嗯。” 再睁眼时面前又是枯骨王座,我仰望着王座上的金发美少女,这次不再有任何敬畏的情绪在其中。虽然不知道这位大爷是怎么对待「友人」的,但应该不会随便拧人家脑袋玩……吧? “今天的故事,你还希望我去你身旁讲吗?” 这句话其实有点挑衅的意思了,弄得不好他真有可能拧我脑袋。但他好像并没有生气,也没有问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他对我的印象会改变。而且他应该知道我们的束缚条件已经变更,我还以为他会对这种改变「既定之理」的能力有兴趣—— “过来。”王座上的大爷慵懒地回应。 听他这么说,我当即摩拳擦掌准备继续爬山。也不知道在梦里锻炼的体力会不会反应到现实中来,如果有所反应,那我以后的减肥健身就可以完全放到夜里来做。白天自由吃喝,梦里运动,这是多么幸福的人生啊。 因为心情很好,今天我爬山也爬得乐在其中,宿傩就一直单脚踩着座椅很大爷的模样静静看,直到我半小时后向他求救为止。 他跳下王座将我拎了上去,我自己找位置坐稳,一切看起来和昨天没什么不同。 “我今天要讲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小岛上,岛上有着三圈极高的围墙,围墙之外的是肆意横行以人为食的巨人,幸存的人类则住在墙里。某天最外层的墙突然被超大型巨人打破,大量巨人从缺口涌入,屠戮着逃跑不及的人类,将平静百年的乐园变成了地狱。” 讲故事的中途,我偶尔会抬眼去偷瞄他,感觉他还是挺认真地在听。虽然有些时候会对剧情或是里边的角色嗤之以鼻,但对我的态度已经很友好了。 “……他发动了地鸣,将墙内的超大型巨人全数放出,构建起自己的军队,要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为了朋友们的未来,踏平全世界。” 嗯……决定了,下次讲鲁路修,就是那个“我要创造出让妹妹感到幸福的世界”但妹妹十动然拒的故事。强加的善意与恶意并无不同,甚至更加恶劣。 故事到这里结束,宿傩大爷低头望向我,红瞳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天快亮了。” 听起来像是自己难得借到的书,还没看完就到了归还期。虽然没有那么喜欢和珍惜,但难免觉得有一点遗憾。 “我明天还会来的。”我仰着头,对他粲然一笑,“明天见。”—— ·情人节必须放承太郎出来!其实还想把杰哥也放出来的但是实在写不到了【心痛 ·妹妹主要没见过宿傩大爷杀人放火的场景,要是见过他后来涩谷140米的领域早跟他断绝关系了(当然这文的未来里没有涩谷事变 ·大爷开始其实超级生气「不愉快」,但他没办法,也不想无能狂怒让妹妹这个看似尊敬他的人类「友人」看笑话,结果最后妹妹还软绵绵地示好,他又觉得能继续打发时间还不错 第87章 归还 ===================== 外边好像下雨了。 昨夜的睡眠质量相当高, 规律作息对身体确实有益,我神清气爽地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面前甚尔的背, 很快听见他低沉的应声。 “嗯?” “早上好, 我昨晚失控了吗?” “不算是。”他懒洋洋地回答道, “像被催眠了一样,戳一下会有反应, 应该也有感觉。” “……那不就是普通的睡着吗?” “不太一样。”甚尔向我转了个身,用一只手臂撑起脑袋, 手臂肌肉因他的动作而微微紧绷, 伴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除了极致的性感我再也无法用其他言语描述, “你的精神在异空间, 精神和身体也还有联系。” “就是说, 宿傩会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大概是这个意思?又或许他可以让我也知道?” “大概吧。”他扯起嘴角,突然扬了扬下巴,“你的电话。” 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来电的人是夏油杰。他打招呼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刚通了几个宵赶完毕业论文,疲惫却充满成就感,还夹杂着一点关于为什么自己会有拖延症的悔恨——总体上来说还是高兴的。 “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现在这个时点,只有一件事值得这么早打扰你。”他说着, 中途似乎扭头和身旁的人说了什么, 再开口时声音带了些无奈,“你不用再躲藏, 抱歉用了这么久。虽然这么说像是借口, 我昨晚才回到日本, 那之后悟才说了你的事。” “嗯哼,这样的话正好有件事拜托你们,办完这件事,我们当年冒险的遗留事件就彻底终结了。” “是什么?” “我每夜都要给诅咒之神讲一个新故事,你和悟各自负责整理三百三十三个故事给我。” 几秒种后五条悟的声音闯了进来,充满不可思议的“诶!真的吗!”声音瞬间让我回想起曾在游戏中和他们商量去宿傩封印地冒险的年少时光。 我还记得出发前我想过如果遇上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掉进水里怎么办的问题,那时的决定是救夏油杰然后陪五条悟殉情。如果放在现在,或者说放在现实中,我选择蹲在岸边看两个人怎么秀操作,然后录个小视频发油管。 我轻快地打了个呵欠,“尽快准备,万一我的故事中断,说不定就被困死在他的领域中了。” 夏油杰立刻郑重应声:“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 “呃、也不用那么着急,你先去休息,让悟准备就行。” 背景音里立刻传来五条悟大呼小叫的声音,我道了声“再见”挂断电话,伸出手笑嘻嘻地揉乱了甚尔的头发。 “我们可以准备回家了,我现在无比想念杜王町酒店房间里那张柔软的大床。” 跟榎田道过别,我和甚尔乘坐最近一班新干线回仙台,路上给老板发了邮件说明现状,也给空条老师发了邮件,然后约仗助和露伴老师出来吃饭,还有查看回家的机票……假期余额严重不足,我计划跟仙台的朋友们告别后再去东京住几天,然后抽出一天去秋叶原进货,搬几箱喜欢的手办回家。 “你兴奋得像是春游的小学生。”甚尔斜瞥了我一眼,“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去吃各种好吃的!啊对了,之后我去高专的时候甚尔可以放假哦,如果不想见到悟他们的话。” 有些难得的,甚尔否决了这个建议,“不用,任务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能大意。”他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禅院家被除名出御三家了。” “啊……因为我吗?” “不然呢?”他笑了一声,随即不知是夸奖还是单纯的感慨道,“你还真厉害啊。” 我凉凉地吐槽道:“是啊,连甚尔这种程度的危险人物都能听我指挥。” 这话有点转移话题的嫌疑,我不知道悟做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致使禅院家被除名,也不怎么想知道。就像我从不过问老板如何应对走私犯和侵犯热情利益的违法者,无知者恒幸福,反正无论老板还是悟都不是会迁怒于无辜者的类型。 回到酒店时中午刚过,我回房间换掉了因下雨而变得潮湿的衣服,硬拉着着想叫客房服务打发午餐的甚尔去酒店的餐厅吃饭。 结果刚点完单,一个原本坐在靠窗位置的男人就起身走到了我身边。甚尔抬了下眼,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我疑惑地歪了歪头,就见那男人开口,声音却是有些熟悉的女声。 “你还留着这个发夹啊,芙蕾莎——还是说,芙拉格拉?”他、应该说“她”拉开我身旁的椅子,自然地和我对面的男人打招呼,“你也是,好久不见。” 是克丽丝,也就是那个酒厂的贝尔摩德。 “琴酒被抓的事让我们的老板很生气,加上美国那边还和热情有些摩擦。”说着她悠然叹了口气,“你现在的老板是怎样的人?” 我做了个无辜摊手的动作,“生意人,兼职正义的伙伴。” 她既然没提到安室透,那他应该还没暴露继续留在酒厂卧底……希望他的工作可以早日结束。 “我明白了。”她意味深长地说,“怪不得你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我的额角一跳,“听说最初是你把我遗弃在杜王町的?” 她就笑了,“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只有一点点。”这是承认了我的提问,“如果你想知道亲生父母是谁,我无能为力。” “那种事情我没兴趣,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杜王町。” 她有些惊讶地愣了几秒,才回答道:“当时电车上有一个金发的少年,他在杜王町下车,我就跟了下去。” 如果这个小镇上,金发并不稀有,那我应该也能不被特殊对待地生活下去——是这个意思吗?可金发的少年……不会是吉良吉影吧? “谢谢。”我说。 “为了什么?” “为你十二年前选择用毒药来杀我,你明知道那种药有些许生还的几率,而一旦我生还,就可能暴露你的秘密。” 对面的甚尔有些好笑地看了我一眼,而身旁的克丽丝站起身,帮我扶正了头顶的发夹,“抛除立场不谈,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等她的身影从餐厅消失,我才耸耸肩,道:“我也挺喜欢她的,至少从演员角度来说。” 我和酒厂的恩怨从琴酒倒台那刻起,就已经结束了,牵扯不到贝尔摩德身上。 离开杜王町之前,我和杜王町的朋友们挨个道了别。 露伴老师摆着一张傲娇脸,送给我一份特供签名,签名版上画了Q版的红黑少年还有Q版的我,我决定把它裱起来挂在宿舍的墙上每天瞻仰膜拜。 仗助说他之前查了一下,吉良吉影家的别墅现在属于闲置充公状态,如果我能拿出证明自己是“吉良莓”的有效证件,就能把那栋房子合法继承下来。 我只考虑了一秒就决定还是放那栋房子自由比较好,倒不是因为那里曾住过一个连环变态杀人犯,而是因为现在的我只是芙拉格拉,虽然是莓,却跟吉良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这样就好。 “我觉得不好。”甚尔突然止住脚步,“我的工作是保护你的安全,并不包括拎包和陪逛牛郎店。” 今天是我们来到东京第二天。白天我们踏平了秋叶原——不,确切地说是买了很多东西并打包寄快递去意大利,晚上去了银座超贵的寿司店。 而现在,是夜生活的时间。 “白天的女仆咖啡厅你都接受了,还那么配合女仆小姐对蛋包饭施展魔法,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拒绝?”我一本正经地说教道,“和ACG文化一样,牛郎店也是你们日本的文化符号之一,属于成年旅行者必打卡的地点——而且我挑的这家店卡座私密性很强,只要钱到位,店里也不会介意我带保镖,反正你也不是去抢生意的。” 甚尔却完全不为所动,“你老板和阿帕基都会介意。” “所以我不会告诉他们,你会把自己的性癖告诉家长吗?啧,这个比喻不太对,总之意思到了就行。” “听起来有点道理,但是我拒绝。” 拒绝归拒绝,他不会丢我一个人,又不会当街把我扛走,最后还是只能跟我一起进店里。我点了瓶价位很不错的酒,叫来了店里两个金发小哥。 半小时后我生无可恋地拖着甚尔离开店里,结账的时候把这段短暂时间内收到的名片一股脑扔在了柜台上。 这就很离谱好吗!从坐下开始,不断有一般路过的富婆被甚尔的荷尔蒙所吸引,并一眼认定他是正被我包养着的乖巧听话小白脸,然后一边塞给我名片一边发表诸如“你不想养他时可以开个价转手卖给我”之类的离谱言论,同座的金发牛郎小哥都惊呆了。 “收一收你的荷尔蒙——你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了?那叫什么、富婆捕捉器?”说完我感觉好像有点把自己骂进去的意思,不由得咋了下舌,“我都说你有儿子了,她们竟然说没关系,以后你儿子就是她们儿子,就没人问问我是不是孩子他妈吗?” 甚尔就一脸想笑又强忍着的表情看着我,“一般来说,不会有女人带着丈夫逛牛郎店的吧。” “这么说也对……那怎么办?夜还这么长,不然我们去那家兔女郎店?听说所有的服务员小姐都穿着带有小尾巴的紧身衣,宣传页上的小姐姐也很可爱——” “嗯,好。” “诶——果然去这种店你就不拒绝了啊。” “不是那回事。”甚尔笑道,“只是突然发现,看你的反应带来的乐趣足以打消任何不快。” “喂!” 但是…… “算了,不去啦,我们去看电影吧!” “确定?” “嗯!比起真正的兔女郎,我觉得悟穿那套衣服一定更好看,明天去见他的时候给他买一套。”—— ·爹咪:哈哈哈 悟:你笑什么 爹咪:我想到高兴的事 感谢在2022-02-14 17:53:02~2022-02-17 12:5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如意是只狐狸 1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正文完结】 第88章 告别 ===================== 对于我带去的兔女郎情趣套装, 五条悟表示非常喜欢,说之后拍照片发给我。 而我更感慨的是竟然真能买到这么大码的兔女郎紧身衣,能带我找到这种店的甚尔还真是见多识广。 甚尔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来高专, 比起夏油杰对他略显敌意的态度, 五条悟明显对他的体质很感兴趣。毕竟反向天与咒缚并不常见, 到甚尔这种程度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人类的进化。 “说起来, 禅院家有个小辈也是反向天与咒缚,只是没这么完全。”夏油杰说, “是双生子, 姐姐几乎没有咒力, 妹妹拥有术式却没什么天赋。” “诶?那样的话在禅院家生活不是很悲惨吗?”说着我看向甚尔, “不然你把那两个孩子收养吧, 费用我来出, 挂在你名下就行, 多两个姐妹应该也利于惠的成长。” 甚尔就很无语地看着我,“不是姐妹,惠低一辈。” “……别在意细节, 年龄差不多就行,当然也得过问那两个女孩的意见。” 看我是认真的,五条悟非常配合地问:“那我去安排?” “拜托你啦——甚尔你和悟一起去。” 两个人离开后,休息室里就只剩下我和杰, 我抱着原本属于五条悟的甜点盒子往嘴里塞着东西, 看甚尔给我发来“真麻烦”的消息,忍不住笑出了声, 回复给他一个“打工人不能嫌麻烦”的表情。 放下手机后我才注意到夏油杰正稍显严肃地望着我, “芙拉, 关于你给宿傩讲故事的事,能具体告诉我吗?虽然解除束缚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只是修改束缚条件的话——” “告诉你倒是没问题啦,但我给他讲故事是出于自愿的,束缚条件已经修改过了。”我解释道,“别担心,只是讲故事而已。” “那毕竟是咒灵,还是诅咒之王。”他不赞同地摇头。 “我们对他的了解全部来自于典籍记载,我不准备全部采信,毕竟那家伙除了扭掉一次我的脑袋之外没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我觉得跟他还算相处得来。” 夏油杰当场被我气笑了,“扭掉脑袋还不算伤害吗?芙拉格拉,诅咒不能按照人类的标准来衡量,就像虚和人类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 “但妮露成为了一护的伙伴啊——别露出那种‘你说的都是歪理’的表情,我又没准备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偏见’这种话,我知道宿傩是敌人,只是想践行自己的诺言而已。讲故事本来就是我提出来的,当然这是我们三个人共同的责任,谁让你们俩那时候无视我打起来了呢。” 夏油杰瞪了我好一会儿,我一开始还安然自得地吃了口点心,到后来反过去无辜地瞪着他——最后率先投降的必然不会是我。 “算了,随便你。”容易心软的咒灵操使最终选择弃疗,摆出一个和挚友极为相似的瘫倒姿势,“万一你变成咒灵,别随便被人杀掉,等着我去收服你。” “好~希望我比别的咒灵味道好一些。” “我会加糖浆和奶油的。” “听起来不错诶,让悟回来的时候带个奶油蛋糕吧?” “你啊……” 说着我就低下头飞快地敲起手机,“草莓还是奇异果?” “草莓——说起来,七海好像决定回来继续做咒术师。” “那不是很好吗,可以和你们分担工作。希望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他能多沾染一点悟的恶习,再不济也要到你的程度,太认真死板的话会很快变成大叔的。” “我会转告他。”夏油杰说,“你还会来日本?” 我好笑地望着他,“怎么这么问?我当然还会来,明年暑假我还来日本玩,仙台半个月东京半个月。如果你们出任务去了美国,也欢迎去找我,悟知道我读哪个大学。” 还有就是…… “有件事你得知道,我彻底截断了自己和咒力的联系。”我说,“悟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变成了类似甚尔的存在,只是并没得到什么超乎常人的体质。我再也不会看到咒灵,负面情绪应该也不会产生咒灵,大概是这个情况。” “那样很好。”他点点头,突然走到我身前半跪下来,过于温柔的笑容让我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再有机会,和我们一起去冒险吧,我和悟会保护你。” 这种事情的答案还用说吗? “当然好呀。” 甚尔和悟回来时已经是傍晚,看悟的表情应该是谈妥了。甚尔大致向我说明了情况,那两名女孩愿意跟我们一起走,正在收拾东西,隔天禅院家会把她们送到高专来。天知道悟怎么交涉出这种结果,我还以为得用武力抢人来着。 “禅院家根本不在乎她们,没有天赋,也没有继承祖传的术式。”甚尔对此嗤之以鼻,“既能处理掉劣等货,还能卖人情,这种事他们巴不得多来一点。” “她们才不是货品呢,女孩子都是珍贵的宝物,甚尔你可不许在她们面前说失礼的话。” “是~是~” 不过说到女孩子,我想带走的另一个女孩还没给我答复。当然她的证件早就办理妥当,随时都能离开日本,但我还是希望她是心甘情愿跟我们走的。 “没错,逮住琴酒的是我的保镖,因为我们有私怨。” 是在波洛咖啡厅,我和灰原哀面对面坐着,店里只有我们加上店员安室透三人,我知道他也正竖着耳朵听。 几分钟以前甚尔拎出了躲在柜台下偷听的柯南,并且友好地把他送出店外。 “不过说实话,换做是我也不放心那个莽撞的小鬼一个人,少年意气是很好,只是不该用在应对里世界。”我双手撑起脸颊,望向柜台之后的安室透,“能拜托你照看他吗?那孩子未来会成为非常了不起的人,但首先他必须能长大。” 金发青年便露出温和的笑容,“我向你保证。” 灰原哀大概对安室透的身份是有怀疑的,却没有问出口,她望着玻璃窗外甚尔的背影,迟疑着向我确认道:“你们真的还会放我自由?” “留着你做什么,我们又不做药物生意。如果你主动留下,老板大概会愿意给你配个研究室拉满经费,但他从不做勉强未成年的事。” “我已经十八岁了。” “别告诉他就行啦,虽然他肯定会知道,但你不明说,他就会当作你只是天才少女。我们毕竟是讲规矩的生意人,你提供给我解药,我保证你的安全,之后随便你怎么决定。” 她的最终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我对自己的人格魅力稍微有点自信,再说琴酒倒了这件事有效缓解了她的精神压力。 “好,告诉我航班的时间。” 回家的时刻很快到来,我们和空条老师在机场碰头,他的身高和体格让视力普通的我也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 而后他低头望着我,目光里是几乎具现化的疑惑,我猜他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突然就拖家带口了,也可能是在怀疑我是不是在帮老板搞人口贩卖。但最终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温柔地帮小姑娘们提起了行李。 有很多人都来机场送行。柯南和阿笠博士在一旁窃窃私语,和我身边这群中青年相比有些格格不入。安室透没有露面,但我知道他来了,他在践行我们十二年前曾约定过的事。 杰和悟不知道是为了追忆青春还是故意搞怪,专门穿上了高专的制服,是学生版而非教师版,看起来很像逃学的不良。灰原有任务没来,七海也被拉着穿上了制服,少年感简直拉满。 我蹲下去戳了戳茶发女孩的肩膀,低声问她觉得在场三名黑发男性哪个可能更适合我,得到女孩毫不留情的评价。 “富商丈夫、不用负责的外遇对象和包养的高中生,缺钱选富商,不过以你的身份不可能缺钱,建议维持好平衡照单全收。” 富商是空条老师,外遇对象是甚尔,高中生是杰……咦这次被包养的竟然不是甚尔吗? “虽然描述的好像挺形象,但在我眼中不是这样哦——在拯救世界的中途拯救过我的人,一直在拯救我的人,和正在拯救世界、以前拯救过我的人。”我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感受到几个情绪各异的视线,没有抬头,而是自然地露出笑容。 “我有点羡慕你了。”茶发女孩将头转向禅院姐妹,那两个女孩还没和我熟络起来,站的离甚尔很近,“青春永驻,儿女成群。” “那样一点也不好,快点让我的时间流动起来吧研究员小姐,我想要尽快变成以性感为卖点的好女人。” “性感和身材相关性更高哦。” “吵死啦我身材不好吗!” 告别的时候只要说再见然后拥抱就可以了。我踮着脚亲吻了杰的面颊,悟扁着嘴摇头,这次却没再出声调侃什么。 终于要回家了…… 来的时候是仗助和甚尔,回去的时候是空条老师和甚尔,结果到最后研究没怎么做,论文没怎么写……但这是个相当充实的暑假,我找回了一度被忘却的过去,找回了很多一度失去的朋友。 不仅如此——我侧目望了一眼身旁的小哀,和另一边牵着手的禅院姐妹,再想到意大利的惠…… 小孩子们慢慢长大的时候,我也要好好努力才行,下学期申请一个法律相关的双学位好了—— ·正文完,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能遇见大家真是太好啦 番外cp甚尔,时间线为2018年6月,咒回主场 其他可能存在的平行世界番外会放在隔壁的《后日谈合集》 番外合集 # 番外 ==================== 第89章 夜里不要在学校闲逛 =================================== 仙台的初夏夜, 潮湿中透着隐隐的热意,是已经可以换上裙装的温度。 “惠,现在在哪?绮罗罗说你在仙台出任务, 有辅助监督跟着吗?”我坐在车里啃着刚买的麦当劳, 一个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等电话, 另一个手机跟年初起开始在高专上学的惠通着电话。 今年是我在美国读博士的第二年,导师自然是空条教授。其实我在学校有着助研的工作, 但教授本人目前正飘在大西洋的海面上杳无音讯,而我因为参加了一场国际学会发表而错过了和他一起上船的时间, 这学期既没有课又没有我必须留在学校做的项目, 所以我才能出现在这里。 实际上作为咒术高专特聘讲师, 每年夏天七月份我都会在东京高专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各种知识文化传授课程, 主要是为未来可能出国出差做任务的学生们分享世界各国文化, 进行简单的语言教学, 以及提供咒术师以外的就业指导。 不过今年……我确实来得早了一些。 主要是因为我的室友赌博输掉了我准备给惠在日本置办房产的一大笔钱——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没选热情参股的赌场!然后我一气之下不想再看见他, 就提前跑来了日本。 结果二十四个小时过去了,他竟然还没给我打电话。 就很气,气到想对他儿子骂他。 “没有, 我是一个人,任务还没完成,你来日本了吗?” “是啊,”我把最后一口汉堡塞进嘴里, 启动了车, “把手机定位打开,我可以送你一程。” 惠没有多做犹豫就和我共享了位置, 毕竟他的任务不是祓除诅咒而是简单无害的回收咒物。 地点离我不远, 我开车过去接上他也就用了十分钟。 “去这家医院。”惠把一张手写的便条递给我, “有人拿走了那件咒物,我找到他家,他的邻居给了我这个地址。” 我应了一声,临时充当一回辅助监督,把惠送到医院。没想到过了不到十分钟他就脸色不妙地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另一个樱色头发的少年,让我送他们去一所高中。 少年名叫虎杖悠仁,印象里曾在哪里见过,但看惠焦急的表情,我也没去查找过去的回忆。一路飙车到学校门口,惠叮嘱了我一句不要靠近,接着就要往里冲。 作为完全无咒力、既不会看见咒灵也不会产生咒灵的人,我并没有感觉到学校里的气氛有哪里不对,但显然虎杖悠仁注意到了,他也想要进去帮忙,虽然惠当场拒绝,他还是随后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真的没问题吗……” 惠在入学的时候被评定为二级咒术师,可如果是特级咒物引发的麻烦,他多半解决不了。这么想着,我确认了一下带在手腕上的科学咒具——上边挂着各式各样的一次性术式胶囊,边给绮罗罗打电话边往学校里面走去。 高专三年级的伪娘少年声音轻快:“老师~找到小惠了吗?” “虽然是找到了,但我总觉得应该呼叫一个救援,附近有一级以上的咒术师在吗?” “一级以上啊……应该有的,老师把地址告诉我。” 我刚刚报出地址,就听见旁边教学楼里传来的巨大声响,伴随着噼里啪啦玻璃碎裂的声音,最终落在了我旁边这栋楼的天台上。 “绮罗罗,麻烦叫善后的队伍一起来,他们几乎拆了一层楼,不过看起来比悟的破坏力还差一点。” 话是这么说,总觉得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月光的清晖下,少年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天台的栏杆之上,与我遥遥对望,我刚刚挂掉电话,突然变了脸色。 这气息我再熟悉不过,要说为什么,自2011年的夏天以来,我有超过一千天,每天都能梦见他。即便换了外形体征,不再是与我一模一样的金发美少女,即便隔着数十米,我也一眼就能认出来。 是宿傩。 没看见惠,变成宿傩的是虎杖悠仁,我不确定他和我当时的情况是否一样,但显然惠任务中的咒物是宿傩手指。 怎么又是宿傩手指?距离我和最强两人找到被封印的三根手指已经过去十二年,他的手指竟然还没有集齐,工作效率有够低的——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嗯……我是不是应该趁着他没发现,偷偷溜走比较好? “女人——” 完了,被发现了。 少年从楼顶轻盈地一跃而下,在我惊慌失措的目光中强硬地搂住我的腰,将我按进怀里。明明是个少年,且是刚刚认识的高中生,却霸道地像是要将我拆骨入腹,字面意思上的……我在心里大喊不妙,僵硬地不敢动弹。 我们……是「友人」没错吧? 和平共处这么久,他应该不会把我当作重见天日后的第一餐吧? 虽然我看起来只是有点慌的程度,但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啊! “真是好久不见,女人——” 少年伸出手捏住我的下颚,眯起两双危险的红瞳。 “这次,你——你在用别人的身体做什么啊?” 后半句的声音和语气显然不属于宿傩,我愣了一下,少年的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情。他的身体好像突然间失去了控制,或者说被夺回了控制权。束缚着我的手缓缓松开,他后退了一步,多出的那双眼睛也渐渐闭上。 “啊……”我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你还好吗?” 樱色头发的少年同样望着我眨了眨眼睛,一秒之后猛地反应过来向后跳了一大步,脸颊迅速浮上红晕,手在身前慌乱地挥舞起来,“那个,芙拉格拉小姐,对不起,那家伙擅自做了那种事……”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都说是他擅自做的啦,你不用放在心上。” 原本在天台的惠被鵺送到地面来,仍是一副紧张备战的状态,紧盯着虎杖悠仁对我喊话:“没事吧?” 我摆了下手安抚惠,同样也安抚着对面的少年,“别紧张,我对这事还算有经验。” “情况不一样。”惠打断道,“他把宿傩的手指吞下去了。” “我知道,不就是把手指……等、等等、你吞下去了?宿傩的手指?!”伴随着我逐渐惊恐的声音,对面的少年无辜地点了点头,而我的表情逐渐扭曲,“嚼碎了吃的?” “不不不,生吞的。” “呼,那我就不问你味道如何了。” 惠无奈捂脸:“……重点在这里吗?” “——看来咒灵已经被祓除了?”又一个声音从天而降,我抬头望去,乘着飞行咒灵而来的夏油杰悠然跃下,将我挡在身后,危险地盯着虎杖悠仁,“咒灵……不、人类吗?” “不是普通的人类,”我扯住夏油杰的衣摆,满是暗示之意地轻轻摇了摇,“是和曾经的我同病相怜的人类。” 惠很快把之前的事情大致给他讲了一遍。 “虎杖悠仁是吧,姑且跟我来,这情况得让悟看一看……”安排完了他才想起来看向我,“芙拉,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不高兴看见我?” 夏油杰失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从手腕上那些胶囊中找到了一颗反转术式,治愈了惠身上的伤,又招呼虎杖少年过来:“你有哪里受伤了吗?” “我完全没事!但我的学长和学姐……” 惠放下手机,他刚接到窗那边打来的电话,“能帮助他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他们的伤不重,很快就能好起来,现在更需要在意的是你的问题。” “确实。”我点点头表示赞同,结合我曾经的经验来看他的问题可能还不小,“无论是睡着后失控还是醒来后失控都是大问题,实际上今晚最好能用束缚咒具把你控制住看看情况,但幸运的是,我们这里有着最强的咒术师之一。” 夏油杰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对我点了下头,“今晚我会注意的。” 除了眉头微皱的惠,谁也没觉得有个普通的高中生少年吃下诅咒之王剧毒的手指是件需要特别在意的事,在一片逐渐平静祥和的气氛中,突然响起的宿傩嗓音就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女人,午夜过来找我。” 我惊讶地看着樱色头发的少年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试图把脸上突然出现的嘴按回去。他尴尬无措地望着我,脸颊通红,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样子让我有点想笑。 这嘴是什么情况啊,宿傩什么时候学的新技能?除了嘴他还能不能变出点别的东西? “没事的,”我拍了拍少年的肩,在杰无奈的表情中开口,我知道宿傩听得见,“知道啦,我晚上会去的。” 虎杖悠仁当即一副惊慌到不敢说话的表情看着我。 回想起刚才宿傩对我的过分举动,我难得有些坏心地勾起唇角,没向他解释我只是夜里去宿傩的精神世界这件事,伸手揉了一把少年的头发,随后将站在一旁的惠亲昵地拉进怀里。 “别紧张,很快你就会习惯的。” 少年涨红了脸,看看惠又看看我,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不、可是、我、你和他——” 逗小孩真好玩,自从灰原哀制作出能让我的时间继续流动的药后,我的外形可以保持和我的对外年龄相符,看起来和惠只有六七岁年龄差。 我微笑着歪着头:“嗯?你想问我和惠是什么关系?你很在意吗?惠,你告诉他。” 黑发少年默默扭过头去,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稍显不情愿地叫了一声:“……妈。”—— ·虎子:???!!!你妈真棒—— 这里必须来一个「花京院直呼内行」(bushi 感谢在2022-02-18 22:15:27~2022-02-20 04:1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可以挂,科不能挂 8瓶;岱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父母离婚选哪一边 ================================= 午夜的召唤来得相当准时, 就像是灰姑娘魔法失效的变身,零点一到,身份就不得不转变。只不过她变的是衣装, 而我变的是世界。 在束缚条件完成的现在, 宿傩已经不能每天夜里强制把我拉进来, 但我们之间的联系还在,只要他发出邀请然后我同意, 就能进入这里,像是开游戏房间邀请好友。 熟悉至极的枯骨王座和水面——距离我上次来这里已经过了近三年, 景致还是一成不变。不过我也想象不出宿傩大爷把这些骨头挪来挪去搬家换风格的样子, 而且这地方就这么大, 最合适放骨头山的地方就是现在的位置。 毕竟来了这么多次, 我在这里没什么拘束感, 比在外边碰面时感觉安全的多, “我还以为这里会是三个人, 悠仁没来吗?还是说这里是我的专属领域?” 王座上的人已然不再是金发赤瞳的美少女,而是樱色头发的少年,我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但他现在这样少年感和霸道感交融的气场也挺戳人,如果衣服能再华丽些就好了。 “呵——” “好吧我不开玩笑了,你别碰我的脖子。”我见好就收,熟练地快速爬上枯骨山, 坐在他的王座旁, 摆正脸色,“我不知道悠仁是什么情况, 没从古籍中看到过, 也从没有听说过, 悟肯定会让人去调查,有结果我会转告你——话说你是不是可以可以和悠仁共五感?我直接告诉他行不行?” 诅咒之王猩红的眼瞳眯了起来,让我瞬间回想起不久前他把我按在怀里的危险。他似乎心情不好,却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开口:“不行。” 好吧我懂了。 “那我知道结果后会向你发出申请,你不要拒绝我进来。” 危险感稍微消散了一些,少年单手撑起脸颊,嘲讽地问道:“咒术师不会杀掉那个小鬼?” “悟才不会做这种事,除非悠仁本身是个坏孩子,但他为了保护别人才成了你的容器,是正义的伙伴。” 他兴趣缺缺地扬了下眉毛:“是吗?” “是啊是啊,人类的伟大就是勇气的伟大,那孩子一定拥有光明的未来。”说着我双手捧起了脸,“反正来都来了,今天的附加服务,再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年轻的正义使者如何堕落为黑暗君主,后来被儿子打上门来的故事。” “嗯?” “别露出那种嫌弃的表情,这是很有趣的故事。他本来是为了拯救未来会难产而死的爱妻而堕入黑暗,结果被黑暗蒙蔽了心智本末倒置,害妻子绝望而死——啊不好,我剧透了,我们从头开始。” “九岁的天行者只是个普通的、喜欢修理和驾驶飞船的奴隶男孩,某天他在店里工作的时候,意外认识了带着一国女王逃难至此、想要购买飞船零件却没有钱的绝地武士。” 这本来是标准的主角开局,悲惨的身世,机灵的头脑,绝佳的天赋,还有足够的机遇,再加上一个能够拯救世界的预言——但没有那么幸运,虽然年少有为却没能得到组织的信任,且在失去母亲后,即将失去最爱的妻子。 人生就是这样的东西,很多时候只能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前进,也不是不能挣扎,只是会很累很痛。我由衷希望虎杖悠仁可以自始至终都走在主角的道路上,不要跑偏,也希望我赞助高专聘请的心理医生能起到足够作用。 “……虽然黑暗了那么久,但光明终将到来。就到这里,天应该快亮了。你可别太欺负悠仁了,那孩子和我不同,对世界的黑暗面接受度没那么高。” 宿傩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手机里还是没有收到甚尔的消息,我气鼓鼓地跑去洗漱,回来时发现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就感觉更生气了。 惠还在隔壁的房间里睡觉,虽然他的伤已经治疗过,但他还需要更多的休息。悠仁昨天刚刚失去唯一的亲人,今天要去殡仪馆,尸体会在那里火化,杰应该会陪他一起去。至于我,无所事事的我决定等惠醒后跟他去高专。 杰没有专程告诉我悠仁昨晚有什么异常,那姑且可以认定为没问题。虽然不知道他的体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毒抗拉满,但没有什么问题是悟和杰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让他也给宿傩讲一千个故事,每天一遍海绵宝宝抓水母烦死千岁老咒灵。 “……抱歉,我睡了太久。”海胆头少年单手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向沙发上玩手机的我打招呼,“昨晚忘了问,这栋房子是热情的安全屋吗?” “不是啊,我个人买下来的,因为每年夏天都会来仙台度假。”我又瞟了一眼手机,撇嘴,“中午想吃什么?不饿的话到东京再吃也可以,我还没在东京订酒店,今晚你跟我在外面住还是回高专?” “回高专吧,虎杖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少年有些疲惫地回答道,“也不知道五条老师在不在。” 我比了个OK的手势,“好。” “不过真希姐和真依姐不在,可能到七月才能回来,狗卷前辈和胖达前辈跟她们一起。乙骨学长刚从国外回来,秤学长和星学长你昨天应该已经联系过了。” 我点点头,“我比较喜欢绮罗罗嘛,这次也给他买了好看的衣服。但是胖达不在啊……” “妈,请矜持一点。” “我还没有把不矜持的话说出来嘛,让我说完刚才那句好不好?” “……” 我就继续说了下去:“我想念胖达毛茸茸的肚皮了,实际上每年我去高专的目的之一都是埋进他的怀里,特别是晴天,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惠默默别过了头,“……妈。” “这话我也就跟你们说说,不能让夜蛾校长听到。”我笑嘻嘻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推着他进入浴室,“不然他更拒绝见我了。” 被迫当上咒术界主事人的夜蛾校长,好像一直对当年提过一嘴可以推举老师上位的我颇有怨念,但他对我这个一丝咒力也没有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办法,性格使然不能当面骂我,也就只好尽可能地避而不见。 “妈……” “好啦,快去洗漱吧,我去收拾东西。” 惠好像越长大越正经了,虽然忧太那样认真的性格没什么不好,但偶尔也要像悟一样跳脱才可爱嘛。至于甚尔的性格……三十岁之前他应该沾不到一丝边,或者可能永远也沾不到。 呵,狗男人,惠不像他最好。 “妈?你在生气?” “没错,我在生气,你爸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我了,且是在他惹怒了我之后。”我气恼地翻了个白眼,“如果我跟他离婚,你会选择跟谁一起生活?” “……妈。” 少年的声音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听得我心都要化了。 “要是真希和真依肯定会坚定地说跟着我,然后感慨我终于想开了——开玩笑的,我知道甚尔是什么样的人,这是和他结婚的前提,我才不会随便放跑他祸害别的富婆。” 而且……我知道他总能找到理由哄好我。 五条悟没在高专,校长难得叫我过去见他一趟,说是过几天会有个新生转学过来,是女生,希望我能跟负责一年级学生的悟一起去接她。 我对此欣然同意:“没问题,这样一年级就有三人了——虽然比不上二年级的人数,但总算不再是惠孤苦伶仃的一个。” “三个人……你已经把虎杖悠仁算在内了?” 我耸耸肩,“那孩子可是救过惠一命,你别太欺负他。” 嗯……虽然对校长这么说,但我还想再欺负他一下。 “悠仁君,怎么这样看着我——你不会在介意我没有午夜去找你的事吧?” 是隔天上午,夏油杰带着虎杖悠仁来到高专,并正好遇到了出来买饮料的我。樱色头发的少年一看见我就露出窘迫的神色来,看着实在有点好玩,我就忍不住逗了他一句。 夏油杰无奈地望着我摇了摇头,稍微加快脚步到前面为他带路。 “完全没有!夏油老师已经告诉我了,”少年微红着脸解释说,“我知道芙拉老师你以前在宿傩的精神世界里给他讲故事。” 失去了继续逗弄他的机会,我遗憾地摊了摊手,“你说的没错。” 我捧着未开罐的饮料并肩走在少年身旁,他显然很擅长和人相处,尴尬情绪很快消失不见,恢复了元气活泼的样子,“夏油老师还说你本来下个月才会过来,提前来日本的理由和宿傩有关系吗?” “没关系,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想了想我还是补充道,“但是你必须知道,赌博会毁掉一个家庭——尤其是当这个人赌运特别差的时候。” 前面的夏油杰侧了下脸,表情甚是无语,而虎杖悠仁脸颊上突然出现的嘴,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嘲笑,“这次那个男人又输掉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他只赌钱不赌别的——宿傩你怎么又出来了?” 虎杖悠仁一手按在脸颊上试图挡住宿傩的嘴,没想那张嘴又在他的手背出现,还勾起了嘲讽的弧度,“那个黑发小鬼没能继承那种咒缚。” “都说是天与咒缚了,老天可不会把每个人的随机属性值都刻意重点一遍……惠?” 远远地,我看见惠向我挥了下手,很快跑到我们身边来,把手机屏幕上他和甚尔的聊天记录展示在我面前。 「她跟你在一起吗?」 「让她确认一下,之前拿走的钱已经转回去了。」 我无语地冷哼一声,正要在屏幕上敲字说「她不在」,就看见又有几条消息弹了出来。 「拦住她别让她离开,我已经在飞机上了。」 「多撒撒娇,把她哄开心了,我明天陪你特训。」 「记得别让她跟咒灵操使单独相处。」—— ·妹妹:呵,狗男人:) ·以为危机感来自杰哥,实际上是大爷hhh ·原著中忧太留级一年,这里没有留级,是超可靠的三年级前辈,加秤金次和星绮罗罗,三年级三人 真希真依姐妹共同就读于东京校,加棘和胖达,二年级四人 【然而惠唯一尊敬的还是只有乙骨前辈一人x 第91章 儿子太可爱了该怎么办 ===================================== 虎杖悠仁通过了校长面谈并成为了高专新生——半天之后五条悟才回到高专来, 听惠讲完缘由后,直接指示悠仁切换成宿傩十秒,他要确认一下情况。 原本站在悠仁附近的我飞快地蹿到夏油杰身后, 双手扯住他的衣摆假装自己不存在, 惠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了几秒, 大概在考虑是否要践行甚尔拜托的事,但最后他选择站在我这边。 谁让甚尔本人不在呢, 他要是在这里,我绝对直接跳进他怀里。 “小莓这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五条悟有点幽怨地问。 “不, 这只是单纯条件反射发动的自我保护机制。”我义正辞严道, “你不知道前几天宿傩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我的嘴角一抽, “性骚扰。” 白发的咒术界最强一把扯下眼罩瞪圆了苍蓝色的双瞳, “真的假的?一千零一夜的传说重演了?小莓真厉害, 不愧是杰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的女人!” “才不是啊!当着我儿子说什么呢!而且你这样说不是显得我很渣吗!” 惠满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刚张了下嘴好像准备开口, 瞳孔突然紧缩——虎杖悠仁不知何时切换成了宿傩,指甲漆黑尖利的诅咒之王正用小臂勒住他的脖颈,脸几乎贴在他的耳边, 冰冷危险的气息我隔着夏油杰都能感受到。 “原来如此,你就是她的儿子啊——” 宿傩没能说完就被五条悟按住脑袋打飞了出去,我心有余悸地冲到惠的身边,仔细查看他有没有受伤。少年却制止了我的动作, 眉眼间的冷意竟然让我隐约看到了甚尔的影子, 正想着果然是那家伙的儿子,就听见他沉着脸开口:“那个咒灵, 之前也是这么对待你的吗?” 啊……他那晚没看见跳下天台的宿傩究竟做了什么。 还没等我回答, 他又追问道:“那三年, 那家伙也一直在精神领域里,对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吗?” 嗯?是错觉吗,我觉得这话好像很有歧义啊。 我正想着应该如何精炼地向他解释我和宿傩之间的「友人」关系,此刻在我身后的夏油杰却幽幽地答道:“是的。” 诶你怎么还拱火啊?说你对我念念不忘的明明是悟,干嘛撺掇我儿子—— “惠、惠你别冲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你也打不过他——你看他都切回来了!等一下!悠仁是无辜的!” 堪堪躲过惠一脚的悠仁茫然地看看已经收手看戏的五条悟,又看看满脸生无可恋的我,最终露出一个“我下线的时候游戏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疑惑表情。 更离谱的是宿傩竟然还跳出来继续拱火,张口就是一句“你尝起来应该也不错”。 虽然我觉得、不是觉得、这肯定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对于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来说,这像极了是成年人刻意使用的、带有某些暧昧色彩的暗示。黑发少年冷着脸瞪视新同学脸上多出的那张嘴,感觉像是很想捡块石头塞进去。 五条悟往后拢住头发重新带回眼罩,“小莓的话肯定是草莓口味,惠的话,说不定是毛豆生奶油?” “悟,你就别再添乱了……惠,宿傩终将成为悠仁的力量,你没必要太在意他。而且,我没有做过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惠的目光顿时变得充满诧异。 ……我是不是让他想的更歪了? 夏油杰微笑道:“芙拉,这样很像强行安抚小孩子的解释。” “那你就帮我说两句啊!悟也就算了,以前一起冒险的情谊都随风消逝了吗!既然这样,我就把上次大家一起穿洛丽塔的合照改成高专官网的背景图了,你没有意见吧?” “……是我不对。” 事后我花了很长时间把过去离家出走时与少年五条悟夏油杰他们经历的事详细地讲给了惠听——由于故事的结尾牵扯到了甚尔,我又追忆到了更早、初次和甚尔见面时的事情。这些故事一直讲到傍晚,直到我把记忆搜刮一空为止。黑发少年一直都在很认真地听,展露着非常温柔的表情。 隔天本来计划去接新生,我计算着五条悟可能迟到的时间,在宿舍里慢吞吞地化妆,结果他突然打了电话过来。说实话,约定时间到来之前打电话这事不太符合他的风格,果然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他今天突然有事去不了,新生全权拜托给我。 具体安排他先前就和我说过,要带他们去一栋墓地旁的废弃建筑里处理咒灵,但前提是他这个特技咒术师在场,毕竟我这个普通人能做的只有抱头喊救命。 “你确定那栋废弃建筑里的咒灵是他们三个能处理好的?”我有些怀疑地问,“新人是有经验的咒术师吗?” “小莓没看新生的资料吗?那孩子算是有一点经验。” “……如果我没记错,并没有人把新生的资料给我吧。” “诶?是这样吗哈哈哈。不过别担心,悠仁和新生两个人就够了,你和惠只要等在外边就好。”他轻快的话音突然变得严肃了不少,“最近有什么事会发生,宿傩手指的情报源大概就是幕后黑手。”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我用指尖抹去不小心涂出去一点的口红,结束了最后的化妆步骤,拎起包准备出门,“今年我还没偶遇过他。” 在过去六年里,每年夏天我来到高专时,都会在不经意的场合遇见某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最开始我没有意识到那是同一个,直到甚尔告诉我这些人有着完全相同的气息,虽然没有敌意,但是让他觉得有些反胃。 考虑到甚尔那个把咒灵吞进去都不会出问题强得离谱的胃,我觉得这人确实需要关注一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是曾帮我消除过咒具副作用的好心人,为什么、是否是刻意出现在我身边。 “有可能,我前不久去拜访了天元大人,稍微问到一点这个人的消息,等确认过后再告诉小莓。” “那就拜托咯。” 新生指定的见面场所是新宿站,虽然来过日本很多次,在东京零零碎碎生活了共计超过一年,我还是对这里混乱复杂的轨道交通网络深恶痛绝,甚至一度怀疑东京地下已经被挖空了。好在灰原雄正好有任务外出,有个辅助监督的车可以蹭。 “校服很合适啊,虎杖君。”灰原雄一如既往地有元气,打招呼时有种早操喊话的既视感,“也难得看到芙拉穿教师制服的样子。”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纯黑套裙,耸肩,“虽然自己说这种话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穿平常的衣服的话会被疯狂搭讪,超麻烦。” 灰原理解地笑笑,“毕竟芙拉平常的裙子都是意大利的最新款,芙拉本人也是大美人。” “谢谢夸奖,就算是客套话我也很高兴。” 到达新宿的时间还早,和灰原告别之后,我们暂时自由活动。悠仁也是第一次来东京都的繁华地区,看起来相当兴奋。我去喜欢的甜品店吃了一份可丽饼,正吃着第二份的时候,惠拎着好几个纸袋过来,化妆品香水巧克力,看起来都像是哄女朋友的礼物。 “甚尔让你买的?”我挑了挑眉,发出不屑的冷哼,“他人呢?” “应该快到了,说是到东京之后会打电话。” “啧——要吃可丽饼吗?那个宣传页上的咖喱牛肉可丽饼看起来很不错,你能不能替我尝一下?” 惠眉头一皱,虽然看起来不太情愿,但还是去买了我说的口味回来。然后把散发着午餐香气的异端甜点递到了我面前,“尝一口吗?” 我慌忙摆起手,“不不不,咸味可丽饼是异端,你只要告诉我味道怎么样就可以。” 实际上这通常是甚尔的任务……我才不是在想他! “就是普通的咖喱牛肉的味道,酱调得比较稠。”惠说着抬了下眼,“嘴角沾到奶油了。” 如果是甚尔的话,现在已经凑过来舔掉了吧,无论是不是在外边……啧,我干嘛总想那个只想靠儿子哄我的家伙啊! 新生是个短发的少女,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似乎正对自己没有被街头搭讪的事耿耿于怀。 “如果想要被搭讪,我想想看……制服倒是没问题,发型要换一个,妆容也要画的更精致才行。”我搓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她,末了才说道,“虽然我觉得你现在已经足够可爱了。” 一句话收服一个乖巧的新生,五条悟做得到吗? 根据五条悟之前的计划,我带着三人直奔墓地旁的废弃大楼。虽然我没有咒力,感知不到咒灵的气息,但只是从外边看这楼已经足够阴森了。 “干完活就去银座吃高级寿司,我预约了店。悠仁,这是暂时借给你的咒具。惠,先落个帐,悟不在的话,你这个二级咒术师就是负责人。” 钉崎野蔷薇——高专的新生就有些疑惑地望着我:“芙拉老师不是咒术师吗?” “我是文化课老师,一点咒力也没有。”说着我耸了耸肩,“话是这么说,我其实也没有教师资格证,只是普通的博士在读而已。” 虽然,在高专任教的大多数老师,其实都没有教师资格证。 “野蔷薇,放手去干,这是对你的测试。悠仁,绝对不要放出宿傩,原因你很清楚,为了我和你自己的生命安全。”我安排道,“惠,你也跟着他们,但尽量不要出手。” 黑发少年郑重点头:“我会注意着宿傩,绝对不会给他骚扰你的机会。” “你别瞪着悠仁说这种话……”这感觉像极我泡了自己儿子的同学。比起这种高中生和人 | 妻的禁忌爱情,我更接受小妈文学,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近水楼台先得月……打住,我在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看一行三人进入楼里,我给五条悟发了封邮件说明情况,刚按下发送,还没放下手机,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好久不见,莓。” 手迅速搭在手腕上的科学咒具上,随手摸了一个小球随时准备使用。 是那个缝合线男人,这次他又换了一张崭新的面孔,像是占据尸体肆意行动的妖怪。 “别那么大敌意,”男人温和地笑着,却让我寒意直冒,“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如何跟宿傩变成友人的,你拥有着比我想象中更有趣的力量。” “确实有,但不是随便就能用。”我仍旧戒备地看着他,“之前是你把宿傩手指放在了悠仁的学校吗?” 是错觉吗,总觉得周围的温度变高了,本来六月还没有特别热,但是……是我太紧张?还是说,我身边有什么东西…… “漏瑚,别吓到她。”缝合线男人揣着双手淡淡道,这个回答却显然不是给我的,“她就是宿傩非常在意的女人。”—— ·妹:这种微妙的加入了三角关系战局的幻视是怎么回事? ·爹咪终于要出来了! 感谢在2022-02-21 13:06:10~2022-03-02 18:4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龍墨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还会去救你的 ============================= 落单的时候就容易发生这种事。 但是, 就算惠在这里,他能打得过这个缝合线男人,和我身边这个不知名的咒灵吗? 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 缝合线男人微笑着摇头, “漏瑚是特级咒灵, 你不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比较好。” 其他人……他是指惠还是悠仁? “所以你想怎么样?杀死我夺回宿傩的心?”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挺慌的,只是跟宿傩相处久了, 强装镇定更像一点。 “不,只是来打个招呼。”他说着向我凑近一步, 声音低了下来, “下次见面, 就是在游戏里了。” 这种过近的距离让我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是很微妙的亲近感, 像是我以前曾在哪里见过他。并非最近六七年, 而是更早之前, 早到我几乎还没有记忆的能力……还在襁褓中的时期。 “什么游戏?” 他没再回答,缓缓退开,最后留在我耳边的是一句“要和弟弟好好相处”。 ……谁?他弟弟?还是我弟弟?我还有弟弟吗?他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男人向我摆了摆手, 与我错身而过。周围的温度重新降了下来,看来那个名叫漏瑚的咒灵也和他一起离开了。 话说回来,无论他是否只是来向我打招呼,突然离开的理由我倒是十分清楚。就在我调侃对方的目的是夺回宿傩的心时, 那个总会在危急时刻赶来救我的男人已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在缝合线男人身后缓缓接近,凭空抽出贵得惊人的咒具。 “……哼。”我扬了扬下巴。 黑发男人收回咒具, 将我一把拉进怀中, 搂紧了我的腰, 动作像极了不久前的夜晚宿傩对我做的那样。 “遇到危险的时候就老老实实求救啊,”耳边的声音满是无奈,“你不是看到我了吗?” 我别过头去不看他,手也在推拒他的胸口,“我才不要你救,我宁可向杰他们求救。” 甚尔危险地紧了紧手臂,“这可不行——被你诅咒的人是我,救你的人也只能是我。” 诶……这种话听着就有点心跳加速,但我才不会轻易屈服,“哼,那家伙本来要告诉我更多情报的,却被你吓跑了。” “那要怎么办才好?”他低头贴上我的耳朵,刻意放软的声音像是粘稠的蜂蜜,把我的心包裹成甜蜜的一团,“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生我的气?” 可恶!这家伙讨女人喜欢不是没有理由的! 脸颊的温度升高,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我……” “喂!你在对芙拉老师做什么!” 伴随着元气的喊声,樱色头发的少年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然后被甚尔单手放倒。随后从门口出来的野蔷薇脸色一变,刚刚扬起手里的锤子,就被惠伸手拦住。 “你终于到了。”黑发少年心累地叹了口气,熟稔的口吻让刚刚爬起准备再次攻击的悠仁疑惑停手。 “诶?认识的人?” “啊。”惠应了一声,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低声开口喊道,“……爸。” 时间跳转到一小时后,我们一起把从废弃大楼里救出的男孩送回家,乘车前往我提前预约过的店。 “是啊,那个混蛋男人是我的丈夫,也是惠的父亲,工作是我的保镖以及靠自己的真实运气给我家运营的赌场当托。”我单手撑着脸,用无视的态度向甚尔明示我还在生他的气,“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惠却在对面拆台:“那你还预约五人份的晚餐……” “那是悟的份!” “你是在到新宿之后预约的,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五条老师不会来了。” “惠!你到底站在哪边!” 悠仁就在旁边跟野蔷薇暗戳戳地讲小话:“站在家庭和睦的一边。” 野蔷薇小声回应:“看不出来,原来这家伙平时这么辛苦。” ……你们要真想偷偷讲话那麻烦声音更小一点啊可恶!我作为老师的威信已经全部丢光了! 甚尔也顺势说道:“钱已经还上了,不要再生气了,惠会为难的。” “钱还上就够了吗?你也不打电话给我!” “当面道歉不是更有诚意吗?” “嘁——” 好气哦,但当着学生的面,我总不能上口咬他吧? “晚点陪我去歌舞伎町逛一圈,我就勉强原谅你。”我深吸一口气,尽力冷静下来,“穿得符合气氛一点。” 甚尔对此倒是接受良好:“去哪家店?” “我们不进店。”我冷哼一声,?想象到不久之后能看到的光景,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就在街上走走。” 不过去歌舞伎町、确切地说是去牛郎店闲逛可不能带上未成年,晚餐后我让三名学生打车回学校,拉着甚尔去买了新衣服,然后进入歌舞伎町一番街,开始享受着各种各样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甚尔好笑地看着我,“你那是什么表情?” “把这条街最贵的牛郎领走过夜的人就是老娘——这种趾高气昂的表情。” 啊——这种心灵上的满足感,大概只有街上的富婆们能理解吧。 “最贵的牛郎”本人则配合地提出建议:“过夜的话,直接带去情人旅馆效果不是更好吗?” “呵,那不是便宜你了?” “怎么会,今晚完全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来。” ……啧。 以为这种条件就能诱惑到我吗?呵,男人,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芙拉格拉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就是对自认为很强的人说不! 秒答:“那行。” 对不起,过去的自己,我还是屈服了。这真的不能怪我,主要是他给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 隔天下午我才协同保镖回到高专,把缝合线男人来找我的事以及对我说过的话,全都转述给五条悟,然而这并不算是什么有效情报。悟说他得到的情报中,那个缝合线男人是存活千年以上的诅咒师,风评绝对说不上好。 “怎么说呢,既然他已经活了这么久,希望他能多等等,在我死后再想着做什么。” “但他不是说要邀请小莓玩游戏?说不定会是SAO那种在游戏里死亡,外边世界也会死亡的游戏。” “懂了,拒绝VRMMO游戏从我做起。”我懒散地靠在甚尔怀里,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最好远离日本,以后我的课都改成线上授课好了。” 五条悟就很做作地幽怨叹息:“真希真依和惠都好可怜哦。” “……那我还能怎么办,我只是个弱小可怜的海洋学博士在读诶,拿得出手的战斗力只有我男人。” 甚尔环着我的肩轻笑了一声。 “并不是让你战斗,”夏油杰摇了摇头,“只是希望你能放松一点。” “可我要是被抓住——” 夏油杰接口:“你不会觉得当代最强的咒术师们会输给谁吧。”顿了顿,“还是说,你难道要说不想给朋友添麻烦?” 倒也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自己说不定也是什么特别的人,原生家族有一段离奇的背景故事,那个缝合线男人可能跟我有什么亲缘关系。我也许会被他盯上,或是被想要搞事的其他人,只要来到日本就可能遇到危险,而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但是最强之一都这么说了—— “我知道啦,以后也请多关照啦。” 那么接下来还是照以往那样走流程,在授课开始之前,先去仙台拜访一下露伴老师和仗助,我最近在学画画,希望露伴老师给指导建议的时候骂得别太狠。 之后回来东京去找降谷零诸伏景光他们聚个餐,有机会的话去监狱探望一下琴酒,说两句嘲讽的话。还要去看望小哀,我给她带了芙莎绘纽约限定的包包,希望这次和她开女子会的时候没有工藤侦探打扰。 去车站的路上遇到了七海,一年更比一年稳重的一级咒术师开口就是问候我的学业成果,意外的有家长的态势,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会是个好爸爸,跟甚尔完全相反的那种。 “你看看人家,你都不会问我最近参加了多少学会、发了多少论文,研究顺不顺利。”我说着鼓起脸颊,“你就只会问我和空条老师吵没吵架——我怎么可能跟我最憧憬的老师吵架,我又不是小孩子。” 黑发男人一手搂着我的腰,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自己的妻子一年有好几个月和别的男人单独出海且无法联系,我难道不能——” 我一把拍掉他的手,“不能,还有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真是无情啊,昨天夜里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好吧看来你很想跟我分房睡,我真想念11年刚来日本时的你,总给我推销付费服务,不给钱什么都不干。” “对现在免费的不满意?” “没那回事,付费服务变成义务劳动,无论我还是老板都省了一大笔钱——”说到这里,我又想起缝合线男人和那个会使空气温度变高的咒灵,如果那个时候甚尔没有出现,如果他们的目的真的是杀死我夺回宿傩的心…… “不用怕。”温柔的手落在我的头顶,耳边传来他安抚的嗓音,非常令人安心,“还会去救你的。” 一顿。 “无论敌人是什么。” 我仰起头莞尔,这是我最不怀疑的事,而他已经很多次证明这一点。 “我知道。”—— ·完结!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w 还会写几个平行世界番外,在隔壁《后日谈合集》 顺便推推专栏的预收,比心 93 if最强今天也在绝赞助攻中 「派遣女仆」支线,接续在芙拉格拉与宿傩订下束缚后,于昏迷中醒来之前 CP夏油杰 · 好像……有人在说话。 “莓!快点给我醒过来!区区女仆竟然敢违抗主人的命令,我要罚你一个月的工钱!” “悟,在医院不要大声喧哗,而且你已经很久没给芙拉发过工钱了。” 很吵,其实少年的嗓音很好听,但在昏昏沉沉的我听起来,只觉得像是一台大功率冰箱在耳边运转,嗡嗡作响。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后,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你们推掉任务真的没问题吗?” “那种明显是诱饵的任务,谁会去做啊。” “这里用诱饵来形容应该不合适吧……不过悟说的没错,那多半是为了将我们从芙拉身边引开的诡计,她已经被上层盯上了,处境不太妙。” “那要怎么办?” “分工解决,一个人去处理麻烦,一个人保护她,杰你觉得呢?” “不止是我们,昨晚遇见那个人也和我们目的一致。但是对于她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意大利,让昨晚那个男人送她回家比较好。” “诶——那杰不觉得遗憾吗?我们又不是保护不了她,再说也要问问她的意见吧。” “她会躺在这里,不就是因为我们没能保护好她吗?” “那明明是小莓太任性了。” 之前出现过的女声劝阻道:“喂喂,你们在病人面前别吵架啊。” 他们……在吵什么呢? 头好痛…… “唔……” 在我发出一个单音节后,周围突然安静了好几秒。等我缓缓睁开眼睛,逐渐适应映入眼中的光线后,肩猛然被人握住,五条悟放大的脸占据了我的全部视线,墨镜从他鼻梁上滑了下去,那双苍色的眼瞳像是无垠的天空。 “我去叫医生过来!”硝子说着就跑走了。 五条悟也被夏油杰拉开,黑发少年垂着眼递给我一杯温水,我捧着杯子慢吞吞地喝着,总觉得这份温柔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于是我很有觉悟地开口:“那个……你们想骂我的话,请尽快……” “小莓!” “到!” 怎么说呢,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悟骂的相当惨,内心受到了极大摧残。直到最后装哭扑进杰怀里,哭声引来了护士小姐才告一段落。 医生说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杰就直接去帮我办出院手续,硝子打着呵欠先行离开,而等杰回来的时间里,悟就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啃着苹果,眼睛却一刻不曾从我的脸上移开。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看?” 白发少年嘴里含着食物,声音有点含糊:“怕你趁我不注意又去做傻事。” 我无语地抽了抽嘴角,“我也觉得是傻事,你进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跟他打一架。” “所以你许愿之后发生了什么?” 正好夏油杰这时候回到病房来,五条悟扔了一个苹果给他,指了指另一张椅子,“来听小莓讲恐怖故事。” “才不恐怖啊,我许愿之后就进了宿傩的精神领域,跟他讲了讲道理,他就放我回来了。” 五条悟的眉毛扬了起来,表情堪称龇牙咧嘴,“就这?那家伙很好说话?” “不是啊,他超凶的,但是很好看,毕竟长得跟我一模一样。这种说法不算自恋吧?” 夏油杰摇了摇头,“芙拉确实很可爱,但是,宿傩是女性吗?” “谢谢夸奖——其实我觉得应该是谁进去看着就像谁,我又不敢去掀他的衣服,不过声音听起来是男人。”我歪头想了想,补充道,“我好像和他订下了束缚,但我忘记了条件是什么,也不知道我这个普通人对他能有什么用。就是总觉得再接触到他的话,会发生非常不妙的事。” 如果用替身能力的话,倒是说不定能够复原之前的记忆,也不知道那算不算违背束缚……之后再去五条家的书库找找看有没有相关记述好了。 “诶——条件中应该有‘让你忘记条件’这一条吧。”五条悟啃完了最后一口苹果,把果核远远地投进垃圾桶,有点可爱地舔着手指,让我联想到舔爪子的猫,“那以后和宿傩有关的事情就把小莓完全排除在外。” 夏油杰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他最终没有说出口,而是把五条悟拉出了房间,让我把病号服换掉,来接我们的车似乎已经来了。 据说我昏迷了三天,这大概是我现在全身无力的原因,虽然刚才吃了半盒巧克力补充体力,但还是费了些时间才换好衣服。去洗漱之后慢吞吞走到门口,两名高中生一左一右地蹲在门口,像极了没写作业被老师罚站。 “我收拾好了,也没有随身的行李。”我软软地靠在门框上,感觉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走到停车场有点困难,“你们考虑帮我找个轮椅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五条悟露出调侃的笑容,而夏油杰向我伸出了手,“我可以吗?” 我欣然答应,“当然。” 后背和腿弯被温柔地环住,看起来纤瘦的少年手却很稳,我心无芥蒂地双手搂住他的脖颈,放松地靠在他的胸口。 “谢啦,杰。还有悟你不要再拍照了,这里并没有人会因为这种照片而害羞。” 就算我单身至今,作为意大利人也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礼貌接触而反应激烈,不然肯定会被家里那群男人嘲讽的。 五条悟却还在举着手机不断调整角度,“是纪念啊纪念。” “纪念我第一次住院?” “才不是,杰你告诉她答案。” 被点名的夏油杰无比平静:“没事,芙拉,你不用理他。” 我歪了歪头,感觉自己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懂。 “话说之前我半睡半醒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夏油杰的脚步一顿,“你听到了吗?” “那不是吵架,只是正常讨论而已。”五条悟撇了撇嘴,“小莓你怎么想?你已经被烂橘子盯上了,那些老东西可能会不断派杀手来找你。害怕的话回家比较好,昨晚我们见过了你的保镖,你老板会为你委托那种程度的家伙,应该很在意你的安危。” 我愣了一下,“保镖?应该是老板最近找的人吧,我还没见过。我是离家出走到日本的,认识你们之前好像也有被人盯上,可能被那个保镖解决掉了。” “离家出走……”夏油杰叹了口气。 五条悟则接着说道:“当然啦,如果你选择留在这里的话,我们会保护你。” 回家还是留下……我看了一眼五条悟,抬起眼望着夏油杰的侧脸,开口时声音满是不确定:“我的话是想留下来啦……但是真的没关系吗?” “确实是个问题,毕竟要跟你寸步不离丝毫不能大意——”五条悟搓着下巴,突然话音一转,“但是杰完全没问题,全天候24小时不间断保护都OK!我说啊,现在气氛这么好,想告白的话可要抓紧诶。” 诶?他在说什么—— “芙拉,你不用理他。” 这句话我刚才好像听到过,我眨了眨眼睛,偷换概念问道:“杰要向我告白吗?” 问出这句开玩笑的话之后,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我和身边这两人的关系。 首先必须承认,我是有点喜欢五条悟的,主要体现在他的脸、眼睛和自由放纵的性格上。但同时我好像也有点喜欢夏油杰,原因除了脸和时尚的裤子外,还有那种兼济天下、纯粹的正义,就让我会有点操心他会不会黑化,也很在意自己会不会被他讨厌。 但下一秒,本以为只会听到诸如“不要和悟一起闹”之类回答的我,却得到了少年肯定的答案:“嗯,我确实很在意芙拉的事。” 诶?诶诶诶?! 这是在配合我的玩笑吗?可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刚才还拱火的五条悟此刻也瞪圆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像是被他突然的表白吓到了。 杰……喜欢我吗? 半晌我才看见五条悟对他比了一个“你真棒”的手势,然后像是综艺节目主持人一样,将并不存在的话筒举到了我的面前。 “杰打出一个直球!那么小莓的回答呢?” 我的回答? 我应该怎么回答?说“我也是”,还是说“你是个好人”? 脸颊的热度突然开始攀升,心脏也开始乱跳,我手足无措地傻在了夏油杰怀里,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 我喜欢杰吗?喜欢的吧。但是,是可以回复“我也很在意你的事”那种程度的喜欢吗? “不用回答,”夏油杰打断道,“这不是正式告白。” 诶……之后还会有正式的告白吗? “我知道了。”我深吸一口气,“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又回到了五条家,没人会敢把手伸进五条家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出门,五条悟和夏油杰也都没有来,没有他们之前所说寸步不离的保护,像是我被独自遗忘在这里——但我还是给老板打了电话,告诉他我找到了想要暂时留下的居所,我交了几个朋友,我想要看看他们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老板通过了我的申请,也接受了我对于离家出走的道歉,只是说他雇佣的保镖会继续帮我解决麻烦,发了保镖的照片给我,让我有空见个面。 虽然我有拜托过五条家的人附近出现类似的人请告诉我,但是这个保镖好像自我出院之后就在摸鱼,一次都没有露过面。 夏天完全结束的时候,五条悟终于来了。此时我已经翻阅过五条家大部分藏书,知道束缚条件可以绕过,并用替身能力查看过与宿傩订下的束缚条件了。 “总算是解决了一些麻烦。”白发少年蹲在廊沿双手捧脸,而我坐在边缘垂着小腿,捧着一碗草莓味刨冰,“小莓最近回消息好慢,杰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讨厌了。” “我回复杰的消息很快哦。” “那就是只对我只读不回吗?可恶……收拾东西跟我回高专,杰昨天受了伤,非常需要小莓充满爱意的照料。” 我无语地望着他:“杰已经告诉我,硝子一分钟就把他治好了。” “嘁——自己不抓住机会,看来杰还要单身很久啊~” “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比起杰,悟你单身的时间绝对更久。”我笃定地说,“别露出那种绝对不信的表情,杰现在就能脱单——行李早就收拾好了,等我吃完刨冰就出发。” “啧,顺便一提,天元大人想见你,似乎是准备给你安排工作的样子。” “工作?工资高吗?” 再说对于一点咒力都没有的我,能有什么适合我的工作? “唔,不高的话拒绝就好了。”五条悟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成为天元大人的合作者,烂橘子们会收敛一点,对我们倒是怎样都好,最强组合无所畏惧。” “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会答应啊!真是的……”我把最后一口刨冰塞进嘴里,从地板上跳起来,“走啦,我们去探望重伤的杰,在入职之前给他充满爱意的照料。” “悟说你伤的特别重,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来见你最后一面。” 我把两大盒甜点放在夏油杰的桌子上,单手推开试图去打开甜品盒子的五条悟。 “那些全都是给杰的礼物,悟你不许碰。” 五条悟花容失色:“里面竟然没有我的份?那我不是白陪你排队了?” “不是啊,你的心意一定也传达给杰了、啊杰你还不可以下来哦,想拿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 夏油杰心累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是在配合着演戏,差不多一点,天元大人还在等你。” “演戏是一说,甜品不让悟吃是真的。”我吐了吐舌头,“虽然我知道你伤的不重,但还是多在床上躺两天比较好。” 他却不赞同地摇头:“不用我们引导,你知道去薨星宮的路吗?” “这不是还有悟吗?”我把白发少年一把扯到身边,后者会意地揽住了我的肩膀。 “放心好了,就交给最强的我,走啦走啦!” 天元大人住在高专最下层,弯弯绕绕走了很久,坐了电梯又下台阶,五条悟在台阶前向我摆了摆手,说让我尽早回来一起去吃晚餐,然后扭头返程。我抿了下唇,小跑着向台阶下方的树根冲了过去。 我没能见到天元大人——确切地说,他营造了一种古怪的氛围,用不透明的、雾一样的结界将我隔离在外,只有声音可以传递。 有点像是在拜谒神祇,但我其实是无神论者。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迷雾中的长者缓缓开口。 我正想反问说难道不是你想见我,就又听到他说:“你和咒术界并没有关系。” 但我还是煽动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少年意气,引导他们去冒险和变革。 我歪了歪头,露出一丝笑容,“呐,天元大人,你相信引力吗?” 不过,与其说是引力,不如说是命运指引吧。 “我确实和这一切没有关系,本该是这样的——如果我没有离家出走来日本,没有被派遣女仆的店长搭讪,没有来到高专认识悟和杰的话。” “但我现在已经认识他们,和宿傩订下束缚,已经身在其中了。” “天元大人还是少年的时候,有过那种遇到看不惯的事、就想要说两句的冲动吗?” “他们总有一天会对如今的体制产生‘必须改变不可’的想法,相比起来,现在相对温和的内部变革对世界比较友好吧。” “与天元大人不同,我们是必须遵守很多规则才能活在世界上的。” 雾气那边很快又有声音传了过来:“你对咒术界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我愣了一下,“五条家的藏书差不多都看过了。” 他就问我是否知道星浆体。 “知道是知道啦……很快您就要跟星浆体同化了对吧?我计算的时间是明年,不然的话您可能会进化成高次元生物什么的……” 我没想到话题会继续下去,他温和地问我是否认为他不应该和星浆体同化。我本来觉得他跟我聊这两句只是确认我的立场,但到了现在感觉更像是让我提前做出选择。 “我可不敢说进化比较好这种话,万一天元大人你进化成了世界之敌,那我就是最大的罪人。这对星浆体来说也是一样的,如果是个大坏蛋的话,我倒是完全不介意帮忙让他被迫承担责任,但如果是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天元大人,你会问我这种问题,该不会星浆体其实是悟或杰、或者我本人吧?” “如果是这样呢?” “那您还是进化吧。” “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考虑,为了虚无缥缈不知道是否会毁灭的世界而死这种事我不能接受,也不想让悟或杰那样不正确地死掉。在这种前提下,就算让我做世界公敌也没关系,反正总有人会站在我这边。” 结束会面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我慢吞吞地爬楼梯回到薨星宮参道,却意外碰见了正靠墙打瞌睡的夏油杰。 我上下打量着少年,想要确认他没有在硬撑着,“你的伤真的没问题?” 少年就有点无语地盯着我,“悟究竟是怎么说的啊,我怎么说也是咒术师,那点伤早就好透了。天元大人有什么指示?” “给了我一份很轻松的工作,让我把一些东西变成电子档记录下来。还有就是希望我能做他的代理人,将他的录像以电子档公开,虽然我根本没实际见到他。” “但是某些高层也会因此收敛一些……你不高兴吗?” 我耸了耸肩,迈开脚步往外走,“没有不高兴,只是他还说了一些别的事,有关我的亲生父亲。” 一顿。 “其实我想知道的话是可以自己调取回忆的,所以在天元大人那里多花了些时间。” 外边天已经黑尽了,我伸着懒腰感慨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还有晚餐,一抬头看到的却是满眼星河。 接着便向夏油杰伸出了手:“走啊,我们去看星星。” 夏末在高专最高的房顶躺平看星星着实很不错,风很舒服,压力仿佛全被夜风吹散了。 “天元大人原本以为,我可能是被选中执行父亲某个计划的特别的人,但是听到我和宿傩的束缚,又觉得不太可能。这些等我安排好绝对安全的服务器,把视频上传以后,再给你们看。” 夏油杰点了下头:“好。” 我抿着唇,缓缓说道,“未来可能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我那位父亲大人向来都很针对五条家的六眼,这一次可能还有使用咒灵操术的你。” “这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可是最强诶。”另一侧传来五条悟的声音,我一个激灵坐起来,白发少年正拎着一个便利店袋子蹲在旁边,写了满脸的都是“你们偷偷约会竟然不叫我”。 话说约会的话确实不会叫电灯泡一起吧…… “小莓的晚餐。”便当被塞进我的手中,一罐果汁被扔给了杰,“硝子一会儿也过来,打麻将还是打电玩?” “……你们的课业呢?” “这种学校管什么课业啊,反正以后不会失业。”五条悟扬了下头,“是吧,杰。” “是啊。” 我捧着便当盒,看看一侧的五条悟,又看看另一侧的夏油杰。 日本的高中生无所畏惧……是这么说的吧?像是无数少年漫的剧情,只要有同伴就无所不能,无论多么老谋深算、多么强大的反派都只会在少年们的勇气和觉悟前败北。 我也是这同伴中的一员。 “那大家还要更强才行啊。”我也微笑起来。 我也要变强。 我也要……和大家一起战斗。 “最近我会回一趟家,用外挂道具给自己添一个术式,你们觉得哪种比较合适?我个人来说是绝对不要近战的,最好是法师或者召唤师。” 五条悟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么术式都可以?” “必须是我能想象得出来的能力,最好是见过的。” “那咒灵操术不是很合适吗?”五条悟说,“我和杰多帮你抓一点咒灵,很快你就能升上一级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我可以试试,杰就一把抓住我的肩,力道之大让我疼得全身紧绷,“不行。” 五条悟扬起了头,挑事道:“你害怕了?如果小莓也变成咒灵操使,杰就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了,还会和杰抢咒灵,当然我肯定是会照顾小莓的——” “不是那回事。”夏油杰皱着眉,低头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咒灵操术不行。” 他完全并没有解释理由的意思,我愣愣地眨了眨眼,抬手搭在了他握着我肩的手上,放软了语气。 “我明白了,如果杰说不行,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像是‘为了我’或是‘为了悟’。那咒灵操术pass,等硝子过来以后,大家再一起商量。” 但如果让我猜这个理由……多半是出在收服咒灵的方法上吧。杰的收服方法是将咒灵玉吞下,那种恶意的集合体不用想也知道非常难吃。 五条悟“哼”了一声站起来,“杰你快松手啦,小莓一会儿要哭了。我先去找硝子,你们有什么悄悄话要快点讲哦。”说完就跳下了房顶。 黑发少年后知后觉地松开手,却没有缩回去,还搭在我的肩上,温热的指尖微微发抖。 “抱歉。”少年偏过头去,脸颊泛着淡淡晕红,“弄疼你了吗?” “是啊,超级痛,肯定有淤青了。”我撇了撇嘴,把吃完的饭盒放在一边,“杰要负起责来帮我上药,带三餐下午茶和夜宵,还有穿着女仆装打扫房间陪打游戏。” “唯独女仆装请饶了我。”他无奈地笑了一声,突然将手翻转,与我的手十指相扣,“在正式向芙拉告白之前,我姑且想保留一些帅气的形象。” 呜哇这是他看什么少女漫画学来的吗?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杰已经足够帅气啦——”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月光之下,少年的侧脸温柔得像是融化的冰激凌,稍不注意就会顺着手指滑落下来,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快速舔去—— 温暖柔软的,有果汁的甜蜜和淡淡酸涩的后味,刚才悟拿来的,是橙子和柚子的混合果汁吗? 我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和高专的小伙伴们打越洋视频电话,阿帕基和老板刚从房间离开——如果对面也有家长在,那么这次交流感情的普通视频可能会变成微妙的相亲。 虽然好像也差不了太多? 两人对五条悟的评价一致垫底,大概有了反面衬托,杰的形象就变得高大伟岸起来,就连向来都很凶的阿帕基也没对他说过分的话,只是再三叮嘱说要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绝对会让他好看。 “真可怕啊~□□的风情~”五条悟一脸完全不怕的表情,语气荡漾,“真是担心杰嫁过去以后的生活啊,老谋深算的哥哥和凶恶的婆婆,杰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凶恶的婆婆……是指阿帕基吗?还挺形象的。 “悟只是在嫉妒而已,别放在心上。”夏油杰说,“你刚才想说什么?” 他说的应该是在老板和阿帕基进来时我被打断的话。 “啊,我是想问,杰和悟的话,是会作弊的类型吗?”我翻了个身,换成趴在床上的姿势,“如果给我一些高层的名字,我就可以斩断他们和咒术界的联系,不会有人发现异状,能有效减轻大家的负担。不过我能改变的「联系」有限,不然会影响到世界之理运转。” “世界之理什么的,小莓是命运女神吗?” “可以这么说哦,镇魂曲就是那样的东西,我甚至可以剪断你和六眼的关系,轻松地就像扯断一根头发丝。”说着我比划了一个剪刀的动作,“不过那样的话世界可能会崩溃,毕竟悟的存在对这个世界很重要。” 而五条悟只抓住了最后一句:“听到了没有,杰!小莓说我对这个世界很重要!” “但是杰比世界更重要——呜哇,悟你在哭吗?哭声太小了我听不到。” 屏幕里夏油杰的笑脸和五条悟委屈地哭哭脸形成了鲜明对比,我笑得眯起眼睛。房门突然被敲响,纳兰迦的声音传了进来,问我去不去外边的餐厅吃饭。 我扬起声音喊了声“等我一下”,接着低下头和视频对面的两人告别,“就聊到这里啦,术式我已经想好了,等着看吧,肯定会吓你们一跳的。” 再次回到日本是两周后的事,咒术界的老头子们在机场送了我一份大礼——这一次,我没让来接我的杰出手,而是用自己刚获得不久的术式,亲自解决了麻烦。 “把物体分解成花瓣的能力?”杰仰头望着满天飘飞的樱色花瓣,那些花瓣不久之前还是一扇普通的门,他摊开手,一片淡粉色的花瓣落在掌心,边缘泛着淡淡的银光,“这是看起来像花瓣的刀刃……千本樱?” “猜对啦,我在家里测试能力的时候一直都有很中二地喊‘散落吧,千本樱’。”我笑嘻嘻地解除术式,那些花瓣便重新聚拢起来,变回门的形状回到门框上,只是比起之前显得陈旧了不少,“如果是咒具,消耗的耐久应该会低很多,回到高专再测试看看。” 我有了战斗的力量。 “与宿傩的束缚也解除了?” “当然啊,我剪断了和宿傩的「联系」,束缚作废。” 我不再受与诅咒之王的约定困扰。 “那你要来做咒术师吗?插班到高专来?” “才不要插班呢,我都高中毕业好久了——忘记说了,前不久使用镇魂曲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是和「身体停止生长」绑定的。虽然后来跟老板聊过,但他也不清楚我过去的事,他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这样了,后来我又因为一次意外失去了记忆。” 夏油杰扬了下眉毛:“所以?” “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真实年龄是多少,当然我剪断了那条线,现在的我会继续生长……说不定我不止是杰叫姐姐的年纪哦。” “原来如此,是这种play吗……” “这才不是play啊!话题歪掉了啊高中生!” 但是……太好了。 我没有因为「过去」而被「未来」抛弃。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大概有两年的相安无事后,某天正在银座的甜品店和翘课的硝子约会的我突然收到后辈灰原发来的消息,短短两行的邮件里用了超过十个感叹号,足以看出这条消息对他有多震撼。 硝子大概收到了同款邮件,从手机屏幕前抬头与我对视,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灰原……是在开玩笑吧?” 硝子沉声道:“我这封是七海发的,应该不是玩笑。” 手机又震了几下,这次是杰发来的消息,我把手机摊在桌面上和硝子一起看,并与她同时变了脸色。 “因为无知的村民虐待两个有咒力天赋的小女孩,所以将全部村民制裁……”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杰发的照片就是那两个女孩……” “这么说,果然……” 我和硝子再次对视,这一次异口同声说出了先前邮件里获知的内容。 “——悟对普通人开了领域。” 震惊之后我给杰回复了一条“我很快回去”的消息,然后继续以原速往嘴里塞起甜品。 “为什么非要用领域?他这是故意送把柄给那几个还针对他的高层吗?”我皱着眉头,“正义执行的方法那么多,就算不走普通人渠道,找个咒灵追着他们啃也行啊。” “说不定是想公开咒术界的存在——话说他之前好像就想这么干了诶。” “那样的话杰和夜蛾老师应该会试着阻止……啊、果然是那种‘反正你们的脑子没用,干脆再也不要思考了’的意思吧。” 硝子点点头:“悟那家伙的话确实……可这种任性的理由,上层的反应不会很麻烦吗?”说完她又自己回答道,“不会,反正他没有弱点。” 我肯定地重复了一遍:“是啊,反正悟没有弱点。” 所以……震惊归震惊,谁也没有真把五条悟的出格举动当回事,就算他真想公开咒术界,也没有人能阻止他。毕竟他学会了术式反转和反转术式,还能不间断无消耗地开启无下限,强大程度几乎比肩神明。 “话说回来,最近的招生工作做得怎么样?”硝子单手撑起脸颊,“上次听你说,高专被当成了政府培养超能力者的都市传说,现在呢?” “还是都市传说——不过这样反而更容易掩人耳目。反正现在我们的设定是个公益组织,目的是治疗拥有某种幻视的孩子,对这个时代的家长来说,这种唯物主义观念更容易接受。” “就这样扩大学校规模……如果能多找到几个会用反转术式的孩子就好了。” “是呢,那样我可能就有和杰约会的时间了。夜蛾老师真是不客气,还给我这个编外人员安排祓除咒灵的任务。” “因为你有一级的实力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呜哇,硝子你怎么也这么说……” 让眼中只有旧规则和权力、唯独没有「人」的高层闭嘴,招募有才能的新生,一点点扩大高专的力量,削弱以御三家为首的古老家族,逐渐完成整个咒术界的变革,这是我们正在做的事,为了应对不知何时到来的巨大危险。 我把最后一口奶油塞进嘴里,“看来今天的约会只能遗憾地到此结束,杰说希望我回去照看那两个被救回的小姑娘,我又有新工作可忙了。” 硝子笑着站起身,把扣在桌上的账单拿起,“这是你和夏油的第几个孩子?” 我耸耸肩,快速回复了杰一条消息,同样露出笑容。 “谁知道呢,反正总不会是最后一个。” 94 if海洋学家的养成方法 接续正文末章,芙拉格拉走事业线(?)朝着海洋学家方向笔直前进,一章完 CP承太郎 本来是白情的贺文,虽然白情已经结束了【尴尬.jpg · 与空条老师的荒岛求生第三天,想家。 ……倒不是说我不喜欢和空条老师两个人在荒岛上独处。三天之前我们的小船在海上遭遇风暴,漂流到这个无人岛上,携带的物资几乎没有遗失,损坏的只有船的机能而已。即便救援来得慢,也至少能够食料无忧地过上半个月。 也没有人员失踪或死亡,因为这次出海的成员只有空条老师,和刚刚毕业不久、入职成为空条老师助理的我两人而已。 问题只在于,我们之前被卷进风暴里的时候,我的背后被破碎的船体部件划了很长一道伤口。虽然空条老师帮我紧急处理过,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感染的征兆,但在这种一无所有的海岛上,随时都可能有意外发生。 “空条老师——快用你无敌的白金之星想想办法啊。”我捧着小瓶的伏特加坐在白金之星之前用树藤编出的吊椅上晃悠,“我不想改名叫星期五……鲁滨逊也不行。” 其实天刚亮起来没多久,但这几天我睡睡醒醒的,又完全靠高度数酒止痛,作息相当不正常。如果游戏数值条可以显示,那我的san值应该正在崩溃边缘反复横跳。 向来沉默寡言的空条老师刚去海边洗漱回来,看起来像是去海里游了一圈,只穿着泳裤披着毛巾,从不离头的帽子拿在手上。 真是迷人的肌肉……吸溜。 “SPW财团应该已经在搜救中了,早餐吃了吗?” 我的小腿晃了晃,“吃了昨晚剩的半盒饼干,感觉完全没有味道……” “你喝太多了。”酒瓶从我手中被残忍抽走,“酒精会影响免疫系统,伤会好得更慢,还容易感染。” 我哭丧起了脸:“因为很痛嘛……就算喝醉了还是超级痛,之前我不是一直在哭吗?老师却还是超冷酷地指挥白金之星动手……导致我现在还觉得痛。” 咦我在说什么,果然是饮酒过量导致脑不太受控制,怎么可以这种语气跟空条老师说话。 但空条老师的表情却意外得放软,声音也变得有点温柔:“该换药了。” 我的表情一僵。 “你准备一下。”他留下这句话,就转身去我视线之外的地方换衣服去了。 我准备……我可以准备逃亡吗?换药真的好痛啊,是谁准备的刺激性这么强的药啊! ……徐伦吗一定是徐伦吧!是女儿拒绝后妈上位做的手脚!可恶我是不会屈服的! “呜……呜呜……” 让我听听是谁哭得这么惨。 哦原来是我自己啊。 最开始我受伤倒在船板上的时候还想着会演变成非常浪漫的发展,毕竟伤在背后自己肯定够不到,谁知道会伤得这么严重——从肩胛骨斜向下超过二十公分的割伤,似乎是被bra的带子卡了一下才没再延长。清理伤口时要了我半条命,缝针又要了我半条。 还留在我脑海中的记忆只有被按趴在空条老师腿上哭得撕心裂肺却动弹不得的悲惨回忆而已。 ……就跟现在的情况很像。 终于结束上药之后,我已经瘫软得只剩下呜咽的力气,拉着空条老师的衣摆抽噎个不停。 “伤口的状况没有异常。” 他抬起手时不经意撩动了我的头发,痒得我一颤,背后的痛感却越发涌了上来,神经一跳一跳地疼。 “抱歉,起得来吗?” 我抽了抽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才说了一句完整的话:“等我缓一下……” 缓过来之后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话说……空条老师。”我保持着趴伏的动作不变,只是稍微松开了他的衣摆,“对于和徐伦看起来同龄的我,空条老师只是当作女儿之类的小姑娘来看待吗?” “你想说什么?” “啊……就是说,作为正常男性的空条老师,在我这样的美少女身边,就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吗?” 我究竟在说什么啊!果然不该大清早就喝酒的! 空条老师陷入沉默。 好尴尬…… “那个,刚才那句话请别在意……我的意思是说,请把我当作普通的女性看待,而不是女儿的朋友之类的……” 唯一庆幸的是我现在是趴着的状态,互相之间看不到表情。 又过了足有一分钟,我才听见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嗯。” 对话结束,我现在应该做什么?是不是可以起来包扎了?还是说要继续趴着缓解尴尬气氛?但我并不是独自趴在床上,而是趴在他腿上诶。虽然中间垫着衣服,但后背是整个展露的状态……可恶!如果不是因为情况不允许,我已经用脚趾抠出海底宫殿了。 又过了一分钟,还是空条老师率先开口:“能起来的话就继续吧。” 我一溜烟爬起来,抱着衣服背对他,虽然扯到一点伤口,但强忍住没有喊痛。 绷带从身后一圈一圈绕了过来,小心地没有碰到我的皮肤,我单手笼拢发丝垂着头,尽量放空大脑,很想现在就扛着船逃离这个地球。 “芙拉格拉。” 这种时候被叫到名字吓得我全身一颤,手里的衣服差点滑了下去,“在!” 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气声,“不用那么紧张,现在不是在学校,而且你已经毕业了。” “是!” 有些许衣料摩擦的声音,绷带被温柔地绑好,我也放松下来慢慢穿上衣服。 啊……好想继续喝酒,让我彻底醉到不省人事吧,醒来之后完全忘掉之前说过的话—— “你还记得今天的日期吗?” 我愣了一下:“今天……哦,今天应该是3月14日。我记得我之前挺期待这个日子的,但是……是什么来着?” 在短暂的沉默后,空条老师开口:“可以走吗?” “可以哦。” 虽然稍微有一点晃……肩膀被空条老师扶住了。 我吐了下舌头:“果然还有点醉,一会儿回去接着睡觉好了。” 话说我为什么会期待今天来着?是什么节日吗?这种时候反倒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空条老师带我走到海岸边,我们搁浅的小船就在不远处,大部分物资之前都搬了下来。我在沙滩原地坐下,脱下鞋袜,向海的方向伸开腿,涌上来的波浪偶尔没过我的脚踝,有些凉,但在温暖的阳光照射下并不觉得冷。 空条老师独自上船好像在寻找什么,稍微花了些时间,我本来望着他的身影,看他半天也没找到,便把目光投向海面,抱着一丝丝希望去看有没有救援的船只。 某个时刻,头顶突然投下阴影。 我仰头望去,白风衣白帽子的空条老师不知何时回到我的身边来,向我递出一个白色的扁平小礼盒。 “诶?” 我眨了眨眼睛,第一反应是这是他想让我转交给徐伦的生日礼物,但转念一想徐伦的生日并不在附近,而且也没必要现在给我,那这份礼物究竟是—— “回礼。”他说着,半跪下来,把礼盒放在了我的手里。 诶诶诶? 回礼是……啊!情人节!今天是白色|情人节!情人节的时候我送了空条老师手工本命巧克力,这是情人节的回礼! 诶?可是、回礼什么的,白情的回礼,是给予回复的意思…… 骗人、不会吧、我不相信—— 我难道追星成功了?我对空条老师的爱得到了回应?我真的不是喝醉了正在做梦中吗? “空条老师……”我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盒子,完全没缓过劲来,“我可以打开吗?” “啊。”他应了一声,又接上一句,“别再叫‘老师’了。” 我舔了舔嘴唇,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地飞快。 “那……JOJO?这么叫可以吗?” 盒子里面是白巧克力,果然这是白情的回礼。我小心翼翼地拈起一块塞进嘴里,感觉自己正和口腔中的巧克力一同融化。 “……在徐伦的面前不行。”!!! “明白!” 已经没有什么文字可以描述我此刻的心情了,伤口再痛也无法阻挡我发自心底的喜悦与幸福,既然是这么特殊的时刻,再得寸进尺一点也可以吧—— “呐呐,JOJO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不觉得快吗?” “我都期待很多年了诶!和空条老师、和JOJO结婚!” 我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他,看着他的瞳孔中映着我的影子,还有他翘起好看弧度的嘴角。 “是吗,那我们回去之后就安排,想在美国还是意大利?” “都好呀,你和我老板商量嘛,但是一定要叫徐伦和安娜苏来参加哦——我超期待安娜苏管我叫妈啊!” 空条老师的额角跳了一下,“你期待的是这种事吗?” “当然不止是这样,还有和JOJO的办公室恋爱,啊、这下子要变成先结婚后恋爱了啊,以及再一次拥有姓氏,空条是我最喜欢的姓氏来着……总之,跟JOJO有关的事情全都超级期待!我迫不及待地想和JOJO结婚!” 啊哈,我不喝酒的时候,应该说不出这种话来吧—— “啊、船!JOJO你看,远处那个是船吧!” 他随即转头看去,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艘船正向我们所在的岛屿驶来,桅杆上悬挂的SPW财团标志的旗子也逐渐清晰起来。 “幸运的一天。”我笑得眯起眼。 身旁的男人微微点头,唇边的笑意始终不曾落下。 “是啊,幸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