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不过我吧》 第1章 做好事，真难！ 慕远坐在街边长椅上，看着街道两侧长得郁郁葱葱的高大银杏，脸上现出些许迷惘。 “老爸，我想当警察！” “馨予，我们当年是在哪个垃圾桶把小远给捡回来的？记不得了啊……那算了，再养段时间吧。” “o(╯□╰)o” 这是半个小时前，慕远给当警察的老爸打电话时的一番对话。 馨予是慕远老妈的名儿，老爸那句话，虽然是在招呼老妈，却是在隔空传话，表达自己的态度：你要去当警察，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慕远其实很清楚，老爸慕兴军很喜欢自己的职业。 打小，老爸的大部分休息时间都是在加班、出差中度过。 如果不是因为爱，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可如此深爱着自己岗位的老爸打自己出生以来便不同意子承父业，完全无法理解！ 特别是现在，别人的实习都快结束了，就自己处处碰壁，这种无法理解就更强烈了。 当然，这种碰壁不是因为慕远没有能力——从小到大，他就是学霸级的存在——根本原因，在于慕远的好人指数太高。 “污浊的现实容不下青莲一般的自己。” 慕远觉得这就是自己的真实写照。 “小统子，给老子滚出来！” “奴才在。”虚拟中，一个贱贱的声音响起。 慕远眼前跳动着一副半透明的影像，上面活跃着一位清宫职业装的小太监。 “我的新手任务还差几个？” “主人您没长眼睛吗？自个儿看不就行了？”声音还是那般谦卑，可内容就不是那么顺耳了。 慕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此也是习以为常。 此刻，他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一个对话框，里面有一段文字。 “日行一善（新手任务）：惩恶怎能不扬善？骚年！努力吧，每天做至少一件得到系统认可的善事，持续1000天。完成奖励：激活天罚系统。失败惩罚：连善事都不会做？弱鸡何必浪费粮食？跟着系统一起消失吧。任务进度：999/1000。） “呼……”慕远长长地出了口气。 虽然早知道结果，他还是忍不住高兴，“就差一个任务了，坑了老子近三年，终于到头了。” 做好事的感觉很好，至少可以收获许多或赞许或敬佩的目光不是？ 可如果一个人被强制要求每天必须做一件好事，否则就要完蛋，那心情绝对不会美丽。 好在慕远坚持下来了，坚持了接近三年！ 若要问这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慕远能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再哭诉三年。 “不当警察就不当警察吧！有系统的人，注定会成为人类前进的航标，必然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怀着这样的美好愿景，慕远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半晌后才从角落里抠出了两枚硬币！ “还好，是最高面值的。一个馒头有了，还能奢侈一把，弄一瓶康师傅矿泉水。” 实际上他也没那么穷，银行卡上还有102.3元。 这完全得益于他那无与伦比的理财能力，否则绝对不可能存下如此一笔巨款。 慕远攥着两枚硬币，看了看天色，已是华灯初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左顾右盼…… 忽然，慕远眼睛一亮：“一百块钱！……呃，不对，做善事的机会啊！” 街道这一侧，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正在静静地等绿灯。 从侧面看，这位老人身形挺直，丝毫没有因为年龄而显得佝偻。穿着嘛，很有范儿，很严谨。 慕远屁股上仿佛安装了弹簧，猛然间跃起，迅速奔向那老人。 “老人家，等绿灯吗？”慕远脸上的笑容无比的真诚。 老人转过头来，一张愤怒脸：“等什么绿灯？小混蛋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在等红灯！红灯！” “(～￣(OO)￣)ブ！” 慕远很崩溃。 从心理学上分析，这老头儿是炒股的，而且还贼迷信！ “你瞧我这嘴！红灯，就是红灯！”慕远唾面自干，瞄了眼变得贼绿贼绿的灯，道，“您看这车来车往的，过马路多危险啊？我扶你过去吧。” 说罢，左手捏着对方的胳膊，右手推着老人家的后腰，稳健有力地向前走去。 老人家有些懵，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 随后，老人家愤怒地吼道：“你这混蛋！放开我，我不要你扶……” 慕远可不想到嘴的鸭子……呃，善事没了，一张嘴如机关炮一般地说道：“老人家，虽然您身体保养得好，但也快八十了吧？我没看到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怎么忍心让您一个人单独过马路呢？” 本来就只是两车道的马路，等到慕远说完，二人已经站在了对面的马路牙子上。 老人家瞪着慕远，像一头愤怒的雄狮。 慕远秒怂，立马转身疾走，头也不回：“老人家，不用谢我！社会号召我们要向雷叔叔学习。” 话音落下，慕远已经到了十多米外。 他隐约听到老人愤怒的吼声。 “老子是在那边打出租车，你特么……” 慕远内心：o(╯□╰)o！ 做好事，真难…… 他迈出去的腿停顿了0.1秒，然后便以更快的速度跑远了。 不跑还咋的？ 难道回头去将那老人家扶回去？那绝逼会挨打。 不认为自己拥有欠揍属性的慕远在街道拐角处停下，很忧伤。 “做个好事咋就这么难呢？” 显然，刚才扶老爷爷过马路的事儿算是废了，除非系统脑子进水了，否则绝对不可能认为这是在做好事。 “时光时光慢些吧……” 虽然慕远以对父亲的尊重向时光祈祷，可时间还是暗戳戳地流逝了，至于行善的机会，一个都没留下。 眼看着就要十一点了，慕远一声长叹，不得不实施兜底方案。 找了个自动柜员机，将自己的部分家底取了出来。 看着百元面值上红通通的脸庞，慕远的脸青紫青紫的。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明天就是星期一了，下周的生活费就能到账了。” 然后，慕远找了个天桥底下的流浪汉，无比干脆而又心疼的将一百块钱给递了过去——要不是系统不认低于一百元的捐助，慕远只想扔一个钢镚过去。 在对方感激的话语、看傻子的眼神之下，慕远潇洒地走了。 别人的态度怎样慕远不在乎，那只是小节！ 大丈夫不拘小节！ “主人，恭喜你完成新手任务，天罚系统激活！” “天罚系统是什么？” 以前慕远这样问过，换来的是小统子的沉默，现在他又问了，换来的是：“你没长眼睛吗？自己看去。” 慕远忍着要将这犯贱的系统拖出来活剐的冲动：“新手任务也是任务吧？而且还坑了我将近三年，就不给个新手礼包？” 小统子很贱，但很理智：“给了啊！就是天罚系统。” “天罚系统是我三年前送暗恋对象去医院赠送的。” “好像是耶！”小统子似乎有些宕机，呆萌呆萌的。 “对啊，所以你必须给我新手礼包。” “不给。” 这下慕远发现，这家伙哪是萌啊，根本就是蠢。 他放弃拯救小统子的智商，开始查看这充满骚气的系统。 系统界面左右两侧豁然多出了一副对联。 上联：天知、地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 下联：善报、恶报，早报、迟报，终归一报。 横批：奸恶难逃。 “合理的身份（主线任务）：骚年！终于激活了本系统，是不是激动得小心脏砰砰跳？先别着急，想要惩恶，就得有一个合理的惩恶身份不是？请在十天之内，成为一名光荣的警察！完成可获得丰厚的奖励。任务失败将降低宿主智商。” “(?ω?)！” 对于绕了个大圈子，最终又回到当警察这事儿上，慕远倒不是不能接受。 可对于十天成为一名警察，慕远只想说一句：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一个白嫩嫩的新萌，想要成为一名警察，至少得经历资格初审、笔试、心理测试、资格复审、面试、体能测试、政审等多个环节。 重点是招考公告刚出来，报名时间都是在五天之后。 慕远不担心自己没法通过，可就十天时间，能干嘛？ 很快，慕远灵机一动。 “警察……辅警也算是警察吧。”慕远吧唧着嘴，“小统子，辅警算不算警察？” “只要是可以合法参与惩恶活动的都算。”小统子这次的回答很干脆。 “辅警的定义是辅助参与执法活动，应该……算吧。”慕远不是特别肯定地推测。 不管结果会不会如自己所想，慕远也准备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成为一名正式警察暂时是不可能的，辅警便是唯一的选择了。 其实就算是要成为一名辅警，十天时间也太短了，可慕远并不打算放弃，他虽然还是个孩子……呃，学生，但也有自己的路子。 步行回到学校宿舍，空荡荡的寝室，孤独得像条野狗。 第2章 一定是嫉妒我的颜值 你跑不过我吧正文卷第2章一定是嫉妒我的颜值“刘叔，以前听您说您有同学在西华市的公安系统当领导？……” “……小领导啊？没事儿，小领导也是领导啊！……” “……侄儿有件事情想求您，您看能不能帮我打声招呼，找个派出所让我实习呢？不然实习报告都找不到单位盖章……” “……我不要工资……” “……好的，刘叔，这事儿你可不能给我爸说，否则他绝对打飞的过来揍我。” 挂断电话，慕远握了握拳头。 搞定！ 要成为一位在编民警很难，但如果是系统内的领导，要塞一个人进去当辅警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还是免费劳动力。 就在慕远挂断电话后不到半个小时，他便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一个地址、一个姓名、一个电话。 他内心顿时一片火热，辅警的事儿基本上是成了。 系统任务提示中可是说了，完成任务可获得丰厚奖励。 丰厚呢！那一定不会寒酸吧。 会奖励什么呢？ 通过对系统的推算，奖励奥特曼、孙悟空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应该会与惩恶扬善有关。 会不会给自己一个超人？或者说让自己拥有氪星人的血统？ 对了，得考虑系统界面上多出的那副对联，似乎传说中那对联应该是贴在十殿阎罗第八殿都市王的殿前，会不会给自己都市王一般的能力呢？ 如果不给个都市王，牛头马面这般水平的也行啊！当然，不能将自己弄出牛头马面那般模样。 至于说失败的惩罚，慕远选择了无视。 一个亿万富翁，会害怕损失几十块钱？ …… 慕远属于行动派，下午的时候便坐上了去青龙街派出所的公交车。 他对自己接下来的路有着简单的规划，先把任务给完成了，然后再考警。 他很清楚，自己若是没有警察身份，估计这天罚系统就是一装饰品，还属于别人看不见的那种。 公交车慢悠悠地摇晃着，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慕远双目微闭，脑子里勾勒着一会儿与周所长见面时的场景。 忽然，一行字出现在慕远的视野中。 “惩恶：骚年，别在公交车上当咸鱼了，快起来嗨！找出潜藏在公交车上的恶徒，并将其绳之以法。时限：下车前；任务奖励：侠义值+1，专家级犯罪心理画像技术。失败惩罚：降低宿主颜值。” “麻蛋！系统一定是嫉妒我的颜值。” 慕远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时目光已变得平静。 奖励什么的他已经不关注了，惩罚才是要紧的，千万别失败。 他认真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一个中年人蹲在地上，穿着陈旧，旁边放着一个大帆布袋子，这应该是一位农民工； 时髦的少妇稳稳地坐在黄色座椅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身在公交车，心却不知道钻进了哪一辆豪车里； 七十多岁的大爷站在这位妇女前，手抓着拉手吊带，关节都有些泛白； 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叽叽喳喳地聊着学校的趣事…… 芸芸众生像…… 尼玛，跑偏了，当务之急是找恶徒！ 虽然慕远觉得系统有时候挺不靠谱的，但像这类事情，一般不会作假。 所以说，这辆公交车里肯定会有一位恶徒。 换做是常人，想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内心犯怵。可慕远不会，相反他内心还有点小兴奋。 毕竟是连续做了三年好事的大善人，若是没有点身手，估计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只要不是那种特殊的通缉犯，慕远都有信心在发现对方后将其擒拿。 现在糟心的是将恶徒找出来！ 系统提示太少，一点信息都没有透露…… 忽然，慕远双眼一突，他看到了一副奇怪的场景。 “这就是传说中的咸猪手？” 一个穿着白色卫衣，天蓝色牛仔裤的少女靠着车门站着，而在她身后，紧挨着站着一位带着鸭舌帽的青年男子。 随着公交车的晃动，那青年男子也跟着左右摇摆…… 这看似正常，毕竟公交车的晃动还是蛮大的。 可如果仔细观察，却能发现这青年的摆动幅度比别人更大一些。 此刻车上的乘客已经处于半爆满状态，慕远并没有急吼吼地冲上去惩奸除恶，而是在暗戳戳地观察。 “从这家伙的动作神态上看，绝对属于惯犯。这种人渣绝对不会仅满足于**。” “监控红外灯亮着！” “镜头无灰尘，说明维护非常到位，正常工作的可能性在90%以上！” “角度虽然有些偏，但镜头应该能囊括进去！” “周围至少有两个人在偷偷关注着这人，动手之后，人证是没有问题的。” 如此过了半分钟，公交车又一次晃动之下，那青年男子手腕翻转，原本磨蹭的手背直接变成了手掌…… 那少女反应敏锐，猛然间回头，疑惑中带着愤怒地看着后面的鸭舌帽。 “不好意思！车太晃了。”青年男子无比淡定地回应了一句。 少女明显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也或许是认为自己没吃多大亏，瞪了对方一眼后，也没打算多做纠缠，准备朝侧面挪挪。 “呵呵，我看不是车太晃了，而是你太黄了。”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那鸭舌帽青年身子明显顿了顿，随后侧目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起身走过来的慕远。 “你什么意思？找茬是吧？”鸭舌帽青年气势十足。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这时候不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全车人都会对自己产生怀疑。 慕远懒得理他，直接看向那少女：“小姐姐，我刚才看得很清楚，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你可以立刻打110报警。我可以作证，而且，车载监控也可以证实。” 慕远脸上洋溢的自信有着极强的说服力，这位小姐姐愤怒地看向鸭舌帽青年，然后直接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那鸭舌帽青年顿时急了，伸手就要去抢手机。 可已经站在旁边的慕远怎能让他如愿？右手一探，稳稳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鸭舌帽青年不甘束手就擒，抓着吊环的左手松开，小拳拳直接向着慕远的脸上砸去。 慕远顿时就怒了：尼玛，居然敢打脸！ 然后手腕猛地一拧…… “啊……”鸭舌帽青年一声惨叫，身子不断地往下蹲，“哎呦……停……痛……” “痛就对了！” “我……” 一个中二少年挤过一个脑袋，嬉皮笑脸地说道：“你可以说话，但是你所说的一切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没人理会这个犯病的家伙，几个乘客见鸭舌帽青年被制服，纷纷表示刚刚也亲眼目睹了这人渣伸咸猪手的场面。 慕远内心翻了个白眼，却也没说什么。 人嘛，谁没点私心不是？ 鸭舌帽青年稍稍缓过劲来，一看这情况不妙，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兄弟，你最好是放了我，否则……” 慕远拇指用力按下，换来的是嗷嗷的惨叫，脖子上的青筋像要裂出来了一般。 “呵呵……人类！” 鸭舌帽青年直接没辙了，对方根本不接话茬儿，他还能咋的？ 公交车到站，司机将车停好后也走了过来，这种事儿发生在他车上，自然要帮着处理。 “下车后向左走一百米，就是青龙街派出所。如果需要调监控，直接去找我们公司安全科。” 半分钟后，公交车又晃晃悠悠地开走了，似乎就没停过。 只是站台上多出了一群人，像是公交车的排泄物。 然后这一堆排泄物浩浩荡荡地朝着青龙街派出所涌去…… 很黄！ 第3章 这礼物，挺别致 青龙街派出所，属于一级派出所，民警数超过四十，加上辅警，近百号人，差不多与一些小的公安分局相当了，妥妥的大派出所。 但相对应的，生意也是格外的好。 接待大厅，热闹得像是菜市场，两方人马阵营分明，吹胡子瞪眼，声音差点将屋顶掀起来。 大厅窗口内，两位穿着警服的男子稳如泰山地坐着——换做任何人，每天都能经历几次这样的场面，都会变得淡定。 当然，每隔几分钟，他们便会拉开玻璃窗，招呼外面的人冷静，声音小点，否则外面这些人可就不是吵吵那么简单，配上一段“浪奔……浪涌……”，妥妥的演变为现实版上海滩。 慕远提着那鸭舌帽青年进来时，见到这场面也很懵逼。 他小时候就跟在老爹屁股后面在刑警大队混过，场面……还算井然吧，怎么到了派出所，便彻底变了样？ 不过慕远终归没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提着那死了爹一般表情的鸭舌帽青年，直接凑到了接待窗口前。 “你好，警察同志，我想找你们杨所长。” 里面的那位年龄稍大一些的警察抬头，看了一下周遭的情况，嘴角扯了扯，道：“普通的纠纷、小偷小摸的，就用不着找我们所长了，我们就能处理。” “呃……我叫慕远，是来实习的。之前给杨所通过电话。” 里面那警察一脸呆萌，眼神不停地在慕远和那鸭舌帽青年脸上转，偶尔还兼顾一下后面跟来的那四五个乘客。 什么情况？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大抵就是这位警察同志的想法了。 “你就是慕远啊！杨所刚才还问过呢，他正在办公室等你。” 随后这位警察又憋出了一句话：“可……这人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自己要是不问出来，能憋疯。 “警察叔叔，我是冤枉的啊！我……”以一种诡异姿势站着的鸭舌帽青年开口了。 “住嘴！没问你。”警察瞪了他一眼。 慕远道：“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一个咸猪手，顺路捎过来了。后面的这位姑娘是受害人，其他几个是证人。” 那警察不由得莞尔一笑，道：“别人第一天上班，有给同事送小礼物拉关系的，你小子牛逼，直接提了个嫌疑人过来。看你这手法，练过的吧？” 慕远笑笑：“我爸也是警察，从小便给我报了武术班。” “不错！警察这行啊，身体是本钱。”那警察听说慕远的老爸是警察，语气更亲近了几分，“否则就算是执行公务被人弄死了，别人还会找岔子说你是因为身体有病，死了也白死。” 吐糟了一句后，这位警察瞅了瞅那鸭舌帽青年，道：“小武，将这家伙弄进去，安排几个兄弟把受害人、证人笔录给做了。对了，小慕，一会儿你见了杨所后，也得做份笔录。” “没问题！”慕远脸上笑容很灿烂，那限时随机任务应该是稳了。 站在这位警察旁边的小武迟疑了一下，道：“赵哥，我们组的人基本上都处警去了，剩下的诚哥三人还在调解纠纷。” 说着，小武还朝外面努了努嘴，那两群人正骂得不可开交。 “艹……”赵警官低啐了一句，“那去找王中队他们组借几个人，不能让证人久等嘛。” “好的！”小武应下，邀请慕远几人走了进去。 至于那鸭舌帽青年，自然也是被“请”进去的，而且免费赠送了一对银手镯。 慕远则直接被领到了所长办公室，只见一位四十多岁、肩带两毛二肩章的警察正坐在办公桌后。 “杨所长，我是慕远，上午给您打过电话。”慕远先自我介绍了一句。 杨所抬起头，笑呵呵地道：“坐吧。” 待慕远坐下后，杨所盯着他看了半晌，苦笑道：“慕远啊，你这小伙子，我还真搞不明白，怎么会选择到派出所来实习呢？” “系统强迫我这样干的。”慕远当然不会真这样说。 对于这样的问题，慕远早有准备，以符合社会期许的口吻说道：“我爸爸是警察，从小我就想当警察……” 不等慕远说完，杨所低声嘟囔：“我儿子要是敢有这想法，直接扔垃圾堆去。” 慕远内心巨汗，难道他还能说老慕家那口人也是这样想的？ 他呵呵一笑，化解这满屋子的尴尬，紧接着说道：“这月下旬就有一次招警考试，我准备报名参加。现在有空闲时间，正好到派出所来实习一下。” 小武趁机打趣道：“所长，刚才慕远过来时，可还带了一份小礼物呢。” “什么小礼物？别人还没毕业呢，你们收礼不脸红啊？” “呃……他带来是一个嫌疑人，公交车上的咸猪手。受害人、人证、物证都是现成的。” “这礼物……挺别致的。”杨所先是一愣，随即开怀一笑。 “可不是嘛，相当于送了一个现成的打击任务。”小武道。 杨所道：“这事儿新鲜！你给内勤说一下，写篇信息报上去。” 安排了任务，杨所又看向慕远：“既然你都规划好了，我也就不劝了。你打算做哪方面工作？社区还是案侦？” 若是真正的辅警，所长自然不会去征求对方意见，可慕远毕竟是自己老同学介绍过来的，老爸也是警察，这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对方的意见。更何况慕远还是免费劳动力，又不拿你派出所一毛钱，这自然得区别对待。 “我想办案！”慕远回答的很干脆。 “成！”杨所拍板，“你便分到案侦中队吧。日常值班，就安排在……” 不等杨所说完，一直站在后面当背景的小武腆着脸道：“所长，我们值班组人最少……” 杨所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说道：“那行吧，就在老赵这组。反正你实习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多谢杨所！” “这么一个好苗子我可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若是敢给我带歪了，饶不了你们！” “哪能啊……”小武立马拍着胸脯道。 随后，小武招呼着慕远离开了所长办公室。 跟在后面的慕远听到小武低声嘟囔：“几个月哪能带歪啊！” “!!!∑(?Д?ノ)ノ” 这意思是，时间长点就能给自己带歪了？ 这个念头在慕远脑子里一闪而过，然后就被初次走上工作岗位的喜悦给淹没了。 “武哥，你看现在有什么适合我做的事情不？” “别急！先将你捎来的大礼包解决了再说，走！做笔录去。” “笔录的事儿也不急嘛，外面那么大一群人，吵得像菜市场……” 慕远想说的是先处理接待大厅那群人的事情，一直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儿不是？重点是自己也可以帮忙——这是正常状态，任何人第一天上班，都是非常热心肠的。 小武笑了笑，道：“你就别瞎操心了！那只是小事，在派出所太正常了，而且现在已经有人在调解了。” 慕远一脸狐疑，调解？没看到人啊？而且如果已经在处理了，还能吵吵得这么厉害？ 小武道：“你以为外面那些是当事人啊？全是亲友团呢。当事人已经被带进调解室了，而且还是两口子，闹离婚。” 慕远有些乱：“离婚不应该是民政局管的吗？怎么到派出所来闹？” 小武摊了摊手，道：“这有什么办法，来了就得接待，不然就是不作为。比起这事儿来，更离谱的事儿都遇到过。” “比如呢？” 好奇啊！ 慕远虽然有个警察老爸，但对方是干刑侦的，他所侧面了解的，也只是一些与刑侦有关的事情，现在才发现，派出所和刑警大队，虽然都属于公安系统，但画风似乎完全不一样。 小武一边向前走，一边平静地答道：“昨天晚上，有个女的打电话，说是怀疑老公出轨，让我们派人跟她一起去抓奸……” 慕远惊讶：“还有这操作？” “呵呵……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那去了吗？” “去个锤子！”小武低啐了一句。 …… 慕远坐在电脑旁打字，小武站在旁边指导。 不是指导工作，而是在给慕远做笔录——自己给自己做笔录。 反正又不是什么大案，询问的也只是证人，不需要录音录像，也没人去吹毛求疵地要求仪式感。 这是慕远第一次做笔录，虽然是给自己的，但还是很用心。 别以为做询问笔录很简单，一份笔录的质量，甚至能决定法庭上的判决结果。甚至有时候只是一个字的不同，就可能带来死刑和死缓的天壤之别…… 当然，慕远现在接触不了这么高深的东西，作为派出所一小辅警的小武，也教授不了太多深奥的知识。 慕远所学的，只是文书格式、询问笔录中必须具备的要点…… 一个多小时后，陈XX猥亵他人案完成取证——陈XX就是那鸭舌帽——并在网上走完了程序。 “恭喜你，任务完成！请尽快领取奖励。” 第4章 来啊，相互伤害啊！ 慕远激动啊！总算拿到第一份奖励了。 可慕远同时又有些郁闷和担忧。 相对于已经知道结果的犯罪心理画像技术，慕远更期待自己成为警察的奖励。 系统都说了，奖励丰厚！总比这不着调的犯罪心理画像技术牛逼吧？ 现在自己都已经正式上班了吧？还做了份询问笔录，尽管问的对象是自己，但也是工作不是？可系统就是没半点反应，这就尴尬了。 难道辅警不算警察？ 想到这里，他盯着电脑显示屏的眼神都有些呆滞了。 “再等等看！”慕远给自己鼓了鼓劲。 其实也是没得选择，不等还能咋的？难道真让自己十天成为一名正式民警？呃，现在只剩下九天了。 “小慕，这派出所工作啊！纷繁复杂……”小武坐在慕远对面，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讲述道。 可他话还未说完，走廊里便想起了嘶吼声。 “开会了！紧急会议，马上到301！” 慕远还有些懵逼，小武却是像屁股着了火一般，猛然跳起，抓起桌子上的笔记本和笔，就要出去。 突然看到正一脸呆萌地看着自己的慕远，说道：“你去不去？” “去？还是不去？”慕远有些方，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该去还是不该去。 “那就去吧！”小武拿起另一本笔记本，找了支笔一起交给慕远。 慕远拿起笔随手画了画：“这笔……没墨水了吧？” “呃……将就着用吧。” 慕远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这还能将就着用？ 小武嘿嘿一笑，道：“别少见多怪，办公室最缺的就是笔。现在你急着找，还真找不到。反正开会的时候又不会有人看你笔记本上究竟记没记，做做样子总该会吧？” 还特么有这种神操作！慕远get了。 仅仅三分钟时间，会议室里便挤了满满当当的人，不得不说这当警察的在令行禁止方面确实比学生强多了。 慕远觉得有些别扭，满屋子穿着警服的警察叔叔，就自己一便装，回头率妥妥的百分之百。 不过慕远也很庆幸，小武带着自己坐在了会议室最后面的角落里，不然就真坐蜡了。 “武哥，知道是什么事吗？”慕远很有作为萌新的自觉，不懂就问。 小武低声道：“谁知道呢？这么火急火燎的，估计是有什么案子。” 慕远的认知再次被刷新，在他的印象中，发生了大案子，不应该是几个人凑在一间小会议室里，烟熏火燎，研究侦查方向吗？这样把全所百多号人全召集起来算怎么回事？ 集思广益？ 正在这时，几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大步迈上了主席台。 慕远只认得其中一人，正是杨所长。 不过此刻杨所长陪在一个年龄与他相仿的中年警察跟前，稍稍落后半步，边走边说着什么。 小武哭丧着脸：“肯定是有大案子了，这下完蛋了。” “为什么啊？”慕远很不解地看着小武。 “杨所陪着的那位是分管刑侦的李副局长，李局长旁边那位是刑侦大队刘大队长。你说这两人来了，能有什么好事？” “有案子是好事啊！”慕远瞬间迷糊了。 作为警察，有大案子的时候不应该很兴奋吗？虽然你只是辅警，但也是警察不是？嗯，系统应该也是这样认为的。 小武转头看了看慕远，一副夏虫不可以语冰的神色，懒得解释。 慕远像足了好奇宝宝，拐了拐小武的胳膊，道：“武哥，说说呗。” 小武掰着手指头，道：“上上周末，有领导来我们辖区调研，安保！周末说没就没了。上周末，也就是昨天和前天，我值班，连续三天，明天早上结束。原本明天就该我调休一天，结果……呵呵。” “可为了办案，不应该有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精神吗？”慕远想到了自己老爸。 小武瞄了慕远一眼，道：“精神？派出所每天的杂事儿都能将你搞神经了。再说了，你说的那什么精神，不得靠什么成就感、荣誉感来支撑啊！可这些大案子，办好了，那是刑侦部门的功劳，与派出所基层民警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可什么调查走访、围堵封锁、拉网排查任务全都拉上派出所，到头来，别说功劳了，苦劳都没有。换你，你乐意？” 慕远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貌似……不乐意。 人都有小脾气嘛，警察也不例外。 正说着，台上的杨所长开始发言：“好了，现在开会，事情紧急，我长话短说。今天李局长携刘队长莅临我所，主要是为了5.13猥亵案的侦办工作。现请刘队长作相关工作安排。” 刘队长是一个瘦削的中年人，秃顶，没有电视剧里刑侦大队长那般的飒爽英姿，估计扔在大街上都没人能认出来。 他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资料，简明扼要地道：“自上周起，我们辖区发生了四起恶性猥亵案件，经考虑这四起案件的作案手法、作案对象选择、作案时间等因素，符合串并案条件，经请示领导，将这四起案件并案侦查。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重要线索，其中有一张是嫌疑人的背影照片，身材比较高大魁梧，同时初步确定该人员正是青龙街人，具体的资料会印发给你们。为防止嫌疑人产生警觉畏罪潜逃，我们要立即组织警力在青龙街进行地毯式排查……” 小武听着，朝着慕远斜了一眼，想向对方炫耀一下自己的英明，可他却发现慕远目光灼灼地看着主席台，那认真劲儿，堪比课堂上的小学生。 然而他却不知，慕远此刻实际上是处于呆若木鸡状态，双眼看着的不是主席台，而是视野中的虚拟画面。 “领取奖励！” 意念确认之后，一股清流在他的脑子里转了一圈，然后便感觉被人强塞了许多东西在大脑里。 “犯罪心理画像技术，这技能……有点弱鸡啊！”慕远内心吐糟了一句，“还系统呢，真特么抠门！” 所谓犯罪心理画像，就是在侦查阶段根据已掌握的情况对未知名的犯罪嫌疑人进行相关的行为、动机、心理过程以及人员心理特点等分析，进而通过文字形成对犯罪嫌疑人的人物形象及活动特征的描述。它通过对作案人遗留的反映其特定犯罪心理的各种表象或信息的分析，来刻画作案人犯罪心理进而服务于侦查工作。 心理画像技术并不是搞犯罪心理研究之人的主观臆断，而是具有很强的科学性的。 慕远能够获得专家级的犯罪心理画像技术，绝对是非常牛逼了。 可这项技术本身具有许多的不确定性，比如研究数据不可靠、研究结论的不确定性，往往能将具有强迫症的人逼疯，这也是慕远吐糟的主要原因。 慕远想得到的是飞天遁地的能力啊，比如孙悟空的筋斗云。 “幸好还有那什么侠义值，应该是好东西吧。记得以前有个游戏中有侠义值设定，缉拿大盗可以获取，积累到一定数量的侠义值，连神器都能兑换。我要求不高，弄个如意金箍棒给我吧，或者赏我七颗龙珠也行，召唤出神龙就牛逼了。” “小统子，侠义值有什么用？” “兑换道具。”这次系统没有吐糟。 慕远很是疑惑：“在哪儿兑换？没有兑换界面啊？” “傻X是吧？你才1点侠义值，兑换个屁。” “ヽ(#`Д?)?！你脑残吧？我问的是在哪儿兑换！” “傻X，侠义值够了自然就会有兑换列表。” 如果系统有表情，此刻一定很带感：来啊，相互伤害啊…… 慕远心中将小统子骂了个狗血淋头，顺便将做出这个系统的傻逼也给骂了，做的都特么什么贱系统啊！ “怎么获取侠义值？” “嘀！主人，你的智商已欠费，请及时充值。”小统子很系统地说了一句，然后又以恭顺的语气道，“既然叫侠义值，自然得行侠仗义，你抓的犯罪分子越多，得到的侠义值越多。同时，犯罪分子所犯罪行的恶劣程度不同，得到的侠义值也不一样。” “尼玛！又被坑了。” 还以为那1点侠义值是任务奖励呢，感情抓了犯罪分子都能获得。 不过，慕远也算是明白系统为什么要让自己当警察了。 以后自己的名字就叫“犯罪克星”了！不对，应该叫“罪犯克星”。 不知什么时候，连李局长的讲话都已经到了尾声。 “……请全体人员务必高度重视，排查过程中注意保密。杨所长，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李局放心，我们一定将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杨所肃容说道。 第5章 哪个搞出来的系统？ 李局和刘队长起身离开后，杨所长开始安排分组事宜。 “此次行动，除值班人员之外，所有人员全部参加。小陈，你立刻弄一个分组表，每位民警带一位辅警，各自负责一个区域，定岗定责，务必落实到位。” “好的，所长。” 小武在一旁道：“陈哥是所里的内勤，你别看他不是什么领导，但硬气着呢，连副所长都敢怼。” 慕远却没关心这件事情，脑子里还想着怎么抓坏人呢。 忽然，慕远心中一动，这不有现成的嫌疑人嘛。 能让一副局长亲自督办的案件，那性质应该是很恶劣的。如果让自己逮着，相信奖励的侠义值一定不少，至少比那公交车咸猪手更有油水。 可是要在青龙街辖区将一个人找出来，谈何容易？而且是一百多号人搜，谁敢保证最后那嫌疑人是自己抓住的？ 看来这侠义值真不是那么容易赚的，哪怕自己现在已经站在了警察队伍中。 不行！绝对不能听天由命。 自己也是有优势的，刚不是得到了一门专家级的犯罪心理画像技术嘛，虽然这技术有些坑，但应该、或许、也许有那么一点用处吧。 “武哥，你估计一会儿我们分到哪一个区域？”慕远不经意地问道。 小武瞄了他一眼，道：“想多了吧？我们属于除外那一类，值班！” 慕远两眼呆滞，好像……是这么回事。 可……不带这么玩的吧？感情自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啊，期待了半天，到头来没自己什么事。 “你想去摸排？” 慕远很认真地点头，问道：“你有办法？” “你要么与别人换班，要么……祈祷那嫌疑人机灵点，别在今天就被抓了。” 慕远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换班？那是不可能换班的，自己这第一天来就换班？这估计要载入历史了吧？剩下的就只有祈祷嫌疑人机灵点了。 不几分钟，小陈便拿着一张表返回了会议室，然后快速的读了一遍。 其实就是分组。 念到名字的，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不出意外，慕远的名字不在其中。 散会后，慕远和小武慢悠悠地下楼。 忽然，小武电话响了起来。 他嗯嗯地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慕远，赵哥叫你过去一趟，他在值班室。”小武说道，“赵哥是我们所的副所长，也是我们组的带班领导。” 慕远应下，迅速下了楼。 一楼值班室，赵哥正接着办公桌上的座机。 “请问你在什么位置？……现场有多少人？……好的，我们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赵哥大喊道：“有人打架！周彬、刘夏，跟我一起处警，别忘了带单警装备。” “赵所，我呢？”慕远目光中带着对处警的向往。 “你？去找内勤要一套辅警的衣服，合身的，然后坐这儿守电话。”赵哥迅速说道，“等我处警回来，再给你讲解一下派出所的日常工作和处警的一些注意事项，下次你就可以跟着一起去了。” 慕远张了张嘴，还想再争取一下，赵哥却是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走的时候，慕远隐约听到赵哥的抱怨：妈蛋，今天报警电话就没断过，真该去城隍庙上个香。 慕远放弃了，派出所处警到达时间是有限制的，而且必须着装规范，如果等自己换好衣服，估计就来不及了。 看了看值班室外，此刻还坐着一群人，不过已经换了一茬儿，不是刚才那群闹离婚夫妻的亲友团了。 “生意很好啊！！”慕远碎念了一句，看到小武正从办公室出来，便拉他帮忙守下值班室，自己转身去找陈哥。 所里，除了所领导有独立办公室之外，也只有内勤拥有这样的特权。 慕远来到内勤办公室时，陈哥正瞪着一双牛眼看着电脑显示屏，屏幕上只有一单调的word文档。 “陈哥，我是慕远，今天刚到所里实习。赵所长让我找你领一套服装。” 陈哥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站了起来，道：“没问题，刚才杨所也跟我说过这件事情。对了，你现在住哪儿？如果没地方住，我们这里有集体宿舍，四人间，还可以在所里的食堂蹭伙食。” “这个……我毕业论文还没有搞定，晚上还得回宿舍赶论文。” “没关系嘛，论文也可以在所里写嘛，电脑多着呢，随便用。”陈哥笑得像是一只狐狸。 “那……好吧。”慕远答应了。 当然不是因为论文的事，而是免费蹭饭颇有吸引力，虽然今天早上老爸给他将这一周的两百元生活费打在了卡上，但能节约还是节约点好。 谁也说不准这犯贱的系统会不会再搞一个行善任务，兜里有钱心不慌嘛。 见慕远答应，陈哥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走！领衣服去。”陈哥说道，“小慕，估摸着我的年龄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你也甭与我客气。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我，我若是搞不定，可以向杨所反应嘛。” 内勤牛逼嘛，直接越过了副所长、教导员…… “多谢陈哥。” 说话间，二人到了所里的库房。 防盗门打开，慕远便看到里面的两排架子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盾牌、长棍、短棍、防刺背心、防弹背心、头盔…… “你身高多少？”正看得入神，陈哥已经拉开了一个纸箱，随口问道。 “180。” “嗯，这里有两套XXXL的，应该合适。”陈哥道，“这毕竟不是定制的，尺寸上的小瑕疵在所难免。你是实习的，所以只配了两套春秋执勤服，等过了五一，再换夏季的服装。这些衣服在你实习结束后都是要还回来的。记住了吗？” “好！”慕远很干脆地答道。 反正下个月就有招警考试，自己是什么？学霸！行测申论什么的，都可以无视。 基本上，只要精神上没问题，几个月后自己就是一枚在编民警了，警服什么的自然是有的。 …… 看着镜子里这个穿着警服、高大帅气的青年，慕远呆若木鸡。 他当然不是被自己帅傻了，而是那耳边响起的那恭顺的声音。 “主人，恭喜你成为了一名警察。” 然后……没有后文了。 “奖励呢？” “没长眼睛吗？不会自己看啊！” 慕远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破系统搞成神经病，万一因此考不上警察，那就扯淡了。 当初要是知道这系统这么有犯贱，就不该将其设置为恭顺型性格。 现在每次听到这温顺的声音，正身心愉悦呢，结果一句话怼过来，能让肺给气炸了。 就这毒舌天赋，放在电视剧里，准活不过三集。 长期这样整，容易精分。 “骚年，恭喜你完成任务，成为一名光荣的警察，特奖励丰厚大礼包一份。” 慕远搓了搓手，一溜烟跑到洗手间。 洗手！打洗手液…… 反复搓洗几次，慕远方才打开系统界面。 “小统子，开礼包！” “好咧！” “主人，您的运气简直太好了，得到了一份宗师级气味鉴别技术，是否立即领取？” 慕远有些懵：“专家牛逼？还是宗师牛逼？” “脑子被驴踢了吧？当然是宗师牛逼！所有技术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专家、大师、宗师。” 慕远自动屏蔽了这贱货的前半句话，那后面的技术分级却是让他心潮澎湃。 看来自己一不小心就弄了一项顶级技术啊！牛逼。 “宗师级有多牛逼？” “开宗立派，天下独一无二。” “意思就是老子天下第一？”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 “这么说来宗师级就是最厉害的？” “傻逼，难道不知道学无止境？” 好吧，又被上了一课。 “那专家级有多牛逼？” “差不多，全球能排在百名以内。” 慕远欣然，看来自己之前得到犯罪心理画像技术也很牛逼，尽管这项技术有些鸡肋，但毕竟是能在全球排得上号的不是？ “领取气味鉴别技术吧！” “好的。” 然后又是一股清流…… 数秒之后，慕远脸色有些铁青。 “这是哪个王八蛋搞出来的系统？” 第6章 画面太美 慕远很愤怒：“小统子，滚出来！” “主人，你哪根神经不对了？” 慕远深吸一口气，不停地默念：忍住！这是自己的系统！这是自己的系统！ 可一想到刚刚获得的技术，慕远心头就无名火起。 “你什么意思？把老子当警犬培养啊？还气味鉴别？直接说提升嗅觉灵敏度不就得了？” “主人你蠢！仅仅是提升嗅觉灵敏度有个屁用。你闻到一股气味，就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又能从这气味中分析出什么东西？” 慕远瞪大着眼睛，像一头公牛：“这不是重点好不好？正常意义上的气味鉴别技术，不应该是借助仪器和犬类进行识别和判断吗？你这鬼技术，直接让我用鼻子去嗅。不带这样玩的吧？” “小的保持沉默！” “o(╥﹏╥)o。” 慕远无奈，这事儿真特么操蛋。 原本，嗅觉灵敏度提升了是好事，可以后自己破了案，别人问怎么破的，难道自己说用鼻子闻的？ 估计以后大伙儿破案、搞追踪的时候直接就不带警犬了，带自己得了。 这绝对是自己人生的污点。 可慕远也看出来了，哪怕自己再怎么吐糟，犯贱的系统也不会改变这一结果，还能咋样？ “怪谁？怪自己了……谁让自己手贱！大不了以后绝口不提这茬儿，别人也不可能知道不是？” 还有，以后开礼包，坚决不能在厕所里，哪怕只是洗手也不行。 如是安慰了一番，慕远心头好受了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 “呕……” 刚才他不觉得有什么，可深吸了这口气，感觉像是掉进了化粪池里，还是十年陈酿的那种。 不止如此，中间还夹杂着墙壁的石灰味儿、地面拖地后的消毒水味儿、人经过留下的体香味儿、汗臭味儿、洗手液的香味儿…… 百般滋味杂陈，也就这样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呼吸的一口气中分辨出这么多味儿的，反正确实就感受出来了，更牛逼的是还能知道年份。 如此过了十多秒，他总算缓过劲来。 “好家伙！太刺激了，以后坚决不能在洗手间练深呼吸！” 不过这能力确实牛逼。 刚才那一下可不仅仅是闻到了味儿，还能分辨出那些气味是什么物体散发出来的，大约几时散发的，比如其中就有一种香水味儿，是昨天上午10到12点留下的，虽然现在只剩下那么一丝气息，但还是被慕远这比狗还灵的鼻子给嗅出来了。 “有了这技能，破案、抓人还不像喝水一样简单？”慕远自我陶醉了一番。 真香…… 不过他也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气息这种事情还是有一定限制的。 自己之所以能在洗手间嗅到如此多的气味，不过是因为这里是封闭空间，气味不容易散发。 换做外面的空旷地带，气味的残留就没这么久了。而且，雨雪、大雾等天气，也会对气味的残留状况产生影响。 …… 坐回到值班室的椅子上，慕远心痒痒的。 就好像是刚学了七十二变的孙悟空，总想找人显摆一番。 当然，慕远没想正面显摆自己的气味鉴别技术，而是想破案。 “武哥，刚才那连环案，最近一次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小武名叫武德昌，二十四五的年龄，退伍军人，已经在青龙街派出所干了四年辅警，算得上是老资格了。 听到慕远的提问，正在浏览网页的武德昌连忙抬头看了看外面，低声道：“这案子可别乱讨论，领导交代了，要保密。” “为啥？” “那混蛋的作案目标全都是未成年人。” 慕远一愣，心头那股无名之火却是越来越旺。 “人渣！” 这一刻，慕远突然有些理解老爸的心情了，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想要将某个人绳之以法，哪怕让这厮在外面多逍遥一天，都觉得是一种罪恶。 武德昌再次看了看外面，接待区的群众也走得差不多了。 “可不是嘛！虽然这案子不大，但影响太恶劣，全局都憋了一股劲，下定决心要将那厮抓起来。你不知道这混蛋有多猖狂，最后一次作案，地点居然选在我们派出所后面青华巷的那个死胡同里。你别听我之前抱怨，如果真有机会抓住这家伙，我加班加点也愿意。” “我也愿意！”慕远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武德昌斜了他一眼，这天聊不下去了。 正说着，门外走进来几个人，正是赵所长三人。 “赵哥，没带人回来啊？”武德昌瞅着赵所长身后问道。 赵兴安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你觉得这班值得太清闲了？” “哪能啊？”武德昌嬉笑道，“我这不是听赵哥你刚才说有人打架嘛，我都做好了今晚不睡觉的准备了。” “交通事故引起的纠纷，报警的时候说得天快要塌了一般，结果就只是推搡了几下，交给交警大队处理了。”赵兴安随口解释了一句。 跟着他一起处警的周彬、刘夏也跟着放下单警装备，然后去忙活其他事情去了。 赵兴安挥了挥手，将武德昌从椅子上赶走，然后一屁股坐上去，椅子嘎吱地响了几声。 “小慕，这派出所工作啊，非常繁杂……” 一阵噼里啪啦地讲述，慕远感觉自己脑门跳得厉害。 最后，赵兴安总结性地道：“好了，其实说了这么多，你也没必要一一记住，多接触一段时间，自然就明白了。” 慕远有些蒙，他发现这位赵副所长应该有好为人师的属性。 赵兴安看了看手表，道：“也快下班了，小慕，你今天刚到所里，估计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今晚就不留你值夜班了。不过你也可以吃了晚饭再走，所里的食堂还不错。” “谢谢赵哥。”慕远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 “嗝……” 出了派出所，慕远一路打了几个嗝。 “这派出所的伙食还真不错，比昨晚的馒头好吃无数倍……嗯，也比学校食堂更好，重要的是免费。” 慕远吧唧着嘴，双眼却不住地四下瞅着。 “青华巷！” 他看到了一个路牌，双眼顿时一亮。 不经意地溜达进去，巷子不是很宽，两侧长满了高大的乔木，可以看出这巷子有些年了。 慕远仔细地观察着四周，一个巷口一个巷口地搜索。 “死胡同……这里不是……这是进小区的……咦？这巷子尽头是一面高墙，应该没错了。” 慕远快步走进那小巷子。 墙上贴了撕、撕了贴的小广告显得格外厚重，再配上乌青色的砖，历史感十足。 这应该属于两栋楼之间的采光区，那面高墙是后面新建的，属于背后那座小区的围墙。 走到尽头，慕远发现里面有一个拐角，深不到四米，然后便再也没有出路了。 “这特么还真是一个为非作歹的好地方。” 慕远深吸了一口气。 “尼玛，好重的香水味，居然还有残留有酒精，这是故意的吧。”慕远哭笑不得。 其实这里的味道也没那么重，甚至正常人早已嗅不到这些气味，可慕远的鼻子灵啊，一个深呼吸，哪怕只有寥寥几个带气味的分子进了鼻孔，也能给辨出来。 “嗯……赵所长！看来没错了，当时应该是他带队处警，时间应该是昨天早上。……可惜这气息有些淡了，也不知道之前嫌疑人留下的气息还在不在。” “呼……呼……” 慕远皱起了眉头，他除了闻到赵所长这个时间节点的气息之外，便再也没有闻到任何有价值的气味了。 “根据气息残留的规律，空气残留的时间最短，如果是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那么残留气味最浓的，应该是……地面。” 他的目光瞅向地面，一脸纠结。 究竟要不要趴在地上嗅一嗅呢？这是个问题。 两秒之后，他在内心将系统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然后趴在了地上，鼻翼紧贴着地面……真香！ “呼……呼……” 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这画面要是被别人看到，准能上明天的热搜！ 忽然，慕远眼睛一亮：“时间，前天晚上6点左右……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气味中还带点奶香，年龄应该在十岁以下……男的，尼玛！有脚气，这味儿，真特么够烈的！” “接下来，循味找人。” 慕远自然不可能像狗一样沿着巷子嗅出大街，他还要脸！ 好在这种积存于地面上的气息残留还是会缓慢逸散到空气中，若是没有指向性地去嗅，很难分辨出来，但现在慕远已经确认了这一气息，只要有耐心，跟踪还是没问题的。 可在十分钟后，慕远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这混蛋竟然坐车走了。” 第7章 就是这个味儿 晚上十点，新修建的华成区公安分局办公大楼恢弘大气，甚是庄严肃穆。 楼顶的警徽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驱除着夜间的黑暗。 这栋办公大楼的旁边是一栋较低的办公楼，这是分局的办案中心，同时也是刑侦大队的办公楼。 四楼会议室，七八个人围坐在会议桌前，繁星点点、烟雾缭绕。 没错了，这就是慕远梦想中的警察抓破头皮钻研案件时的场景。 “青龙街所回话了，没找着人。明天还会继续找，不过希望不大。”刘队长脸上带着苦涩，半秃的脑门头发似乎又少了几根。 一个不到三十的青年警察单手玩着一直钢笔，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张华成区地图，带着几分怀疑之色道：“会不会他们漏了什么？毕竟不是专门搞刑侦的，不专业。” “王子瑜，别影响团结！”坐在前方首位的李副局长瞪了他一眼。 那青年脖子伸了伸，然后又缩了回去。 刘队长自语道：“几次发案都在青龙街派出所，监控显示这人的活动区域也是在青龙街极其周边，而且从作案特征上看，这人对青龙街辖区非常熟悉，每次作案选择的地点都非常隐蔽，全是行人的视线盲区。如果说这人不是青龙街辖区的人，不太说得过去。” “可青龙街所一百多号人地毯式地摸排了大半天，几乎将每个小区、每栋住宅楼都跑遍了，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目标。这人，难道还能钻了土不成？” “会不会是我们的方向错了？” “万一那位被我们列为嫌疑人的背影主人不是嫌疑人呢？” 众人陷入了沉默，如果真的是方向错误，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可都是无用功了。 尽管搞刑侦人的确实经常做无用功，但这次大家却不希望如此。之前的四次作案，间隔都只是两天。算着时间，今明两天这混蛋又会活动了。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烟味儿更浓了。 王子瑜忽然道：“要不我们找一个犯罪画像方面的专家。” “之前我们已经做过电脑模拟画像，效果并不理想。”刘队长道，“主要是受害者都是孩子，加上嫌疑人选择作案的时间都是凌晨或者傍晚，光线不是很好，所以无法取得有效的模拟画像。” 王子瑜原本还想反驳一下电脑模拟画像，但听了后面那句话，直接闭嘴了。 就算再牛逼的专家，如果受害者无法将嫌疑人的相貌特征描述出来，那也得抓瞎。 刘队长猛然间将手中的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大家今晚再加加班。冯龙，你们组今晚把案发地点周边监控再过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其余的人，一半留在队里，给我把监控盯死了，青龙街附近所有重要路口都要在掌控之中。剩下的人，全都去蹲点。” “老王，你们明天早上再与受害者监护人联系一下，争取多了解一些嫌疑人的特征。” “作为连环猥亵案，现场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生物检材，气味环境也被破坏，说明这混蛋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大家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李局，您还有没有什么要强调的？” 李副局长环视一圈，感到会议室中氛围的沉重，略作沉吟：“对这个案子，大家要有足够的敏锐性，做到外松内紧，从速、从快破案。市局也给出了明确指示，两个三等功名额，一个个人，一个集体。希望大家鼓足干劲，尽快将嫌疑人绳之以法……” 简短的几句话，却是将大家的积极性调动了起来。 三等功啊！放在西华市这样的省会城市，必须得是重特大案件才有资格捞到的，现在一个猥亵案，便承诺两个三等功名额，这力度可谓是前所未有。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个事实，这个案件让市里也感受到了压力，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调动下面办案人员的积极性。 …… 公交车慢悠悠地摇着，慕远闭着眼睛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这是98路公交车，属于非常冷门的线路，随时上车都能找到位置坐。 很快，公交车在一座站前停靠，慕远一手插在衣兜里，从后门下了车。 下车后的他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站台上溜达起来。 几分钟后，慕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第七站了，浪费14块钱，也不知道能不能报账。” 等到又一辆98路公交车开过来，慕远再次上了车。 晚上10点左右的公交车，像是吃足了草料的小毛驴，跑得那叫一个欢快。 不过七八分钟，公交车车载广播响起：林夏路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下车请注意安全。LixiaRoadarrived，thepassengersget…… 慕远再次起身，施施然地下了公交车。 在下车的那一瞬间，慕远眼睛一亮。 “没错了！就是这个味儿！” 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脚汗味儿，有些辣眼睛。 几个小时前的青华巷，慕远嗅到了那股脚汗味儿消失在马路牙子上，断定这人应该是坐车离开的，而且是坐出租车。 慕远无法通过气息确定对方离开的准确时间，哪怕只是一个小时，这条道路上通过的车也有上千辆，根本不具有筛查价值。 再说了，对于嫌疑人乘车离开这个可能性，专案组的办案民警绝对能考虑到，并且已经进行了相应的排查，既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自己再沿着这个方向追查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慕远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忽然反应过来，既然这家伙逃离作案现场的路走不通，那就沿着他进入作案现场的路线好了。 随后，慕远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靠着那比狗还强，能与非洲象比肩的嗅觉，找到了对方进入现场的位置。 公交站台。 这里并不是标准的公交站台，只有一块竖着的线路牌，而上面只有一路公交车，那就是98路。 虽然嫌疑人也有可能是坐出租车正好在这里下车，但根据现场的情况判断，坐公交车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慕远也决定追踪下去。 这一追就追了八个站，慕远差点就放弃了。 现在，林夏路南侧人行道上多了个傻子，走上一段距离，便漫无目的地转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都过去两天了，气味逸散严重。 慕远一面念叨着：你们看不见我！一面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沿着林夏路走了两百多米，慕远目光猛地一亮，那股辣眼睛的味儿突然变得浓烈起来。 从气息强度判断，这人在此地活动时间应该就在最近一个小时。 如果不出意外，这家伙的老巢应该就在附近。 “这么简单？”慕远迷惑了，“专案组的家伙这么菜？” 慕远决定先不管这些细节，抓到人才是正经的。 现在这里的气息如此强，对慕远来说追踪可就太容易了。 沿着一个气味最为浓郁的路线搜索，慕远也在不断地打量四周的环境。 环境能影响一个人的心理，而一个人的心理也能决定他选择怎样的环境，生活也好、作案也罢…… “……高尚小区……环境优雅……” “外表光鲜、善于伪装，受过良好教育……内心阴暗……” 慢慢的，一个模糊的形象逐渐在慕远脑海里变得立体起来。 此刻的慕远脑子有些懵，鬼知道自己脑子经历了什么？怎么就分析出了这些？ 忽然，慕远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刚刚得到的犯罪心理画像技术，貌似……这技术也不是那么鸡肋啊。 如果自己能够多知道一些作案细节，说不定就能大概率地摸清嫌疑人的行为习惯，甚至在这种连环案中，有一定几率推测出其下次作案的时间、地点。 十多分钟后，慕远停下脚步，目光瞄向前方。 三十多米外的路灯下，站着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人。 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身形瘦削，背上背着个双肩包——这种装扮很常见，一般搞产品推销的都会背着这样一个包。 灯光自上而下，将这人的脸庞照得棱角分明。 慕远假装不经意地走了过去，当他越过那人后尚未走到十米，气味就此中断。 情况已经明了，如不出意外，这人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至于他是不是嫌疑人，尚且无法确定。 虽然之前刑侦大队刘大队说过嫌疑人身材高大魁梧，与眼前这人有很大出入，不过慕远也没当回事。 难道刑侦大队的结论就是正确的？ 作案习惯？ 呵呵…… 对于一个拥有极强反侦察意识的犯罪分子来说，给警察留下的习惯说不定是挖的坑。 第8章 警察同志？你晕车？ “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觉，准不是什么好人！” 慕远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至于逻辑是否正确，那重要吗？ 脑子虽然想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他脚下却没有停下。 至于直接动手抓人，傻子才会这样做？自己又不是正式民警，不能单独实施抓捕。 再说了，难道自己仅凭着鼻子确认对方的罪行？那就扯淡了。 万一被对方倒打一耙，估计被扔进看守所的就是自己了。 所以，他很淡定。 绕到前面一个拐角处，慕远这才暗戳戳地躲在墙角回头打量。 嗯，如果有堆草丛就完美了——趴在草丛里不容易被发现，哪怕对方一双眼睛自带八倍镜。 莫名地，他内心有种兴奋感…… “不知道老爸是不是就因为这种兴奋感才爱上这个职业的。” 那中年人站在马路牙子上，左顾右盼，像是在等车，又像是在观察四周的情况。 慕远有些担心，万一这家伙直接坐出租车走了，自己怎么办？ 难道也打一辆车跟着？ 正想着呢，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那人跟前，对方拉开车门，屁股已经开始往车上撅了。 跟还是不跟？ 想想今天早上才到账的两百块钱生活费，他的肾开始疼了。 鬼知道这混蛋会在城里饶多少圈子？ “拼了！” 这是没时间犹豫，要是被对方走远，自己鼻子再好用也得抓瞎。 快步走出，远远的一辆亮着“空车”二字的出租车正快速驶来。 运气不错！真要再等几分钟车，黄花菜都凉了。 慕远伸手一招，那辆出租车缓缓停下。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屁股尚未落在座位上，便急促地说道：“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车牌西XT0067。” 旁边的司机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一听这话眼睛开始发亮：“你是警察？” “知道还问？”慕远开始装大尾巴狼。 “好咧！”那司机顿时兴奋了，舒马赫附体——呃，增配版的舒马赫，多了一个按计价器的动作。 一阵重重的推背感传来，车已经冲了出去。 慕远咬着牙，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四十多米的出租车。 “警察同志，你不用着急。”司机手上动作不断，口上也没打算停一下，“想当年，我可是给你们公安局当过司机，用当时老局长的话说，我属于那种恨不得将脚放油箱里去的人，别说前面这只是辆普通的速腾了，便是法拉利，我也能追上……” 慕远没出声，不过每次听到油门轰轰的声音，他心肝都在颤。 没办法，地主家没余粮啊。 那司机发现自己吹了大半天，没有得到丝毫回音，忍不住偏头看了慕远一眼，发现对方表情痛苦。 “警察同志？你晕车？” 慕远斜了他一眼，我不晕车，晕钱。 “不晕！” “其实说到晕车啊，我……”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慕远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他已经拿出了手机，打开导航…… “不用导航的，整个西华市，就没我不知道的地儿……” 要问此刻慕远是什么感受？身边放着几百只鸭子差不多能与之相比了。 遇到一位话痨加自嗨的司机，他也很绝望啊！ 慕远听觉神经自动屏蔽了对方的声音，开始对着地图分析起来。 此刻，两辆车已经走了几条街，慕远看着地图，脑子不自觉地推敲着对方可能会选择的目的地。 这种推敲，是基于刚才那人便是嫌疑人，否则没有任何意义。 “这方向……果然还是冲着青龙街去的，看来这事儿稳了。” “千万别绕圈子，我卡上这点钱经不起折腾啊！” 或许是对方听到了慕远的祈祷，出租车径直开到距离青龙街南面街口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停下，那人悠然地从车上下来。 “多少钱？” “十九块！我这速度……” “微信支付吧！” 扫码，付账。 慕远直接走人，只留下话痨司机在车里暗自委屈：“现在警察都这么高冷了？” 嗅着熟悉的味道，慕远内心稳得一批。 可当看到那家伙进了喜来登酒店的时候，慕远顿时慌了。 这什么情况？跑了这么远，就为了到这里来住店？还特么住的是五星级酒店，不科学啊！ 再说了，如果这家伙真是嫌疑人，住这种酒店岂不是将行踪暴露了？ 慕远犹豫了几秒钟，也跟着走了进去。 “呃？不见了？” 总台处没看到人，这家伙不可能半分钟不到就办好了入住手续吧。 要是换做旁人，这时候已经慌了，可慕远还是很稳，鼻翼翕动，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穿过大堂，是一个走廊。 墙上挂着一面古色古香的标识牌，洗手间几个字甚是耀眼。 “这家伙难道是来借厕所的？” 慕远没再往里走，他的鼻子太灵了，鬼知道那家伙进去后是不是在处理米田共？万一自己不小心来了个深呼吸，还滋味儿可就酸爽了。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慕远就算再傻，也知道情况不对了。 他急匆匆地进了洗手间，眼睛看着那比人还要高出一头的窗户，心情顿时就郁闷了。 等他急匆匆地跑出洗手间，从另一个方向绕到窗外的墙脚，看到地上堆放的一排假山石时，脸比锅底还黑。 这混蛋居然从这窗户爬出去了，慕远忍不住在心里将这座酒店的设计师给咒骂了一遍——你设计洗手间的时候就没考虑过有人从窗户上爬进来偷屎吗？ 慕远左右看了看，这个范围里居然没有监控，简直了…… 看来这是那家伙早已踩好的点，只是不知道这混蛋没事儿跑到这酒店来转悠一圈干嘛。 再次循着气味跟踪出去，慕远饶了一个大圈子，霍然抬头时，却发现自己又看到了喜莱登酒店的招牌。 “尼玛，逗我玩啊？” 此莱非彼来…… 那股气息就是进了这酒店。 眼前这个喜莱登酒店，最多也就算是一快捷酒店，还不属于连锁的那种。 慕远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施施然地走了进去。 酒店的前台接待瞄了他一眼，竟也没问他。 慕远脸有些黑，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像某种走路摇摇摆摆的动物？ “细节！细节！不要在意！”慕远默念了一句。 乘电梯直达三楼，绕过一个拐角，前方是一条巷道，两侧便是客房。 慕远慢悠悠地走着，走到写着8008的房门口时，他脚步稍稍顿了顿。 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段，便转身离开了……不离开干嘛？难道在这里住下？ 从楼梯走下来，慕远没发现有另外的出口，他便安心地在大街上找了个比较昏暗的角落呆着。 “(=￣ω￣=)喵了个咪！” “警察，果然不是人干的活儿！嫌疑人在房间里睡着，你却只能在外面蹲着。而且对方什么时候出来也不给个准信儿。” “没名没分的警察更惨，别的警察蹲点至少还能有个车，哪怕是辆破捷达也好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慕远的怨念是越来越重。 他甚至想着是不是直接通知杨所长派人过来抓人了……虽然这里不是青龙街派出所的辖区。 可一想到这样做了，万一系统判定这不是自己抓的人怎么办？亦或者在完成度上打折扣，克扣自己的侠义值，这就不划算了。 当然，最核心的原因，还是他无法解释自己是如何断定这人就是猥亵案的嫌疑人的，总不能说自己用鼻子闻出来的吧？ 还要脸呢。 “如果这家伙真在酒店睡一晚上咋办？现在才晚上11点呢，鬼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行动？” 有一点慕远倒是非常肯定，这孙子如此费尽心机，绝对不是因为闲得无聊，肯定会有所行动。 白天的南溪大道是繁华的，夜晚十一点的南溪大道是清冷的。 现在不过三月出头，白天的时候还好，晚上冻得人够呛。 “真特娘的冷……” “(??.???)！” 一晚上，慕远将跺脚、跑步、高抬腿、深蹲等动作全给练了无数遍，平日里要是有这么刻苦，他的战斗力还能再提升一个台阶。 至于睡觉？呵呵，那是不可能的，冷风吹来，窖藏百年的瞌睡都能吹没了。 “老子这辈子坚决不当警……” “主人，你可想好了！”小统子威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慕远左右四顾：“我刚才说什么呢？你一定听错了！” ……真香！ 话音刚落，他看到对面的喜莱登门口走出来一个人。 慕远之所以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这人很是高大魁梧。 超过一米八的个子，胸围都特么超过120了。 “这家伙去健身会所，一定很受欢迎，简直就是移动广告机啊！嗯，娱乐会所的话，也很受欢迎。” 第9章 板砖挺好用的 慕远这念头刚起，忽然想到昨天会上刘大队说的那番话：嫌疑人身材高大魁梧。 虽然现在国人平均身高提升了不少，但能超过一米八的毕竟还是少数，更遑论还要满足魁梧这一条件，就更少了。 再加上这人居然也是从这酒店出来的，慕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或许就是男人的直觉吧！ 慕远假装无所事事地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早上六点多，这个时间点清洁工已经忙活得差不多了，大街上走动最多的人，便是学生——苦逼的高中生。 慕远虽然读了四年大学，但远远看去，还是蛮像一个学生的，走在街上倒也不是特别碍眼。 那位魁梧的大个子出了酒店大门后，便一直朝南走，步伐悠然，不像是赶路的样子。 慕远并没有去追那大个子，而是来到了酒店门口。 瞬间，慕远有些懵逼了。 “什么情况？难道是熬夜太多，鼻子出了问题？” 他又嗅到了那股气息，而且那股气息还很新鲜，刚留下的。 慕远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快要走到拐角处的大个子，目光喵过他的脸。 “靠！这化妆术高明啊！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 别人的跟踪需要保证被跟踪者在视野范围内，就算是再高明的跟踪技巧，也有几率被对方发现。可慕远却不需要这么做，只要对方不突然坐车跑掉，他就能一直追踪下去。 慕远发现，这家伙对沿途的监控探头非常熟悉，基本上都能弯弯绕绕地躲过去…… 哪怕实在躲不过去，嗯……那就不躲了。 慕远冷笑，这混蛋，将一猥亵案弄得跟间谍案似的，真特么心理变态。 呃，似乎也没毛病，若是不心理变态，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慕远内心毫无波澜，绕过一个拐角，迈出去的脚稍稍停顿了一下。 他的眼睛余光发现，那高个子竟然停下了。 对方应该是在观察着什么。 慕远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那人居然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什么情况？不去青龙街了？” 要不是慕远现在对自己鼻子的信心突破了天际，准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目标。 现在也没什么好犹豫的，继续跟下去。 如此走了二十多分钟，慕远绕过一个拐角，便看到那人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在周围晃悠起来。 慕远心头一动，迅速拿出手机，打开企鹅地图…… “黄金街？又是一条老街，距离青龙街将近两公里距离。按照目前警察的侦察方向，这里已经在对方的关注范围之外了。” 相对于刑侦大队给出的推论，慕远更相信自己的鼻子。 时间慢慢流逝，大街上的路灯坚挺了一夜，终于熬不住，灭了。 那家伙一直在附近游荡，慕远的鼻子足够灵光，哪怕隔着老远，他也能嗅到对方传过来的味儿，贼新鲜！ 虽然这样确实不用担心对方会脱钩，但滋味儿确实贼酸爽。 忽然，慕远目光一凝，他看到一位背着书包的小姑娘从前方的街口走了过来…… 目光迅速转向那嫌疑人。 刹那间，慕远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因为他发现自己跟踪的那人居然迎向了那小姑娘。 “人渣！” 慕远按耐住上去揍人的冲动。 看着那家伙走近小姑娘，也不知道向对方说了些什么，然后那小姑娘点了点头，二人便朝着不远处一个巷子走去。 如果说之前慕远还有些怀疑，那么这一刻他完全可以敲定这人便是嫌疑人了。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冲上去——自己没有执法权，抓人是不可能抓人的，万一到时候法院给叛个程序违法，那就坑爹了。 所以，慕远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对方实施犯罪的时候，以见义勇为得名义将对方拿下，然后弄到派出所去。 他倒也不敢耽搁，迅若狸猫般地跟了上去。 对于巷子里的情况，慕远并不清楚，但他有企鹅地图啊！ 定位、切换全景地图。 瞬间一目了然。 这巷子倒不是死胡同，而是通往一个小区。 “鼻子再怎么灵光，实用性终归有限，要是能给个上帝视角什么的，那就牛逼了。” 慕远担心出现意外，脚下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要是那小姑娘因为自己出手晚了而受到伤害，就算最终将嫌疑人抓获，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巷子里传出轻微的动静。 “啊……” 声音短促，好像是刚到嘴边便被摁了回去。 “不好！”慕远一惊，动若脱兔，整个人循着气息窜了出去。 不到十秒钟，慕远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副人神共愤的场面。 那个子高大的家伙半蹲着，手臂微抬，而在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小水果刀，抵在小姑娘的胸腹之间。 说实话，这样一把小水果刀，放在他这身材的人手中，确实挺滑稽的。 可他面前的那位小姑娘却丝毫不觉得这一幕很滑稽，反而感到恐惧。 换做任何人，被一把匕首抵在胸口，都会觉得恐惧，更何况是一位小姑娘了。 慕远有些犹豫，如果自己这时候大喝一声，这混蛋有很大可能会转身就跑，可也有可能会挟持那小姑娘为人质。 前者，慕远自是不惧。 可后者呢？自己就是一普通人，最多也就是会几手散打、鼻子比较灵罢了。想要救下被嫌疑人劫持的人质，他自认没那水平。 若是换种方式呢？比如悄悄潜行过去，给他来个突然袭击呢？这家伙背对着自己，成功的可能性蛮大。 可最终，慕远还是放弃了这一做法——谁让小姑娘正对着自己这边呢？现在那小姑娘没发现自己，可自己慢慢摸过去，她准会看到的。 当即一声暴喝：“住手！” 声音一出，那混蛋整个人蹦了起来，转身看向慕远，脸色有些慌乱。 可当他看到跟前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时，慌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愤怒。 没毛病，这时候被坏了好事，谁都会愤怒。 “小子，见义勇为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能耐。”这家伙一把匕首在手心耍得贼溜，快步朝着慕远走来。 看样子是想要给慕远一些教训。 慕远右手放于背后，整个人不丁不八地站在那里，就差竖中指了。 这大个子眼中透着一股冷厉，今天的娱乐活动注定是要放弃，可这坏事的家伙必须得先教训了。 他欺近身子，手臂猛地一挥，匕首朝着慕远胸腹间划来。 慕远内心冷笑，这家伙看似鲁莽，却也还知道分寸。 匕首划伤最多也就皮外伤，可若是一刀刺过来，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慕远脸上的表情却又是另一回事，整个人像是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 “啊……”小姑娘一身惊叫。 眼看着匕首就要到慕远面前了，忽然慕远猛然间后退一步，右手从背后抽出，手持一硕大物体直接朝着对方的手腕砸了下来。 那人本就是全力出手，惯性之下想要改变方向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慕远的速度太快，他想要变招已经是来不及了。 “咔嚓……” “啪叽……” “啊……” “哎呦！” 板砖与手腕接触会是怎样一个结果？这大个子现在的遭遇便是最好的例证。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掼倒在地，原本嚣张的嘴只能发出惨叫声了。 “呵呵……板砖还挺好用的嘛。”慕远蹲下身子，看了看对方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的右手，怀疑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可下一秒，慕远身子向后一绕，抓着这家伙的左手、折臂。 “啊……轻点……轻点！” “别闹！一个大男人，吵吵什么？吵到小孩子咋办？就算没吵到小孩子，现在才七点左右呢，很多人都还在睡觉呢。” 那人顿时欲哭无泪，你丫练过的吧？搬砖砸得那么狠，折臂也是怎么疼怎么弄，这特么的还说我闹？换你你能不闹？ 可惜他的委屈没人理会。 感到手臂的疼痛感进一步加剧，甚至大脑似乎都快要启动自我保护机制了，他终于闭上了嘴。 “我……啊……” “别瞎哔哔，我不想听！”慕远很傲娇，“小姑娘，你过来！” 这小姑娘估计才十一二岁，脸上的惊惧尚未消退，不过看着慕远时却多了几分安然。 “你给你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吧？或者直接让他们到……派出所，青龙街派出所。……呃，你有电话吗？” 小姑娘胳膊肘儿一扬，道：“我有电话手表！” 说话间，似乎那恐惧之情已减轻了许多。 小孩子嘛，容易分散注意力。 在小姑娘打电话的时候，慕远在这家伙身上捏了捏，脸上露出恍然的笑意，就连熬了一宿的倦意都消散了。 第10章 我信你个鬼 几分钟后，慕远仿佛带头大哥一般，带着三个人，从小区里走了出来。 这四个人，一个自然是那人渣嫌疑人，另一个则是那小姑娘。 至于剩下的那位，是小区里的热心群众，一位六十多岁的退休老人。 刚才，慕远的那一声暴喝，已经将许多睡醒了但却赖床的人吵了起来，他们透过窗子、阳台，将下面发生的一切看在眼底。 等那魁梧的坏蛋被慕远一板砖撂倒之后，这些人便热情地冲了下来。 其间，免不了对那人渣嫌疑人一番口诛笔伐，差不多快让那混蛋怀疑人生了。 原本要一起押着嫌疑人去派出所的热心群众有十来位，他们吵着说自己可以去当证人。 慕远自是不答应，至于为什么？超过四个人，打车就需要两辆出租车，这钱好意思让群众拿？可要让自己给两份钱，他也感到肉疼。 反正这种案子，人证什么的也不需要太多，有一个人去证明一下就行了，就算一个不够，也可以让刑警队的人再过来问不是？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慕远右手扣着嫌疑人，左手拉着小姑娘，一屁股坐在了后排。 那位老大爷则只能坐前面了——也不知道他一会儿会不会热心地将车费给付了。 刚上车的嫌疑人便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惹得出租车司机侧目不已。 “我是警察，这家伙是嫌疑人。”慕远很干脆地道，“去青龙街派出所。” “好的。” 还好，终于不是一位话痨司机。 其实慕远也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杨所长，但本着不麻烦别人的想法，他还是决定直接将人弄回派出所。 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在青龙街派出所门口停下。 慕远给了车费，心情不爽，便一爪将人扯了出来。 “哎呦！我要告你……你……啊……” “规矩点！” 小姑娘唯唯诺诺地下了车。 忽然，一对男女冲了过来。 “小悦，快让妈妈看看！伤到哪儿没有。”女的一脸焦灼。 男的却找上了慕远，抓着对方的手，一个劲儿地道：“多谢警察同志！太感谢了。” 慕远表情淡定，内心荡漾地道：“应该做的！” 然后，那男的瞄向被慕远控制的嫌疑人，那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 似乎觉得眼神灭杀对方不过瘾，男的举起手掌就要扇过去。 慕远却是伸手一档，道：“别激动，我们不能对嫌疑人进行人身攻击。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这男的虽然有些不甘，但慕远毕竟救了自己的女儿，当下也就悻悻地把手放下。 嫌疑人内心很崩溃，说的不进行人身攻击呢？刚才自己遭遇的是什么？ 可惜看到慕远那一张认真脸，他真不敢反驳，鬼知道对方捏着自己手臂的手，会不会又阴悄悄地加料呢？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慕远随口问道。 那男的忙道：“我们也是刚来。” “那一起进去吧。” 说着，慕远拖着嫌疑人走进了派出所的大门，那嫌疑人哭丧着一张脸，眼神却是有些飘浮。 走进接待大厅，慕远总算看到了一次比较清静的派出所。 除了值班室内瞪大了眼睛看着值班电脑屏幕的小武，便再也看不到第二个人了。 或许是听到门口的动静，小武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了慕远。 他正准备打招呼呢，忽然看到跟着慕远进来的几个人，还有那明显是被慕远控制着的魁梧大汉，整个人——懵了。 这画面……咋就这么熟悉呢？ 昨天小慕过来的时候，貌似也是被一群人簇拥着来的，而他手上，也同样提着一个人。 “小慕，这该不会又是……咸猪手吧？”小武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目光却飘向旁边的那位三旬少妇。 “咳咳……”慕远差点呛住。 正想否认，可发现对方说的貌似也有道理，咸猪手是猥亵，猥亵也是可以称之为咸猪手的吧？ 他正要解释几句，有两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从门口走了进来，仿佛是饿了十天八天的孤狼。 “赵哥。”面朝外面的小武立刻喊了一句。 慕远回头，一看赵哥那样子，忍不住想到一句话：总是在过度劳累之后，感觉身体被掏空…… “赵哥，这么早就处警啊？”慕远有些同情。 咦？似乎不对啊，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是被同情的对象了。 昨晚一宿未睡，甚至连坐都没好好坐一下的他，现在同样累成狗。 赵哥看了看慕远，苦笑一声，道：“菜市场两个老奶奶吵架，为了两块钱，从五点折腾到现在。” 慕远：“o((⊙﹏⊙))o！” “直接给两块钱不就好了吗？” 赵哥一副你好天真的样子：“这是两块钱的事吗？——当然，本质上是为了两块钱，可你如果直接拿两块钱出来，那老奶奶绝对会说你是在侮辱她。” 好吧，明白了，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这时，赵哥那已疲惫到视线模糊状态的眼神终于看到了被慕远控制在手上的大汉。 “这是……？” 小姑娘的爸爸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叫赵哥的警察身份更高一些。 不等慕远开口，便急吼吼地道：“这位警官，这混蛋非礼……猥亵我女儿，你可以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啊。” “猥亵？”赵哥浑身的倦意似乎都被驱散了不少，目光游离于小姑娘和那魁梧大汉之间。 思索、惊喜、了然、迷惑、怀疑…… 他脑子里的小人玩起了川剧变脸。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慕远脸上。 慕远耸了耸肩，道：“我能说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我信……你个鬼！”赵哥低啐一句，“先弄进去再说……别忘了搞人身安全检查。” 后面那句话是对里面的小武说的。 小武立马小跑着冲了出来。 他正准备来一个标准的垃肘别臂，赵哥忽然喊道：“等等，他这手腕……折了？” 赵哥有些担心地看着慕远，对于派出所而言，嫌疑人受伤可是麻烦事。 慕远云淡风轻地道：“这家伙持刀反抗，被我一板砖给敲的……喏，这是物证！” 说完，他举起另一只手上提着的干净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把匕首。 跟在后面的那位热心老人立刻道：“对！对，就是这样的，我在楼上亲眼看到的。” 赵哥几人松了口气，内心却是巨汗，狠人啊！ 小武犹豫了一下，问道：“赵哥，要不先弄到医院去处理一下？” 赵哥却道：“手腕骨折而已，死不了人！等问了笔录再带去医院处理。” 小武不再多说，从慕远手中将人接过。 慕远提醒道：“搞人身检查的时候最好是摄像。” “为什么？”小武很茫然。 慕远笑笑，道：“这家伙身上私货可不少，你搜了就知道了。” “有监控呢。” “呃……也行。”慕远才发现自己是多此一举了。 随后，小武将哼哼唧唧的嫌疑人带了进去。 周彬也跟着将唠唠叨叨的受害人家属和热心老人接了进去。 赵哥一屁股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着，我问问刚才的事情。” 慕远也没客气，一屁股便撅了过去。 “真是巧合？”赵哥问道。 慕远可没打算隐瞒，也瞒不了。 “当然不是。昨晚我路过林夏路那边的时候，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于是就跟了上去……” 一番简单的描述，倒是将昨晚的经过给讲清楚了。 不过他自是不可能说自己是靠着鼻子找到并跟踪这家伙的——人，得要脸。 赵哥哭笑不得，一脸便秘地道：“你就凭着瞎猜，就跟了一个人十多公里，还在大街上蹲了一晚上？” 慕远表情很认真：“也不完全是蹲！有时候坐着，有时候站着。” 赵哥一瞪眼，道：“别打诨！说正经的。” “我那哪能是瞎猜啊？我是猜测、估测、评估！对，重点是评估，经过我的科学评估，这家伙有问题，所以……” “评估个屁！”赵哥爆粗了，可他无从反驳慕远的观点，毕竟——人都抓到了。 半晌后，他打趣道：“你小子，有当神警的潜质，神仙的神。” “(`?ω??)！我一定努力！” “你再努力，就别当警察了，直接到天桥上摆摊得了。”赵哥吐糟道，“好了，说正事。你觉得这家伙有没有可能就是刑大要的人？” “八九不离十！” “为什么？” “呃……男人的直觉！” “o((⊙﹏⊙))o！” 慕远也很无奈！宝宝心里苦啊，总不能说我在另一个案发现场也嗅到了这家伙的气味吧？ 第11章 学习是弱鸡才干的事（求收藏） “赵哥！快过来瞧瞧！”小武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从办案区传来。 赵哥心头一突，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等他到了人身检查室门口的时候，很是突兀地站住了。 慕远也跟着走了过去，看到地面上一片狼藉。 一块块的肤色硅胶贴片摆放在一堆，拆得太零散，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结构。 至于那嫌疑人，此刻整个人已经廋了一圈，就连个子似乎都矮了几厘米。 o(╯□╰)o！ 赵哥很糊涂，这是什么情况？ 小武迅速解释道：“赵哥，这全都是从这家伙身上搜出来的，我之前还以为这家伙很魁梧呢，感情身上全是用这些硅胶垫起来的。还有这张脸，也是化过妆的。你说一大男人，没事儿化妆干嘛！” 作为当了十多年警察的赵彬，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如果刚才慕远推断这家伙是刑大要找的人是依靠男人的直觉，那么这一刻，这份属于他的男人的直觉同样告诉他，这人八成以上，就是要找的正主儿了。 同样的身材魁梧！同样的作案手法！同样的作案目标…… “带到审讯室去！”赵哥立刻下达了指令。 其实这时候，他也可以通知刑侦大队过来领人。但现在这家伙什么都没交代，如果就这样将人交出去，那就没青龙街派出所什么事了。 反过来，如果这家伙是通过派出所的审讯，确定其便是连环猥亵案的嫌疑人，这功劳便是派出所的。 当然，不管是哪一种，慕远的功劳是没跑了。 他有些羡慕。 小武虽然是苦逼的小辅警，还是社区警，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一看赵哥这架势，似乎小慕抓到了一条大鱼。 大鱼……猥亵……魁梧的身材…… “哎呀……”他惊叫一声，看着那嫌疑人的眼神比看情人还要火热。 赵哥一脚踹咋他屁股上，道：“哎呀个屁！先弄审讯室去。” “可……不应该通知刑大的人吗？” 赵哥粗着脖子，道：“多嘴什么？不就一普通的猥亵案吗？我们也能办了。” 小武挨了一脚，脑子顿时变灵光了，嘿嘿一笑，道：“好咧！” 随后小武一拧嫌疑人的脖子，去了讯问室。 赵哥顿了一下，忽然开口道：“小慕，你跟我一起审这家伙。” 慕远顿时就兴奋了。 补觉？不存在的，等问完了再睡。 “好咧！” 虽然昨天慕远已经做了一次笔录，但那是询问自个儿，这讯问嫌疑人，眼下还是头一遭！ …… 询问室和讯问室有什么区别？ 很简单，一个是一把普通椅子，可能是木椅，也可能是普通弓形网布椅。 另一个的待遇就不一样了，纯金属的，还附带脚镣手铐，一看就很高级。 “姓名！”赵副所长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刑大的岁月。 “赵元超。”嫌疑人耷拉着脑袋，脸上就差写上认罪伏法几个字了。 “姓赵？”赵副所长眉头一皱，似乎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赵元超两眼委屈地看着警察大佬，姓赵，有毛病吗？ 慕远坐在电脑前，快速地打字。 “身份证号码？” “213……” “职业！” “……无业！” “老实点！你这么大年龄了，还能无业？谁养你啊？” “呃，我家……拆迁了。” 赵副所长顿时充满了羡慕嫉妒恨——这人渣的家都能拆迁了，可为何就没人把自己老家也给拆了呢？ “把你犯的事情好好交代交代！别给我打马虎眼。” “我……我早上闲得没事，准备溜达出去吃个早饭，结果看到……” “你特么看我像傻子吗？还溜达、吃早饭？你特么吃早饭还带着那么多硅胶衬垫？把自己弄得像施瓦辛格一样？还化妆……” “我喜欢CosPlay！” 赵副所长顿感头大，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魂淡属于茅坑里的石头系列…… “那好，就算你喜欢CosPlay，你住在林夏路，一大早走十多公里，就为了到这里来吃早餐？” “我……我喜欢这边的牛肉面。” 赵副所长冷笑：“你是怎么到达作案现场的？” “打的过来的，然后走了一段路。” 赵副所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觉得是时候表演自己高超的审讯技巧了。 慕远忽然抬起头来，认真地道：“你撒谎，你昨晚就到了这边，在喜莱登酒店住了一晚上。这根本就不是你临时起意，而是有预谋的。” 赵副所长微微一愣，这小子插什么话啊？ 审讯可是技术活儿，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可能会把整个案子搞砸的。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制止，他之所以审讯也把慕远带上，一方面自然是希望能锻炼一下，另一方面则是不希望别人认为他想要抢功劳。 如果现在直接阻止慕远参与到审讯过程中，那恐怕就摆脱不了抢功劳的嫌疑了。 其实他又怎么知道，慕远现在插嘴，也是被逼的。 他倒是有一颗当咸鱼的心，可系统不让啊！ “友情提示：骚年，审讯室里岂能当咸鱼？打击犯罪必须积极主动。请参与到审讯过程中去，深挖犯罪细节。系统最终奖励侠义值会根据宿主参与度上下浮动。” “魂淡！我这是当咸鱼吗？我这叫学习好不好！” “学习是弱鸡才干的事，有系统在身的宿主不需要学习。” Σ(°△°|||)︴ 这话好特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面对如此蛮横不讲理的系统，慕远能咋办？当然只能怂了，于是就有了上面横插一脚的一幕。 赵元超眼睛滴溜溜转着，内心慌得一批。 他完全想不通慕远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喜莱登酒店的。 从自己被抓到现在时间太短，调监控是不可能的。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看到了自己进入或者走出喜莱登酒店，然后一直跟踪自己。 对方为何要跟踪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之前自己干的那些事情可能已经暴露了。 但赵元超也很自信，以前那几次，自己绝对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至少无法形成有效的证据链。 先不考虑以前的事情，眼前最要紧的，是必须把罪责降到最低。 作为一位在犯罪侦查方面有所研究的犯罪分子，赵元超清楚一点，预谋犯罪绝对比临时起意要严重。 “我……我家里……停电了，昨晚。难道有法律规定我不能住酒店吗？” 慕远冷笑：“呵呵……住酒店当然可以，但你昨晚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身CosPlay的装扮。难道弄一身硅胶，是为了吃早餐更有仪式感？” 难道昨晚就被跟踪了？赵元超内心更慌了。 赵副所长瞄了一眼慕远，这小子不错啊！挺能把控审讯节奏的，成长起来一定是个好苗子。 赵元超很想说一句：我乐意，但很显然，这是搪塞不过去的。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慕远接着道：“而且，你昨晚下车后，直接背着一个背包，进了喜来登酒店，呃，这个喜来登可不是你住的那家草头莱的喜莱登，而是那家五星级酒店。你进了酒店也没什么，可为何要钻到厕所里边去？别扯什么你是去上厕所的，上厕所的人绝对不会爬厕所的窗户离开，又不是偷屎。因此，你进厕所的目的，就是换装！而从厕所窗户溜走，是为了避免警方循线跟踪把你给找出来。” 赵元超脸色大变，他现在已经确定，这小子昨晚就在跟踪自己了，甚至时间可能还更早一些。 “怎么？你现在还说自己是临时起意吗？” “我……我……” 他明白，自己这时候狡辩也没有意义。 凭着这一证据链，自己是否承认已经不重要了。 或许自己还可以狡辩说自己习惯在洗手间里进行CosPlay换装，喜欢里面那独特的味道。可将来审判的法官又不是傻缺，怎么会相信这样的话？ “我认罪！我一时鬼迷心窍，想……” “别扯什么鬼迷心窍，这又不是你第一次作案。” “警官，我冤枉啊……我……” “呵呵，冤枉？”慕远一副审视的目光看着对方。 赵元超很慌，在这年轻警官的目光下，他感觉自己毫无秘密可言。 第12章 又？捎了件礼物？ “真的冤枉啊！”赵元超虽然还在这样说，可语气却是弱了几分。 “你前天下午6点左右的时候在干什么？” “我……我在八星街闲逛。” “胡扯！你那时候就在青龙街，而且做了一件案子。你是乘坐98路公交车到的现场，下车地点就是青龙街站台。要不我去将公交车上的监控视频调出来？虽然你很会化妆，但我相信车上的监控一定有你的身影。” “我……” “你如果现在直接交代，或许将来法院还能得一个坦白从宽的判决，可如果要让我把所有事情全给说出来，你觉得结果会怎样？对了，刚才有句话没说完，喜来登的那间洗手间，估计是你的窝点吧，我们过去搜搜，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 赵元超脸色惨白，他无法确定眼前这个年轻警察到底知道多少，但从对方神情中透露的自信来看，对方似乎什么都知道。 呃，这貌似不是似乎啊，是肯定知道！不然怎么会连自己乘坐98路公交车到达现场的都知道呢？ 还有喜来登酒店的洗手间，这个在他看来最安全不过的窝点，居然都被对方猜到了。 “我……交代！”说完这句话，赵元超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般，整个人摊在那审讯椅上。 心理防线已经攻破，剩下的事情慕远就抓瞎了。 毕竟……他还是个孩子……不对，是个新警，对于这类刑事案件所需要讯问的要件不是很清楚。 赵副所长咳嗽一声：“一共做了几起？” “三……四……七起。” 赵元超每说一个数字，目光都会忍不住看向慕远。 他总觉得对方眼神中透着对自己的嘲笑，似乎对方知道自己说了假话——他是魔鬼吗？ 然而，这其实不过是一种心理暗示罢了！ 已经掌握大师级犯罪心理画像技术的慕远，能够准确把握一个犯罪分子在特定环境下的心理变化，要做到这一点并没什么难度。 可这对赵副所长而言，就是意外的惊喜了。 七起啊！ 之前接到报案的只有四起，加上今天早上的也就五起。 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受害人家庭没有报案。 自己现在把这件事情挖出来，那可是大功一件——主要功劳当然是慕远的，可自己也参与了不是？ 当然，现在谈功劳早了些，可由此带来的个人成就感和荣誉感却也能极大刺激多巴胺分泌不是？ 兴奋啊！ “到底是几起！” “七起，真的只有七起。” “你都七起了，还特么只有？难道你还想祸害更多的小姑娘？”赵副所长恨恨地问道。 赵元超崩溃了。 “为什么要选择小女孩儿？” “为了……刺激！” “人渣！”赵副所长吐糟了一句。 赵元超脖子一缩，像极了被雄狮爪子摁在地上的落单鬣狗。 “把几次作案过程详细说说！” “第一次是二十天前，那天……” …… 杨所长捏着自己的小手包，踩着上班时间到了派出所。 他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每一间办公室。 不管是正在做事、还是正在发呆的，都会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特别是年轻人…… 忽然，他经过周彬的办公室时，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周彬是正式民警，去年底刚入警的新嫩，他与小武一个办公室，同时也是一个值班组。 昨天的时候，慕远也被安排在了这个办公室，只不过是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辅警嘛，还是实习的，对办公桌的需求基本上是没有的。 正巧这时候内勤陈锋走了过来。 “小慕还没来上班？”杨所长问道，潜台词：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虽然是免费劳动力，但也不要这么任性吧？ 陈锋表情比菊花还要灿烂，道：“早来了，又捎了件礼物。” 杨所长有些懵逼，不由自主地问道：“又？捎了件礼物？” “嗯，可能还是件大礼，猥亵呢！受害人还是一位小姑娘，被慕远抓了现行。现在小慕正与赵所一起审问那嫌疑人。” 杨所明白了，感情这礼物又是一个嫌疑人啊。 下一秒，杨所悟出了陈锋的潜台词，整个人便绷紧了。 “你说的……是那个人？” “可能性很大，现在正在审。” “胡闹！这家伙是惯犯，哪有那么容易撬开嘴的？应该让刑大的接手嘛。”说着，杨所便冲向了办案区。 陈锋对杨所的话自是认同的。 审讯这种事情，与其说是警察审讯嫌疑人，还不如说是双向审讯。 特别是反侦查意识极强的惯犯，他能从警察审讯过程中了解到警方所掌握的信息，然后有选择性的做出应答，甚至在一些关键环节上做出规避，最终达到无法定罪的效果。 这种惯犯，首次审讯很重要。 站在杨所的角度来讲，青龙街派出所的任务就是找人。人找到了，那就是功劳，跑不了。 在此基础上，如果审讯效果完美，功劳自然也是有的。 但若是有一点瑕疵，刑大那些家伙绝对会咬着不放的。这就更不用说出了纰漏将案子给搅黄了，那绝对是要追责的。 一旦追责，他这个所长不就首当其冲嘛。 此风不可涨！ 杨所来到1号讯问室门口，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便直接推开了门。 推门声惊动了正在问话的赵副所长和慕远，双双回过头来。 “所长！”赵副所长语气中带着一股子兴奋，道，“一条大鱼呢。” 杨所内心骂了一句：“知道是大鱼还下口？也不怕撑着？” 虽然不满赵副所长的做法，但也不会当着嫌疑人的面责怪，当下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慕远现在也算是半个心理学专家了，一看杨所的神色，多少能猜到一些对方的想法。 “杨所，这家伙已经交代了，作案七起。” 杨所顿时惊讶了。 七起？不是说四起吗？ 这家伙这么老实？ 谁特么说这混蛋是惯犯？ 这就是所谓的反侦查意识？ 刑大那些家伙该不会是为了遮羞故意胡扯吧？ 一连串的疑问冒出来，再看看老赵、小慕，和那萎靡地瘫在审讯椅上的嫌疑人。 嗯，真好！ “好！”杨所道，“好好审！……我让老刘……” 赵哥连忙说道：“你让刘哥先把受害人和证人问了吧。对了，还有现勘，他们案侦中队……” 杨所犹豫了一下，道：“现勘……还是让刑大的去做吧！” “也行。” 嗯，都是一个局的，总不能吃干抹净，汤都不给对方留吧？ “你们尽快完成审讯，我等会儿便给李局长汇报。估计刑大的人很快就会过来。”杨所说了一句，便拉上门出去了，步履很轻快。 …… 华成区刑侦大队会议室，烟雾缭绕。 有的是昨夜残留的烟圈缠绵着不肯离去，更多的是今天凌晨刚刚诞生的新生命，活力十足，气味……也很足。 “李局，看来这一晚上是白守了，那混蛋并没有作案。”刘队长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脑门，平静而又无奈地说道。 李局目光呆滞。 没人认为李局是真在发呆，这是一位老刑侦了，他习惯以这种状态思考。 正在这时，李局的电话响了起来，将他给惊醒了。 会议室顿时变得无比安静，领导要接电话呢。 “喂！” “你好，李局，我是杨新军啊！人抓到了。”李局的手机有些漏音，大半个会议室的人都能听到。 这瞬间，所有人的脑子都处于懵逼状态。 人抓到了！抓到就抓到了嘛，作为派出所，抓个人多大个事儿啊？ 可下一秒，每个人内心蹦出一个狂暴的小人儿：什么？人抓到了？ 李局明显也经历了这样的心路历程。 “你说的人……是连环猥亵案的嫌疑人？”他担心自己的猜测跑偏了。 “对！就是。” “现在在哪儿？我立刻让刘大队过来接人。”李局急速说道。 “在我们派出所呢，刚做完笔录。” “你们做的笔录？”李局有些恼了。 刘大队和一干刑警脸色都不是很好。 第13章 这天没法聊了 虽然昨晚王子瑜说派出所搞侦查不专业时，李局对其进行了严肃批评，但其实每一个刑警都认可这个说法的，派出所就应该搞基层基础嘛，案件侦破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做。 结果现在倒好，如此重要的一个案子，你不专业的派出所胡乱审讯，这不是乱搞吗？ 先不说你这种捞过界的行为有多么可恶，万一把事情搞砸了，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怎么向领导交代？怎么向受害人交代？ “李局，这人是我们一位辅警同志抓的现行，而且还是在我们青龙街辖区外抓的。当时他也不知道这家伙就是连环猥亵案的嫌疑人，弄到所里后我们所里组织精干警力进行突击审讯、深挖犯罪，彻底攻破了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对方一共交代了七起案件，其中便有上周发生在我们辖区的那四起猥亵案。 “七起？”李局很忧桑。 “对！有三起案发地点并不在我们青龙街派出所辖区，包括今天早上被抓现行的这起案子。” 听着手机里漏出来的声音，刘大队脸有些红。 刚才还说没作案呢，结果却被人抓了现行，还是一位辅警。 李局却没有那么多心思，派出所也好，刑大也罢，不都是局里的崽吗？ “好！你们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风值得表扬！这件案子，我会为你们请功的。” “其实主要功劳是我们这位辅警，若不是他慧眼如炬，也不可能盯上这个嫌疑人。而且这小子能吃苦，为了跟踪对方，他昨晚在大街上蹲了一夜呢。当然，最重要的是有勇有谋，做事不冲动。” 李局顿时有些方了。 刚才杨新军在陈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还以为那位辅警之所以能抓住嫌疑人，纯粹是运气好碰到了对方正在作案呢，现在听杨新军这样一说，似乎里面还有故事啊。 当然，不管里面还有没有故事，李局都觉得杨新军这番话有吹捧的意味——都快将那辅警吹到天上去了。 “李局，我知道你不相信，不过我说的是事实，你了解了嫌疑人的抓捕经过后，我相信你也会认同我的观点。不仅如此，在审讯过程中，我们这位辅警也发挥了关键性作用，他根据自己跟踪过程中掌握的信息，推断出了对方作案的关键环节，直接攻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让审讯变得非常简单。”杨所继续道。 李局笑了，道：“杨所长，这么说来你们这位辅警还是一位全能型人才？” “当然！还是985大学的毕业生呢。” “哦？”李局来了兴趣，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一定给他请功，三等功。哪怕他是一位辅警。” “三等功？”杨所很惊讶，“这……是不是有些……重了？毕竟我们局，哪怕是全市都没有辅警授予三等功的先例。” 李局道：“任何事情不都得有先例嘛，那就让这件事情成为先例好了。当然，前提是你们这位辅警真如你说的那么优秀。” “当然！我敢拿我的人格担保！”杨所无比坚定地说道。 电话挂断，李局长长的松了口气。 虽然很怀疑杨所对那辅警的褒赞，但人绝对是抓到了，这点不用怀疑。 “人抓到了！在青龙街派出所。”李局扫了一眼众人。 一看众人表情，估计大伙儿都从他刚才的通话中猜到了。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大伙儿不是猜到的，而是听到的——虽然没开免提，但对面说话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了出来。 “李局，我这就派人过去。”刘队说道。 “你亲自过去，看看问的那份笔录有没有问题。” 刘队道：“应该没问题的，青龙所分管案侦的刘副所长和杨副所长都是我们刑大走出去的，问笔录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是不想去啊，脸有些肿，还没消呢。 “那行！你安排好。” 说完，李局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凌晨便到会议室这里守着，他准备去补个回笼觉。 刘队沉默了两秒，拿起电话给杨所长拨了过去，简单的几句交流后，刘队挂断电话开始安排任务。 “王子瑜，你和陈星宇去把嫌疑人带回来。张主任，你带你们技术室的人去一趟喜来登酒店，大厅左侧的男洗手间顶上通风口中藏了一些东西，你们把东西取回来。切记不要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线索。” 王子瑜本也是不想去的，但作为负责侵权案件的三中队中队长，他在刘大队长的正确命令下，除了嘤嘤嘤之外，也是无法反抗的。 …… 嫌疑人的移交很简单，毕竟同属一个局。 王子瑜带队来到所里，青龙所已经准备好了移交手续，嫌疑人的第一份笔录也已经签字确认，交到了他手中。 看完笔录中的内容，王子瑜便明白，刑大现在接手这个案子，其实也就是做一些扫尾的工作以及履行后续的办案流程了。 如果说案件侦查是技术活儿，那么走办案流程就纯粹是傻瓜式操作。 立功受奖的事儿，基本上没刑大什么事了。 如此也就算了，可当他再接到派出所内勤陈锋交给他的那份由辅警慕远所写的情况说明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说这情况说明里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位慕远的表现太抢眼了。 抢眼到让他这位科班出身的刑警觉得自己这些年都特么活到狗身上去了。 通过一个人的神色判断其是否可疑，很多经验丰富的老刑侦都有这份能力。可在大街上随便看到一个人，因为觉得其可疑便跟踪上去，这不仅需要魄力，还需要强大的自信。 后面的跟踪技巧也是更圈可点，换做是他，在昨晚那种情况下也有很大几率让嫌疑人脱线，这已经不是经验的问题了，还包括天赋。 还有后面的证据存留、审讯，慕远都有着超常表现。 这特么真是辅警干出来的吗？刑侦专家也不过如此啊。 “赵所，你们这位叫慕远的辅警，搞公安工作多少年了？”王子瑜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赵副所长笑笑，道：“没多长时间。” 王子瑜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道：“赵所，你这话也太糊弄了吧？这没多长时间是多长时间啊？” 赵副所长同情地看了王子瑜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就是昨天下午来报的到，今天早上正式上班，顺道就将赵元超给送来了。” 王子瑜：o(╯□╰)o，MMP，还有这操作？ 他第一反应是感觉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 可理智却告诉他，赵副所长真没侮辱他的必要，因为这事儿完全经不起查。 赵副所长看着王子瑜那便秘般的表情，满是戏谑，谁让你丫要当个好奇宝宝呢？受摧残了吧？ “小慕这小伙子，现在已经是我们所里的传奇人物了。不仅仅是今天早上抓到了赵元超，昨天来报道的时候，还捎了一个人过来，公交车上的咸猪手，现在都已经拘留了。” 王子瑜此刻已经不是便秘，而是便血了。 “他以前是做什么的？”王子瑜希望能找到一些安慰。 赵副所长笑的很善良，道：“大学应届毕业生，西华科大的。” 随即，赵副所长又低声道：“好像小慕是找的杨所这层关系，才到了我们所里实习的。” 王子瑜尴尬一笑，这天没法聊了。 “赵所，那我们就先走了。那混蛋，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说完，王子瑜和陈星宇便架着嫌疑人走了，手上有没有小动作不知道，反正赵元超嗷嗷地叫了几声，整个走廊里都能听到。 第14章 主人，你的脸呢 王子瑜过来接人的时候，慕远没有出现，他很忙。 一宿没睡，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于是乎在问完笔录之后，就去值班室躺了一个小时，满血复活——年轻真好。 去外面囫囵地吞了个早餐，回到办公室后正好碰到杨所长。 原本昨天是让他与小武一个办公室的，可今天杨所变卦了。 换办公室。 当然，单独一间办公室是不可能的，哪怕是赵副所长这个级别，也不可能享受单独办公室——派出所的办公室没这么富裕。 杨所这次是将慕远安排在刘朝华的办公室。 刘朝华就是杨所之前说的老刘，也是一位副所长，分管案侦中队。 原本之前老刘对面也是坐了一位同事的，不过因为对派出所无休止的加班忍无可忍，便想办法调到了城建局，据说现在都快要提副科了，让人又羡慕又无奈。 “刘所！”慕远迅速地将电脑打开，“你看我能做些什么？” 坐在对面的刘朝华满面春风，道：“小慕，叫刘所就太生分了。我也大不了你几岁，你叫我一声刘哥好了。” 确实大不了几岁，因为大了十多岁。 慕远自然不会真去反驳这个事情，从善如流地道：“好的，刘哥！我可是一白嫩嫩的新人，以后刘哥可得多多关照。” “你小子嘴甜！不过谁敢关照你啊？”刘朝华笑道，“昨天那事儿就不说了，今天抓这赵元超，绝对是一个教科书式的案例，估摸着全所、乃至于全局都得向你学习呢。” 他心情确实不错！难得看刑大吃一次瘪嘛。 “运气好！”慕远谦虚地笑着。 下一秒，他笑容更灿烂了。 刘朝华见对方目光瞄着自己这边，那笑容却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小慕，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说着，刘朝华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几下。 慕远一愣，看对方那透着傻气的动作，连忙憋住笑，道：“没什么。” 刘朝华或许也觉得自己蛮傻逼的，咳嗽一声，道：“小慕，听说你将来也打算当一位警察？” “是有这个想法。”慕远很认真地说道。 刘朝华道：“相当警察，你现在就得先将一些法律法规学好，这对你以后的成长有帮助。这里有一本《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你没事儿可以看看。” “你别听他胡扯！法律法规学好没毛病，但与你的成长没半毛钱的关系，倒是可以让你不至于因为程序违法受到处分，甚至被关进监狱。”一个声音悠悠传来，却是赵副所长走了进来，那语调，像是一只怨妇。 慕远表情木然，作为一名刚刚加入进来的新嫩，这个话题还是别参与的好。 果然，刘朝华瞪了赵副所长一眼，道：“老赵，年轻人，我们得激励上进嘛，你这思想要不得。” “我说不让小慕学了吗？”赵副所长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道，“只不过我们二者的目的不一样罢了。我是为了他能在工作中更好的保护自己。而你那番话，看似给对方立了一个高大上的人生目标，但实际上却是然并卵的东西。将来会受打击的。” 刘朝华竖起白旗：“你这张嘴，没人能说过你。” 赵副所长露出胜利的笑容，看向慕远，正准备再给他灌点毒鸡汤，却发现这小子居然拿着一本书看得正起劲，似乎根本没听他们的讨论。 “这小子……”赵副所长吐糟了一句，也没再啰嗦这件事情，道，“老刘，接下来的班可就交给你了。” “去吧去吧！” 刘朝华像赶苍蝇一般地挥了挥手。 赵副所长真诚地道：“祝你生意兴隆！” “滚！”刘朝华爆发了，“老子忙不过来，你不也得回来加班？” 日常互怼完成，赵副所长潇洒地走了。 刘朝华呼噜呼噜地出了几口气，似乎要把赵副所长留下的废气排走。 随后他见慕远在认真看书，也就没再打扰，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慕远真在看书吗？ 系统在手，看书是不可能看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看书。 就在刚才他露出灿烂笑容的前一刻，他得到了系统提示，成功执行一次惩奸除恶任务，根据恶徒罪恶程度以及宿主的参与程度，特奖励侠义值11点。 慕远很激动，一方面是因为得到了11点侠义值，远超预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奖励给的时间比想象中更早一些。 昨天抓的那个咸猪手，系统是在做出了行政处罚决定之后，方才判定任务完成。 按照这样推算，这次的奖励至少应该是将嫌疑人关进看守所之后，甚至不排除要法院做出了有罪判决之后才能给予奖励。 可事实证明，系统还是蛮仁慈的，没有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想法。 慕远重新对系统的判定标准做了推测，其对任务是否完成进行判定的时间节点是嫌疑人从自己手中移交出去的时间节点。也就是说，只要嫌疑人不在自己的可操控范围内，即自己无法再参与到办案的流程中，系统就会开始认定自己的任务完成情况。 这样的观点，也与系统之前所给的提示相吻合：侠义值的奖励与自己的参与度有直接关系。 只是……11点的侠义值，自己的参与度到底是高呢？还是低呢？ 几秒钟后，慕远将自己鄙视了一番，这参与度的判定，以后自然能摸索出来，现在想这么多干嘛？ 当务之急，不应该是看看这11点侠义值能干嘛吗？ “小统子，老子都12点侠义值了，怎么兑换界面还是没有出现？” “傻逼！” 就在慕远心态快要爆炸的时候，眼前的虚拟框中弹出了一个表单。 “侠义值商城？这起名的水准是负值吧？” 在右上角，则有两个数字：12/12。 这应该与自己的12点侠义值有关，不过为何是以这张形式表现，慕远暂时还不清楚。 目光下移，是两个甚是美观的图案，图案上画的是一张张卡牌，白色的。 图案下方各有一个按键，一个写着“抽一张”，另一个写着“十连抽”。 Σ(っ°Д°;)っ “卡牌？什么鬼？难道都是抽卡的吗？”慕远很绝望，他讨厌抽卡。 没办法，被卡牌手游支配的恐惧永远都忘不了。 “小统子，滚出来！”慕远很想温柔滴对待系统，可惜冒出来的话总是那么暴躁，这心态，与父母对待子女是一样一样的。 “主人，又哪根筋不对了？” 慕远习惯性地忽略细节，木然问道：“你不是说兑换道具吗？这抽卡算怎么回事？想坑我的侠义值吗？” “主人，你的脸呢？就那点侠义值，送我都懒得要。” 慕远：┓(;′_｀)┏ 扎心了啊！ 他沉默不说话。 果然，两秒后，小统子开口了：“主人，天罚系统规则便是如此。能抽到怎样的道具，全看你的运气。而只要是你抽到过的道具类物品，则会出现在道具商城中，可以直接兑换。” 慕远有些明白了，道：“道具商城在哪儿？” “白痴，现在一个道具都没有，哪儿来的道具商城？” 慕远瞬间爆炸：“滚粗！没道具就不能有商城？空置的不行啊？” “那不成了聋子的耳朵了吗？作为一款智商在线的系统，这种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Д°)╯，这是变着方儿说大爷我智商不在线？ 慕远瘪了瘪嘴，没打算再争辩下去——与一个非人类争吵，赢了也没啥成就感。 当务之急还是先瞅瞅着抽卡到底是怎样一个规则。 玉帝、佛祖、上帝、宙斯保佑（不知道系统是哪儿钻出来的，总有一款适合你）！希望别太坑！ 第15章 这波血亏（求收藏） 不希望被屌的慕远没打算再去问系统——至少先自己研究一番再说，说不定自己就弄明白了呢。 目光仔细的扫了一遍抽卡界面，慕远眼前一亮。 一个小问号在界面的右下角。 由于整个系统界面呈透明状，那小问号显得非常模糊。 意识轻触小问号，一个弹窗便蹦了出来。 这是一段说明，虽不能说是面面俱到，但也将抽卡的相关事项解释清楚了。 “弄这系统的家伙，该不会是玩过地球上的卡牌游戏吧？” 抽一次10点侠义值，所能得到的物品完全随机。而十连抽，则可以打九折，需要90点侠义值。 至于抽卡能得到什么东西，脑子有坑的系统没说，只说了大致分为技能类和道具类。 技能慕远是见过的，不论是犯罪心理画像技术，还是气味鉴别技术，都属于技能类的。 可对道具类，慕远就抓瞎了，一个都没见过。 会不会有太上老君的金丹呢？ 没有金丹，给颗妇联的无限宝石也行啊。 六颗随便给一颗都可以的，不挑剔——当然，如果是空间宝石就最完美了，可惜没有隐身宝石。 憧憬.JPG。 臆想结束，慕远又开始苦着一张脸了。 从昨晚忙活到现在，也就赚了11点侠义值，只够抽一次，这就很坑了。 重点是案子这东西，并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 这次能获得11点奖励，估计与这家伙多次作案有着莫大的关系。以后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可就不好说了。 “先抽抽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万一抽中了无限宝石呢？” 对于抽一次还是十连抽，这没啥可选择的。 就好比你只有两块钱，难道还能去买001的冈本？ 就在慕远准备抽卡的时候，又开始纠结了。 到底要不要去洗手呢？ 昨天洗手后开礼包，得到的气味鉴别技术虽然坑了点，但实用性还是蛮高的，说明洗手还是有点效果的。 犹豫了一秒，慕远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说不定不洗手抽的更好呢？ 意识轻触“抽一次”，对应的图案旋转起来，仿佛赌神在玩扑克，贼溜！ 两秒之后，卡牌停止旋转，眼前只剩下一张卡。 卡上的图案很简洁，就一小玻璃瓶，里面是淡蓝色的液体。 玻璃瓶的下方有一行字：精力药剂：熬夜很伤吧？来一瓶？保管你一口气上五楼，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那啥也有劲了。 慕远嘴角开始上扬…… 这蓝色液体与蓝色小药丸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呢？ 忽然，慕远面容一正，默默地向系统控诉：“小统子，你主人我是需要蓝色……呃，精力药剂的人吗？” 系统很淡定地说道：“如果你连续熬夜三天，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慕远抬头三十度，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嗯，那云彩，真美！” 他也很绝望啊！难道要他承认小统子说得很对？这绝不可能！哪怕是死…… 这一刻，慕远内心是坚决的。 随后，他将系统打入冷宫，打量着这瓶精力药剂。 “要不试试效果？”一个念头在慕远大脑里挥之不去，他现在还是有点疲倦，毕竟熬了一夜呢。 “算了，10点侠义值换的，不能就这样浪费了。” “而且这还是在办公室，万一……” 目光再次聚焦到那张悬浮在虚空的卡牌上，慕远看到了存入背包的按钮。 “果然有背包功能模块！系统贼牛！” 确认存入背包，然后慕远心中默念了一声背包。 果然，一个有着许多格子的面板出现，除了第一格里面放着一个小玻璃瓶子，剩下的都是空荡荡的。 “我也是会举一反三的！嘿嘿！” 慕远忽然抬头看了看对面正在翻阅案卷的刘朝华，犹豫了一下，意念一动，手中忽然多出了一冷冰冰的东西。 这是一小玻璃瓶，不到三厘米高。 瓶子是正经瓶子，里面的液体是不是正经液体，没试过，谁知道呢？ 放下这个问题，慕远继续验证。 背包里取出的物品是否还能收回去——结果：能。 外界的东西能不能收进去——结果：不能。 取出的东西能否出现在非身体接触的地方——结果：不能。 取出的物品在没接触的情况下能否收回到背包——结果：不能。 一个正经瓶子，被摆弄出各种姿势，它若是有意识，内心绝对是崩溃的。 实验结束，慕远叹息一声，放过了瓶子。 他有些失望，特别是对第三条——要是背包里的东西能直接出现在自己想要出现的地方，那就完美了。 “商城！”慕远默念了一句。 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外框画面出现，差点闪瞎慕远那钛合金……呃，人眼。 “果然，坑钱的地方都弄得很奢华，给人一种物超所值的幻觉！”慕远腹诽了一句。 下一秒，慕远脸色顿时黑得像锅底一样。 “这也太特么坑了吧？” 啪叽……关掉界面。 眼不见心不烦！ 他双眼无神地看着面前的书，看是看不到了，可心还在滴血。 这波血亏…… 商城打开了，没毛病！ 里面只有一件可兑换道具，正是精力药剂，这也没毛病。 可你精力药剂兑换只需要2点侠义值是闹哪样啊？想干嘛呢？ 他只要一想到那2点侠义值，就仿佛受到了嘲笑，这是在说自己二吗？ 之前还以为这精力药剂很牛逼呢，结果却只是2点侠义值的垃圾货。 10点侠义值就抽了价值2点侠义值的东西，亏大发了好吧？ “小慕，你怎么了？没休息好吗？”对面的刘朝华抬头看到一脸痛苦的慕远，关切地道，“也是，昨晚熬了一夜。再去值班室睡一觉，吃午饭了我叫你。” “没事，不就熬了一晚上嘛，小事。”慕远尽量把两个嘴角扯开，这样能显得开心一些。 刘朝华正色道：“你这想法可要不得，累了就休息！这些年警察过劳死的还少吗？别以为自己年轻就很牛逼，二三十岁的人还不一样说死就死了。” 慕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难道说自己死不了？ 呵呵，哪来的自信呢？ 谁在猝死之前会认为自己会死？ 知道自己会死的就不会猝死了。 “好吧，我去睡一会儿。”忽然，慕远想起一事，右手变戏法般地取出两张发票，“刘所，这打车的钱……能不能给报了？” 刘朝华目光呆滞，半晌才回过神来：“当然！必须得报。” 其实要是普通民警，有公车补贴，这出租车费用是报不了的，可慕远不是民警，总不能要求他自己贴钱办案吧？ 慕远心头的大石放下，至少这周能熬过去了。 “还有公交车，换了八次，没票。” “??[????]。”刘朝华咬牙，“也报！” “大气！” 第16章 我可以连续蹲十天！ 华城区分局，局长办公室。 李局坐在旁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随意地道：“局长，前年我们建这栋业务用房的时候，就该上中央空调。” 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户，让办公室的温度稍稍提升了一些，如果是李局这样的“年轻”人，差不多就不用开空调了。 可局长年龄比较大，快到退休的点了，抗寒能力较弱，所以那一台大3P空调还在“呼呼”地吹着。 “经费紧张嘛，没办法。”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局长笑笑，随手扔了一支烟过去。 李局双手一捧，熟练地接下，然后拿出打火机，点上了。 一道烟圈吐出，李局道：“局长，这慕远确实是个人才！我看了青龙所的情况说明和嫌疑人的第一份笔录，分析研判、跟踪、抓捕、审讯，各方面能力都不错，是个好苗子。” 局长顿了顿，问道：“是辅警吧？青龙所什么时候招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一般来说，不管是派出所还是内设科室，只要涉及人员聘用，都是需要局里同意的。 局长都不知道，这事儿有些说不过去。 李局笑笑，道：“昨天下午刚来的，大四的实习生，对工资也没要求，所以老杨那家伙就只给分管的王局长汇报了一下。只是没想到捡了个宝，估计现在正偷乐呢。” 局长顿时迷惑了，道：“大四？实习生？公大的？不对吧，公大的学生要来实习，肯定会走官方途径，怎么会直接与派出所联系。” “不是，就是我们市的，西华科大。” 李局脸笑的像一朵野菊花，他高兴啊！案子破了，心头的重担去了，真好。 局长却有些傻眼，一个从未接触过案件的非警校毕业的实习生，居然在侦查办案方面碾压了全局无数刑侦骨干、老警察，这算什么事啊？ 他们这些年算不算是白活了？ 还是说证明了侦查办案靠的是天赋？与学习、钻研没有半毛钱关系？那还读个屁的大学啊，那么多的警校可以就地解散了。 在局长沉思的时候，李局接着道：“局长，对于这位慕远同学的奖励，我觉得应该按照市局的指示，为其申报个人三等功。这小伙子可是准备考警的，我想让杨所长去吹吹风，让他尽量报考我们华成区分局。这样的人才，我们可不嫌多。” 局长笑了笑，道：“小伙子确实不错。对于申报三等功的事情，不还有一个集体三等功嘛，一会儿召集所有局领导，讨论决定吧。还有，这小伙子虽然自己没要求工资，但我们作为政府部门，不能耍流氓不是？该给的工资要给，就比照普通辅警……不，比照技术岗位的辅警给工资，回头我给王局长交代一声。” “这感情好！”李局笑呵呵，“局长，你看这小伙子天赋这么好，放在派出所有些可惜了，要不调到刑大去？” 局长一瞪眼，道：“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 李局长嘿嘿一笑，默认了。 局长道：“算了，现在都三月了，距离大学毕业也就两三月的时间，就算去了刑大，又帮不了多少忙，何必去当这个恶人？还是等慕远真正进了公安队伍再说吧。” 李局长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心情很沉重。 真以为考公务员很容易？在这件事情上，侦查能力完全用不上，学霸也不一定好使…… 不过他也认可局长的观点，两三个月时间，确实做不了多少事情。 …… 慕远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天花板。 他的第一反应：“天亮了？” 忽然，他讪讪一笑，睡迷糊了，自己在派出所呢，可不是在学校宿舍。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快12点了，又睡了近两个小时，感觉昏昏沉沉的大脑清晰了许多。 大脑倒是清晰了，心疼的感觉却又升腾起来——尼玛，还老子的8点侠义值！ “算了，就当这8点侠义值是打通进货渠道的必要花费吧，毕竟以后就可以直接兑换了。” 如是自我安慰，慕远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更有力了一些。 不过损失的侠义值必须得补回来。 有天罚系统这样的大杀器存在，若是没有侠义值，那岂不是摆设？这不能忍。 要知道无限宝石还在向他招手呢。 翻身爬起，慕远准备去找刘副所长问问最近有没有未破案件，说不定能捞到一两条大鱼。 “慕远，吃饭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正是刘朝华。 慕远脑子里回想起食堂的美味，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侠义值什么的被无情打压，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来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没办法，大学四年，为了存点钱应对那坑爹的新手任务，慕远基本上没吃过一顿好的，这是馋的…… 派出所的食堂在五楼，也就是最顶层。 装修算不上豪华，但也中规中矩，几盆绿植摆放在餐厅周围，多了几分生气。 这是慕远第二次到食堂，进来之后他便懵逼了。 “人……真特么多！” 他甚至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都像自己一样属于职业蹭饭那一类，难道这些有家有口的都不回家吃饭的吗？ 这间面积超过百平米的餐厅，摆放了十张大圆桌，现在已经坐满了一半。 剩下那一半的人，则还在排队——中午是自助餐。 慕远犹豫了一下，取了一个餐盘，跟在了队伍后面。 偶尔有目光会看过来，大部分人都是一扫而过，这些人脑子里留下两个印象：一、挺高大帅气的；二、新来的！ 第一个印象属于客观事实，没什么可探究的。 可第二个印象就值得思量了。 虽然距离抓获赵元超才过去了一个上午，全所的人可都听说了这事，是一位新来的辅警干的好事。 “他就是慕远？” “应该是，所里就这一个新面孔。” “牛逼啊！据说跟踪了一晚上，这耐心，我服！” “耐心不是重点好不好？能在茫茫人海中发现嫌疑人，这犀利的眼神才是最难得的。” 各种低微的议论声不断响起，有的被慕远听到了，他也只能假装没听到。 毕竟——他还要脸。 犀利的眼神，自己有吗？ 之所以能抓到嫌疑人，全程都是靠自己这鼻子。 可自己没法解释。 于是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一个又一个保温菜台。 “红烧茄子！不错！弄一勺。” “哇，居然还有糖醋排骨。必须来两块！” “这是啥？油炸鱼块吗？香！” “炝炒土豆？色泽、味道均是上乘，厨师手艺不错。” 一圈走下来，慕远看了看自己手上满满的一餐盘，有些懵。 “呃……似乎有点多。” 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放回去一些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小慕，过来，这边坐。” 慕远循声望去，杨所正坐在靠窗的那一桌向自己招手。 扫了一眼后，慕远心里有了谱，那一桌应该都是领导。 一桌八人，有三个是他认识的，杨所、刘副所长，还有内勤陈哥。 好吧，内勤不算领导，但却是所里除所长外，最能屌人的一位。 “杨所，有什么事吗？”慕远端着餐盘，走到近前便问道。 陈哥顺手从旁边那一桌拖了一把椅子过来。 杨所指了指椅子：“你坐这儿吃，正好有点事情与你交流交流。” 要换做旁人，估计还会谦逊一二。 慕远却没这爱好，一屁股便坐了上去。 “休息的还好吧？”杨所和煦地问道。 慕远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还不错！只要有这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需要抓，我可以连续蹲三……不，十天。” “呃……”杨所有些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旁边一位年龄与杨所相仿的中年人笑了，道：“小慕，这一个赵元超就已经把我们所搞得焦头烂额了，真要再冒出一个来，大伙儿估计得崩溃。” 慕远无辜地笑着，道：“也不一定是这一类的的嘛，普通的犯罪分子也是可以的。” 中年人：(＿＿)ノ｜壁、 这是得有多想去抓人啊？ 第17章 惹不起 餐桌上饭菜的芳香混合着尴尬的气息，突然间变得沉默了。 内勤小陈忽然说道：“小慕，只要你进了公安队伍，还愁没有嫌疑人让你抓？保证要不了两年，就能抓得你想吐。” 刘朝华接着说道：“小陈说的有道理。就拿去年来说，全市刑拘的犯罪嫌疑人接近万人，也就是说一天有二十多位嫌疑人被抓获。而已破案件相对于未破案件来说比例不到一半，特别是侵财类案件，破案率则要更低一些。如果你真想抓人，直接去翻查未破案卷，每天变着花样抓人都是可以的。” 慕远：ヘ(′ｏ｀)ヘ 惹不起、惹不起！ 虽然刚刚经历了一波全方位的夸赞，但慕远还没膨胀到真以为自己是刑侦天才的地步。 能抓到赵元超，他靠的就是鼻子，嗯，就是宗师级气味鉴别技术。 至于那什么犯罪心理画像技术，适用范围虽然宽一些，但却属于辅助作用，慕远也没报太大希望。 说直白点，他现在类似于警犬……呃，有智慧的、很高级的警犬，但也还是警犬。 如果是现案，那没得说，直接冲到现场一路莽过去。 一板斧砍完，也就没有后招了。 可对于积案，那是真没办法。 你总不能奢望嫌疑人的气息能够存留十天半月吧？就算嫌疑人从出生下来一直不洗澡都办不到。 慕远正要婉拒，杨所瞪了刘朝华一眼，后看着慕远道：“小慕，别听他们瞎说，那些未破案件，大多是不具备破案条件的。现在警力有限，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积案上，还不如多破现行案件。” 慕远一喜，道：“这两天除了猥亵案，还有其他案子吗？” 若是正常人，绝对不会如此不分轻重的问。 可慕远不是正常人，他现在脑子里只想着侠义值，呃，还有太上老君的金丹和无限宝石…… 杨所瞬间觉得这天没法聊了。 倒是刘副所长开口了，道：“今天凌晨的时候发生了一起盗窃案，刘夏和小武出的警，案件已经交给案侦中队了。” 慕远目光立刻望向刘朝华，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刘朝华摸了摸脑门，颇有几分无奈地道：“这案子……你便参与进来吧。其实这就一普通盗窃案，像这类案子，我们辖区每天都在发生，破案难度……嗯，很大，很多都是做的无用功。” 这话听着虽是同意，但实际上却是在劝慕远别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精力。 这道理慕远也是明白的，以前老爸就给自己讲过。 作为一位警察，自然是希望将所有案子都给破了，但现实却是做不到的。 先不说那些不具备破案条件的案子，一些能破但却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的案子，在办之前也是需要思量的。 就拿当下来说，如果连环猥亵案未破，绝大部分警力必然会投入到这个案子上，在这种情况下刘副所长刚才所说的那种普通盗窃案，最多也就做个现勘、笔录，再然后调取一下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如果无法破案，那就装卷存档，看看以后抓了某个倒霉小偷后对方能不能交代出来。 反之，就算这连环猥亵案未破，若又突然发生一起凶杀案，重心便又会向凶杀案转移。 说到底，警力有限、精力有限，一个案侦小组，手上一般都有多起案件，不能做到面面俱到。 别看青龙街派出所正式民警有四十多个，可整个青龙街辖区十多万人，社区民警就占去了一半，这部分人常年扎根社区，也不用参与派出所值班。 剩下的二十来人，除了负责日常值班备勤，还得各司其职：案侦中队有十个，其余的除了领导、内勤外，也就是与分局各部门的联络人了，什么国保民警、经侦民警之类的，事情总得有人做不是？ 只不过这些慕远暂时还不了解，刘副所长所说的那些他也只是有选择性地听了。 “吃过饭后我就去案发现场看看。”慕远顿了顿，“可以不？” “一会儿毛宇要去搞现勘绘图，你和他一起去看看吧。”刘副所长轻松地说道。 没毛病，确实只是去看看。 慕远也没多说什么，准备专心致志地消灭眼前的美食——尽管有点多，但他还是有信心吃完的。 杨所等人怜悯地看了慕远一眼，这倒霉孩子，多少天没吃过饱饭了？ “小慕，你之前说打算考警，准备报考哪儿呢？”杨所随意地问道。 慕远一口吞下一块糖醋排骨，抬头道：“打算留在西华市，在这里读了四年大学，熟悉！要换其他地方，又得从头开始。” “那就报我们华成区分局吧。”杨所道。 慕远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的。” 对他来说，只要有案子办，哪儿都一样。 这倒是让杨所满腹的威逼利诱之词没了用武之地。 顿了顿后，杨所道：“这次关于赵元超的案子，局里准备给你申报一个个人三等功。你回头写一个简单的事迹材料。” 慕远有些懵，这就三等功了？ 以自己之前从老爸那边了解的情况，三等功不应该很难拿的吗？ 当然，慕远并不激动，甚至内心毫无波澜，作为一位拥有系统的大佬，会在乎三等功？他觉得自己注定会成为全人类最牛逼的那一位。 “能不写吗？”慕远弱弱地问了一句。 写这种自吹自擂的材料，他脸红啊！关键是这很浪费时间，有这时间，还不如抓几个嫌疑人呢，这样距离获得无限宝石又能更近一步了。 “不能！”杨所脸有些黑。 …… 半个小时后，慕远坐在一辆速腾的副驾驶上，身体尽量后仰，双手撑着座椅，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仿佛进入贤者时间。 没办法，肚子太撑了。 “毛哥，这案子大吗？”慕远有些困难地问道。 毛宇一边开车，一边道：“家里被盗了，涉案金额估计也就几百块钱。” 慕远似乎感觉撑着身体的手臂都少了几分力气，这样的案子，估计也就是介于咸猪手和强制猥亵之间的吧。 “如果只是丢失几百块钱，那就只是普通的行政案件，但由于这个案子是入室盗窃，所以达到了刑事案件的立案标准。” 慕远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至少是刑事案件不是？ 看来以后得好好的翻一翻法律方面的书籍…… “主人，弱鸡……” 慕远脸一黑，恨恨地道：“闭嘴！学习使人进步！我就喜欢学习，咋了？” 系统悠悠道：“如果你能抽到法学方面的技能，分分钟吊打那些法律专家什么的。” “我……乐意！” 话虽如此，可他的底气却是没那么强了。 法学也有技能？ 想想那些参加司法考试的家伙被漫天书海支配的恐惧，若真能抽中，那就很幸福了。 慕远此刻很想问问抽中法学技能的几率到底有多少，可刚才头太铁，现在不好意思开口。 速腾警车“刺啦”一声拐进了一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不到半分钟便在一个车位上停下。 “到了，十三楼！”毛羽熄火下车。 慕远前脚刚踩到地上，惊讶地问道：“十三楼？技术开锁进去的？” “你还知道技术开锁？挺专业嘛。”毛羽笑了，道，“不过这次真不是，那混蛋爬楼上去的。” 慕远木若呆鸡：“高手啊！十三楼都敢爬。” 毛羽瞄了他一眼。 呵呵，这话说的，好像小偷就摔不死一样…… “十三楼也不是很高。”毛宇随意说道。 第18章 怀疑 “(，，#?Д?)”慕远感觉很惊悚，“那多少楼才算高？” “以前有一个爬三十多层的。”毛宇说道，“也是小偷。” 慕远满是惊叹，这特么的人才啊！当小偷太可惜了。 毛宇却又悠悠说道：“不过那家伙最后卡在了三十二层的外墙角落里，上不去又下不来，于是就自己打电话报警了。” 慕远：(?_?)，以为是个王者呢，原来只是个青铜。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目的地——七栋，十三楼，1号，门上贴这个大大的福字。 慕远敲门，不到十秒钟，门打开了，里面伸出一颗脑袋，飘着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边脸。 透过头发，大致能看出她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岁上下。 “我们是派出所的，过来……”毛宇解释道。 不等他说完，对方便道：“你们凌晨的时候不是来过了吗？怎么？是不是抓到那死贼了。” 毛宇正色道：“案件正在侦办中，我们这次过来是想对现场作进一步勘查，希望你能够配合。” 那女的一面拉开门，一面说道：“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将那混蛋抓到。居然都偷到家里来了，太无法无天了。” “你们可一定要尽责啊！我们每年交那么多税，总不能白交吧。” “如果这样的小偷都抓不到，人民安全感根本无从谈起。警察同志，你说是吧？” 从开门到将毛宇二人迎进去，这女的嘴里就没停一下。 毛宇也是有五六年警龄的警察了，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瞬间又归于平静。 这样的人他遇到过很多，但本着对受害人的同情，他一般都是忍了。 其实这样的话，乍听起来没毛病，但仔细品味品味，却能感受到对方骨子里的那股优越感。 “放心吧！侦查破案、打击犯罪是我们的职责，当然会尽心的。”毛宇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鞋套穿上，同时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也不知道这女主人对毛宇的回答是否满意，她如同监工一般跟在毛宇身后，絮叨着。 “我们家里重新装修过，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没关窗户，结果就被那天杀的钻了进来。” “你说这些人出门咋就没被车撞死呢？……” 慕远：￣□￣｜｜ 毛宇随手将一文件夹递给慕远，道：“小慕，你将房屋结构画出来。” “客厅窗户上有一个脚印，看痕迹应该是昨晚留下的，你重点标注一下。……这边是空调架，嫌疑人应该是从这里爬上来的。” 慕远一边记着，鼻子却在不停的翕动，分辨着周围的气息。 “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慕远忽然插了一句。 女人瞪眼道：“当然只有我一个人！我老公出差去了，今天下午才回来。” “什么时候走的？” 女人怒了，道：“你这小警察，什么意思？我家里被盗了，与我老公什么时候出差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怀疑是我老公偷的？” 慕远顿了顿，道：“我只是觉得会不会是有人知道你老公出差了，有人趁虚而入。” 女人瞄了慕远一眼，目光中带着莫名的情绪，道：“你是依据什么推测的？猜的吗？” “当然……不是。”慕远道，“你住在十三楼，整栋楼其他地方都没偷，偏偏偷了你家。小偷选择偷哪个楼层，总不能是掷骰子决定的吧。” 女人仿佛受到侮辱，急道：“你这警察什么意思？嘲讽吗？你就是这样跟纳税人说话的吗？我要投诉你！” 说着，这女人拿起手机做拨打状。 毛宇咳嗽一声，道：“这位大姐你别多想，我这同事刚来，对工作还不熟悉。我们还是继续看现场吧，你家里被盗的财物具体在哪些位置？” 那女人放下手机，骄傲地盯了慕远一眼。 “除了主卧，每个房间都被那混蛋搜过。衣服什么的被翻得遍地都是。”女人道，“至于被盗的财物，我家里一般也没放什么值钱的东西，那混蛋就只是将我放在客厅钱夹里的七百多块钱给偷了。” 毛宇点了点头，一副很明了了的样子，拿着一手电筒状的东西四下照着。 那自然不是手电筒这种低级物品，而是多波段光源。 放在以前，那是刑侦部门才有的专属神器。 不过随着近些年来经费保障更加充足，在省会城市，像青龙街派出所这样的大派出所，也给配上了。 这也是CH区分局为提升基层部门侦查破案能力的有力举措。 至于有没有效果，暂时还看不出来。 但这确实是派出所掌握的少有的高端玩具，只要遇到这类可能会留下脚印、指纹之类痕迹的案件，现勘时必然会带上，哪怕这个案件涉案金额不到一千，价值差不多只有这手电筒的百分之一。 “脚印很杂啊！”毛宇啐念了一句。 慕远注意到，那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她颇有些惊讶地问道：“这地板上也能看到脚印？”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手上拿的是什么？手电筒吗？”毛宇的语气很平和，像是说笑一般。 “难道不是吗？” 毛羽表示不想说话，并给了对方一个伟岸的背影。 那女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很没水平，讪讪一笑，继而道：“地板上脚印多也是很正常的嘛，早上我发现家里被盗，吓坏了，每个房间都来来去去地走了几遍，自然会留下很多脚印。” 慕远从后面看了这女人一眼。 呵呵，女人！你这是故意破坏现场吗？ 不过有了刚才教训的慕远却不会再开口了，被举报终归是一件麻烦事，慕远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十分钟后，在这位女受害者千叮铃万嘱咐一定要破案的话语中，毛宇带着慕远从她家离开了。 进了电梯，毛宇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笑着道：“感觉如何？” 慕远道：“她或许隐瞒了一些事情。” “谁没点私密的事情呢。”毛宇笑笑，道，“隐瞒了什么不重要，这案子是很难破的。我是问你对刚才那女人的态度有何感想？” 慕远表情倒是轻松，道：“也没什么感想，在网上，比她更有优越感的人都大量存在，见多了就习惯了。” “你这话说的挺好，见多了，就习惯了。”毛宇似乎很放心，“当然，心态也很好，这种心态，适合做警察。” 慕远抿嘴，转而说道：“我觉得这个案子可以破。” 毛宇很惊讶，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慕远道：“呃……直觉。” 毛宇笑着道：“你这直觉可不准确。今天上午的时候，我们已经把周边的监控全给调了，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现在除非扩大排查范围，否则案子便只能搁下。可排查范围那怕只扩大一倍，工作量也将呈几何倍数增加。为了一个涉案金额几百块的案子，花费巨量人力物力，这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慕远明白，毛宇的话绝对不是政治正确的，但却是经济正确。 虽说为了人民利益不惜一切代价，但因此损失的经费不也一样是人民的利益吗？ 试想一下，如果有这样一条新闻，说一个派出所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动用经费10余万元，成功破获涉案金额八百元的盗窃案，你说网上是赞扬的人多呢，还是骂的人多？ 当然，从打击犯罪的角度来讲，花费再大都不算大。 这又是一个矛盾…… 如何抉择从来都没一个定数。 这时，电梯门打开，二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慕远前脚刚踏出电梯，忽然说道：“要不我们去1楼瞧瞧，说不定有收获呢。” 毛宇顿了顿，便点了点头。 不就是看看嘛，也费不了多大的事。 二人重新进了电梯，回到一楼。 “你准备看哪些地方？”毛宇问道。 慕远道：“你刚才不是说小偷是顺着空调架爬上去的吗？我们到空调架下面看看，说不定顺着脚印就能找到一些线索呢。” 毛宇苦笑道：“哪有那么简单？这栋楼紧挨着围墙，进出的脚印都延伸到围墙下，围墙外则是一个人流量比较大的小巷，水泥地面。巷口倒是有监控，可想要从进出的人员中分辨出谁是嫌疑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慕远眉头一皱，他有些迷糊。 其实刚才在受害者家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发现，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碰触到了真相。 可现在听毛宇这样一说，似乎自己的推论有些站不住脚。 第19章 这样是要不得的 在那受害者家里，慕远嗅到了三道不同的气息，而且是除了今天凌晨派出所处警二人组之外的气息。 这三道气息，有一道自然是那女主人的， 而另外两道，有一道是半夜才存在于房间里的，可另一道却是从昨天晚上9点左右便已经存在了，一直延续到第二天凌晨5点，也就是报案前的几分钟，而且从气息上判断，这人十有八九是个男的。 不仅如此，这两道气息在半夜的同一时间段出现在同一区域。 再联系刚才那受害者的态度，慕远猜测这位女受害者昨夜带了一个男的回来，而这男的与那小偷应该认识，甚至不排除里应外合的情况。 慕远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判断，是他根据不同区位气息存留状况分析出来的。 他对自己的分析很自信——不管是谁，只要有一只比狗还要灵敏的鼻子，都能这样自信。 如果说这样的推论有什么漏洞，那也是有的。就是为了几百块钱，有必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吗？ 可现在听毛宇这样一说，他便疑惑了。 如果这起盗窃真是两人里应外合做下的，那小偷有必要去爬这13楼吗？嫌自己命长不是？ “我到后面去看看。”慕远迅速说了一句。 说完，也不管毛宇做何想法，直接绕到七栋的后面。 毛宇虽然没说什么，但心头却有些不以为然。 凌晨的时候，刘夏带着武德昌已经对现场周边进行了勘查，虽然不一定有多专业，但却也不会存在太大的瑕疵。 如果这样随便去看看就能把案子给破掉，那就真成了神话了。 慕远没有这些复杂的想法，他是纯粹的——为了无限宝石。 他看着绿化带里还能隐约看到的脚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陷入了沉思。 “没错！人确实是从这里下来的。一如自己之前在楼上嗅到的气息一样。”慕远思索着。 他并未在原地久呆，气息这东西，消散很快，不尽快将人找到，后面可就来不及了。 “宇哥，我到小区外的巷子里看看，要不你先去开车？”慕远对跟着自己过来的毛宇说道。 “好吧！”毛宇有些气闷地应了一句，转身走了。 这么牛逼轰轰的新嫩，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要不是看在对方今天抓捕赵元超的过程却是让人惊叹，估计他现在就开始怼人了。 慕远全副心思都放在这件案子上，他从小区大门出来，不几分钟就到了那条紧挨着七栋的巷子里。 站在围墙下，慕远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味儿。 他看似不经意地四下逛了逛，却是将对方所行走的路线给确定了。 这小偷还挺贼的，居然在巷子里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了三四个小时，直到凌晨六点多才从巷子里出来，而这时候，巷子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已经非常多了。 出了巷子后他穿过马路，然后转过街角，在公交站台上打车走的。 时间大约是早上7点，至于他是坐的公交车还是出租车，便不得而知了。 看着公交站台旁边的天网监控，慕远嘴角微微扬起。 虽然有些疑惑尚未解开，但并不重要，只要能把人抓住，背后隐藏的秘密自然就解开了。 毕竟，真相只有一个。 …… 毛宇带着慕远回到派出所，便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手头上还有两个案子，一个即将进入起诉阶段，另一个前不久才将人给拘了，现在正在深挖犯罪阶段，忙着呢。 为此，他自然不可能在这种不具备破案条件的案子上投入太多精力。 慕远独自回到办公室，发现副所长刘朝华还在办公室翻阅一本卷宗。 确认过眼神，都是中午不休息的人。 “小慕，有没有什么收获？”刘朝华善意的笑道。 他是真心希望慕远能够明白警察办案的“潜规则”，人只有那么一些，案件却那么多，必须得有所侧重。 要是每接到一个案子，都一头扎进去，不破不罢休，最终的结局便是一件案子都破不了。 “还行！”慕远随口说了一句，“我想看看周围的监控。” 刘朝华一愣，这小子咋就不明白呢？ 算了，既然他想看就看吧，这南墙啊，还得亲自去撞才会记忆深刻。 “监控室在一楼，你自己去吧。”刘朝华道，“对了，监控不允许拍照，更不允许传到网上。可要记得。” “明白！”慕远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地从二楼下去了。 派出所的监控室确实只是监控室，丝毫没有市局、县区分局指挥大厅的那种高大上的气势，当然钱也是比不上那种高大上的指挥大厅的。 慕远过来时，监控室有两位辅警正坐在监控台前，对辖区的监控视频进行轮巡。 他们也看到了慕远。 “你是……新来的慕远？”其中一个比鹿鼎记中胖头陀还要瘦的小伙子问道。 慕远点头，道：“我刚来什么都不懂，还请两位老哥多关照。” 那瘦警察讶然笑道：“谁能关照你啊，刚到所里就办了件大案子，前途无量呢。” 慕远看了看他，要不是对方笑容蛮真诚的，他真会认为对方是在讽刺自己。 “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李想。”瘦子道，“好吧，其实我也没什么理想，就想混吃混喝过日子。” 另一位一直在旁边装深沉的年轻人开口了，道：“我叫越非，不是那个大英雄岳飞，而是是非越来越多的越非。” 慕远：(￣ェ￣;) 你们是认真的吗？ “我……过来是想看看监控。” “什么时间段？什么位置？” “今天早上七点，前后十分钟，正阳中街公交站，还有夫子巷口的那个监控。“ “好的。” 视频调出，慕远坐下来开始仔细观看。 不得不说现在这高清视频监控确实牛逼，从监控下方走过的人看得是清清楚楚。要是换做以前模拟摄像机，别说是看脸了，能分清男女就不错了。 就十多分钟的视频，自是不需要用什么视频处理软件，肉眼看就行了。 他先看了夫子巷口的监控，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来来往往的人超过三十个，这还是早上七点呢。 这三十人有七个学生，自然是排除了，剩下的还有十一个女的，也被慕远排除了。 剩下十二个人，这就简单了。 “犯罪心理画像技术，还是蛮有用的。”慕远嘴角微翘，对这十二人的行为特征进行分析，初步认定了三个比较可疑的人。 然后再打开正阳中街公交站监控画面，对出现在站台上的人逐一进行比对。 最终，一个人影在他脑海中定格：四十来岁，体型瘦小，剪着小平头看起来很精神。 这是在慕远筛选的三个嫌疑人中，唯一一个出现在公交站台上的。 不仅如此，慕远还确定了这人所乘坐公交车的车牌号。 现在摆在慕远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条，将掌握的情况向杨所或者刘朝华副所长汇报，只要那些信息正确，以公安部门的手段要抓人还是很容易的。 可这有一个问题，自己无法解释如何确定这一线索的。 总不能说是直觉吧，如果这样说了，所里也不会重视。 另一条路，自己将人找出来，只要撬开嫌疑人的嘴，就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破案，哪那么多为什么？直觉也好，运气也罢，能破案的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可这也同样有一个问题，自己只是辅警，连执法证都没办下来，没法单独抓人。 哎！ 顷刻之后，慕远挠了挠头皮，心中有了决定。 重新回到刘朝华的办公室，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只见刘朝华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刘朝华见慕远走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这才去了多久？不到半个小时。 很多案子，为了在监控视频中找到一丝线索，都是几人、乃至于十几人不分昼夜的看，最终能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便是幸运了。更多时候，是没有任何收获的。 你慕远现在半个小时就放弃了，就这份毅力，怎能干好警察这个职业？ 一方面，他不希望慕远养成逮着一个案子就钻牛角尖的习惯，可他同样不希望慕远是一个虎头蛇尾之人。 “小慕，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样是要不得的，看监控……” 不等刘朝华说完，慕远轻咳一声，道：“刘所，我已经确定嫌疑人了。” 第20章 (ΩДΩ) “(ΩДΩ)！” 刘朝华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你就去看了半个小时的监控，就把嫌疑人找出来了，这也太假了吧？ 难道嫌疑人举着一个上书“我是小偷！”的牌子，就站在监控探头底下？这是脑残吗？ “你确定？”刘朝华自是希望慕远不要太自以为是，“办案，可是一件严谨的事情。” 慕远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我确定！” “在监控中发现的？” “是的，不过也结合了受害者的描述以及现场的一些情况。” 刘朝华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慕远，道：“说说你的想法。” 慕远自是能看出刘朝华的怀疑，如果他真相信自己找到嫌疑人了，自是应该第一时间询问结果，然后组织抓捕，而不是问过程。 不过慕远也能理解，自己又不是什么刑侦专家，就凭一句话，对方就能信自己？问自己的侦查思路也是很正常的。 “根据受害者的描述和现场的痕迹判断，嫌疑人作案时间应该是在凌晨2点到4点。之前我们已经看过小区以及夫子巷两侧的监控，甚至将时间向前后各推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因此我大胆猜测，嫌疑人应该知道巷子两端的监控是避不开的，所以从围墙翻出来后，直接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然后等到人流量比较大的时候，再远离作案现场。这样就算警察在监控画面中看到他，也很难怀疑到他的头上。可他毕竟不敢在一个地方呆太久，这样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六点半到七点半这个时间点离开是最合适的。” 听了这番话，刘朝华虽然还未完全相信慕远找出了嫌疑人，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推测确实有理有据。 当然，仅仅推出这个结论，距离确定嫌疑人的身份还非常遥远。 慕远接着道：“从作案手段来看，这家伙应该是一个惯偷。我猜测，这样的人一般不会选择自己住所周边的目标下手，所以他作案后离开作案现场，一般都会选择交通工具。而一般做小偷的，经济条件必然不是很好，所以这样的人一般都不会打的，最可能的便是坐公交车。” “你……不觉得这些理由有点牵强吗？” 慕远认真滴看了看刘朝华。 真聪明啊！这理由当然牵强，因为这都是自己编的，花了几分钟时间。 不然咋办？总不能说是凭着自己比警犬还要敏锐的嗅觉闻出来的吧？ 当警犬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当警犬。 “侦查过程本就是一种推论和求证的过程不是？只要有这个可能，我们便要去求证。我对我的推断有信心，反正也花不了多大的功夫，刘所你总不会连求证事实真相的想法都没有吧。” 刘朝华看着慕远，这小子是膨胀了吧？ 才破了一个案子，呃，两个？也不算，昨天抓的嫌疑人不算破案，就一个案子，也能膨胀成这样？要像自己这样累计破了数百起案子的大佬，岂不是应该原地爆炸？ 刘朝华摇了摇头，甩掉这个惊悚的想法，他觉得有必要纠正小慕的思想，把他膨胀的心戳破。 “好吧！原本今天下午我是准备去看守所问份笔录的，既然你坚持自己的想法，那我便陪你验证一下。到时候可别被打击得信心全无啊。” “我的心态从来都很稳。” “那就走吧！需要我做什么。” “那个嫌疑人在天网监控视频中留存有正面的面部镜头，能不能通过人脸识别技术把人确定下来？” “这得看获取的人脸质量如何。先看看再说吧。” 慕远自然不会反对，他早已做好了几套方案，如果无法通过人脸识别，那就直接去公交公司调取监控，看看那家伙是在哪一个站台下的车，然后沿途跟踪过去，总会找到人的。 最不济，还能从那女受害者身上下手，她肯定隐瞒了一些事情。 事实证明，现在的人脸识别技术还是蛮靠谱的，当从监控视频中截取的人像导入到人脸识别系统中后，不到半分钟时间，一大堆长相相似的人便跳了出来。 而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其居住地点豁然便是在华成区，且相似度达到了97%。 瞬间，刘副所长便震惊了。 他震惊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这人刚好居住在华成区，毕竟是从辖区监控探头下接取出人脸图像，搜索出来的人住在华成区很正常。 真正让他震惊的，是因为这人豁然是一位前科人员，而且还是盗窃前科。 “巧合吗？”刘朝华有些懵。 “你真没有提前将监控下的所有人脸全部在系统里过一遍？”刘朝华忍不住问道。 可话刚说出口，刘朝华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不可能的，慕远只是辅警，并没有在公安内部系统中查询信息的资格。再说了，慕远才刚从现场回来，这么短的时间看监控都够呛，哪还有时间一个个的去查。 “当然没有查过。”慕远脸上挂着一缕贱贱的笑容，道：“刘所，现在就去抓人吗？” 刘朝华皱着眉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叫邓云峰的人确实有作案嫌疑，但我们不能因为他有前科，且刚经过这个路口，就断定这个案子是他做的。要是仅仅因为这个就传唤人，会闹笑话的。” 说完，刘朝华顿了顿，又道：“而且，这种惯偷，如果不能一举突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把事情交代了，等他回味过来我们并未掌握实际证据之后，这混蛋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他会以各种理由为自己辩解，哪怕这些理由听起来明显是胡编乱造的。毕竟，现在办案的规则就是疑罪从无，嫌疑人并不需要主动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如果他自己承认了呢？”慕远道。 刘朝华瞪眼道：“这种有前科的都是老油条，属于不见黄河心不死的角儿，哪会轻易交代？”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刘朝华脸色一变，想起早上抓获的赵元超那断掉的手臂，急忙道，“刑讯逼供可是绝对不行的。” “怎么可能刑讯逼供！”慕远道，“我可是一位正直的人。” “不是就好。” …… 为民路，是青龙街派出所辖区最老的一条街道。 而在为民路的左侧，则是一片老旧的小区。 其实这里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小区，没有围墙、没有物业，每户人每月只需要缴纳几块钱的垃圾清理费。 七八层的楼房，外墙瓷砖早已变得斑驳，墙上还能看到几十年前因家里烧煤做饭留下的烟熏痕迹。 现在住在这里的，除了已经习惯了这里左邻右舍的老人，便只有一些外来的租住户了。 其实早几年这里住的人更少一些，可近两年来传出这里要拆迁改造，一些原本空置了的楼层又住上了人，而且多是七老八十的老人，一碰就倒的那种。 刘朝华和慕远是穿着便衣过来的，这样更方便一些。 走在窄逼阴暗的楼梯里，慕远心情一点都不美丽。 没办法，这里混杂的气味太多，正常人走在这里都是一种煎熬，更遑论拥有警犬……不，宗师级气味鉴别技术的慕远了。 幸好他还在这杂乱的气息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否则早转身离开了。 此刻，他欧神附体！ 好不容易坚持到五楼。 “就是这里了。” “我去敲门。”慕远说着，手指关节便敲打在生满了铁锈的防盗门上。 “笃笃笃……”敲门声平和而稳定。 “……” “笃笃笃……” “……” “笃笃笃……”敲门声一如既往的不急不躁，给人的感觉是这声音能一直保持下去。 “谁啊？烦不烦啊？”里面终于有了响动。 “查表的。”慕远应了一声，他觉得这样回答很带感。 刘朝华看了看他，道：“我觉得你说送快递的更好一些。” 慕远耸了耸肩，道：“送快递？这太假了，现在快递都不送上门的。毕竟送一个件才几毛钱，如果都送上门，快递员早饿死了。” “可抄表不也都是远程抄表吗？” “呃……放心吧，这是五楼，他不敢跳。” “可他是爬楼高手啊。” 慕远还未争辩，屋里的人便问道：“查什么表？” 刘朝华立刻道：“检查天然气表和安全用气情况，这是例行检查。” 第21章 他是魔鬼吗？ “吱嘎……”防盗门打开。 慕远的感官最先感知到的是气息——就是那个味儿。 也因此，他看向屋子里这人的目光带着一丝热切。 好人啊！都知道给自己送侠义值了。 开门的是一个瘦削中年人，寸头，很精……好吧，一点都不精神，顶着黑眼圈，仿佛做了一晚上大宝剑，不带停的那种。 慕远伸手拉在了半开的门框上，脸上的笑容很是和煦，道：“多谢开门，我们是派出所的警察。” 那人脸色丝毫没变，不过慕远却是敏锐地感知到这扇门微微受到了一股向内拉的力。 这家伙听到自己是警察，第一反应是把门给关了，这是潜意识里的反应，所以很快被他给压制住了。 “警察同志，你们这就不对了，怎么能骗人呢？你直接说你们是警察，难道我还能不开门不成？”这瘦削中年人哭丧着脸，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慕远不请自入地走了进去，刘朝华也跟着迈了进来。 “你叫邓云峰吧，对吧？你应该知道我们来找你是为什么吧？”刘朝华开口了。 “我是邓云峰。”这瘦精中年人并不奇怪对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这些年叫他名字的警察太多了，他都习惯了。就仿佛小时候被老师点名一般。 “不过我真不知道两位警官为啥找我。我虽然是刑释人员，但出来已经满五年了……” 作为老警察，他试探技能满级，只可惜察言观色的技能还有待提升，他并未从对方脸上看出任何异常。 慕远却懒得与对方废话了，直接说道：“你别在这里装傻，你昨晚在什么地方？” “我……”邓云峰眼睛木然，道，“我昨晚在夫子巷里的老年茶馆中跟几个老头老太太打麻将，1块钱的，这……应该不算赌博吧。” 慕远为他的演技点了个赞，监狱欠他一个小金人。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家伙把握得炉火纯青。 为了不留遗憾，慕远坚定了把他送回去的想法——该领的奖必须领！不能让小李子的悲剧在他身上重演不是？更何况小李子最后也是领到了小金人的。 “呵呵，晚上打麻将，有必要在楼梯下藏一晚上？”慕远开始施加压力。 刘朝华愣了一下，看来小慕诈起人来还真有两下子啊。 慕远目光却是一直放在邓云峰脸上，这一刹那，他看出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我打完麻将太晚了，公交车也停了，又舍不得钱打出租车。”邓云峰哭丧着脸，“警官您不知道，像我们这种刑释人员，挣点钱真难啊。” “呵呵……你说你打麻将，那你说说是和谁打的？” “都不认识。那种小茶馆，打一块钱，谁管谁是谁啊。” 好吧，理由很强大。 慕远算是见识了刘朝华所说的惯犯的厉害了，要撬开这种人的嘴，还真不容易。 “呵呵，你编故事的能力还真不错。”慕远笑道，“我们既然找上门来，你觉得我们会没有证据？那男的将什么都说了，要不要我找来与你当面对质？” 邓云峰顿时慌乱了，眼睛四处乱转，就要夺路而逃。 慕远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一个侧身，过肩摔！ 啪叽…… 瘦精的邓云峰被轻飘飘地掼在地上，发出一身惨嚎。 “想跑？跑得了吗？”慕远冷笑。 刘朝华：Σ(゜ロ゜;) 这是什么鬼操作？什么男的？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不过他也算看出来了，事情肯定是邓云峰做的，慕远掌握了一些线索，并未说出来。 现在这样一诈，对方果然就露了马脚。 这时候自己是不宜插手的，当个木头人最好。 “这小子挺暴力啊！控制就控制嘛，直接来个过肩摔，你当是轮大米啊？” 这话，回头得给慕远说道说道，对待嫌疑人要温柔一点，万一不小心遇到个大脑血管比较斯文的，容易轮出问题。 这事儿毕竟是有前车之鉴的不是？ 想到这里，刘朝华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慕远将邓云峰控制在地上，道：“你还是不承认吗？” “我……承认什么？”邓云峰还在试图抵赖。 慕远淡定地道：“我想你偷来的那些钱应该还在家里吧，有那人的指认，我们有这个权利对你家进行搜查。别以为钱就没什么特征，那上面肯定存留有它原主人的指纹。回头用碘熏法走一遍，自然就能确认了。” 邓云峰顿时脸色惨白。 单纯有人指认，确实不足以定他得罪。 亦或者单纯地在钱币上鉴定出原主人的指纹，那也同样有狡辩的空间，毕竟钱币的作用就在于流通，难道就不能是对方用过的钞票正好流通到自己手上？ 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那就是铁案了。 “我……我认。”邓云峰哭丧着脸，“警官，我要坦检，能不能算立功情节？” “哦？那得看你的坦检有没有价值了。” “你刚才所说的那男的，也偷了钱。”邓云峰颇有些忐忑地说道。 “哦？”慕远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你把……算了，先跟我们回去，把详细经过说一遍。对于你的检举揭发，我们自然会在笔录里注明的。” 说完，慕远目光看向邓云峰。 邓云峰正处于目瞪狗呆状态…… 足足几秒钟才回过神来，他满是复杂地看了慕远一眼，暂时将心头的疑惑放下，道：“现在就回去！” 一双手铐，稳稳地扣在了邓云峰手挽上，他也不敢有丝毫反抗。 …… 李嘉豪是青龙街派出所的辅警，此刻他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值班坐席上。 派出所的下午是热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借赵副所长早上的吉言，反正现在是生意兴隆。 刚刚值班组的民警杜杰带队到辖区的菜市场去处警，带回来了一大波人，还未开始调解呢，报警电话又响了。 这不足为怪，作为华成区有数的大派出所，青龙街所每天的处警量一直保持在五十件以上。 平均一个小时两三件，这属于常态化的。 与赵副所长这位值班组负责人喜欢亲自处警不同，普通的纠纷，刘朝华很少亲自出马。 作为分管案侦的副所长，他喜欢的是案件，特别是刑事案件。 所以对于刘朝华下午刚上班就与慕远离开派出所，李嘉豪内心毫无波动。 可当半个小时后，刘所和慕远从外面走进来，还押着一个戴手铐的人，这就让他瞬间震精了。 什么情况？ 专门出去抓人吗？ 这应该不是现案，因为如果是现案，一般都会有受害者、受害者亲朋好友、吃瓜群众等一大堆人跟来。 可若是以前的积案，发现嫌疑人后实施抓捕一般都不会只去两个人。毕竟抓捕过程中可能遭遇的意外情况太多，仅仅两个人很可能无法应对这些意外。 “刘所……” “小李，通知案侦中队，来两个人问笔录。就是今天凌晨发生在那起盗窃案，人抓到了。”刘所迅速说道。 李嘉豪满脸崇拜，道：“刘所牛逼啊！这么快就破案了……” 刘所听到牛逼二字的时候，脸就红了。 作为破了几百件案子的老警察，怎么能冒领别人的功劳呢？还要脸呢。 “这都是小慕的功劳，我只是跟着过去抓人。” 李嘉豪：o((⊙﹏⊙))o 这是拍马腿上了吗？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慕又抓了人？ 他是魔鬼吗？ 第22章 破案不重要吗 慕远又破了一件案子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全所。 原本，像青龙街所这样的大所，如果不是大案，破了也就破了，关注的人很少，最多也就案侦中队的那三两好友吹吹牛逼。 可也耐不住慕远这种鬼操作啊！ 昨晚蹲点抓了市局督办的猥亵案嫌疑人，上午问了笔录后就只是睡了个囫囵觉，吃过午饭后又神速破了件案子——而且据说还是一件被案侦中队放弃治疗的案子。 好吧，就连昨天来所里报道，都顺手带了个嫌疑人过来。 简直就是一番操作猛如虎啊！ 如果说这样的事迹还不够轰动，那什么事情才够轰动？ 这绝对是建所、不！建局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有人怀疑过事情的真伪，可当他们在办案中心看到那位像抖包袱一般将自己的作案经过往外倒的惯偷时，他们内心就更复杂了。 (；′д｀)ゞ 真的抓了个人回来。 然后，邓云峰就成了审讯室的国宝，几乎每个人都过来参观了一下。 全所都确认了，确实抓了个人回来。 咩咩咩，抓回来的确实是个人。 …… 慕远没有参与邓云峰的审讯，这家伙的心理防线已经攻破，剩下的都是没多少技术要求的体力活儿，自己是否参与对于最终获取的侠义值数量影响不大。 他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小统子并未插嘴干涉，以这贱人……呃，贱系统的尿性，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这倒也不是慕远因此就偷懒，而是一回来就被刘副所长叫到了办公室。 “小慕，你小子牛啊！” “还行！”慕远很平静的回了一句。 都特么有系统在身的人，若是连一个牛字都当不得，那不是太作了吗？ 他相信，自己以后获得的夸赞定然会更多，如果每次都要谦虚客套一番，那就太虚伪了。 刘朝华：ヾ(-_-)ゞ 这天还能聊吗？ 几秒后，刘朝华刻意忽略了这个细节，都是一天破三案的人才了，缺点还是缺点吗？ “小慕，你之前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刚才抓捕邓云峰的时候，你们所说的那男人，是怎么回事？” 慕远正经地道：“我也只是有点怀疑。中午在受害者家里的时候，我无意间问起过那女受害者……” “她叫汪楠。”刘朝华道，“以后接手一件案子，必须将里面的人给弄清楚了。不然一句受害者过去，一句嫌疑人过来，别人听起来可就不满意了。” 慕远愣了愣，问道：“这不重要吧？对于嫌疑人，我们不用在乎他满意不满意。至于受害者，只要案子破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我叫了她的名字，她就不是受害者了？” 刘朝华也是愣住了，好像——没毛病啊。 不对，怎么会没毛病？ 破掉的案子终归只是少数，大部分案子都是破不了的。 因此，受害者对警察不满也是常态化的，如果在这种常态化的情况下还经常提醒对方是受害者，对方的心情自然会更糟糕。 刘朝华觉得，自己有义务、也有责任纠正慕远的这种错误的观念。 “小慕，你才刚进公安队伍，对当下的情况不是很了解。现在，老百姓满意才是最重要的，每年的满意度调查，也是领导最关心的……” 慕远愕然道：“难道破案就不重要吗？” “呃……当然不是。破案也是为了让老百姓满意嘛。” 慕远理直气壮地道：“那我破案好了。” 刘朝华很崩溃。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有着象牙塔里的那股子执拗劲儿，自己劝是劝不了的，只有等他在社会上碰了壁之后才会逐渐明白。 慕远看着刘朝华那表情，内心也是绝望的。 “小统子，你说我是不是把领导得罪了？” “得罪是不可能得罪的，他最多也就是觉得你主人脑子有毛病。” “滚！你脑子才有毛病。”慕远怒了，“我个人觉得讨好一下受害人也无所谓嘛。” “舔狗舔狗，一无所有。” “这怎么能叫舔狗？” “警察应该有自己的风骨。” “你这是屁的风骨，明明是傲娇。” “我就傲娇了。” 慕远：吐血.JPG “小慕……”看着慕远发呆，刘朝华招呼了一声。 慕远瞬间回过神来，问道：“刘所……” 刘朝华道：“想什么呢，继续说刚才的话题。” “满意度？”慕远狐疑地问道。 刘朝华额头上冒出一根黑线，道：“不谈满意度了，继续说你刚才没说完的。” “哦，我问过那女受害者……好吧，汪楠，问她晚上是不是一个人在家。结果，她很紧张，带有很强的情绪否定了我的提问。我对心理学有些了解，这说明她内心有鬼。后来，宇哥在勘查脚印痕迹的时候，说房间里脚印很杂，汪楠又很迅速地找了理由辩解。而且，据汪楠所说，她老公近段时间出差去了。所以，我就大胆猜测，在那小偷实施盗窃的时候，房间里除了汪楠，还有其他人，而且是男人。而邓云峰为何专门选择13楼实施盗窃，而不选择其他楼层呢？会不会与这件事情有关？基于这个想法，我便打算诈诈邓云峰，结果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刘朝华脑子有些乱，这推理似乎有点道理，但却又不怎么经得起推敲。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最终事实符合慕远的推理，所以自己现在哪怕想要说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半晌之后，刘朝华道：“你小子是把办案好手，其他我也不问了。昨天晚上你一晚上没睡，上午也只躺了两三个小时。这案子剩下的事情也不复杂，你就别操心了，给你下个早班，回去休息休息。” 慕远心情顿时就不美丽了，他可是准备每天在食堂蹭足三顿饭呢，这要是回去了，不又得啃馒头？ 作为享受了派出所食堂高档伙食的吃货，这是不能忍的。 “刘所，对我来说一夜不睡没任何问题，以前学校里打游戏，通宵的时候太多了，第二天不一样还是活蹦乱跳的？” “年轻时候当然没什么，你到我这个年龄，就明白了。”刘所感慨道，“熬夜，太伤身体了。” “谢谢刘所关心。” “既然你坚持，那就先去熟悉一下刑事案件的办案流程吧。我让毛宇教教你。” “谢谢刘所。” “谢什么谢，要说也应该是我说。要不是你用心，就让这嫌疑人逍遥法外了。放过本应该能绳之以法的犯罪分子，哪怕是无心之举，作为警察，这也是一种失职。”刘朝华认真地说道。 慕远笑笑没说话，被刘所赶了出来。 办案流程其实很简单，受案、立案，并做相应的回执，有涉案财物的，在做个扣押，然后便是嫌疑人的强制措施，刑事案件嘛，一般都会先刑拘。 当然，若是再要探究文书中的内容，那就是一件麻烦事了。 遣词用句严谨到苛刻的程度，字句尽量简短，但又必须描述清楚、准确。更重要的是不能有错别字，这对于喜欢全拼输入的年轻人来说是痛苦的经历。 不过此刻毛宇的痛苦是加倍的。 从听说了昨晚的盗窃案破了，嫌疑人被慕远抓获之后，他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句话。 “怎么可能破了？” 这仿佛是对自己的诘问，也仿佛是对现实的批判。 而当他见到慕远时，心情就更复杂了。 他记得很清楚，中午的时候慕远说这个案子可以破，他却很明确的否定了，还很理直气壮的讲了一堆大道理。 结果现在回想一下，哪怕那些话变成一堆大粪，他也想吞回去。 他对慕远倒是没什么怨怼——破案，本就是警察该做的事情。 总不能因为对方破了自己认为破不了的案子，就去嫉妒怨恨吧？那还当个屁的警察，回家卖红薯得了。 “小慕，你是对的。”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慕远却明白这是毛宇对中午事情的一个了结。 “这也没什么对与错嘛，每个人对一个案子的切入点不同而已。” 毛宇笑笑，道：“我没说案子本身，我是说你对案子的态度，确实值得我学习。” 第23章 狼人啊！ 两个小时后，慕远在王宇的指导下，完成了人生第一次受案登记、立案报告。 而这时候，邓云峰的审讯也终于结束，关于昨天晚上发生在一切，也都摆在了纸上。 刘朝华在查阅这份笔录的时候，将慕远叫到了身前。 看着上面一段段文字，刘朝华二人哭笑不得。 在这份笔录中，邓云峰详细交代了其犯罪过程。 他之所以会选择汪楠家里作案，是因为他昨天早上在一早餐店吃早饭的时候，听到了汪楠和一男的低声谈话，明白二人属于情人关系，而且还听到他们约定晚上到汪楠家里……那啥。 邓云峰挺鸡贼，一听这事儿，也就生出了歹心，将汪楠家里定为了自己的作案目标。 原因很简单，到这家里偷，哪怕被抓了现行，对方也不敢报案。 而只要不是抓的现行，那就安全了。 这样的盗窃案，全西华市每天不发生几百起，也有七八十，警察根本无暇理会。 结果他在实施盗窃的时候，还真惊动了那男的。 那男的自是不敢声张，邓云峰也不希望让更多人知晓自家入室盗窃一事，结果毫无悬念，那男的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回房间睡觉去了。 甚至为了让邓云峰彻底放心，还从对方偷来的七百多元现金中分走了一百。 只是从头到尾，邓云峰都没问过那男人的名字，对方也同样不知道他的名字。 刘朝华抖了抖手上的笔录，道：“看来要把另一个嫌疑人找出来，还得从汪楠身上入手啊。可是……要撬开汪楠的嘴，估计不容易。” 慕远一瘪嘴，道：“呵呵，把她老公叫来。” 刘朝华瞪大着眼睛看着慕远，狼人啊！ “你这是挑起人民内部矛盾啊。” 慕远道：“她都偷人了，她老公也是有知情权的嘛。” 刘朝华苦笑，道：“现在大学生，连偷人都知道了？” 慕远平静的道：“有大学生不知道的事吗？” “呃……”刘朝华被噎得不浅，半晌后才道，“我开始犹豫我将来要不要将儿子送进大学了。” “难道不进大学就不会知道那些乌漆麻黑的事情了？” “也对。” 顿了顿之后，刘朝华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我觉得叫她老公回来还是有些不妥，要不用这个事情来威胁她，让她将那男的交代出来？” 慕远道：“在这笔录中，邓云峰虽然说了那人拿走了其中的一百块钱。可要是汪楠选择不追究，亦或者她直接说自己愿意把这钱给那男的，我们还能追究他盗窃的法律责任？” 刘朝华算是听明白了，慕远这不仅仅是要借汪楠老公逼汪楠把人交代出来，还准备将其绳之以法。 这招够阴毒的。 不过刘朝华还是有些无奈，道：“按照现行法律，就算那家伙的盗窃成立，可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入室盗窃，因为他本来就是汪楠带回家的。若只算是普通盗窃，最多也就是治安拘留。” “正义不应该缺席，治安拘留也是处罚不是？” 治安拘留也有侠义值不是？哪怕只有一点。 “你说的不错！那我们立刻通知汪楠到所里来。” …… 李嘉豪坐在值班室，无聊地滚动着分局网站主页的新闻栏目。 就在刚刚，他看到了一条由青龙街派出所上报的信息，挂在了主页上。 这是一篇工作简报，介绍的正是那起猥亵案的破获经过。 虽然这篇简报很大篇幅上介绍了派出所在侦办过程中付出的努力，但最核心的部分还是慕远的抓捕经过。 李嘉豪之前也听说过慕远抓捕赵元超的过程，但看到这篇信息，还是忍不住心潮起伏。 特别是介绍到慕远一板砖敲碎嫌疑人手腕的时候，那种内心的快感堪比三伏天大口吃瓜。 “可惜那一板砖不是自己敲的，也不知道手感如何，一会儿去问问小慕。” 就在李嘉豪臆想不断的时候，身前的玻璃窗被敲响：“喂，我找你们赵所长。” 李嘉豪脸有些黑，自己似乎不叫“喂”吧？ 其实现在的国民素质已经很高了，但那是平均值，不代表所有人的素质都高，对此李嘉豪也是理解的。 他扯动自己的嘴角，以标准的服务人员的露齿笑脸，道：“这位阿姨，有什么事吗？” 站在值班窗口前的正是汪楠，她原本傲然的表情瞬间崩塌，怒火升腾，整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阿姨？自己还不到四十岁好不好？你特么眼睛长屁股上了？ 不过她这些骂人的话她终归还是没喷出口，毕竟对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 “你们赵所长让我过来的。”汪楠冷着脸道，“我的案子你们破了没有？” “阿姨请进。案子，已经有一定的头绪了。”李嘉豪虽然知道嫌疑人已经被抓，但还是没将话说得太满。 汪楠冷声道：“哼，要是这个案子你们破不了，我一定要去投诉你们。真当我们纳税人的钱是这么好拿的？” 李嘉豪笑脸依旧，道：“阿姨你放心，破案是我们的职责！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会百倍努力的。” 不就是相互伤害吗？谁怕谁啊！ 汪楠有气无处发，再次冷哼一声，进了值班室的门。 “嘭……”那扇本就有几分孱弱的门发出一声惨叫。 汪楠仰着脖子，仿佛巡视自己领地的企鹅一般，一摇一摆地朝着里面走去，脑袋还左右四顾。 走了几步，她忽然回过头来：“你们赵所长的办公室在几楼？” “阿姨，在三楼呢。”李嘉豪道，“307。” 汪楠咬肌发酸，有种想要加大运动量的冲动。 她觉得对方绝对是故意的，一口一个阿姨，恶心人是吧？ 汪楠低声咒骂了一句，也没敢让对方听到，估计是找找心理安慰，阿Q精神大抵就是这样的。 然后转身走了。 很快到了307办公室，心里本就不舒坦的汪楠直接忽略了敲门的过程，门被粗暴地推开了。 刘朝华：Σ(⊙▽⊙“a “请问你找谁？”刘朝华表情严肃的问道。 汪楠径直走了进来，很随性地说道：“我是汪楠，你就是刘所长吧？” “哦，你就是汪楠啊！”刘朝华笑了笑。 对于汪楠为何能认出自己，他并不觉得奇怪，自己的照片就在接待区挂着呢。 此刻他也顾不得这些细节了。 他很辛苦，毕竟嘲笑和微笑是两码事。 他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嘲笑不是？ 汪楠虽然觉得这位刘副所长的笑容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 “刘所长，听说我的案子破了？钱追回来了吗？” 刘朝华愣了愣，问道：“谁说的案子破了？” 汪楠一脸的不耐，道：“你们门口值班的小警察说的，案子已经有头绪了。” “呵呵！”刘朝华嘴角抽了抽，这女人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他轻抿了一口茶，巧妙地遮住了自己的表情：“确实是有一些进展，甚至连嫌疑人都已经抓了一位……” 不等刘朝华说完，汪楠跳起来道：“什么？人抓到了？快把他带过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到我家里来。” “咳咳！”刘朝华连忙道，“很抱歉，你的这个要求我们无法满足。” 汪楠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怒道：“怎么就无法满足？你说说看，怎么无法满足。我是受害人，现在我要求见那天杀的小偷，你居然说无法满足！你这是包庇，我要去告你。” 刘朝华很想发火，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以及汪楠即将要面临的境况，他满腔抑郁瞬间消散了。 你高兴就好。 “我现在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符合法律规定的，如果你……” 不待刘朝华说完，门口传来脚步声。 慕远陪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那中年人头发稀疏，相貌普通，面对慕远这样一位小年轻，态度也带有几分谦恭。 “唐坤，你怎么来了？”汪楠惊讶地问道。 普稀男子也看到了汪楠，眼中带着关切，道：“老婆，我这刚下飞机呢，便接到派出所警官打的电话，说是家里被盗了，你也在派出所，所以我就立刻赶了过来。什么情况？你没什么事情吧？” 第24章 可怜的老实人（求收藏） “(￣_，￣)，我能有什么事情？”汪楠道。 “可是家里的钱被偷了几百块。现在人已经被派出所抓住了，这位刘副所长居然不让我们见那罪犯，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这肯定是包庇。” 慕远看了她一眼，道：“对方现在还只是嫌疑人，不是罪犯。” 汪楠顿时炸毛，道：“什么不是罪犯？偷了东西还不是罪犯？我可是学过法律的，入室盗窃，那就是犯罪。” 慕远不想说话，与这种只学对自己有利的那一部分法律的人讲道理，除非智商有问题。 就好比与女人走象棋，对方的马是千里马，象是小飞象，兵是特种兵，连你自己的仕都是对方安插的间谍，还走个屁啊！ 刘朝华担心慕远年轻气盛吵起来，立即说道：“好了，既然你们夫妻二人都来了，我们先聊聊案子的侦办情况。” 唐坤看了看汪楠，眼中带着一丝安抚，然后笑着道：“那就麻烦刘所了。” 刘朝华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老实人啊！ 你不应该叫唐坤，应该叫唐绿。 “小慕，由你来说吧。”刘朝华道，他有些不忍心伤害这位老实人，尽管这种伤害并不是自己带来的。 慕远让唐坤在一旁坐下，自己也坐到了办公桌前，道：“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已经抓获了一位嫌疑人，他交代了自己的作案过程……” “既然交代了，案子不就破了嘛？”汪楠很是不满，理直气壮地道，“赶紧地，把那小偷偷的钱退给我。” 唐坤连忙咳嗽一声，道：“老婆，你先听警官说完吧。” 汪楠瞪眼，就要把火撒唐坤头上。 慕远却是开口了，道：“案子完全侦破之后，赃物自是应该退还的。不过根据这位嫌疑人现在的交代，昨晚作案的不止他一人，还有一个嫌疑人尚未落网。” 汪楠冷声道：“还有嫌疑人？那你们倒是抓人啊？与我们说这些干嘛，难道要让我们纳税人自己去抓犯罪分子？” 慕远对于汪楠的蛮横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见识，平静地说道：“这个嫌疑人我们都不知道是谁，包括已经抓获的那位嫌疑人，他同样不知道另一个嫌疑人的身份。” “呵呵！”汪楠冷笑一声，“你们是傻子吗？嫌疑人说什么你们就相信？” 慕远望了汪楠一眼，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怜悯，道：“先别急着下结论，我们自然不会相信嫌疑人的一面之词。不过，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这两个嫌疑人确实是在你家里……偶遇了。” “咳咳……”刘朝华小眼神看着慕远，颇有些哭笑不得，还偶遇？ 汪楠却是不依了，嚷嚷道：“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你这是在咒我家容易招贼吗？” 唐坤跟着说道：“警察同志，你们做出这样的判断可有依据？两个小偷同时跑到我家里，这几率……也太低了吧？” 慕远看了看汪楠，然后目光移向唐坤，道：“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另外这个嫌疑人昨天晚上10点左右就已经到了你家，今天凌晨5时许方才离开。” 唐坤瞬间愣住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小偷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在目标家里呆了七八个小时。 可下一秒，他觉得不对味了，什么小偷会十点就到作案目标家里藏着的？扯淡吧？ 他觉得派出所得出这样的结论完全没经过脑子。 汪楠此刻却是脸色苍白，眼神却还是有几分冷厉，道：“你胡说八道，我昨晚10点都还没睡觉呢。再说了，这些东西关我什么事？把我们叫来是什么意思？抓不住小偷，便是你们的失职。老公，我们回去，要是派出所破不了案子，我们就去市上投诉他们不作为。” “你先别急。”慕远懒得与她多说，“汪女士，我们之所以叫你过来，自然是有我们的道理的。因为根据我们所掌握的线索，这个我们尚未抓获的嫌疑人，应该是汪女士你的熟人，昨天早上你们还一起吃过早餐。我想，我这样说，汪女士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汪楠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靠在椅子上，之前的傲慢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唐坤爱老婆是没错，但他并不蠢——好吧，其实就算他有点蠢，现在也看出情况不对了。 如果真是正常的小偷，会与自己老婆一起吃早餐？晚上10点就跑到自己家里踩点？ 这根本不是偷财，而是偷人。 再看看汪楠现在的表情，唐坤哪能不明白其中的蹊跷？ 脸上的表情瞬间百转。 茫然…… 痛苦…… 不解…… 愤怒…… 然后深吸一口气，盯着汪楠的脸，脸上的表情很可怖：“说！那人是谁？” 声音低沉，但却不容置疑。 汪楠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唐坤，表情中带着一丝害怕，但常年养成的骄纵以及内心的一点侥幸让她脖子一挺，道：“唐坤，你什么语气？我……” “啪……”清脆的一巴掌。 房间里的气氛沉默了一秒。 “不能打人啊！唐坤，这是派出所，你这样做是违法的。”刘朝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似乎要站起来，却又没有站起来。 汪楠似乎被打蒙了，左手捂着脸，短暂的沉默后忽然发出一声尖叫：“你敢打我？” 吼罢，整个人张牙舞爪地扑向唐坤。 她身体似乎任何部位都可以作为武器。 确认过眼神，她就是一位武林高手。 刘朝华和慕远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倒是唐坤，一巴掌将她扑上来的手打开，道：“说！那人是谁？” 汪楠根本不予回应，嚷嚷着：“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这时候，三位女警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她们是听到这边有女人的争吵便赶过来的，这在派出所也是常态。 曾今有女人跑到所长办公室撒尿，就为了装疯卖傻，躲避惩罚。幸好当时有一位女警在门口，不然鬼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这三位女警虽然不算是练过的，但一拥而上之后，还是将汪楠给控制住了。 “你们什么意思？打人的不抓，却来抓我，真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汪楠歇斯底里地吼道。 慕远看着汪楠，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这女人，并不是真的愤怒，不过是想蒙混过关而已。 他悠悠然地说道：“汪女士，其实你说不说并不重要，我们掌握了那个嫌疑人的照片，那人既然跟你很熟，我想唐先生应该也是认识的。” 汪楠：惊恐.JPG 原本疯狂挣扎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整个人软倒在椅子上。 唐坤却仿佛没听到慕远的话，一双眼睛可怕地盯着汪楠，额头上青筋冒出，再次道：“说！那人是谁！” “是……楚江。”一句话，仿佛耗尽了汪楠全部的力气，“我们……我们真的没什么，老公，你要相信我。我们……” “闭嘴！”唐坤一嗓子吼出，便不再理会汪楠，目光转向慕远，“警官，我知道楚江住那儿，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抓人。” “好！” 刘朝华悄悄苦笑了一下，这也太不顾及另一位受害者的感受了吧？ 算了，貌似这位受害者也没什么需要顾及的。 刘朝华道：“那就走吧，冯悦，你照看着汪女士。” 一个眼神，这位叫冯悦的警花姑娘便明白了，这是要他监视着这个疯女人。 虽然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但却知道这位叫汪楠的女士与嫌疑人很熟。 既然现在是去抓人，自然得防着她通风报信。 第25章 这系统是杠精吧？ 慕远坐在副驾驶，刘朝华担任司机。 他们的警车紧跟着前面那辆车牌西A打头的绿色卡罗拉后面。 “刘所……” “叫我刘哥！” “刘哥，这种……呃，奇葩的案子，所里经常能遇到吗？”慕远单手靠在窗户上，车窗打开，风吹进来，他觉得此刻的自己肯定很有范儿。 刘朝华道：“奇葩的警情很多，但像这类构成案件的，几乎没有。” “这么说我运气还不错？”慕远笑得很灿烂。 “确实不错。”刘朝华笑道，“够你茶前饭后吹牛逼了，卖点十足。” 慕远笑笑，卖不卖点不重要，侠义值才是关键。 估摸着，当自己将这两个家伙送进看守所或者拘留所后，还是能得到几点侠义值的。 只是小小的盗窃案，侠义值确实不太好看，若是能抓个杀人犯啥的，那就可观了。 呃，这想法要不得，杀人案还是不发才好，任何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 慕远将自己跑偏的想法掰回来。 他看了看两侧的高楼大厦，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 “这个城市的安全，就要靠自己来守护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慕远立刻将其掐灭了。 尼玛，这也太中二了，幸好没说出口。 这时，刘朝华抬了抬下巴，示意慕远看着前面，道：“你对这个唐坤，怎么看？” 慕远沉吟片刻，正色道：“买车要选对颜色。” 刘朝华哑然，这话好特么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于是，他决定换个话题：“招警考试什么时候报名？” “还有三天。” “有没有把握？” “这倒是没想过。”慕远平静地道，“我只是考虑到政审的时候怎么跟老爸解释，他是反对我当警察的。” 刘朝华沉默了，半晌后道：“你别怪你父亲，他也是希望你往后的日子能过得舒坦一些。” “我理解的。”慕远笑笑，“当警察不容易，特别是现在的警察，更不好当。” “那你怎么还选择当警察？”刘朝华有些不解。 慕远看着车窗外，目光悠远：“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做不想做决定的，而是该不该做。” 刘朝华听后，赞赏道：“现在的年轻人，有你这种觉悟的，不多了。” 慕远笑而不语。 刘朝华接着道：“其实你父亲那边你也不用太担心，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咋办？当然得依你不是？” “我也是这样想的。据说这是最后一次社招，以后都是警校直接分配了，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一路闲聊，很快到了目的地。 抓人的过程没有太大悬念，那位叫楚江的家伙在听说自己涉及一起盗窃案的时候，除了表现得有些震惊之外，完全没做任何反抗。 可当他来到楼下看到等候在车旁的唐坤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原以为，就算警方抓住了昨晚那小偷，把自己给供了出来，以自己和汪楠的关系，汪楠肯定不会追究。 可现在唐坤出现，麻烦大了。 他明白，这事儿谁都可能原谅自己，但绝对不包括唐坤。 …… 关于楚江的审讯，慕远同样参与了，而且还是与刘朝华一起审讯的。 才到派出所一天，他就已经参与了两次对嫌疑人的审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包括一些审讯的技巧。 虽然这些东西以后有很大可能从系统中获得，但从不懂到懂的过程，总是让人快乐。 做完楚江的讯问笔录时，已经错过了晚饭时间，食堂的厨师服务人员都已经下班了。 正常情况下他们这时候应该自己到厨房去将放在冰箱里的剩菜剩饭热一下将就着吃了，这也是派出所的常态。 可这次刘朝华心情大好，大手一挥——买方便面。 “刘哥，你这也太抠门了吧？至少也应该找个大排档嗨皮一下吧。”屁股都快坐疼的李嘉豪瘪了瘪嘴，表达了内心的渴望。 刘朝华道：“我怎么就抠门了？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先吃桶方便面垫吧垫吧肚子，等将人送看守所后，我们去吃夜宵。” “这才是刘哥的风格嘛。”丁卯笑嘻嘻地说道。 丁卯是派出所案侦中队中队长，虽不属于刘朝华这一值班组，但有了案子，留在所里加班是很正常的。 原本人关了今天的事情也就算暂告一段落，可能蹭一顿夜宵，那也是不错的。 刘朝华道：“李嘉豪，你去买方便面，先垫着，明天找小陈报账。” “好咧。”李嘉豪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了。 正在这时，刚刚被问完询问笔录的唐坤从办案区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带着一丝疲惫。 “几位警官，今天的事情太辛苦你们了，要不一会儿我请你们吃顿饭。”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刘所道，“你现在笔录已经做了，先回家吧。” “家？呵呵！”那笑声，包含了多少的无奈和酸楚。 刘朝华几人也沉默了，都很同情唐坤的遭遇。 汪楠先问完笔录，也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先离开了派出所，或许是回家了。 这时候唐坤回去干嘛？吵架还是打架？ 丁卯犹豫了片刻，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打算离婚，可以请律师到我们这里调取证据材料，法院的判决会对你更有利。对了，你们有孩子吗？” “没有！” “那还好。”丁卯道，“四十男人一朵花，离了大不了再找一个，天涯何处无芳草。” 虽然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可也得看什么情况。 眼前这种情况，难道还能劝唐坤忍忍算了？反正丁卯是说不出口的。 “谢谢！”唐坤迟疑道，“刘所，不知道那混蛋会有怎样的惩罚？” 刘朝华明白唐坤问的是谁，道：“治安拘留，而且他得情节不算严重，最多拘留10天。至于另一个嫌疑人邓云峰，我们会先刑拘，他是前科人员，还是入室盗窃，必然是要起诉的。” “我其实应该感谢这小偷的。”唐坤苦笑道。 言下之意，他更希望邓云峰面临的是治安拘留，楚江得到的是刑责。 刘朝华：“法律的规则便是如此。” 这就有些无奈了。 其实论对受害者的伤害程度，被送一顶原谅帽绝对要比财物被盗要严重得多。 但送原谅帽却是不犯法的，除非达到重婚罪的层次。 也不知这算不算是法律的不完备之处。 刘朝华只是警察，不是法学家，这个问题他无法给出答案。 …… 唐坤走了，是不是回家没人知道。 都是成年人，当警察的也管不了那么多。 派出所值班的八个警察外加加班的三个案侦中队的民警，在将一个犯罪嫌疑人和一个违法行为人分别送到看守所和拘留所后，便浩浩荡荡地冲向了派出所楼下不远处的大排档。 当然，留一个人在派出所看门守电话也是必须的，不管是什么时候，派出所都会有一个人无法好好的吃饭，都习惯了。 慕远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刚才，慕远终于收到了美妙的系统提示，斩获侠义值9点。 这个数值让慕远有些疑惑。 “小统子，滚出来。” “主人，你膨胀了。”系统悠悠说道。 慕远懒得理它，问道：“侠义值计算规则是怎样的？为何之前两个案子得到的侠义值这么少？那咸猪手，甚至只有一点侠义值，是不是被你小子克扣了。” “白痴！”系统毫不留情地怼了回来，“那咸猪手，你除了把人扭送到派出所，还做什么了？” “我……我还给自己问了份笔录。” “呵呵！” 慕远：(╰_╯)# 系统的抢白虽然让慕远愤怒，但对方终归也是将问题回答了。 说到底，还是参与度的问题。 昨天的咸猪手案，自己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的扭送人，自己最多只能算是参与了案件的一个环节。而赵元超那个案子，自己参与得就比较多了，但也仅限于侦查、抓捕和第一份笔录，剩下的又移交给了刑侦大队。 而今天这个案子却不一样，从现勘到把嫌疑人关押到看守所，他都全程参与了。 因此，案子虽小，9点侠义值也是合理的。 “可惜没有其他证据，像邓云峰这种前科人员，犯下的案子绝对不止一起。至少是十位数。”慕远内心叹息，“能力有待提高，还需继续努力。” 正想着呢，一行字幕出现，让慕远内心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强之心1（主线任务）：骚年，虽然你现在只是弱鸡一枚，但有一颗自强的心，不错。系统特奖励随即限时任务：少年当自强，请三天之内破获三起重大案件。任务奖励：高级痕迹检验技术。失败惩罚：降低宿主颜值。完成进度：0/3。” 慕远的脸顿时黑了，特么的，这系统是杠精吧？与自己的颜值杠上了。 第26章 这不是有案子了嘛 对于这个任务，慕远那本有些昏昏沉沉的脑瓜不得不快速运转起来。 首先，这是慕远遇到的第二个主线任务，从第一个主线任务“合理的身份”判断，主线任务的奖励还是很给力的。 只是这个任务奖励居然只是高级水平的技术，慕远内心忍不住诅咒了系统几句。 其次，这个任务是后面有一个1，这是否说明还有自强的心2、3、4？ 这个可能性很大。 最后，这个任务的难度同样很高，与“合理的身份”一样，如果不另辟蹊径，基本上是完不成的。 “怎么了？小慕？”走在旁边的刘朝华关切地问道。 慕远愣了愣神，道：“没什么。” “是不是疲倦了？也是，你昨晚一晚上都没休息，今天白天也没睡什么觉。”刘朝华自顾自地说道，“要不明天给你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慕远立刻道：“这怎么行？” 要不是他明白刘副所长不可能认识自己的系统，他绝对会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与系统合伙图谋自己的颜值。 “怎么不行？”刘朝华以为慕远是抹不开面子，道，“公安部门虽然是行政单位，但也不完全是上行政班。特别是我们搞刑侦的，经常连续作战，只要案子破了，休息一两天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道理慕远也是明白的，就拿自己老爸来说，休息是经常的，但休息的愉快度就很难保证了。 比如单位安排你今天休息，你准备带着老婆孩子来一趟郊游，结果刚到目的地，电话响了，于是又屁颠屁颠地到单位去了。 就算慕远不考虑休息的愉快度，不还得捍卫自己的颜值吗？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能顺利完成那坑爹的任务就算不错了。 他很是认真地说道：“刘哥，你可真别让我休息，只要有案子让我办，别说是熬一晚上，连续熬三天都没问题。” 刘朝华看着他，眼神有些诡异，半晌后才道：“我算是有些明白你老爸为何不让你当警察了。” “为啥？” “别人当警察，那是当做一个职业，而你当警察，纯粹是在玩命。” 慕远面无表情：o(╥﹏╥)o，脸都没有了，要命干嘛？ “算了，说不过你。”刘朝华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目的地，一家名为孙胖子的大排档餐馆。 “老板，弄一份卤猪心。”丁卯最先喊道，“刘所，你吃什么？” “猪尾吧。”刘朝华道，“你们想吃什么就点，不是什么高档场所，回头在所里报账。” “卤牛肉！” “凉拌素菜。” …… 不到十秒钟，点菜完毕，一个个熟练的像是列队报数一样。 慕远也点了一份卤猪手，这是他的最爱。 没办法，大学的后三年，慕远倒是想吃点好的，可实力不允许啊。 这时，慕远没再与小统子沟通，他可不想再让刘所长觉得自己精神恍惚了，万一对方真给自己出一张强制休息通知书，自己可就没地儿哭了。 就餐过程泛善可陈，喝酒是不可能喝酒的，尽管有的人肚子里的酒虫早已造反。 不过对慕远来说，这次的晚餐是满意的。 喝酒非他所好，肉食才是王道。 事实证明，慕远的进食速度和进食量都要超过其他人，当他席卷了桌子上接近五分之一的肉类后，其他人还在慢悠悠地用饮料就着下酒菜闲谈——这也是禁酒令后新锻炼出的技能。 “来，大伙儿一起敬小慕一杯。”刘朝华一张脸笑得比菊花还要灿烂，道，“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吧，我们所里的集体三等功，稳了。” 除了丁卯表现比较平静之外，其他人全都喜上眉梢。 相对于什么全市先进单位等称号，三等功明显更具分量。 虽然青龙街所也算是大所，但一年能拿一个三等功，那已经算是天上掉馅饼了。一般七八年捞一个集体三等功才是常态。 现在轻轻松松揽了一个三等功在怀里，说不高兴那都是假的——哪怕是集体三等功，至少能给年底考核加分不少，这关系到绩效奖金呢。 对于市局对连环猥亵案的奖励承诺，大伙儿都是知道的。 慕远抓到了赵元超，而且还配合赵副所长深挖犯罪，让嫌疑人赵元超将老底都给交代了，这就完全锁定了个人三等功。 剩下的集体三等功，他们也曾想过，但觉得这好事落在派出所的几率比较低。 之前赵副所长之所以如此煞费苦心地要把赵元超的第一份笔录给问了，不也是为了增加截获三等功的可能性吗？ 现在这消息从刘朝华嘴里吐出来，绝对是意外之喜。 慕远举起一杯酸奶，微笑着道：“各位客气了，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丁卯一瞪眼，仿佛醉酒后的神态，道：“小慕，过度的谦虚可是骄傲，你膨胀了。” 慕远微微一笑，仿佛是对批评的接受。 可实际上呢？众人皆醉我独醒啊！这种感觉……太特么爽了。 或许，以后大伙儿习惯了，估计就不会觉得自己是膨胀了才说出这番话的吧。 一杯酸奶喝掉，饭桌上的氛围顿时变得活跃起来。 “小慕，敬你一杯！”丁卯微笑着，“祝贺你，不仅为我们所里带来了一个集体三等功，你自己也同样得到了一个个人三等功。上班第一天便获此殊荣，这在西华市警察史上都是前无古人的，更何况你还是一位辅警。” 慕远再次举杯。 (*^▽^*)，酸奶味道不错。 随后的流程可想而知，每人一杯酸奶…… (；д；)，撑不住了。 撑不住的不仅仅是现在，还有未来。 按照刘所的说法，现在不过是分局确定了向市局申报三等功的名额，这些家伙就以奶代酒喝得不可开交了，真要到三等功批下来，自己恐怕要翻…… 惊悚.JPG。 于是，慕远开始装死。 “小慕，看来你确实疲倦了，先回所里休息吧。”刘朝华关切地道。 慕远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有案子记得叫我。” 刘朝华：撞墙|??ω?`) “值班呢，你就不能盼点好啊？” 他话音刚落，电话突然响起。 看到来电号码，刘朝华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电话是留守的民警张谷打来的，这节骨眼上打电话过来，能有什么好事？ “张谷，什么事？” “老大，刚才110指令下来一个警情，抢劫，地点是中山路，报警电话139XXXXXXXX。” “好，我们立刻过去。”刘朝华一边回应，一边幽怨地看着慕远。 这乌鸦嘴…… 慕远瞪着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刘哥，有案子？” 刘朝华忍着掐死他的冲动，道：“抢劫！先过去看看情况，如果达到标准，便移交刑侦大队。” 慕远第一反应是立刻打消刘朝华这个念头，可转念一想，似乎自己也没什么好的说辞，与其如此，还不如到现场去看了再说。 “刘哥，我也去现场看看？”慕远希冀地问道。 刘朝华已经无力吐糟：“你刚才不是已经很疲倦了吗？” 慕远一脸和善的笑容，道：“这不是有案子了嘛。” 这话好有道理，刘朝华无言以对。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刘朝华道，“丁卯，你也去一趟吧。” 虽然丁卯不值班，但这是抢劫案，他跟过去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丁卯自是不反对，反正……都已经加班到10点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两个小时。 “李嘉豪，你先去所里把车开过来。” 两分钟后，一辆嚣张的警车“乌拉乌拉”地叫喊着，朝着中山路呼啸而去。 第27章 ▄█?█●给跪了 中山路距离派出所不远，以警车油门踏板与邮箱距离无限接近的速度，不到两分钟就走完了全程。 在中山路一小区门口，刘朝华三人见到了受害者。 那是一位不到五十岁的中老年妇女，整个人很壮实，但哭得像是不到五岁的孩子。 “我的项链啊！我的金项链。”这位妇女嚎啕大哭。 早已换上警服的刘朝华走到近前，问道：“我是派出所民警，请问刚才是您报的警吧？” 那妇女瞪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紧接着又开始嚎啕大哭：“警察同志啊，我的金项链！被那杀千刀的抢走了。那可是纯金的，两百多克……” 慕远：ヾ(??﹏?)?? 刘朝华：(;?ρ`) 李嘉豪：▄█?█●给跪了 随时挂一根半斤重的黄金在脖子上，这是对华夏的治安有多信任呢？ 刘朝华从警近二十年，虽然自认国内的治安环境在全球都是顶尖的，但也不敢带着半斤重的黄金招摇过市，更何况眼前这还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妇女，时间又是夜间十点多。 这算是钓鱼执法吗？ 刘朝华最先清醒过来，甩了甩脑袋，将那同情抢劫犯的不法思想甩掉，道：“你看清楚嫌疑人的面孔了吗？朝那个方向跑的？跑了多远？” 那妇人一脸的凄凄惨惨戚戚，捋了捋一团糟的思绪，道：“刚跑了七八分钟，就朝这边跑的。面孔……没看清楚，不过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 说着，那女人指了指左面。 慕远眉毛一扬，道：“刘哥，我先追过去看看。” “我也一起去。”丁卯道。 慕远怎么能答应这种合理的要求？他追踪的过程根本无法解释。 “丁哥，我去就行了。要不你先回去看看周边的监控吧。”慕远很诚实地给丁中队长安排任务。 丁卯还未回应，刘朝华先开口了：“老丁，你去周边走访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到有价值的线索。我先带受害人回去，安排毛宇他们展开侦查工作。” 刘朝华的语气很慎重，这也由不得他不慎重。 只要最后能够证明大妈被抢的项链是原子序数为79的金属单质，这就绝对是大案了。 两百多克，价值过五万，更何况还是抢劫。 丁卯听后，也没再坚持，毕竟走访也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很讲究经验。 至于慕远一个人追上去会不会有危险？丁卯和刘朝华都不是很担心。先不说去追一个跑了七八分钟的嫌疑人有多大的成功率，哪怕慕远真追上了嫌疑人，他们只觉得嫌疑人有危险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是个狠人啊！只要给他一块板砖，他能教嫌疑人重新做人。 “小慕，你小心点。”刘朝华还是叮嘱了一句。 慕远一脸激昂地道：“放心吧！刘哥。” 说完，慕远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了出去。 看着那欢快的背影，刘朝华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你说小慕会不会把人抓回来？” 丁卯翻了个白眼，道：“刘哥，大晚上的，别说这么恐怖的话题。” 说完，丁卯便去周边尚未关门的店铺走访去了。 这种发生在大街上的抢劫，现勘什么的没有太大价值，周围留下嫌疑人生物特征的可能性极低。倒是走访，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慕远觉得，什么追逐雷和闪电力量的人脑子都有问题。 追上去干嘛？被雷劈吗？ 所以，追嫌疑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既可以锻炼身体，还能赚侠义值，说不定就抽到一块无限宝石呢。 慕远一路飞奔，无暇顾及周围行人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觉得，这些人对此刻的自己一定是崇拜的。 这又给他增添了追赶的动力。 “现在公共交通工具上都有监控，作为刚犯案的嫌疑人，多半不会立即乘车离开现场。对方最大可能就是步行绕道。而且只要确认没人跟踪后，对方应该不会继续保持奔跑状态，七八分钟，能走出6、7百米就算不错了。” 想到这里，慕远信心更足，内心也更安定。 可人一安定，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两百多克的金项链，这是在故意招贼吧？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希望是真的吧，不然就算抓到了人，侠义值也不会太多。” 脑子虽然在开小差，但他的鼻子却是在任劳任怨地工作。 不停地嗅着空气中的气息，同时也没忘了抱怨夜晚空气中弥漫的烧烤味和火锅味。 嫌疑人刚跑了七八分钟，哪怕牵条警犬出来，也有一定的几率完成追踪，更何况慕远比警犬可要牛逼多了。 至少警犬无法从现场分辨出那是嫌疑人的气息，但慕远可以。 跑了十来分钟，慕远稍稍有些气喘了。 不过通过嗅觉细胞传递到大脑的气息越来越清晰，慕远干劲十足。 转过一个街角，慕远看到前方一个悠然前行的身影，他穿着黑色夹克。 …… 高劲松表情很淡定，内心却是紧张得一批。 就在刚刚，他闲来无事在大街上闲逛，突然看到了一件巨大的、金灿灿的物事，那物事套在一个肉质的脖子上，至于其他的，在那巨大的黄金面前全都可以忽略。 同时，高劲松又有一些愤怒。 他绝对那根金项链是对他的一种嘲讽！或者说是对他同族的一种嘲讽——这完全无视了小偷和抢劫犯的存在嘛。 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他出手了。 出手的过程无比顺利，一个虎扑过去，然后一扯，项链便到手了。 作为一位老手，在东西到手的那一瞬间，他便认定了那是正品。 所以，他逃跑——不，撤离的速度更快，拿出了他多年以来的最高水平。 一路蛇皮走位、绕过敌方的插眼、偶尔还得施展闪现的技术…… 仅仅两百米的距离，他自信甩掉了一切追兵——也可能根本没有追兵，不过那不重要，谨慎总是没错的。 现在，在周围的人眼中，他不过是一个闲逛到这里来的陌生人罢了。这在大街上再正常不过，谁与谁不是陌生人呢？ 悠然走过了两条街，高劲松撤退时的紧张感消散，倒是突发横财的紧张感仿佛有一只手在攥着他的心脏。 “这钱，怎么用呢？”高劲松开始盘算起来。 从大宝剑，到买一辆代步车，他都考虑过。 甚至，在手握着那根金项链的时候，他连自己的首套房买那儿都考虑好了——尽管一根项链还不够首付，但只要刚才那种善良的大娘多一些，首付，那根本不是事！ 正想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踏踏的跑步声。 高劲松对这声音是烦躁的，因为只有营养过剩的人才会出来跑步，而像他这类人，恨不得每天蜷在被窝里，储存更多的脂肪。 这种烦躁，与得了脂肪肝的人看瘦子是一样一样的。 所以，高劲松回过头来，他想看看是哪个家伙在炫富……不，跑步。 在看到跑步之人的瞬间，他感觉原本攥着他心脏的小人瞬间充满了力量，要炸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意境，倒是很相符。 只是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因为他寻到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警察。 自己该怎么办？跑？还是不跑？ 跑吗？当然该跑，刚犯了罪的人见了警察不跑？那是傻子。 可万一对方只是一只纯粹的夜跑的警察，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呢？自己这一跑，岂不是自漏马脚？ 高劲松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他才刚作案不过一刻钟，而自己已经离开作案现场一千多米，警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他。 所以，他故作平静地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也不由得越跳越高。 很快，脚步声到了自己背后。 他忽然感到一只胳膊绕到他脖子上，锁着他的脖子。 然后一股巨力传来，他整个人凌空飞起…… (σ-`д??) 什么情况？ 我是谁？ 我在哪儿？ 第28章 你……注意安全（求收藏） “啪叽！”高劲松被狠狠地甩在地上，整个人昏头转向，懵了。 他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抗，便被死死地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须臾之后，高劲松缓过劲来，大嚷道：“你干什么？警察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等待他的却是沉默，对方似乎懒得跟他说话，这让高劲松更慌了。 慕远慢悠悠地取出背上的手铐，略有些生疏的给他来了个背拷。 “呃，打电话让刘哥来接好了。”慕远心里嘀咕着。 倒不是慕远担心一个人控制不住，而是昨晚和今天早上打车的钱都还没报，这样下去，就算自己每顿饭都去蹭派出所食堂，卡上的两百块钱也无法坚持到下周一去。 拿出电话，慕远突然呆住了。 貌似，自己没存刘哥的电话。 电话薄上只有杨所的号码，至于所里的值班电话，他也没记住。 无奈之下，慕远只好拨通了杨所的电话。 “杨所，我是小慕？” “有什么事吗？”杨所话语中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切。 慕远讪讪笑道：“刚才有个抢劫案，我出来追踪嫌疑人，现在人已经抓到了，我这里没有刘所的电话，能不能麻烦杨所您联系一下？” 对面是一阵沉默，半晌后才一副很牙疼的语气问道：“等等！你说你又抓了个嫌疑人？” “对啊！”慕远觉得这很理所当然。 杨所的心情不得而知，只听他说道：“我立刻给刘所打电话，你……注意安全。” “杨所你就放心吧，嫌疑人已经控制住了，我不会再伤害他的。” 杨所：“……” 电话挂断，不过几秒，便又响了起来。 “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慕远：(￣ー￣*||| “中黄街天宇超市外。” …… 刘朝华刚回到派出所，便带着这位名叫钱翠兰的大妈走向办案区。 在询问室，毛宇等人已经在候着了，要不了多久一份受害人的笔录就能拿出来。 另一边，负责值守天网监控的辅警也开始调看案发地周边的监控，争取能够找到一个嫌疑人的镜头出来，最好是正面的。 将钱翠兰带到询问室，刘朝华便打算回到现场，与丁卯一起走访。 可他还没来得及走出大门，手机便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他不由得有些愕然，接通后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听对面问道：“刘所，辖区发生了一起抢劫案？” “对！”刘朝华有些讶异，这所长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这才发案不到半个小时呢，居然就知道了。 他不无恶意地猜测，受害者会不会是他的亲戚？ “一条大金链子，半斤重呢。”刘朝华语气怪怪地说道。 杨所愕然问道：“社会上的混混？不会是镀铜的吧？” “这是真金链子。”刘朝华道，“五十来岁的大妈戴的。” 杨所差点一口气没回上来，现在的大妈都这么奔放了？ 趁着杨所惊讶的空档，刘朝华说道：“这是大案子，虽然现场有监控，但想要根据监控把人抓到，难度很大。我觉得我们最好是将案子移交给刑大……” “扯淡，人都抓到了，还移交什么？”杨所连忙说道。 他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打电话够快，要是这家伙先联系了刑大，到手的鸭子岂不是飞了？ 刘朝华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什么人抓到了？” “嫌疑人！”杨所重重地说道，“抢劫的嫌疑人！已经被小慕给抓到了。现在在中黄街的天宇超市外。” 刘朝华狐疑地把手机放下，看了看听筒处，确认没故障。 然后又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很疼。 “杨所，你没骗人吧？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杨所差点抓狂，道：“慕远一分钟前给我打的电话，你立马带队去把人接回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现在就回所里，到时候见不到嫌疑人，你就走着瞧吧。” “我这就去！”刘朝华哪里敢有丝毫犹豫？直接就以最诚恳的语气应了下来。 虽然杨新军这个所长管不了他的工资，也管不了他的晋升，但让他多加几个班还是完全没问题的，特别是那种可加可不加的班，纯粹是呆在办公室里熬时间，绝对是一种煎熬。 他冲出派出所，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杨所刚才所说的话。 小慕真将嫌疑人抓到了？这要是真的，或许能算是灵异事件了吧？ 如果说之前抓赵元超，靠的是毅力、耐心和观察能力，那么下午抓邓云峰则是依靠严密的逻辑推理能力。 但这些高大上的能力与现在抓那抢劫嫌疑人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对方先跑了七八分钟，哪怕慕远速度再快，只要嫌疑人没有傻到在原地等着警察来抓，那要追上至少也是在一公里之外了。 这一公里多的路程，慕远是如何判断对方逃跑线路的？ 逮到一个路人就问？这在理想状态下能够成立，但现实却是容不下理想的。 想不明白，刘朝华决定放弃——大不了等会儿问问好了。 他坐上车，犹豫了一下，又拿出手机，给丁卯拨了过去。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好消息自然要大伙儿一起分享不是？ 这个电话的结果，便是当刘朝华驾车来到案发地点时，站在路边的丁卯还处于懵逼状态。 哪怕是坐到副驾驶上，丁卯还当了几秒钟安静的美男子。 警车朝着中黄街方向开出了两百米，丁卯仿佛被一棍子敲醒了一般，侧身问道：“刘哥，你觉得……杨所会不会是逗我们的？” 刘朝华翻了个白眼，一边开车一边道：“你以为你长得很可爱？” “呃……我说的是正事。我觉得……” 不等他说完，刘朝华说道：“杨所是接了小慕的电话才通知我的，你觉得小慕会骗杨所？” 丁卯没有开口，但答案已经明了。 一个刚入职的小辅警，敢骗所长？而且还是这种毫无意义的欺骗？ “可是……”丁卯一脸便秘的表情，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鬼知道呢？”刘所耸耸肩。 丁卯叹息一声：“鬼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死的。” 很正确。 这种讨论有没有结果不知道，反正话题就这样岔开了。 这也是一些警察喜欢的聊天方式。 毕竟警察遇到想不通的情况太多了。 比如自来水管爆了，你应该直接找自来水公司，结果别人就拖着警察在现场不让走，说你必须给解决了。 遇到这种情况，警察也很绝望啊。 所以只好一面打电话给自来水公司，一面与现场的吃瓜群众做着无意义的闲聊。 要不然对方一直询问这水管为何会爆？该怎么维修？怎么就不能弄个质量好的管子等一系列问题，能让警察羞愧而死——答不上来啊！ …… 对于警车而言，一千多米的路程或许不远，但有时候却又是遥若天渊，这是生与死的距离。 当刘、丁二人见到慕远时，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好奇的群众。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特别是国人在这方面更容易放飞自我。 他们不仅会看，还很喜欢评论。 “这人怎么了？” “听说是抢劫。” “抢了什么？” “应该是手机吧，现在大街上就手机最好抢。” “手机还需要抢？充话费不是送手机吗？” “兄弟，你这话与‘何不食肉糜’有什么区别？” 讨论是热烈而又毫无意义的，所以刘副所长与丁中队长连听也懒得听，直接挤了进去。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家伙，蜷缩在地上，像只鹌鹑。 慕远单膝跪在他背上，将他死死的压着，像是一只雄鹰。 刘朝华内心：这家伙该不会随便在大街上逮了个穿黑色夹克的吧？ 第29章 你那是 刘朝华最终还是没有当场询问，让丁卯配合慕远对这家伙进行搜身。 整个过程中，那夹克男都在嗷嗷叫着警察乱抓人。 周围的吃瓜群众虽然议论，但也没有一人站出来“执掌正义”。 这很正常。 大伙儿又不是傻子，看热闹不犯法，私下里议论一两句那也不违和。 可如果站出来阻止警察带人，那可就是阻碍执行职务，领几天免费餐券都是轻松的。 非亲非故的，何必呢？ 不到半分钟，一条黄灿灿的大金链子从这家伙内衣夹层中搜了出来。 “这是哪儿的？”丁卯颠了颠重量，与那受害者所描述的差不多。 “我……捡的，刚才在路上捡的。” 一旁听着的刘朝华冷笑一声，道：“呵呵，是不是捡的，一会儿就知道了。先带回去。” 夹克男被带上车后，居然不再闹腾，整个人都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怎么不闹了？”丁卯哼哼道。 那夹克男满脸苦涩，看了看仿佛哼哈二将一般坐在自己两侧的丁卯和慕远，脑袋差点缩进脖子里。 “警官，我……我现在认罪，能从宽处理吗？” “你觉得呢？” “(?_?)” “人赃俱获，等会儿再让受害者进行辨认，这案子就算定了。”刘朝华说道，“当然，如果你现在愿意交代其他罪行，给你争取一个坦白从宽倒也可以。” 夹克男：(╯°Д°)╯，当我傻子吗？多次作案与一次作案有着本质的区别好不好？真要坦白了，估计真会将牢底坐穿。 开车的刘朝华回头瞄了一眼沉默夹克男，心情大好，道：“丁中队，回头你安排人，将这两年发生在本市的未破抢劫案全部过一遍，我相信在存留的监控中肯定能找到这家伙的身影。” 丁卯立刻应道：“好的。” 夹克男：(o__)o，这是威胁吗？ 丁卯又道：“其实还可以请那些受害人过来辨认，这家伙瘦得跟猴子一样，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夹克男：Σ(°△°|||)︴，我怀疑你在骂我，而且有证据，可是我不敢说。 就在夹克男快要怀疑人生的时候，警车停在了派出所门口。 车门打开，丁卯抢先蹦了出去，回头一拉手铐，夹克男便下了车，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倒像是刚入门的小媳妇儿。 门口印有派出所字样的灯箱在夜晚煞是耀眼，夹克男瞄了一眼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慕远从另一个边车门下了车，簇拥着夹克男进了派出所。 “先把执法记录仪里面的视频拷出来，人赃俱获，这可是最好的证据。”从后面跟上来的刘副所长兴奋的像是两百斤的孩子。 “好的。”慕远答道。 刘所道：“你不用去，让李嘉豪去弄。你和丁卯一起问笔录。” 慕远自然不会反对，按照那鬼系统的标准，从参与度的层面来说，问笔录估计要比拷视频要高。 至于为什么是李嘉豪，其实也没那么多为什么，就因为他正好在过道里走出来，一脸懵逼状态下便被抓了壮丁。 李嘉豪：MMP，好想揍人。 当然，面对领导的安排，小警察是没有反抗能力的，更何况还是一位辅警。 这时，杨所正好赶到了所里，看到被慕远和丁卯押着的嫌疑人，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兴奋。 “小慕，干得漂亮。”杨所上前拍了拍慕远的肩膀。 “还行！”慕远咧嘴一笑。 …… 讯问室，气氛肃穆。 “姓名。” “周军。” “性别。” “(??﹃??)” “性别！没听到吗？” 周军：??? “……男。” “身份证号码！” “……” “……” “先把你今天晚上做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交代一遍。” “我没钱用了，就在大街上闲逛，看到一个女的脖子上戴了一根大金链子，就抢了过来。然后被抓住了。” 说完，周军还用特委屈的眼神看了看慕远。 丁卯的脸顿时黑了：“详细点！把时间、地点交代清楚。” 于是乎，接下来的时间便进入了初中作文阶段——记叙文。 这一问便是两个多小时，虽然丁卯和慕远都很努力了，可周军始终坚称这是自己首次作案，一时尚未找到证据的丁卯也是无可奈何。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暂停审讯，先将人关进看守所再说。 从审讯室出来，慕远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脑子晕晕沉沉的。 这很正常，换谁在头一天晚上整夜不睡，第二天再熬夜到凌晨一点，都会困到怀疑人生。 刘朝华见慕远的状态不对，便让他先去休息。 这次慕远倒没有反驳，也没那精力反驳，到六楼的民警休息室，找到自己的床位倒头便睡。 ……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9点了。 别样的静寂，让慕远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就像诈尸一样。 “我的侠义值！” 慕远念头一动，打开了系统界面。 看到角落里的那个数字，慕远怒了：“小统子，滚出来。” “主人，忘记吃药了？” “你丫才忘记吃药了。给我老实交代，我的侠义值是不是被你私吞了？” “看来不仅是精神有问题，视力也变差了。你那可怜的11点侠义值不都在上面吗？” “我昨晚不是还抓了周军吗？你可别说那家伙还没关进看守所。” “主人，你确定要现在给你发放周军的奖励？” “当然……不是。” 慕远的反应还算快，从系统的话语中，他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抓捕周军的侠义值尚未发放。 为什么没发放？慕远有所猜测，应该是系统觉得这家伙还有余罪可挖，而且属于只要稍加努力就能挖出来的那种。 至于下午抓的那小偷邓云峰，要说只犯了这一次案，慕远也是不相信的。 他估计邓云峰也是有前科的，只不过想要将这家伙的罪行完全挖掘出来，估计是不容易的，不具有性价比，所以系统就直接发放了奖励。 想到这些，慕远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脚还没落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重新躺了回去。 当然，不是为了睡觉。 慕远意念一动，系统界面再次出现，他目光停留在了任务区。 此刻，那件任务的完成状态已经从0/3变成了1/3。 看来昨晚的抢劫案，已经符合系统对重案的界定标准了。 “小统子，什么才算重案？” “常规意义上来讲，重案是指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强·奸、抢劫、贩卖·毒·品、放火、爆炸、投毒这八类。” 听了这话，慕远脸有些黑。 一个派出所，三天能接到三起这样的案件吗？他觉得有点悬。 如果连案源都凑不够，自己如何在三天之内完成任务？ 这完全就是一个坑嘛。 系统接着道：“是不是觉得很难？不过主人你放心，系统是非常人性化的。对重案的界定有一点点区别，比如盗窃，也是可以算作重案的，只要是涉案金额几十上百万的大案。当然，同样的道理，哪怕是抢劫案，若嫌疑人只是临时起意，在街上拦了个小学生，抢走了对方一块钱，这是算不上重案的。” 慕远：(╰_╯)# “我觉得你还是没人性要好一点。” “emmmm，我觉得你是在骂我，而且我有证据。” “那是你的错觉。” 慕远决定不再理会这杠精。 还有两件重案需要完成呢，哪有时间与这神经病吹牛打屁？ 再次翻身爬起，慕远迅速下了楼。 来到三楼，繁忙的景象让慕远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人类社会。 “小慕，我正准备叫你呢。”小陈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子兴奋。 慕远转过身去：“陈哥，有什么吩咐？” “哪敢吩咐你啊。”小陈笑呵呵地道，“刚才局里打电话通知，说是局里要开一个表彰大会，让你准备一份发言材料。” 慕远顿时苦着一张脸，道：“陈哥，这事儿，能推掉吗？让我抓人还可以，发言，真不擅长。再说了，我才刚来了一天，就算想要上台去吹牛逼，也没啥可吹的啊。” 小陈哭笑不得，道：“什么叫吹牛逼啊？你那是真牛逼！一天破三案，抓获四个嫌疑人，我不敢说全国、全省没有，至少全市是没有的。” “局里这么快就知道了？”慕远外表惊讶，内心还是有些窃喜的。 小陈道：“立案审批都得局领导同意，你还想保密不成？” 第30章 警察的自我修养 慕远内心正犹豫着自己在表彰大会上发言之前，是不是要去弄个新发型的时候，脑子里响起了系统恭敬的声音。 “主人，作为天罚系统的宿主，你应该以扬善惩恶为己任，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写汇报材料、开表彰大会上。” 慕远：“你这家伙坏得很，见不得你主人好是吧？好不容易有个装逼……呃，露脸的机会，凭什么不让我去？” “请看任务列表。” 慕远一听这话，忽然冒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系统界面随着意识打开，慕远在之前的主线任务之下看到了一个新的任务。 “警察的自我修养（支线任务）：骚年，作为警察，当以侦查办案为工作重心，以惩恶扬善为毕生追求，视名利为浮云。请连续三次拒绝上级安排的非侦查任务，连续三次缺席针对自己的表彰奖励活动。完成奖励：十连抽权限一次。完成进度：拒绝0/3，缺席0/3。” 慕远看着那项奖励，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真香。 至于之前他信誓旦旦的那番话，说过吗？绝对没有。 作为一位警察，需要靠表彰奖励来装逼？幼稚！ 再牛逼的表彰奖励，能奖励我一枚无限宝石？做梦去吧。 所以，十连抽才是最实际——呃，提升自我修养才是最重要的，人不能太物质。 决定是这样决定了，可慕远一点都不愉快。因为要完成这个任务，何止一个难字？ 完成这个任务需要满足两个条件，首先要连续三次拒绝上级安排的非侦查任务，其次便是连续三次缺席针对自己的表彰奖励活动。 这个任务的难度，高就高在连续二字上。 不管是拒绝上级安排的非侦查任务，还是缺席针对自己的表彰奖励活动，在慕远看来都是作死。 以自己表现出来的办案能力，偶尔作死一次也没什么，社会对有本事、又有颜值的人总是格外的包容，但连续作死三次，慕远无法想象结果会怎样。 特别是缺席自己的表彰奖励活动，这绝对是作大死啊！ 试想一下，全局费尽心思筹备了一场针对自己的表彰奖励活动，结果……主角缺席了。 你让领导的面子往哪儿放？ 一次也就算了，还连续三次…… 只要领导不傻，在自己鸽了全局两次之后，要么不会再给自己安排第三次表彰奖励大会，要么就会将自己像看守嫌疑人一样监视起来。 连续三次？这种骚操作太考验技术了。 可是……十连抽，真的无法拒绝啊！ 这可是相当于90点侠义值，得抓多少嫌疑人才能赚到？ “不管了，反正这个任务没有完成时限，慢慢找机会吧。” 小陈看着慕远呆滞的表情，忍不住喊道：“小慕……小慕？” 慕远立刻清醒过来，忙道：“陈哥，怎么了？” “看你状态不太对耶，昨晚没休息好？”小陈顿了顿，叹了口气道，“这也算是警察的常态，习惯了就好。” “没事，我精神好着呢。”慕远笑笑。 小陈道：“那就好，那表彰大会的发言材料，你可得尽快准备。虽然现在表彰大会的时间暂时还没确定，但想来应该会在这一两周内开。” 慕远犹豫了一下，讪讪道：“陈哥，这发言材料我就不写了。” 小陈：(?д?；) “为什么？” “昨晚不是抓了抢劫嫌疑人嘛，根据刘所他们判断，这家伙应该是一个惯犯，打算好好的挖挖，我估计没时间写这发言材料。到时候，我就临场发挥好了。” “你确定？临场发挥可不容易，台下和台上完全是两码事，哪怕你脑子里有一个发言大纲，上了台，脑子也会瞬间一片乱麻。这绝对是噩梦级难度的。” “当然，我在学校的时候也做过这类发言。” 慕远满嘴跑马，临场发挥很困难？这没关系，因为他已经做好了鸽的打算。 小陈想再劝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发言是慕远自各儿的事情，他自己都不在乎，别人说太多反而显得多事。 但反过来想，小陈又不希望慕远在这种全局大会上出丑。 稍作思量，小陈无奈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忙去吧。我尽量抽空帮你写一份简单的材料，免得到时候冷场。” 慕远：┓(?-`)┏ “那就太麻烦陈哥了。” 慕远其实很想拒绝，他不确定陈哥这样做会不会影响自己的任务完成度。但他却也知道，如果自己这时候再拒绝，就太伤人了。 “不麻烦。”小陈笑呵呵地道，“你要真觉得麻烦，就多给我们所弄几个三等功回来。” 慕远很认真地说道：“好的。” 小陈：∑(っ°Д°;)っ卧槽。 说说而已，这是……当真了？ 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诞，可不知为何，小陈却也期待起来。 只是这气氛变得很诡异，这天是没法聊了，小陈带着满肚子的抑郁，飘然离去。 “小统子，你就当小陈刚才是在放屁，别往心里去。”慕远防患于未然。 “白痴！” 然后，没了声音。 慕远：(⊙_⊙)，什么意思？我招你惹你了？果然是神经病。 暗戳戳地打开系统界面，慕远眼神一动，满含惊喜之色。 那拒绝的完成进度已经变成了1/3。 拒绝成功了！ 尽管慕远知道，不管是1/3，还是2/3，只要不能连续拒绝三次，这都是然并卵，随时可能被清零，但这终归是一个好的开始。 至少，系统也不是那么苛刻不是？ 暂时将这糟心的任务放下，慕远来到了办公室。 “小慕，睡好了吧？”刘副所长一脸笑容，“看你昨晚那状态，我就没让他们叫你。” “谢谢刘所。”慕远道。 “刘所，昨晚那案子，你看……” 刘朝华明白慕远的意思，笑着道：“我们已经在进一步深挖线索了。近年来全市所有未破抢劫案，已经拉出了清单。案侦中队所有民辅警正按照清单上的报警记录，逐一排查，我想肯定能有收获的。” 慕远问道：“我能做点什么吗？” “喏……这一页上的案子你来排查。你去借一个数字证书，进平台调阅相关的案卷材料。”刘朝华道，“履行好借用手续。” “明白！”慕远脸上带着兴奋。 为何兴奋？当然不是因为能够继续深挖周军的犯罪事实，而是他可以进入警综平台调阅全市的案卷。 这些年，公安信息化方面进步斐然，以往纸质的卷宗演变成了现在的电子卷宗，除了实体化的证据无法传到网上之外，其余的法律文书、审讯笔录、视频监控等都会被要求同步到网上。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查阅平台所有案件资料的权限，但既然刘朝华让自己去查阅，想来权限问题已经解决了。 一个能查到全市刑事案件的权限，对于其他人来讲或许就只是满足一下好奇心，看看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葩案件。 但对慕远来讲，这却是一个机会，一个完成“自强之心1”任务的机会。 在昨天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慕远就已经明白它的难度。 三天内破三起重案，对于身处派出所的他来讲，难度不在于破案，而在于三天能不能发生三起重案。 如果发生的重案都没有三起，慕远也只能哀叹一声臣妾做不到。 原本慕远是打算先看看能不能在积案上想办法，在派出所的档案室中，有大量的未破案件，但这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方面慕远现在掌握的手段，在破现案上确实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但积案，他的水平也就那样，说是弱鸡都有些侮辱那只鸡，毕竟鸡被撵急了还能飞。 另一方面，积在派出所的案子，又能重大到哪儿去？估计也就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而已。只要历任派出所所长脑子没毛病，都不会将重大未破案件捏在自己手中。 如果这条路行不通，他便准备厚着脸皮，看看能不能让局里刑侦大队“借”他几天。 现在倒好，借是不用借了，全市的案子都在等着自己宠幸呢，何必去求爷爷告奶奶？ 第31章 令人头疼的案件 慕远向内勤小陈借了数字证书，并在借用登记本上签了字，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淘案子。 对于案件的选择，慕远早有打算。 他很明白，自己的最大优势便是自己那比猎犬还要敏锐的嗅觉。 因此，案发现场必须有气息残留，像电信诈骗之类的案件就不用考虑了。同时案发时间距离现在不能太久，最好是发生在一天之内的案件。 基于自己是薅别人家的羊毛，无法正大光明的以办案民警的身份重回案发现场，所以案发地属于私密场所的案件就排除了。 经过一番查找，呈现在慕远眼前的案件足有一百来件。 “盗窃？偷了一台电脑？小案子，过！” “又是盗窃？尼玛！小偷这么多吗？你丫就偷一部手机，也好意思下手。” “这个就有点意思了，偷了十只鸡。牛逼啊！鸡为何不叫呢？惹不起惹不起。” 一番查找，慕远发现大部分案件都不适合下手，要么严重程度不够，要么侦破难度太大。 忽然，慕远神色一动，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案件。 这是一件故意伤人案。 一般来说，这种故意伤人案破案是很简单的，因为其中嫌疑人和被害人之间必然存在有一定的恩怨关系，被害人一般也是认识嫌疑人的。 只要被伤害的人没有死掉，找出嫌疑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可眼前这个案件，受害人连嫌疑人是谁都没看到，就被人一棍子敲晕过去了。 然后手脚被打断——呃，当然不是被彻底斩断，而是打成了骨折。 等被害人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了。 估摸着那时候他脑子一定想着：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做了什么？——额，不对，应该是我被做了什么？ 至于是谁敲的闷棍，谁知道呢？ 发案时间是晚上，周围没有目击证人。 而且这明显是一件有预谋的案件，只要嫌疑人脑子没毛病，都不会选择在监控之下动手，想要直接锁定嫌疑人，基本上没有可能。 这件案子同样属于华成区分局，只不过不是青龙街派出所辖区，而是西街派出所。 青龙街派出所辖区多属商业区和成型的居民小区，治安形势非常良好，刑事案件发案率相对较低。 西街派出所所管辖区域却有一部分属于城郊，也就是城乡结合部，治安乱相突出。 当然这也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全所领导在被各种案件虐了千百遍之后，终于将一个技能点到MAX了，这个技能就是案件移交。 就拿眼前这个案件来说，故意伤害致人重伤，妥妥的大案了，自然需要刑侦战线的大爷们来一展所长。 大爷永远是你大爷，不仅是他们破获的重案要案非派出所能比，未破的大案数量同样碾压派出所。 换做是派出所，脑门上顶着一件要案未破，分管局领导绝对天天打电话过来“关心慰问”，甚至局主要领导偶尔也会把所领导召唤到办公室去表达一下自己的殷切希望。 可刑大就不一样了，刑大有多少未破重案？领导关心得过来吗？别说是这种只是把人四肢打骨折了，哪怕是五肢骨折，都有未破的，这很正常。 虱子多了不愁，刑侦大队也不在乎多这样一个未破案件——当然，能破自然是最好的。 这个案件发案时间是今天凌晨，西街派出所带班所领导反应敏锐，赶到现场见到受害者被抬进救护车时的情景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刑侦大队来接锅……呃，接手。 刑侦大队反应也是挺迅速的，案发到现在短短几个小时，受案、立案、证人笔录等都已经做了，并传到了网上。 慕远所能了解到的情况，也就只是传上来的这些资料。 通过分析，目前刑大应该还没理出头绪来——不排除办案民警掌握了线索，但并未体现在笔录或法律文书中。 不过想来，就这样一件案子，线索什么的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毕竟，正常情况下，能看到案件具体内容的，除了负责该案的侦查员之外，也就只有法制部门和局领导，泄漏警务秘密的可能性极低。 案发现场没有监控，这也是正常的。 那地方属于棚户区，随时都可能拆迁，诞生无数的土豪，哪个土豪希望自己随时暴露在监控之下？ 呃——好吧，扯歪了，这里没有监控的主要原因确实是因为即将拆迁，不过不是为了照顾未来土豪们的情绪，而是没必要浪费资源。 只是现在发生了这个案子，侦查的难度无疑增加了许多。 这也很正常，这些年信息化水平越来越高，公安向科技要警力的口号也吹了十多年，监控探头的覆盖率是越来越高。 这本是好事，警察破案因此容易了许多。 但这同样也是一把双刃剑，它让警察这一群体对监控的依赖逐渐加大，许多的民警，离开监控后就变得不会办案了。 慕远看着这个案子，双眼却是闪烁着光芒。 刚发生几个小时的案子，自己这鼻子应该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吧？ …… 华成区分局，刑侦大楼。 成斌，刑大副大队长，分管三中队和四中队。 这两个中队都是负责侵权类案件的，其中三中队负责重大侵权类案件，比如重伤及以上故意伤害案、强·奸案等。四中队则是负责轻伤一类的案件。 当然，这里面的区分实际上也没那么严格，比如之前的猥亵案，若是严格区分，那应该属于三中队的案子，但由于上面给的压力太大，却是抽掉了整个刑大的精干力量去搞。 哪怕成斌是分管侵权类案件的副大队长，在之前的猥亵案中也属砖块的。 毕竟是由副局长挂帅，他这个副大队长也就一小兵。 也因此，对于后来这个案件被青龙街派出所给破了，他也是没有太大感触的。 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案子不是他主侦，另一方面他也有一颗当咸鱼的心。 其实大部分警察都有当咸鱼的心，但却都没有当咸鱼的命，这一点成斌感触尤多。 比如现在，这位成队就很脑壳痛。 “周围一个监控都没有？哪怕是几年前那种模拟摄像机？”成斌摸着有些危险的发际线，语气郁结。 在他周围坐了四位警察，每个人都很无辜地盯着领导那无奈的脸。 没监控就是没监控，难道还能变一个出来不成？ 王子瑜坐在成副队长右手边，晃动了一下脑袋，道：“成哥，那黑灯瞎火的，就算有模拟摄像机，又有个屁用？” “也是。”成斌捏了捏太阳穴，“技侦那边问了吗？能不能给一些支援？” “没用，除非我们能完全锁定嫌疑人的行动线路。” 成斌脸色不太好看，吐糟到：“扯淡！我要能锁定嫌疑人的行动路线，还需要他们帮忙？平日里拽得跟二百五一样，关键时候一样靠不住。” 王子瑜：“(╯⊙?⊙╰)” 这话听听就行了，接话是不可能的，要是传到技侦那些大爷耳中，可就将人得罪狠了，以后案子还怎么办 “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只有报案人所陈述的那些，对于破案没有太大价值。”王子瑜道：“不过从作案的手法来看，嫌疑人肯定与被害人之间有一定的仇怨。” “你这不废话吗？”成斌道，“被害人身上的钱财一分不少，手机掉旁边都没捡，再加上敲晕后打断四肢的做法，傻子都能看出这是有意识的报复。可关键是根据我们向其家人、同事了解，受害人完全就是一好好先生，平日里也没得罪过什么人，连个怀疑对象都找不到。算了，估摸着被害人应该快醒了，你们去医院一趟，等他醒来直接问他吧。得没得罪人，他自己应该最清楚。实在破不了，也就没办法了。” 王子瑜点了点头，虽然最后那句话让王子瑜有些无奈，碰到这样一位喜欢当咸鱼的警察，他也很无奈。可他也不得不承认，目前他们能用的侦查手段，确实很少。若能直接从被害人口中得到线索，那自是再好不过。 第32章 他们怎么能这样？ 几分钟后，王子瑜穿着件藏蓝色风衣，带着民警曹珏，风风火火地赶到西华市第三人民医院。 运气不错，被害人刚刚从全麻状态下醒过来。 他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床上，四肢都打了石膏，除了脖子以上的部位能动之外，其他部位或者是不能动、或者是不敢动，也或者是不想动。 整个人还处于一种茫然的贤者时间，脑子里死命地回想着，自己是谁？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是朱东吧？”王子瑜拖了个小凳子，坐到病床边，眼神中满是怜悯。 朱东仿佛被瞬间惊醒，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道：“对，我叫朱东。” 一位小护士迈着六情不认的步伐走进来。 她手里端着一大盘的瓶瓶罐罐，看到坐在病床边的王子瑜，面无表情地说道：“病人刚刚经过手术，你们就不要在旁边唠叨了，让他多休息。” 王子瑜抬头看了看小护士，立刻呈现出露六颗牙齿的微笑，道：“小姐姐你好，我是刑警大队的，来向被害人了解一些情况。” 小护士横了他一眼，道：“警察也得依着医嘱来吧？病人需要休息。” 王子瑜嘴角一抽，露出的牙齿顿时少了一颗，道：“放心吧，耽搁不了多久的。” “那就快点。”小护士一面挂着吊瓶，一面嫌弃地说道。 “好的，好的。”王子瑜连声道。 他目光瞅了瞅那骄傲地仰着的天鹅脖，雪白雪白的，真美。 在医院里，医生和护士的权威是无法挑战的，这一点历来是王子瑜羡慕的，就仿佛羡慕十多年前的时候，从来没人敢在局子里挑战警察的权威一样。 “朱东，你平日里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王子瑜问道。 朱东使劲地思考着，压榨着自己的脑花，足足过去了半分钟，蹦出了两个字：“没有。” 王子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思考这么久？是不是想掩盖什么？ 护士小姐姐瞄了王子瑜一眼，又瞅了瞅朱东，道：“病人刚醒过来，大脑反应比较迟钝。” 王子瑜：ヽノ “谢谢！”王子瑜抬头看着护士小姐姐的脸，真诚地说道。 护士小姐姐一个漂亮的转身，走了。 远远地飘过来一句话：“你们别耽搁太久，一会儿我过来可就要赶人了。” 王子瑜愣了愣，内心冒着苦水。 自己似乎有些不受待见啊？ 随后，他目光转向朱东。 “你确定没得罪什么人？或者说有人对你存有报复心思？” 朱东顶着一张苦瓜脸，道：“真没有。” “那你觉得可能是谁对你下的手？”王子瑜忍不住问道。 朱东：MMP，我要知道是谁动手的？还需要你们警察干嘛？ 不过他终归是一位好好先生，这种影响团结的话是不会说的。 “警官，我真想不到是谁要害我。可能……可能是谁找错人了吧。”朱东正经地说道。 王子瑜看着他，道：“你有双胞胎兄弟吗？长的一模一样的那种。” “没有。” 王子瑜耸了耸肩。 “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先回去了。”王子瑜站起身来，“你有时间也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有发现就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说完，王子瑜将一张印有警徽、毫无美感的名片递给了站在病床另一边的女人，她是朱东的妻子，然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曹珏，你觉得我这身衣服咋样？”王子瑜忽然问道，脑袋像拧螺丝一般四处乱转，像是搜索着什么。 曹珏看了看自己的中队长，脑子里却总是回响着动物世界里赵老师的配音。 “衣服……还不错。”曹珏憋着笑。 王子瑜先是一喜，接着便回味过来，一瞪眼，道：“你丫啥意思？” 曹珏倒也不怂，笑道：“基本上，你想的是什么意思，我说的就是什么意思。” 王子瑜张大了嘴，却不知道如何发泄。 几秒后，王子瑜愤愤然地哼了一声，然后变换表情，笑嘻嘻地道：“曹珏，帮个忙可以不？” “不！” “还是不是兄弟了？哥我的终身幸福你就一点都不关心？” “正因为关心，我才这样说的。你说你都谈了多少女朋友了，就不能确定一个谈上一年半载，然后把婚结了？我比你小两岁，娃都上幼儿园了。” “这不是性格不合嘛。”王子瑜讪讪一笑，“好了，说说案子的事情，对于刚才朱东所说的那些，你怎么看？” 曹珏苦笑：“这还能怎么看？此事必有蹊跷？” 王子瑜嘴角一扯，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曹珏瘪了瘪嘴，他觉得目前王中队长还处于二逼状态。 “一件案子，特别是这类伤害案，必然是有动机的。”王子瑜边走边道，“要么图财，要么寻仇。而根据现场的情况，图财这一点完全可以排除，就只剩下寻仇了。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能够把朱东的个人关系理清楚，这案子基本上就可以破了。” 曹珏无奈道：“老大，道理都明白，可现在关键是连受害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仇人这玩意儿存在，怎么去找？” “这就需要我们努力了。”说到正事，王子瑜变得正经起来，道，“回去后，我们离开便对朱东的个人关系进行深入摸排，特别是近期接触了那些人，发生过什么事，一定要了如指掌。” “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吧？”曹珏有些头大，毕竟近期这个词汇太过于宽泛，可能是十天，也可能是一个月，甚至是几个月。 “我们是干这一行的，辛苦点就辛苦点吧。这案子的影响很恶劣，而且在大部分人看来很容易破，如果我们破不了，很容易让老百姓怀疑我们警察办案的能力。” “怀疑不是经常的吗？”曹珏吐糟了一句。 这确实有些打脸，但王子瑜无法反驳。 毕竟大部分报案人，特别是盗窃案的报案人，最终都没能得到满意的结果，所以这部分人认为警察没无作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我们还得继续努力，争取有朝一日能达到百分之百的破案率。”王子瑜自嘲一笑。 或许只有达到了百分之百的破案率，便能让全社会都满意……呃，这话有毛病，真到了这样的破案率，嫌疑人又该不满意了。 王子瑜看了看表，道：“呃，快到12点了，我们先回局里吃饭。” 几分钟后，王子瑜二人回到局里，刚摸回到五楼，就听到刘队那洪亮的声音从他办公室传来：“什么？人抓到了？好的！好的。……什么？……居然是这样的？……好！我这就安排人过来。” 王子瑜稳得一批，抓到一个人而已，这在刑侦大队太常见了。平均每天不送一两个人进看守所，都不太正常。 就在这时，王子瑜手机响起，拿起一看，正是刘队打过来了。 瞬间懵逼的王子瑜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掐掉电话，加快步伐走到刘队办公室门口。 门是开着的。 “刘队，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你回来了？”刘队倒是一愣，旋即笑道，“正好，人抓到了，在青龙街派出所，你去把人带回来。” 王子瑜一脸懵逼，问道：“刘队，青龙街派出所抓的人？那赵元超我们昨天不是带回来了吗？” “当然不是赵元超，是另一个人。”王子瑜道，“今天早上你不是汇报说西街派出所辖区发生了一起故意伤害案吗？嫌疑人已经被他们抓住了。” “啥？”王子瑜脑子有些懵，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第33章 遇到了大魔王 “什么意思？”刘队一脸狐疑。 王子瑜道：“这案子是我们办的，我们已经找到了侦查方向，结果他们却把人给抓了，这不是……不是瞎搞吗？” 刘队脸有些哭笑不得，道：“胡说，什么叫瞎搞？作为警察，惩奸除恶是本分。难道别人明明看到了嫌疑人，却还要假装没发现，等着你去抓？” 王子瑜很崩溃：“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个案子根本不在他们管辖范围之内，这样横插一脚，明显是摘桃子嘛。而且……而且，嫌疑人又不是大街上的石头，哪是随便就能遇到的？估计青龙所巧合之下得到了某个线索，故意抢在我们前面控制嫌疑人的。他们……这是被赵元超的案子给惯出来了……” “惯什么惯？”刘队瞪了他一眼，道，“案子是我们受理的，立案也是我们搞的，你觉得青龙街所吃饱了撑着去帮我们破案？之前赵元超那案子，你这说法还说得过去，毕竟上面关注度高。可现在这么一个故意伤害案，破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个……”王子瑜哑口无言，貌似……是这个道理。 “你刚才说你们找到了侦查方向？你准备朝那个方向侦查？”刘队表情平静下来，悠然问道。 王子瑜虽有些迷糊，但还是答道：“根据我们的推测，嫌疑人作案动机应该是因为个人恩怨，所以我们打算对被害人的社会关系进行深入排查……” “屁！”刘队爆了粗口，道，“要按你这方向去侦查，这案子一辈子都别想破了。” “为什么？”王子瑜很不服气。 刘队嘴角抽了抽，道：“因为凶手之所以对被害人下手，完全是因为认错了人。” 王子瑜：(⊙o⊙)… 认错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看凶手的作案手法，明显是对被害人恨之入骨，这也能认错？ “先别怀疑，据说是买凶杀人……额，伤人，结果交接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小意外，就闹出了现在这样的结果。”刘队说道。 王子瑜眼睛顿时变得贼亮贼亮的，买凶……呃，伤人，算是比较罕见的案子，也属于能吸引领导关心、大众关注的案子了。 破获一起这样的案件，职业获得感绝对爆棚，说不定还能在某个小报刊上弄个小豆腐块。 可想到现在的情况，王子瑜又郁闷了。 这样好的一个案子，居然是被青龙所给破了。就仿佛好白菜都被猪拱了一样。 忽然，王子瑜心头一动，道：“刘队，青龙所的人怎么知道这是买凶杀人？他们抓到的是直接动手的凶手？还是幕后的人？” “两个都被逮住了。” 王子瑜心口一疼，满脸苦逼地道：“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据刚才杨所说，青龙所的警察遇到他们时，这两人正在付尾款，所以就来了个人赃俱获。”刘队不无羡慕地说道。 王子瑜一听，更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这运气，逆天了吧？自己咋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虽然在公安部门，大家提的都是提升办案能力，总结办案经验，似乎能力和经验决定一切一般，但实际上大伙儿都很清楚，破案，运气很重要。 尽管运气这事儿无法摆在台面上说，那会闹笑话的。 但谁都希望自己运气足够好。 办案，很多时候都有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感。 拿到一个案子，在街道转角遇到的不是爱，而是嫌疑人，这就再完美不过了。 可王子瑜就苦逼了，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蹲茅坑，明明你已经很努力了，结果只是个屁。而对手却真的就在轻轻松松地拿下了嫌疑人，而且还是买一送一。 刘队看着王子瑜被痛苦支配的表情，笑了，道：“好了，别说这些有用没用的，去将人带回来。好好审审，这种会接受别人雇佣的凶手，手底下应该都不干净。” “明白！”王子瑜应了一声。 …… 王子瑜心情复杂地踏入青龙街派出所大门，身后跟着三中队的三位民警。 以前刑大的民警到派出所，那都是带着指导工作的天然有优越感来的。 可现在，王子瑜不仅感受不到一点优越感，反而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种仰望的心态。 “不就是抓了两个嫌疑人吗？很正常。”王子瑜试图说服自己。 这确实没毛病，以分局刑大的办案数量，平均一天抓一两个人属于常态化的事情。 只是……刑大所抓的很大一部分嫌疑人，属于现行犯，真正通过复杂的侦破过程锁定性嫌疑人，继而成功抓捕的人，并不是太多。 更何况，刑大的民警数远超派出所，哪怕是青龙街所这样的大所，也比不上刑大。 这样一算，王子瑜又抑郁了。 “王队，过来接人啊？”坐在值班室的丁卯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虽然今天并不该丁卯值班，但为了能第一时间迎接刑大的同志，将自己的切身感受完美地让对方体会一遍，他不介意帮忙坐镇值班室。 王子瑜挤出灿烂的笑容，道：“丁队，你们牛！能不能传点经验，说说看怎么抓住的？” 丁卯笑容依旧，内心却纠结得要死，道：“这问题你别问我，我也正懵逼呢。” 王子瑜糊涂了，道：“这人不是你们抓的吗？这抓人……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丁卯道：“人！是小慕抓的……额，你知不知道小慕是谁？” 王子瑜：“(°ー°〃)，谁啊？” 他确实不知道小慕是谁。 没办法，对于有选择性健忘症的人来说，只听过一次的非嫌疑人名字在其脑海中保留的时间很难超过24小时。 “就是昨天抓住赵元超的那位。”丁卯解释了一句。 王子瑜这下想起了，昨天他似乎听对方说过抓获赵元超的那位辅警的名字，似乎确实是叫慕什么来着。 可想起不代表能接受，他满脸诧异地问道：“那位辅警？” “是的。”丁卯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王子瑜瞬间在风中凌乱，他感觉自己遇到了大魔王…… 一次抓到嫌疑人，可以说是巧合，可连续两次通过侦查手段找到非现行犯，这就不是巧合能解释了。 若不是办案人员有着非凡的能力，那就一定是欧神附体了。 “他……是怎么抓到的？”王子瑜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问道，“或者说，他是怎样锁定嫌疑人的？” 丁卯耸了耸肩，道：“我要知道，我就去把人给抓了。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小慕，他应该在办公室。你可得快点，这都快到饭点了，估摸着他要准备去食堂了。” 王子瑜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自己是该去问呢？还是不问？ 问了，感觉有些低人一等，自己可是刑侦大队的中队长，却要在案子上请教一位派出所的辅警，这面子有些放不下。 可如果不问，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容易憋出病来。 虽说在嫌疑人移交的同时，派出所会出具一份抓获记录，但那玩意儿……看看就得了，没必要较真。 因为那确实只是一份抓获记录，上面记录了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某某民警在某某地方发现嫌疑人某某，认为其形迹可疑，将其抓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最终王子瑜的好奇心压住了好胜心，道：“那好，我这就去。” “去吧。他在307，与刘所一个办公室。” 第34章 扎心了，老铁！ 王子瑜来到307门口，正要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谈话声。 “小慕，你小子不老实啊，快说说，是怎么抓到那两个混蛋的。” 王子瑜听得分明，这是刘朝华的声音，其声音中所带的那股子兴奋让王子瑜感到一阵牙酸。 这瞬间，他敲门的手停下了。 如果听墙角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就再美丽不过了。 “咦？小王，你怎么到门口不进去啊？老刘应该在办公室吧？”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声音很熟悉，也很浑厚，瞬间将王子瑜给炸醒了。 “杨所，我……也是刚到，这不是担心刘所已经去吃饭了嘛。”王子瑜尽量拉扯着嘴角，让人看起来像是笑的样子。 门“吱呀”一声开了，刘朝华出现在视野中。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王子瑜，道：“小王你怎么上来了？丁卯不是在楼下等着你吗？履行好手续把人带走就行了。” 王子瑜讪讪一笑，道：“刘所，我只是想请教一下，你们是如何锁定嫌疑人的。” “运气好而已，正巧遇到。”刘朝华很是随意地说道。 杨所看向王子瑜的目光，却像是在防贼，道：“抓捕的经过我刚才不是在电话里向你们刘大队说了吗？” 王子瑜：MMP，你电话里说的是抓捕经过吗？最多只能算是抓捕的结果，而且还是极度简化后的。对于案件侦办前的推理、侦查的思路、抓捕前的准备，什么都没说。 可惜这样的抱怨王子瑜不敢说出来，憋红了一张脸，道：“杨所，当时我走的急，刘队说的不是很清楚。我这不是想向实施抓捕的同事多了解一下情况，也好学习学习嘛。” 杨所和刘朝华对望了一眼，都有些无奈。 他们不想让王子瑜与慕远接触太多，原因很简单，就是怕对方挖墙脚。 这是有前科的。 刑大的辅警不多，但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算是精英。 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因为刑大在招人时有一双火眼金睛，也不是刑大在培养人方面更胜一筹。 原因就一个，刑大很少直接招聘辅警，只要发现各派出所表现较好的辅警，就跑去找局领导汇报，而局领导，一般都会同意调人。 而对于普通的小辅警来说，对于刑大的向往，就仿佛基督教徒对耶路撒冷的向往一样。 派出所，给人的感觉就是常年与社区大妈打交道，只有刑警才是纯粹的警察。 所以，这样的调动，派出所就像是一失宠的小三，连一点竞争的能力都没有。 这样搞下来，刑大的辅警想不是精英都难。 对此，每一个派出所，下到民警，上到领导，都是深恶痛绝的。 可眼下，杨所发现自己很难杜绝刑大与慕远的接触…… 这就尴尬了。 正在此时，一个人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正是慕远。 杨所讪讪一笑，道：“小慕，你就简单给刑大的同志说说抓获嫌疑人的经过吧。” 说完，杨所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慕远。 虽然杨所不希望刑大与慕远接触太多，但他内心对慕远抓获嫌疑人的经过同样好奇。 慕远摸了摸鼻子，看了看站在巷道里的三人，内心满是无奈。 说？这有什么好说的？我鼻子闻出来的可以吗？ “咳咳……其实我也就是到现场转了一圈，觉得嫌疑人可能会朝某个方向逃走，便寻了过去，谁知道后面还真找着了。” 慕远脸上的笑容要多纯洁有多纯洁，简直像个孩子。 特别是说到最后那句话时语气中的欢喜劲儿，傻子都能听出来。 在场的其他三人自然也都听出来了，所以他们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办案要是这么容易，那也就不需要那么多警察了，全社会的犯罪率至少降低50个百分点。 似乎觉得慕远这样的回答太敷衍了，杨所满是歉意地一笑：“小王，抓人有时候也靠运气。” “我觉得说是运气不太准确，应该算是直觉。”慕远正色道。 “直觉……这东西，太不靠谱了。”刘朝华说道，“我个人觉得，除了女人在怀疑自家老公出轨时直觉准确到可怕之外，其余的……与天桥上算命的没多大区别。” 王子瑜听得是一头雾水。 原本他就被慕远的一番话整蒙了，随后三人的对话，更是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直觉和运气，有区别吗？ 明明都属于玄学的范畴，好不？ 我们是维护公平正义的警察，不是扬善罚恶的地狱判官，搞玄学，不专业的。 开始怀疑人生的王子瑜不得不把自己即将朝着精神病方向发展的思绪给掰回来，想了想刚才慕远的那番话，忽然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 “兄弟，你刚才说，你到现场转了一圈？你为什么要到现场去？是不是预先得到了什么线索？” 慕远看了看王子瑜忽闪忽闪的眼睛，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不忍的情绪，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线索，我就是在警综平台上查阅各个案件的时候，发现这个案子挺简单的，就顺手办了。” 王子瑜：Σ(°△°\|\|\|)︴，扎心了，老铁！ 神特么简单！难道刑大已经退化到一个简单的案子都破不了的地步了？ 可面对慕远这番说法，他却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办案这种事情，是以结果论的。 案子破了，怎么说都是有理的，哪怕是握着嫌疑人的DNA守株待兔式地破案。 案子没破，哪怕你侦查方案多么的完美，调查取证过程多么的严瑾，到最后都是然并卵。 君不见各电视台法制节目上的全都是破了的案子吗？谁见过因为侦查过程曲折复杂，但却还未侦破的案子上过电视的？ 更何况，慕远确实没费多大功夫就将案子给破了，这不是简单是什么？ 王子瑜决定不在讨论这个话题，太虐了。 “听你刚才那番话，你一个人就将两位嫌疑人给抓回来了？”王子瑜忽然道，心情大抵与玩游戏的时候找到了BUG一样。 慕远腼腆一笑，道：“这也没什么，我爸从小就给我报了武术班，虽然没得过什么大奖。但这种弱鸡，两三个还是没问题的。” 王子瑜感觉内心再次受到了成倍的暴击，他总觉得慕远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只弱鸡。 或许这是错觉吧。 丢弃掉这个错误的想法，重新回归正题，但以他的思维，还是想不明白一个人是怎么把两个人抓住的。 正常剧情，不应该都是两个警察抓一个嫌疑人吗？不论是新警培训、还是警衔晋升培训，教官也都是这样教的。 他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当即说道：“能打是一回事，可要同时抓住两个人，不是能打就能解决的吧？” 这话没毛病，两个人，打不过总能逃走一个吧？ 慕远脸上带着一丝内疚，道：“我去抓捕的时候，其中一个反抗，被我一警棍把小腿敲断了。剩下那个……就不敢跑了。” 王子瑜：你是在骗我吗？你肯定是在骗我！警棍能把腿敲断？这得多大的力气？ 不对！这似乎不是重点吧？那位被敲断了腿的嫌疑人，总不能还在派出所吧？这与手被打折的赵元超是两码事。 手被打折了，至少还能走路。 可腿骨打折了，难道抬回派出所？ 一般来说，这样的嫌疑人会直接打120弄到医院去，然后安排一两个民警守着。 杨所一副瞬间恍然的样子，道：“对，有一个嫌疑人确实被敲断了腿，现在应该已经送到医院了，就在西华市第三医院。” 王子瑜：╮（╯＿╰）╭ 第35章 习惯了就好 王子瑜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心情离开青龙街派出所的，反正感觉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混乱状态。 以至于其他三个警察簇拥着将那唯一的嫌疑人带上警车时，他还像一只呆头鹅一般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 不管离开的几人是何种心情，慕远现在是极高兴的。 一不小心抓了两个人，又给他带来了12点侠义值，这让他很满足。 加上之前账上剩下的11点，一共就有了23点侠义值了。 另外，系统还暂扣着周军的侠义值没有发放，估摸着办完周军抢劫案后侠义值至少能破30。 就算用来抽奖，都能抽三次了。 他忽然有种土豪的感觉……呃，错觉。 当然，这还不是最大的收获，真正让慕远感到兴奋的，还是这个故意伤害案的告破，让他那主线任务“自强之心1”的完成进度变成了2/3。 由此看来，这起故意伤害案也是符合系统对重案的定义的。 只要再完成一件重案，他就可以得到高级痕迹检验技术了。 虽然这项技术等级不高，但其重要性却丝毫不低。大部分刑事案件的破获，都与痕迹检验密不可分。 “哎，最近的思想有点飘了，这样不好。”慕远站在前往5楼食堂的电梯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站在旁边的杨所狐疑地看了慕远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笑容，好熟悉啊！ 每次送精神病人去精神病医院的时候，那围栏里的一张张笑脸不都是这样子的吗？ “小慕？” “啊……杨所，有什么事？” “没事，看你在发呆，想什么呢？” “呃……”慕远道，“想案子呢。” 杨所笑了：“你小子，天生就是办案的材料。不仅有天赋，还能钻得进去。现在啊，肯真正去钻研案子的很少了，发了案，就去找监控。一旦没了监控，就抓瞎了。” 刘所也跟着道：“可不是嘛。这才两天时间呢，被你抓到的犯罪嫌疑人都已经有五位了，还都不是现行犯。不过你小子也得低调点，就刚才，估计是将王子瑜给弄得怀疑人生了。……你至少得表现出这案子很难的样子嘛，这样对方心里也能好受点。” 慕远暗自瘪了瘪嘴，你如果脸上这笑容不那么灿烂，你这话我就信了。 虽然在内心对刘所的口是心非鄙夷万分，但脸上却是无比真诚地说道：“刘所，这案子确实不难嘛。如果我破了这案子，再反过来说这案子有多难破，岂不是自吹自擂？” 还有一句话慕远没说，也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以后只要自己还在华成区分局工作，估计这种打击会变得常态化，自己总不能为了照顾别人的感受，每次都说自己破的案子有多复杂吧？ 他的脸没那么厚。 再说了，这种事情，习惯了就好。 就仿佛学渣从来不会去与学霸比成绩一样，只要不对比，就不会有伤害了。 杨所和刘朝华全都是一副便秘的样子，虽然他们也觉得慕远这说法没毛病，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们不约而同地决定不再讨论这个问题，刚才刘朝华说王子瑜怀疑人生，其实何止是王子瑜啊，他们自己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 在青龙街所案侦中队的努力下，两天时间，周军抢劫他人财物案，就变成了周军系列抢劫案。 经过与西华市各办案部门密切联系，一共串并案七起，算是创下了十年来青龙街所刑事案件串并的记录。 其实谁都知道，周军这些年犯下的案子绝对不止这七起，但有些案子因为时间太久，证据灭失了。而周军本人又是一个老奸巨猾的惯犯，自是不会主动承认。 能串并七起，已经是了不起的成绩了。 这份成功，与案侦中队不辞辛劳地对近年来全市发生的类似抢劫案细致筛查密不可分，而慕远也在其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他的大师级犯罪心理画像技术，使得他在审讯过程中更容易把握犯罪分子的心理变化，结合犯罪过程中的一些行为特征，攻破嫌疑人心理防线的几率自是大幅度提高了。 这样的表现，比慕远接连抓获嫌疑人更容易让人信服。 谁让慕远的抓捕过程确实太玄学了呢？ 而大师级犯罪心理画像技术表现在审讯过程中，却是一种技巧的展示，虽然也存在一定的技术碾压，但别人多少能看明白一些。 如果之前有人说慕远能抓获嫌疑人是靠运气，那么经过周军案的串并审讯工作之后，他的硬核警察的形象算是树立起来了。 当然，这种硬核，不仅表现在侦查技术上，还表现在抓捕过程中。 毕竟四次抓捕，就有两个嫌疑人骨折，这确实够硬的。 若是常规情况下，这种现象绝对够拉到领导办公室谈话了。可慕远这两次都算是有客观因素存在，再加上其优秀的表现，也就没人去苛责这些细节了。 当这个串并七起的抢劫案以一份专题报告的形式送到分局局长办公室时，老局长刚看完一份文件，悠闲地呷了一口茶。 “局长，这是青龙街所送来的简报。”办公室副主任张跃光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 张跃光年龄不大，能担任办公室副主任自然也是有一定能力的，文字功底非常突出。 只是几年时间熬夜打磨材料，让他的头顶部位有些反光，典型的农村包围城市格局。 局长顺手接过，看到标题，差点没一口茶给喷出来。 “青龙街所破了件连环抢劫案？”局长震惊了。 他迅速看完内容，却是难以置信。 以前青龙街所不是没有破过刑事案件，但大多都是现行案，不需要什么高端的侦查手段，最多也就是抓到人后顺藤摸瓜收集证据。 可这抢劫案却不太一样，民警赶到现场时，嫌疑人已经逃离，民警觅迹追踪，仅仅十多分钟时间，便在一公里以外将嫌疑人抓获。 不仅如此，此后更是以这嫌疑人为突破口，连破七起抢劫案，这绝对算是一场辉煌的胜利，哪怕是放在刑大，也够去大排档小小地庆祝一下了，更何况还是在派出所。 不过，真正让老局长觉得难以置信的，还是里面出现的一个名字：慕远。 在简报中，这是除了嫌疑人之外出现得最多的一个名字。 这类案件侦办类简报，嫌疑人属于绕不过的坎儿，而办案人员出现频率太高，却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人在案件侦办过程中发挥出了别人无法替代的作用。 慕远，老局长虽然年老，但却不至于忘掉这个名字，因为就在两天前，他亲自主持会议决定为慕远申报个人三等功。 “独自追踪，抓捕嫌疑人。” “协助审讯，在有限证据的情况下，以巧妙的语言，攻破嫌疑人心理防线，使得其不得不如实招供。” “踏实肯干，夜以继日地投入到案侦工作中。” 老局长嘴里念叨着：“这哪是什么工作简报啊？压根就是一篇个人优秀事迹材料嘛。都快可以拍成电影了。” 老局长倒不认为青龙街派出所故意编纂了谎言，毕竟若是造假，是经不起验证的。 更何况慕远只是一位辅警，青龙街所完全没必要为其站台。 “看来果然是一个好苗子！” 老局长无法抑制对慕远的好奇，这些年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想见到一个人。 正想着是不是要给杨新军打个电话，让他带着慕远到局里一趟，结果却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请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李局顶着一张灿烂的笑脸走了进来。 “老李，你没事儿跑我这里来干嘛？”局长表情轻松惬意，但内心却很谨慎，他与老李搭档了十多年，哪能不知道对方的脾性？ 一般情况下，对方这般表情找上自己，准没什么好事。 李局笑笑，道：“没事儿就不能过来窜窜门子？” 说着，他右眼悄悄朝办公桌上瞄了一下，顿时光明大放，道：“局长，这份简报你也看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笔趣阁手机版网址： 第36章 脸是什么东西？ 局长看了李局一眼，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那份足有四页的简报。 身子向后舒坦地一靠，笑道：“刚看完，青龙街派出所干的不错。这案子办的很漂亮，回头给政治处交代一声，找个媒体做一番报道，对于提升群众的安全感有好处。” “这是应该的。”李局笑道，“我刚才也看了这份简报，我发现慕远这小伙子，真是天生当警察的料！” 局长道：“我看你是想说他是天生当刑警的料吧？” “就是这个意思。”李局脱口便道。 说完之后，他才醒悟过来，自己这是被领导给看穿了啊，当下讪讪一笑，道：“领导，我这也是大实话嘛，就慕远表现出来的办案能力，确实是天生当刑警的料嘛。” “所以呢？” 李局尽量用期待的表情掩盖内心的尴尬：“您看能不能给杨所长说一声，将慕远这小伙子调到刑大去？哪怕只有三个月，我相信对我们局的案侦工作都是有很大帮助的。” 局长横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道：“你怎么不自己去？你怎么说也是副局长嘛，去沟通一位辅警的工作调动，应该不成问题吧。” 作为一位老刑侦，李局察言观色的本是虽不能说是满级，至少也是处于高段水平的，哪能听不出局长话里的揶揄之意？ 但为了把人挖过来，他也只能认了。 “领导，这青龙街派出所毕竟不是我分管的部门嘛，贸贸然地去说，别人会说闲话的。” “那你可以先与王局长沟通嘛，青龙街所是他分管的。”局长可是老油条了，怎么可能轻易入局。 李局顿时变成了苦瓜脸，道：“老王那儿我已经沟通了，结果那家伙跟我打马虎眼呢，说什么对方是主动找上青龙街所进行实习的，不算是入职的工作人员，不方便调动。” 局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觉得有道理。” (;???Д??`)，李局想哭。 “领导，理是这个理，这我认。可这么好一个苗子，放在派出所不是太可惜了吗？刑大这边压了这么多案子，把慕远调过来，说不定就能破了呢。” 局长瞪眼道：“你这话可就唯心了，慕远办案能力强是没错，但你要说他逮到一个案子都能破，这就是瞎吹了。” 李局腆着脸笑着，道：“我只是说可能嘛，又没说一定。都是搞侦查出来的，案侦上的事情，只要没有最终盖棺定论，哪敢说个定准呢？可真要是能破一两个大案，那就赚了嘛。局长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就在前天，慕远已经帮我们破了一件案子了。” “哦？”老局长讶异地问道，“我看这简报，慕远这几天不是一直在忙这个抢劫案吗？还有时间帮刑大破案？” 李局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不过为了能把人要过来，能破案，脸是什么东西？不要也罢。 “在青龙街所办理连环抢劫案的时候，我们不是向市局申请了几个市级权限嘛，以方便对全市的抢劫案进行串并。结果，慕远这小子在浏览案件的时候，发现了刑大立的一起故意伤害案，就顺手给破了。用他的话说，这案子挺简单，费不了多少时间。” “结果呢？他花了多少时间破案？” “估计……就一两个小时。” 局长眉头一皱，问道：“既然案子很简单，为何刑大没能破案？” “案子是当天凌晨受理的，刑大还在继续侦查，不过侦查方向搞错了。” 虽然是打定主意不要这脸了，但脸皮还是有些烫，毕竟刑大是他分管的部门。 局长这下真的震惊了，以前他觉得本局刑大的办案能力还是很强的，破了不少的大案要案，可一对比慕远这个辅警，居然还是个弟弟啊！ “是不是存在一定运气成分呢？” 李局倒是很想点头，可他真说不出口，苦笑道：“慕远是怎么侦查的，我们不太明白。不过刑大最先考虑的侦查方向是符合正常思维逻辑的，只是……与案件事实不相符罢了。” （慕远：你思维才不正常，你全家都不正常。） 局长明白了，却又糊涂了。 他面色不虞：“你们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慕远是怎么破案的？不明白不会问啊？我想慕远不至于拒绝回答吧？” 李局双手一摊，委屈地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刑大，他们也很绝望啊！慕远倒是说了，他是通过案情和现场的情况，分析判定嫌疑人可能逃跑的方向，然后跟上去，于是就把嫌疑人给逮住了。” “他如何分析的？” “他说是……直觉。” 老局长：!!!∑(?Д?ノ)ノ，还有这操作？ 半晌后，老局长自语道：“直觉啊，真是个好东西。” 李局殷切地看着老局长。 老局长陷入沉思，手指习惯性地轻敲桌面。 李局颇有些激动，看来这事儿有谱了。 须臾，局长说道：“你给杨所长打个电话，让他先到局里来一趟。” 李局：￣□￣｜｜，意思是说着锅还是得自己背？ “好吧！”李局无奈应道，他估摸着自己是躲不过的。 “算了，马上中午了。你先通知他，让他下午过来。” “行！” “对了，慕远的三等功什么时候能批下来？你问过没有？” “昨天我才刚问过，今天下午就能签。马副市长下午回市里。” “那就将表彰大会定在下周一吧，你看如何？” 李局内心将刑大那群人骂了一遍，淡定说道：“我倒是没意见，领导你决定了就行。” …… 对于局里领导对自己的关注，慕远一点探究的心思都没有。 这几天所取得的战果，虽然也给他带来了一点点成就感，但他对此却是拒绝的。 “尼玛，小统子，你特么的脑子有坑是吧？” “主人，请说人话。” “这两天破了七起抢劫案，凭什么我的自强之心任务的完成进度还是2/3。” “我看是你脑子有坑吧！就抓了一个人，还想本系统给你认定为多起案件？” 慕远：“(?へ?╬)，警察内部计算案子不都是这样计算的吗？” 系统：“给你一个白眼(????‘)，并表示不想理你。” “……” 第37章 这是在嘲笑我吗？ 无法沟通，慕远就很绝望了。 眼看着今晚11点任务就到期了，难道自己要放弃？ 先不说这是主线任务，自己不能放弃，便是那任务奖励的高级痕迹检验技术，都足够让自己哭晕在厕所里了。 这两天慕远已经与小统子进行过一次不怎么友好的交流，对高级痕迹检验技术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 虽然从技术等级上来说，高级技术相比专家级、宗师级很LOW，但痕迹检验技术牛逼啊！ 痕迹检验，是刑事科学技术主要学科体系之一，包括手印、足迹、工具痕迹、枪弹痕迹、交通痕迹、爆炸痕迹和特殊痕迹，以及现场勘查等多个方面。 一个人能在某一方面有所建树，便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而慕远若能拿下高级痕迹检验技术，分分钟成为一位全面型刑事科学技术专家——尽管这个专家不是顶级的，但胜在全面啊！ 这就更不用说这杠精般的系统盯上了自己的颜值，万一任务没完成，面临的惩罚就太恐怖了。 鬼知道这脑子有坑的系统会不会拿捏不准惩罚的度，把自己给搞毁容了？ 不寒而栗啊！ 可现在要在短短十多个小时里破获一起满足重案标准的案件，也太特么困难了。 这里面的难点不在于如何破案，而在于有没有这样的案子让自己破。 刑大的积案中无疑有很多重案，但现在的自己除了鼻子比较靠谱之外，对其他方面的能力是一点自信都没有。他自然也就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什么案子都能破。 至于那大师级犯罪心理画像技术，虽然确实牛掰，但却属于辅助类技能，不像气味鉴别技术，可以对破案提供直接帮助。 以自己眼下的能力，要破案，还得找现案。 在过去两天里，慕远已经很努力地去搜索适合自己攻克的案件了，可结果并不理想。 从警综平台上反应出的信息，他所找到看到的现案，要么已经被案侦部门破了，要么就是那种他拿到也只能抓瞎的案子。 这就没法搞了。 难道寄希望于剩下这十多个小时发生一起其他人破不了、且又适合自己侦破的大案子？这怎么看都不靠谱。 慕远从来都不会将命运寄希望于老天，这次也不例外。 看了看系统账户上的侠义值，足足49点，煞是耀眼。 其中4点是这两天在他自告奋勇地协助处警过程中带回来了四位打架斗殴的违法行为人，行政拘留后为其贡献的。 剩下的侠义值，则全是周军系列抢劫案的功劳。 没错，仅仅这一个抢劫案，就为慕远提供了22点的侠义值，妥妥的大赚。 这也给慕远提了个醒，以后抓到嫌疑人，尽量把他这辈子所犯的事全给挖出来。 “试试吧！万一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再次打开系统的抽卡界面，目光艳羡地看了一眼十连抽，然后才看向那单次抽卡的区域。 意识轻触“抽一次”，与第一次抽卡一样，图案飞速旋转，比赌神手中的扑克牌还溜。 很快，牌组停止旋转，眼前只剩下一张卡。 慕远的脸瞬间变紫、变黑…… 精力药剂。 尼玛，是因为没洗脸吗？ 这绝不可能，抽卡靠的是运气，绝对不是看脸。 为什么？因为慕远对自己颜值有信心，如果这玩意儿是看脸的，自己估计连盘古斧都抽出来了。 他内心对这鬼系统充满了怨念。 别的卡牌手游虽然坑了些，但也会在首次抽卡时放点好东西出来，这也是一种营销策略。 可这系统倒好，一开始就给自己连出两次垃圾，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太特么傲娇了。 倒不是说精力药剂不行，关键是这玩意儿只值2点侠义值啊！怎么看都是亏。 慕远目光缥缈地看着卡上那蓝色小瓶子：“嗯，只是运气差了点而已。” 现在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根据概率学原理，一个人很难连续三次掷出同样点数的骰子。 而自己，已经连续两次抽中精力药剂。 “抽一次！” 牌组再次旋转起来，那扭动的姿态分外妖娆。 “我ヽ(｀⌒?)?┻━┻︵┻━┻！！！” 这都特么什么事啊？连续三次精力药剂？这是在嘲笑我吗？ (???_??)?，老子精力一直很旺盛！ “再来！” 慕远不服输，概率学不太靠谱，但根据多年游戏砸装备的经验，爆了三次后，下一次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抽一次！” 一张张卡牌漫天飞舞，像柳絮、又像苍蝇…… 画面定格在一张卡牌上。 “=????=????(●???●|||)，卧槽！牛逼啊！” 慕远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眼中冒着一颗颗的小星星，呃，小心心。 卡上画的是一张玉符，璀璨夺目，闪烁着幽蓝色光芒。 “时光回溯符（初级）：可在宿主意识中回溯指定历史时间段指定视野的画面。回溯有效期：10天；使用剩余时间：10分钟。” 慕远按捺着内心的激动，轻触时光回溯符，一股细微的意识传递到脑海中，他莫名地明白了这时光回溯符的用途。 说直白点，这张符可在宿主、也就是自己的意识中回溯十天内的任意场景，前提是自己必须站在相应的方位上。也就是说，回溯画面的视野与自己使用时光回溯符时自身视野是一致的。 这是什么？是神器！ 妥妥的神器。 破案为什么这么困难？因为犯案的人一般都会选择无人或无第三者在场的时间、地点下手，除了嫌疑人本人，无人知道案发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 警察破案的过程是什么？就是通过收集各方证据、还原犯罪经过的过程。 而这时光回溯符，完全就是抛弃一切过程，直指本质。 对于侦办案件的人来说，这不是神器是什么？ 老子现在巨牛逼！ 什么？你说这是作弊？我是挂逼？ 滚粗！大爷我本来就是挂逼！系统都有了，这就是最大的挂。 当然，慕远也知道，这玩意儿也不是万能的。 要使用它，必须得有两个前提。 第一，必须确定案发时间。 这玩意使用剩余时间只有10分钟，也就是说必须将案发时间精确到10分钟的区间内，否则用了也是白搭。 第二，必须确定案发地点。 这东西无法主动确定所需要回溯的视野，只有提前确定了案发地点，才能还原案发过程。 而且，就算满足了这两个前提，也不一定就能保证破案。毕竟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只是一股存在于脑海中的意识流，而要最终将嫌疑人绳之以法，必须拿出让检、法机关认可的证据。 总不能胡搅蛮缠地说：我说的就是证据吧？ 但不管限制条件有多少，都无碍时光回溯符是一件神器的事实。 忽然，慕远心中一动，既然自己在抽卡界面得到了这枚时光回溯符，那是不是就可以在商城中购买呢？ 想到这里，慕远激动了。 这岂不是表示，以后只要是十天之内发生的案子，在自己面前将全无秘密？ 时间限制？呵呵，我有无数的十分钟，还怕你限制？ 至于地点，大不了多试错几次，慢慢来嘛。 第38章 这就是一精神病 迅速打开商城界面，他愕然发现商城栏中并没有任何玉符。 呃，物品倒是多了一件，却是一个钟表状的图标。 简单查看了一下，发现这果然是与时光回溯符有关的商品。 它是一种时间充值道具，可以为时光回溯符补充可使用时间。 慕远见此自是喜出望外，这代表着自己的想法成真了。 以后可以无限使用时光回溯符，这是多美丽的一件事情？ 时光回溯符，配合自己的宗师级气味鉴别技术，堪称侦查界的北冥神功配六脉神剑啊！ 可慕远激动的心情没能持续太长时间，当他看到这时间充值价格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10分钟就需要100侠义值，怎么不去抢啊？ 自己赚侠义值容易吗？忙活了这么多天，所得的侠义值一共也才59点，按照比例兑换，还不够六分钟呢。 六分钟能干嘛？太不持久了。 看来想要将时光回溯符当常规道具使用只能存在于梦境中了，好钢要使在刀刃上。 反过来想想，自己这次抽中价值100侠义值的时光回溯符，不仅将之前抽取精力药剂亏损的补了回来，还让价值翻了一倍以上，心情瞬间就很美丽了。 果然，看待一个问题得有辩证思维，若是一味地钻牛角尖，人生就太痛苦了。 学会多角度分析，至少还能苦中作乐不是？ 10分钟时间虽然不长，但如果都用在刀刃上，还是能发挥极大价值的。 有时候一个案子能否破获，就在那关键的一两秒时间，这样算下来，10分钟还是很长的。 只不过在无证人在场或者无监控视频的情况下，要将案发时间精确到秒级，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甚至精确到分钟，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对慕远而言，这或许是一个目标，一个任重而道远的目标。 “尼玛，想这么远干嘛？”慕远暗自思量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案子才是最要紧的。” 主线任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三件重案本就已经完成了两件，要是折在最后一件上，就太亏了。 继续在警综平台中找，这是慕远唯一的手段。 一直找到中午，慕远共翻查了十余件近十天的未破案件，结果却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 “范围还是有点狭窄！”慕远吐糟了一句，便在刘副所长的吆喝声中钻进了食堂。 慕远现在虽是一位辅警，但在食堂里却从来都是与杨新军等几位所领导同桌。 对此慕远本是拒绝的，但怎奈自上班以后，慕远每天手头上都握着案子，而且每天都有新进展。 国人历来的习惯，便是在饭桌上谈事情，特别是平日里几位所领导很难聚在一起，很多事情就拿在饭桌上讨论了。 青龙街所领导这几天最关心什么？当然就是案子。或者说直白一点，就是慕远所办的案子。 所以每天吃饭的时候，慕远便不可避免地被叫了过去。 慕远原本以为今天会是例外，毕竟周军系列抢劫案已经破了，哪知道自己刚把餐盘装满，一个熟悉而又洪亮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小慕，快点过来坐，谈点事情。” 这是杨所的声音，很彪。 慕远犹豫了一秒，虽然他很想专心致志地与餐盘里的美食深入交流，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还是过去了。 “小慕，周军抢劫案侦破工作现也算是暂告一段落，剩下的逮捕、起诉程序就交给案侦中队算了。你这没日没夜的忙了近三天，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今天是周五，下午……” 慕远正吃着一块红烧肉呢，也顾不得嚼了，直接一口咽下，道：“杨所，我一点都不累，还能继续办案。” “不行，你必须休息。”杨所板着一张脸。 慕远仰起头，认真地道：“杨所……” “这是给你安排的任务。” 慕远顿时欢喜起来，是任务你早说啊——早说我早就拒绝了。 这几天自己除了头疼自强之心1这个主线任务之外，便是想着如何尽快完成警察的自我修养这一扯淡的任务。 任务是扯淡了点，但奖励一点都不扯淡，为了十连抽，做几次铁头娃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现实与理想终归是有一些差距的，他虽然一门心思地想要完成这一任务，但由于这几天他一直忙着周军这个案子，领导也都看在眼里，所以没有人给他安排任何非侦查任务，他就算想头铁拒绝，也没可拒绝的。 现在总算是有机会了，就算不是为了那主线任务，也得为了拒绝而拒绝。 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这辈子都跟案子耗上了。 “杨所，休息什么的真不用。我最多保证今天晚上不熬夜。”慕远完全一副办案狂的模样。 杨所与赵副所长等人对望了一眼，都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现在这个时代，说喜欢加班，那是昧着良心说的。 对于警察而言，绝对是最厌烦加班的。 但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却又不得不加班，这是一种责任，永远无法拒绝的责任。 可慕远倒好，他不是因为无法推卸的责任逼迫着工作，而是主动找事情做。这从前天帮刑大把那雇凶伤人案给破了便可看出端倪。 这是一个真正的工作狂。 看着几位领导的表情，慕远哪能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 (?_?)，我也是被逼的！ 杨所犹豫了一下，自己刚才已经把几件案子的后续工作安排给其他人了。 只要没有工作可做，在所里不也一样是休息？ “那好吧。” 慕远脸上笑容更灿烂了，看了看任务面板，终于又成功拒绝了一次，不容易啊！ 可这表情在其他人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已经不是工作狂能形容了，这是个疯子！用书面语表述，这就是一精神病。 不管双方作何想法，这件事情算是讨论结束了。 …… 下午刚上班，杨所被一个电话召唤到了局里。 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愤懑。 正巧走在过道里的刘副所长笑呵呵地道：“所长，都星期五了，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要不晚上去喝两杯？” “算了，没心情。”杨所郁闷地道，“小慕呢？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刘副所长微微一愣，道：“他在自己办公室呢，你不是让他下午休息吗？难道又有什么事？” 杨所犹豫了一下，道：“你跟我进来一下。” 刘朝华微张着嘴，这又是咋了？ 跟在杨所屁股后面进了办公室，杨所却顺手把门给关了。 “所长，什么事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刘副所长一屁股坐在杨所对面。 杨所在椅子上坐下，道：“局里准备把慕远调到刑大去？” “什么？”刘朝华瞬间蹦了起来，“凭什么？” 杨所看着他，不说话。 刘朝华直愣愣地站着，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几秒后，他颓然坐下。 胳膊能拧过大腿吗？局里要调一个派出所的人，还需要与你商量？ 以前这种情况又不是没发生过，派出所哪一次成功地把人留住了？ 只是以前调去的那些人，却没让刘朝华感到这般的难以割舍，至少他从警这十多年里，从来没见过有人在侦查办案天赋上超过慕远的。 这也是刘朝华反应会如此之大的主要原因。 第39章 绝对是套路 忽然，刘朝华目光一闪，道：“小慕既不是局里聘用的辅警，也不是在编民警，凭什么调人？” “前天政治处那边给我打了电话，说局里决定给小慕发工资，而且是以技术岗位辅警给工资。当时我觉得这对小慕也有好处，所以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刘朝华愤愤然地道：“这绝对是套路。” 杨所道：“套不套路先不讨论，我们怎么才能想办法把小慕留下来？” “这……是哪位局领导的意思？” 杨所闷闷地说道：“通知我去局里的是李局，跟我谈这事的是高局。” 刘朝华瞬间哑火。 他耸耸肩，无奈道：“一把手都发话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谁让刑大是小儿子呢？什么都照顾着他们。我们这些派出所，爷爷不疼、姥姥不爱。” 杨所沉默片刻，道：“其实我们也都能想到，以小慕的能力，真要进了公安系统，也不可能在派出所呆着。可我之前觉得，不管怎么说，小慕实习的这几个月，应该还是能一直呆在我们所里的。哪知道这才不到五天时间，就有人坐不住了。” 说到最后，杨所声音中都带着一丝苦涩。 忽然，刘朝华心头一动，道：“所长，我突然有个想法，你看合适不合适。” “说说看。”杨所没多大信心。 刘朝华道：“虽然局里同意给小慕发工资，但小慕终归只是实习的，而且他是自己找到我们派出所来的，并不是公安院校分配的。这种情况下，只要小慕自己不愿意调到局里，局里也不可能强行调人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以小慕对办案的那股子疯劲儿，你觉得他听说了可以调去刑大，还会不同意？” “这个……”刘朝华确实没底了。 这个神经病…… “不过……”杨所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喜色，“或许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刘朝华迫不及待的问道，整个青龙所，他绝对是最不希望慕远调走的。 杨所道：“小慕之所以进了我们所实习，是因为他找了市局的冯钊给我打过电话。据老冯当时说，小慕是他一个战友的侄子。如果我们找老冯侧面向小慕吹吹风，我想小慕应该会留下来的。……毕竟只是两三个月实习期。” 刘朝华面露喜色，这法子确实可行。 当时冯钊找上杨所，杨所也算是卖了个人情，虽然这人情很小，可现在杨所反过来找对方帮忙，想来对方也不好拒绝不是？ 杨所顿了顿，很是无奈地说道：“只不过……就为了把小慕留下来实习，搞得这么复杂有必要吗？” 刘朝华脖子一横，道：“怎么没必要？所长，你这想法绝对要不得。你想想，以小慕的办案水平，两三个月我们能破多少案子？辖区群众的安全感绝对能大幅度提升，这一年的综合评价妥妥地站在全局第一方阵。再说了，小慕本来就是在我们所学习，是刑大先不要脸过来抢人的。” “咳咳……”杨所摸了摸鼻子，道，“别说得这么难听嘛，都是为了工作。” …… 中午吃饭后，慕远就坐在了办公室的电脑前，搜索着适合自己下手的案件。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绝对是慕远最不希望的结果。 所以最后这十个小时，必须得找一个重案破了。 平台上的案件确实很多，哪怕是将发案时间限定在最近十天，整个西华市也有数百件之多，而且还是刑事案件。 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作为省会城市，西华市在全国同级城市中，绝对算得上是治安良好的典范。 可要将这数百件案件逐一筛选，从中找出适合自己侦破的案件，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需要对卷宗中的各类证据材料、现勘报告等逐一分析研判，工作量太大。 可不管多难，该做的还是得做，除非他放弃。 到下午四点，慕远完成了对30余件案件的筛查，可谓神速。 但这里面没有一个可下手的，慕远也很绝望。 大部分未破案件，都属于侵财类案件，其中又以盗窃和诈骗居多。 诈骗类案件，除非金额巨大，否则绝对算不上重案。 更何况诈骗案件又以电信诈骗为主，对慕远来说，不论是那比猎犬还要灵敏的鼻子，还是堪称神器的时光回溯符，都是派不是用场的。 至于盗窃案，能知道嫌疑人什么时候潜入现场作案的，那基本上都有监控视频佐证，这类案件一般都被破了，轮不到慕远来操心。 剩下的那些，鬼知道嫌疑人是什么时候到的现场？ 无法将嫌疑人作案时间控制在十分钟以内，慕远不敢拿自己那唯一的时光回溯符去冒险。 慕远揉了揉跳的厉害的太阳穴，感觉有些疲倦。 这几天为了周军系列抢劫案，他和案侦中队的一群人加班加点，做了大量工作，才算完美完成七起案件的串并，说不疲倦那是骗人的。 可现在为了完成自强之心1这一任务，慕远也只能硬扛着。 “要不喝一瓶精力药剂，试试口味？”慕远意动。 “也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万一精力过剩咋办？” “会不会有毒？” 最后这想法有些过了，有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倾向。 也不想想，系统真要搞他，有必要在精力药剂中下毒？迫害妄想症！ 最终，他咬了咬牙，意念一动，一个小玻璃瓶出现在手中，里面晃动着蓝色的液体。 他内心一面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小动物试试效果，一面却打开了瓶盖。 瓶口对嘴，脖子一仰，那不过两三毫升的蓝色液体瞬间倒进了嘴里，顺喉而下。 “入口柔、一线……” 慕远瞬间止住脑子里犯二的念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的透明玻璃瓶。 自己需不需要把舌头伸进去舔干净？亦或者弄点开水涮一下？ 还有这玻璃瓶，虽然看着像玻璃，但毕竟是系统出品，鬼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万一别人捡到拿去化验怎么办？会不会查到自己头上？ 如何才能完完全全地毁尸灭迹？这是个技术活儿，必须好好规划规划。 不过眨眼时间，慕远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与刚才疲倦到大脑迟钝的状态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就在慕远考虑是不是应该找个玻璃厂，将这瓶子拿去回炉重造的时候，手中却微微一轻，那透明玻璃瓶居然像风化一般，化作轻烟消失了。 “牛逼！” 没了瓶子的后顾之忧，慕远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状态上。 “牛逼！” 后面这句话，自然是对精力药剂效果的赞叹。 如果说在服用之前，他就像24小时没有合眼，整个人仿佛要挂了一样，那么现在他就像是已经美美滴睡了一觉，大脑清明，完全处于一种巅峰状态。 目光再次停留在显示器上，慕远发现自己筛查案件的效率至少是之前的三倍，思维极其活跃，这让他兴奋不已。 正准备大干一场，忽然电话响了。 拿起一看，居然是刘叔打来的，这让他有些惊讶。 “刘叔？” “小远，在派出所干得咋样？” 第40章 他还能咋地？ 慕远感激地道：“很好啊！所里的领导对我都挺照顾的。还得多谢刘叔你当时帮忙呢，不然估计我都进不了这门。” “谢什么谢。我和你爸是过命的交情，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虽然隔着电话，慕远也能想象出刘叔那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浓了一些。 “我爸……还不知道我的事情吧？”慕远试探着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你小子准备一直瞒着？这也不是个事儿啊！等你招警考试之后，政审什么的也绕不过他。” 慕远很硬气地道：“那时候都生米煮成熟饭了，他还能咋地。” “呃……”刘叔不说话了，“你小子可得想好了。” “放心吧，刘叔，我爸的性格我还不知道？等到政审的民警到了家里，他还好意思当着同事的面揍我不成？” 说完，慕远好奇地道：“刘叔，你打电话过来，总不会就为了这事吧？” “哦，本来有点事情的，不过听你说所里的领导对你挺照顾的，我也就没啥可说的了，你就好好在青龙所实习吧。对了，招警考试报名就是这两天，这名你报了没有？” 慕远虽然有些迷糊，但也没多问，只是答道：“报名不是有五天嘛，这两天事情比较多，还没来得及呢。” 刘叔道：“还没报啊？有没有想过回老家这边来？虽然这边只是地级市，比不上西华这样的省会城市，但也是省内第二大城市嘛。” 慕远很坚决地说道：“还是不回去了，本来老爸就挺反对我当警察的，要是还整天穿着警服在他面前晃悠，他还不跟我急啊？” “那就当我没说。”刘叔笑呵呵地挂了电话。 慕远一脸迷糊地看着手机。 (°o°；) 什么鬼？ 以刘叔的性格，绝对不会这般没头没脑地打电话过来吧？ 担心自己在派出所受欺负？ 那就更不可能了，这位从警近三十年的老警察，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天下公安是一家，怎么会担心自己在派出所受欺负？ 正在这时，刘朝华推门走了进来。 “小慕，还在忙啊？我说你也该休息休息吧。年轻人有冲劲是没错，但你也应该知道，案子是永远办不完的。” 慕远认真说道：“谢谢刘所关心，没关系的，我精神好着呢，再连续熬个两三晚上都不成问题。” 刘所瞬间认怂：“可别！之前可是说好了，今晚不熬夜。” 他确实怕了，真要熬出个三长两短，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熬夜，最多11点就睡觉。”慕远给出保证，反正过了11点，任务若是没完成，熬夜也不管用。 刘所点了点头，在自己座位上坐下，不经意地问道：“小慕，如果局里准备调你去刑大，你去不去？” 慕远现在头脑可灵活了，如果去天桥上摆摊算命，绝对能把人忽悠瘸了。 刘所这话一出口，他立刻就反应出不对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就算有，刘所也不会这么无聊地问自己。 尽管刘所此刻表现得非常淡定，但慕远还是能从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判断出，他很关心自己的回答。 再联想到刚才刘叔莫名其妙的电话，他心里便有了猜测。 “刘所，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慕远试探着问道。 刘朝华：(???)？暴露了？自己就这么弱鸡？ 他也算光棍，猜到自己被慕远看穿了，也就不再隐瞒，道：“今天下午的时候，局领导把杨所叫过去谈了关于你的事情。刑大那边想把你调过去，我们呢，希望你能留下来。” “领导的意思呢？”慕远虽然还不算体制内的人，但也明白这种事情领导的态度最重要。 刘朝华顿了顿，道：“你是实习生，而且非警校分配的实习生，因此这种事情决定权是掌握在你手中的。” 慕远瞬间明白了，估计领导是偏向刑大的。 所以所里便想以自己这里为突破口。 难怪刘叔会给自己打电话…… “那我就不去了。”慕远说道，“本来就只是两三个月的实习期，没必要换来换去的。” “就是嘛！”刘朝华连忙说道，那模样就像是偷了鸡的黄鼠狼。 慕远抿了抿嘴，也就没再提这事。 其实慕远很想说你们真没必要费这么多心思。 先不说自己会不会当白眼狼离开青龙所，仅仅是那警察的自我修养任务，就让自己不敢轻举妄动了。 连续拒绝三次上级安排的非侦查类任务，听起来似乎是很明确的，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很模糊。 比如现在局里准备把自己调到刑大，这到底算不算是侦查类任务？亦或者说算不算任务？ 说实话，慕远心里没底。 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慕远只能选择拒绝。毕竟任务并没有限制他拒绝侦查类任务不是？这样一来，不管如何，拒绝总归是没错的。 至于调去刑大的好处？刑大确实能接触到更多的案子，但办案人员也多啊，不可能每个案子都让自己插手。 能破的各中队自己就破了，破不了的，自己同样能在警综平台上查看。 只要人抓到了，难道刑大还能拒收不成？ 如此一权衡，该如何选择也就一目了然了。 只是不知道系统如何判定自己这次的拒绝，要是将其算入警察的自我修养任务，那就更完美了。 当然这些想法慕远不可能说出来，对于刘所等人来讲，只要自己留下来就行，至于为何留下来的，那重要吗？ 刘所并未在办公室里呆太长时间，不到两分钟，便心情愉悦地出去了。 慕远继续苦逼地筛查案件。 “要是这活儿有人能代劳就好了。” 可惜这只是一个幻想，谁让他无法解释清楚自己设置那些筛查条件的原因呢？总不能说自己觉得这样案子更容易破吧？凭什么10天的案子就好破，11天的案子就破不了？那就扯淡了。 好在服过精力药剂后，慕远的工作效率大幅度提升。 说一目十行有些过了，但作分析研判的时间确实极大缩短了。 一个案子一个案子地扫过，一开始的时候慕远还能对里面一些奇葩案情报以微笑，后面直接麻木了。 忽然，他目光扫过一个简要案情，神色顿时一动。 案情是个正经案子，盗窃案。可盗窃的物品就不那么正经了，是一只夜壶。 一般的夜壶自然没人去盗，可这只夜壶很特殊，因为它是一件古董，而且价值不菲，估值过百万。 这个案子的案发地点正巧也是在青龙街派出所辖区，案发地点是一处高档别墅区。 这也很正常，能玩古董的都是有钱人，更何况还是一夜壶古董。 而案发时间，则是在一周前，也就是上周五晚上。 现场有监控视频，而且能够在画面中看到嫌疑人的身影，但由于嫌疑人带了头套，无法对人脸进行识别，甚至连男女都判断不出来，这就没法搞了。 刑大对现场进行过细致的勘查，同时在周边做了大量的调查走访工作，但并没有太大收获。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盗窃案。 首先，嫌疑人进入现场作案的时间不过两分钟，几乎是直奔目的地，拿了就走。 其次，这种高档小区一般都有保安24小时守着监控，小偷很难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可那时候刚巧守夜的保安上厕所去了，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差。 最后，嫌疑人进入别墅是采用技术开锁手段，这就很牛逼了。 要知道这种有钱人家的防盗门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嫌疑人能做到这一点，绝对花了一番功夫。 当然，这一切对慕远来说都不重要，他之所以在意这个案子，是因为在这个案件中，视频监控清晰地记录了嫌疑人进出的时间和地点。 只不过嫌疑人带着头套，让监控的价值大打折扣。 可对慕远来说，仅仅是监控探头下带着头套，可无法影响他的侦查。 一周前的案子，对只有宗师级气味鉴别技术的他来说或许无从下手，但有了时光回溯符这一大杀器，这就可以碰碰运气了。 第41章 莽过去就行了 ，你跑不过我吧 周五的下午，其他行政部门很多工作人员上班可能就不在状态了，但也有部门例外。 这些例外的部门中，排在第一的绝对是各个城市的政务大厅，又特别是其中的户籍、公积金等窗口。 可排在第二的，便是派出所了。 其实这个排名是有待商榷的，政务服务大厅若不是户籍、公积金、房管局等窗口撑场子，其萧条程度堪称政府部门之最，就更不用说与派出所相比了。 至于派出所为何排在第二，那也是有原因的。 你总不能期待群众在周五下午就不报案吧？ 所以当慕远从派出所走出来时，所里其他人都还在各忙各的，也都没人注意到他。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也不知道时间是否来得及。” 慕远有些无奈，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不会去拿这个案件去碰运气。 这个案件存在有一些不确定性，比如嫌疑人究竟逃了多远？自己需要追踪多久才能把嫌疑人给找出来？甚至不排除被盗的夜壶是赝品，这样的话这个案件可就够不上重案的标准了。 试一试总归还有成功的可能，若是连博一下的勇气都没有，还当什么警察，去粮食局得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慕远踏出了派出所大门。 “小慕，你这是去哪儿？”赵副所长施施然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小慕便兴致盎然地问道。 慕远笑笑：“赵所好，我去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看得不顺眼的，就把他带回来。” 赵副所长：，你是认真的？ 不过他没来得及继续，慕远已经从他侧面饶走了，只留下他在原地凌乱。 “牛逼的人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赵副所长摇了摇头，回到了所里。 刚走了没两步，他忽然愣住了。 “尼玛，不对啊，我是所领导呢！这小子走的时候貌似是便装，提前溜岗可不是好习惯。” 这样想想……嗯，纯粹只是想想，然后……就么有然后了。 吐糟归吐糟，赵副所长很清楚，先不说慕远是不是真的溜岗，就算是，他也不能多说什么，有能力的人在哪儿都是有特权的。 换上一种心情，赵副所长溜到了所长办公室，却发现刘朝华正巧也在杨所办公室。 他笑呵呵地问道：“老刘，你不忙你那抢劫案去，蹲杨所办公室里干嘛？” “案子都查清楚了，现在不过是取一些证人材料，哪用得着我亲自去？”刘朝华道，“倒是你，下午不是带队去搞安全检查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提了。”赵副所长喟然一叹道：“老陈陪我一起去的，结果刚检查了一家宾馆，他家里打电话，说他母亲急性脑梗，住院了。我将他送到医院后顺便看望了一下老太太，便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杨所关切地问道。 赵副所长道：“哎，谁知道呢？老陈的老母亲，都八十多岁了，这脑梗……医生现在都不敢下结论。” “老陈不容易啊！”刘朝华叹了口气。 “四五十岁的人，又有谁容易呢？”杨所语气也有些沉重。 赵副所长苦笑：“四五十岁的警察，更不容易。” “要不以所里的名义去慰问一下吧？”杨所道。 “确实应该去一趟。” 杨所立即给小陈打电话，让他准备一些慰问品，当然慰问金也得有，只不过必须在财务制度管理规定的金额范围内。 这事儿安排完，赵副所长开口道：“对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碰到小慕了。” 杨所一瞪眼：“碰到不很正常吗？这小子以所为家，一直在所里呆着呢。” “不是在所里，是在门口，他正出去。” “出去？出去干嘛？”刘所有些心惊胆战地问道。 由不得他不担心啊，到目前为止，慕远离所次数屈指可数，可基本上每次出去，回来准能带上或大或小的礼物——嫌疑人。 作为分管案侦的所领导，对于这样的礼物绝对是喜欢的。这就仿佛被投食的动物，心情格外美丽。 可慕远这几天投食的频率太过于频繁，都快有些消化不良了。特别是这几天加班，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他作为分管领导还好一点，可案侦中队的几位民警都快累垮了。 要是慕远再带一两个人回来，那就不好玩了。 赵副所长倒是能理解刘朝华的心情，所以他笑呵呵地说道：“小慕说出去走走，看谁不顺眼，就把他带回来。” 刘所：┌┐ 杨所： “开玩笑的吧？”刘所有些不确定的道。 赵副所长笑笑：“我也觉得可能是开玩笑的。” 杨所嘀咕道：“万一真把人带回来了呢？” 刘所目光瞬间看向了杨所，怒目道：“你是魔鬼吗？” 赵副所长打趣道：“魔不魔鬼无所谓，别是乌鸦嘴就行。” “要不打电话问问？”刘所内心惴惴，道，“或者叫他回来休息？” 刘所看着另外两位，另外两位也都看着他。 好吧，这个提议一点都不好玩，谁打这个电话都不合适。 就在此时，杨所的电话忽然响起。 “王主任？”杨所念叨。 “政治处打电话干什么？”刘所都快杯弓蛇影了，道：“该不会是想直接调人吧？” 杨所道：“应该不会，都还没有征求小慕的意见呢。” 说完，杨所接通电话，笑呵呵地道：“领导，有什么吩咐？……哦，这样啊！好的，好的，一定参加。” 几句话后，电话挂断。 “什么事？”刘朝华看着杨所脸上灿烂的笑容，忍不住问道。 杨所笑容满面：“下周一局里召开一次表彰大会，对今年以来局里获得嘉奖以上奖励的民辅警和单位进行表彰颁奖。” 刘、赵二人哪能不明白杨所的心思？今年里，全局获得个人三等功表彰的就两人，其中一个是因为年初的一起杀人案，被刑大给收入囊中，剩下这个三等功，就是自己所里的慕远了。 至于嘉奖什么的，相比起三等功便什么都不是了。 可以说，这次表彰大会，两个三等功才是重头戏。 而除了个人表彰，单位表彰就更牛掰了，全局就青龙所一个部门获得了集体三等功。 要知道整个华成区分局，派出所加上内设科室超过30个，民警超过五百人，这份荣誉绝对不轻。 这就难怪杨所笑容这么灿烂了。 按照分局的管理，基本上都是半年或者破获了重特大案件才回召开表彰大会。 这次很显然不是半年的例行表彰，而是领导觉得赵元超连环猥亵案已经达到了重特大案件的标准，所以才有了这次表彰大会。 在二人意会的笑容下，杨所安排道：“老赵，小慕到时候要上台发言。他是你们值班组的，他的发言材料你负责审核。” 赵副所长顿时懵了，道：“小慕是案侦中队的啊！获奖也是因为办案，这材料还是让老刘审吧。” 杨所瞪眼道：“老刘也就办案可以，文字功底哪有你强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赵副所长反抗无力。 …… 慕远感觉心好累。 刚才打车到西山阁外，足足花了他五十大洋。 这五十块钱，还是他所刚在所里报的帐，同时这也是他小半的身家。 “也不知道这次的钱能不能报账。”慕远随意地走着，“不过估计很难，这毕竟不是自己局的案子。” 其实慕远也不是特别在意，困难是暂时的。 已经被决定授予三等功的他来说，即将会有五千元的入账，足够他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西山阁是一处高尚小区，里面清一色的别墅，所住之人非富即贵。 这也不奇怪，能玩古董的都是有钱人。 以这个小区物业管理制度而言，慕远是无法进入小区的，他也没打算进去。 在来之前，他已经查看了所有的视频监控，并通过这些监控确定了嫌疑人逃出小区的具体位置和时间。 现在，他只需要将现场的环境与监控中的画面对号入座，然后就可以开始侦查下去——好吧，使用时光回溯符根本不算侦查，毫无技术含量，一路莽过去就行了。 第42章 惹不起、惹不起！ 慕远沿着一条林荫小道，悠然登上西山。 “果然都是土豪，环境确实优美。”慕远毫无波澜地想着。 对于金钱，慕远不是特别看重。 在这三年当烂好人的过程中，他看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金钱并不是万能的——有系统的人就是这么傲娇。 所以对于居住于西山阁的富豪们，他没有任何的羡慕。 整个西山阁占地近五百亩，依山而建，清幽宁静。 其名字的由来，便是因为它位于西山南麓，一栋栋别墅遍布山林之间，一直延伸到山脚。 小区的南侧是一条名为西山大道的双向十二车道，哪怕在西华市这样的省会城市，这也是城市主干道的配置了。 西山北麓是一座精心打造的公园，属于整个西华市市民周末休闲娱乐的理想之所。 西山山顶是西华市市区最高点，站在这里可以鸟瞰近半个西华市主城区。当然也更能看到下方的西山阁别墅群。 曾有人不无恶意地推测，西山阁的别墅之所以卖得如此之贵，与这个位置更容易吸引普通人膜拜的眼神不无关系。 说直白点，便是可以更好的装逼。 慕远此刻便立于西山山顶。 根据视频监控提供的信息，嫌疑人是翻越小区北侧围墙，从山的另一边溜走的。 他目光如电，搜索着下方的围墙。 忽然，他视线停留在一处精美的假山石上。 视频监控中便有这样一座假山，一模一样。 慕远难掩内心的兴奋，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地形。 他只有十分钟的时光回溯时间，寄希望于嫌疑人在十分钟内便已经逃到自己的藏身之地，并取下自己的面罩，这不太现实。 至少慕远不敢去赌。 他要做的便是将这十分钟时间完全用在刀刃上。 要跟踪一个人的行踪，并不一定需要将对方全程纳入视线范围，只要保证其一直在自己掌控范围之内就足够了。 他从山顶走下，步行百余米，方才在距离假山二十多米处停下。 假山的左侧，是一条两车道的马路，马路对面则是西山阁小区的围墙。 围墙上有一个监控探头，主要监控围墙区域的情况，不过其远景正好将马路和假山纳入其中了。 慕远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心中默念了一遍自己需要验证的问题，然后站定一个位置。 意识轻触时光回溯符。 “使用！” 同时内心默念着预先确定的时间节点。 刹那间，慕远只觉周围光线瞬间暗淡，天空一片漆黑，路灯闪烁…… 若非提前有心理准备，慕远绝对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穿了。 等了差不多一秒，一个背着黑色背包的黑衣人从围墙上一跃而下，然后朝着假山方向冲了过去，速度很快。 慕远转身、迈步，画面随之变化。 “停！” 瞬间，周围景象恢复原貌：一轮太阳在西边的天空挂着，将树木、假山的影子拖得很长。三两个游客在林间小道上闲逛，也没人去关注状若痴呆的慕远，更不会知道在刚才那一刹那，慕远已经在一周前的某个时间节点走了一趟。 慕远确实震惊了。 虽然刚才的经历不到三秒，但所看到的画面却如刀刻在脑海中一般。 不仅如此，在时光回溯的过程中，所呈现的画面并不是固定的。 自己可以移动、转身来改变视角，捕获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只不过，自己在时光回溯过程中的任何动作，都是耗费相应的时间。 这就与自己乘坐时光机穿越到所回溯的时间节点是一样的道理。 “尼玛，就不能开上帝视角吗？非得自己移动着看。”慕远微微吐糟之后，便开始忙碌起来。 不忙不行，现在都快下午五点了，剩下六个小时，若是不能破案，自己的颜值将会岌岌可危。 (，，#?Д?) 惹不起！惹不起！ 慕远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迅速朝着左侧三十多米外的绿化带中的一块景观石走去。 到了目的地，慕远确定了一下方向，然后默念“使用”。 刹那间，刚才的现象再现。 周围环境一如既往的黑暗，只是那黑衣人却已经在一百多米之外，正朝着二十多米外的一处石林飞奔，等那黑衣人绕过石林，便会消失在慕远的视线之外。 “停！” 慕远连一毫秒都不想浪费。 迅速走向石林的拐角处，慕远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他首先需要从周围的环境判断出黑衣人可能逃走的路线，以确定下一个观察点。同时还需要根据路线的距离，确定下一次启动时光回溯符的时间节点。 这便是慕远为最大限度发挥时光回溯符想出来的办法。 如果是别人，这办法也不一定能行得通，毕竟犯罪嫌疑人这种动物，绝对属于不走寻常路的物种，鬼知道他会朝着哪个方向逃离？ 可拥有着大师级犯罪心理画像技术的慕远，却能很好的把握犯罪分子逃窜过程中的心理特征，借助现场地形环境，能够大致分析出犯罪分子逃离的大致方向。 虽然这个推断可能会有失误，但却也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如此花了近半个小时，慕远终于站在了山脚街道的人行道上。 “这家伙倒是聪明，把山上的监控完美地避开了。恐怕是在案发之前进行过多次踩点。” 慕远感慨万千：“这里距离案发地点足足有一公里左右的路程，也难怪办案人员找不到线索了。” “不过这家伙千算万算，也算不得有我这样的神探存在。” 就在几秒钟前，慕远通过时光回溯符，清楚地看到了这家伙从山上下来。 一路上，这家伙都没有把头套摘下，哪怕是从小树林里钻出走到大街上，都还是将脑袋罩着的。 然而，他来到街上时，却轻车熟路地钻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轿车内。 这周围是没有监控的，凌晨三点多，整条大街空荡荡的，基本上看不到一辆车，正常情况下自然也不可能有人留意到有一个带着头套的人钻进了一辆车内，更不会有人记下这辆车的车牌。 可这对慕远来说却是太容易了。 稍稍往前走了几步，便清楚地看到了这车的车牌。 有了嫌疑人作案的车牌号码，只要不是套牌，要顺藤摸瓜可就容易了。 更何况，慕远绕车转了一圈，还看到了车的驾驶位上还坐着一个男的，连面容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可惜那黑衣人钻进车里后，只说了一声“走”，便没再做任何交流，车开走了。 虽然如此，慕远原本悬着的心还是放下了不少，这个案子……稳了。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能不能在六个小时内将人抓到手。 尼玛，不对啊！没六个小时了，最多三个小时——至少得留两个小时问笔录，然后还要等这个案子的主办单位过来领人。 慕远打开背包界面，里面的时光回溯符还剩下7.5分钟。 也就是说刚才的侦查过程消耗了两分半钟的时间，按照商城价格折算，这可是相当于25点侠义值。 想到这个数字，慕远就感到一阵肉疼。 要不是因为这个案子关系到自己的颜值和高级痕迹检验技术，他恐怕不会这般愿意将如此宝贵的时间耗费在这种“小案子”上。 “要在三个小时内抓到人，难度有点大啊！”慕远摸了摸鼻子，很是无奈。 别以为找到嫌疑人的车牌号就能迅速将人抓获，如果抓捕工作那么简单，全国也就不会有如此多刑拘在逃或者批捕在逃的犯罪嫌疑人了。 如果这个盗窃夜壶的人还留在西华市倒还好，若是已经逃离了西华市，就算慕远有通天的本领，也只能抓瞎。 如果是通天教主，估计还差不多。 ?(?????)?…… 第43章 怎么就借钱了？ 慕远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翻出武德昌的电话，拨了过去。 “武哥，现在方便不？帮我个忙。” 武德昌虽然年龄比慕远稍长，但经过慕远这几天里的神操作，已经成功地将他驯化成了一枚小迷弟。 “说吧！什么事？” “帮我查一个车牌号，看看车主是谁，近期在哪些地方活动。” “好！你稍等，我去找刘所……” 慕远脸颊的肌肉抽了抽，道：“那算了吧，我直接给刘所打电话。” “呃……就是嘛，你直接问刘所不就得了！”武德昌忽然神神秘秘地问道，“慕哥，是不是又有什么案子？” “(⊙o⊙)…”慕远淡定地说道，“在街上逛呢，看到有辆车，觉得挺可疑的。” 武德昌：我信了你的邪哦！ 电话挂断，慕远便拨通了刘所的电话。 其实慕远是不想给刘朝华打电话的，毕竟自己没法解释查询的原因。 所里其他人虽然交往不少，但论关系，还是武德昌与自己最好，而且他敢保证，自己让对方帮忙他绝对不会刨根问底。 只是没想到武德昌一开口就是去找刘朝华，这就扎心了。 他敢打包票，只要小武把这事儿给刘朝华说了，刘朝华绝对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 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主动点。 当然他也不怪武德昌，毕竟对方只是一个辅警，本身并没有查询信息的权限，借用其他民警证书是正常操作，这也是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内。 至于为什么要找刘所，估计是因为刘所的证书权限是全所最高的吧。 “刘所……” “你小子怎么不长记性啊？叫刘哥。”刘朝华的声音透着一股子亲热劲儿。 慕远：“刘哥，能不能帮我查一个车牌号码？” “什么事？把你撞了？肇事逃逸？”刘朝华连珠炮一般地问道。 慕远：(((;???;)))，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吗？ “这倒没有，就是在街上转悠的时候，看到一辆车，挺可疑的。” 刘朝华：“为什么可疑？” “直觉吧。”慕远很不负责任地扔了一句。 这确实是万能的回答，刘朝华无言以对。 “好吧！你稍等。” 在慕远告诉了车牌号后，电话里便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刘朝华一边查询，一边抱怨道：“我说小慕，你小子怎么就不能消停着点儿呢？不是让你休息嘛。怎么又开始搞案子了？” 慕远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本来是在休息的，出来逛逛街。这不正好看见一辆车挺可疑的嘛，就顺便问问。” 刘朝华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就是不相信。” 慕远：“……” “好了，查到了。”刘朝华道，“这车车主叫朱俊江，西华市本地人。这辆车最近一直都在市区内活动，从轨迹上分析，车主应该是个上班族，周一至周五早上、傍晚的行车路线固定，都是从将军大道绕红啤路，回到建设路的枫叶小区。” 慕远顿了顿，问道：“……最近有没有可疑的活动轨迹？” “可疑？我看看。”刘朝华，“咦？还真有。上周五凌晨，这辆车跑到西山附近去了。枫叶小区在城南，西山在城西，这大半夜的……确实有些可疑。不过这能说明什么？谁一辈子没遇到点意外的事情呢？” 慕远道：“西山？我今天上午似乎看到过一件案子，便是发生在西山附近的，而且时间正好是上周五凌晨。” “哦？什么案子？”作为分管案侦的所领导，虽然刘朝华理性上不想再接案子，但听慕远说起一件案子，兴趣却又不自觉地提起来了。 慕远道：“一个西山阁的住户，家里的夜壶被盗了。” “夜壶？爱好这么独特？” 隔着屏幕，慕远都能感受到刘所长的惊讶。 “据说那夜壶是个古董，很值钱的那种。” “古董啊……”刘朝华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如果真有人偷常规意义上的夜壶，他便不得不怀疑对方精神上存在问题了。 刘朝华顺手打开了警综平台，西山这边属于西都区分局的辖区，很快便找到了这个案子——毕竟这案子还是蛮独特的。 忽然，刘朝华心头一动，他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情况。 “小慕，这朱俊江的老婆是一位做职业家政，从去年开始就在一位叫王希宇的家里当保姆。而王希宇，还是这起案件的受害人高鸿远的邻居。” 慕远心头一动，他忽然明白了这件案子中的一些细节。 为何嫌疑人能够如此准确地知道物品收藏的地点，又为何嫌疑人能如此轻松地潜入别墅。 不是嫌疑人开锁手段有多高明，而是提前准备了钥匙。 至于门锁上留下的技术开锁痕迹，那不过是伪装的罢了。 不得不说，这位嫌疑人的反侦察意识还是蛮强的。 “刘哥，能查到朱俊江现在在什么地方吗？”慕远问道。 刘朝华道：“稍等……” 十多秒后，刘朝华遗憾地道：“人员活动轨迹没有，车辆轨迹倒是有的。这辆车目前刚过将军大道，正往枫叶小区走。卡口照片里人像比较模糊，不过可以确定是个男的，多半就是朱俊江。” 说完，刘朝华停顿了一下，忽然有些担忧地说道：“小慕，你该不会去抓这朱俊江吧？可千万别这么做，刚才的一切只是我们的推论，完全没有证据的。对方如果咬死不承认，打草惊蛇不说，自己还会惹一身骚。我看要不将这个线索提供给西都区刑大，让他们自己去找得了。” 慕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如果这样做了，西都区刑大会在三个小时内把案办结？亦或者系统是否会认可这案子是自己破的？ 而且，正如刘朝华所说，目前的这一切都只是一种推论，万一案子并不是朱俊江做的呢？ 慕远心念转动，片刻后说道：“刘哥，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刘朝华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问道：“做什么？” “呃……借点钱，两百块就够了。” 刘朝华：(?⊙ω⊙`)，不是正说案子吗？怎么就借钱了？ 不过刘朝华也没多想，相对于慕远弄个嫌疑人回去让他加班，他宁愿借200块钱给对方——送也可以。 “我给你转微信上。” 慕远原本是打算借辆车的，但考虑到没法解释为何此刻自己正好在西山，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直接借钱。 有钱好办事，满街的出租车都在等着自己宠幸呢。 …… 老廖是一位老司机——真正的老司机，驾龄30年的那种。 实打实的驾龄，开出租车过来的，不是那种驾照年龄30年，却从没摸过车的奇葩。 可今天他遇到了一件奇葩事，一个长得挺俊的小伙子坐了他的车，每到一个路口都会停下，然后像傻逼一样把头伸出去看看，等上一两秒又让自己往前开。 要不是听对方说话的语气还算正常，他估计直接就把这人拉到西华市第七人民医院（精神病医院）去了。 如此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总算将这介于正常人与精神病之间的奇葩扔掉了。 被扔在路边的自然就是慕远。 刚才那一路的诡异表现，自然是为了确认朱俊江那辆车当晚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同时他也想跟踪到底，看看那黑衣人头套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 比较遗憾的是自己无法将脑子里的图像“拷贝”出来，否则拿去人相比对，否则破案就更简单了。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也不会复杂太多，自己只要一路跟踪下去，这两人相互之间总会有交流的，这样也能确认身份。 之前对方的车一直是在高速行进，自己无法靠近掌握更多信息，现在总算到了对方停车的地点，并且人也已经下了车，这事情就简单了。 第44章 你不是让我随意吗？ 慕远下车后，悠然地站在马路牙子上，任由往来的车辆穿梭，他自岿然不动。 须臾，慕远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刚才，他使用了时光回溯符，不仅看到了取下头套的黑衣人面孔，同时还听到了他与驾驶员的对话。 黑衣人称呼驾驶人为老朱，而驾驶人则称呼黑衣人为黄牛。 这让慕远有些凌乱。 黄牛明显是一个绰号，而且与朱俊江没有任何关系。 由此推测，那黑衣人可能真不是朱俊江，而是一个可能姓黄，也可能姓牛的人，当然，也许与黄和牛没半毛钱关系。 至于这驾驶员，倒是有很大可能是朱俊江。 两人是结伙作案。 当然，朱俊江的老婆可能也有涉入，只是不知道牵扯有多深，亦或者是不是故意。 慕远转身，看向右侧的高楼。 “同远大厦！” 这是一栋写字楼，七八十层高，放在西华市这样的内地城市，算是超高层建筑了。 慕远对高楼的兴趣不大，他只是对进入高楼的人感兴趣。 老朱和黄牛便是在深夜进了这栋楼。 不仅如此，慕远还通过时光回溯符，知道了他们是在十多分钟后下楼离开的，离开的时候黄牛所背的那个黑色背包瘪了下来，里面的东西应该被搁在了楼上。 如果那黑色背包中装的真是被盗的夜壶，如果他们这几天还没来得及转移赃物，那么此刻这件赃物应该还在这楼上。 想到这里，慕远内心变得火热。 不得不说这个社会的加班狗太多，哪怕是将近凌晨4点，同远大厦的楼上还有许多的灯光亮着。 慕远花了两秒钟的时间，看到老朱和黄牛进了3号电梯，然后又花了0.5秒，在电梯里看到他们上了27楼。 这种感觉很奇妙。 整个过程中，慕远就仿佛行走于两个平行世界的幽灵，身处现实，目光却跨越时间，看到了七天前的一切。 对于过去时间节点的一切，慕远只是一个旁观者，无法做出任何的改变。 就比如之前看到那辆轿车停在路边，他就只能在外面看着，无法进入到里面去听、去看。 现在也是如此。 慕远同样到了27楼下电梯，一条通道，直达前台。 后方背景墙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公司名字：天骄科技。 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应该就是前台了。 在慕远走过去的时候，那姑娘露出一张笑脸，问道：“请问先生有什么事吗？” 慕远很自然地笑了笑：“没什么，瞎转转而已。” 姑娘：?(????ω????)?，这层楼就我们这一家公司，你跑来瞎转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也算是练过的，脸上笑容不改，甜甜地说道：“先生您随意。” 慕远微笑着点了下头，迈步便朝里走。 “等等！”小姑娘连忙说道。 “有什么事吗？”慕远一脸好奇。 小姑娘道：“先生，如果您有事情拜访我们公司，请先进行登记。” “我不拜访谁，就逛逛。” 小姑娘的脸上的笑容维持得非常艰难，咬了咬嘴唇，道：“这里属于我们公司内部的私密空间，不是公园，如果先生您只是闲逛，请原谅我不能让您进去。” 慕远一脸懵逼：“你不是让我随意吗？” 小姑娘：“?(????ω????)?，您随意逛的范围仅限于这个走廊。” 慕远脸有些黑，就这一面积不过七八平米的小过道，还叫随便逛？这与把一头猪关在圈里，还跟它说你随便玩有什么区别？ 正准备找个理由溜进去，慕远忽然顿住了。 他看到有一个人正从里面走出来。 这人穿得是西装革履，看起来有点小帅，当然，一般公司的业务员都是这样的打扮，到外面跑业务也有一个很响亮的职务：某某经理或者某某顾问。 当然，慕远之所以关注他，不是因为他长得帅——在这方面他有着迷之自信——根本原因在于这人自己见过。 就在刚才，他可是一路追着这人过来的。 他正是从当晚从西山阁中跑出来的黑衣人。 不过表面上慕远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扫了对方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了。 待那人进了电梯，慕远笑眯眯地向前台小姑娘问道：“小姐姐，刚才那人也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脸上却还是带着公式化的笑容，道：“正是，先生您认识他？” “挺眼熟的，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想不起叫什么名字了。” 小姑娘道：“他叫黄栋梁，一个名字与能力完全不相称的人。” 慕远奇怪地看了一眼这小姑娘，虽然对方就一普通公司的前台，苛责对方有什么保密意识完全不现实，但这样当着一个陌生人诋毁同事，这就有些过了。 这挺善良懂事的一位小姑娘，正常情况下应该不至于这样吧？ 很有可能是那黄栋梁真的很渣。 慕远如此推测。 不得不说这人的第一映像真的太重要，总不能奢望慕远对一个一见面就被贴上嫌疑人标签的人有好感吧。 “小姐姐，我突然对你们公司挺好奇的，要不就让我进去逛逛？”慕远忽然说道。 这话题变幻得太快，小姑娘明显呆了一下，紧接着说道：“不行！” 说着，她还警惕地看着慕远，似乎在堤防着慕远强闯。 慕远颇有些无奈，进不到公司内部，他就无法确认那夜壶古董是否还被藏在里面。 无法找到赃物，自然也就无法提供有效证据来支撑自己对黄栋梁的抓捕。 “要不就按照刘哥的意见办？把线索提供给西都区刑大，让他们开了搜查证，过来搜一搜？” 想了想后，慕远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打算再跟一跟那黄栋梁，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刚才虽然只是匆匆看了黄栋梁一眼，他却有不少发现。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确定了赃物还在黄栋梁手中。 得出这个结论很简单，因为对方刚才虽然显得与平常无异，但却从眼神的细微变化中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 为何紧张？自然是因为赃物还没脱手。 只要赃物还在手中，嫌疑人内心绝对是很慌的，生怕会被人发现。 在这种情绪下，嫌疑人最想做的是什么？当然是与同伙商量怎么解决这一问题。 慕远推测，这家伙下班后有很大可能会与朱俊江取得联系。 …… 半个小时后，慕远凭借着比猎狗还要敏锐的嗅觉，加上时光回溯符在关键时刻的辅助，他很轻松地跟着黄栋梁来到了一家茶楼里。 黄栋梁进了一间有屏风分割的雅座，慕远顿了顿，便走进了旁边的那间雅座内。 “先生，您喝点什么？”一位女服务员迈着妙曼的步子走过来，优雅地说道。 “给我来一杯白开水。”慕远很大方地说道。 女服务员：“先生，我们这里雅座是有最低消费的。” 慕远内心道了句：MMP，亏大发了。 “最低消费多少？” “98元。” “我坐坐就走，不行吗？” 女服务员一脸微笑，道：“这真不行，请先生别让我为难。” “好吧，就来一壶98元的茶，我慢慢喝。”他说这话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种表情，估计有些咬牙切齿吧。 “我们这里没有98元的茶。” “哪有多少的？” “88或者118。” 慕远脸有些黑，万恶的商人！都特么是套路啊！ “那就88元的。” 女服务员循循善诱：“不点些其他的吗？” “不点！”慕远不为所动。 “好的，先生稍等。”女服务员又摇曳着屁股走了。 慕远心情有点糟糕。 回去后一定得想办法报账，不然亏大发了。 平复下心情，慕远将注意力放在隔壁。 不过一分钟，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进了隔壁雅座。 紧接着便是一阵低声交谈传来。 “黄牛，你来多久了？” “我也是刚到。你联系好了吗？” “联系……了一家，可对方出价太低，我准备再等等。” “老朱，你倒是……我整天提心吊胆的！” “怕什么？……怀疑不到我们头上。” “你不怕？不怕怎么不由你保管着？” “我这不是担心我老婆发现嘛。” 虽然偶有一些听不清楚，但大致意思还是能够领会的。 第45章 你骗我的是吧？ 老朱和黄牛在一起坐了不到20分钟，便先一步离开了。 黄栋梁又坐了几分钟，连喝了几大口茶，便也起身往外走。 慕远稍作沉吟，立即快步跟了上去——当然，账已经先结了，这是慕远最为诟病的地方。 通过刚才的偷听，再结合之前所获得的线索，慕远确认了这两人便是盗窃夜壶古董的嫌疑人。 同时，他还知道了另一个消息，那夜壶现在还藏在黄栋梁办公桌的抽屉里，锁着的。 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会把赃物藏在这种地方。 有了这两点收获，慕远下了决定，抓捕！ 当然，不能两个一起抓。 不是慕远没那个能力，这种上班族的亚健康人群，在慕远眼里就是一群弱鸡，一脚踢过去，就能瓦解战斗力。 这次的情况与上次抓捕雇凶伤人的嫌疑人不一样，那次有一个是亡命之徒，见到自己单独一人，逃跑的可能性极低。而这次的两人，不过是鸡鸣狗盗之徒，自己一旦表明身份实施抓捕，他们夺门而逃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自己格斗技术很好是没错，但也没把握在这样一座茶楼中干脆利落地把两个人全给抓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先逮着一个主要的，等审讯完了，再带人去抓另一个。 黄栋梁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在对方即将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慕远一个箭步冲上去。 一个完美的侧摔，伴随着黄栋梁的惨叫，慕远取出手铐便戴在了他的手挽上。 黄栋梁明显还处于懵逼状态。 “NMB！干什么呢！”黄栋梁吼叫着。 话刚出口，他便感受到了手挽上的冰凉，内心也瞬间变得冰凉。 “嘴巴干净点，我是警察！你的事儿犯了。”慕远冷冷地说了一句。 然后拿出自己的证件在对方眼前晃了一下，便又迅速收了回来，至于对方看没看清楚，那不是他需要考虑的。 其实如果他真有人民警察证，那自然可以让对仔细瞅瞅，可他所持真只是一张工作证，而且还只是分局发的，这就没什么意思了。 黄栋梁此刻哪有心思去分辨这证件到底是警察证还是工作证，整个人不信邪地挣扎着，可惜一点作用都没有。 半分钟后，他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在对方手下就是一弱?的事实，然后，认命了。 “别装死，起来，走！”慕远的指令简单而又准确。 黄栋梁虽有心拖沓，但怎奈手铐死命地向上拉，这肉哪能与铁相比？疼得要命，他自然也就只能按照慕远的节奏来。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慕远将手铐的另一端扣在自己手腕上，然后用外套遮住。 随后二人手挽手的从地下车库走了出去。 慕远表情很自然，黄栋梁却是委屈的像是一受气的小媳妇儿，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站在马路牙子上一招手，一辆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旁边。 那司机看到手挽手上车的二人，眼神变得很怪异。 “二位准备去哪儿？”司机热情地道，“我知道附近有个酒店……” 不等对方说完，慕远便冷着脸道：“去青龙街派出所。” 说完，他故意将遮着手铐的外套扯了扯，正好能让司机看到里面的情况。 “呀……”司机脸色大变，“对不起！对不起，立刻！青龙街派出所。” 慕远懒得理他，微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他并不是疲倦，刚喝了一瓶精力药剂的慕远，此刻精神是出奇的好。之所以不愿睁眼，不过是不想看到前面计价器跳动的数字罢了。 黄栋梁目光漂浮，拷在一起的手铐让他绝了逃跑的心思。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思考。 思考对方为何抓自己。 刚才这个小警察只说了一句自己事儿犯了，鬼知道是什么事？ 虽然这些日子里他所犯最大的一件事情便是盗了只夜壶，但并不一定说警察就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情来抓自己。 比如前天自己在一个人数超过五百人的群里转发了一段小视频，一男一女单挑，很激烈的那种，真要追究起来，这绝对是违法了。 又比如自己以前曾将上万条客户信息卖给别人，这也是违法的。 基于此，黄栋梁决定沉默，先看看风向再说。 而且他在听到慕远说去青龙街派出所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自己盗窃夜壶古董一事，可不归青龙街派出所管辖。 估摸着这小警察抓自己是为了其他事情，甚至可能是抓错了。 不管是那一种，结果都比偷夜壶暴露了好。 打车回局里，一路很顺利。 可当慕远拉着黄栋梁走进派出所时，坐在值班室的两个人瞬间震惊了——慕远回来了？而且带了个人回来。 Σ(°△°|||)…… “小慕，都已经下班了，你怎么又回来了？”民警罗河虽然是在问慕远，但目光更多时间停留在黄栋梁身上。 没办法，他也虚火啊！ 今天是他们组值班，要是弄出个案子来，大家今晚就别想休息了。 “罗哥你不知道吗？我是住在所里的。而且，我这不带了个人回来嘛，这家伙身上背着大案呢。”慕远很淡定地说道，“刘所呢？该不会下班了吧？” 罗河很受伤，有气无力地说道：“还没呢。” …… 自从接了慕远那通电话后，刘朝华眼皮一直跳得厉害。 连续加了几天班，家里那口子已经开始闹意见了，他准备今晚回去安抚安抚。 可一想到现在还在外面飘着的慕远，他心里就不踏实。 哪怕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六点，他还是决定再等等。 晚走半个一个小时的无所谓，最痛苦的是本已经回了家，却被一个电话叫到单位，那是真的坑。 “六点四十五了，应该稳了吧。”刘所长长地出了口气，起身准备换衣服回家。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慕远出现在视线中。 看到慕远只是一个人进来，刘所长长地松了口气，打趣道：“怎么？刚才你说的那辆可疑车辆，有没有收获？” “有啊！”慕远淡定地说道，“人已经抓回来了。” 刘朝华：ミ?Д?彡，你骗我的是吧？ “真的假的？”刘所觉得还可以挣扎一下。 慕远正色道：“当然是真的，现在人已经被带到了讯问室，我听说刘哥你还在所里，便过来向你请示一下，对这个嫌疑人的审讯怎么安排。” 作为一位分管案侦的副所长，总不能去责怪手下的警察管得太宽吧？ 宝宝心里苦，宝宝还不能说…… “你确定带回来的是嫌疑人？会不会搞错？”刘朝华决定放弃治疗，老婆的责怪那是后面的事情，先将眼下这个案子处理了再说。 用一句话形容刘朝华现在的态度，大抵可以说是心里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慕远很肯定地说道：“肯定没搞错，我亲耳听到的。就连赃物藏在哪儿我都知道了。” “那好，我和你一起审讯。”刘朝华迅速说道，“你来主审，最后我签字。” 慕远欣然道：“谢谢刘哥。” 他很清楚，刘朝华这是在培养自己。 如果自己是正式民警，他说由他来签字或许有抢功的嫌疑。可自己是辅警，按照规定是没有审讯资格的，至少没有在审讯笔录上签字的权利。 刘朝华愿意签这个字，相当于是将这个责任抗了下来。 这并不是谁都愿意做的事情，毕竟现在是案件终身制，办案过程中的任何细节，那都是有责任的。 二人联袂下楼，径直到了讯问室。 讯问室里除了刚带回来的黄栋梁，还有一位警察在这里守着，正是值班的辅警任双全，刚才就是他与罗河一起坐在值班室的，正好被抓了壮丁。 “双全，你去忙你的去吧。”刘副所长进来后便开始赶人。 任双全应了一声，火急火燎地溜了。 慕远问道：“姓名！” “黄栋梁。”…… 一连串格式化的提问，就差没将嫌疑人的八代祖宗给问清楚，随后才转向正题。 “黄栋梁，上周五凌晨3点，你在什么地方？” 黄栋梁脸色顿时一变，眼神中满是惊慌。 “怎么会暴露了？警察怎么可能知道是我干的？” “不行，一定是在诈我，不能承认。” 脑子里快速地做出决定，黄栋梁正要推脱，可慕远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第46章 以前都吃的是啥？猪食吗？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敷衍我？”慕远脸上带着笑意，“如果是这样，那你就不用说了。” “当天凌晨，你和朱俊江驾驶车牌西A45*14小轿车，到西山阁实施盗窃。你从西山阁一住户家中盗走夜壶古董一件，随后翻越围墙从西山公园逃离现场，与朱俊江一起来到同远大厦，也就是你上班的地方。并将赃物藏匿于你的办公桌内。怎样？还需要我说得更详细一些吗？” 黄栋梁一脸绝望，都快怀疑人生了。 难道那晚有人跟踪自己？不然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亦或者朱俊江已经先自己一步被抓，他全都交代了？ 这时候，他全然没有了狡辩的心思，毕竟警察都调查得如此清楚了，自己再狡辩有什么用？ 其实此刻不仅黄栋梁在怀疑人生，陪同审讯的刘朝华都是一脸懵逼。 还有这种审讯方式？ 根本不用嫌疑人交代，警察就将嫌疑人的作案过程给描述出来了。 这还需要审讯吗？直接零口供吧。 对于警察而言，零口供是一种能力，更是一种信仰。 不管你嫌疑人再怎么狡辩，哪怕你一个字都不说，我也一样能将你送上审判台，并且法院肯定判你有罪。 但是！慕远为何知道得这么详细？仿佛亲眼看到的一般？这是什么神操作？ 他可不认为这个案子很容易，一个省会城市区分局刑侦大队又不全是酒囊饭袋，真要是简单的案子，能拖了一周还没有任何线索？ 唯一的解释就是慕远这小子太妖，完全看不懂。 “可惜这样的人才，不能一直留在派出所。”刘朝华内心满是无奈。 审讯工作继续，其实在慕远说出这番话时，这件事情便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 黄栋梁没有任何隐瞒，将整个犯罪过程完整的讲述了一遍，包括从一开始作案动机的产生、策划，到后来的作案过程和后期的谋划销赃，全都说得清清楚楚。 整个审讯过程中，刘朝华全程木头人，相当于门神的作用，镇场子的。 审讯结束签字，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一小时，堪称神速。 一切搞定后，慕远忽然说道：“刘哥，要不我们去将朱俊江也给抓回来，到时候与黄栋梁一起移交给西都区。” 刘朝华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道：“小慕，这是别人的案子，我们总不能全帮别人办了吧？现在主要嫌疑人已经落网，直接移交给西都区，剩下的他们自己忙去吧。要是连一个已知身份的人都抓不到，西都区刑大可以就地解散了。再说了，现在都晚上8点了，我们还没吃饭呢。” 慕远也不好坚持，虽然他眼馋抓捕朱俊江可能带给自己的侠义值，但也不能完全驳了分管领导的面子不是？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肚子也饿了。 “好吧！先吃饭。”慕远应了一句。 “我先联系一下西都区刑大的人，让他们过来领人。”刘所笑眯眯地说道。 如果平常的工作联系，刘所对于与其他县区局刑大沟通是持排斥态度的，毕竟他不想被对方秀一脸。可眼前这种情况，却是他的高光时刻，难得的显摆机会自然要好好利用。 “喂，你好。我是华成区青龙街派出所副所长刘朝华，你是西都区刑大的吧？……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抓了一个人，交代了一件案子，是你们主办的。……哪件案子？就是偷夜壶的那个。……对，已经交代了。……你们动作快点。” 挂断电话，刘朝华神清气爽。 “走……”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手机铃声响起，刘朝华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因为这个铃声是他老婆的专属铃声。 “老婆……案子？哦，刚办完。……好！好！我立刻回来。” 几句话的功夫，电话里便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 刘朝华放下手机，讪讪一笑，道：“小慕，看来晚饭只能你自己解决了。你嫂子催得紧，说是等着我回去吃饭。” 说话的功夫，一个中年民警从楼上走下来，应该是听到了刘朝华说的话，笑呵呵地道：“老刘你就先回去吧，小慕的晚饭我负责解决。” “这感情好，有你这个大厨，小慕可有口福了。”刘朝华笑了，“万哥，一会儿西都区刑大要过来接人，手续方面就麻烦万哥你把关了。” “小事一桩，放心吧。”万哥大气地挥了挥手。 刘朝华自然相信万哥有这个能力，虽然他是所里的教导员，主要负责思想政治工作，但从警二十年，什么部门没呆过呢？ 待刘朝华屁颠屁颠地走了之后，万哥看着慕远，笑道：“还没吃过我做的菜吧？要不去食堂坐坐？” 慕远：w(?Д?)w。 万哥他是认识的，万永年，所里的教导员，除了值班的时候带班，很少负责具体的业务工作，平日里待谁都笑呵呵的。 可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他真会做菜？ 该不会整出传说中的黑暗料理吧？ 慕远犹豫了一下问道：“万教，这里离医院近吗？” 万哥先是一愣，立刻瞪眼道：“你小子这是拐着弯说我厨艺不行是吧？你没吃过不怪你，小心一会儿舌头掉了。” 说完，也不理会慕远，蹭蹭蹭地上了楼。 慕远呆在原地，他倒不担心万教导生气，毕竟相处了一周，他对所里几位领导的脾性了解得还算清楚。 如果说杨所属于很正统的那一类，那么万教导就属于嘻哈派，成天都是乐呵呵的。 只是……他还在犹豫，教导员做的菜真能吃？要不先点外卖？ 还是算了，外卖太贵，自己卡里的钱估计都达不到起送费的标准。 实在不能吃，就吃方便面好了。这东西在派出所是标配，都不用自己给钱。 想到钱，慕远又想起今天为了偷盗夜壶这个案子，花了两百多块钱。其中两百元还是向刘副所长借的。 心痛！痛到无法呼吸。 这账他是没打算报了，毕竟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 另外，下周一自己就要领受三等功奖励，除了奖章和证书外，还有五千元现金呢。 自己也算是有钱人了，不能斤斤计较！ ?乛?乛?！ “还是去食堂看看吧，教导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慕远嘀咕了一声。 等慕远来到五楼食堂，教导员已经熟练地把厨房里高大上的灶具给打开了。 慕远不得不承认，从这方面来讲，教导员比他牛逼。 毕竟……自己面对这种专业灶具，只能抓瞎。 “或许教导员真是一位被警察事业耽误了的厨神呢！” “就给你煮一碗番茄鸡蛋面吧。”万教导虽然没有回头，但却听到了慕远上来的脚步声，直接开口说道。 慕远顿了顿，平静地道：“这个……我自己会做的。” 万教导不屑地说道：“你做出来的那也叫面？” “呃……” 时间转向十分钟后。 番茄鸡蛋面做出来了，慕远尝了一口，瞬间便觉得：MD，以前都吃的是啥？猪食吗？ 于是，慕远看向万教导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崇拜。 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 果然是一位被警察事业耽误了的厨神，要是去星级酒店当厨师，收入妥妥超过警察——哪怕万教导已经是实职副科。 第47章 说话直了些 万教导看着慕远狼吞虎咽地吃着，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满脸欣然。 “小慕，你对老刘刚才的事，怎么看？”万教导坐在慕远的对面，靠着椅子笑问道。 慕远瞬间停住，整张脸处于懵逼状态。 “什么意思？” “你会不会觉得老刘在家里挺没地位的？”万教导很直接地说道。 慕远：(;￢д￢)，我大学都还没毕业，还是个孩子，你觉得问这个问题合适吗？ “万教，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可能……刘哥很爱他妻子吧。”慕远给了一个万金油的答复。 万教导笑笑，道：“爱不爱的先且不说，但亏欠是肯定的。在这方面，很少有警察在家里能说得上硬话，呃，双警家庭除外。” 慕远有些迷糊：“为什么？” 万教导道：“听说你老爸也是警察嘛，你老爸在家里有没有地位？是不是经常被你妈妈呼来喝去？” 慕远认真回忆了一下，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 以前慕远一直觉得这可能是夫妻关系好，老爸更懂得谦让，可现在听万教导这样一说，或许还真不是这么回事。 比如在自己的教育问题上，貌似老妈顶老爸最多的一句话：你管过孩子吗？ 然后，老爸哑口无言，身子顿时矮了几分。 慕远不由得苦笑一声，道：“总不见得所有警察都是这样吧？总有能理解的不是？” 万教导道：“倒也不是，我主要说的是从事案侦方面工作的警察。至于你说的理解，能吵吵闹闹一辈子的，那已经是非常理解了。不理解的，早离婚了。” 慕远忽然觉得有些悲凉。 “听了这些，你还打算当警察吗？”万教导看着慕远的脸，很认真地问道。 慕远脖子一挺，道：“当！怎么不当？” 不当警察，怎么去赚侠义值？难道就凭着自己满大街转悠，碰运气？那还是算了吧。 至于说当了警察后家庭的问题，慕远完全不在意。 只要颜值高，还怕找不到小迷妹？ “行！就冲着你这份豪情，我看好你。”万教导笑笑，起身朝外走，“吃完后记得把碗洗干净，然后放消毒柜里。” 慕远：(?◇?)？ …… 慕远回到一楼，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满血复活了一般，状态完全处于巅峰状态。 之所以这样，除了之前服用的精力药剂之外，刚刚吃下的这碗番茄鸡蛋面也不无作用。 毕竟当一个人腹中空空的时候，就算精神状态再好，那也是然并卵。 慕远心头有些郁闷。 这种状态，不加班办点案子，简直对不起自己啊。 可之前自己又承诺过，今晚不熬夜，矛盾…… 来到侯问室门口，慕远便看到黄栋梁还颓废地坐在软凳上，对周遭的一切浑不在意，哪怕慕远进来，他也不曾注意到。 负责看守黄栋梁的是两位辅警，其中一位是任双全，另一位叫肖建。 这两人都是万教导这一值班组的，遇到这种情况，虽用不着他们做询问笔录，但看守一类的任务却是躲不掉的。 看着进来的慕远，两位看守辅警眼中带着一些羡慕和浓浓的崇拜。 辅警做到慕远这份儿上，也是没谁了，说是辅警界的传奇也不为过。 不过他们也知道，慕远这辅警身份估计只是暂时的，作为全国排名前二十的大学高材生，先不论工作实践能力如何，考试能力绝对不会差，通过考试成为一名正式警察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难度。 “慕哥，咋样？”开口的是任双全，他加入派出所的时间比慕远早，但年龄却比慕远小，叫声慕哥也是应当的。 “什么咋样？”慕远有些懵。 任双全道：“万教导的手艺啊！这在所里可是传说级的存在，我们可都没这口福呢。” “不错！很牛逼。”慕远砸吧砸吧嘴。 任双全二人更羡慕了。 “慕哥，说说呗，这家伙是怎么抓住的？”任双全转而问道。 慕远耸了耸肩，道：“我在大街上见这家伙挺可疑的，便跟了上去，结果听到他与另一个人一些谈话，确认了他的犯罪事实，就直接将他拿了。” 任双全：（。＾▽＾） 肖建：o(￣▽￣)ｄ 可就在这两位小辅警高呼666的时候，蜷缩在角落里的黄栋梁更是怀疑人生了。 我是谁？ 我刚才与老朱见面时说了什么？ 真是自己把自己给买了？ 怀疑过后，他发现情况不对：尼玛，自己刚才与老朱交谈时，应该没有说实施盗窃时的过程吧？ 只可惜作为嫌疑人，他就算站出来质疑，也没人理会。 更何况慕远说的确实是事实。 也正因为如此，黄栋梁就更糊涂了，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这时，外面走道里传来脚步声，很快便是三个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穿着警服的万教导，另外两人穿着便装。 不过慕远低头一打量，这是两位警察，没错了。 为何如此肯定？自然是因为他们穿的裤子和皮鞋。 果然，万教导一介绍，便证实了慕远的猜测。 “小慕，这两位是西都区刑大的人，专门过来提人的。这位是冯大队长，这位是这个案子的主办民警周青。” “二位好！”慕远淡定地应了一声，不亲热也不疏远。 “这位是我们所里的辅警慕远。这次能抓获嫌疑人，全是他的功劳。”万教导很诚实地夸赞了慕远一句。 “呀，人是你抓的？”周青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虽然这只是下意识的一句问话，但却难掩其怀疑之心。 另一位冯大队长虽没开口，但目光中也带着些许的疑惑。 慕远对此浑不在意，你们不相信人是我抓的不重要，只要系统相信就行了。 这就好比慕远一直认为自己颜值在线，可难免有人对此表示怀疑，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审美观都是一致的，对此慕远也懒得解释。 自己的颜值也是经过系统认证的——如果颜值不高，怎么会让系统盯上呢？动不动就要降低自己的颜值，这是妥妥的嫉妒嘛。 慕远从小就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礼貌、诚实等美德全都具备，所以对于周青的质疑，他还是给予了很认真的回答。 “确实是我抓的。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把他放了，我再给你们抓一次。” 周青：┗(▔，▔)┛，惹不起，惹不起！ 冯队长立刻解围，笑着道：“小兄弟可真会开玩笑。说实话，这个案子让我们队里非常头疼，小兄弟能幸运地把人抓到，我们也是感激不尽啊。” “这可不是因为幸运，而是能力。”慕远很有原则地反驳道。 绝对不能给别人留下自己破案是因为运气的关系，这是慕远所要坚持的东西。 作为一位有追求、有信仰的准警察，必须得树立一个观点：办案是一项技术活儿，考验的是一个人的能力，而不是运气。 冯队无言以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说我们西都区刑大没能力吗？ 万教导一看情况不妙，咳嗽一声，笑呵呵地道：“冯队别介意，慕远也是最近才加入公安队伍，说话直了些，别往心里去。” 冯队干笑一声，道：“看你这话说的，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忽然，冯队脑子一懵。 不对啊！什么叫说话直了些？啥意思？ 万教导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话里的语病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个问题没法解释，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当下瞪了慕远一眼，似乎在责怪对方别这么头铁。 慕远目光游离，似乎没看到万教导瞪眼。 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万教导毕竟没有掌握瞪谁谁怀孕的技能。 “冯队，你看要不先办理移交手续？”万教导适时岔开话题。 第48章 高级痕迹检验技术 万教导带着二人去办理移交手续去了。 原本冯队二人是想向慕远详细问问抓获黄栋梁的经过，可因为慕远那一句话，直接把天聊死了。 慕远也不是很在意，不管对方问与不问，事情就在那里摆着，西都区刑大绝对会去抓捕朱俊江，这个案子也就算了结了。 至于对方最后能不能顺藤摸瓜，扒出一个古董文物的销赃渠道来，那不是慕远关心的。 十多分钟后，一切手续履行完，冯队几人便离开了派出所。 “西都区做事不地道！” 看着西都区刑大的车开走后，任双全嘟囔了一句。 万教导在旁边听得清楚，说道：“别胡说，怎么不地道了？” 任双全道：“一般帮外地公安局抓捕一位逃犯，都有五百元的奖励呢。这次慕哥不仅帮他们抓了人，还破了案。居然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万教导道：“这黄栋梁也不是上网逃犯嘛，别那么认死理。” 任双全不说话了。 万教导看向慕远，问道：“小慕，下午为了抓这黄栋梁，花了多少钱？” 慕远很想大方地说一点小钱，不用了，毕竟他之前已经打算自己认下这笔账。 可当他张开嘴后，冒出来的话却又截然不同了。 “一共花了230元。其中132是打车的钱，98是为了监听对方谈话，在茶楼里的消费。” 万教导摆了摆手，道：“钱倒是不多，但我们也不能让你自己亏着不是？下周一你直接找小陈把账报了。” “谢谢万教。” “谢什么谢？这是应该的。”万教导道，“现在案子已经完了，听说这几天你都在熬夜，今晚就早点休息吧。” “好的。”慕远从善如流。 …… 尽管慕远按照万教导的要求，9点钟就躺到了宿舍的床上，但却怎么都睡不着。 在他眼前，一道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光幕闪烁着。 “自强之心1（主线任务）：骚年，虽然你现在只是弱鸡一枚，但有一颗自强的心，不错。系统特奖励随即限时任务：少年当自强，请三天之内破获三起重大案件。任务奖励：高级痕迹检验技术。失败惩罚：降低宿主颜值。完成进度：3/3。” 任务终于完成了，终于保住了颜值，这是令人兴奋的成就。 至于所得到的高级痕迹检验技术，便是真正的锦上添花了。 “小统子，高级痕迹检验技术真有你说的那么牛逼？” “不喜欢你可以拒绝，不领取奖励就行了。”系统酷酷地答道。 慕远翻了个白眼，智障才会拒绝，而能给出这种建议的，也是智障。 “我是不是应该去领个证什么的？比如痕迹检验高级工程师什么的。以前我听我爸说，有了这个证，很牛的。” “主人，你应该睡觉了。” 慕远一愣：“问你问题呢？还管起主人我的作息时间来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睡着后做梦应该能考痕迹检验高级工程师。” “滚！”慕远怒了，居然被一个人工智能给套路了，传出去哪还有什么面子？ “呵呵……”系统冷笑。 慕远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成精了。 两分钟后，慕远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刚才的问题。 自己凭什么不能考证？ 询问系统？慕远放不下这个面子。 这就想难倒自己？绝对不可能，大不了问度娘。 一番搜索，慕远终于明白了。 自己果然考不了。 先不说什么高级工程师了，仅仅是痕迹检验工程师，一条取得痕检助理工程师5年以上的条件，就把自己给限定死了。 “算了！一个证件而已，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就好比我现在，虽然没有人民警察证，不也一样在办案？” “小统子，滚出来给主人发放奖励。” “懒鬼！不会自己点领取啊？” “这是主人的命令！” 系统虽然有点皮，有点欠揍，但终归还是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 所以，奖励立刻就发放了下来。 瞬间，一股意识流在慕远的大脑中涤荡而过，无数的知识、经验灌输在他的记忆中，抠都抠不掉。 手印、脚印、牙印、枪弹痕迹、工具痕迹、车辆痕迹、整体分离痕迹…… 仅仅是这些名词，就能列举一大串了。而每一个名词，更是代表了无比深奥的学问。 就拿手印来说，手指第一指节骨皮肤表面乳突线按一定的规则组成弓型纹、箕型纹、斗型纹3大类型的花纹，乳突线本身又有小桥、小眼、小钩、小点、分叉、结合、短线、起点、终点等细节特征。而这一切细节，构成了指纹的特定性。而指纹，又只是手印的一部分。 仅仅是这部分的知识，便形成了一门专门的指纹学学科。 指纹学，可不仅仅是普通人想象的辨别两根手指的纹路那般简单。既然能称之为一门独立学科，它自然有其专业的描述。 现代指纹学是指利用胚胎组织学、皮肤学、解剖学、人类学、遗传学、生物化学、无机化学、有机化学、分析化学、数学、物理学、光学，以及照相技术、电子技术、计算机技术、激光技术等学科的原理和技术手段，研究手指、掌面皮肤花纹生长特性和形态结构，遗留印痕的基理和变化，发现、显现、提取、分析、鉴定手印的理论和方法，指纹档案的建立和应用等的一门学科。 看到这些，是不是有一种被学术支配的恐惧？ 慕远现在也有这样的感觉。 “幸好不需要自己去学习，否则……” 不寒而栗。 数息后，慕远欣然问道：“小统子，你主人我现在的痕迹检验技术，在全球的排名能达到多少？” “我不希望将我的运算能力耗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慕远：o((⊙﹏⊙))o？什么意思？ “之前你不是回答过同样的问题吗？” “对于自己的排名，你心里就没点逼数吗？之前的两项技术，在全球都是排在前列的，所需计算量可以忽略。可现在这玩意儿，我都懒得算。” 老铁，扎心了啊。 慕远决定把这混蛋系统晾段时间，自己先整理脑子里新获得的知识。 不过在整理知识之前，慕远瞄了一眼侠义值。 刚刚破获的夜壶被盗案，居然只为自己贡献了6点侠义值，这就有些坑了。 难道说在系统的标准中，盗窃的恶劣程度要比故意伤害要低？也不对啊，这家伙盗窃的可是古董，哪怕这古董是一只夜壶，那也是古董啊！ 再说了，自己完成这个任务后，系统判定“自强之心1”任务完成，这说明这个任务也是达到了重案标准的。 一个重案，就只值6点侠义值？妥妥的双标狗。 也不对啊，前几天破获的那件盗窃案，不也得到了9点侠义值吗？虽然那次抓的是两个人，但以涉案金额来算，这次盗窃的夜壶绝对远超上次的涉案金额了。 系统到底是以何种标准确定侠义值的呢？ 慕远估计，涉案金额应该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但不是全部。 或许还与嫌疑人的个人情况有关。 比如上次的盗窃案中抓获的嫌疑人邓云峰，属于前科人员，而且累次犯案，这应该是有侠义值加成的。哪怕后来他所犯的这些案子并没有被侦破出来，但人终归是被缉拿归案了，多给一些侠义值也说得过去。 另外，上次邓云峰和楚江二人的案子，慕远全程参与办理，所得到的侠义值更高一些。 而这次抓获的黄栋梁，则直接移交给了西都区分局，甚至连另一位涉案人员都没有去抓捕，这方面估计也是打了折扣。 第49章 一只狗引发的事件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没有“自强之心”这类限时任务悬在头顶，他睡得很踏实。 至于剩下那个“警察的自我修养”任务，则属于咸鱼一类的任务。 什么时候完成无所谓，要求也很简单，只要上面安排自己什么非侦查类任务，拒绝就行了。要给自己颁奖，鸽了就对了。 这种佛系任务，慕远是最喜欢的，虽然完成难度高到逆天，但至少比限时任务要好。 更何况这任务没有拿自己颜值说事，这就很人性化了。 由于慕远是少有的“主动申请”在所里常住的人员，所以他很幸运的分到了一间单人宿舍。 再加上第二天是周末，也没人叫他起床。 等他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爬上了窗沿，一株绿萝在晨曦的照拂下熠熠生辉，充满生机。 伸了个懒腰，慕远从床上坐起。 “先去吃饭，然后趁着上午有空，把报名的事情搞定。” 慕远可不想再等下去，虽然报名截止日期还有两天才结束，可万一遇到什么糟心的事情耽搁了，那就麻烦了。 虽然是周六，但派出所食堂却还是在供应早餐的，慕远踩着饭点上楼，吃了一碗馄饨，整个人便通透了。 其实慕远最怀念的还是昨晚万教导煮的那碗番茄鸡蛋面，怎奈对方是教导员，总不能当厨子使唤吧。 报名的事情挺简单的，所里就有连接互联网的电脑，照片也是现成的。 把表填好，照片传上去，一切便搞定了。 后面还有资格初审、缴费等环节，那都是后话了。 慕远办完这件事情，时间才刚刚早上10点。 “就这样闲着？要不继续去找找事情？” 他所谓的找事情，自然就是在平台上查找未破案件，寻找适合自己下手的案子。 “就这么决定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慕远迅速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 “什么鬼？” 看着桌面上跳出来的弹窗，慕远整个人都不好了。 无访问权限。 市局什么时候把案件查询权限收回去了？太不仗义了。 不过慕远也只是叹息一声罢了，毕竟真要按照规定，他作为辅警，别说是全市案件了，便是分局的案件，都是无权查阅的。 只是少了这样一个渠道，慕远想要去薅别人家的羊毛，就变得困难了。 “哎！昨天刘所问我去不去刑大，当时真该答应了。” 想想刑大档案室内的堆积如山的案件，慕远想不眼热都难。 想归想，要是重头来过，他同样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先不说人情关系的成分，仅仅是“警察的自我修养”这一任务，就让慕远不敢轻易答应上级安排的任务。 鬼知道系统会不会将这件事情判定为非侦查类任务？系统的“贱”可是无处不在的。 还是小心点好。 忽然间，慕远发现自己居然无所事事了。 这什么情况？ 忽然，一个声音在巷道里回荡。 “所有人迅速下楼乘车，有处警的兄弟需要支援。” 慕远稍一分辨，便听出了喊话之人正是值班民警罗河。 紧接着，楼道里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慕远呆滞了半秒，自己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毕竟今天是周六，自己应该休息的，只不过自己是因为住在所里…… 算了，既然选择了蹭饭，总得做点事情吧。 先下去看看情况好了。 下楼的过程中，慕远认清了一个事实，在派出所就不要觉得自己很闲，因为那肯定是幻觉，哪怕是周末也一样。 慕远到了楼下时，便发现十多人已经挤在了值班大厅里，一部分已经穿戴整齐，另有一些还在戴单警装备。 这些人有值班人员，也有因为手头上的事情没做完，到所里加班的。 但无一例外，每个人动作都很迅速，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 万教导正在打电话，一脸的严肃。 见大家都这么忙，慕远却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经验欠缺啊！ 他环顾一周，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貌似自己成了这群人中最靓的仔——就自己一人穿的便装，站在大厅里颇有一枝独秀之感。 “我去换警服！”慕远喊了一句，也不管有没有人听到，就要往楼上跑。 万教导迅速叫住了他，道：“不用换，时间来不及了，立刻出发。” 慕远稍稍有些懵：自己真要去？一只休息的崽你们抓得如此心安理得？不应该先说一句你今天休息，就不用去了，然后自己再主动请战，凸显工作热情吗？ “算了，就当是报答昨晚那一碗面吧。” 作为一名准吃货，怎能不交几个厨艺精湛的朋友呢？ “好的。”慕远很干脆地应了一句。 …… 两辆警车，响着“乌拉乌拉”的警笛，朝着目的地飞奔而去。 听到这声音，慕远内心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紧迫感。 万教导坐在副驾驶，他侧着身子，向后面的人安排任务。 “趁着这点时间，我先给大家说说现场的情况。” “白敏带队，处置一起纠纷警情。现在纠纷双方的亲属聚集数十余人，场面失去控制，已经开始出现抓扯情况。我们赶过去后，首先要做的是就是将双方人员隔离开来，尽可能将当事人双方带回派出所处理。” “到现场后，大家要注意言辞，别激化矛盾。事发地点是在居民小区，今天又是周六，小区里人员较多，容易引起人员聚集。所以我们必须从快处置。” “明白！”大家纷纷回应。 随后万教导又简要地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慕远也都一一记在心里。 这些东西虽然初听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慕远却是知道，这是万教导从警二十年总结的经验和教训。 几分钟后，警车嘎吱一声在一小区大门口停下，十多号人浩浩荡荡地下车朝小区内冲去。 刚进小区大门，慕远便看到前面围了一大群人，密密麻麻的，像是一群正在被投食的鸭子。 这场面，慕远以前可没见过，哪怕是号称最拥挤的学校食堂，那也是有秩序的。 万教导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嚷嚷着。 “让让，我们是派出所的。” 吃瓜群众迅速向两侧挪开，让出了一个狭窄的通道。也有不乐意让的，但在十多名警察的威慑下，还是迈开了步子。 一群人还没走到最里面，便已经听到里面的吵闹声了。 “怎么？你家的狗把我女儿咬了，还有理了不成？” “什么咬了？明明是这娃娃先踢了我家的狗。” “你胡说八道，我女儿从小就听话，怎么会去踢你家的狗？” “呵呵，我家的狗也从没主动咬过人。你看它这样子，像是会咬人的样子吗？” 听这话的内容，似乎事情不是很严重，但两人的声音却满是歇斯底里。 不仅如此，除了这两位主唱之外，周围还有无数的“伴奏”人员。 “怎么养狗的？出门不知道拴绳子吗？” “打死了都应该，何况只是踢了一脚。” “你不招惹狗，狗怎么会咬人？” “散养是狗的天性，要给你套个绳子，你乐意？” “你家孩子就算真被狗咬了，你找狗主人去啊，踢狗算什么英雄？” 慕远脸有些黑。 他不讨厌狗，甚至非常喜欢，比如警队中的警犬，部队里的军犬，应急救灾队伍中的救生犬，充当盲人眼睛的导盲犬，甚至于陪着孤独老人生活的宠物犬，都是值得任何人尊重和用心对待的。 但对于养犬，慕远有自己的看法，一个基本前提是不影响他人的生活。 不管你是为了排忧解闷、还是追求刺激，养了一条狗，就得对它的狗生负责。不仅吃喝拉撒要解决好，还得准备一条合适的绳子——这是对别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负责。 兔子急了都咬人，更遑论是狗。 说实话，在这一刻，慕远内心的天平倾斜了。 当他看到万教导平静的面孔时，内心油然生起一股敬佩之情。 万教导绝对是练过的。 第50章 谁能证明？ 万教导带着队伍终于冲到了最里面。 慕远也看到了现场的情况。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抱着一个嗷嗷哭的小女孩，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 另一边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怀里有一只小狗，柯基犬。 此时这柯基犬也同样嗷嗷叫着，一双狗眼泪汪汪的，很可怜。 刚才的争执也主要发生在这男子和妇女之间。 这男子身材比较高大，但争吵这种事情明显是与体型无关的。在与这妇女争执时，气场上便输了三分。 另外有两位警察站在阵营分明的两群人之间，可惜双方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存在，尽管警察一直让他们冷静，可这两群人哪能冷静下来，唾沫横飞、指点江山…… 距离彻底爆发群殴，就只差一根导火索了。 “各位，你们先冷静一下。”万教导大声道。 万教导的声音很具有穿透力，顿时将周围人的吵闹声压了下去，原本正在忘情争执的人也将目光看向了新到的十多个警察。 似乎……大家一下子冷静了许多。 可见人多也是有人多的好处的，之前两个人，谁认得你是警察啊？就算你配了枪，敢开吗？ 趁着空档，万教导看向那男子：“小伙子，你女儿被狗咬伤了是吧？” “就是那死狗咬的。”男子满脸愤怒，道，“在小区里遛狗居然不栓狗绳，素质太差了。” “什么叫素质差？你素质才差呢。”那抱狗妇女旁边站着一位20来岁的姑娘，听了这话后立刻闹起来。 男子瞪眼道：“我怎么素质差了？” 那姑娘不屑地道：“一个大男人，与一只小狗狗斤斤计较，还把我家金宝踢伤了，难道这还叫有素质？” 男子：“……你这什么混账话？你家的狗咬了我女儿，我还不能把它踢开了？” 男子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男的，年龄相仿，也跟着说道：“踢开都是轻的，要我说，直接一棍子打死得了。” 眼看着争吵又要激化，万教导打着手势道：“停！停！我说小伙子，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你女儿带到医院去消毒、打狂犬疫苗。在这里吵吵有什么意义？” 那男子一听这话，更怒了，道：“我本来就准备带我女儿去打疫苗，但咬我女儿的狗是这女人家的，这疫苗的钱她总得付了吧？可她倒好，居然拒绝跟我们一起去医院。这位警官你评评理，天下有没有这道理。” “我凭什么要给你？你还踢了我家金宝呢，我还要带它去宠物医院。照你这逻辑，我家金宝的医药费你也得赔。” “你……”男子怒道，“这位警官，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好了，别争了。”万教导道，“白敏，他们都登记了没有？” “没有。”最先到场的派出所民警白敏委屈地应了一句，“刚才吵得太厉害。” “先登记！”万教导干脆利落地说道，语气不容半点质疑。 趁着登记的档口，万教导一脸严肃地看着两方人，道：“按照《侵权责任法》第七十八条规定，饲养的动物造成他人损害的，动物饲养人或者管理人应当承担侵权责任，但如果能够证明损害是因被侵权人故意或者重大过失造成的，可以不承担或者减轻责任。同时第七十九条还规定，违反管理规定，未对动物采取安全措施造成他人损害的，动物饲养人或者管理人应当承担侵权责任。同时，根据我市宠物犬管理相关规定，在公共场所携带宠物犬，必须用狗绳约束。李女士，你未尽到管理责任，因此必须对受害者予以赔偿。” 李女士便是抱狗的那位中年妇女，在听到万教导一番有理有据的陈述之后，她的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 不管再胡搅蛮缠的人，面对有章可循的法律规定，内心都存有天然的敬畏，特别是在警察面前。 不过李女士也没有就此认栽，反而嚷道：“我也没说我不赔啊！我家狗狗咬了人，赔偿是理所当然的。可他把我家金宝踢伤了，难道就不应该赔？” 万教导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家狗狗伤害这小女孩在先，这位金先生驱赶狗在后，他的驱赶是为了避免自己女儿受到更严重的伤害，这确实不需要赔偿。” “我不服！”李女士旁边的女子大声道，“肯定是这小丫头故意招惹了我家狗狗，才引得我家狗狗咬人。他们也应该承担相应责任。而且，就算你要驱赶，赶走就行了呗，凭什么踢它？还踢得这么狠？这明显是报复。” 那位抱着女儿的金先生愤然道：“我就走在我女儿后面，亲眼看到你家的狗冲过来咬了我女儿。” “谁能证明？”女子冷笑道。 “我！” 女子不屑地仰了仰头：“那我还能证明是你家丫头先招惹了我家的狗狗呢。谁信啊？” “你这是不准备讲理了是吧？”金先生愤然道。 女子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只是要一个公平！” “你TM的什么话？拿一条狗和我女儿要公平？你……”男子说着就要愤然冲上去。 万教导和站在一旁的罗河立刻伸手将他拦住。 “怎么？你还想打人不成？”那女子大声道，“警察同志，你们可得保护我的安全。” 然而，她说这话时，脸上丝毫没有即将挨打的惊恐，反而带着淡淡的傲然和有恃无恐，甚至可以理解为是在故意挑衅。 慕远在一旁看得拳头有些发痒，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呢？ 以前他也只是在网上见过，可现实中，这却是头一遭。 万教导脸色平静，目光看向白敏，问道：“当时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白敏摇了摇头，脸上那无奈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万教导很头疼，他知道，眼前这件事情看起来不大，但却很棘手。 忽然，慕远上前两步，道：“金先生，请问你确定你女儿没有主动招惹对方的狗？” “没有。” “那你是在这条狗正咬你女儿的时候把它踢开的吗？” “当然！”金先生有些不耐烦了，他觉得这完全是没有意义的提问。 慕远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看向那年轻女子，道：“这位女士，如果金先生是在你家的狗咬向小女孩的时候踢走它的，你要求他赔偿明显是不合理的。” 周围的人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智障。 这话本身是没毛病，刚才万教导也说过类似的话。 可正因为刚才万教导说过，人们才觉得他脑子有些铁。 便是一同前来的派出所同事，内心也都对他的这番解释并不看好，明显是浪费时间嘛。 “呦呵，警察小哥哥，你就凭着对方一句话就认定他说的是事实？你们什么关系啊？他该不是你什么亲戚吧？”年轻女子冷笑道，“要不我打电话让电视台过来曝曝光啊？对了，现在不流行电视台了，现在是自媒体时代。喂喂喂，街坊领居们，你们倒是看看，警察就是这样秉公执法的，都录下来……” 她不仅这样说了，还自顾自地拿出手机，准备拍照。 万教导有些急了，这件事情本没什么，可如果断章取义地传到网上，那可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就在他头疼着怎么才能有效杜绝事态进一步扩大的时候，慕远却显得很淡定。 只见他微微一笑，摆出了自认为最帅的姿势，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是不是听信对方的一面之词，一会儿就清楚了。” 说完，慕远朝着旁边走去。 第51章 为何偏偏要找刺激呢？ 这个小区不算老旧，但至少也是十年前的小区了，与当下的高尚小区相比有着不小的差距。 其中最为明显的一点，便是人车未分流，停车位紧缺。 小区内道路的一侧画了停车位，以弥补车库停车位的不足。 慕远径直走到一辆黑色轿车前停下，看了一眼车牌，便对万教导道：“万教，你看能不能找一下这车主？” 万教导先是一愣，仔细瞅了瞅这辆车，忽然脸上一喜，道：“要找车主还不简单？” 说完，拿起自己的手机摆弄起来。 不到半分钟，万教导找到了车主的联系方式。 “喂，你好。我是派出所的，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谢谢，麻烦现在就到你停车的地点来。” 挂断电话，万教导赞赏地看了慕远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随后他便转身对当事双方说道：“你们刚才所要的证据，很快就会有了。” 慕远不经意地观察了一下金先生和那位李女士的表情，内心稳如老狗。 当事双方和围观群众不乏脑子比较灵光的人，看到刚才的一幕，都大致猜到了万教导口中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一时间大家也不争吵了，双方当事人沉默不语，内心作何想法只有他们自个儿清楚。 至于周围的吃瓜群众，则在低声议论着。 反正看热闹又不用给钱，他们比当事人更期待结果快点出来，如果能更具有戏剧性和话题性，就更完美了。 那位车主在近百人的殷切期盼中来到了现场，他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时，有些懵。 不过他还是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手里握着自己爱车的遥控钥匙，轻轻一按。 “嘟嘟……” 伴随着轻响，轿车车灯闪烁了几下。 瞬间，无数目光集火。 车主傻眼了，他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做了什么？ 下一秒，他回想起自己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一位派出所的警察叫自己过来帮忙的。 是时候发挥自己的光和热了，他觉得自己此刻的气场丝毫不比走红毯的明星弱。 在这样的高光时刻，车主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干嘛了。 “咳咳……”慕远咳嗽一声，迎了上去，道，“这位大哥，刚刚这里发生了点事情，我看你车上安装有行车记录仪，而且摄像头的电源指示灯是亮着的，应该是采用的ACC电源供电吧？” “我是直接接在车子的电瓶上的。”车主呆萌地应了一句。 “这就对了。”慕远道，“麻烦您回放一下刚才的视频，时间点是……白哥，事情发生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前。” 车主又瞅了瞅周围的情况，忽然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 貌似……要得罪人啊！ 都是一个小区的，这样不好吧？早知道就不来了。 可惜，现在来都来了，总不能溜走吧？ 至于撒谎说行车记录仪坏了，如果眼前是为老民警，或许还能忽悠过去，可慕远一看就是很精明的样子，这就不好整了。 弯着腰钻进车内，车主迅速地将存储卡取了出来。 他是没打算在这里回放了，万一惹得当事方不高兴，把自己车砸了怎么办？ “带回所里去看吧。”万教导很体贴地说道，“把双方当事人也都带回去。” 慕远微微一愣，他可是想着当面打脸呢，若是带回去，没了周围的围观群众，效果可就差多了。 可现在领导吩咐了，慕远也不好反驳。 说到底，警察处警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发泄自己的情绪。 正在这时，一个急切的声音从外围传来。 “让开，让开！欣欣，你怎么了？” 一个女人冲进来，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跑到了金先生身边，当她看到小女孩手臂上两排牙印，其中有两个还在渗血的时候，整个人怒了，仿佛一头护犊的狮子。 小姑娘看到这女子，哇哇地哭的更厉害了。 “什么狗咬的？老娘要将它剁了！” 慕远：(((;???;)))，好狂暴…… 那李女士一群人似乎也吓了一跳，这女人，什么来路啊？ 万教导自然不希望再节外生枝，连忙说道：“这件事情我们正在处理……” “处理什么？不需要处理！什么狗咬了我女儿，我弄死它！” 万教导：“……” “这是法治社会。” 李女士心里有些犯怵，连声道：“你想干嘛？你……” “老婆，先别冲动。”金先生劝道，“……” “既然敢放任自己的狗咬我女儿，我把狗弄死怎么了？”这女的很狂暴地盯着李女士，那眼神似乎不是想把狗弄死，而是想弄人。 李女士瞪大着眼，想要硬气地反驳，嘴唇翕动，却是说不出来。 旁边的年轻女子却也是咬牙切齿，道：“你来弄啊！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敢把我家狗狗弄死。” “停！”万教导本是很平和的一个人，这时候也忍不住发火了，都特么的不嫌事儿大是吧？ “全部带回去！调查处理。” 说完，万教导又看向这位新来的暴躁女人，掷地有声地说道：”你先带你女儿去打狂犬疫苗！” “我……” “我什么我？难道你想看着你女儿继续受疼？”万教导道，“你放心，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后，绝对会依法依规处理。” “……” 这暴躁女人虽然没有应声，却还是从金先生手中把女儿抱了过来。 在十多位警察站台的情况下，万教导那不怒自威的表情让当事人双方不敢造次。而且万教导的一番话有理有据，他们想闹也挑不出刺来。 这时，白敏已经对当事双方做好了登记，并且留了几位现场人员的联系方式，这也是为下一步的处理做好准备。 当下万教导干净利落地招呼着两方当事人上车，与派出所处警人员一道前往派出所。 慕远与万教导同车，这是万教导要求的。 上车后，坐在副驾驶的万教导便转过头来，笑着问道：“小慕，你小子刚才表现不错啊！” “还行。”慕远腼腆一笑。 万教导：“……” 他强行压住吐糟的冲动，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想到找车上的行车记录仪的？” 就行车记录仪本身而言，并不算什么神秘的东西，但绝大部分人在处理这件事情时，最多只会想到周围有没有监控，或者事情发生时有没有人经过，这是一种惯性思维的作用。 哪怕那一辆辆的车就停在眼前，看到它们的人，意识中也只会认为这是一辆辆车，而不会想到车上的行车记录仪。 不仅眼前这件小纠纷是如此，一些重大刑事案件也是一样的。 不管再精明的嫌疑人，都不可避免的会在案发现场留下痕迹。 这些痕迹就摆在那里，能不能发现这些痕迹，考验的不仅仅是警察的眼力，还有思维。 细致入微这个词说来简单，可全世界又几人能做到呢？ 也正因为如此，万教导才对慕远刚才的表现如此赞赏。 慕远道：“这两天我正在研究现勘相关的知识，当时看了现场的情况，就想着如何才能重现当时的现场，然后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车。” “这两天？你不是在办那件连环抢劫案吗？对了，还顺手破了一起盗窃案，可也没见你专门研究现勘吧。”万教导疑惑了。 慕远讪讪一笑，道：“嗯，就是今天上午起床后研究了那么一会儿。” “……” 万教导开始怀疑人生。 慕远看了看万教导，眼中带着一丝歉意和……幸灾乐祸。 好好地工作生活不好吗？为何偏偏要找刺激呢？ 第52章 系统就可以为所欲为？ “小慕，你对这卡里的监控录像有把握吗？”万教导开始了顽强地自救。 慕远自是没有乘胜追击的打算，很平静地说道：“百分之百不好说，但至少也有九成把握。” “为什么？”万教导又迷糊了。 慕远道：“通过刚才车主的表现，可以确定行车记录仪本身没有故障。再根据刚才车辆摆放的位置，其车头正好对着刚才人群围观的区域，也就是事发区域。只要车主脑子没毛病，那片区域就应该在行车记录仪覆盖范围之内。” 车主要是听到慕远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与他拼命。 尼玛，你这意思是说我脑子有一成的可能有病？ “观察得很仔细！”万教导点头，“看来你还真是天生搞刑侦的料。” “其实我还有许多需要向万教你学习的呢。”慕远说道。 万教导：?(????ω????)?，我怎么就不相信呢？ 慕远道：“就拿刚才这起警情说，如果换做是我，绝对镇不住场子。恐怕最后双方打起来都有可能。” 万教导笑了，原来慕远的夸赞也是言之有物的啊！ “其实就处理警情、纠纷来说，本身并不算什么高深的学问，处理得多了，自然就掌握了其中的技巧。”万教导道，“在我看来，不管任何警情，我们只要站在自己是一个执法者的立场，都能够很好的处理。而怎样才能让自己稳稳地占据执法者的立场呢？很简单，懂法！熟知法律条文，能准确解读法律条文释义。这个社会，不管是谁，都无法站在法律的对立面上。就比如刚才，如果我单纯地说你错了，你不能怎样，估计谁也不会听。但我直接把法律条款列出来，对方就会思考，她不一定会思考自己是不是错了，但绝对会思考自己这样做了会不会真有问题。对我们来说，这就够了。” 慕远点了点头，受益匪浅。 看来当警察也不是一路莽过去就能解决问题，脑子也是很重要的。 “你没事的时候多看看法律相关的书籍，对你有好处。” 慕远愣了愣，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刘朝华和赵永泉两位副所长的对话。 …… 回到所里，慕远第一时间找来读卡器，查看存储卡里的行车记录仪监控。 不过这却并非慕远一个人在看，他周围还围了一大圈人，包括那位“热心”的车主，双方当事人以及万教导。 电脑屏幕上，监控视频流畅地播放着。 时间调整到10点5分，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了画面中，她手中握着一根牛肉干。 看得出来这个小女孩心情非常不错，她边走还边向后张望。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一个男子从同样的方向出现在画面中，正是金先生。 可就在这一刹那，画面的左侧忽然窜出一条小狗，直扑小女孩的右手。 而在她的右手上，豁然握着那一根牛肉干。 小女孩似乎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坏了，手脚并用，朝着那小狗挡去。 此时的小狗眼里估计只有那牛肉干，面对挡着自己吃牛肉干的小胳膊，它一口便咬了下去。 金先生看到这一幕，一个箭步便冲了上来。 此时小女孩被撞倒在地，小狗一口吞下了牛肉干。 金先生哪顾得上其他，直接一脚踹出去，小狗正沉浸在牛肉的美味中，哪料到祸从天降？直接就给这满含怒气的一脚踹飞了。 落地后的小狗一时爬不起来，在地上挣扎着乱叫。 放到这一幕时，金先生大吼一声：“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家的狗居然为了抢我女儿的牛肉干，就把我女儿咬伤，你们必须得负责。” 之前一直挺傲娇的那个年轻女子满脸尴尬，她也没料到现场会被记录得如此清楚。 好吧，其实在知道了车上有行车记录仪的时候，这女子就有些担心了。但她怎么也没料到情况会一面倒地不利于自己。 这让她想要争辩也找不到借口。 李女士嘟囔着：“金宝只是一条狗，它懂什么？看到吃的扑上去很正常嘛。” 慕远回头看了她一眼，脸呢？ 好在慕远还记得刚才万教导所说的话，自己必须站在执法者的立场评判一些，这就决定了他不能去讽刺和挖苦某一方当事人。 慕远不能说，并不代表别人不能说啊。 金先生当场就开口了，冷笑道：“刚才是谁说自己家的狗狗最听话？教育得非常好，从来不会咬人？” “我……”李女士一瞪眼，就要开始耍横。 倒是那年轻女子，也就是她女儿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她的衣袖：“妈妈，别说了。” “哼……”李女士脸转到一边，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金先生只是冷笑，一副你必须得给个交代的姿态。 李女士的女儿简单地思考了一下，道：“该赔偿的我们可以赔偿……” “什么叫可以赔偿？你们本来就该赔偿。”金先生就像是一尊怒目金刚。 万教导伸手制止了二人继续争执，这样吵下去，只会让关系越来越僵，不利于事情的解决。 他环顾了一眼，说道：“既然你们对事情的经过已经没有争议，那就到调解室去谈吧。” 双方对此没有异议。 “小慕，你也一起参与调解吧！” “不了！我……有点事情要忙。”慕远一脸郁闷地说道。 万教导讶然，这小子啥情况？ 他顿了顿，也没继续追问，道：“好吧！” 毕竟慕远不属于他们这一值班组的，今天又是周末，刚才有突发情况，本着多一个人多份力量的原则，把慕远叫上无可厚非，可如果现在还强行让慕远加班，就说不过去了。 万教导带着当事人双方去了调解室，慕远心不在焉地将监控拷贝出来，把那存储卡还给了“热心”的车主，便将对方打发走了。 “哎！”慕远来到值班室坐下，满脸纠结。 之前因为事情紧急，慕远也没多想，跟着万教导便去了。 现在事情基本处理结束，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到底算不算非侦查任务？如果不算，那自是没什么。可要是算，事情可就麻烦了。 要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将“警察的自我修养”任务的一个分支刷到了2/3的进度，要是因为这个事情被系统判定失败，他真就只能哭晕在厕所里了。 暗戳戳地咨询了系统后，慕远得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 说它是好消息，是因为系统并没有将这个任务界定为非侦查类任务。 说是坏消息，道理一样，系统也没有将其界定为侦查类任务。 按照系统的说法，判定是不是侦查类任务，有两个因素。 一个是在任务执行的过程中，是否有侦查的过程。另一个，则是是否在侦查结束后作出是否对错结论，并对错误方作出处罚。 前者慕远不担心，刚才在现场时，自己就凭借着高级痕迹检验技术所附带的现勘经验，发现了行车记录仪，这完全算得上时侦查过程了。 可后者就麻烦了。 虽然慕远才刚刚在派出所呆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但却也知道了一个道理：能调解的纠纷尽量不处罚。 对此，慕远并不是很理解，在他看来，法律法规就是硬杠子，碰了就要受到相应的惩处。 再放到眼前这件事情上，慕远头都疼了。 系统的意思很清楚，它号称“天罚”系统，其目的就是要惩罚为恶之人。 侦查只是手段，惩罚才是目的。 如果自己侦查后没有结果，那倒也无所谓。可关键是现在已经将这件事情分出了对错，如果不进行处罚，系统就会否定自己的侦查行为，将刚才万教导安排给自己的任务定义为非侦查类任务。 怎么能这样呢？系统就可以为所欲为？ 第53章 借力 慕远更真切地体会到了一句话：胳膊拧不过大腿。 某些规则上，系统就是那么不讲道理，你能咋滴？ 所以，为了不让以前的努力白费，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对李女士一方做出处罚。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处罚呢？是狗咬了人，又不是李女士咬了人，总不能因为狗咬了人，就把狗主人给拘留了吧？ 当然，如果能够证明狗是在狗主人示意下咬人的，那自然可以处罚狗主人。 但刚才视频中呈现出的场景，充分表明这狗咬小女孩完全是它自作主张。 这就不好搞了。 “小统子，出来！”慕远觉得自己还是搞清楚规则比较好，不然闹出乌龙可就不好玩了。 系统反应还是那么敏锐，立刻应道：“主人，有何吩咐？” 慕远一愣，这家伙脾气变好了？ “怎样才算是惩罚？必须出具法律文书？” 系统傲娇地说道：“别把本系统看得这么低端。法律文书虽然也算是一种惩罚形式，但本系统绝对不会拘泥于此。只要你确实让过错方受到了惩戒，都可以算是惩罚。” 慕远一听，立刻放心不少。虽然慕远暂时没想好要如何实施惩罚，但总归是多了一个选项不是？ 若实在想不到办法，找个没人的地方将对方暴揍一顿，应该也算是惩罚吧？ 当然这是最后的手段，相当于战略武器。 慕远还是希望能够以正常的途径让对方接受惩罚。 来到办公室，慕远抓了抓头皮，思索着如何才能让万教导同意对李女士一方予以处罚。 首先，必须得有依据。 这是前提，警察作为执法者，其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必须要有法可依。 这个法可以是法律，也可以是某些地方性规定。 很显然，狗咬人这种事情，法律上必然是找不到与之对应的依据的，那么就只能从地方性法规上想办法。 这种事情，求助于别人是不靠谱的，还是找度娘方便。 几分钟后，慕远便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西华市关于加强城区居民小区住户养宠物狗规范管理的规定》。 在规定中，明确提出不依照相关法律规定“遛狗”的处罚措施：罚款五百或者没收犬只。 对屡教不改者，西华市还有更绝的一招，纳入征信管理体系。 无疑，这个管理规定是很好的，但实际实施起来却比较困难。 大街小巷中遛狗的太多，你根本管不过来。 靠群众举报？这个也只是一种理想化的状态。 这其实与公共场合禁烟有一定的共通之处。 大家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二手烟尤甚。但真正去举报那些在公共场合吸烟的人又有几个呢？很多人都抱着一种忍忍就算了的想法。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种忍忍就过去了的想法，助长了这些人的自私之心。 我吸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得着吗？ 同理，我遛狗用不用狗绳，也是我自己的事情，碍着你哪儿了？ 基于这种种因素，虽然这一管理规定出台了近两年，但却一直流于形式。 慕远稍作思索，心中有了想法。 于是他暗戳戳的取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希望能借力成功。 …… 调解的过程并不顺利，占理的金先生一方提出的赔偿要求，不仅有狂犬疫苗费用，还有精神损失费。 这本无可厚非，可李女士一方就不愿意赔。 理由很强大：我小时候不知被狗咬过多少次了，也没见精神上有什么问题。 好在万教导不愧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口才出众、说教能力突出，居中调和之下，双方各退一步，确定了一个双方认可的调解方案。 就在双方刚刚签署调解协议的时候，门被轻轻推开。 开门的是辅警岳旭，年龄已经过了30，算是派出所资历比较老的辅警了。 岳旭说道：“万教，外面有人找。” 万教导正对着大门坐着，抬头蹙眉问道：“谁啊？” “西华市电视台的，他们接到群众举报称有小女孩被狗咬了，双方被带到了派出所处理，便想过来采访一下。” 万教导眉头顿皱，内心吐糟了一句“麻烦”。 可再麻烦，也不能无视这些无冕之王。 不然鬼知道明天见诸报端的是怎样的春秋笔法。 调解室里另外两方表情可就复杂了，金先生倒还比较平静，李女士和她女儿就有些坐蜡了。 谁也不想被当做反面教材不是？ “我们不接受采访！”李女士黑着脸说道。 她女儿也紧接着道：“这属于我的隐私。” 万教导脑子还是非常灵活的，加之负责政治思想工作，与搞宣传报道方面的人接触较多，立刻就想到了电视台这些人的目的——或者说是电视台记者所关注的焦点。 单纯的狗咬人事件，并不具备报道的价值，最多报道后顺带呼吁一下，让养狗的人看好自己的狗。 现在这样的新闻一般都让自媒体给干了，估摸着自己刚才将人带回派出所时，就已经有人将这件事情发到了网上。 作为西华市的官方媒体，炒剩饭这种事情绝对是不想干的，他们现在赶过来，目的不外乎要找一个比较有吸引力的切入点，或者说宣传报道一些政治正确的东西。 这件事情上，什么最有吸引力？又有什么是政治正确的？ 排在首位的，莫过于“全市首例因遛狗不栓狗绳被处罚”这一卖点。 万教导抬头看了看李女士和他女儿，正色说道：“当然，是否接受采访是你们的自由，我们作为派出所，也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方便，比如可以让你们从后门离开。” 金先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他觉得这万教导对这李女士母女是不是太好了点？但由于双方的事情已经调解了，结果总体上还算满意，他不想节外生枝，也就没有开口。 李女士母女二人却是欣喜不已。 虽然她们刚才很坚决地拒绝了采访，但记者的采访并不是你拒绝就能拒绝的：举着一摄像机，直接就开始提问，你是回答还是不回答？ 回答，那就是接受采访了。 不回答，那后面记者会怎样评论，就不太好说了。 现在听这位警官居然同意让她们从后门离开，简直太体贴了。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表达感激之下，万教导接着说道：“刚才已经在调解协议上签了字，你们之间的民事纠纷处理已经结束。李女士，现在我们再说说你遛狗不栓狗绳这件事情，根据《西华市关于加强城区居民小区住户养宠物狗规范管理的规定》，你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其中的第十三条第一款，养犬人携犬出户，应将犬只装入犬笼、犬袋或者由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使用犬绳牵领，为犬只佩戴标识牌，避让老年人、残疾人、孕妇和儿童及其他行人，违反该条款，将由公安部门对其处以500元以上2000元以下罚款，多次违反，将没收犬只。” 李女士：!!!∑(?Д?ノ)ノ，刚才调解的时候怎么没提这茬儿？ “我凭什么交罚款？”李女士粗着脖子道，说完后觉得自己这个提法有问题，毕竟刚才对方都已经将法律条款摆在面前了。 随即恨恨地道：“你们怎么决定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没钱！不交。” 万教导很随和地笑道：“当然，这交与不交完全再你。不过我们也有义务将相关法律文书交给征信管理机构，至于你们会不会被列为失信人，就不是我们派出所所能决定的事情了。” 李女士：“……” 第54章 都这么有个性？ 李女士二人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不得而知，但最后还是在处罚决定书上签了字。 不仅如此，就连给金先生女儿的赔偿款也是当面结清了，她是连一秒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缠。 李女士母女二人确实从派出所的后门离开了，走得是波澜不惊。 金先生没有一起走，此时他正与万教导一道接受采访——当然，这事李女士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吐血。 采访的地点放在了派出所的值班室，那里的背景墙上贴有青龙街派出所几个字，很是威武霸气。 电视台的记者是一位小姑娘，大约二十来岁，看起来特清纯的那种。 虽然万教导迟来了近半个小时，但小姑娘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愉之色。 至于扛摄像机的男人，呃，在这个清纯小姑娘面前，存在感太低了，甚至还不如那摄像机。 “万教导，对于这次狗咬人事件，你们所里是如何处置的呢？” “这次事情发生在居民小区，加之又是周末，引来了许多围观群众。我们赶到现场后，发现双方争执的焦点便是究竟是狗先咬人，还是人先招惹狗，当时只有受害者和其父亲在场，也就是这位金先生，当然，还有那条咬人的狗。也因此，没有看到事发当时情况的狗主人并不认为是自己宠物的错。后来我们的一位辅警以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还原了事发现场，才算平息了争执。现在，经过我们派出所一番调解，双方已经达成协议。同时，为规范宠物犬管理，发挥警示教育作用，我所按照《西华市关于加强城区居民小区住户养宠物狗规范管理的规定》，经请示分局领导批准，对这只宠物犬的主人做出了罚款五百元的处罚。” “这应该是该规定实施以来，全市首例因遛狗不栓狗绳而罚款的案子吧？”小姑娘甜甜地问道。 这位记者过来之前，绝对是做过功课的。 万教导笑容还是那么的平和，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我们只负责调解纠纷、办理案件，至于是不是第一件这样的案子，我们还真没有统计过。” 随后女记者又简单地问了几句，低存在感男子便将镜头对准了金先生。 金先生当即就是一番慷慨激昂的控诉，呼吁养狗的人都把绳子拴好，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人负责。 几分钟后，采访结束，女记者目光再次看向万教导，笑盈盈地问道：“刚才万教导您说这次能如此完美地将这起事件处置下来，多亏了你们的一位辅警，请问我能采访他一下吗？” 万教导一脸疑惑，以前他也不是没有接受过记者的采访，一般都不会要求将涉及事件的所有警察全部采访一遍，这次搞什么？ 女记者很机灵，似乎是看穿了万教导的想法，微笑着解释道：“我们准备结合这次事件做一个关于规范宠物犬喂养的专题报道，所以希望能尽量让内容更丰富一些。” 万教导点头，对此倒是很赞同的。 “不过若是要做专题报道，你们最好是先与局里政治处联系一下，宣传方面是他们在负责。” “没问题。”女记者笑眯眯地，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万教导当即吩咐道：“那行。岳旭，你去让小慕下来，就说电视台的人采访。” 一直站在旁边当背景墙的岳旭很干脆地应了一声，便跑步上楼去了。 金先生记挂着自己的女儿，也就告辞离开了。 万教导又谈了一些派出所在规范宠物犬喂养这件事情上所作出的努力以及遭遇的困惑。 几分钟后，岳旭下楼，一脸便秘的样子。 “怎么了？小慕呢？”万教导疑惑地问道。 岳旭看了看万教导，又看了看美女记者，有些犹豫。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吞吞吐吐地干什么？”万教导教训道。 岳旭一咬牙，道：“小慕他……他说他不下来。” 万教导：(?◇?)？，脑子瓦特了？ “为什么？”这仿佛是一句灵魂拷问，只可惜被拷问的目标不在眼前。 岳旭委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只说不想接受采访。” 万教导忍着内心骂娘的冲动，取出自己的手机，顿了一秒，问道：“这小子电话是多少？”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问问？” “算了，我自己上去。”万教导深吸一口气，走了。 “……”记者小姐姐一脸懵逼，半晌后，看向一脸苦逼的岳旭，弱弱地问道，“你们的……辅警，都这么有个性？” 岳旭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自己也是辅警啊！可是……个性是什么东西？ “他刚到我们所里上班。”岳旭一言道出慕远与其他辅警最大的区别，“大学还没毕业，正在实习。” 记者小姐姐似乎明白了，问道：“原来是大学生啊！这倒是能理解了。” 岳旭瞪大着眼，你理解什么？我说了什么？ “能说说你们这位慕……警官吗？”记者小姐姐问道，“哪所警校毕业的？” 这话没毛病，一般在派出所实习的，都是警校毕业生。 岳旭道：“不是警校生，普通高校，西华科大的，学的是软件工程专业。” 记者小姐姐懵了，普通高校大学生会到派出所实习？还是西华科大这样的985学校？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呢？ 好吧，这是职业病犯了。 在这瞬间，她甚至将报道的标题都想好了：软件工程高材生为何选择到派出所实习？是人性的扭曲还是……呃，偏了，应该说如何解决教育与就业之间的矛盾。 原本只是想找一个参与这件事情处置的警察采访几句，可现在她突然对这个有个性的辅警产生了兴趣，对即将到来的采访充满了期待。 看着这位漂亮小姐姐精致的脸庞风云变幻，岳旭很无奈。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跑偏的小姐姐拉回来的时候，万教导终于下楼了。 只是让岳旭惊讶的是，下楼的还是只有万教导一人，不见慕远的踪影。 牛逼啊！岳旭莫名地感慨。 万教导来到近前，笑容中带着几分尴尬，道：“不好意思，我们这位辅警有些……认生，要不你们就换个人采访吧，” 记者小姐姐一脸茫然，这……理由很强大！ 能当记者的人都不傻，察言观色的本事都不差，至少她现在能够看出万教导所说的这个理由，完全就是他自个儿编出来的。 看破不说破，这也是一门心性修养。 “那好吧！” …… 此时的慕远正在办公室里暗自神伤。 “哎！脸都丢光了。” 在听说了有漂亮的记者小姐姐要采访自己的时候，慕远是激动的。 可这股子激动还没持***，整个人便入坠冰窖。 按照系统的判断标准，之前处理狗咬人的事情还能在侦查任务和非侦查任务之间挣扎一下，可接受记者采访这种事情，妥妥的非侦查类任务。 自己能接受吗？ 当然是不能。 漂亮小姐姐是别人的，任务是自己的，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所以他便理直气壮地拒绝了岳旭，理由也很简单粗暴，就是不想接受采访。 可当万教导亲自上来的时候，他却不能用这个理由敷衍了。 于是慕远换了个理由，自己的警察老爸不同意自己子承父业，继续当警察，要是在电视上看到自己居然跑到派出所上班来了，恐怕会立刻打飞的过来修理自己。 这还不是重点，关键是现在招警考试才刚刚报名，万一老爸的态度太过于坚决，自己恐怕就当不了警察了。 这个理由成功地说服了万教导——慕远不能当警察？这怎么行？完全就是警界的损失嘛。 不过万教导在向记者解释的时候，却是不能用这个理由了。 于是就有了那个听起来感觉不靠谱的借口。 第55章 励志典范 慕远的忧伤并未持续太久，在万教导离开办公室后不到五分钟，他便惊喜的发现“警察的自我修养”这一任务有了新的进度。 刚才的拒绝果然是正确的。 美女什么的哪有任务重要？更何况自己都没看到过，鬼知道是不是美女？ 以现代人的尿性，只要是女的都会被称之为美女，这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再次核对了一下任务简介，上面清楚的表述出了任务的完成进度：拒绝3/3。 拒绝完成，现在就只剩下缺席了。 十连抽距离自己又近了一步。 慕远默默地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拒绝”由2/3变成3/3，可不仅仅是将进度向前推进了一步，更重要的是代表着自己完成了“拒绝”这一分支任务。 根据任务描述推断，不管是“拒绝”三次还是“缺席”三次，都需要连续完成才算成功。但这两类之间却不需要连续。 以后，自己就不需要再拒绝别人一些“合理”的请求了，比如像刚刚那样的美女记者采访。 这确实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毕竟要伪装成一个脑子瓦特了的正常人，也是不容易的。 至于接下来连续三次缺席针对自己的表彰奖励活动，虽然有难度，但随机应变嘛，只要领导你敢给我表彰，我就能想办法鸽了你。 “拒绝”是主动的行为，而“缺席”却是可以被动的，这一点领导总不能吹毛求疵吧。 不过慕远也知道，一个部门要专门为个人组织一场表彰奖励活动是很困难的，除非有很大的功劳。 甚至就连下周一的表彰大会，都不一定能算是专门为自己组织的，这还得看系统怎么评判。 一想到标准还掌握在那个妖艳贱货手里，慕远就感到一阵牙疼。 当然，他也不怕系统闹什么幺蛾子，这家伙贱是贱了点，但也得遵守相应的规则，所谓的评判标准，实际上是早已确定的，与系统贱不贱没多大关系。 暂时将任务的事情放在一边，慕远准备做点正事。 作为一名警察，怎么能不学习法律呢？ 特别是看了今天万教导处警的过程，他深深地觉得能精准把握法律法规是多么的重要。 万教导估计算得上是这方面教科书式的人物，不仅熟知国字头的法律法规，还对西华市的地方性法规了如指掌，这就非常难得了。 自己不求达到万教导的水准，至少应该尽快将刑法和治安管理处罚法这两部法律给搞清楚，否则万一遇到违法犯罪的事件发生在自己眼前而无法分辨，那就尴尬了。 在派出所，要找其他书籍或许不好找，但要找刑法或者治安管理处罚法之类的法律书籍，却是随处可见。 他只花了不到两分钟时间，就从刘朝华副所长的资料柜里找到了《刑法》。 “主人，学习是弱鸡才干的事情！”系统不出意外地蹦了出来。 慕远一句话给怼了过去：“老子现在就是一弱鸡！” 系统：“……” 成功把系统噎死的慕远终于可以清静地看书了。 …… 派出所的工作是纷繁复杂的，哪怕是周末，值班的人员也基本上是24小时连轴转。 到现在，慕远还没有真正开始值班，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明白值班在大部分警察眼中，都是特别恐怖的一件事情。 新警察还有一股子新鲜劲儿支撑着，比如今天处警处理的是家庭纠纷，两口子在家里干架；明天处理的是劳资纠纷，一群人围着一小包工头不让走，新鲜…… 可对于在派出所干了两三年以上的警察来说，这些事情就一点都不新鲜了。 以前慕远觉得值班就是一个名词，可现在他才醒悟过来，这原来真是一个动词，还是带有多种感情色彩的动词。 他这个住在派出所的小辅警，也终于明白当初陈哥为何要劝自己住派出所了，这就是一个坑。 好在这坑对别人来说是一个大麻烦，但对自己而言却也不全是坏处。 比如周末两天，除了与值班组一起处置狗咬人事件获得了1点侠义值之外，周日晚上还帮着处置了一起打架斗殴事件。 两群吃大排档的人，喝了几瓶酒后整个人都飘了，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最后被及时赶到的派出所民警一锅端了。 十三四号人，全给带回派出所，一个个差点将派出所给掀起来。 虽然这种因纠纷引起的打架斗殴是可以调解的，但想要让一群酒鬼低头认错？那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 于是乎，近二十份笔录问完，只要动过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行政拘留。 等到所有流程走完，再带到医院做体检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清醒了大半。 可那又怎样呢？都是成年人，哪怕是喝了酒，只要不是病理性醉酒，所做的任何事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既然喝了酒喜欢闹事，那就去拘留所清醒几天好了。 慕远对这样的结果自是心头暗喜，又有侠义值入账了。 只是最后的结果让慕远有些郁闷，关进拘留所的一共十三号人，居然只给了自己3点侠义值。 难道一个嫌疑人所能提供的侠义值还可以是小数？ 还有没有下限了？ 搞完这起“大案子”，已经是凌晨5点，慕远为了节约精力药剂，便将疲倦的身子扔在了床上。 他的第一周派出所生活就算完全告一段落了。 翌日早晨7点多，慕远习惯性地从床上爬起来。不过因为只睡了两个小时，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到洗手间鞠了一捧凉水，顿时清醒了许多。 智商重新占领高地，慕远想起了今天的一件重要事情。 “今天便是星期一了，可怎么整呢？” “领奖什么的最讨厌了，直接把奖金发我卡上不就行了吗？” “放鸽子也是一门技术活儿啊！” 怀着沉重的心情，慕远迅速去食堂吃了早餐，便回到了办公室。 刚踏进门，便听到刘副所长笑吟吟地道：“小慕，听说你周末又立功了？” 慕远一脸茫然，道：“立功？不是只有一个三等功吗？难道还有其他的？” 刘副所长笑容一滞，瞪了慕远一眼，道：“你小子想哪儿去了？我说的立功纯粹只是指你对某件事情做出了贡献，与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没半毛钱的关系。” “那只是小事，算不得什么功劳。”慕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可是在电视上看到了相关报道呢。”刘副所长觉得慕远太谦虚了，“全市首例宠物犬咬人的案子，能办得如此漂亮，可是多亏了你找到如此给力的证据。否则那狗主人可不会轻易认罚。” “上电视了？”慕远内心有点失落，多好的展示自我的机会啊！就这样浪费了。 刘副所长开心地说道：“昨晚的西华新闻频道，整篇报道除了提到我们所和万教导的名字之外，就你出现了全名，可算是露了一把脸。” 看着刘副所长的眼神，慕远倒是认可了这一番夸赞。 自己明明是可以靠颜值吃饭的，最终却是靠实力上了电视，这或许也算是励志典范了吧！ 忽然，刘朝华说道：“对了，局里将表彰大会定在了今天下午3点，你的发言材料准备得咋样了？趁上午让赵副所长帮你改改。” “呃……”慕远讪讪一笑，“我没写。” “……” “陈哥他说帮我写的。” 慕远默念了一声抱歉，毕竟就算陈哥帮着写了，那也是无用功，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次的表彰大会鸽了。 第56章 这就是个冷笑话 此刻刘朝华的心情是复杂的。 辅警做到这份儿上，也确实没谁了。 小陈是内勤没错，是做文字工作的也没错，但要说写发言材料，除了所长和教导员的之外，其他人还真请不动这尊大神。 哪怕他这位副所长要在什么大会上发言什么的，那都得自己动手。 可慕远倒好，小陈主动帮着写。 这是人格魅力？还是别有隐情？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只要慕远不在表彰大会上掉链子，发言材料是谁写的重要吗？ “刘哥，我想上午请个假回一趟学校，有点事情需要回去办一下。” 刘朝华不疑有他，当即说道：“去吧！早点回来，可别忘了下午要开会。这可是你的主场。” “放心吧！”慕远认真地说道，“需不需要给杨所说一下？” “不用了，就耽搁半天而已。就算杨所知道也不会说什么。说不定他还巴不得你休息半天呢。” 慕远看着刘副所长豪迈的神色，内心有些愧疚。 这算不算给刘副所长挖坑呢？ 算了，反正这坑也不大，刘哥个头蛮高，埋不了。 当下慕远与刘朝华道了谢，便起身离开了派出所。 走出派出所大门的时候，慕远回头看了一眼。 “早点回来？是不可能的！” …… 刘朝华一上午都在忙着案子。 现在案侦中队手头上在侦案件多达七件，至于未破但却被放弃治疗的案子，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这七件案子，有两件是慕远破掉的，分别是周军抢劫案和邓云峰盗窃他人财物案，这两个案子证据什么的都非常充分，只需要做些指认现场、辨认笔录等后续侦查资料，便可送检察院批捕了，倒也耗费不了多少精力。 另外五件案子，有三件是抓的现行，一起寻隙滋事、一起故意伤害和一起盗窃，倒也不复杂。 可另外两个案子就不太好办了，刘朝华和案侦中队民警主要精力也都放在这两个案子上。 一件是盗窃案，案发时间是在二十天前，地点是怡心园小区的一个住户家里，被盗物品则只有一台电脑。 案子就是一普通案子，不过在案发现场提取到了嫌疑人的脚印、指纹。同时通过周边的监控画面，也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 这是一个具有破案条件的案子。 但通过视频追踪，嫌疑人进入城郊的一处棚户区后，就再也找不到踪影了。 根据推测，嫌疑人应该就藏在这一带，可无法确定到具体的人，这就不好搞。 至于另一个案子，是一起诈骗案，受害者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女子。 案子很简单，一个男子自称是市里某位领导的亲戚，说是可以帮这名女子的弟弟解决工作问题。 一来二去，二人便搅在一起，女子不仅要出钱让对方帮自己的弟弟找个体面的工作，连人也被骗床上去了。 直到这男子消失无踪，女子才醒悟过来自己被骗了。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要报警。 派出所接到这个警情时，内心也很崩溃。 这低劣的骗术也能上当？ 倒是那诈骗的男子，隐蔽工作做的是真的好，所提供的一切资料都是假的。最坑的是，这女人与那嫌疑人在一起近两个月的时间，居然连一张对方的照片都没有…… 你说这样的案子，警察拿到手能怎么办？虽然在这个时间段里，这人也曾出现在监控画面中，但都是远景镜头，根本看不清脸。 幸好根据受害者的描述，得知这嫌疑人在几个地点曾与其他人碰过头，也是因为这几次碰头，让这女子相信了嫌疑人的花言巧语。 如果能够把这几个人找到，这个案子或许就能破了。 这便是目前案侦中队所努力的方向。 刘朝华对审查着中队汇总上来的各类线索信息，希望能从中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也不知什么时候，杨所忽然敲门进来。 “老刘，小慕去了哪儿？” 刘朝华一愣，小慕？不应该在所里吗？ 忽然，他大脑重新上线，方才想起刚才慕远向自己请假一事。 “哦，他刚才说有点事情，需要回学校一趟。” 杨所立即道：“你通知他快点赶回来，刚才政治处通知，下午的颁奖需要先进行彩排，时间在1点左右。” “好的，没问题。” 刘朝华很随性地拿出手机，找出慕远的电话便拨了过去。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you……” 刘朝华眉头一皱，顺手按下挂断键，嘀咕道：“无法接通？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杨所当即说道：“你可得催一下他，现在都11点了，回食堂吃了午饭，就立刻赶过去，到时候和我一道。” 刘朝华自是应了下来，也没将此当回事。 毕竟无法接通的情况太多了，比如对方刚好所在的位置没信号，亦或者正在通话，说不定很快就打通了。 然而，时间向后推移半个小时，刘朝华逐渐开始怀疑人生了。 尼玛，能连续半个小时打不通电话？这绝对不是信号问题。以现在国内的信号覆盖率，除非你专门找个没信号的地方呆着不动，否则绝对不可能半个小时没信号。 至于通话中，这……可能性也很低，毕竟也没听说小慕有女朋友啊。 刘朝华不无恶意地想着，难道这小子手机关机了？亦或者……故意把他的号码列入了黑名单？ “不过……这小子除了办案的时候头铁了点，还是挺听话的小伙子嘛，应该不至于故意关机。” “而且他也没有故意关机的动机啊！总不能是为了不去领奖吧。” 想到这里，刘副所长自己都笑了。 这就是个冷笑话。 可……为何就打不通电话呢？ 刘副所长很苦逼，如果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倒还好，可万一要是一直打不通呢？ 彩排的时候怎么办？ 虽然慕远是成年人，就算失踪了也是属于他自个儿的事情，可关键是对方的假可是自己批的。 到时候一句：明知道下午有表彰奖励大会还让对方回学校？自己怎么回答？直接能被问成傻逼。 “这小子，就是一个坑！” 刘朝华倒是没怎么担心对方不会参加下午的颁奖典礼，毕竟这件事情是提前告诉过他的，只要不是脑子瓦特了，都会赶回来领奖。 那可是三等功，某些人当了一辈子的警察，都还不知道三等功的勋章长什么样子呢。 到中午12点，还是没打通电话的刘副所长拖着沉重的步伐前往食堂，那动作，完全就是没吃盖中盖高钙片前的状态。 到了食堂瞅了瞅周围，貌似其他几位所领导都还没上来，他有些方了。 可这时候再下去也不合适，只好硬着头皮先打了饭菜。 屁股刚坐到凳子上，后面便传来一句灵魂拷问：“老刘，小慕回来了吗？” 老刘回头，无奈说道：“电话还没打通。” “那你还有心情吃饭？”杨所粗着脖子问道。 o(╥﹏╥)o！ 就知道会是这样！ 老刘自知理亏，默默地不说话。 站在一旁的赵副所长开口道：“要不我去学校找找？” “找找？怎么找？你知道这小子是哪个班？哪个寝室？就算你去了能问到，对方就一定在这些地方？” 一番质问，赵副所长哑口无言，只好给老刘递了一个你自己保重的眼神。 “我估计他应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他是知道下午的表彰大会的，下午应该会赶过来。” “希望是吧！”杨所嘀咕了一句，“吃饭！” 第57章 带沟里了 中午2点半，杨所吃完饭，便火急火燎地赶往分局。 下午的颁奖也有他的一份，虽然不用发言，但彩排还是要进行的。 当然，他这么急着赶过去，可不仅仅是因为彩排，而是准备给领导解释一下，谁让所里到现在都还没与慕远联系上呢？ 要是慕远真的是他所里的兵，他早就开骂了。 可惜慕远只是实习的，而且还属于一个不高兴，就可以转战其他部门的高端实习生，骂人的话终归是不能说出口的。 不仅不能骂，还得帮人把屁股擦干净了。 万一给领导留下这小伙子不服从管理的印象，那就不妙了。 要知道公安部门可是半军事化管理的队伍，服从命令听指挥是基本原则，违背不得的。 十多分钟后，杨所便到了局里的大会议室。 这是一间能容纳五百人开会的大型会议室，装修可谓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完全把公安的庄严厚重给体现出来了。 此时的会议室里，只有寥寥二十来人。 除了八位临时担任礼仪的漂亮女民警之外，其他的都是要上台领奖的人。 呃，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政治处主任张松。 作为政工部门的负责人，张松绝对是非常称职的。 换做是其他局，这种提前彩排的事情，随便招呼一位副主任或者民警过来照看着就行了，他却是亲力亲为。 可对杨所来说，就有些坐蜡了。 特别是当张主任看到他时，目光还不停地向后望，他更是在心里将刘朝华给骂了无数遍。 “杨所，怎么就一个人过来了？你们所里的那位传奇辅警慕远呢？” 杨所脸上带着一点点尴尬，一边左右四顾，一边说道：“张主任，你这话说的，什么传奇辅警？帽子也太高了吧。” 张松摆了摆手，道：“先别争论这个，人什么时候到？我对这位年轻人可是好奇得很呢。” 杨所内心道了句P，怎么想岔开话题就这么难呢？ “张主任，慕远有点事情要耽搁一下，彩排估计是来不了了。” 张松有些惊讶，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他可是要发言的，不彩排怎么行呢？” 杨所一脸无奈，道：“这小子早上请假走了，结果到现在电话都打不通，我也没办法不是？” “你是带队伍的，一个人都管不住？”张松没好气地问道。 虽然政治处属于局里的部门，但政治处主任却是局领导，屌你一位派出所所长，那也是信手拈来的小事。 杨所能说什么？说对方只是一个实习生？ 那就更麻烦了，连实习生都管不了，还能管理一个派出所？ 而且，他还最担心一点，要是局里拿着这个话茬儿直接将慕远从所里调走，他可是哭都没地儿哭。 张松也知道这时候纠结谁的责任没什么意义，问道：“他下午能赶过来吧？” “应该可以的。”或许是杨所自己都觉得这话听起来没多少信心，便又强调道，“他知道今天下午有这个表彰大会。” 张松剜了他一眼，道：“你让人再联系一下，最好派人去找找。今天的表彰大会，市局的领导也会参加，可别掉链子。” 杨所弱弱地道：“我已经派人去学校找了。” 张松见眼前这位一米八的汉子被自己教训得没了脾气，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上周五给你们说的事情，你们征求过慕远的意见了吗？”张松笑呵呵地问道。 杨所知道张大主任问的是什么，上周五自己就去过一趟局里，当时局长大人亲自把自己叫到办公室谈话，作为分管政工、人事的张大主任便在旁边，谈的内容便是将慕远调到刑大去的事情。 现在张大主任突然提起这茬儿，杨所难免有那么一丝担忧。 尽管慕远已经说过留在派出所，但万一局里使出什么杀手锏的招数，他这个当所长的也没辙。 “我上周五便问过慕远了，他想先在所里待一段时间，好好学习一下基层工作经验。毕竟慕远已经报名考警，以后很可能就是一位在编民警了。”杨所的话可谓是非常的政治正确。 张主任狐疑地看着杨所，道：“刑大也是属于基层的嘛！你们是不是给这小伙子灌输了什么不好的思想？” 杨所顿时就跳脚了，道：“张主任你可不能污蔑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张主任脑门一扬，道：“别装无辜！你们这些家伙，为了争一个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蹲点、卖惨、掀桌子，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相比这些，忽悠一个小萌新又算得了什么。” 杨所：，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知道小萌新？张主任，你挺潮啊！ 内心的调侃不过是为了释放一点点愤懑，真让他说出来，却是不敢的，毕竟张大主任是挺正统的一位领导。 “领导，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大家伙儿争人，不也是为了工作嘛。谁让现在各部门人手都紧缺呢？特别是我们派出所，今天刑大专案、明天国保抽人、后天治安借调，咋办？我们也很绝望啊！” 张主任道：“你说的我也能理解，大家都不容易，但你们也要有大局思维嘛，要站在分局的角度考虑这些事情。” 杨所：╮╭，你是局领导，你怎么说都对！可我只是一位派出所所长，我不考虑我们所里，反而去考虑其他部门，除非脑子瓦特了。 如果张主任拥有读心术，遇到这样一位喜欢内心吐糟的下属，估计得吐血了。 吐糟归吐糟，面对张松的教育，杨所还是得嘤嘤嘤地回应。 “领导，可我们真没给慕远灌输什么不好的东西。不信等会儿他来了你亲自问他。看他是否愿意调到刑大去。” 张松道：“那我一会儿就问问。” 杨所瞄了他一眼：这糟老头子坏得很，也不知道被刑大老刘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净想着把我们的人弄走。 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开始彩排。 这时刑大的刘队也来了，作为唯二的两个集体三等功，两人一见面便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刘队亲切地拍着杨所的肩膀：“老杨，你倒是来得挺早啊！你们准备让小慕什么时候过来上班？” “你们刑大对待人才的态度确实有待商榷啊！当年刘备还知道三顾茅庐呢。” 刘队有些傻眼，这话听着是没毛病，可现在任何部门要人，不都是直接去找领导吗？或许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征求被调动之人的意见，但领导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但放在此情此景下，老杨说出这样一句话，可就诛心了。 这明显是在骂刑大的人蛮横嘛。 呃，虽然确实有些蛮横。 作为一位接下来的既得利益者，刘队觉得自己应该有广阔的胸怀，不能与对方一般见识。 于是他便乐呵呵地说道：“老杨，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不是？对推动我们全局案侦工作有利，同时对慕远的个人成长也更有好处。你觉得呢？” 杨所顿时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咋呼道：“你啥意思？你倒是说说，啥意思！在派出所呆着就不利于个人成长了？合着我们派出所是藏污纳垢之地？就你们刑大风清气正？张主任，这事儿你可得评评理。” ミД彡！刘队顿时怀疑人生了，自己说过派出所是藏污纳垢之地？这帽子太大了吧？ 真要得罪了所有派出所，他刑大以后的工作也别想开展了。 张松一脸蛋疼的表情，刘队那番话原本也是没毛病的，一个侦查天才放在刑警大队确实更有利于成长。 可现在被杨所一句话直接带沟里了，还是能熏死人的臭水沟，他张松难道还敢跟着跳下去？ 第58章 谁信啊？ ，你跑不过我吧 张松能当上政治处主任，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 “你们都是局里的中层领导，怎么还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不就是因为慕远在哪儿工作的事情嘛，这事儿就别争论了，到时候征求慕远的意见，他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 刘队先是一喜，因为他早已打听过慕远这十来天的表现，妥妥的办案狂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拒绝刑大抛过来的橄榄枝呢？ 可他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没找到存在感，就立刻消失一空了。 “张主任，这对我们可不公平，现在慕远就在青龙所，鬼知道他们私底下会向慕远说些什么？” 张松一瞪眼，道：“我觉得刚才杨所说得没错，对于人才，就应该有三顾茅庐的态度，青龙所能与慕远交流，难道你们刑大就不能与慕远沟通？” 呀！自己怎么没想到？刘队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泛着傻气。 绝对是因为自己刚才把智商降低到老杨的层次与他争论，所以脑子瓦特了。 当下刘队给了杨所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杨所也不甘示弱，一个你走着瞧的表情飘了过去。 争执暂时告一段落，彩排继续进行。 其余的吃瓜警察除了看了一出领导争人的好戏之外，倒也没有任何影响——除了心情…… 尼玛，为何别人就像是橄榄球抢着要揽在怀里，而自己却像是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 当然，被踢来踢去的终归只是极少数，大部分人都是很受欢迎的，只是没达到慕远这种为之当众争吵的程度罢了。 或许一个颁奖典礼只需要十分钟，但彩排绝对是冲着半个小时以上去的。 各种纠错，各种意见，各种争论。 最终方才有一个定论，然后领导一句：最后再来一遍，让礼仪和获奖民警差点心态崩溃。 直到两点钟，彩排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结束，可这时候距离表彰大会正式开始只有一个小时了，再扣除主要领导提出的提前十五分钟入场的过分要求，便只剩下45分钟了。 四十五分钟能干嘛？对分局机关各部门的人来说，自然还可以回办公室，然后趴在桌子上美美地睡上一小会儿，可各派出所的就没那么幸运了，就呆在会议室里聊天打屁得了。 在这期间，杨所自然免不得接受一次次的顶礼膜拜。 一个所，半年里拿下一个个人三等功和一个集体三等功，足以让其他所有的派出所眼红——这一点在刑大负责所有大要案侦办的华成区分局尤为突出。 可是杨所的心情一点都不好，因为慕远那边还是没联系上。 前往西华科大的刘副所长来了电话，说是慕远确实回过学校，可后来又急匆匆地走了。 至于为什么走的，鬼知道呢？ 反正电话就打不通了。 现在怎么办？ 杨所坐在会议室第二排的椅子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是个坑货呢？ 要不把他让给刑警大队算了？ 不行！坚决不行。 这样被坑一次最多也就挨一顿批评，哪有三等功来得实在？ 如果小慕能一直给所里带来三等功，自己便是天天挨批评也无妨啊！ 张大主任像催命鬼一般适时出现在杨所面前：“人怎么还没来？” 杨所耸了耸肩，表示宝宝心里苦，不想说话。 张主任：？你以为装傻就能糊弄过去？ “杨所长，在慕远上班的时候，你们所领导是不是没有把组织纪律给他讲清楚？” 杨所苦笑一声，道：“该讲的都讲了，服从命令听指挥这类话更是早已经说过，这方面小慕也做得很不错，工作也非常积极。这次不知道是咋回事，就是联系不上。我现在考虑的不是缺席会议的问题，而是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他倒是没说有危险，慕远的个人战斗力摆在那里，又是大白天的，能有什么危险？除非遇到什么特殊情况。 张主任顿时沉默了，他却是将杨所口中的麻烦理解成了危险。 相对于缺席会议给领导带来的不愉快体验，若是慕远出了什么问题，那才是大事。 张主任看了看手表，距离开会只有刚好半个小时了，可慕远还是没见踪影，这让人不由得产生不好的想法。 “我给高局打个电话。”张主任有些慌了。 好好的一场表彰奖励大会，结果主角缺席了，这算什么事？ 更何况到时候到场的还有市局的领导，这事儿往小了说，只是一次缺席，可往大了说，那就是不服从命令，缺乏组织纪律，放在整个分局，那就是队伍管理出了问题。 真要这样一个帽子扣下来，不仅他这个政治处主任有责任，便是作为一把手的高局长也会头疼。 杨所一脸苦逼，真要给局长说了，这事儿可就闹大了。哪怕慕远现在赶过来，一次诫勉谈话是少不了的。 原本一场好事，怎么就闹成这样子了呢？ “高局，出了点状况……慕远现在还没到，……电话打过去没人接，联系不上。……据杨所长说，他是早上请假回学校，之后便没了联系。……好的！明白。” 一番汇报，张松挂了电话。 杨所希冀地问道：“高局怎么说？” 张松瞪了他一眼，道：“准备两套方案，一套自然是慕远能如期赶回，一切按预定流程进行。第二套，如果会议开始之前慕远都没赶到，便由你上去发言。内容就以赵某连环猥亵案侦破工作为主。” 杨所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苦瓜：“领导，这怎么行呢？我什么都没准备，别说发言稿了，连个提纲都没有。我上去干嘛？玩大眼瞪小眼？” “那是你的事。”张松很欣赏杨所的表情，“我看好你哦！” 杨所：MMP，哪来的信心看好我？我连自己都不看好自己。 如果是自己办的案子，自己站在台上自然是想怎么吹就怎么吹，可这赵某连环猥亵案，自己根本就没沾手好不好？虽然后面也看过慕远所写的抓获记录，但那又怎样呢？ 心里没底气，说什么都觉得别扭。 杨所还想要再辩解几句，张松一个眼神飘过来，他立刻就没了脾气。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这锅是你自己的，不背也得背。 “这是高局的意思，而且他马上会赶过来。” 张松一句话盖棺定论，杨所便彻底放弃治疗了。 迅速找个角落把发言提纲弄出来才是正经的。 不到三分钟，高局长便急匆匆地冲到了会议室，本就有些老迈的身体有些不堪重负地起伏着。 “人还是没来吗？”高局长环视一周，一眼便看到了像只鹌鹑一般坐在角落的杨所，便快步过去问道。 杨所一听这声音，立马站了起来，在看高局长那有些气喘的样子，颇有些惭愧地问道：“还没。高局，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你觉得这小子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参会？”高局皱着眉头，颇有几分威严。 “这个……我也说不准……”杨所有些犹豫。 忽然，他手机响起一声短信铃声。 杨所习惯性地拿起瞄了一眼，目光瞬间定住了。 下一秒，他抬起头来，看着高局，表情怪异地说道：“慕远发过来的。” 高局长一脸严肃地问道：“他说什么？” 杨所迅速打开短信内容，看了几秒后，一张脸变得万分精彩：“他说……他正在跟踪一个可疑人员，之前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了。刚刚发现快到开会时间了，所以发短信来请假。” 说实话，杨所陈述这番话时，连他自己都有一种哔了狗的感觉。 这理由倒是很充分，可是……谁信啊？ 高局长脸色也很难堪，不过终归是当领导的，冷着一张脸说道：“你给他打电话，就说我们另外派人接替他跟踪‘可疑人员’，让他立刻赶回来开会。” 第59章 这家伙坏得很 杨所内心感慨了一句，不愧是当领导的，这番处置简直是神来之笔！ 如果慕远说的是事实，这样也表现出了领导的关心。可如果慕远撒了谎，那就等着露馅吧。 而且高局这话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果对方真的是在追踪什么可疑人员，今天放局里鸽子的这件事情就不追究了，说不定还能得些奖励。反之，一番惩戒是少不了的。 虽然慕远能力超强，但若是不服从指挥，而且还喜欢撒谎捏造，这样的人也是不可用的。 十多秒后，杨所一脸无奈地看着高局，因为给慕远的电话还是没打通。 不对，是打通后被挂断的。 这就尴尬了。 高局深情严肃，已是看不出喜怒，就在他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杨所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短信。 “高局，慕远说他此刻正在一辆公交车上，嫌疑人就坐在他前面，没法接电话。” 高局：“那行！就让他先跟着吧。一会儿我给冯局解释一下，关于猥亵案的发言，就由你来负责。” “好的！”已经有了一点点准备的杨所回答的很痛快，但他内心却充满了忐忑。 他在替慕远担心啊！ 感性上，他希望慕远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在跟踪一位嫌疑人。 但理性上，他觉得，慕远十有八九是撒了谎。 谁一出门就遇到可疑人员？离一次所就带回一位嫌疑人？这不扯淡嘛。 治安这么差？满大街都是嫌疑人？呵呵…… 这件事情，撒谎的后果是什么？以刚才高局的表现来看，恐怕不止是诫勉谈话那么简单。 哪怕慕远考警成功，真到了华成区分局工作，只要高局还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估计他都不会得到重用。 呃，其实想想似乎也没那么严重，以高局的年龄，似乎也等不了两年就要退休了。 但有了这个“前科”，下一任领导就一定敢重用慕远？估计也是不好说的。 在心里暗骂了几句慕远幼稚、不成熟之后，杨所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会议马上就正式开始了。 …… 被骂的慕远正如他短信上所言，正坐在一辆公交车上。 而且他也确实是在跟踪一位可疑人员。 只不过与短信上所说的不一样的是，他现在并不是完全无法接打电话。 但若是接了杨所的电话，自己怎么去解释？比如对方为何可疑？你又怀疑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亦或者对方直接在电话里让你回去，你又怎么拒绝？ 各种麻烦事，让慕远铁了心不接电话，就如之前不接电话一样。 “只要把后面的人也给挖出来，别说是鸽了高局出席的会议了，便是市里的领导或者省里的领导来了，也不能说我半点的不是。” 这一点慕远倒是很有自信。 “只是这时间……”慕远脸上带着一丝苦涩。 慕远跟踪的是一位20岁左右的瘦削男子，一身深色运动装，背着个斜挎包。这人看起来贼头贼脑的，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当然，慕远跟踪对方，并不是因为对方长得挫，而是确实有可疑之处。 因为慕远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别样的气味。 当初慕远在获得宗师级气味鉴别技术的时候，可不仅仅是让他拥有了比猎犬还要敏锐的鼻子，同时还在他脑子里塞入了大量的“气味”资料，相当于自带一个“气味”数据库。 而那股奇特的气味，便是……冰。 当然，这可不是化学式H?O，而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毒品。 慕远之所以会遇到这个家伙，却不是因为巧合，而是故意找过去的。 在从派出所离开后，慕远便想着如何才能鸽了局里的表彰大会而又不受任何责罚。 这绝对是一个技术活儿，很考验手艺。 作为一名警察，办案自然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但如果是常规的办案环节，时间紧迫性不强，还是不能成为鸽了领导的理由。 根据慕远从老爸的日常所了解的情况，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对嫌疑人的跟踪监视，而且最好是在对方正在作案的过程中。 这还必须得具备突发性、复杂性以及有极高的跟踪价值，同时还必须是重大案件。 为什么要足够重大？小案子领导见得太多了，你要是因为一偷鸡摸狗的小事就鸽了领导，对方表面上或许不会说什么，但内心绝对会把你记恨上。 基于这些条件，比如盗窃、诈骗一类的案子，基本上就被排除了。 要是能让自己遇到一个间谍案，那就完美了，不过那种案子只存在于传说中，至少对慕远来说是这样的。 抛开这个不谈，剩下的便只有……涉毒案件。 毒品对社会的危害不言而喻，这东西，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是深恶痛绝的。 抓一群毒贩和抓一群小偷，虽然都是抓，但所获得的群众认同感是截然不同的。与之相对应，这两种案子在领导心中的分量也是天差地别。 不过慕远也知道，要抓住毒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要将背后的大佬给揪出来，更是非常困难。 说到底，这是因为国家对涉毒犯罪零容忍的高压打击，使得这类犯罪具有了极强的隐蔽性，特别是幕后大佬，一个个藏得比冬天的螃蟹还要隐蔽，缉毒警察要揪出一个，往往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现在慕远看到的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大佬，最多就一小马仔。 可就算是这个马仔，能在一上午的时间里找到，也是费了慕远不少功夫的。 他之前足足在传说中最容易出现吸毒人员的酒店、KTV门口晃悠了两三个小时，结果一无所获。 就在他准备再找一家酒吧试试运气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个瘦得跟猴子一样的家伙。 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说明他身上有货。 这一发现，令慕远兴奋不已。 有了这件小礼物，至少能交差了。 不过这样的人抓回去，虽然也能判刑，但终归只是小案子，慕远有些不甘心，毕竟自己可是转悠了一个上午才发现这一马仔的。 如果能通过他把幕后大佬给揪出来，这才是真牛逼。 对于别人来说，要通过跟踪一马仔找到幕后BOSS，几率……怎么说呢？虽不说为零，反正也差不多了。 不然为何落网的马仔那么多，可抓到的BOSS却没有几个呢？虽然这其中与马仔数量比较多，BOSS这种物种比较稀缺不无关系，但同样也说明了找BOSS的难度要高出许多。 可慕远觉得，自己成功的几率还是蛮大的，只不过需要多少时间就不好确定了。 这个马仔身上就带有货，味道很淡，但却瞒不过慕远的鼻子。 以这类人员的谨慎，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将这玩意儿带身上的。既然现在带在身上，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去卖。另一种，则是刚从别人手上拿过来。 要弄清楚这一点，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跟下去。 “小统子，我感觉刚才一定将领导得罪狠了。” “主人，拥有奴才这样的系统，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慕远翻了个白眼，我信了你的鬼哦！你这家伙坏得很。 估摸着自己真要为所欲为，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唱凉凉了。 刚才，他本是希望能直接告诉杨所自己发现了一位涉毒的嫌疑人，再表明自己有一定的把握找到幕后BOSS，这样不仅能增加可信度，还能让杨所在领导面前不受责难。 可小统子说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你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今天的表彰大会可能就会被取消。取消的表彰奖励大会可不能算你缺席。” 然后……慕远放弃了。 不就是怀疑自己的人品吗？只要不怀疑自己的长相，啥都好说。 等自己把人找到，一切的怀疑、一切的不满，自然就消失了。 然后……说不定还能再给自己开一场表彰奖励大会。 要不……顺便再鸽一次？ 第60章 作死小能手 慕远扬了扬脖子，看着外面的缓慢后退的美丽街景。 生活如此美好，为何自己就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呢？ “小统子，系统的奖励里面有没有称号一类的？” “什么称号？”系统有些跟不上节奏。 慕远：“比如作死小能手？” “……” “嘎吱……”公交车停在站台，还很骚气地摇晃了两下，车里的乘客自然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一直在慕远视线中的那位瘦削男子飘飘浮浮地起身，妖娆地从后车门钻了出去。 慕远也很随意地站起身来，一脸随性地下了车。 虽然慕远故意放慢了步子，但下车后已经看不到那瘦削男子，可见对方走的是多么的匆忙。 好在慕远也不担心对方能溜掉，任何嫌疑人，在他那比狗还要灵敏的嗅觉下，都将无所遁形。 我慕·警犬·远，贼强！ 不过他也不敢吊得太远，万一遇到紧急情况自己可就来不及处置了。 循着气味跟上去，慕远到了一座小区的大门口。 这是一座高级住宅小区，管理比较严格，只要不是里面的业主，进出都要登记。 守门的保安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很壮硕，很有安全感。 其实要分辨一个小区是否高级，看保安就看出来了。 如果保安是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这小区也就那样了。但如果全都是用的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妥妥的高档小区。 自己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进去，必然要亮明证件才行。就自己那工作证，一点都不高级，比真正的人民警察证差远了，对方买不买账都很难说。 可如果不进去，鬼知道那家伙在里面干什么？万一他就是住在里面的呢？自己就一直守着？ 鬼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出来？ 犹豫了两秒，慕远看了看时间。 3点25分。 会议应该开始了吧？自己缺席的事情应该算是实锤了吧？ 慕远心头一动，呼唤出系统界面。 看着任务界面上的缺席1/3字样，慕远很兴奋。 “哈哈，老子就知道是这样的。” 当下他也不再迟疑，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一张照片给杨所发了过去。 这是他之前找机会拍摄的那瘦削男子的正面照片。 “杨所，这就是我跟踪的人，能不能麻烦您找人帮我查下他的情况？最好是有详细住址。” 发完信息后，慕远一拍脑门：“发给他干嘛？正开会呢。怎么查？” 于是慕远又顺手把照片发给了刘朝华。 …… 杨所内心一直不太平静，此刻会议刚开始不久，政治处张松刚刚宣读了表彰决定。 慕远的名字豁然排在第一个：授予个人三等功，奖励现金五千元。 可宣读之后场面有点尴尬，毕竟领奖的人居然不在。 一般来说，这种表彰奖励大会都是提前筹备，受奖人一般都不会缺席，更何况慕远今天应该算是最主要的一位了。甚至可以说今天会召开这次表彰奖励大会，他起到了最为重要的推动作用。 可现在，会开了，人没来，确实有些尴尬。 这从坐在主席台中间位置的市局冯副局长的表情就可看出端倪。 其实刚才高局已经向冯局汇报过这件事情，可在冯局看来，慕远所说给出的理由太不着调了。 正在这时，杨所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什么应用消息。 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翻开手机看了一眼。 “咦？”他看到了慕远所发送的内容，“难道小慕真在跟踪？” 这也不怪他之前怀疑，毕竟慕远这七八天时间，已经“偶遇”了几个可疑人员了，现在居然又拿“可疑人员”说事，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撒谎。 可现在对方直接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明显是在大街上照的，这无疑增加了一定可信度。 至少说明对方确实在跟一个人——当然也不排除慕远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照了张照片，但这可能性就相对较低了。 怀着一种探究的心思，杨所将照片导入内部专用的人脸识别APP中，不到十秒钟，关于这人的一切信息便反馈了过来。 “这……” 杨所此刻的心情，大抵与当初刘朝华用人脸识别查询盗窃嫌疑人邓云峰时一样。 这人……居然也是一位前科人员，而且是吸毒前科。 巧合吗？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虽然现在这方面形势比较严峻，但绝对不可能在大街上随便拍一个人都有吸毒前科。 如此推断，这人或许真有可疑之处。 这样一个前科人员，最可能犯的事情是什么？当然是再次吸毒。 可若仅仅是吸毒，以慕远那小子的精明，应该不至于费尽周折跟踪，难道说慕远发现了这家伙有贩毒的嫌疑？ 虽然与慕远接触不过几天，但杨所却是清楚地知道慕远的跟踪能力。 那简直就是属牛皮糖的，甩都甩不掉。 现在慕远既然选择了跟踪这家伙，很有可能是想挖出更多的人。 如果能够借此打掉一个贩毒团伙，缺席一次表彰奖励大会又算得了什么？ 好吧，杨所承认自己太理想化了。 打掉贩毒团伙，确实是太高端了一些。 但若能抓住几个小毒贩，其缺席表彰大会的冒失行为却是完全可以原谅的，而且也不会给领导留下一个喜欢撒谎的恶劣形象。 杨所犹豫了一下，便将所查到的信息给慕远发送了过去。 最后杨所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怀疑这人有什么问题？” 就在他猜想慕远会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贩毒！现在他身上应该就有货。” 杨所面上顿时一喜，这可是了不得的消息。 货，是一个敏感的东西。 它从哪儿来？又到哪儿去？说不定真能牵出一大串王八蛋出来。 “有把握？” “九成。” 稳了！ 虽然不明白慕远为何如此自信，但眼下明显不是深究的时候。更重要的是，从慕远之前的几次表现来看，只要是他盯上的人，准没问题。 杨所这时候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将这一情况向局长汇报。 “还是等会议结束之后再说吧。” 随后杨所便给慕远发了句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汇报后，便暂时断了联系。 …… 慕远认真地看了一下杨所发过来的资料。 自己跟踪的这人叫高廷军，吸毒前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并不居住在眼前这个小区。 慕远看了看门口那高壮的保安，内心有些纠结。 自己拿着工作证进去应该问题不大，可万一对方与刚才那人是一伙的怎么办？就算不是一伙的，只要他们认识，也有暴露的风险。 尽管这个可能性很低，但并不能完全排除不是？ 得换种方式进去。 就在慕远犹豫的时候，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高廷军。 他心头一动，假装不经意地朝着对方迎面走去，再交错的那一刹那，慕远内心顿时敞亮起来。 “货没了！看来里面有一个窝点。不过到底是吸还是贩，就没有依据支撑了。” 现在咋办？是继续跟踪高廷军？还是进小区？ 慕远很干脆地拿出了手机，给杨所发信息，这时候就应该请求支援。 “杨所，目标已经从富华苑小区出来了，不过货应该是留在了小区。我继续跟踪高廷军，这边就麻烦你们了。” 慕远不担心警察查不到高廷军在小区里的活动轨迹，在这样的小区里，绝对实现了监控的全覆盖，你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无所遁形的，除非你进了某个房间。 这就够了。 至于杨所会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这个问题慕远真没考虑过。 一方面，有高廷军这个前科人员存在，这件事情的可信度至少能提升40%。 另一方面，自己之前的表现，也能增加至少30%的可信度。 相当于七成的把握，如果杨所还无法在一个涉毒案件上下定决心，那就太优柔寡断了。 第61章 太玄奇了 收到慕远发来的消息时，杨所确实犹豫了那么几秒钟。 特别是看到台上高局正津津有味地讲述着分局在侦查办案方面做出的努力，他怀疑自己现在去打断对方，会不会被打死。 “算了，还是先给禁毒的老熊交代一下吧，这方面他才是行家。” 扭头看了看坐在自己前方右侧禁毒大队座签后的小胖子，杨所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吧，这位熊大队确实是个小胖子，个头1米68，刚好赶上了当年警察身高标准的末班车。再加上一张怎么看都是肉感十足的圆脸，以及圆脸带来的减龄效果，妥妥的小胖子一枚。 可就是这个小胖子，去年被评为全省十佳禁毒能手，在局里那也是一风云人物。 而且，他与这小胖子关系非常铁，这事儿找他更稳妥一些。 谁让杨新军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对慕远的迷之信心呢？ “小胖子，给你一条线索！” “说！”小胖子毕竟是坐在第一排的，玩手机什么的不是很方便。 随后便是一串的聊天截图。 杨所在发完图片后，表情舒展地瞄了一眼对方。 从侧面看，小胖子的表情无比精彩。 “你忽悠我吧？” “忽悠你有什么好处？” “呃！这位叫沙雕灭霸的是哪位大佬？名字很有个性！” “小慕！慕远。” “呀……”小胖子惊讶了，“天才总是这样与众不同？这么沙雕的名字完全不符合慕远天才侦探的气质嘛。” “你打这么多字不怕被上面的领导发现？” “呃……聊天请别讲恐怖故事。” “别瞎哔哔！快说，去还是不去？时机可是稍纵即逝的。” “你就这么相信慕远？” “呵呵，你如果遇到一个一周内连破三起别人束手无策的隐迹案件的存在，也会选择信任。” 小胖子目瞪狗呆，都特么被按在地上摩擦了，除了仰望还能咋地？ “好！我去。”小胖子道，“要是被坑了，你请我吃饭。” “抓到人了你请我，十顿。” “成交。……不过吃饭得把小慕带上。” “你丫猴精啊！” “废话，吃亏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干过？” 聊完，小胖子便很干脆地起身：“报告！” 声音打断了正在讲话的高局。 高局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事？” “报告局长，有件工作需要立刻去安排一下。” 与会上百号人，全都拿眼睛盯着胖队长，内心都满是感慨，这家伙不仅人胖，而且头铁。 哪怕你说要去上厕所，也比说安排工作要好啊！ 工作为什么不能提前安排好？亦或者等会议结束再去安排啊？就你忙！你比领导都忙？ 高局看着熊队长那满是认真的“稚气”脸，有种有气无处发的感觉。 “去吧！”高局顿了顿，还是点了头。 毕竟小胖子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可能会收到某些特殊的情报，需要紧急安排也是有可能的。总不能因为个人一点面子就不顾工作吧？这样的人也别当什么局长了。 熊队长收起自己的笔记本，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不几分钟，两辆民用车低调地驶出华成区分局，其中一辆车后排除了坐了两个人之外，还有一条狗。 透过模糊不清的镜子看到一张狗脸，倒是有种莫名的喜感。 车内的气氛却是格外的严肃，这是缉毒警察的常态。 他们面对的嫌疑人与其他警种不同，危险性和复杂性也不是一个量级的。每一次出任务，都必须以最认真的态度对待，否则就很难说意外和明天究竟哪一个会先来临。 …… 一个多小时后，表彰奖励大会顺利结束。 因为杨所并没有急着向局领导解释慕远的情况，所以会议也就没有因为一起涉毒案件而被搅黄。 在会议结束时，许多民辅警都在议论着刚才慕远缺席的事情，毕竟这也算是华成区分局成立以来的首例了。 当然，给一位辅警授予三等功，本来也是华成区分局的首例，结果这个首例还被受奖者鸽了，便是在这首例的基础上再创了个首例。 如果要拿这个去申报什么世界纪录，绝对没人竞争。 如此充满话题性的事情，有人讨论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这些人中，情商比较欠缺的，或许觉得慕远只是正常的缺席——谁还没点急事呢？说不定被什么耽搁了。 但有些比较敏感的，从刚才会议上几位领导表情的细微变化，判断出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至少领导对慕远的映象绝对是差了。 一直到会议结束，杨所被高局叫走，更是引起了阵阵议论。 对此，怜悯者有之、幸灾乐祸有之、事不关己者有之。 这也很正常，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警局也不例外。 高局陪着市局冯局长走在前面，杨所跟在身后。 他正犹豫着怎么向这两位领导解释呢！毕竟他现在还不知道小胖子那边的进展，万一……什么都没捞到，自己就没必要摆在领导面前恶心人了。 可才刚刚走出会议室，杨所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杨所瞅了瞅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高局，一咬牙便接通了电话。 刚一接通，对面便传来小胖子语无伦次的咆哮。 “老杨，这丫神了！一锅端啊！整整十六个，全特么是瘾君子，扎窝子地溜冰！现场缴获13克，够判刑了。再加上容留他人吸毒，这在今年我们局里的各类涉毒案件中，绝对能排在前五了。” 杨所忐忑的心豁然平静下来。 “现在人在哪里？”杨所“低声”问道。 “已经带回办案中心，现在正突击审讯。”小胖子队长道，“对了，刚才我看你发过来的消息，小慕还在继续跟踪？你可得让他多留点心，尽量把大鱼挖出来。” “行，知道了。”杨所内心稳如老狗。 慕远的跟踪能力？完全不用怀疑好不好！ 在杨新军看来，那根本就是属于玄学范畴的技能，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揣度的。 反正前几次，都是慕远一番骚操作，在谁都没弄明白的情况下，就把人给抓了。 现在杨所只想着要不要请高局到禁毒大队去转悠转悠。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相信高局在看到那些“可爱”的吸毒人员后，会认可慕远这次不得已的“缺席”。 高局恰好听到了杨新军的“低声”交谈。 这家伙居然还偷偷接电话？挨打要立正，这道理都不知道？更何况还有市局领导在旁边，这也太不懂规矩了。 看来得提醒他一下！ 当下高局立刻停下脚步，转身严肃问道：“杨新军，慕远跟踪人，现在有结果了没有？” 杨所一脸谦恭的笑容，道：“高局，这不正好接了熊大队的电话嘛。刚才开会的时候，小慕便反馈了一个情况回来，我立刻将这情况向熊大队做了通报，他刚才所说的工作安排也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根据熊大队刚才电话里所说，一共抓了十六个吸毒人员。其中还包括非法持有毒品、容留他人吸毒等犯罪情节。目前禁毒大队正在突击审讯，说不定能有更大的收获。” 高局微张着嘴，震惊了。 “真抓到人了？”他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或许是想要得到更肯定的答复。 站在一旁的冯局也是一脸惊讶，这事儿……太玄奇了，估计排成电视剧都不用改剧本了。 第62章 当然！我年轻嘛 不管是高局还是冯局，之前都多少听说过慕远的事迹，或者是从简报材料上看到的。 从最开始的赵元超猥亵案，到后面的周军连环抢劫案、雇凶伤人案、夜壶被盗案，过程可谓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里的跌宕起伏完全是内勤小陈文字功底的展示，就慕远本身的办案过程来说，完全就是一路平推过去，毫无剧情美感。 更何况，听说得再多，也没有这种现场表演来得震撼啊！ 只要刚才杨新军没有吹牛逼，那么今天慕远就算是在他们面前上了一场成功的跟踪教学课。 不用群众举报、不借助线人的情报，直接在大街上就能发现可疑人员，然后通过巧妙的跟踪手段，不引起半点风吹草动，便确定了对方的活动轨迹。 这才有了禁毒大队之后的成功行动。 忽然间高局觉得有些惭愧。 慕远冒着危险跟踪涉毒嫌疑人，自己这些人在干嘛？居然怀疑他在撒谎！ 自己这些人觉得这次的表彰奖励大会是多么的重要，可在那个年轻人眼中，却是远远比不上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来得实在。 高局当即说道：“走！去看看？” “确实应该去看看。”冯局也同意了。 随后两位领导与杨所一道，来到了办案中心。 在办案中心的指挥室，冯局几人见到了小胖子熊大队。 通过指挥室中的视频监控，两位领导看到了侯问室里七八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嫌疑人，同时还看到了正在被审讯的几个关键人员。 见领导到场，小胖子开始了兴奋地解说，就差没在脑门上画上一个表情：??(???????)?? 至此，冯局和高局再无怀疑。 当然也就没人再提慕远缺席表彰大会的事情。 缺席？那叫缺席吗？警察的事情怎么能叫缺席？ 这就好比警察早上9点钟还躺在床上，你能一定能说他上班迟到？可能他刚刚加班才结束。 高局看完之后，感慨道：“这就是担当！一位警察的担当！面对违法犯罪分子，就要勇敢地站出来，哪怕因此放弃荣誉、因此受到误会，也在所不惜。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向慕远同志学习。” 小胖子熊队笑眯眯地道：“高局，我这辈子很少服人。但慕远这小子，我服！” 高局却是没理会小胖子的瞎哔哔，问道：“现在慕远在哪儿？” “还在继续跟踪。”小胖子说道，“根据我们刚才对这些人的初步审讯，他们的货都是从高廷军手中拿来的。高廷军就是慕远一开始跟踪的那位可疑人员，他将货带到富华苑小区后，就迅速离开了，慕远也是那时候通知我们过去的，他自己还在继续跟踪高廷军。” 高局顿时皱起了眉头，问道：“小慕都已经跟踪了七八个小时了，你们怎么不派人去把他替换下来？” 小胖子：(｀Θ?)，我是猪！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这就去安排。” 杨·小透明·新军终于有了发言的机会，连忙说道：“还是我来联系吧。” 小胖子：(▼ヘ▼#)，不是你还能是谁？这里除了你，别人有联系方式吗？ 高局：“别打电话，发信息。” …… 跟踪人，对慕远来说是轻松愉快的事情。 哪怕目标使用了步行、出租车、公交车、地铁等多种交通工具，绕行、突变道路、折返等多种手段，慕远还是准确地吊在对方后面。 甩不掉的牛皮糖大抵也就这样子了。 比如此刻，慕远就在一处步行街上悠闲地逛着。 西华市虽然在全国省会城市中算不算数一数二，但也是能挤进前七的。如此带来的现象，便是人多。 而步行街，则又将这一特色表现得尤为突出。 哪怕今天是周一，这里也绝对能算是人山人海。 这样的地方，是被跟踪妄想症患者最喜欢的，因为只要在人潮中钻几下，甩掉跟踪的人简直不要太轻松。 估计这也是高廷军选择走这条路的主要原因。 然而，匆匆前行的高廷军，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在自己身后五十米左右，还有一个人像影子一般地跟着自己。 眼看着就要走穿步行街，慕远眉眼一挑，他收到了小统子的提示。 “主人，你又躺赚了一波侠义值。”语调无比的恭敬，但慕远却能听出字里行间的嫌弃，仿佛母亲与放了半个月以上暑假的儿子的对话。 慕远直接将系统的情绪归结为精神出了问题，他倒是对其所说的内容很感兴趣。 “这些家伙反应这么迅速？” 他虽然还没看详细的系统消息，但眼下这个时间点能给自己提供侠义值的，估计就刚才给杨所提供的那条线索了。 那里面的人应该被抓了吧！只是不知道收获如何。 带着一丝疑惑，慕远召唤出系统界面，查看了一下系统消息。 “9点侠义值？不赖啊！”慕远大喜。 忽然，他稍微一愣，情况不对啊！ 虽然线索是自己提供的，但自己并未参与抓捕、审讯等一系列办案流程，这都给自己提供了9点侠义值，要是自己全程参与进去，那收获得有多大？ 一股锥心之痛莫名地出现，哎！ 早知道那小区里有如此大一个馅饼，自己跟着这瘦猴子干嘛？ 正在这时，慕远的电话响了一下，一条微信消息。 他拿起看了一眼，是杨所发过来的。 “富华苑小区的行动非常成功，抓获聚众吸食毒品嫌疑人十余人，现场缴获冰毒10余克。根据初步了解的情况，你所跟踪的高廷军只是一个分销的小头目，后面还有大鱼。不过你现在已经连续跟踪了七八个小时，我们这边立刻派人换你回来休息。” 慕远顿时恍然，感情是因为抓的人太多！ 虽然有些肉疼损失了一大波的侠义值，但在听说后面还有大鱼之后，慕远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拉出罗卜带出泥，要是能把这一窝兔子一锅烹了，自己的侠义值还不是蹭蹭蹭地涨？ 只是让人把我换下来是什么意思？ 这群糟老头子坏得很，想抢我侠义值！ “杨所，跟踪这事儿还是我来吧！换别人，我不放心。” 杨所：(◎_◎;)，你就这么自信？ 可惜杨所没有正面反驳的机会，这种实力的碾压不是靠嘴就能抹平的。 “可是总不能一直由你一个人跟着吧？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慕远看着杨所发过来的信息，嘴角一翘起，自己会没吃饭的时间？没什么能阻止我吃饭！ “吃饭的时间倒是有，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只是这吃饭的钱能不能给报了？” “你小子掉钱眼里了？” “我爸一周就只给我两百块钱生活费，我也很绝望啊！” “行！只要是办案花费，都可以报。话说你小子的三等功可是有五千元奖金的，以后就别这么抠了。” “……” 五千元很多吗？得多少个三等功才能换一个媳妇儿？ 杨所估计是等了许久没见慕远回话，有些担心，便发了一句：“可方便接电话？” 这意思很清楚，如果方便接电话，他就打电话过来。 慕远更直接，一个电话便拨了过去。 “杨所，有什么安排吗？” “你真能坚持？” “当然！我年轻嘛。” 杨所：“?……” 第63章 受迫害妄想症 “你有没有把握将背后的人摸出来？” “哎，杨所你这是什么话？居然不信任我！”慕远很干脆地回答，“放心吧！除非幕后的人丝毫不与这高廷军接触，否则我准能将其一锅端了。” “那就好！” “杨所，今天会议缺席，局领导那边……”慕远隐晦地问道。 杨所哈哈笑道：“你小子就别担心了！你又不是故意缺席的。高局刚才已经听说了富华园小区的事情，高兴得很呢。现在正在与市局分管刑侦的冯副局长一道，亲自把关那群吸毒人员的审讯工作呢。而且刚才我问你的那番话，也正是高局让我问的。他还交代了，你这边需要什么帮助，我们随时支援。目前禁毒大队全员待命，就等着你这边的战果呢。” 慕远一听，顿时就放心了。 他倒不是真担心会得罪谁，而是担心被人捏了话柄将自己从公安队伍开除出去，那可就真玩脱了。 没了警察的身份，赚取侠义值可就难多了。 那样的话，鬼知道要多久才能实现抽取无限宝石的愿望。 这绝对是要尽量避免的。 剩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两个大男人总不能煲电话粥吧！很自然地挂了电话。 眼看着就要到步行街尽头了，慕远快速向前走了一段，将目标纳入视线范围。 正在此时，慕远正好看到高廷军站在街头马路边。 一个城市的步行街，基本上都属于繁华的商业区，而步行街周边的道路，同样也是交通拥堵的路段，因为所有出租车、网约车都喜欢往这种地方挤。 这里也不例外，前面这条道路，双向八车道，但密密麻麻的汽车在这里却只能像蜗牛一般慢慢蠕动，哪怕是兰博基尼，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行车轻松地超越自己。 高廷军那瘦削的样子有些猥琐，不过这种形象在人群中却是没多少存在感。 这时，一辆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下，高廷军拉开车门径直坐了进去。 慕远眉头一皱，这家伙太特么能折腾了，都第几次坐出租车了？真当钱不是钱啊！ “幸好这账能报销，否则就算自己刚赚了五千，估计都不够几个案子挥霍的。” 他一边感慨，一边同样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工作证一亮，在对方迷糊的眼神下，很是潇洒地指了指那辆刚刚关闭车门的出租车，道了句：“跟上前面那辆车！” “好嘞！”司机顿时变得比慕远还要兴奋。 看来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警察梦！城市追凶，更是一件很能激发男性荷尔蒙的事情。 离火、换挡、油门，一气呵成……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遇到这拥堵的街道，不管是自己这辆，还是前面那辆车，全都跑不动。 这完全是一种心在高铁、身在游乐园小火车的既视感。 等出了拥堵路段，对方的车速度终于加快了一些，但也从未超过60，没办法，超过60要罚款。 慕远身边的这位司机感到有几分无趣，载着一位警察追凶犯，居然没机会展示自己高超的飙车技术，差评！ 不管这位司机有何怨念，前面那辆车终归还是规规矩矩地停在了路边，高廷军从车上下来，左右看了看，便进了一个小巷子。 慕远让那浑身精力无处发泄的司机再往前面开了百来米，这才下了车。 迈着随性的步伐折返回来，慕远在原地停顿了一两秒。 对于这地方，慕远并不熟悉，巷子里是什么情况，他同样不知道。 更何况他跟踪的还是不知深浅的毒贩，里面是否存在危险谁也说不准。 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慕远并未纠结太久。 拿出手机给杨所发了一个定位信息，自己便悠然走了进去。 巷子很深，也很窄，两侧是低矮老旧的青砖楼房，墙上留有岁月的斑驳。 慕远行走其间，要说内心不忐忑，那是不可能的。 他跟踪的可是毒贩！妥妥的狠角色。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闯入对方的老巢里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对方有没有枪倒是说不准，但刀想来一定是有的。 慕远将自己的嗅觉能力发挥到极致，不仅辨别着高廷军行走的路线，和经过一个地点的大致时间，同时还要分辨周围是否存在某些可疑的气息。 这不仅仅是为了找寻线索，同时也是为了保命。 若是周围埋伏有人，那也是瞒不过慕远的鼻子的，若是遇到偷袭，便能提前预知。 慕远很怕死，当初得到天罚系统，为了不与系统一起消失，努力怼新手任务，所吃的苦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但也正因为如此，慕远不缺毅力和勇气。 不说别的，整整三年在学校里没吃一顿好的，没有毅力的人能坚持下来？至于勇气，做善事得到的可不一定是表扬，危险性并不一定比做坏事低。没勇气同样坚持不了三年。 用慕远自己的话说，只要留一口气就行了，其他什么都敢拼。 几分钟后，慕远穿过小巷，看着眼前矗立的几栋老旧楼房，与自己预想的毒窝完全不一样。 “看来自己果然是有受迫害妄想症。”慕远自我吐槽了一句。 这几栋旧楼里也住了人，而且还不少，偶尔有人从慕远身边经过，他能判断出这些人都属于正常的居民——至少与毒品没有关系。 那属于高廷军的气息进了一栋楼，慕远再次走了过去。 不到两分钟，慕远已经到了一道门口，气息从这里消失了。 慕远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但他脑子里却在分析着在经过门口那一刹那所获得的信息。 “这套房间里住了三个人，除了高廷军，还有一男一女。这两人年龄较长，大约在50-60岁之间。难道是他的父母？” 刚才杨所发给慕远的信息中，并没有关于高廷军父母的内容，而高廷军在公安数据库中登记的居住地址，又不是这地方，现在对方拐了老远跑这里来，要说他与这里面的人没啥关系，不太说得过去。 “杨所，麻烦查一下风柳镇清源社区黄连璐1号2单元11号住的是什么人。” 杨所回消息的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两个人的名字、身份证号码以及主要社会关系便发到了慕远手机上。 看到这些内容，慕远迷惑了。 这确实是一对老夫妻，年龄都超过了50岁，看来自己的鼻子确实值得信赖。 只是这推论似乎出了点问题，他们并不是高廷军的父母。 这对老夫妻，男的叫马明天，女的叫苟康惠，与高廷军没有半点关系，至少从公安这边查出来的信息是这样的。 那么，高廷军到这儿来干嘛呢？ 这时候，慕远多希望自己能有穿墙术、隐身术之类的技能，直接进去看看就行了。亦或者给点千里眼、顺风耳的能力也行。 很可惜，什么都没有，他就是一普通人，只能像傻逼一样在外面等着。 除非他一咬牙冲进去，把高廷军给抓了，然后通过审讯手段撬开他的嘴。 可那样的效果就差了无数个等级，说不定线索就此断了。 第64章 领导嘛，高兴就好 当慕远快走到顶楼时，心头便已经有了决定。 拨通杨所的电话，慕远迅速说道：“杨所，目标现在进了刚才我给你发的这个住户中了。你看能不能调一两个人来监视着？” 杨所笑了，道：“怎么不能？我早给你说了嘛，人又不是机器，得休息！我这就给高局汇报，安排人过来把你换下来。” “ヾ(??﹏?)??”慕远懵逼地道，“我没说我要休息啊？” “那你要干嘛？”杨所有些抓狂。 慕远道：“我准备反过来查一查这高廷军是从哪儿来的。他不是给别人送货嘛，只要一直反推他的路线，自然就能找到这批货的来路，相关的人员自然也就能确认了。” 电话的另一端，还是在办案中心的指挥室里，领导一个都没少。 杨所听了慕远的话，无奈地瞄了一眼几位领导。 他电话是开的免提，其他领导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无一例外，表情都变得有些诡异。 “还是让他回来吧！”高局说道，“既然现在我们已经将高廷军纳入了视线，挖出背后之人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最多也就是需要多花一点时间而已。” 杨所点了点头，当即说道：“小慕，你说的这个我们刚才就已经做了。根据我们所掌握的各种资源，对高廷军进行了反向追踪，结果轨迹刻画到大丰区那块区域后，线索就断了。你……还是先回所里休息吧。” 慕远这边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慕远坚定地道：“我还是想去看看。杨所，你们目前所能确定的他最开始出现地点在哪儿？” 杨所顿时就无奈了，这小子咋就这么头铁呢？ “小慕……”杨所打算再劝劝。 市局冯副局长忽然说道：“就让他去看看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杨所迟疑了一下，看着时间，现在快下午六点了。正如冯局所说，反正都已经忙了十来个小时，也不差多这一个小时。 更何况这一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乘车，也算是休息吧！ “他一开始便是出现在大丰区金融大厦楼下，正好被我们的天网监控捕捉到，监控杆标号是105454，时间是上午9点45分。” “呃……能精确到秒吗？” 指挥室里所有人：(?言?)…… 这精确到分与精确到秒有区别吗？难道还能玩出花来？ 不过在惊讶之后，杨所还是将更准确的时间告诉给了慕远。 对于有天网监控的场景来说，精确到秒确实不难，毕竟天网监控一般都有校时服务器。 慕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办案中心指挥室。 冯局看着临时切换到这里的一幅幅监控画面，每一幅画面都是精挑细选的，有录像回放，也有实时监控。 其中摆放在最中间的一幅画面，是一处街道的人行道，宽敞、繁华，在画面的右上角，可以看到“金融大厦”的字样。 他们之前也正是从这个画面中看到高廷军的身影的，甚至在此之后，高廷军所有的活动轨迹皆在掌握。可就是在此之前，他是怎么来的，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冯局忽然问道：“高局长，你觉得这小伙子能不能找到线索？” 高局长内心很委屈，我咋知道能不能？不是你让慕远去的吗？ “估计有些困难，根据我们的推测，高廷军应该是乘车来到金融街附近的。可这里的人流量和车流量都非常大，加之人行道非常宽，尽管我们将周边的监控都调取了，但却还是无法确定他是从哪辆车上下来的。这样的情况下，慕远就算去了现场，作用也不大。” 冯局点了点头，一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样子。 高局：“……” 冯局忽又笑了笑，道：“刚才不是听杨所说了许多关于慕远的神奇事迹嘛，所有就想看看他这次还能不能再创造一次奇迹。如果在这件案子上他能再立一功，我可以建议市局再给这小伙子颁发一次三等功。” 站在后面的杨所瘪了瘪嘴，你怎么不说直接向部里请一个一等功下来呢？这样吸引力更足一些。 拿一个明显无法完成的目标立flag，有意思吗？ 现场有这想法的明显不止杨新军一人，不过大家都没有开口。 对方是领导嘛，高兴就好。 …… 大丰区属于市中心区域，也是整个西华市最核心的三个区之一。 从慕远目前所在的位置驱车到大丰区金融大厦，至少得差不多一个小时。不过慕远却没打算乘坐出租车，这不还有地铁嘛。 城市公共交通中，没有速度比地铁更快的了。 进站、买票、安静地站立着、出站…… 不到半个小时，慕远已经站在了大丰区金融大厦前。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完全呈现在了分局一干领导的视线之下。 不过他就算知道也无所谓，这方面自己是从不怯场，毕竟颜值在线，上镜毫无压力。 他首先找到了杨所所说的监控杆的位置，然后根据摄像头的方位确定了其画面视角。 “时光回溯符！” 慕远不得不召唤大招。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时光回溯符就相当于监控视频，如果一个城市的监控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全覆盖，他这时光回溯符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当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估计城市的犯罪率也将低到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谁特么敢在城里犯罪？ 至于现在，时光回溯符便是大杀器。 对于犯罪分子来说，他们会刻意躲避一切监控摄像头，但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警惕性便会减弱许多。 更何况时光回溯符的效果，相当于拥有了一个全天候、无死角的监控，而且连声音都能重现出来，这就确实牛逼了。 随着慕远对时光回溯符使用逐渐熟悉，他对每次使用的控制更加精准。 比如现在，他仅仅花了0.5秒的时间，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画面。 在这画面中，高廷军正从右前方朝着监控摄像头的位置走过来。 从他走的线路来看，他应该是刚从车上下来不久，顺着马路牙子走过来的。 只不过他下车的位置，正好处于监控盲区之中。 如果不考虑工作量，倒是可以将这个时间段从这里经过的所有车辆全部找出来，若是车上装有行车记录仪，还能试着找出一些线索。 但这工作量到底有多大呢？ 这么说吧！这是一处双向十车道的主干道，下一处监控探头是距离金融大厦大门口位置一百多米处的红绿灯路口的交通卡口。在这一段路程中，还有两处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岔路，中间位置还有一处专门用来车辆掉头的路口。 想要在这种环境下筛查所有过往车辆，并将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全给过一遍，就够七八个人玩十天了。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直接跟踪高廷军来得划算。 当然，如果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可选，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行之策，只是最终能否从这海量的视频中把嫌疑车辆找出来，还得看运气。 这也是目前局里暂时放弃走这条路的主要原因。 可对慕远来说，这事儿就简单了。 点开系统界面，再次使用时光回溯符，时间轴前移十秒。 几乎是在慕远使用的意念一动，便紧接着选择了停止。 慕远心头一喜，这次发挥完美，居然只用了0.4秒，不小的进步。 而这0.4秒的价值，相当于给慕远提供了一张照片。 这已经足够了。 如果是拿一张照片让人看0.4秒，估计什么都记不住。可时光回溯符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不仅能让你沉浸式地体验指定时间节点的场景，还能将视野范围内的画面直接输入到大脑中，仿佛看过了无数遍，想忘也忘不掉。 慕远仔细地搜索了一遍“照片”，整个人都不好了。 居然没发现高廷军的身影。 见鬼了。 第65章 你脑子有坑吧 按照慕远对时间的估算，如果这人真是从街边下车朝金融大厦大门方向走，十秒钟前他定然还在当前的视线范围之内。 可现在……人没了，这就值得推敲了。 慕远环视一周，目光落在了人行道上的一颗大树上。 这里是中心城区，也属于西华市最古老的区域。 建筑物什么的大多经过了无数次的改建，可这条街上的一排古树却是保留了下来。 这是一种名为细叶榕的观赏树，由于西华市空气潮湿，使得这些细叶榕暴露在空气中的根系极其发达。再加上生长岁月悠长，这些树根相互缠绕，形成了粗逾一米的巨大树干。 而就在慕远身前十米的位置，就有这样一棵细叶榕，而且，这棵细叶榕正好处于天网监控画面之外。 “这是唯一可以躲开视线的地方。” 慕远迅速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再次使用时光回溯符。 “老子果然是天才！” 不怪慕远兴奋，因为他正好看到高廷军站在树的一侧玩着手机。 在那个时间点，太阳已经升起，高廷军站在树下毫不违和。 找到了目标，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慕远继续将时间向前推，结果他发现了一个坑爹的结果。 这混蛋足足在这树下站了大半个小时。 这个位置很妙啊！正好挡住了从前方驶来的车辆，哪怕有行车记录仪，也不可能看到高廷军的身影。至于对侧车道，呵呵，在这种双向十车道的主干道上，对侧车道的行车记录仪还能看到这边？那纯粹是想多了。 “不愧是专业做坏事的，反侦察意识不是一般的牛逼。” 他似乎能够想到，警察若是想要通过行车记录仪找出这人所乘坐的车辆，将是怎样一番痛苦的经历。 “可惜你遇到了我！”慕远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心情很糟糕，刚才为了确定对方何时到了这里，他足足耗费了时光回溯符28秒的使用时间，被坑得不浅。 这要折算成侠义值，差不多得5点才能回本，一想到这点，慕远就更心塞了。 不过时光回溯符该用的还得用，总不能因为舍不得时光回溯符就放弃这案子吧？那样的话刚才那28秒的使用时间可就白白浪费了。 更何况，有些案子，是不能讲代价的，比如眼前的涉毒案件。 当下慕远念头一动，画面变幻到早上9时5分13秒。 一辆黑色的丰田凯美瑞轿车稳稳地停在路边，副驾驶车门打开，一个人正迈步从里面下来。 这人太熟悉了，虽不能说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至少看体型还是能分辨的，毕竟这一路走来，他从未脱离过自己的视线。 看了看车牌，慕远嘴角微微翘起。 “呵呵！你还是个弟弟。” 周围陆续经过的人们纷纷侧目看着这个像神经病一般的年轻人，莫不惋惜地摇了摇头。 这一幕正好被从虚拟画面中退出的慕远看个正着，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什么鬼？” “你们那眼神什么意思？” “不解释一下吗？” 可惜当他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扫视的时候，这些人仿佛被火烧了屁股一般，一溜烟地跑了。 看到这一幕，慕远整个人都不好了。 半晌之后，慕远摇了摇头：“天才果然都是寂寞的。” …… CH区分局的办案中心指挥室，整个房间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在前方电视墙的中央区域，正播放着金融大厦区域的实时监控。 监控画面中，正好可以看到慕远的两只脚，差不多到膝盖部位。 这本也没什么，哪怕慕远已经在那里站了两三分钟，指挥室里的众人最多也就觉得慕远可能在寻找什么痕迹。 可突然间，原本井然有序流动的人群，突然骚乱起来，以慕远为中心，朝着四周散开。 “慕远这是在干嘛？”冯局一脸懵逼，他有种调整一下镜头角度的冲动。 可惜这一路监控是枪机，没法转动。 其余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全都惊奇地看着屏幕。 “会不会是小慕放了个很臭的屁？”熊·小胖子·逗比·大队长嘀咕了一句。 “噗嗤！”杨所笑喷，“你脑子有坑吧。” 熊胖子瞪着眼，不服气地道：“那不然你说别人为何会躲？” “(．．)…” “杨所长，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吧。”高局说道，“可别出了什么状况。” 杨所自然不会拒绝，他自个儿也很好奇呢。 电话拨通，打开免提，杨所迫不及待地问道：“小慕，刚才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隔着听筒，杨所等人都能听到慕远语气中的茫然。 杨所立即解释道：“我们这边一直在观看金融大厦外的实时监控视频，刚才正好看到许多人突然跑动起来，高局让我问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远：“(??へ??╬)，没什么……” “可那些人跑干嘛啊？”杨所像足了好奇宝宝。 慕远平静地回答道：“可能是突然发神经了吧。” 指挥室里的氛围顿时变得更加诡异，迷之尴尬！ 一个人发神经还能理解，一群人发神经？呵呵…… 高局立刻向杨所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问了。不然以杨所这“老实人”的性格、慕远奇葩的回答方式，鬼知道会弄出怎样的对话来。 “你在那边可有收获？”杨所问道，这也同样是所有人都关心的话题。 慕远道：“有点小收获，正准备回来查下资料。” “哦？那……回来再谈。” 原本杨所是想问有什么收获的，但突然想到此案关系重大，还是回来当面说更稳妥一些。 “好的。我先打车了，再见。” 电话挂断，杨所再次扫视了一圈房间里各种各样的脸谱…… “杨所，我突然觉得这小伙子跟我挺投缘的。”小胖子忽然笑眯眯地说道。 杨所哪能不了解这家伙？心中苦笑了一声，群狼环伺啊！ “别套近乎。你头圆没毛病，小慕的头一点都不圆。”心情沉重的杨新军一句话便怼了回去。 “咳咳……”高局咳嗽一声，摊上这样两个下属，而且还是在市局领导面前，他也很绝望啊！ 待二人安静下来，他看向冯局，说道：“冯局，要不您先回去？等这案子有了新进展，我们立刻向您做专题汇报。” “不行，我一定要在这里等着。对你们这位辅警，我可是好奇得很啊！”冯局笑着说道。 高局：ヾ(?д?)???，您可千万别好奇！万一你要跟我们抢人咋办？ 这不得不让高局警惕。 只要是在分局范围内，不管是派出所也好、刑大、禁毒也罢，属于人民内部矛盾，高局完全可以以一种看戏的心态欣赏几位部门负责人抢人。 可一旦市局也参与到这次的竞争中，高局可就得哭了。 他可不认为，分局在人才的竞争上能干过市局。 被吓着的可不仅仅是高局，杨所和熊队也同样内心惴惴。 杨所：不行！必须得打消冯局的念头。 小胖子：他怎么能对一个男的感到好奇呢？这样是要不得滴。 小胖子不愧是为灵活的胖子，心思转换极快，看了看时间，立刻说道：“高局，这都到饭点了，您看要不请冯局去食堂吃顿便餐？” 高局送过来一个赞赏的眼神，笑呵呵地道：“你看我这脑子！冯局，先去吃饭吧。就算有案子，也不能饿着肚子不是？” 冯局也没反对，毕竟慕远回来还需要些时间，没必要在这里耗着。 第66章 良心不会痛吗？ 慕远来到分局时，已经快到晚上7点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分局来，心情嘛——很慌。 倒不是因为到分局激动，而是肚子饿得慌。 中午就吃了顿快餐，加之下午陪着高廷军逛街，体力消耗比较严重，到现在这个点，不饿就不正常了。 对于吃货来说，饿，是无法被原谅的原罪。 “杨所，我到分局门口了。你们在什么地方？”慕远问道。 杨所：“你到了？我们在食堂呢。你稍等，我们马上下来。” “不用了，我也到食堂来。”慕远很诚恳地说道。 杨所稍稍一愣，脑子没转过弯来。 可他终归是与慕远共事了一周的人，一拍额头，道：“我差点忘了，你小子还没吃饭呢。那行，快上来吃饭。我让食堂再给你炒两个小菜。” “好的。”慕远很诚实地应下了，肚子饿的人，对美食的诱惑是无法拒绝的。 想到食堂里有可口的食物等着自己宠幸，慕远的步伐不由得轻快了许多。 到了大门口，慕远向门口的报案询问了食堂的位置，便急匆匆地过去了。 可当他到了分局办公大楼楼下时，顿时傻眼了。 铁将军把门，还是指纹门。自己貌似从未来过局里，自然也不可能录入指纹。 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杨所打电话，门忽然开了。 “就知道你小子进不来。”杨所满脸笑容，像一朵野菊花。 带着慕远进楼，杨所神神秘秘地问道：“小慕，倒是说说看，有什么收获？我可是好奇得紧呢。” 慕远说道：“也没什么，就看了看现场的环境。能不能找到线索，还说不准。” 杨所有些傻眼。 什么意思？不是说有一点点收获吗？难道收获的就是现场环境？那你还不如不去呢。 可是慕远也很无奈！总不能说自己已经知道了嫌疑车辆的车牌吧？这完全是灵异事件，没法解释的。 所以他还必须做一些掩饰，至少得让自己先看到那车牌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不是？ 于是慕远也懒得照顾杨所的玻璃心，急匆匆地赶到了食堂。 食堂的大厅已经空荡荡一片了，6点钟下班，不管是在单位蹭饭的，还是因值班在单位留守的，全都吃过了。 唯一剩下的，便是包间里的一桌，也正是市局冯局和分局的一干大小领导。 杨所带着慕远进来时，所有人目光都盯了过来，仿佛是在审视一只大熊猫。 慕远显得很淡定，环顾了一圈，一个都不认识，除了李局。 不过就算是他认识的李局，那也仅限于坐在会议室里见过对方在台上讲话，一句交流都没有过，妥妥的陌生人。 呃，还是桌子上的饭菜熟悉。 “杨所，你刚才说的菜炒好了吗？”慕远发现桌子上的菜全都被蹂躏过一遍，于是忍不住问道。 杨所讪讪一笑，这特么的果然是一个吃货。 他歉然地看了看几位领导，这才笑骂道：“知道你饿了，也别这么着急嘛。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在座的领导……” 他话还未说完，冯局却笑着站了起来：“杨所长，就不用你介绍了，我们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市局冯明远，你就是慕远吧！小伙子很不错。” 说着，他伸手过来，准备热情地与慕远握手。 慕远懵逼，冯明远是哪根葱？对方看起来也不老，估计就四十来岁。 自己怎么称呼？ 若是叫声叔叔，先不说对方有没有意见，自己就不乐意了。 直接叫名字？还是叫冯哥？亦或者叫老冯？ 幸好杨所看出了慕远的纠结，立刻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是市局冯局长。” 慕远很是敏捷地把手伸了出去，与对方轻轻一握，露出很符合礼仪的微笑，道：“冯局好，您过奖了。” 既然冯局都做了自我介绍，分局的领导自然也不能拿捏身份，一个个起身。 “我是高清平。”高局长当先说道。 慕远眼睛一亮，这个知道！局长嘛，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呃，不对，没见过局长，但也是听过局长的名字的。 “高局您好。” “……” 一连串的介绍，慕远也算是在距离大部分领导面前露了面。 “坐下！吃饭！” “你可是功臣呢！总不能饿着肚子不是？” “吃了饭才有劲继续研究案子嘛。” 在座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慕远从善如流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自顾自地与饭菜战斗起来。 气氛……随之变得有些尴尬。 其实冯局等人之前就吃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因为慕远尚未赶回，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甚至当杨所下去接慕远时，他们还想着等慕远一边吃，一边了解一些情况。 可现在见慕远吃饭那认真的样子，他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别人都饿成啥样子了，你还要意思打断别人吃饭？良心不会痛吗？ 可眼下若是不向慕远询问点事情，他们自己又交流什么呢？该说的刚才已经说了，再说也是多余。 整个包间，除了慕远餐具碰撞和咀嚼的声音之外，一片死寂。 差不多过去了半分钟，高局忽然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到指挥室去吧，估计现在审讯工作也快到尾声了，看看有没有新的收获。” “对！对！确实应该去看看。”冯局也跟着说道。 李局是个行动派，直接就站了起来。 小胖子看了看几人，弱弱地说道：“要不……我在这里陪着慕远？” 杨所立刻道：“哪需要你陪啊？我留在这里就行了。这可是你们禁毒主抓的案子，你想留在这里偷懒？门儿都没有。” “” 看着冯局等人怀疑的眼神，小胖子委屈啊！ 我真不是想偷懒，只是想……与小慕同志交流交流感情。 可惜这事儿他不能说出来，偷偷地挖墙脚还行，真要说出来，杨新军得与他友尽了。 “走吧！小慕自己在这儿吃就行了，杨所长你也一起下来。”高局招呼了一声，陪着冯局逃跑般地离开了包间。 每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以后坚决不与慕远一起吃饭，特别是在他极饿的时候。 杨所也没有坚持，毕竟慕远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是蛮“安全”的。 乘坐电梯下楼，冯局、高局、李局以及小胖子熊队和杨所回办案中心去了，另外两位局领导，则先行离开了。 冯局等人来到指挥室，已经有两组讯问人员完成了讯问任务，笔录已经交过来了。 结果不甚理想。 倒不是说这些人不交代，而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 这就是一群吸毒人员，其中有一个人经常与高廷军接触负责拿货，其他人则把钱交给他。 很显然，这人已经涉嫌贩毒。 可是他的上线就只有高廷军一人，而这又是警方已经掌握了的线索，他的价值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看完后，冯局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后，他抬起头来，正容说道：“这些年来，我市虽然一直保持对毒品的高压态势，但毒贩的藏毒、运毒手段也同样是层出不穷，这具有点像打地鼠，这边压下去，那边又冒出来了。根据我们之前掌握的情报推断，在我们市里应该有一个贩毒组织，之前抓获的那些家伙，不过是外围人员。” 说到这里，冯局顿了顿，随后环视了一圈，道：“这次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够顺藤摸瓜，把整个组织拔出来，我们全市的禁毒形势将极大好转。” 听了冯局的这番话，哪怕是高局长，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禁毒，从来都是一个严肃的话题。办理禁毒案件，其危险性也是在所有案件中排在前列的。 又特别是这类涉及一个省会城市的贩毒组织，在侦办过程中会遇到怎样的阻力和风险，谁也说不准。 当然，高局他们现在变得凝重，却不是因为危险。 作为警察，在办案时考虑的绝对不是危险。而是担心万一没把这个案子办好，将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万一这条线索断了，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找到新的线索？在这个过程中，又会有多少人染上毒瘾？ 禁毒，绝对是分秒必争的事情。 第67章 这啥玩意儿？ 冯局停顿半晌，看了看房间里几人的表情，很是认真地说道：“我说这些，是希望你们能挑起这个担子。” “要彻底打掉这个毒瘤，可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但我们必须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把这个笼罩在黑暗中的魔鬼找出来。这是我们的责任。” 高局当即说道：“冯局放心吧！我们局一定竭尽全力，把这个案子办好。不论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我们都给予禁毒大队最充分的保障。” 冯局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道：“你们可别怪我给你们加担子。原本，这个案子是不归你们管辖的，那富华苑本是金溪区分局的辖区，你们自己非要跑到富华苑小区抓人。既然把人给抓了，后面扯出来的事情总得负责到底吧？” 小胖子假装没听到冯局调侃自己捞过界的事情，咧嘴笑道：“冯局，你这话说的……。我从来不怕有案子，就怕拿了案子没头绪。就这个案子来说，我之前还真担心你把它移交给金溪区分局呢。现在决定交给我们，我们可是求之不得。” 杨所剜了小胖子一眼，理智告诉自己小胖子的这番话是绝对政治正确的。 可他心里却总是有些不痛快，他似乎觉得慕远离自己所越来越远了，揪心啊！ 几个人正说着，慕远忽然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此时冯局等人正围着一张大会议桌坐着，见慕远进来，冯局立刻招手道：“小慕，过来坐！我们正讨论案子呢。” 待慕远坐下，高局说道：“小慕，下午有什么新的收获，你先说说看，大伙儿讨论讨论。” 慕远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道：“现在我也说不上什么收获，需要先看看早上在这一路段所有的过车数据。” 小胖子皱着肉乎乎的眉头，说道：“过车数据我们早已看过，车辆太多，无法分析出可疑车辆。除非我们将所有车辆的行车记录仪数据全部收集起来，可能有那么一点希望找到线索。但若是如此，我们还不如继续跟踪高廷军。” “现在高廷军那边有没有动静？”慕远似乎很关心的样子。 熊大队长带有几分郁闷地说道：“高廷军已经从那边离开。据我们跟踪的人反馈回来的消息，他现在已经回家，暂时没发现任何异常。” 说完后，他似乎又在自我安慰：“不过这也很正常，这种马仔一般不会经常性地与头目联系。跟上十天半月都没收获也不一定。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对方没有发现异常，最终都会与他的上线联系的。” 李局倒显得很淡然，道：“只要有耐心，最终必然能将这群人一网打尽的。” 慕远扫了一眼，道：“我还是先看看过车数据吧！” 熊大队眼神幽怨地看了看慕远，这小子不信任自己啊！ “老熊，你就让人调出来让他看看吧！说不定真有新发现呢？”李局说道。 熊大队能说什么？既然被分管领导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那就照办呗。 当下熊大队拿出电话拨了出去，不几分钟就有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帅气警察走了进来。 “金翔，你把过车数据调出来，投在大屏幕上。” “好的。”帅气小伙子立刻坐在电脑旁，一阵操作猛如虎，然后就见一列列附有照片的数据呈现在了屏幕上。 熊胖子还没说话，慕远便抢先问道：“你查询的是什么时间段的数据？” 帅气警察看了看慕远，眼神有些怪异：这小朋友是谁啊？ 慕远表情很平静，内心却总觉得这家伙在嫉妒自己的颜值。 熊大队立刻说道：“金翔，这是慕远，他问什么你回答就行了。” 金翔茫然，慕远的名字他自然是听说过，下午的表彰奖励大会他也参加了，听说过对方的一些事迹。 不过他对慕远印象最深的，还是觉得这小子巨牛逼！连局里的表彰奖励大会都敢鸽了。 可是……这与眼前这个案子有多大关系？ 什么时候禁毒案件也能让派出所辅警插手了？ 其实也不怪金翔犯迷糊，关于慕远跟踪高廷军一事，除了冯局、高局等几位领导之外，就只有小胖子熊大队长和杨所长知道了。 熊大队再次咳嗽一声，金翔这才惊醒过来。 “根据前后监控拍摄到的画面，就算高廷军从监控盲区最远点下车，走到金融大厦监控探头的视野区域，最多也就五分钟时间。我们以该时间为基准，将该路段两侧十分钟的过车数据全给调了出来。” “不够！”慕远正色道，“最少要将时间前推一个小时。” “为什么？”金翔觉得自己这一刻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不耻下问。 冯局等人也很迷惑。 一个小时！这可不是很短的时间。 在金融大厦外，一个小时的车流量能过万！就问你怕不怕！ 如果这样搞，那不是办案，而是大海捞针。 慕远却很平静，说道：“这是一个比较合理的数字。我们找的是毒贩，这种人的警惕性绝对非常强——不强的都被我们给抓了。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必然不会忽略我们的监控探头。而想要避免我们通过视频追踪手段找到其行踪，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监控盲点把我们的时间线打乱。金融大厦这里，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而根据犯罪分子的心理特征和现场的环境，一个小时，应该就是犯罪分子能接受的安全阈值了。” 随着慕远的解释，冯局等人也顺着他的思维思索着。 似乎……有道理。 可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杨所忽然问道：“可是，我们如何在近万辆车中筛选出嫌疑车辆？” 冯局等人顿时瞪大着眼，对啊！这才是核心问题。 你说一个小时是安全阈值，那我还能说两个小时呢？三个小时也可以！可你定了个这样的时间，怎么去筛查？ “我来！”慕远满是自信地说道。 金翔仿佛被弄癫狂了，嘀咕着：“那好！你行你上！” 说完，似乎又觉得在领导面前说这样的话不太好，便又接着道：“我这就给你调出来。” 其实金翔完全是想多了。 领导现在还被慕远那句“我来”雷得里嫩外焦，谁特么听你说的什么啊！ 要在上万辆车中找出嫌疑车辆，就好比你要在火车站入口处一眼认出谁是嫌疑人，而且你预先并不知道嫌疑人的长相。 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杨所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慕远，免得给领导留下狂妄自大的映象。 “小慕，有些事情尽力而为便可。” 慕远抿了抿嘴，道：“我明白。” 杨所松了口气：“明白就好。” 慕远：“所以我才决定看这段时间的过车数据。” 杨所：…… 其他几人虽然也很怀疑慕远的能力，但先看看慕远怎么筛查这些数据吧，就算要质疑，也不差这点时间。 金翔操作还是蛮熟练的，很快就重新进行了数据查询。 看着屏幕右下方统计显示共11299条数据，冯局等人感到肝疼。 “你慢慢看。”金翔说道。 慕远也没客气，吩咐道：“你设置为自动播放，一页20张，每三秒切换一次。” 金翔：┌o□o┐吓，你这么牛？你爸爸知道吗？ “按小慕说的弄。”高局说了一句。 金翔：emmmm…… 几秒之后，一切按照慕远所说的模式开始运行，也就是说一分钟就可以浏览四百张照片。 按照这个速度，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把所有的照片看完。 但……这也确实只是看完，甚至对大部分人而言，连车牌都记不住一个。 这从冯局等人一脸懵逼的表情中就可看出端倪。 心理素质差点的，就开始怀疑人生了。 尼玛！这啥玩意儿？ 第68章 这小子是妖怪 当最后一张图片播放结束，慕远表情淡定，内心茫然。 刚才都特么放了什么？ 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万一将别人打击得太狠怎么办？更甚至要是冒出了轻生的想法咋办？ 自己最多也就是故意装逼，可不能搞成故意杀人啊！ 这时，小胖子瞅了瞅冯局，又瞄了一眼慕远，以一种带询问的语气说道：“要不……再慢放一遍？或者一张张地看。” 他觉得这是一个刷好感的好机会。 “不用了。”慕远很干脆地拒绝，装一次就够了，再装？那就是傻子。 再说了，他又不是故意装逼，而是掩饰自己是一条警犬的事实——he……pei，自己可不是警犬，最多就鼻子比较灵而已。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难道每次都要这样装逼？容易被雷劈啊！ 自己是不是要找个机会让大家慢慢接受自己这只比警犬还要灵敏的鼻子呢？ 嗯，可以先计划着…… 暂时将这个念头摁在心底，随即说道，“麻烦查一下湖A88121车牌的轨迹。” 所有人面面相觑，刚才有这辆车经过吗？ 有吗？没有吗？ 鬼知道呢？ 金翔不信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输入车牌，查找。 ▄█?█●，真找到了。 过车时间是9点05分，距离高廷军出现在监控画面的时间差不多间隔了50分钟。 “你凭什么说这辆车就是嫌疑车辆？”金翔满是质疑的问道。 冯局等人也同样想知道答案，全都瞪着一双满是求知欲的眼神看着慕远。 慕远道：“你把前后过车的两张照片调出来。” 金翔满脑子疑问，但还是照做了，他想听听慕远怎么去解释。 两张照片呈现在屏幕上，而且还是放大版的。 慕远盯着两张图片，停顿了不到两秒，便说道：“你们注意到两张照片的区别了吗？” “……周围环境不一样？”金翔莫名地冒出了一句。 小胖子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属，这脑子有坑吧？亦或者啥时候不小心换了个猪脑子？ 其他人的目光也飘了过来…… “呵呵……开个玩笑。”金翔浑身发寒，道，“不过我确实没看出这两张照片里有什么不同。” 慕远道：“在前一张照片中，透过挡风玻璃中间下沿的位置，可以看到车辆后排脚踏区域上方一点青黑色的东西，可在第二张图片中却没有了。从方位角度判断，那青黑色的东西应该是裤腿。而正好，今天高廷军穿着的正是青黑色裤子。” 金翔瞪大了眼睛，内心也是哔了狗了。 倒不是说他觉得慕远在胡扯，相反，随着慕远的提醒，他自己也看到了那所谓的青黑色东西。 可正因为看出了其中的区别，他才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这样一张照片，放在一块55英寸的4K显示区域中，那所谓的不同之处也不过是二指来宽，也就是裤腿飘出来了一点点。 就那么一小块不一样的地方，还是在车内装饰同样是深色的情况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火眼金睛吗？ 这还是在两张照片放在一起，以“大家来找茬”的方式来寻找的。 而刚才，屏幕上可是一次性放了20张照片，每一幕只停顿三秒，这是怎么找的？这考验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眼力，还必须有强大的记忆里和数据分析处理能力。 在金翔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金翔正想问，冯局却是先一步忍不住开口了，道：“小慕，你……是怎么发现的？” 慕远神秘一笑，道：“我记忆里比较好，以前经常在QQ游戏里完‘大家来找茬’。” “你可以去参加最强大脑了。”冯局爽朗一笑。 冯局信了，高局也信了。 不信还能咋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 也因此，他们对慕远的评价，瞬间由原本的“拥有很强的侦查天赋的人”，变成了“这小子是妖怪”。 没办法，人类对于无法解释的事情，总喜欢往“灵异”方面靠，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金翔很想说一句“这也可能是巧合呢”，毕竟这里面还可能存在很多的意外情况，比如“那青黑色裤腿”只是正好缩回去了呢？亦或者真正的嫌疑人正好被前排的座位完全遮挡了呢？ 可作为警察，他明白一个道理。 线索，不同于证据，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准确，是需要进一步侦查的。 很显然，慕远的发现已经完全可以算作是一条线索了，而且是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接下来，在没有发现更有价值的线索的情况下，他们就需要沿着这条线索追踪、求证…… 如果在没有求证的情况下，就以想当然的“巧合”将一种可能排斥掉，那就别当警察，去天桥算命得了。 “小慕，下一步怎么做？”冯局虽然相信了慕远所说的话，但却还是很冷静。 毕竟，眼前的一切，也只能说明这辆车有很大可能是嫌疑车辆。 “找出这辆车的轨迹！” 冯局立刻说道：“这个简单。” 慕远胸有成竹地说道，“我需要一个人、一辆车，顺着对方的线路跟踪过去，看看能否发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冯局疑惑地问道：“直接通过数据调取不就能找到这车是从哪儿出来的了吗？” 慕远道：“这个当然也是可以的，不过不一定准确。毕竟这是一群狡猾的毒贩。” 冯局等人顿时醒悟过来。 是啊！这是一群狡猾的毒贩。 “现在已经快8点了，你也忙了一天，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高局说道，“你先去休息，我们这边另外派人去沿途看看情况。” 慕远坚决地摇了摇头，道：“高局，我觉得我去更合适一些。” 小胖子一张脸差点没变成苦瓜。 其他人不合适？这是变相地说他们整个禁毒大队的人都是弱鸡吗？ 不过合适这个词用得倒是比较委婉…… 可是在见识了刚才慕远的一番骚操作之后，他还真拿不出反驳的理由。 有本事，你也找一个能从上万张照片中一眼分辨出嫌疑车辆的人出来？ 找不出来？那就安安静静地听着。 高局犹豫了，他现在已经认可了慕远的能力，可总不能逮到一头力气大的牛，就让他整天干活不休息吧？那会累死。 杀鸡取卵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那要不你今晚先休息，明天一早继续办？” 虽然案件重大，但也不是要24小时连轴转不是？人弄疲了，效率反而更低。这又不是追缉正在逃亡的凶犯，亦或者堵截想要报复社会的疯子，有时限…… 慕远很是无奈，说实话，他也想明天再办，可惜情况不允许啊！ 万一今天晚上一场大雨或者一场大风，将高廷军留下的气味全给吹没了，自己找谁哭去？好吧，哭不是重点，重点是谁能赔自己损失的侠义值啊？ 熬夜？不存在的，自己最不怕的便是熬夜！ 精力药剂能将自己的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慕远正色说道：“高局！有些线索可能稍纵即逝，早去一分钟，便多一分可能把嫌疑人揪出来。不就是熬夜加班嘛，与熬夜打游戏也没啥区别。” 高局苦笑，你说得这么一本正经，能用一个靠谱点的比喻吗？ 冯局却是满脸赞赏，道：“小伙子觉悟不错！以后有没有兴趣到市局发展？” 第69章 他就是个演员！ 高局等人心里顿时就骂娘了。 领导，你挖墙脚能不能背着我们啊？这样很尴尬的。 他心里很后悔，早知道就不给对方说慕远准备考警的事儿了。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不提考警的事儿，难道对方就会因为对方是一个辅警而不起这个心思？ 纯粹想多了。 冯局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诚意还不是很足，立刻又道：“就算你这次考警失利，我们也可以聘用你到刑侦支队。一般来说，所有的大案、要案，都是有刑侦支队经手的。” 说完，冯局一脸希冀的看着慕远。 屋子里的其他人噤若寒蝉，虽然有心挣扎几下，却又明白这毫无意义。 杨所幸灾乐祸地看了小胖子一眼，让你挖墙脚！你倒是继续挖啊？ 小胖子一副我看不到你的模样，表情甚是淡定。 其实他就算不淡定，又能咋样呢？神仙打架，他这个凡人只能静悄悄地看着。 哪怕是高局，也一样感到无奈。 市局抛出的橄榄枝，谁会拒绝？要问在市局的好处，那简直一大堆…… 平台更大、晋升机会更多、事情也不像分局这般繁杂，哪怕是给别人说起，那也更有面子。 就在高局觉得到手的肥鸭子即将飞走的时候，慕远却是非常坚决地摇了摇头：“多谢冯局好意！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呆在分局。” 冯局：“_(?Д?)?” 高局：“⊙▽⊙” 小胖子差点就鼓掌了，只要小慕还留在分局，他们禁毒大队就还有机会嘛。 倒是金翔，像看二傻子一般瞄了慕远一眼…… 指挥室里顿时弥漫起迷之尴尬气息。 “为什么？”冯局问道。 如果是一个警界老油子，估计会说我希望能在基层多锻炼锻炼。 可慕远不是。 他很直白地说道：“因为分局有更多的机会办案。” 冯局就迷糊了，问道：“市局也能办案啊！而且我们办的还都是大案。” 慕远说道：“冯局，我这么说吧！这就好比种庄稼，我喜欢自己挽起裤子亲自下地，而不是在田边地角指挥别人该怎么种。” 冯局：“……” 高局手捏着鼻子，掩盖着大半张脸：“咳咳……，小慕，话不能这么说，市局案侦民警也会办案的。” “可是分局的机会更多。”慕远很耿直地说道。 这话没毛病，就比如市局刑侦支队，负责指导全市案侦工作，并参与重大案件侦办。但真正意义上的重大案件，一年能有几个？再说了，市局所谓的参与，更多时候是派几个人下来召开案情分析会之类的，真正的侦查、抓捕工作，还是得落到分局相关部门的头上。 从这个角度来看，慕远为什么要选市局？他能给自己无限宝石还是七龙珠？ 冯局自是不知道慕远的愿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以你的能力，应该用在大案要案上……” 慕远咧嘴一笑，道：“有大案子再说嘛。毕竟大案子也不是天天有不是？” 冯局顿时无言以对。 这小子……脑子一根筋啊！心中不由得有些愤愤然。 这种不高兴他还不能表现在脸上，这就更郁闷了。 郁闷过后，冯局心头一动。 自己是不是糊涂了？自己之所以想把他弄到市局来，就是因为他在侦查破案方面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优势。正如他自己所说，如果以后有市局直接经手的大案，直接把他抽调过来就行了。 至于他的工作单位是不是市局，那重要吗？ 说到底，华成区分局不也是市局的下属机构嘛。 “那好吧！既然你一心想留在分局，那就留在分局好了。”冯局说道，“老高，这小伙子可是潜力股，你们可得好好培养。” 高局表面上连声应承。 内心却在吐糟：“那也得他先考警成功了之后再说啊！” 慕远看了看二人，说道：“高局，你看……现在能不能派车？” 这小子执着啊！高局苦笑一声，道：“还是先查一查这辆车的相关信息吧！轨迹当然是要查的，关键还有车主信息。说不定直接就锁定嫌疑人了呢？” 慕远对此也不反对。 动手查询的是金翔，谁让这里就他一个小喽喽呢？总不能让领导动手不是？至于慕远，似乎没人认为应该他来做这事儿，可能是觉得他不会查，也可能是觉得不应该他查。 不到一分钟时间，金·苦逼·委屈·翔完成了领导交办的任务，再次化作小透明站在了一边。 高局看了看查询到的数据，顿时就郁闷了。 这是一辆套牌车。 “艹！”小胖子骂了一句。 其实常规意义上的套牌车，是不敢在西华市这样的大城市溜达的，因为现在的监控系统已经能够自动识别套牌并预警。可关键是这混蛋套的这个牌照是外省的，套牌车和被套牌的车，不论型号、车身颜色全都是一模一样的。 原本这样的套牌是很难识别出来的，可刚好在他们查询的数据中，同一个时间段里，同样的车居然出现在了不同的地方。而且中间间隔距离超过五百公里。 除非车也会瞬移，否则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只可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车被套牌了。 当然，为了稳妥，他们还是打电话求证了一下，最终结果也验证了他们的观点。 从车主下手这条路算是断了，现在就只能通过轨迹反推他是从哪儿出现的，中途又是否与其他人接触过。 通过公安监控和交通卡口所确定的车辆首次出现的地点，并不一定是其落脚点。毕竟这辆车本身就是套牌，鬼知道它本身用的车牌是什么？半途中一换，你什么都找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高局犹豫了那么几秒，终于说到：“那就按小慕刚才说的办吧！熊大队长，你让你们队里的人开一辆民用车，和慕远一起走一趟。” 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如果说之前他们觉得慕远认定的这辆车只有三成几率是嫌疑车辆，那么现在这个几率至少升高到了8成。 毕竟在当前的打击力度下，还搞来套牌车在路上开，一般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要说这辆车与高廷军完全没关系，确实太巧了一些。 小胖子苦着一张脸，道：“高局，我们队里哪还有其他人啊？两个人被派去跟踪高廷军了，其他人现在都还在这里问笔录。金翔今天值班，得留在单位。我看就我去算了。” 高局张了张嘴，不知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点头道：“那就你去吧！” 杨·小透明·新军同志瞪大了眼睛看着小胖子，他忽然觉得这家伙当警察简直就是屈才了，他就是个演员！随时都能戏精上身…… 小胖子转身往外走，忽然，他看向杨所，一本正经地问道：“杨所，你……不应该下班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杨新军：MMP，你以为我想呆在这里？我是为了防贼！ 忽然，杨新军心头一动，笑了：“高局，既然熊大队这么忙，要不就由我去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 小胖子顿时急了：“老杨，你啥意思？这……这是我们禁毒大队的案子……” 杨新军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笑眯眯地道：“你禁毒大队的案子？慕远还是我们派出所的人呢，照你这样说，那我把小慕带回去了。” “呃……” 高局一瞪眼，道：“争什么争？让领导看笑话吗？就按杨新军说的办，熊大队长你还是留在队上主持审讯工作吧。” 小胖子：o(╥﹏╥)o 第70章 他又打不过我！ 一辆别克车，正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行驶在不正常的车流中。 虽然已经过了晚高峰，但作为一省会城市，常态化交通拥堵也是它身份的象征。 杨新军驾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尽量见缝插针。 慕远则一副懒洋洋地样子靠在副驾驶上——刚才吃得太多，有点撑。 “小慕，你别看熊大队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家伙坏得很，别听他的。” 慕远点了点头，有些敷衍。 杨新军狐疑地问道：“你真想到禁毒大队去？” 慕远摇头，苦笑道：“没打算去，至少暂时没这想法。我老爸本来就反对我当警察，要是再让他知道去了禁毒大队，估计要断绝父子关系了。” “……” “不过涉毒案件还是要办的，只要不让我爸知道就行了。”慕远笑的像是一只狐狸。 杨新军转头瞄了一眼慕远，什么话都没说。 可是慕远却在那眼神下感到一阵发寒，总觉得这位所长像揍自己。 这肯定是错觉，他又打不过我！ …… 杨所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他总是很容易从慕远说话的言语、表情上联想到自己的儿子。 万一以后自己的儿子也这样，那可咋整？ 太揪心了，他决定换了个话题。 “小慕，你打算怎么走？” 慕远沉默了几秒，道：“先去最开始发现嫌疑车辆的地方吧。” 杨新军也没多问，一脚油门下去，车辆从原来的每小时十公里的速度变成了二十公里。 趁着空档，慕远仔细地查看着手中的资料。 上面清楚地罗列了数十个监控探头拍摄到的画面，还包括通过时间、行驶方向等。 他试图从中分析出一些东西。 然而，这些资料确实太过于单一，他又对这群毒贩一无所知，自然也就无法得出有价值的结论。 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杨所驾车来到了嫌疑车辆最早出现的地方——位于城北的北门大桥。 这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水上桥梁，而是立交桥，四通八达的那种。 当然，作为交通枢纽，立交桥上也从来不缺少监控探头。 慕远先到这里，是想看看在对应的时间节点中，高廷军是否已经出现在那辆车上。 找到对应的监控探头的地点，车缓缓停在路边。 这里是立交桥上的一处弯道上，车速相对较缓。 眼下已经是晚上8点多，加之这里已经是三环以外，车辆相对较少，哪怕他们的车停在立交桥上，倒也不至于引起拥堵。 慕远径直下车，在路边站立了七八秒，便又一头扎进了副驾驶。 “杨所，麻烦你沿着对方早上的行车轨迹走一圈，特别是有停车可能的路段，我想下车仔细看看。” 杨所：w(°ｏ°)w，这就可以了？你发现了什么？我怎么完全看不懂？ 虽然他一头雾水，但却是很干脆地答应了。 看不懂就看不懂吧，问了估计也还是不懂，他也没有当刑侦大队长的理想，自然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像柯南一样牛逼。 慕远微闭着眼睛，脑子却是在飞快地转动着。 就在刚才，慕远用了0.4秒的时间，确定了在嫌疑车辆在经过北门大桥时，高廷军并未在车内。 这至少确定了一件事情，高廷军是在后面某一路段上的车。 既然有人上车，车自然就需要在路边停靠。 要判断一辆车是否停靠，可以计算其经过两端监控探头的间隔时间来推测，当然这也仅仅是一种推测，准不准确谁也不敢打包票。 可对慕远而言，这却是没多大难度的，除了借助监控的视野，他还有鼻子。 实在没招了，他还有时光回溯符呢。 这宝贝，绝对能让犯罪分子无所遁形。 一旦找到了高廷军的上车地点，自然就可以循着气味跟踪过去，并最终查明其手中那些货的来路。 也唯有盯死了这批货，才能最终揪出幕后的BOSS。 车辆缓缓开动，打开车窗，将头伸到外面，任由微风吹拂着脸庞。 虽然此刻拥堵情况已经极大好转，但车还是慢悠悠地挪动着。 至于原因，自是因为慕远想试着嗅出空气中残留的气息。 对于普通人来说，哪怕是一位喷了最浓烈香水的女人，在空旷地带走过后一两分钟，便什么气息都散尽了。 哪怕是最厉害的警犬，也不敢说在这种大街上嗅出十多个小时前残留的气息。 但慕远可以！ 可以说，只要还有气息残留在地上、空气中，他都能嗅出来。 只不过这样坐在车上，却是有可能错过一些东西。 但嫌疑车辆早上在大街上足足晃悠了一个多小时，若是慕远现在要步行走完这条路，估计得走到明天去。 他虽然一心想要破案，但却没有自虐倾向。 再说了，只要车开慢点，与步行的区别也不是太大。 只是苦了杨所，他觉得自己刚才脑子瓦特了，居然想到要代替小胖子完成这项工作。 这特么是人干的活儿吗？ 空旷的大街上，一辆辆车呼啸而过，哪怕是橘黄色的共享单车，自己也能看到坐垫上的小屁股一扭一扭地渐行渐远。 这种体验，简直让人崩溃。 杨所不经意地问道：“小慕，你会开车吗？” “会，高中毕业就学会了。”慕远回答的很认真。 杨所顿时一喜，就要说些什么，慕远却又有些幽怨地说道：“不过从未开过。” “为什么？”杨所有些犹豫，这种驾照驾龄与实际驾龄完全不符的家伙，是马路杀手的最大源头。 慕远耸耸肩，道：“我拿了驾照后第一次开车，一不小心出了点事故，我爸就不准我再碰他的车了。” “什么事故？”杨所好奇地问道。 开车出事故很正常嘛，居然因为出了一次事故就不让自己儿子再碰车，这确实有些过了。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学车呢。 慕远做了个深呼吸，道：“把车开别人房顶上去了。” 杨所有些惊讶，问道：“是因为路比房子要高吧？” 慕远摇了摇头，道：“房子的地面与路面差不多在同一水平上。之所以冲上去，是因为我方向盘扭了一下，路边又正好有一个斜坡，就腾空了。” 杨所：Σ(°△°|||)︴，腾空能腾到别人房顶上去？恐怕主要原因不是方向盘扭了一下吧？速度呢？ 沉默了几秒钟，杨所悠悠说道：“看来你爸不让你开车是正确的选择。” 至于刚才内心那一点点偷懒的想法，早抛九霄云外去了。 慕远吐了口气，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 杨所倒是有些愧疚了，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打击他呢？毕竟还是个孩子！ 可再一想，不对啊！ 妈蛋，都特么能开车上房顶了，再不打击一下，他还不得飞天上去？这也是为他好。 这样想想，杨所心情顿时就愉快了，特别是再看到慕远那有些抑郁的表情，就更愉快了。 “停车！”慕远忽然惊呼一声，正沉浸在愉快的心境中的杨新军一脚刹车踩到底。 幸好车速较慢，否则两人的脑门可能就要与驾驶台亲密接触了。 慕远看了看杨所，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驾驶习惯有问题，居然思想不集中…… 第71章 说好的只是看看呢？ 杨所瞪大着眼睛，却没看到慕远刚才的眼神，惊异地问道：“怎么了？” “我下去看看！”慕远说了一句，匆忙推开车门便下了车。 他仿佛发神经一般地在外面人行道上东走西转，足足耗费了近半分钟时间，方才凑近车窗说道：“杨所，要不……你先回去？我去附近转转？” “怎么？有发现？” 杨所一脸惊喜，尽管他觉得这样慢悠悠地开车是种煎熬，甚至有些后悔与慕远一同出来。 但如果真能找到线索，这点苦有算什么？ 作为一位警察，也会怕苦怕累，但他们是希望自己的苦和累有价值，而不是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慕远看了看他那一脸打了鸡血的样子，很想告诉他实话，免得打消他的激情，可想想后还是算了，自己是警犬……呃，自己掌握宗师级气味鉴别技术的事情还是缓缓再说吧。 毕竟，正常人的生活体验还是蛮惬意的。 “暂时还说不上来！根据查询到的过车数据的时间差，对方车辆在这处路段可能有一个短暂的停留。我刚才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对方停留的位置有很大可能是在这里。我想在周围看看，多了解一下环境。” 杨所脑子有些乱，慕远这话听起来有些道理，但却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一路上，有停留可能的可不少，你为何对这里情有独钟呢？ 不过杨新军也没问，他估计，自己就算问了，这小子也会给出一个最标准的回答：直觉。 神特么直觉！ “那我先把车停了，与你一起去看看吧。”杨所说道。 慕远也没拒绝。 其实他也知道，杨所之所以想跟着，不无好奇的成分，想要看看自己究竟是怎样搜寻线索的。 可……如果这种事情靠眼睛都能看出来，那自己还怎么混？还不如直接拴根链子在脖子上得了。 杨所将车开到一处附近的停车场，很快便走了回来。 看样子，是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环节。 这里还是位于城北，只不过已经是在二环与三环之间。 虽不是主干道，但也相对比较繁华，特别是餐厅小吃店非常多，现在这个时间点，整条街虽不说人满为患，但也很是热闹。 这应该算得上是没有顶着美食街名头的美食街了，至少附近的居民将这里当成了外出就餐的首选之地。 杨所走回来时，正好看到慕远正站在一处名为罗记火锅的店门口，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店招。 “小慕，发什么呆啊？你不会又饿了吧？”杨所表情怪异地问道。 慕远转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看这家火锅店生意咋样？” “……” 杨所差点抓狂。 还说你不是饿了？不饿你关心别人店里的生意干嘛？是不是想知道味道好不好？ 慕远一看杨新军那表情，哪能不知道对方再想什么，不由得苦笑一声，道：“杨所，我只是觉得，这家火锅店生意这么差，怎么在这条街上开下去的。” 杨所很淡定，说道：“说不定别人是拆迁户，商铺是开发商补偿的呢。” 慕远：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不过想想自己可是有系统的人，也就淡然了许多。 哪怕自己这系统脑子有坑，又不能给自己钱，但却有可能给自己无限宝石不是？这可不是钱能买到的。 “杨所，要不进去看看？” “还是算了吧！如果找不到线索，我们还是先回去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 “这样……杨所你先回去吧！我上去看看。” 杨所哭笑不得，道：“我把你一个人扔这里算咋回事？还是一起上去吧。” 慕远咧嘴一笑，便朝着火锅店大门走去。 杨所看了看慕远的背影，内心吐糟了一句“这个吃货！”然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家火锅店在二楼，一楼只有一个楼梯口供进出。 店里的生意确实有些萧条，大厅里近二十张餐桌，就只有两桌有客人。 当然，这与眼下快晚上9点有着一定关系。 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这家火锅店不远处同样有一家火锅店，现在门口都还有人排队…… 店里客人虽少，但服务员还是蛮多的。 在大厅里，至少有七个穿着统一工作服、系着小围裙的女服务员站在一旁，让仅有的两座客人享受着帝王般的服务。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将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坐在柜台后面，估计是负责收银的。 二人进了店，立刻就有一位热情的服务员迎了上来。 几分钟后，杨所已经生无可恋地坐在了一张桌子旁，桌子中央一口火锅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说好的只是上来看看呢？ 与杨所一脸忧伤的表情相比，慕远可很high了。 “杨所，放心吃！今晚我请客！” 杨所要不是自持身份，估计得狂翻白眼了。 他算是被慕远给弄抑郁了，见慕远这般兴奋，忍不住打击道：“你小子有钱吗？我可是听说你上周五还从老刘那里借了两百元呢，估计还没还吧。” 慕远淡定地说道：“我的三等功不是发了五千块钱嘛。” 杨所悠悠说道：“这钱得市局发，估计发到你手上，至少还要等一周。” 慕远：oo，不带这么坑人的吧？ 杨所见慕远郁闷的样子，脸上终于现出一缕笑容。 慕远沉默了几秒，忽然朝着站在远处无所事事的服务员招了招手，道：“服务员，你过来一下。” 那位三十来岁的女服务员快步走了过来：“先生，有什么吩咐？” “问个事儿。”慕远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你们这里平常生意都是这个样子吗？” 服务员狐疑地看了慕远一眼，似乎觉得这个客人很奇怪。 慕远不慌不忙地道：“别多想，是这样的，我准备在附近盘一家店。我看其他店生意都挺好，就你们这里差点，所以就像问问你们老板有没有转让的意图。” 女服务员脸色顿时有些不快，扔下一句：“这你得去问我们老板。” 然后就扭着屁股走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慕远，自己怎么就得罪她了？ 杨所虽然满心茫然，不明白慕远这样做的意图，但见慕远那郁闷的样子，还是说道：“小慕，你这样问怎么可能问出结果？对于一个服务员来说，领着同样的工资，你觉得她是希望在上班的时候无所事事呢？还是希望忙得脚后跟不沾地？” 慕远顿时恍然，一个服务员，你总不能期待对方有太高的思想觉悟吧！ “所以……她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不希望有人来改变这一现状？” 杨所自然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看了看左右，低声道：“你小子就别打马虎眼了，快说说究竟想干嘛？” 慕远知道瞒不过对方，他也没打算隐瞒，当即说道：“我怀疑这家店有问题，想弄清楚老板的身份。” 杨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道：“为什么有问题？难道就因为生意不好？这样的店在整个西华市，没有一千，至少也有八百。总不能全都有问题吧？” 慕远笑而不语…… 杨所心里怎一个卧槽了得。 自己到底是信还是不信？这确实有些头疼。 慕远将一盘子的牛蹄筋倒进火锅里，低声说道：“杨所，你没发现吗？这家店，不管是大门口，还是收银台，都没有安装任何监控。就现如今的情况来说，这正常吗？” “这个……”杨所犹豫了，这确实有些反常。 但也可能是生意太差，为了节约成本呢？ 可这也说不通，如此大一家火锅店，在生意惨淡的情况下，节约成本的最好办法就是关门转让，最不济也可以辞退一两位服务员…… 第72章 为什么可疑？ “算了，一会儿我去问吧！先吃菜。”杨新军说道。 在他看来，慕远在侦查办案方面的能力自不用说，但要说情商或者演戏的水平，那还真不忍直视。 想要从别人口中套话，这对慕远来说可能是超高难度的活儿。 慕远也没打算逞强，自己这么实诚的人确实不适合演戏…… 半个小时后，一顿火锅便草草的收场了。 让杨新军惊叹的是，他们两个人点了六个菜，大半都是被慕远吃下了。 吃货这个标签算是在慕远头上坐实了。 杨所慢悠悠地起身，走向收银台。 慕远则亦步亦趋地走在后面，像是一小弟。 “老板，结账！”杨所点燃一支烟，叼在嘴上。 收银台里那位男子瞄了杨新军一眼，淡然问道：“几号桌？” “5号！” “198元。” “刷卡吧！”杨所一边往外取卡，一边问道，“老板，我看你们店生意也不是很好啊？” 那男子正在摆弄POS机，头也不抬地道：“还行！” “有没有转让的打算？我这小兄弟大学刚毕业，准备做个小生意练练手。” “没有！”男子终于抬头看了杨所一眼。 “那好吧！我们再去其他地方转转。”说完，杨所便带着慕远离开了。 到了楼下，杨所微笑着问道：“小慕，看明白没有？” “收银台上的男子就是老板！”慕远肯定地说道，“在收银台后面墙上挂了营业执照，上面的照片便是他，名字叫罗斌。” “￣□￣｜｜！”杨所突然发现自己的表演有点多余，有点小尴尬。 顿了顿后，他便说道，“有时候营业执照上的登记的业主不一定是老板，就像是公司的法人不一定是公司的老板，是一个道理。” “……” “小慕，下一步怎么办？你怎么去确认这老板有没有问题？” 慕远笑笑，道：“很简单，查看一下这两人的通话记录，相信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一刻，杨所内心是懵逼的。 在他看来，对于这位叫罗斌的人，至少还应该再调查一番，才能确定其是否与这起贩毒案有关吧？ 哪知道慕远这么干脆，直接就去调两人的通话记录找关联了。 他完全无法想象，慕远是怎么将这家名为罗记的火锅店老板与贩毒嫌疑人高廷军联系在一起的。 哪怕罗记火锅生意很差、又没有安装监控，可这一切与毒品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如果说这就能怀疑罗斌参与贩毒，那满大街都是嫌疑人了。 就凭着这个去查两人的通话记录？先不说传到同行耳中会不会成为一个笑话，便是领导那一关估计都不好过。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之所以找到这里，便是因为湖A88121这辆车从这里经过。而对于湖A88121是否是嫌疑车辆，现在都还只是一种猜测。哪怕这种猜测准确率达到了9成，不也一样是猜测吗？ 一旦最后确认高廷军与湖A88121没半毛钱的关系，那就尴尬了。 慕远为何就如此坚持自己的想法呢？ 他真有这么虎吗？ 潜意识告诉杨新军，这不太可能。 “你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杨所不确定地问道。 慕远回头看了看，摇了摇头，道：“没有。” 杨所：“……” 其实慕远也很绝望，他原本想着今晚就凭着自己的鼻子把这个涉毒案件给破了，可没想到情况出了变化。 刚才他利用强到没朋友的气味鉴别技术，确定了高廷军就是在这里上的车。 然后循着气味走下去，发现这家伙是从罗记火锅店出来的。 但他并不是直接从罗记火锅店楼上下来的，其气息只存留在楼梯口拐角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慕远在这里嗅到了那批货的气息，甚至在走上了二楼，都还一样能嗅到。 可事实上高廷军并未上二楼。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货便是从这罗记火锅店流出来的。 那么把货交给高廷军的会是谁呢？ 一家火锅店，早上有客人吗？当然是没有的。 剩下的就只有店里的老板和员工。 慕远推测，员工的可能性很低，只有老板，才可能在店里拥有隐秘之地藏毒。 当然，这只是一种推测，还需要其他方面的资料进行佐证。 而后来，店里的生意以及未安监控这些情况，让慕远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推断。 如果后面再能证明这老板与高廷军确有联系，那基本上就实锤了。 至于高廷军是从哪儿来的，慕远也忍痛花了1.2秒钟时光回溯符的宝贵时间，看到了他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情景。 不过他并未深究，因为下车时的高廷军，手上没有货…… 可惜这么完美的推理过程慕远无法公诸于众，否则一定可以收获一大堆崇拜的眼神——呃，抛开警犬的事儿不谈。 “杨所，现在都10点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们先回局里？”慕远说道。 杨所很纠结，说实话，他真不想带着这样一个“荒谬”的结论回局里。 可如果单独把慕远一个人弄回去丢脸，这似乎也有些不仗义。 “好吧！”杨所一咬牙，同意了。 不就是丢人嘛！当警察的哪个没犯过低级错误？他以前还因为追贼，结果那贼狗急跳墙……跳楼，摔断了腿，自己赔了钱不说，还在全局大会上检讨呢。 相比起那件事情，今天这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 杨新军带着慕远回到局里，老杨有一种刚入警时单独见领导的那种忐忑。 眼看着就要到办案中心大门了，杨所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小慕，一会儿见了局领导，如果你要提出调取这两人的通话记录，最好是将理由说得充分一点。” 慕远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杨所。” 杨新军见慕远心领神会的样子，也就放心了许多。 但不知为何，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却说不出缘由。 杨新军刷了脸卡，便打开了办案中心的门禁。 来到指挥室时，冯局和高局果然都还在这里守着，既然这两位领导都还在这里，小胖子自然也不可能溜岗。 “你们回来了？”冯局当先开口道。 虽然这话是在询问，但语气却没有问的意思，说实话，他们对杨所二人返回，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毕竟，公安部门的监控系统，不仅监控犯罪分子好使，寻找自己人的轨迹也同样可用。 可以说，刚才慕远二人一路上的一举一动，只要是在有监控的地方，都在两位领导的注视之下。他们的返回自然也是瞒不过的。 高局跟着问了一句：“可有收获？” 杨所看向慕远，似乎是在再次确认：你真认为那是收获？ 慕远却是没有与杨所来一番深情对视的想法，平静地看着高局，道：“有些收获，不过需要进一步确认。” 高局顿时一喜！这是好消息。 下午的时候慕远也是说过需要进一步确认的，结果就找到了一辆嫌疑车辆，而且其可疑程度非常之高。 现在小慕又这样说，是不是等消息确认后，案子将又有新的进展？ “先说说是什么收获？也让我们高兴高兴嘛。”高局说完，又半开玩笑地道，“冯局都在这里等了几个小时了，我们也得让领导感到自己的等待有价值不是？” 慕远说道：“我仔细分析过嫌疑车辆的轨迹，其沿途可能停车的地方不超过10处。而在其中一处，我们发现附近有一火锅店很可疑。” “为什么可疑？”高局饶有兴致地问道。 冯局和小胖子也都是一脸的期待。 唯有杨所，感到手足无处安放，同时还有一颗无处安放的心…… 第73章 我是为了抓人 慕远却似乎没有感受到指挥室里众人复杂的情绪，很是平静地说道：“那家火锅店生意很差，而且没安监控。” 冯局：(°ー°〃) 高局：(????`) 小胖子：╮(???????)╭，小子，你是来搞笑的吧？这就是你说的理由？ 杨所真的很想夺门而去，这特么的就是你刚才答应我找的充分的理由？没脸见人了。 指挥室里沉默了足足七八秒，高局最先回过神来，咳嗽一声，讪讪问道：“小慕，这个……这……应该不算是可疑吧？” 慕远认真地道：“如果仅仅是这样自然不算可疑。但其地点正好位于嫌疑车辆行进的道路旁，我计算过嫌疑车辆停车耽误的时间，差不多刚好够高廷军取货上车。同时，这地方周围没有任何监控，符合贩毒人员选择接头地点的心理规律。” 冯局几人听得是一脸迷糊。 是这样吗？不是这样吗？ 谁又说得准呢？ 慕远适时说道：“冯局，高局！其实侦查本就是一个在摸索中前进的过程。现在我得出这样的推论，要论证其真伪也非常简单，只要调取两人的通话记录，如果有直接或者间接联系，就说明事情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也不是一件太复杂的事情嘛。” 冯局犹豫了。 对一位市局领导来说，要调取通话记录不难。 哪怕没有任何收获，相对于如此重要的一件案子来说，也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行！熊大队长，你们明天一早就去把这些数据调出来。” 小胖子差点泪奔！ 人与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要是换做自己，汇报案子时说出这样一番无厘头的话，估计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吧！ 可为何小慕就能得到领导的认可？ 可惜没人给他答案…… 忍着内心的委屈应下领导安排的任务，小胖子便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冯局随后道：“高局，李局，熊大队长、慕远，这个案子牵涉甚广，背后的核心成员狡猾无比，你们最好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明白！”高局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应道。 涉毒案件，本就是最需要深挖的案件，长期作战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件事情安排完，高局看了看杨新军，忽然问道：“杨所长，上周五的事情，你给小慕说过没有？” 杨所忙活了一晚上，脑子都有些迷糊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他也仅仅迟疑了那么一两秒，便知道了高局所问的事情。 “我按照高局您的安排，当时回来就征求过小慕的意见了。”杨所迅速说道，“他希望能继续呆在派出所，多掌握一些基层工作经验。” 慕远万分惊讶，盯着杨所，那眼神仿佛在说：老杨，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呢？ 正巧这时候高局看向慕远，正好将其神色变化尽收眼底，颇有些怀疑地问道：“小慕，真是这样的吗？” 这下轮到杨所内心打鼓了。 他心里有些虚，毕竟征求意见这事儿是刘朝华做的，他并没有亲自去问。而且，当时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又不可能形成文字资料，万一小慕突然反悔，他找谁说理去？ 慕远歉然地看了杨所一眼：“高局，杨所刚才说的不对。” 一句话，让杨所一颗心如坠谷底。 慕远却没理会杨所的心情，继续道：“我是希望继续留在派出所的，不过不是为了掌握基层工作经验，而是派出所可以抓更多的人。” 这次倒不是慕远头铁，而是他担心啊！ 万一自己说留在派出所是为了学习基层工作经验，结果几个月后领导问起自己学了什么？那岂不就抓瞎了？ 难道到时候就说：鬼知道学了些什么，这几个月不是在抓人，就是在抓人的路上？ 这不是给领导留下不诚实的印象嘛，作为一位还未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学生，诚实是一种可贵的品质。 与其等着到时候被揭穿，还不如现在就自己承认了。 可他这一番话，却是将所有人全都给弄懵逼了。 抓更多的人？就为了抓人便决定留在派出所？ 好吧，喜欢抓人也是能成为当警察的理由的。特别是许多辅警，能够参与到罪犯的抓捕中，那是很有脸面的事情。 可就算为了抓人，刑大不也一样抓人吗？每年刑大刑拘的人数绝对超过派出所行政、刑事拘留人数的总和。 慕远该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吧？亦或者是青龙所给他透露了什么错误的信息？ 想到这里，高局的目光又盯上了杨新军。 杨新军心情却是好转了许多，只要小慕承认愿意呆在派出所就好。至于原因——好吧，这不重要。毕竟自己所说的理由更加政治正确，这种做法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当高局那怀疑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杨新军忽然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时，小胖子终于明白了他们所讨论的事情，无比热切地问道：“小慕，你要想抓人，到我们禁毒大队来啊！你看今天，我们一次就抓了十多个。” “这样的人，在派出所不也能抓吗？”慕远很单纯地问了一句话。 小胖子：￣□￣｜｜，MMP，自己是不是应该向领导建议把所有毒品类案件全部收归禁毒大队办理呢？ 高局忽然说道：“小慕，现在先不提去刑大的事儿了。明天上午分局会研究成立专案组，到时候肯定会把你抽调过来的。估计你就算愿意去刑大，等眼下这个涉毒案件办完，你的实习期也就剩不了几天了。” 杨新军：(??∧??)！好白菜果然都是留不住的。 这时候杨新军还能说将慕远留在所里吗？当然不可能。 平常时候争一下也就争了，可在这种大案要案面前，还要继续闹，那就是没有政治觉悟了。 如果眼下这个涉毒案件真能办到冯局所说的那种层次，别说是抽一位辅警了，就算是他这个所长，在接到命令后，也得以最快速度移交好自己的工作，第一时间赶到专案组报道。 小胖子一张肥脸涨得通红，高兴啊！ 就在众人觉得这件事情已经敲定的时候，慕远却开口了：“高局，其实现在我留在专案组也没多大意义。”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瞪了过来。 小胖子一脸幽怨地道：“小慕，过分的谦虚可是骄傲啊！” 也难怪他会这般表情，今天他可算是被慕远把脸给打肿了，一句“我去更合适”，可谓是狠狠地将整个禁毒大案摁在地上摩擦了一回。 结果现在你说你留在专案组没多大意义？什么意思？ 你还不如直接说专案组没有成立的必要更好听一些。 “熊大队说得没错，过分的谦虚可不好。”高局微笑着道，“你在侦查破案方面的能力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要不加入进来，绝对是我们专案组最大的损失。” 慕远却是一脸认真地回应道：“我不是说我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以现阶段的情况来看，大家能做的只有守和等。这种事情谁都能做的，我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必要。” 小胖子顿时就委屈了，这那是什么谦虚啊？分明是骄傲好不好！ 高局却是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为何这么认为？” 慕远说道：“等证明了那罗记火锅店老板确实有贩毒嫌疑后，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罗记火锅店定死看牢。在对方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我们是做不了什么的。” “你就这么肯定？那地方是贩毒团伙的固定据点？” “八九不离十。”慕远这次就比较谦虚了，他总不能说自己在火锅店里嗅到了多种毒品残留的气息吧？ 第74章 刘所，你变了！ 其实慕远也很希望尽快把这个案子破了，这可是一大笔的侠义值。 可惜根据他从罗记火锅店里了解到线索，无法支撑自己进一步追查下去。 气息？除了早上高廷军留下的气息还算比较清晰之外，之前的气息早已变得驳杂，除了因为这里流通的“货”比较多，以至于类似的气息比较“丰富”之外，其他便再也分辨不出有价值的线索了。 能不能用时光回溯符呢？能！也不能！ 原因很简单，如果自己时光回溯符有充足的使用时间，找到线索自然不在话下，可关键是……这玩意儿是以秒计算的，而且价格贼贵。 加之自己对于那批货到底是何时送到火锅店的也是一无所知，就剩下的那几分钟时光回溯符时间能干嘛？ 想要通过高廷军所送的那批冰毒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的人，基本不太可能了。 慕远也想过把这叫罗斌的家伙抓起来审问，但风险太高。先不说能不能撬开他的口，就算撬开了，也会打草惊蛇。若是因此让团伙首脑溜走了，这次的行动也就算完全失败了。 所以，慕远很从心的选择了守株待兔。 与之前局里领导决定守着高廷军这只“兔子”不同，罗斌这只兔子则要肥大得多，而且行动线路相对固定，撞上树桩子的可能性也要大很多。 据他刚才在火锅店里嗅到的气息推测，基本上三五天，就会有一批货从这里进出。 以前警察没有盯上这里也就算了，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要是还找不出蛛丝马迹，那这禁毒大队还是就地解散了得了。 当然，现在这一切都只有慕远一个人深信不疑。 其他人，哪怕是跟着慕远一同行动的杨所，对本案侦破的信心，也只是建立在对慕远信任的基础上的。 高局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慕远，说道：“一切等明天的通话记录调出来之后再说吧。” 领导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最终证实慕远今天的猜测完全正确，那么他刚才的那一番说辞便可信，便是依了慕远的要求也没什么。反之，你慕远就还是安安心心地到专案组来当苦力吧。 慕远对此也没表示反对，他对自己的鼻子可是非常有信心的。 随后，一屋子人说散就散了。 至于之前抓回来的那十多人，该治安处罚的治安处罚，该刑拘的刑拘，反正就是尽可能快地将他们从办案中心弄出去。 这种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反正慢慢的，嫌疑人就成了烫手山芋…… 慕远被杨新军送回所里时，已经快晚上11点了，今天忙了一天，就算他还年轻，但也感受到了浓浓的倦意，倒在床上便睡下了。 …… 第二天早上，慕远在早上7点准时醒来。 习惯性地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 愉快的一天又开始了，今天会不会有新的收获呢？ 会不会有人打架？会不会有人扰乱单位秩序？会不会有人借酒发疯？会不会有家庭纠纷…… 呃，算了，家庭纠纷没多大意思。 就算是系统，也很难对家庭纠纷的双方辨出对错，而且家庭纠纷一般也不会做出处罚，系统自然也就不会给侠义值了。 不过慕远不待见家庭纠纷，最主要的原因不是系统抠门，而是这种纠纷处理起来很头疼。 你要说得轻了，毫无用处。你要说得重了，说不定就被对方两口子当敌人斗了。 而且最让人郁闷的是，你苦口婆心地调解了大半天，结果然并卵。于是你只能无奈告知双方“若确实感情破裂，可以去民政局离婚”。 可说不定第二天你就能在大街上看到对方夫妻你侬我侬地手挽手…… 那种矛盾感、失落感，能让人窒息。 要是自制力稍微差点，估计就冲过去质问了：你们报警是闹着玩的吗？ 只不过这种质问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句“难道我们昨晚没吵架？”就能让你落荒而逃。 慕远摇了摇头，不再考虑“家庭”这一复杂的名词，还是想想能抓几个嫌疑人更欢乐一些。 从床上爬起来，慕远洗漱一番，便迈着悠闲的步伐朝着食堂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慕远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武哥，这么早啊？” 武德昌正往楼上爬呢，听到后面的呼喊声，立刻转过身来，像看大熊猫一般盯着慕远仔细地看了几眼。 然后惊愕地说道：“小慕，你小子牛掰啊！听说昨天你把局里的表彰大会给鸽了？是不是真的？” 慕远一本正经地说道：“武哥，话可不能乱说。都是为了工作，怎么能说鸽呢？” 武德昌嘻嘻一笑，道：“我可是听说了，你小子说是在跟踪一可疑人员。哈哈……你丫要找个理由也得找个像样点的嘛，哪怕是说在路上看到有失恋女青年跳河，你去救人了，也比这个理由要好。” 慕远：(O_o)，你是在怀疑我吗？ 他给武德昌甩了个白眼，表示不想理他。 “你一会儿可得小心点，昨天你可是把刘所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他一会儿准会……” “咳咳……”咳嗽声从后面响起，令人不寒而栗。 特别是武德昌，整个人汗毛都炸起来了。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了看后面的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刘所。” “小武，说说看，我准会怎样？”刘所一脸平静地问道。 武德昌哭丧着脸，道：“没……没什么。” 刘所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慕远，一脸笑容地说道：“小慕，又去蹭食堂啊？” 武德昌被刘所瞪了一眼后，顿时轻松了不少，平静的刘所才是最可怕的。 可下一秒，他就惊呆了，刘所居然没对慕远发火？这不科学啊？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昨天下午刘所从西华科大回来时那一脸愤慨的样子。 怎么过了一夜，就感觉像变了个人一样？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慕远同样笑了笑，道：“刘哥，不好意思，昨天给你添麻烦了。” 刘所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什么添麻烦？你小子这是打我脸是吧？走！吃饭去。” 武德昌：(╥╯^╰╥)，刘所，你变了！你之前可不是这样嬗变的…… 今天早上食堂里做的是杂酱面，味道也还是不错的——至少比慕远自己做的好吃几个等级。 慕远撑下一大碗后，也就差不多到了上班时间。 刘所已经先一步吃完下楼，慕远就自己回了办公室。 “手头上没案子的感觉很不好啊！要不再去找找看能不能搞一波吸毒的？”慕远暗戳戳地想着。 昨天一波收获了9点侠义值，可是让慕远爽到爆。 再看看系统中的侠义值总额，可用侠义值38点，慕远的心情顿时就不美丽了。 这系统有坑！抽个奖直接就砸了30点侠义值，可忙活了几天，补回的侠义值还不够20点，这得猴年马月才能凑够90点，来一次激动人心的十连抽呢？ “要不想办法让领导给点表彰？然后鸽了？”慕远眼睛漂浮，“就差两次了啊！” “也不知道那伙毒贩能给自己提供多少侠义值，能给个一百点……不，一千点就爽了。” 忽然，门被推开，刘朝华像顶了一朵野菊花般的笑脸出现在办公室，然后坐到了慕远对面。 “小慕，有个案子，要不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第75章 脑子有坑 慕远一愣，刘哥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没安好心啊！ 不过有案子研究，那是好事，总比等人报案强吧？ 虽然能被刘副所长拿出来研究的案子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破，但自己可是有系统的人，贼强！ “刘哥，什么案子？” “一件盗窃案，偷了一台电脑。上月底发的案。” 慕远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今天都3月17了，你上月底的案子，我拿来干嘛？玩干瞪眼？ 自己拥有的四种手段，在时间上就直接把最强大的警犬手段和时间回溯手段给废了。剩下的高级痕迹检验技术，都过去大半个月了，现场还有痕迹留给自己检验？忽悠鬼吧？ 至于大师级心理画像技术，虽然经过这些天的实践，不管是哪一个案子，这项技术都能给自己提供不小的帮助。但就这样一件普通的盗窃案，想要凭借这大师级心理画像技术破案，那只能说有这个想法的人还没睡醒。 慕远脑子一转，笑道：“刘哥，现在电脑也不值钱，再加上折旧，估计都不够刑事立案标准了，没多大意思。要不你给我件比较有趣的案子？” 刘哥好悬没有把桌子上的案卷砸过去，这特么的哪有有意思的案子啊？办了十多年的案，看到案子都想吐了。要不是每接到一个案子，他都被受害者无辜的眼神、愤怒的情绪所驱使，估计他都不想办案了。 忽然，刘哥眼神一动，道：“你要说有趣的案子，还真有一件。你看看这份案卷。” 说着，刘哥便从桌子下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本案卷，递了过来。 慕远接过一看，案卷是用牛皮纸简单地夹着的，封面上写着“杨丽琼财物被诈骗案” 他眉头顿时一皱，诈骗案？对自己可是不太友好的。 慕远倒也没有忙着询问，案卷都在自己手上，有什么可问的？慢慢翻呗。 十多分钟后，慕远合上案卷。 “刘哥，这女的脑子有坑吧？” “不！她应该是脑子的坑太少。” 慕远：o((⊙﹏⊙))o “你初中生物没学过吗？人的大脑沟回越多，就越聪明。” 慕远顿时目瞪狗呆！尼玛，看来自己以前对脑子有坑这句话理解有问题啊！ “好了，先不讨论这坑不坑的问题。这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慕远瘪了瘪嘴：“我很想说这女人是咎由自取，但又有些不政治正确。” 刘所淡然一笑，道：“就诈骗案而言，其实很多受害人都是咎由自取的。虽然诈骗分子手段层出不穷，但只要被诈骗人自己不起贪心，很多诈骗手段就没了用武之地。只可惜道理很多人都懂，但真正能做到的却没有多少，这也是这些年电信诈骗一直高发的最主要原因之一。虽然现在你手上的这个案子不是电信诈骗，但其本质，还是受害者想通过不正当途径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说是咎由自取，也勉强说得过去。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作为警察，案子还是得办，这是我们的职责。” 慕远点了点头。 “这是上周报的案？”慕远重新翻开卷宗，“根据受害者的描述，她在3月8号的时候还与嫌疑人见过面。后来对方就失踪了。” “对。”刘所道，“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嫌疑人在实施诈骗的过程中，有几个人曾与他有过联系。这也是我们目前主要的侦查方向，如果能够找到这些人，破案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慕远似乎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后，慕远说道：“刘哥，这案子交给我来办吧。” “有把握？” “办完后才知道。” “需不需要有人配合？” “暂时不需要……呃，如果能有辆车就更好了，没有也没关系，我可以打车。” “还是给你找辆车吧，打车不方便。”刘所起身，“你等着。” …… 所长办公室。 杨新军正在审阅一份材料，内勤小陈刚刚交过来的，现在小陈就坐在杨所的对面，等着他的修改意见。 内容是以青龙街所加强宠物犬只管理为重点的工作简报…… 毕竟电视都报了，内宣也得跟上不是？派出所能宣传的东西不多，自然要把握每一次机会。 在杨所看的同时，小陈说道：“杨所，小慕到我们所的这一周，我们就写了五篇信息，全被分局采用了。而且这些信息都是实打实的案例，不像其他所编撰的所谓经验材料。如果一直这样，我们年底的信息编撰工作绝对在全局名列前茅。” 其实对于内勤而言，最痛苦的不是写材料，而是要无中生有地编材料…… 杨所眼皮抬了抬，道：“你以为我不想把小慕留下？这可不仅仅是材料的问题，案件数、打击数都能拉升一大截。虽不敢说碾压刑大，超过其他派出所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关键是小慕这小子太牛了，要不是他自己不愿意，估计现在都去市局刑侦支队上班了。” 小陈顿时就震惊了。 他可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一般涉毒案件，都是涉密的，在未侦破之前，不会向外透露半句，这一点杨新军这个所长还是很有原则的。 小陈一句灵魂拷问：“他为何不想去市局？” “我怎么知道？”杨所也很崩溃，“不过他自己说是因为在派出所能抓更多的人。” 小陈：┗(▔，▔)┛ 理由很强大，他无言以对。 忽然，小陈心头一动，道：“所长，既然小慕是因为这个而留在派出所的，那我们完全可以满足他的要求嘛。这样就算等他以后考警成功，也可以劝他到所里来上班……” “你想多了。”杨所一句话怼过来，“不过刚才我已经给刘所长交代过了，让他尽可能地把案子交给小慕。对于有能力的人，我们确实应该适当地加加担子嘛。” 小陈在心里将杨所鄙视了一番，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将小慕留在自己所里？ 不过小陈也明白，这种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很渺茫，杨所说他想多了也是有道理的。 正在这时，敲门声混合着刘朝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杨所！” 杨所：“进来。” 刘朝华推门而入：“杨所，小慕把上周报案的那个诈骗案接过去了。” “你觉得他能不能破？” 刘朝华哭笑不得，道：“我咋知道？这案子是有一定的破案条件的，但同样需要做大量工作。诈骗案，在侦查方面，特别是证据固定上，本就是比较考验能力的。不过……小慕这家伙，不能用常理判断，他总能从我们意想不到的角度把案子给破了。反正这一周多时间里，只要是他经手的案子，就没有破不了的。” 这话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却无法掩盖慕远侦破能力超强的事实。 “那就先让他办吧！不过……他现在还只是辅警，你还是得找个民警配合他。在做事情时也能更方便一些。” 刘朝华道：“人的问题他倒是没要求什么，只是希望能给他找辆车。办案嘛，东奔西走的，有辆车确实更方便一些。” 杨所瞪大了眼，问道：“车？他自己开？” 刘朝华有些不解杨所为何如此反应，解释道：“他只说给他找辆车，他……应该会开车吧。” 杨所咬牙道：“找辆车没问题，不过司机我们另外安排。让这小子开车，我可不放心。” “为什么？”刘朝华有些懵，杨所坐过慕远开的车？ “这小子能把车开别人屋顶上去，你说为什么？” “呃……” 好像有道理。 第76章 这是见鬼了吗？ 毛宇手把着方向盘，双目囧囧地看着前方，随口问道：“小慕，我们去哪儿？” 慕远道：“去受害者与嫌疑人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 没错，毛宇便是杨所安排着与慕远一同行动的民警兼司机。 其实正常情况下，毛宇是主办侦查员，慕远这个辅警只能配合。可现在，因为慕远的不正常，让他们这个组合也显得很不正常。 对此，毛宇内心虽然有些酸，但对任务却是甘之若饴。 没办法，慕远的实力摆在那里，他愿不愿意配合不要紧，反正愿意来的人多了去了。 一旦案子破了，多少是个功劳。 这次只是个小案子，但你若小案子不愿意参加，大案子估计也就没你份儿了。 毛宇听了慕远的吩咐，直接掉转车头，朝着目的地而去。 根据受害者的交代，她与嫌疑人最后见面的地方是在一处街边小吃店。 小吃店位于半边街。 这条街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其一面临江，只有一面是门市。 由于临江的原因，每到夏天，这里的夜宵生意好到爆，通宵都是人满为患。以至于这条街大半的店铺都是搞大排档、烧烤之类的餐饮店。 不过现在是春天，河风吹过带起阵阵凉意，白天还好，晚上就不是那么愉快了，自然在这里吃夜宵的人就少了。 慕远二人来到这里时，整条街显得比较冷清。 “这都过了七八天了，估计也看不出什么了吧？”毛宇将车停在一旁，走到慕远身边，低声说道。 慕远左右四顾，脸上的表情甚是平淡，道：“其实通过一个人选择的环境，可以分析出对方的一些行为习惯和性格特征。然后以此为基础，对其他数据进行筛查，就有可能获取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毛宇：_〆(′Д｀)。 要是换做以前，毛宇可能会觉得慕远是在信口胡说，像这种理论性的话谁不会说？可关键是要将理论运用到实践中，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这一周多时间里的每件事情，无不证明了慕远本人就属于完全懂得理论与实践结合的专家型人才。 所以，毛宇除了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什么话都说不了。 “就是这家店了，他们当时正好坐在门口。”毛宇说道。 随后，毛宇便站在一边，准备看慕远表演。 他也很无奈，他自己别说表演了，登场都会觉得缩手缩脚，实力不够，只能认怂。 慕远左右看了看，默默道了句：“走吧！” 毛宇：(⊙⊙)，什么鬼？我们是来干嘛的？ 下一秒，他又想着：这是见鬼了吗？溜得这么快？ 可是慕远已经拉开了车门，他能咋办？出门的时候杨所就交代过，让他听从慕远安排…… 怀着满腹的疑惑，毛宇回到了驾驶室。 “小慕，怎么这么快就看完了？”毛宇开门见山地问道，他觉得自己要是憋在心里，能把自己憋疯。 “该看的已经看了，其他也没什么好看的。”慕远回答得更是干脆利落。 毛宇嘴角抖了抖，沉默半晌后，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先回所里！”慕远简单明了地说道。 毛宇也学聪明了，不废话，直接打火启动。 不几分钟时间，二人便已经回到了所里。 “我去看监控！宇哥，你去忙你的吧。” 毛宇笑笑：“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这个案子，就一起去吧。” 慕远也不反对，径直朝着监控室走去。 “咦？越非，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毛宇作为案侦中队民警，与监控室的人自然非常熟悉。 坐在椅子上，正百无聊赖地盯着监控画面的越非转过头来，道：“宇哥，又有案子？李想请了半天假。” 毛宇点了点头，道：“之前的案子，我们再来看看监控。” “需要我帮忙吗？”越非热情地看着慕远。 慕远现在可是所里的名人，更是所有辅警的偶像。 他淡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我自己来就行。” 对于自己成为偶像这件事情，慕远并不觉得惊讶，一位本来可以靠颜值吃饭的人，却靠实力取得了成功，这样的人，怎能不算是优质偶像呢？妥妥的别人学习的典范嘛。 只不过这种中二的想法自己在脑子里自嗨就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看监控是一件枯燥的事情，特别是要从多处监控、无固定时间节点中寻找那几秒钟的线索。 慕远现在调取的便是半边街周边的监控，锁定时间正是受害人笔录中所提到的她与嫌疑人分开后那半个小时的时间段。 快进播放，画面里的人和车都显得很诡异…… 不管是毛宇，还是常年看监控的越非，面对这种画面都觉得眼花缭乱。 慕远……呃，也觉得眼花缭乱，只不过在别人看来他确实看得很认真，似乎里面的任何细节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终于，在看到半边街街口监控画面的某一时间节点时，他猛敲空格键。 画面停顿，一辆出租车静静地呈现在屏幕上。 从这个角度来看，可以看到出租车的车牌，还能看清前排坐了一位乘客，虽看不到他脖子以上部位，但却能看到他的衣服…… “宇哥，要不你跑一趟出租车公司，把这辆车的监控录像调一下，看看能不能抓到有价值的正面照。” 毛宇目瞪狗呆，万分疑惑地问道：“你说副驾驶的这人就是嫌疑人？” 慕远微微一笑，道：“不敢完全保证，但至少他所穿的衣服颜色、款式与受害人描述的基本相符不是？” 毛宇把脸凑到屏幕前，瞪大了眼睛，然后仰着脑袋，回忆笔录里的描述…… 半晌后，他憋出了一句话：“好像是的。可是……这就是一普通的藏蓝色休闲服，满大街都是……” “所以我才要去调出租车公司的监控嘛。” 毛宇愣了愣，似乎，没毛病。 “好！我这就去。” 现在出租车上都安装有监控摄像头，每个人都知道，而且基本上都是安装在驾驶台的前面，正好可以前排乘客来一张正面自拍照。 只要有了照片，便可让受害者进行辨认。 侦查思路是没错的。 毛宇离开后，慕远继续看监控。 其实现在监控已经不需要看了，但闲着也是闲着不是？通过监控视频确认目标的活动轨迹本就是一种侦查技能，锻炼锻炼也是没错的。 越非站在旁边，憋了半晌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慕远，这个案子我也知道，之前丁中队他们也来看过监控。可你怎么就确定嫌疑人一定是坐出租车离开的呢？” 慕远耸耸肩，道：“我也没确定他一定是坐出租车离开的。” “那你……” “既然嫌疑人出现在这一区域，他总得离开是吧？只要离开，就无法避开周围的这四个监控探头。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是在什么时间、采取何种方式离开。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要从这些监控画面中把他找出来。” 越非听得是一愣一愣的，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谁能做到啊？ 我还说现在满大街都是监控呢，为何逃犯还是那么多？ 第77章 去还是不去？ 半个多小时后，毛宇再次与慕远碰头，神色郁结。 “没有价值。”毛宇苦笑道，“那家伙带着一鸭舌帽，全程低头玩手机。除了下巴，什么都看不到。” 慕远却是很镇静地笑了，道：“这也是好消息嘛，至少没有证明我们的侦查方向是错误的。” 毛宇：（′Д`） 慕远笑着道：“刚才我又找到了一段监控视频。你看看。” 说完，慕远调出一路监控，点击播放。 这是一处人行道的监控，右下角写着监控点位名称：安康东路南侧路口。 有一个人正在路上以正常速度走着，一身藏蓝色休闲服，黑色长裤，一顶鸭舌帽…… “呀！”刚刚从出租车公司看监控回来的毛宇顿时瞪大了眼睛，“就是这家伙！” 旁边的越非兴奋了，忙问道：“他就是嫌疑人？” 毛宇：“呃……他就是刚才出租车上的那人。” 越非：o(╥﹏╥)o，浪费感情…… “要不把受害人通知过来，做个辨认？”毛宇不太确定地问道，“虽然看不到脸，但他们相处了几个月，从体型上还是能做出一些判断。” 慕远摇了摇头，道：“现在就算确定他就是嫌疑人也没多大意义，还是无法确定他的身份。” “那现在怎么办？” “既然这家伙在这里下车，想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到现场看看再说。” 毛宇：“你不是说都无法确定他是嫌疑人吗？” “我们先把他列为可疑对象进行侦查。”慕远自信地说道。 “好吧！” …… 对慕远来说，要破这个案子，要么找到一张嫌疑人的人脸照片，要么直接找到嫌疑人的身份信息。 好吧！其实这也是大部分案子破案的条件。 只要确定了嫌疑人的身份，就算暂时没抓到人，也可以进行追逃。 只不过要实现这一目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不计代价，慕远要完成这一任务还是很轻松的，时光回溯符敞开了用，很快就能找到他的信息。 可他也得计算成本不是？自己的时光回溯符，1点侠义值能兑换6秒的回溯时间。 如果自己把这个案子破了，赚取的侠义值应该是在2-5点之间。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使用时光回溯符时间超过12秒，很大可能会亏本。 到目前为止，慕远也仅仅是在半边街小吃店门口用过四次时光回溯符，耗时1.6秒。 其中最让慕远满意的，是他看到了嫌疑人乘坐出租车的画面。 这也是慕远急着回来看监控的主要原因。 他当然也可以选择使用时光回溯符一路跟踪，但浪费是原罪！能通过监控搞定的事情，何必浪费如此珍贵的道具？ 通过监控，他找到了嫌疑人下车的地点，可后面的情况又断档了。 现在只能去现场看看情况。 自己有车就是方便，更何况还有专业司机…… 十多分钟后，车到安康路，慕远让毛宇把车停在了路边停车位上。 这里的街道是正常的街道，监控盲区只有中间这一段，差不多三十多个铺面的范围。 而在这段街区，并没有其他岔路口或者通往小区的通道。 可在刚才调取的监控中，除了嫌疑人进入这个区域的画面之外，便没有再看到他离开。 这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自己截取的监控时间太短，而嫌疑人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长。另一个，则是这人下车后在这里办了点事情，然后直接打车离开了。 这两种可能，慕远更倾向于后者。 这里就三十多个铺面，嫌疑人到这里来干嘛呢？ 餐馆小吃店五家、副食店六家、干洗店一家…… “那边有家早餐店，要不去吃点？”慕远努了努嘴，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毛宇好悬没惊出病来，这节奏变幻也太快了吧？现在正办案途中呢，结果你却要去早餐店。 如果现在正好是早餐时间也就算了，可眼下都快10点了，你确定要吃早餐？ “你没吃早餐？” “吃过了，在食堂吃的。”慕远很从心地回答道，“不过现在又饿了。” “好吧！你去吃，我就不去了。”毛宇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你总不能阻止别人吃饭吧？ 更何况他们这一组合，还是以慕远为主。 他至多——自己不去吃。 这是他能决定的。 慕远耸了耸肩便下了车，一副无奈的样子。 一个每天都能吃饱喝足的人，哪能理解连续三天啃馒头的人的痛苦？ 下车后，慕远径直走向其中一家早餐店，天津狗不理包子。 这早餐店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火车票售卖窗口。 慕远经过那儿的时候，伸头朝里面看了看…… 忽然，慕远停下脚步，朝着不远处的毛宇直招手。 “宇哥，过来下。” 毛宇眉头微皱，问道：“怎么了？” 慕远笑的很夸张，道：“你说这家伙会不会是跑这里来买火车票？” “呃……不会吧？” “在那个时间点，我实在想不出他在这里停车的目的。吃饭？买烟？都不对，现在我看到这个火车票代售点，忽然想通了。” 毛宇盯着代售点窗口看了几秒钟，似乎……也有些道理。 “这里面有监控，你进去看看。”慕远笑呵呵地道，“我去吃饭。” “o((⊙﹏⊙))o” 自己一个民警被辅警使唤得这么溜？ 去还是不去？ 去！ …… 没等慕远把一笼狗不理包子吃完，毛宇已经满脸兴奋地出现在慕远的面前了。 “小慕！找到了。” “看到正面人像了？”慕远一口咬下半个包子，口齿不清地问道。 毛宇道：“不仅看到了人脸，而且我还将截图发给了丁哥，他与受害人取得了联系。你猜结果怎么着？” “怎么着？”慕远故作懵逼的样子。 “这人就是那诈骗嫌疑人。他当时正巧在这里买高铁票，身份信息都已经确认了，这人叫张天谷，广川市人。”毛宇兴奋地道，“案子破了。” “破了啊！那行，我们回所。”慕远却显得很平静。 毛宇愕然：“我们不去抓人？”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呃……”毛宇道，“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人的身份信息，所里目前正在查找他的下落。很快就会有结果。” “既然你都说他买的是高铁票，现在估计都不在西华市了，我们到哪儿去抓？” 毛宇一愣，忽然一拍额头，自嘲道：“你看我这，激动过头了。走！先回所里。” 慕远淡然一笑，道：“就是嘛！就算要去抓人，也应该先回所吃了午饭再走。” 毛宇：(°ー°〃)好像，没毛病，至少对一个吃货来说，逻辑是正确的。 随后毛宇心情愉快地驾车回所，内心颇有一种夫妻双双把家还……呃，歪了，应该是凯旋归来的畅快。 刚跨进青龙所大门，二人便听到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只见杨所带头，几位领导全都等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小慕！不错啊！我们案侦中队头疼了近一周的案子，你一上午就搞定了。”刘副所长赞叹中带着无限感慨，这人与人的差距确实太大了一些。 对于慕远破获这起案件的经过，他已经知道了一些。 特别是从出租车中找出嫌疑人，简直是神来之笔！ 事后想来，要破获这起案件就这么简单。 可在之前，谁又知道那便是嫌疑人呢？ 第78章 还是换换其他案子吧 慕远看着一群人夹道欢迎的样子，摸了摸脑门，哭笑不得。 “几位领导，你们这……也搞得太浓重了吧？就这一小案子……” 不等慕远说完，杨所打断道：“案子虽小，但过程精彩啊！回头让小陈写一篇技战法的材料，说不定省厅都能用上。” 慕远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一二。 万教导笑呵呵地说道：“我这就去弄几个小菜，中午大家小酌两杯……呃，以茶代酒！上班时间嘛，有这个意思就好。” 慕远到嘴的话以最快的速度咽了回去。 这样……其实也不错！ 若要说有什么遗憾，好吧！刚才就不应该将那狗不理包子吃多了。 欢迎仪式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不是什么正经仪式，派出所的工作也忙，凑凑热闹没问题，但要一直耗在这里，就没啥意思了。 大伙儿各忙各的去了，杨所将刘朝华和慕远招呼上，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小慕，知道我为什么教你过来吗？”杨所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满脸笑容地问道。 慕远看了看杨所，又看了看刘朝华，笑道：“应该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有结果了吧？” 杨所欣然道：“看来你对结果持乐观态度嘛。” “我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慕远面色平静地说道。 杨所苦笑一声，道：“你小子就不知道谦虚一点吗？” “谦虚属于中庸之道，我觉得不适合警察。”慕远平静而又坚决地说道，“警察要打击犯罪、震慑宵小，讲究锋芒毕露。面对犯罪分子，警察就只需要说一句话：我，一定能把你送上审判台。” 两位所长面面相觑，杨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小子这张嘴啊，不比你办案的本事差！怎么？这些观点是你老爸灌输给你的？” 慕远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我自己认为的。是不是感觉挺中二？” 杨所笑笑，道：“对于一些没有能力的人，这话自然可以说是中二。但对你而言，却算不上。” 说完，杨所敲了敲桌子，道：“先不扯这些没用的，说正事。昨天的那件案子，正如你所推断的一样，那家火锅店老板确实与高廷军有过联系。上午李局专门给我打过电话，他还是希望你能加入专案组，全副精力投入到这一起案件中。” “为什么？”慕远顿时就郁闷了，“昨晚不是说好了吗？” 杨所无奈地道：“我能理解李局他们的态度。毕竟这案子太过于重大，你的能力大伙儿也是看到的。如果我们局没你这样的人存在，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可现在局里摆明了有你这样一位高手，不用在这样的大案要案上，估计领导心里也不会踏实。” 慕远沉默片刻，问道：“那……杨所你们的意见呢？” 杨所叹息一声，道：“我们自然是不希望你走的。但这个案子……非同一般。相比起整个西华市的禁毒大局，我们一个所的荣誉算不得什么。而且，你毕竟是从我们所走出去的，如果这个案子办得漂亮，我们也将与有荣焉。” 说到最后，杨所的语气变得很严肃，使得慕远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件事情。 见慕远一副思索的样子，杨所也有些担忧，要是惹小子因此不高兴，撂挑子不干了咋整？这种事情，在当代青年中可不少见。 犹豫了一下，杨所补充道：“当然，他们也是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我想领导也是能理解的。” 慕远咧嘴一笑，道：“我还是坚持昨天晚上的观点，现在我去了也没多大意义。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将这个叫罗斌的盯死看牢，这种活儿相信禁毒大队的民警比我更擅长。等到了案情有了新的进展后，我再加入也不迟。” 杨所短暂沉默之后，道：“好吧！那我回头给局里说一声。老刘，既然小慕一心要留在我们所里，哪怕时间不长，你也得认真对待。这次刑大、禁毒大队没能把人要走，估计都盯着我们所呢。要是我们没能拿出点成绩来，那些家伙恐怕免不了会冷嘲热讽。” 刘所顿时苦笑道：“杨所，你这样一说，搞得我压力很大耶。有大案发生倒也好说，我们截留了自己办。可万一两三个月风平浪静，连个金额稍微高一点的盗窃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办？” 刘朝华这话也没毛病。 发案率这东西，随缘。 放在全国范围，每年的发案情况几乎是保持在一个可预测的数据上的。 但具体到一个县区局，就存在太多的偶然性。 就拿杀人案来说，可能一年连发七八起，也可能一起都没有。 “呵呵！”杨所干笑，意思不言自明。 刘所：(?_?)这是威胁吗？ 灰头土脸的刘所带着慕远离开所长办公室，门刚一关上，刘朝华整个人便活了过来。 慕远：Σ(⊙▽⊙“a，都特么是演员！ “小慕！你可要做好准备，接下来我们一定要大干一场。”刘所兴奋地说道。 特别是刚才慕远神奇般地破获诈骗案，让刘所信心爆棚。 慕远张了张嘴，有些口吃地问道：“刘哥，你打算……怎么大干？刚才你不是说没有案源吗？” 刘所神秘一笑，道：“正常情况下自然是没有案源的。但谁说我们就一定要办正常意义上的案子呢？” 慕远很惊讶，难道案子还有不正常的？传说中的扫黄案件？这……应该也算是正常案件吧。 刘所故作高深地道：“有一类案件，每天都在发生，而且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赌博？”慕远想都没想便冒出了一句话。 毕竟大街上打长牌、打麻将的老太太老爷爷太多了，虽然赌注最高不超过五元，但以慕远这两天刚熟悉的《治安管理处罚法》来判定，这确实是涉嫌赌博。 只不过想象一下抓捕一大堆老头儿、老太太到局子里蹲着，画面确实太惨烈…… 刘所：…… 这天没法聊了。 他讪讪一笑，道：“不是，虽然赌博也符合这一标准，但我们……暂时不办这类案子，毕竟这种案子没多大技术含量，领导也不是那么重视。” “那办什么？”慕远茫然。 刘所道：“电信诈骗！” 慕远正在前进的脚步顿时停下，愣愣地看着刘所，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 “怎么？难道你平时没收到过那种宣称你中奖了的垃圾短信？”刘所愕然问道。 慕远摇了摇头，道：“收到是收到过，可随手就删掉了。这么弱智的谎言，谁信啊？” 刘朝华郁闷地冒了一句：“可这世界上，这样的弱智还真不少。不然如何能支撑起数百亿的大产业呢？这还只是国内的被骗的情况。加上国外，破千亿都是可能的。” 慕远明显吃了一惊，虽然以前他也听说过遭受过电信诈骗的人不少，但却也没想到二傻子会这么多！ 数百亿啊！只要给自己一个零头，还要啥系统？ 这个念头也只是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随后他摸了摸鼻子，很认真地说道：“刘哥，我们还是换换其他案子吧。” “为什么？”刘朝华满眼的茫然。 他确实很迷惑，电信诈骗简直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嘛？ 第79章 有照片吗？ 刘朝华选择电信诈骗案为突破口，自然是有原因的。 首先这类案件没有属地管辖的尴尬，那些混蛋满大街发垃圾短信，网络上同样到处充斥着各种诱导性信息，任何一个公安部门，只要有这个想法，都可以进行深入调查。 其次，电信诈骗社会关注度高，特别是近几年里发生过几起受骗者自杀的事件后，人们对电信诈骗可谓是深恶痛绝。 最后，案件侦破难度大。因为电信诈骗一般都是在网上，虚拟环境给它带来了很好的隐蔽性，证据难以固定。同时这种电信诈骗组织的据点一般都是在国外，只要涉及跨国，不管是侦查还是抓捕，都会变得复杂。也因此，电信诈骗一般都属于不被警察所重视的一类案件，可一旦成功侦破，所获得的赞誉也是非常高的。 正常情况下，刘朝华也是不愿意去碰电信诈骗的，可自己所里不是有慕远嘛！ 可现在这么好的一个建议，居然不被慕远所采纳，你让刘副所长如何不抓狂呢？要知道在此之前，他还在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呢。 面对刘副所长的疑惑，慕远也很无奈。 “我以前没办过电信诈骗案，估计办不了。”他很直接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刘朝华翻了个白眼，道：“说得好像你在进派出所之前，就办过盗窃案、抢劫案、猥亵案、诈骗案、贩毒案一样……” 慕远：┓(;?_｀)┏，友尽…… “刘哥，你……真准备办电信诈骗案？。”慕远用无比真诚的语气问道。 这下倒是让刘朝华心中没底了。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307办公室，刘朝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问道：“你真没把握办电信诈骗案？” 慕远笑了，道：“刘哥，你作为分管案侦的领导，问出这个问题可不是你的水平。都还不知道案件的具体情况，谁知道有没有把握办呢？……呃，说了这么多，刘哥，你所说的电信诈骗案是哪一件？总不能我们自己拿着手机满大街地跑，去接收诈骗短信吧？” 刘朝华讪讪一笑：“案子肯定会有的。虽然现在我们的反诈宣传力度很大，老百姓防骗意识也越来越强，但犯罪分子却也总能布下各种各样的骗局，让人上当。其实说句不政治正确的话，要论紧跟潮流，我们警察比这些诈骗团伙差了几个量级呢。” 慕远沉默不语，这话题没有讨论的意义，因为这是警察的法定职责所决定的。 说到底，警察属于一个国家治安管理之盾，属于防守方，面对纷繁复杂的治安形势能做到随机应变就已经很厉害了。 作为防守方，你总不能在犯罪分子尚未变招之前就先变了吧？那就成了独角戏了。 “那就等有了案子再说吧。”慕远坐下，随口问道，“刘哥，今天我们办的诈骗案，嫌疑人的去向弄清楚了吗？” 刘朝华道：“已经查了，他昨天晚上曾在LJ市的廖家酒店住宿，我们已经联系当地警方核查，估计等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 随后刘朝华好奇地询问了上午办案的经过，侧重问了些慕远的侦查思路。 不过当慕远说完后，刘朝华可就怀疑人生了。 特别是寻找嫌疑人离开半边街的踪迹，相当于将周边的所有监控全部筛查一遍，而且是那种细致入微的筛查，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这对“人”来说，要求太高了。 或许当某一天图像处理技术发展到非常成熟的时候，可以直接把坐副驾驶只露出上衣的人给识别出来，这样这种侦查方式就可以大范围推广了。 至于后面找到火车票售票点，可以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一种必然，这里考验的仅仅是侦查员的职业敏锐性。 若是没考虑到购票这件事情，这个关键线索自然就错过了。 但不可否认，这是办得非常漂亮的一件案子——尽管是小案。 …… 中午，慕远所在这一桌的气氛是愉悦的，其他餐桌的氛围就多了几分幽怨。 一个个努力把鼻子朝着领导这一桌的方向，想要嗅点香气——然后，更馋了。 慕远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风卷残云地将一盘辣子鸡给干掉了。 当然，他干掉的是辣子鸡里面的鸡丁，而不是辣椒。 不得不说这辣子鸡确实是很考验厨师手艺的一道菜，至少以前慕远就从未吃过这样美味的辣子鸡。 看着慕远吃得欢，作为厨师的万教导一脸笑眯眯地说道：“小慕，这辣子鸡还不错啊？” “不错！不错！”慕远忙不迭地说道，“就是……肉太小块了。” 其余几人哭笑不得，这小子……得寸进尺啊！ 倒是万教导很有耐心，道：“这辣子鸡，肉必须得小，才能入味。炒的时候，要先用小火，多放油，把鸡肉煸干，待鸡肉快明显缩小的时候，再控油沥干。至于后面的工序，倒是简单了，少油，放入佐料翻炒就行。可以说，辣子鸡的精髓就在于一开始煸干鸡肉的技巧上，很显然，如果鸡肉块太大，再好的手艺也做不到内外一致。” 杨所等人似乎早已习惯万教导的风格，一个个都把万教导的精彩讲述当成了耳边风。 倒是慕远，不仅吃得津津有味，听得也是聚精会神。 这让万教导内心极度舒适，解释完后忍不住问道：“小慕，有没有兴趣跟我学炒菜？我教你两手拿手好菜，绝对让你受益无穷。找女朋友什么的更是手到擒来。” 慕远顿时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道：“不学！不学！找女朋友什么的，看脸就行了，与会不会炒菜无关。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找了女朋友，还要给她炒菜？我找女朋友干嘛？” “我赞同小慕的观点。”不到三十岁的丁卯深有感触地说道，“想找女朋友，靠脸就行了。” 万教导嘴角一抽，道：“可同样条件下，有一手绝活的人更具有吸引力不是？” 丁卯耸了耸肩，道：“可是我们的对手从来都不是同样条件下的人。” 万教导决定不理丁卯这个搅屎棍，目光看向慕远，问道：“你还没有女朋友吧？” 慕远认真地点了点头，又带有一丝希冀地道：“没有……” “没有就对了。”万教导耸耸肩。 慕远：(O_o) 就吃了你炒的几个菜，有必要这么扎心吗？ 杨所咳嗽一声，一脸善意地说道：“小慕，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你担心的做菜问题那是完全没问题，个子也非常高挑，与你蛮般配的。” 慕远的筷子在辣子鸡里戳了戳，戳了又戳，像是在找里面的鸡丁。 很快，他抬起头，一脸纯洁地看着杨所，问道：“杨所，有没有照片呢？” 第80章 出差一时爽 笑点最低的赵副所长当场笑喷。 幸好他反应足够敏捷，喷的时候脸转到了另一边，否则可就酿成大祸了。 迅速扯了张纸巾把嘴擦了擦，赵副所长幽怨地看着慕远：”你小子想要谋杀啊？我要是把这一桌子菜给糟蹋了，你想过后果吗？” 其余之人也不由得莞尔一笑。 杨所却没理赵副所长这茬儿，直接对慕远道：“你小子，说什么要照片。直接问长得如何不就得了？” “长相如何是主观上的评价，没有照片来得客观。”慕远微微笑着，“当然，不能用美颜，素颜的才行。” 杨所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小子果然天生是当警察的料。” 慕远笑笑，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脸希冀地看着领导：说好的发小姐姐呢？照片拿出来没毛病吧？ 杨所道：“照片没有！不过长相还算可以。” “哦……”慕远应了一句。 杨所：ヾ(-_-;) “你这‘哦’是什么意思？”杨所实在忍不住，问道。 慕远讪讪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他有些担心啊！自己是不是把领导给得罪了？ “算了，你小子那点心思，满得过我？”杨所带着几分无奈，道，“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小慕你刚走出校门，可得注意这点儿。” 慕远：(*⊙~⊙)，我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需要注意什么？ 杨所却是没打算再聊这个沉重的话题，道：“小慕，下午没其他事吧？” 慕远一脸茫然地看着杨所，到底是该说有事还是没事？ 不等慕远回答，杨所接着道：“要是没事，就出趟差，去LJ市，把人带回来。” “人抓到了？”慕远惊喜地问道。 到LJ市带人，不就是那诈骗案的嫌疑人嘛。 只要人被弄回来，自己就又有侠义值入账了，这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至少比刚才谈女朋友这件事情愉快多了，特别是谈的还只是一个长得还算可以的女朋友…… 哪知道杨所却摇了摇头，道：“那边还没给答复，如果他们抓到了，你们就把人带回来。要是没抓到，你就得负责把人找出来。那人昨天晚上出现在LJ市，应该还没离开。我想以你小子的追踪能力，把他揪出来应该不难吧。” “呃……” 慕远顿时有些毛骨悚然，杨所……该不会知道自己是警犬……呃，鼻子比较灵的事实了吧？ 不然怎么对自己如此有信心？ 不过没过两秒，慕远推翻了这个猜测。 杨所对自己的信任，估计是建立在这些天里自己成功破获多起案件的基础上吧。 对自己有信心是好事，至少以后行事要方便许多。 “好的，杨所。只要那家伙还在LJ市，我就一定把他揪出来。” 慕远对此蛮期待，对于大学四年基本没出过主城区的他来说，这种出差相当于旅游。 emmm……，LJ市有什么好吃的呢？ 杨所微微一笑。 放在以前，他或许会觉得慕远这样的话是盲目自大。可现在嘛，这哪是自大？明明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 这事儿安排结束，杨所忽然歉意地看了看万教导，道：“老万，晚上我有点事情耽搁一下，你看方不方便帮我顶一晚上？” 万教导笑笑，道：“没问题，我又不像老刘，家里有一头老虎。” 刘所：“(?_?)，我什么都没做吧？这算不算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 饭还没吃完，LJ市那边电话就过来了。 不是什么好消息，前去核查的人扑了个空，人已经离开了酒店。 这就尴尬了。 虽然同是公安内部人员，但毕竟分属两地，别人能去帮你核查已经是尽了责任，总不能要求对方全城搜索吧？别人自己的事情还做不做了？ 想要抓人，还得自己想办法。 杨所一句你们尽快赶过去，就将慕远和毛宇打发上路了。 走的时候，杨所道了句：“你们可得速战速决，局里那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把你抽调过去。” 慕远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 LJ市距离西华市不远，走高速公路也就两个小时路程。 为此，所里派了辆车，二人便出发了。 毛宇把控着方向盘，两侧的绿化带向后飞逝。 “现在的交通确实比以前方便多了，要换做以往，从西华到临江，至少得五六个小时，还颠簸得厉害。” 副驾驶的慕远侧首看了看这年龄也就比自己大两三岁的毛宇，见他一副感慨良多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宇哥，你体验过那种过程？” 毛宇道：“没有，听别人说的。” 慕远翻了个白眼：自己也没经历过，那你感慨个屁啊！ 沉默片刻，车内的气氛有点尬，慕远犹豫了一下，问道：“宇哥，你们出差的机会多吗？” “基本上……是没有的。”毛宇说道，“派出所办的都是小案，出差这种事情轮不到我们。一年能出去两三次，就算是比较多了，不像刑大那些人，一年能有半年在外面浪。至于考察、学习一类的出差，那更是局里内设科室的专利，与派出所没半毛钱关系。” 慕远听出了毛宇语气中的酸味，但却也是无言以对。 从这个角度来讲，派出所确实有点像是后娘生的。 但要说一年有半年在外出差的刑警们在外面浪得飞起，慕远也是不认同的。 出差一时爽，但如果一直出差，谁还觉得爽呢？ 单身青年还好一点，有了老婆孩子后，谁愿意常年在外奔波？ 至少慕远就知道自己的老爸很厌烦出差，他现在年龄大了，一般也不会让他出差，可在以前，三天两头往外跑，每次刚接到任务，应承得倒是挺快，但有时候却也难免在家人面前抱怨几句。 酸味散去，毛宇带着几分喜气说道：“这次多亏了小慕你，不然整天窝在所里，都快发霉了。” “这是工作……”慕远说道。 毛宇笑道：“明白！工作是第一要务。不过如果能在工作的同时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品味各地风土人情，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不是？” 慕远很是认可的点头，随后问道：“LJ市有什么好吃的名菜？特色小吃？” 毛宇：-_-||，能别说吃吗？ 他忽然有种崩溃的感觉，与慕远一起出差，会不会一路吃回去？ 看看自己刚上班两年，却已经微微凸出的小肚腩，对于未来的发展莫名地有些恐惧。 食欲这东西是可以传染的…… 幸好小慕不会在所里待太久。 一路吹牛聊天，时间飞快，不到4点就已经下了高速出口。 LJ市属于老工业城市，当然，与东三省的那种老工业城市又不太一样，这里显得更有生机活力。 二人一下高速，便开启导航，直奔廖家酒店而去。 在此之前，临江这边的警方就已经将相关数据发给了青龙街所，包括对方入住和离开酒店的准确时间。 这也让慕远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有了准确的时间和地点，他还怕找不到人？ 更何况对方是早上才离开的，不过七八个小时的时间，就算不用时光回溯符，慕远也有一定的把握把人给找出来。 经历过之前的那些案子，慕远现在对运用宗师级气味鉴别技术追踪已经是轻车熟路。 来到酒店门口，慕远独自一人到大堂里转了一圈，便确定了嫌疑人的气息。 想要摆脱一条锁定气息的警犬，那可是高难度的任务…… 更何况慕远还是能当警犬祖师爷的存在。 只是酒店前台的服务员看着慕远的眼神有些怪异，警惕中带着点怜悯…… 第81章 你眼睛自带杀气吗？ 慕远昂首挺胸的走出酒店大堂。 至于那些服务员的眼神，他完全无视了。 呵呵，凡人！ “宇哥，要不你去一趟辖区派出所，把调取一下周围的监控，摸一下他的轨迹。” 毛宇稍作犹豫，问道：“你呢？” 慕远道：“我就根据你所摸出来的轨迹，一路跟上去，看看是否能有所发现。” 毛宇立刻点头应下，立即驾车前往派出所。 慕远看着远去的车尾，眼神带着些忧郁。 哎！你就不能打车去派出所吗？居然把车开走了。 而且你上车的动作怎么这么快？这么娴熟？练过的吗？ 慕远摇了摇头，将注意力放在案子上。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正好下午4点30分。 “如果动作够快，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返回西华市，侠义值也就能到账了。最重要的是，今晚还是万教导值班，说不定还能提点不过分的要求。” “可是如果不尝尝LJ市的特色美食，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么一次公费‘旅游’的机会？” “纠结啊！” 很快，慕远心中有了决定。 LJ市的特色美食究竟如何尚且不得而知，但万教导的厨艺却是经过考验的…… “得尽快把人找出来。” 抓捕嫌疑人，对慕远来说着实没有太大悬念。 正如他来之前所说，只要嫌疑人还在LJ市，他就一定能把对方带回去。 其后的过程也再次证明了慕远的能力。 在毛宇的配合下，他只使用了两次时光回溯符，就成功摸清楚了嫌疑人的轨迹。 只不过在看到这家伙的那一瞬间，慕远内心是癫狂的。 这是一座公园，小桥流水、绿树成荫，在喧嚣的城市中自成一景。 一队青年男女正悠闲地漫步于石径小道上，男的帅气、女的清秀，别有一番意境。 如果这男的身上的气息不是那么熟悉，慕远还能淡定一些，毕竟在大学校园里这种狗粮吃得多了。 可现在这男的明明就是一人渣——狗粮有毒！ 幸好慕远经过了几天警队的洗礼，知道良好的自控能力是一个警察的基本素养，所以他虽然内心癫狂，表面却非常平静。 他很是随意地在周围闲逛着，悄悄地观察着这两人。 很快慕远便得出了结论：“他们应该刚认识不久！” “这女子，该不会是下一个被诈骗的目标吧？” “如果是这样，要不要再等等？女人，应该在受教育中得到成长。” “而且，两件案子的侠义值比一件要高。” 但很快，慕远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是诈骗，又不是抢劫，鬼知道要等多久？要知道之前这混蛋为了能成功骗上杨丽琼，可是花了一两个月的时间。 如此一想，就不划算了。 稍稍远离了这一对关系迷离的男女，慕远与毛宇取得联系，让他尽快赶过来。 虽然他现在也有工作证了，但抓捕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有在编民警在场…… 等待的过程中，慕远很想唱一首歌：冷冷的狗粮往嘴里胡乱地噻，冷冷的眼泪和狗粮混成一块…… 他发现，这男的绝对是一个人才！ 他那一张嘴就像是抹了蜜一般，情话信手拈来，都不带重样的。 再加上他那在慕远看来长得还算及格的脸蛋，骗这种没多少心机的女人，还真是一骗一个准。 这一点，从那女子脸上时常浮现的娇羞和喜色便可看出端倪。 “这种人，不发展成间谍，简直浪费人才。” 幸好毛宇的动作还算快，不过十多分钟时间，他便赶过来与慕远汇合了。 “就是他！”慕远朝着那对正你侬我侬的“情侣”努了努嘴。 毛宇定睛看去，双目顿时一亮，确实是张天谷。 这一刻，毛宇对慕远的敬佩之情宛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正在这时，那家伙也抬起头来，双眼正巧与毛宇对上。 如果这里加点特效，空中一定会爆发出一丝丝电光火花。 张天谷：(⊙_⊙)，这人是谁啊？这样死死地盯着我干嘛？难道是警察？要不要逃跑呢？ 能够成为一名成功的诈骗犯，心理素质绝对是过硬的，而且演戏的本领能甩当红小鲜肉无数条街。 所以张天谷虽然有些担忧，但强大的自控能力让他举重若轻，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惊疑的样子。 毕竟对方是不是警察还有待确定，就算是警察，也不一定是找自己的呢。 他对自己的反侦察意识还是蛮自信的，自认为警方不太可能找上自己。 可毛宇就不一样了。 一个眼神交锋后，毛宇内心一突。 “不好！他发现我们了。” 一句嘀咕后，毛宇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目标直指张天谷。 张天谷：ヾ(?｀Д??)?彡，真冲我来的？ 这一刻，哪怕张天谷心理素质再好，也不敢冒险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瞬间起身，向远处奔逃，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给身边的女子道了句：“宝贝儿！我有事情先走一步。” 看着撒腿就跑的张天谷，毛宇怒目圆瞪：“站住！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慕远：(?人?)你眼睛是带杀气的吗？我盯梢了这么久，对方都没看到我，你一来，就对上眼了？ 你说你对上眼也就算了嘛，淡定点不好吗？直接就开追，真当是在地球另一边的那个国家，警察吼一嗓子，就能让嫌疑人木若呆鸡？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毛宇这一嗓子吼出来后，张天谷跑得更欢了…… 不跑还能咋地？等着被抓吗？我就算逃跑，你还敢开枪打我不成？ 慕远虽感郁闷，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还能咋地？追呗！ 于是乎，在公园里便上演了一场追逐大戏。 虽然是下午，但公园里的人还是蛮多的，特别是大爷大妈更是成群结队，像这样的热闹他们可是很少看到的。 “年轻真好！” “就是啊！跑了这么久，速度一点都没减慢。” “想当年，我比这牛掰多了……” “你看最后谁能胜利？” “不好说！” 要说此刻围观群众中谁内心最复杂，莫过于刚刚与张天谷浓情蜜语的女子…… 她此刻的心情，又岂是一句“卧槽”能够表达的？ 刚才还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结果转眼间就被警察追得像丧家之犬一般。要是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人有问题，那就真是虎了。 这一刻，她除了伤心、愤怒，还有一丝无奈。 公园里的追逐大戏持续了四五分钟，最终因张天谷体力不支而结束。 其实他的速度不比慕远和毛宇慢，怎奈慕远的体力确实太好，最后直接把张天谷累趴下了。 “你们……你们……为……为什么追我？”张天谷瘫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倒是脸上的茫然之色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慕远一个箭步上去，根本不理会他说的什么，捏住他的手挽，往后一拉，手铐直接就上去了。 “喂……喂……，你们……干嘛！”张天谷死命地挣扎着，无辜地嚷道，“警察……警察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凭什么……给……给我戴手铐？” 毛宇这时也一晃一晃地挪动过来，听到张天谷的辩解，忍不住呵斥道：“还想……想狡辩？你要没干坏事……为……为什么见到我们……我们就跑？” 第82章 不吃是孙子！ 张天谷哭丧着一张脸，道：“我……我以为是要账的……我借了高利贷……” 毛宇一脸狐疑，真借了高利贷？ 这时，慕远已经把手铐铐得规规整整，然后伸手一提，张天谷嗷嗷叫着站了起来。 慕远随即看向毛宇，道：“宇哥，我们管他为何要跑有什么意义？反正已经确定了他就是嫌疑人，带回去审就对了。” “也是！”毛宇瞬间醒悟，与对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争辩有屁用啊？法院又不会将这种争辩的结论作为证据。 张天谷：o(╥﹏╥)o，咋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先带回去！”毛宇说道，“我将车停在外面的。” 说着，就过来帮慕远握着手铐，准备往外走。 这脚还没迈出去呢，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你们真是警察？” 毛宇回头一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似乎……在哪儿见过，至少这身衣服蛮熟悉的。 忽然，毛宇脑海一闪，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刚才与张天谷坐在一起的女子吗？ 弄明白后，毛宇表情变得严肃，道：“我们是西华市公安局的，这是我的警察证。” 说完，毛宇将自己的证件亮了出来。 慕远一动不动地站着。 亮证？他也有，不过是工作证，就别拿出来显摆了。 “警察叔叔，他……他犯了什么事吗？”这女子犹豫了一下，贝齿轻咬，问道。 慕远忍不住看了看毛宇，脑子有些懵。 叔叔？貌似他长得也没这么着急嘛。 毛宇听到这声警察叔叔似乎还挺受用的，脸色也温和了许多，看了看这女子，问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女子脸色有些怪异，看着毛宇的眼神像是看傻子，道：“当然知道，我们都认识七天了，他叫梁峰……” “呵呵……”毛宇笑笑，如同镜面反射般将女子的眼神还了回去，道，“他叫张天谷！” 女子：(；?д｀)ゞ 张天谷这时候差不多缓过劲来，快速嚷道：“你们认错人了，我叫梁峰！我真叫梁峰，你们找的张天谷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 慕远瞄了他一眼，这家伙，全身都是戏啊！ 如果只是通过监控锁定他的这张脸，估计还真会陷入自我怀疑中。 但自己可是通过时光回溯符还原的当时场景，别说是他这张脸了，便是他脸上的每一颗痣，自己都清清楚楚。 如果这都能认错，慕远宁愿相信这世上存在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 毛宇现在便有些狐疑，目光不由得看向慕远。 慕远翻了个白眼，道：“他就是张天谷，先带回去。对了，这位小姐……姐，他既然说自己叫梁峰，很可能也是将你作为了诈骗目标，只不过未遂罢了。麻烦你留一个电话号码，回头我们会与你联系的。” 女子看了看张天谷，弱弱地道：“他真的叫梁峰，我相信……” 毛宇这下脑子终于灵光了，朝着张天谷一瞪眼，道：“你说你叫梁峰，说出你的身份证号码，我现场查一下。” 他没有让梁峰拿自己的身份，制假证虽然是一个技术要求很高的活儿，但只要有门路，弄到假证还是不难的。 但不管他身上带了多少假身份证，在公安部门内部，他的身份永远只有一个。 果然，毛宇这话一出口，张天谷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的…… 这时候，只要这女子脑子没毛病，便能看出是非曲直了。 她内心那一点点希望彻底破灭，整个人都带着一丝颓然气息。 慕远默默地摇了摇头，他一直觉得有句话是挺有道理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站在感性角度来讲，对于受害者确实应该抱有同情之心。 可如果理性分析一波，为何全城那么多人，诈骗嫌疑人就独独找上了这女子呢？ 倒不是说受害者有什么过错，而是防骗意识太低，怒其不争啊！ 慕远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人抓到了，他更想早点回西华市，把张天谷送进看守所。 …… 半个小时后，毛宇驾车驶上了高速。 他整个人陷入一种自我怀疑之中。 我真的出差了吗？怕不是出了趟假差！加起来七八个小时的出差时间，大半就耗在路上了。 自己果然就是个司机…… 慕远坐在后排，独自看守着嫌疑人张天谷。 其实这也是有些不符合规则的，按照规定，押送人员必须得两人，还不包括司机。 但派出所人手太过于紧缺，能派两个人出差就已经算很不错了，怎么还可能派出专门的司机呢？ 当然，之所以如此安排，领导们也是考虑了慕远的因素的。 反正慕远是不可能开车的，这一点杨所在毛宇接车之时就认真交代过。 所以负责看守的只可能是慕远。 以慕远的能力，想从他手上逃走？难度真不是一般的高。 这不，刚一上高速，毛宇便对张天谷说道：“张天谷，可别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你旁边这位刚加入公安队伍还不到十天，手上不太知道轻重。这不，仅上周一周，就弄断了一只手腕和一条腿。你可得悠着点儿，别让我们这位慕警官有动手的机会。” 张天谷：＿|￣|●，说得我好像敢在高速路上跳车一样…… 虽然毛宇这话听起来有些多余，但效果却是极佳，至少一路上张天谷规规矩矩的，一点小动作都没有，让慕远省心不少。 中途，慕远给杨所拨了个电话。 “杨所，人抓到了。” 电话对面的杨所正吃饭呢，瞬间放下筷子，颇有几分激动地道：“好！不错！我就知道你小子准行。万教导现在在所里，你跟他联系，尽快把程序完善了，将人送进看守所。” “好的！” 然后慕远挂断了电话，迫不及待地给万教导拨了过去。 “万教导……” 不等他说完，对面传来万教导悠然的声音：“怎么？人抓到了？” “嗯，正在往回赶。”慕远回答得很淡然，丝毫没有骄躁情绪。 “好！注意安全。”万教导严肃地说道。 慕远顿了顿，道：“万教导，宇哥和我都还没吃晚饭呢……” “呃……”万教导愣了愣神，接着苦笑道，“你小子想让我给你做饭就直说呗？看在你们忙了一下午的份上，给你们弄一桌好吃的。” “嘿嘿，谢谢万教导。” 挂断电话，慕远笑得像个孩子。 驾车的毛宇郁闷地控诉道：“小慕，你让万教导做菜也就算了，怎么把我名字放在前面呢？” 慕远呵呵一笑，道：“那你不吃好了。” “呃……不吃是孙子！” 张天谷：o((⊙﹏⊙))o，你们说什么？怎么我不太明白？ 第83章 我怎么就不正常了？ 一辆悬挂着西A00671的民用捷达慢悠悠地停靠在青龙街所旁。 不等车停稳，派出所里便冲出了两个壮汉……警察。 其中一人拉开后车门，一眼便看到慕远那茫然的脸庞。 却听他笑呵呵地说道：“慕哥，人先交给我们吧！你忙了大半天，先去吃饭。” 这是所里的辅警，岳旭。 另一个辅警陈军则拉开了另一边的车门。 “下车！磨磨蹭蹭地干什么？”陈军嗓门比较大。 坐在车里的张天谷瞬间怀疑人生了，这待遇差距也太大了吧？说好的和谐，说好的文明执法呢？ 你不应该先问：“亲，你饿了吗？要不先吃了饭再讯问？” 哪怕作为暴力机关没这么亲民，你也应该先…… 麻蛋，编不下去了，张天谷像猴子一般敏捷地下了车，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一颗沙钵大的拳头。 这拳头会不会打在他身上？他不确定，也不想去确定，所以他下了车。 …… 慕远见到万厨师……呃，万教导时，他正在食堂里忙活。 “回来了？先坐一会儿！”万教导头也不抬地说道，“给你们弄了一份水煮鱼，马上就好。” 毛宇立刻凑了过去，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道：“万教，您这厨艺方面的天赋，还真是没人能比！也不知道现在负责我们食堂的王大厨还能坚持多久。” 万教导却道：“小毛，很多事情，其实是与天赋无关的，只要能沉得下心，认真学，都能有所成。如果一个人将别人的成就都归结于天赋，那这个人就算能做出些成绩，也非常有限。” 毛宇对万教导的说教也是非常熟悉了，笑笑道：“万教，以前我倒是认可您这观点，可现在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万教导斜眼过来，道：“有什么问题？” “小慕啊！”毛宇朝着在一旁安静等待的慕远怒了努嘴，道，“你看小慕在办案方面的能力，那不是天赋是什么？” 万教导张了张嘴，半晌后才憋出一句：“我刚才说的是正常情况下，小慕不属于这一范围。” 慕远：o((⊙﹏⊙))o，我做什么了？我怎么就不正常了？不就鼻子灵了一点吗？又不是真的警犬。 算了，看在水煮鱼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小慕，说说你们抓人的经过呗。”万教导一面搅拌着锅里的汤料，一面说道。 “好的！”慕远道：“我们到LJ市后，先去了廖家酒店，然后找出对方的轨迹，在一座公园里成功将嫌疑人抓获。” 万教导：…… 毛宇：…… 万教导：“完了？” “完了！”慕远道，“过程就是这样的。” 万教导脸上的表情再也难以淡定，憋了半晌后，吐糟道：“我似乎明白你为什么大学期间没找到女朋友了。” 慕远：(╯︵╰)，好好的说案子，怎么扯到女朋友上面了？ 这时，万教导单手端锅，将热气腾腾的水煮鱼倒入了一大钵中。 “好了！自己盛饭。” …… 饭后，满心惬意的慕远展开了对张天谷的审讯工作。 这混蛋犯的事儿绝对不少，能够深挖余罪的机会慕远可不想放过。 在审讯之前，慕远和毛宇一起对其进行了人身检查…… 其他物品倒还中规中矩，未携带管制刀具一类的违禁物品——好吧，其实这在刚对张天谷进行抓捕的时候，就已经简单地搜过了，如果他真带有管制刀具一类的东西，早发现了。 可当毛宇拿起对方的手机要求其解锁的时候，张天谷顿时就紧张了。 只不过面对警察的合理要求，张天谷自知无法逃避，只好说出了密码。 手机被打开后，毛宇立刻对里面的内容进行了简单的查阅。 通话记录……只有三天内的。 呃！这个不重要，删了也无所谓，电信运营商那边查这东西轻松愉快。 微信、QQ也查看了一下。 还是很正常。 这让毛宇有些迷糊了，什么都没有，这家伙刚才紧张什么？ “要不……我看看吧！”慕远在一旁说道。 毛宇点了点头，随手便将手机递了过去。 慕远接过手机，瞄了一眼张天谷的表情，然后轻点相册，里面弹出了一大堆的照片，看得慕远一阵眼花缭乱。 这些照片，有张天谷的自拍照，从这些照片的拍摄角度和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这家伙挺自恋的。 不过剩下更多的是美女图片。 这些图片明显都是经过艺术处理过的，网上一搜便是一大堆，正常人看了也不会太在意。 就算是慕远，也准备略过这一茬儿。 毕竟一个四处漂泊行骗的中青年男人，手机里有些美女照片是可以理解的。 可忽然间，他目光停留在了一张照片上…… 照片上的女子，与这起诈骗案的受害人杨丽琼居然有七八分相似。 当然，这里面的区别在于这张照片上的人比杨丽琼本人漂亮多了。 这也很正常，估计就算是杨丽琼自己手机上存的照片，也比本人要漂亮…… 在智能手机横行的当代，美颜啥的太常见了，不美颜都不好意思发朋友圈。 “这会不会真是杨丽琼？”慕远莫名地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再联想到刚刚张天谷的紧张，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呵呵，张天谷……” 不待慕远说完，张天谷委屈地道：“我真不叫张天谷，我……” “那你说出你的真实姓名和身份证号码。”慕远懒得斗嘴。 “我……不记得了。” “呵呵！”慕远冷笑一声，道，”不记得？这很简单啊！先拘留！我们会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通知你的直系亲属，既履行拘留通知的手续，也顺便让他们过来认认人。“ “我……”张天谷满脸的纠结。 半晌后，他垂头丧气地道：“我……我是叫张天谷。” “早说不就结了嘛！何必浪费时间。”慕远道，“张天谷，你手机里的这些照片，看来有些讲究啊！” 张天谷讪讪道：“那都是我在网上找的。” “呵呵！网上的图片基本上都会有水印，你这上面的照片，没一个有水印。而且，我刚刚仔细看了一下，其中一个女子的图片倒是与我们的这起诈骗案受害人长得很像呢。” “那可真是太巧了。”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打算把她通知过来与你见见面。”慕远笑呵呵地道，“怎么？你就没什么要提前说的吗？” 张天谷：MMP，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恼怒过后，他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自己这次真的栽了。 虽然他不知道警察是怎么找上自己的，又掌握有什么证据，但一旦对方将受害者找来辨认，自己的一切狡辩都将变得没有意义。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他在LJ市公园被抓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好吧！我承认，我是骗了杨丽琼。”张天谷一脸颓然。 慕远冷冷一笑，道：“承认得这么干脆？你完全可以说你没骗，那些钱是她心甘情愿给你的嘛，反正都是私下给的，也没证据不是？” 张天谷：“你……这是反话吧？” “呵呵，看来你还不笨嘛。” 张天谷：MMP，拿我寻开心呢！ 慕远接着道：“既然你不笨，那就把你所做的其他事情全给交代一遍吧！” 张天谷双目圆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呼道：“警察同志，我就只骗了这一次，实在是……” 慕远根本不给他过多辩解的机会，道：“刚刚才说你不笨呢，居然又犯糊涂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找别人来说好了。宇哥，麻烦你把这些照片弄出来逐一进行人脸识别，然后将识别出的身份信息在平台上过一遍，看看有没有诈骗案的报案人或者受害者。就算不是，也尽量找到联系电话，打过去询问一下。” 张天谷：(灬??灬)，不带这么玩的吧？釜底抽薪啊…… 第84章 想静静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道理张天谷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也考虑过一旦被抓到，如何才能尽可能地逃避惩罚、减轻罪责。 为此，他采取的是游击战术，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简单点，就是在同一个诈骗目标上设置金额上限，六七千就差不多了。 这个金额是有讲究的，数额太少，花费大量时间骗取的钱财根本不够自己开支。而如果金额太大，被抓后判刑可就重了。 六七千，以现在的生活水平，如果自己认罪悔罪的态度诚恳一些，最多一个缓刑就出来了。 而且不在同一个城市多次作案，这样也就能尽可能地避免串并案的情况。 可这一切“完美”的布局，就因为自己的照片收藏癖给搅和了。 他也想过删除这些照片，可……毕竟是“自己的女人”，留着偶尔还能找找回忆，多美妙的事情？删除这种行为，简直不可饶恕。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准备，他收藏的都是开了美颜的照片，这对自己寻找“过去的记忆”没多大影响，甚至还能让记忆更美好一些，但别人看到后，却很难将其联想到受害人身上。 再说了，一张照片而已，谁知道谁是谁啊？ 可慕远的一番话，直接让张天谷入坠冰窖。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傻子，在对方的一双目光下无所遁形。 人脸识别是什么东西他知道的，手机、门禁等多种与人类生活息息相关的电子产品都用上了这项技术，但它能用在侦查破案上吗？ 说实话，张天谷对此没多少了解。 但从慕远的神色中透露出的信息，让他感觉自己真的完蛋了…… …… 杨丽琼被诈骗案就这样破了。 不仅仅破了这一个案子，还牵扯出了十多起诈骗案。 对此，慕远也只能暗呼一声幸运。 若不是这家伙有收集照片的癖好，估计自己也就只能破这一件单一的案子。 其实他对毛宇说的那番话，也是有“诈”的倾向的。 人脸识别没那么神奇，至少对于用美颜相机照出来的照片很难识别。 说到底，人脸识别是一种基于脸部特征信息进行身份识别的一种生物识别技术，而美颜照片，却是完全能将人的面部给改得面目全非。 连她妈都不认识了，你却要求一项软件技术将其识别出来，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可惜张天谷没想到这茬儿，对于人脸识别技术在警察内部应用现状的不了解，是造成这一结果的主要原因。 而慕远对嫌疑人心理状况、情绪的精准把握，则是直接促使了张天谷心理防线的崩溃…… 完成对嫌疑人的第一次讯问后，已经是晚上12点了。 时间有些长，这倒不是慕远等人故意搞疲劳审讯，而是这家伙需要交代的事情太多。 十三起诈骗案！哪怕每个案子只说20分钟，那也是四个小时呢。 更何况这家伙的诈骗方式比较奇葩，被诈骗的对象都是女子。 在接触的过程中，获取对方的信任和好感，然后……人财兼收。 如此一来，这战线拉得就比较长了，要把犯罪过程讲清楚，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以至于他们哪怕已经讯问到12点，也不过是将每一起案件的大致情况搞清楚，相当于将其作案经过固定下来。至于详细的细节，还需要进行后续侦查和讯问。 在有了这些材料后，将嫌疑人关进看守所是没问题了。 毛宇便开始走法律程序，慕远则拿起手机，给刘所打电话——虽然审批流程可以让万教导帮忙完成，但作为分管领导，还是需要先汇报一下的。 …… “你打不过我吧，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么强大……” 熟悉的铃声响起，正搂着老婆熟睡的刘朝华一个挺身便坐了起来。 与《小苹果》一样，这个铃声同样是专属的，同事专属。 他第一时间把手机捏在手上，拇指以最快的速度按住音量键，铃声消失，一切恢复宁静。 这时他才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只见她眉头轻蹙，却也没醒过来。 刘朝华松了口气，按下接听键，凑到嘴边问道：“小慕，什么事？” “刘哥，那个诈骗嫌疑人，我们已经审讯结束，准备送看守所。” “好！不错。”刘朝华带着喜气。 头疼了几天的案子有了着落，确实该松一口气了。 刘朝华随口问了一句：“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吧？” 慕远平静地道：“嗯，交代了十三起案件，应该是交代完了。” “嗯，好！”刘朝华低声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欣然。 可瞬间之后，他脑子一懵。 “啥？十三起案件？”他惊呼一声，“有没有搞错？” 这一嗓子，在寂静的夜晚可是非常响亮的，直接将他老婆给吓醒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嚷嚷什么？”老婆愤愤然地吼道。 这真不能怪她，不管换谁，睡意正浓的时候被别人一嗓子叫醒，都会有脾气——呃，警察例外，半夜被报警电话叫起来处警，亦或者被同事召唤到单位加班，那都属于常规操作，习惯了。 刘朝华连忙一把按住话筒，腆着脸笑道：“老婆，别生气！案子，有案子。” “案子，案子！就知道案子，你跟案子过去吧。”说罢，她一个侧身，留给刘副所长一个靓丽的背影…… 刘朝华松了口气，作为生活在一起近二十年的夫妻，自然明白妻子也就是随口抱怨两句，并没有真生气。 当下他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来到了客厅。 “小慕，刚才你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吧？” “没有。” 刘朝华松了口气。 慕远：“只是好像嫂子有些生气……” “没有，那是你耳朵出了问题。”刘朝华黑着一张脸，道，”说下案子，怎么有十多起？……好吧，就算那混蛋做了十多起案，他怎么就这么痛痛快快地交代了？“ 没办法，刘副所长确实有些怀疑人生了。 要是嫌疑人这么容易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他们这些做警察的平均寿命至少能增加三五岁。更重要的是，发际线撤退的速度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快。 慕远的语气始终平静，道：“这人的手机里存了许多照片，全都是受害人的。” “爱好这么独特？难道他很享受这种诈骗成功的成就感？”刘朝华觉得很难理解，“脑子有坑吧。” 慕远道：“受害人都是女的，放的也都是美颜照片。” 刘朝华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半晌之后，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照片是受害人的？” “猜的。”慕远道，“我先发现了里面有一张与我们手上那件案子的受害人杨丽琼有些相似，就诈了他一下，结果他就全招了。” 刘朝华：“……” 他想静静…… 第85章 受刺激的刘所长 翌日，刘朝华是顶着一双黑眼圈到办公室的。 倒不是昨晚与慕远煲了多久的电话粥，而是挂断电话后他怎么也睡不着——四十来岁的人，失眠也是正常发挥。 只不过这次刘朝华失眠，却不是那么正常。 案子啊！一想到案子，他就头疼。 以前他头疼案子，是因为案子破不了。 这次却是恰恰相反，他头疼案子破了。 一想到有十三件案子等着他们去逐一调查取证，他脑壳痛…… 这是十三件刑事案件，不是治安案件。 这个案子，是需要移送起诉的。 每一个案子，至少需要一份受害人笔录；中间涉及证人的，还需要询问证人笔录；有监控视频的，还需要调取监控录像；每一个受害人，还需要做一份辨认笔录；嫌疑人在某个地方实施诈骗，还需要指认现场。 这些还只是常规操作！任何一件刑事案件，基本上都需要这些。 而眼前这个案子还是固定证据最为困难的诈骗案，想要形成最为完整的证据链，资金的往来是必须要搞清楚的。 如果是网上转账，倒还轻松一点，最多就是去相应的公司调取证据。如果是现金，还需要将每一笔钱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最好是连金额都要对上…… 若只是一件案子，那还没什么。可当案件数量突然间变成13之后，那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了。 以前刘朝华觉得办案最难的是破案，只要人抓了、交代了，案子破了，后续的就很简单了。 可现在刘朝华觉得，破案后的过程更为痛苦。 至少，破案，能给侦查员带来一些职业上的成就感，特别是在得到受害人感激的注视、真诚的言谢之后，警察往往能够小小的自我膨胀一下——在这个世界，我还是很重要的。 可破案之后的过程呢？那纯粹就成了体力活儿。 但这个体力活儿却又不得不做，这就很蛋疼了。 放在刑大，串并十三个案件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操作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可放在一个派出所，而且是没办过什么大案，整个案侦中队只有十来号人的派出所，串并十三起的案件，绝对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每个环节都需要人去做，可哪儿去找这么多人？ 从各个社区警务室抽调？从基层基础中队借？ 那纯粹是想多了，别人还忙呢。 所以，整整一晚上，刘朝华都在想着从哪儿去弄几个人来办案。 之前的连环抢劫案后续工作才刚刚展开，现在又弄这样一出，刘副所长想不头疼都难。 他这边刚进办公室，正好杨所长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从他手上提着的包来看，也是刚到局里。 只不过与刘副所长满脸疲惫相比，杨所可就精神多了。 “老刘，我听说案子破了。”他刚迈步进来，便愉悦地笑道。 “破了！”刘朝华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杨所一愣：“你咋搞的？被你老婆罚跪榴莲了？一整晚？” 刘朝华幽怨地看了杨所一眼，道：“杨所，你如果能给案侦中队调两个人，随便你怎么编排我都可以。哪怕是让我自己承认都行。” 杨所：(╯⊙?⊙╰)，你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 “要人……是不可能的。”杨所道，“我们派出所最近增加的一个人便是小慕，就是分到你们案侦中队的。你若还要人，估计其他警务室和中队得哭了。” 刘朝华欲哭无泪：“就是因为这小子到了我们中队，我才需要增加人手的。你知道吗？这小子昨晚把那诈骗案的嫌疑人抓回来了，一晚上审出了十三件案底。你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吗？” 杨所目瞪口呆：“十三件？这也太夸张了吧？” 刘朝华翻了个白眼，道：“不信你去问慕远，这小子昨晚十二点的时候给我打的电话，害得我一宿没睡着。” 杨所愣了愣神，他相信了刘朝华所说的话。 “好吧！我有些理解你的心情了。”杨所苦笑一声，“可是增加人手确实不容易，我看要不这样，我给局里报告一下，看看能不能给我们增加点人手。毕竟专案组那边准备借调小慕，我们提点要求也是正常的嘛。” 刘朝华并未因此提起半点精神，道：“找局里借人？还是算了吧。从来都只有局里在派出所抽调人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派出所从局里借人的？” 杨所：“……” 刘朝华忽然一笑，道：“不提这糟心事儿了，我反正是看明白了，小慕这小子，就是把双刃剑。有他在的地方，虽然是给辖区的犯罪分子带上了紧箍咒，可他身边的同事也同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真心累啊！” “你这样一说，我忽然有些同情以后刑大的那群人了。”杨所忽然咧嘴笑了。 …… 不管刘朝华如何抱怨忙、埋怨累，案子该办的还得办。 毕竟任何一件案件，从受理到最后的起诉，每一个环节都是有时限的，超过时限未办结，可是要给出说法的。 未破案件还好，侦查过程无限长！可嫌疑人都已经抓到手了，这个时间节点就很关键了。 该加班的加班，不然还能咋的？ 警察不加班？你好意思说自己是警察？ 不过就算加班，也得掌握技巧，至少工作安排必须得合理，这也就很考验刘朝华这个分管领导的水平了。 刘副所长在将昨晚的嫌疑人笔录认真看完之后，便将所有案侦中队的民辅警召集到一起开会，讨论决定下一步的工作重心。 对此，刘副所长心中已有腹稿，在会议一开始便提出了他的意见。 整个案侦中队的十余号人，扣除两个人负责之前的连环抢劫案，再分出两个负责其余案件的侦办，剩下的全都充塞在了张天谷系列诈骗案的侦办工作中。 至于那个未破的盗窃案，只能先放着了。 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谁让这个系列诈骗案对警力的需求确实太高呢。 每一个案子都发生在不同的城市，而案件的任何侦查环节都必须有两位民警共同参与。哪怕去各地出差取证，这些人都不够派，所以只能一个侦查组在多地来回奔波。 大致的框架拿出来后，接下来就是具体的人员安排了。 “小慕，你也带一组出差吧？”刘朝华最先征求意见的却是慕远。 其他人对此也没有任何意见，虽然慕远只是一个辅警，但现在这个辅警贼强！ 就在其他人以为慕远会欣然同意的时候，他却摇了摇头，道：“刘哥，我还是留在所里吧！” “其实出差也很不错的。”刘朝华笑容无比真诚，“你读书的时候也没时间到处转转，出差正好是个机会。” 慕远认真地道：“我要是走了，辖区又发生案子咋办？我留在所里能破案。” 刘朝华：(｀д′)，你果然是魔鬼！ 第86章 你故意的吧？ 刘朝华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庞，这家伙，绝对不能留在所里！ 乌鸦嘴太严重，想想上周的那起抢劫案，不寒而栗啊！ 在派出所，有两种人最让人抓狂。 一种是镇不住场面的带班领导。 这里所谓的镇不住场面，不是说不够强势，没有震慑效果。而是说一旦他带班，警情便会神奇地增多，而且一些重大警情，基本上都是出现在这一值班组。 这种情况往往会持续很长时间，属于谁也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 另一种，则是乌鸦嘴。 说发生案子就发生案子，说有警情就有警情，谁不怕啊？关键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就让人绝望了。 虽然慕远到现在只表现出了一次乌鸦嘴的潜质，但他可不想去验证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乌鸦嘴…… “耽搁不了多久的，最多就两三天。”刘朝华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和善一点，道，“再说了，所里还有这么多民辅警呢，真发生了案子，他们也能办不是？” 慕远：不就是想呆在所里，处处警，抓抓人吗？怎么就这么难了？ 要问慕远为何不愿意出差？这还不简单？ 就在昨天晚上，自己将张天谷送进看守所后，就已经将侠义值领取了。 十三起案件，一共奖励了自己26点侠义值，平均一个案子2点，确实够低。 不过慕远也知道，侠义值的多少并不与涉案数量成正比。只是挖出的案件数量越多，会有一个侠义值加成罢了。 而在系统判定标准中，收割侠义值最重要的阶段，只是抓捕和审讯。 只要把人抓了，并且让嫌疑人承认了自己的罪行，90%以上的侠义值就算到手了。后面的流程就算不参加，那也无所谓。 对慕远而言，相对于处理后面纷繁复杂的侦查工作，还不如每天帮忙处警，每隔上一两天，总会有一两个盗窃案发生不是？只要抓到了人，那就是实打实的侠义值。 要是能遇到一伙热血上头群殴的激进分子，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比出差强多了。 可如何才能让刘所打消让自己出差的念头呢？总不能说我是宅男，不喜欢出门吧？ 憋了半晌，慕远说道：“刘哥，两三天时间也挺长的啊！万一局里那边的结果出来了，我却不在西华市，估计要挨批评。” 刘所愣了愣，好像……是这么个情况。 他是所里除了杨所和慕远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局里正在经营一起涉毒案件的人，而且他能知道还是沾了慕远的光，毕竟慕远在这个案件侦办过程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作为分管案侦的副所长，需要统筹安排慕远的工作。 原本慕远是要留在专案组的，结果只是因为慕远自己要求，所以才回所里上班的。 如果最后需要用到慕远的时候，领导发现这小子被自己派到外地出差去了，领导会不会活剥了自己？ 惹不起！惹不起！ 既然你不走，那……我走！ “那好吧！你留在所里。”刘朝华当即时候道，“我出差，负责其中一个侦查组，另外，丁卯，你也带队……” …… 所长办公室，刘朝华将出差安排表递给了杨所。 跨市出差，正常情况下，都不是随口说一句就能走的，不仅需要所长审批，同时还需要局里审批。 昨天慕远和毛宇的出差还好，距西华市不远，出差回来再补手续也没什么问题。 可这次不一样，三个案侦组，六个人，三辆车，说跑出去就跑出去，还有没有规矩了？ 杨所瞄了一眼表单。 “老刘，你怎么搞得自己亲自上场了？”他愕然问道。 倒不是部门副职就不能出差，刑大的副大队长出差那是家常便饭。只不过派出所的值班情况复杂，每个值班组都需要一位所领导坐镇，一个萝卜一个坑，走一个就少一个。所以一般情况下，派出所所领导都很少长时间出差…… 刘副所长耸了耸肩，道：“不然咋办？人不够啊！我也很绝望。” 杨所顿时不说话了，没事儿提人干嘛？这话题一点都不和谐。 “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等会儿就走！虽然这个案子因为多次作案，有30天的拘留时间，但这家伙太能搞事了，13件案子，以我们派出所的人手，不抓紧点还真不行。” 杨所道：“那行。” 刘朝华看了看杨所，道：“小慕我留在所里了。” “知道，刚才我看了名单，没他的名字。”杨所很随意地回答道，“毕竟局里那案子重要，留在单位是正确的。” 刘朝华又道：“今天你带班。” “对啊！有问题吗？”杨所被刘朝华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些懵逼。 刘朝华道：“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现在案侦中队的所有办案人员手头上都一大堆的事情，我们几个再外派出差，如果有什么案子，估计就只能你们值班组自己消化了。” “哪来那么多案子？就算有发案，也不过是问下询问笔录的事……” 说到这里，杨所原本轻松惬意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忽然明白了刘朝华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你这混蛋故意的吧？” “怎么会呢？”刘朝华笑得很开心，道，“所长，你看开点，最多也就是加加班，每天熬熬夜什么的。你换个角度看，至少也过得很充实不是？” “充实个屁！”杨所吐糟了一句。 刘朝华耸耸肩，道：“你要真不愿意，可以让慕远现在就去专案组嘛。” “呃……不！不就是加班嘛，当警察，谁不是从没日没夜的加班中走过来的？”杨所一脸硬气地说道。 刘朝华早料到杨所会这样说，换做是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对警察来说，加班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你不管加多少班，都解决不了的。 比如毫无头绪的案件、铁了心要自杀的轻生者、永远不满意的纠纷当事人…… 闲扯了几句，刘朝华便离开了。 这次要出差几天，有很多事情要先做好准备，比如安抚好自己的老婆——实在安抚不好，就先准备好榴莲，只要诚意足够，终归还是能得到原谅的。 第87章 深夜警铃 随着案侦中队的大部分人离开，整个所似乎清净了许多。 好吧，这是错觉！ 该报警的一个不少，该处警的还是得去，该带回所里的还是要带回来。 所以，派出所该热闹的时候一定会热闹起来，这个热闹的时段比较长，一般除了凌晨四五点，那就是全天候无死角的热闹。 偶尔，凌晨四五点也同样能延续这种喧嚣。 其实对当事人而言，凌晨四五点吵架什么的很正常，说不定两口子在家里睡着睡着，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便起来大吵一番，然后升级到打架，再然后……报警…… 这都是常规操作。 毕竟又不是三天两头吵架，说不定一辈子就这一次半夜争吵呢，熬夜伤身？不存在的。 可警察就不一样了，像青龙街派出所这种管理了数十万人口的苦逼部门，哪怕十对小夫妻里只有一对半夜吵架，一百对吵架的小夫妻里面又只有一对选择报警，都能让他们累死…… 正常情况下，杨所作为所里的一把手，值班还是能占点便宜的，比如只要不是特别重大的事情，基本上不用亲自起来处警。 一个值班组十多号人，能够同时应对至少三起警情同时处警，轮到他这个所长亲自上场的机会不多。 特别是晚上，他的睡眠也是基本能够得到保证的。 毕竟，晚上的警情相对单纯一些，除了两口子吵架这种事情相对复杂一些之外，也就是大排档、酒吧等夜间酒鬼长期出没的地方警情相对较多，没事儿打打架、砸砸啤酒瓶子，很正常，哪怕是只在派出所呆了两三年的半新警，都能轻车熟路的处理。 凌晨3点，万籁俱寂。 报警电话的铃声适时响起，这是每一位派出所值班民警内心深处的魔咒。 哪怕你睡得再死，那也得翻身爬起来…… 苦逼值班警罗河一把抓过刚响了两声的座机电话：“喂……” “我这里是110指挥中心，刚才有人报警说她正被人抢劫，请立即处警。” “地点呢？” “我们问了，报警人没说。报警人的联系电话是139XXXXXXXX，你们可以先与她取得联系。” “好！” 不好还能咋的？难道他能向110接警员吐槽：正在被抢劫的人能打电话报警？报警人连地方都没说的警就往派出所推？你当派出所的民警是神仙？ 忍着快到癫狂的情绪，罗河按照110留的电话拨了过去。 “通了！”罗河松了口气。 “喂……我是派出所……” 不等罗河说完，电话里响起一个急促的女声：“快来救我！我被人抢劫了，有人追我……” 罗河：-_-||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藏在一个楼梯口。嘟嘟嘟……” 罗河：(＿＿)ノ｜壁 你逗我玩吧？ 楼梯口？楼梯口是地方吗？ 呃，好吧，楼梯口确实是一个地方，可哪一栋楼没有楼梯口？ 这让罗河想起了以前一味同事讲过的一个真实笑话：两口子吵架，警察问你们在什么地方，对方很干脆地回答“在家里”。 当时罗河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可眼下他只想哭。 “这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罗河忍不住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他看了看时间，凌晨3点。 谁特么这个时间点搞恶作剧啊！ 可万一要是失眠呢？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不管是不是恶作剧，在确认之前，派出所都必须当做一个真正的警情处理，而且还属于重大警情。 深夜抢劫！女子！追逐…… 这些关键词串联起来，妥妥的热点事件，关系到老百姓的安全感呢。 就算抛开这些不谈，万一这抢劫是真的，而派出所没有处警，那可是妥妥的不作为耶，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他稍作犹豫，再次拨打了这个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 再打！ 还是无法接听。 罗河瞬间怀疑人生了。 无奈之下，罗河决定向带班领导杨所长汇报。 杨所四十岁左右的年龄，睡眠质量也就一般了，所以罗河轻轻松松地便将他叫醒了。 简单地将情况向杨所做了汇报后，杨所顿时皱起了眉头。 “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全辖区搜索。” 杨所只迟疑了两秒，便做出了决定。 罗河一脸便秘的表情，道：“可……万一不是我们辖区的咋办？” 杨所稍稍一愣，问道：“110为何把警指派到我们派出所？” 罗河：o((⊙﹏⊙))o，对啊，受害人连地点都没说，为何把警指给我们？ 于是罗河立刻拿起自己手机，拨打110。 十多秒后，罗河挂断电话，道：“他说受害人报警的时候说了一个大致的地点，在青龙街附近。” 杨所感到肝疼，青龙街……还附近？逗我玩吧？ “找吧！”杨所感慨而又干脆地说道。 罗河立刻转身便要去通知其他人，刚跨出一步，忽然回头问道：“叫不叫上小慕？” 杨所道：“叫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好的。”罗河莫名地安心不少。 …… 慕远被叫起来时，整个人处于一种怀疑人生的状态。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对他而言，熬夜到凌晨3点倒是偶有发生，但凌晨3点被叫起来，这辈子所有次数加起来估计都不够一只手数，除非半夜被尿憋醒。 谁特么凌晨3点起床啊？偷牛吗？ 当他看到值班室里的十多号人着装规范，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样子，他除了佩服就真无话可说了。 派出所都是神人啊！这生物钟，那叫一个牛逼…… “小慕，特殊警情，只好把你也叫起来了。”杨所看着睡眼朦胧的慕远，歉然一笑。 慕远揉了揉眼角的眼屎，抠掉、扔之…… “这也是我该做的嘛。”慕远尽量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问道，“杨所，是不是需要抓人？很多吗？” 没毛病，一次出动十多号人，这绝壁是大动作。 “到车上再说。”杨所看了看时间，迅速说道。 几分钟后，三辆警车闪烁着耀眼的警灯，飞奔于青龙街辖区的大街小巷。 慕远与杨所坐在同一辆车，不过是在后排。 此时的他，早已完全清醒过来。 毕竟这么神奇的警情，很提神不是？ “现在还是没联系上报警人。”杨所道，“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地毯式搜索，特别是一些老旧小区。” 慕远脑子里疯狂的运转着…… 一个女孩子，半夜被人追赶抢劫，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他现在虽然也掌握了几种神奇的手段，但似乎对眼前这件事情，并无多大帮助？ 正想着呢，杨所目光盯上了他，问道：“小慕，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慕远一脸懵懂，叫我吗？ 好在他的反应还算迅速，不然这呆萌呆萌的形象可就算深入人心了。 “这能有什么办法？有没有手段对报警电话进行定位？” 杨所摇了摇头，道：“不行！只有刑事案件才能用这些手段，而且必须得报市局。” 慕远无奈一笑，道：“要不把警笛开着，嫌疑人听到了也有震慑作用。而如果是报警人，只要她没被嫌疑人控制，听到警笛声，也能出来与我们联系。” “如果这样做了，估计明天12345热线能接到一大堆扰民的投诉。”杨所苦笑，“算了，还是先找吧！” 搜索的过程泛善可陈，一栋一栋楼挨个儿搜索。 在搜索的过程中，杨所也没忘了一直拨打那个报警电话。 一个多小时过去，他们已经记不得搜了多少个楼梯口，可别说是人了，连个流浪狗流浪猫都没看到。 “会不会是恶作剧啊？”重新回到车上，同车的辅警王嘉疲惫地说道。 杨所茫然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街道，严肃地说道：“在不能排除真有警情的情况下，搜索不能停止。” 说完，他点亮手机，连续按了两次拨号键…… “嘟……嘟……” 一车四人顿时一滞，什么情况？ 电话通了？ 第88章 睡觉而已，咋就这么困难呢？ 免提开启。 “喂！”杨所尽量放低自己的音量，却又能让人听到——当然，这实际上毫无意义。 “你哪位？”一个女声传来，听声音，年龄应该不是很大，但语气却有些不耐烦。 杨所等人内心都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该不会是打错电话了吧？ “我是青龙街派出所的民警，请问是你刚才报的警吗？”杨所问道。 “是啊！” “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已经回家了。” 这话一出，慕远几人顿时有种要崩溃的感觉。 “请问你什么时候回的家？” “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吧。就是你们打电话过来后不久，当时我感觉有人在追我，我就找了个楼梯躲了一会儿。差不多等了两三分钟，见没人过来，我就走到街上打车回家了。” 杨所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 “那你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我关机了！回家一直在充电，刚刚洗了个澡，现在才开机。” 杨所已经过了血气方刚的年龄，但却还是有一股骂娘的冲动…… 对方见杨所这边半天没出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杨所等人面面相觑，内心怎一个卧槽了得。 “现在咋办？”开车的辅警廖振江咬了咬牙，看着杨所问道。 杨所苦涩一笑，道：“还能咋办？回家睡觉呗。” 慕远一瞪眼，问道：“就这样算了？这……这算报假警吧？” “不算！” “为什么？”虽然慕远在破案上展现出了神乎其技的能力，但却也摆脱不了警界新嫩的现实，所以他还能发出这样的灵魂拷问。 杨所道：“先不说报案人所说的有人追她是不是事实，就算不是，她一句‘我就感觉有人在追我！’你能咋办？以报假警把对方给拘留了？” “可……她至少应该在安全以后回个电话吧？”慕远觉得有些委屈，自己首次凌晨3点从被窝里爬起来处警呢，结果遇到了乌龙。 杨所道：“她不回电话，只属于个人道德层面的问题，并不违法！” 随后，杨所挥挥手，似乎要驱散这股弥漫在车厢内的阴霾，道：“好了，既然当了警察，将来遇到的糟心事儿肯定更多，心态放好一点，这样才能活得开心。” 慕远沉默。 或许，基层就是这样吧！ 有救困扶弱的感动、有惩奸除恶的荣誉，但同样也有无处发泄的糟心…… “其实……反过来想，这也是好事！”廖振江咧嘴一笑，道，“至少这并不是真正的抢劫案，也没有人因此受到伤害。” 王嘉跟着说道：“就是，回去还能睡个囫囵觉。” “小慕，你知道值班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吗？”廖振江一面开车，一面笑问道。 慕远很诚实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廖振江很得意，居然还有神探慕远不知道的事情，咧嘴便道：“最幸福的，莫过于能一觉到天明。不过这基本上是不现实的，听说郊区或者农村派出所能幸运享受这一待遇，我们这些城区派出所，值班时能睡觉就算不错了，就不能苛求睡的时间长短了。” 慕远倒是很认可这一观点，虽然他尚未参与值班，但这一周多时间里全都生活在派出所，对派出所工作节奏还是很清楚的。 正在这时，杨所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看到上面的号码，是所里值班室打过来的…… 不出意外，接通电话后被告知又有警情。 看来这囫囵觉是说不成了，想睡个觉咋就这么困难呢？ …… 杨所虽然料到自己这一起床便很可能睡不了觉，但却没想到自己也会遭遇警情三连…… 直到早上9点，他们这一组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所里。 原本他以为就此可以轻松了，结果却接到110连续推送过来几条警情。 一共四条，全是思训街的，而且清一色的砸车盗窃案，发案时间就是昨晚。 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一伙人干的。 思训街是一条老街，两侧也属于老式小区。 这些年老百姓有钱了，车买得那叫一个欢，可买回来才发现……没地方停。 于是晚上就只能将车停在大街边上过夜。 可由于这是一条老街，路灯同样老旧，晚上灯光几乎可以忽略。 尽管街上也安装有天网监控，但毕竟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全覆盖，加之灯光昏暗，就算出现在监控下，也很难得到有价值的图像。 以上种种原因，造成了这里砸车盗窃案件多发，而且难以侦破。 就算把人抓到了，以盗窃案论，涉案金额也是极低的。若以故意损毁公私财物论，汽车车门玻璃同样值不了多少钱…… 可对于受害人而言，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恶心程度绝对超过几千块钱的现金被盗。 这种案子发生太多，会严重影响群众对辖区治安的满意度，因此领导也非常头疼。 几个月前所里为了彻底解决这一毒瘤，案侦中队专门蹲点守候，耗了七八天时间，终于把人给抓到了。 结果尴尬的情况出现了，盗窃的是一群不到十六岁的少年。 按照相关法律规定，这个年龄段的盗窃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 面对这种情况，警察能干什么？只能把这些少年的监护人叫来，与受害人谈赔偿的事情。 可结果这些问题少年的父母扔下一句：该怎么处罚你们怎么处罚，这混蛋我也管不了，然后就走了。 只留下派出所民警和受害人在风中凌乱。 面对如此不负责任的父母，派出所内心是绝望的。 只能尽到告知义务，让受害人去法院起诉。因为只有法院的判决，才能强行让作为监护人的父母对受害人的损失进行赔偿。 但实际上，每一个车主的损失也不过几百块钱，谁愿意起诉？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都不止这几百块钱…… 于是，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虽然派出所也尽力解释过，不过群众对派出所的不满却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遇到讲道理的还好，要是不讲道理的，说不定还会认为你派出所与那群砸车盗窃的家伙之间有什么猫腻，怎么把人抓了又放呢？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杨所以为，虽然最终处理不够完美，但至少也是对那群少年形成了震慑的。可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又发案了。 是不是还是那几个问题少年作的案呢？ 杨所脑壳痛…… 不管是谁在搞事，该调查的还是得调查，如果能找出嫌疑人，从派出所的立场而言至少不是那么被动，至少，案子是破了不是？ 一想到破案，杨所脑子里自然浮现出了慕远的身影。 “罗河，你去出一下现场，请小慕一起去。” 第89章 记下，一箱气球！ 对于慕远能否破案，杨所是没把握的。 哪怕慕远在此之前已经连破多起案件，甚至无一失手。 但破案这种事情，巧合性太多，哪怕你连破了一百件案子，也不敢保证到一百零一件案子时就一定能破掉。 不过有慕远出马，几率终归要大上一些。 警车呼啸而去之后，杨所终于稍稍闲了一些，半夜起床的困顿感袭来，他准备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小憩一会。 然而，他的后脑勺才刚刚碰触到椅背，小陈便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杨所，局里刚发的通知，让你10点赶到分局407会议室开会。” 杨所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什么会？” “主题教育学习。” “好！”杨所平静顺从地应了一声，然后起身拿起笔记本和笔，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出发了。 不出发还能咋的？现在都9点30了，虽然从所里到分局不远，但鬼知道会不会堵车？就算不堵车，也得花差不多15分钟时间呢。 …… 罗河等人急匆匆地赶到思训街，很快便找到了那几位报案人。 一位啤酒肚大胖子一见罗河从车里出来，便立刻冲过来道：“警官，这些混蛋太嚣张了，一晚上砸了六辆车！” 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也跟着咬牙切齿地道：“就是啊！你们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 “我的车刚买的，平时划道小痕迹就心疼呢，这家伙，直接一块石头砸进去！我的这个心啊……” “你这算什么？我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次被砸了。太特么倒霉了。” 罗河几次张嘴，都被别人抢了过去。 处警的警察只有三个，除了罗河和慕远，便只有辅警王嘉。 面对汹涌民意，罗河只能让他们先发泄一番。 终于，他们稍稍平静了一些，罗河这才说道：“报警的不是只有四起吗？砸了六辆车？” “我见已经有人报警，就没再报了。”啤酒肚咧嘴道，“110报警电话也是属于公共资源嘛，能不占用就不占用。” 罗河看了一眼啤酒肚，竖了竖拇指，觉悟挺高嘛。 “王嘉，先把损失的车辆登记一下。”罗河说道，“你们财物损失有多少？自己清点过没有？” “财物倒是没多大损失，就几块零钱放车上的。” “我车上的半条中华烟没了。” “我车上放了几十块钱零钱，但具体多少不记得了。” “……” 七嘴八舌的话语，王嘉却也能清楚地记下来。 罗河在心底大致计算了一下，车辆损失加起来估计都没超过一千五，至于被盗财物价值，就更少了，要不是有那半条中华烟撑场子，估计就百来块钱。 这样的损失，要立刑事案件都很难。 “你们可得清点仔细了，如果案子破了，还是有机会得到赔偿的。” “真能破？”一个穿着花格子上衣的小青年问道。 罗河面带微笑，道：“我们会尽最大努力。” 花格子小青年面带犹豫，半晌后，他拉着罗河道：“警官，我们在一边说。” 罗河一愣，啥情况？ “有什么损失就直接说嘛，是你物品被盗，又不是你偷了别人的东西。”罗河义正言辞地说道。 花格子小青年顿了顿，把脑袋凑过来，低声道：“我车里还有一箱气球被偷了。” “一箱气球？”罗河一脸懵逼，这有什么不能当众说的？ 当即转头对王嘉道：“你记一下，有一箱气球！” 花格子青年急道：“不是你说的那种气球，是……是小雨伞！” 罗河瞪着对方，没好气地问道：“你这人……，到底是气球还是雨伞？” 花格子青年木然地看着罗河，是自己太幼稚？还是对方太老实？ 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他果断放弃了挣扎。 “都不是！……就是安全套。” 虽然他声音很小，但周围还是有几个人听到了，每个人都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 一箱！！！ 放车上？ 你要干嘛？ 罗河同样一脸震惊，这次他倒是弄清楚对方说得是什么了。 不过……也仅限于震惊，别说是他放一箱这玩意儿在车上了，哪怕他每天举着一箱安全套招摇过市，也不违法不是？ “大概值多少钱？”罗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一些。 花格子青年感觉自己此刻就是金身铸就，万邪莫侵，周围那啥眼神，关自己什么事？ “一箱冈本001呢，足足一百盒，至少五千块。” 罗河很是惊讶，不是一两块一只吗？这么贵？ 不过这东西最终是要由物价局核价的，用不着他操心。 至于会不会被折旧，想来是不会的…… 完成财物损失统计，罗河目光转向正四下张望的慕远。 “小慕，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周围群众稍稍一愣，怎么……这个肩章带拐的才是主事的吗？ “我先在周围转转，看看监控点位的分布情况。”慕远应了一句，便朝着外围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罗河说了一句，便让王嘉开车到另一端路口等候，同时通知现场的受害人，让他们自己尽快找时间到派出所把笔录给做了。 …… 慕远就这样慢悠悠地走着，东瞅瞅、西看看，就像是提前踩点的小偷，还属于不专业的那种。 当然，不会有人真把他当小偷，毕竟穿着警服呢。 罗河跟在旁边，亦步亦趋，但却又无比茫然。 “小慕，有没有把握破案呢？”罗河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要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问的。 刚拿到一个案子，又不是现行案，谁敢说有把握破案？ 可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小慕能创造奇迹…… 慕远笑笑，道：“还说不准，不过只要监控能给力一点，应该问题不大。” 罗河苦笑，这话说了当没说，监控要能给力，谁都能破案。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这时候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也就老老实实地跟着慕远一个点一个点地观察。 罗河自然是在看监控点，可慕远就不是了，他的鼻子清晰地收集着周围的气息，并逐一分辨，从中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作案时间、参与人数、行走路线…… 慕远一会儿走人行道，一会儿窜到马路上，像只不安分的猴子。 眼看着就要走出街道时，慕远忽然蹲下身子，仔细地瞅着紧邻绿化带的马路地面。 “有发现？”罗河一脸惊喜地凑了过去。 慕远道：“一只烟头。” “这条街行人很多，有烟头不是很正常吗？”罗河不觉得这烟头有什么意义。 慕远道：“之前你们抓的那几个问题少年中，有吸烟的吗？” “有不抽烟的问题少年吗？”罗河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慕远一想，也对！ 抽烟，几乎是问题少年的特有标签之一。 “从这烟头表相看，扔在这里的时间应该在三到五个小时之间。从烟头上烟灰残留情况判断，它不是从车上扔出来的，因为行进的车上扔下的烟头具有更大的惯性，烟灰脱落会更严重。而这个地方，人行道上的人扔烟头不会落在这里，除非有人以高抛的手法扔烟头，但很显然这个可能性不大。唯一的解释，就是有行人从这里经过。可这里已经是街口，谁会没事跨过绿化带跑马路上来呢？” 罗河感到有些肝疼：“你是说这烟头可能是砸车那伙人扔的？” 慕远点了点头，继续道：“对，而且在街口两侧的人行道上，都有监控。这也可以解释这人为何跑到马路中间来了，因为他要避开监控。” 罗河目瞪狗呆，这就是神探的实力？一个烟头都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 罗河虽然是警察，但在侦查方面却是弱鸡一枚。 对于慕远所说的这些，除了高喊“666”之外，根本无从分辨真假，更谈不上质疑了。 可……他还是有疑问：“小慕，这……就是一普通的砸车盗窃案，难道还要拿这烟头去市局做DNA？” 第90章 脑子瓦特了？ 罗河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这就是一小案子，市局刑事技术科可不一定会买账。 倒不是刑事技术科的民警喜欢偷懒，而是他们根本忙不过来。 要是类似于这样一个小案子，送个烟头给他们，他们都必须检测比对，这群宅男们就别想睡觉了。 更何况，对于这个烟头的价值，罗河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慕远也听明白了罗河话里的意思，稍稍愣了愣。 他倒不是担心刑事技术室不给检测，而是检测出来后又有什么用？ 如果刚好在DNA库里成功比中，那自然皆大欢喜。可要是没比中呢？ 是搞地毯式排查？大规模抽血比对？还是守株待兔，等着嫌疑人在其他地方犯事后被抽血，然后成功破案？ 不管是那一种，慕远都觉得不太靠谱。 “还是先拿回去吧。”慕远道，“车上有物证袋吗？” “有！”罗河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物证袋到手，慕远用不是很专业的戴手套啃鸡爪的方式将烟头装了进去。 这也是无奈之举，派出所处警的时候，你总不能期待他们的装备能与刑侦搞现勘一样齐备吧？能不把自己的指纹留在上面就算不错了。 慕远随后又在周边转悠了一圈，在罗河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慕远道了一声回所，便钻进了车里。 …… 坐回车上，慕远陷入了沉思。 刚才转悠了这么久，不管是他通过痕迹检验技术辨别出的烟头，还是通过鼻子嗅到的气息，至少能确定几个方面的情况。 第一，作案人员只有一个。 第二，作案人员抽烟，而且是个老烟民。 第三，作案人员离开现场的路线。 通过以上情况，慕远基本上排除了昨晚的砸车案是之前那群问题少年所谓的可能。 同时，他推断作案人员很可能是成年人。 道理很简单，从心理学上讲，未成年人干坏事的时候，一般都是成群结队的。像这种单独出动的情况，一般只有成年人才做得出来。 而且深更半夜的，单个的未成年人也不太敢一个人在大街上晃悠。 不过这一些推断，还需要一些现实的东西做支撑，毕竟只有一个嫌疑人的情况，是自己通过鼻子嗅出来的，在自己还没做好当警犬……呃，呸！在自己还没做好被当做非正常人类的准备之前，他是不打算把这一情况说出来的。 好在要获取支撑这一论断的线索很简单，看监控就行了。 等慕远三人回到青龙街所时，那几位受害人到且只到了三位，其中便包括那位车内随时都藏了一箱冈本001的大佬。 至于其他受害人为何没过来，其实也能想到的…… 此时所长和教导员去了分局开会，分管案侦的刘副所长以及案侦中队中队长丁卯都出差去了，所里就只剩下赵副所长管事了。 安排人给受害者做笔录，指挥调度接处警工作，玩得那叫一个开心。 唯独案件侦查他不想插嘴，给慕远扔了一句：你负责搞定，便不再过问了。 慕远也乐得没人监督，一个人急匆匆地跑去了监控室。 这次李想和越非都在监控室内，见慕远进来，二人眼中带着浓浓的崇拜之色。 666，大佬又来看监控了！大佬又要抓人了！ 不知又是哪一位小萌新犯罪嫌疑人在大佬的魔爪下瑟瑟发抖…… “李哥，麻烦将思训街南端的监控调出来，时间大约在凌晨4点到5点。” “好咧！”李想很痛快地应了一句。 没用到一分钟时间，屏幕上便已经呈现出了思训街街头的画面。 监控呈现的是人行道的画面，昏暗路灯下，一切都显得模模糊糊的，特别是高挺的路灯下，两侧的树木留下斑驳的影子，哪怕真有人从监控下方走过，也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庞。 “慕哥，就这样看一个小时？要不用快进？就算是放八倍速，有人从监控下经过也都是能看到的。” 慕远却摇了摇头，道：“嫌疑人没有从监控下经过。” 李想：o((⊙﹏⊙))o，没从监控下经过？那看什么监控？脑子瓦特了？ 疑问三连，李想看了看正盯着屏幕，一脸认真的慕远，他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看监控是最枯燥的活儿，特别是看无法快进的监控，那无聊的等待，能让人怀疑人生。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就仿佛你明明拥有欢乐的现在，却偏偏要强迫自己进入到无法改变的过去…… 可是慕远却似乎并不觉得无聊，他聚精会神地看着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仿佛要从那斑驳的树影中找出飘过去的鬼！ 有没有鬼不知道，反正在看了近半个小时后，慕远忽然猛敲空格键。 暂停！ 单帧后退…… 一帧、两帧…… 李想和越非也都伸长了脑袋，盯着屏幕，想看看那上面到底有什么。 可结果，屏幕上连只苍蝇都没有飞过。 “难道慕哥眼睛开了天眼，能看到凡人所看不到的东西？”越非如是想着，忽然感到一丝恐慌。 李想更是狐疑地瞄了一眼慕远：“听说精神病能够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看来有些道理。” 也幸好慕远没有读心术，否则估计会气哭。 他还在一帧一帧地看着…… 越非终于忍不住了，问道：“慕哥，你到底看的什么？” 慕远微微一笑，眼中带着莫名的光芒，道：“你们看地面！这一块，仔细看。” 他一边说，一边单帧前进。 越非苦笑道：“这……什么都没有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李想却是一声惊呼，道：“影子！有一道影子从这里过去了。” 越非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特么看的可是半夜的监控，你说有一道影子飘过去了，这也太惊悚了吧？ 慕远淡定地道：“没错！就是影子。而且是一个人的影子。” 越非再次认真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一个很模糊的暗影从监控的一角晃过。 从监控的角度判断，这个人影的产生，应该是有人从马路上走过，由对面的路灯灯光投影过来的。 想明白这个道理，越非也就不觉得惊悚了，不过他的疑惑并未解除，当即问：“这……有什么用呢？” 慕远道：“用处自然是有的，这基本可以确定，昨晚发生在思训街的砸车盗窃案，属于单独作案。同时，也能锁定嫌疑人准确的作案时间。” 越非二人稍稍一愣，认真想想，似乎是这个道理。 二人喜不自胜，这又学到了一招啊！ 作为专门看监控的他们来说，最有用的能力便是从监控视频中发现嫌疑人，因为这直接和他们的奖金挂钩。 以前他们看监控都是盯死了里面的可疑人员、可疑车辆，现在才知道原来还可以看影子…… 第91章 人抓住了，还怕没吃的？ 绝大部分作案的犯罪嫌疑人，在犯罪现场都是非常谨慎的，会下意识地躲避监控探头。 但其逃离现场后，距离越远，警惕心便会越低，也不会再去刻意躲避那些无处不在的监控。 毕竟以如今城市的监控覆盖率，要避开所有监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某一个小范围内还能稍作腾挪，通过各种蛇皮走位避开监控的覆盖，但要在城区内避开所有监控，那除非你会飞天遁地之术。 监控的布设，在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全覆盖的情况下，一个最基本原则就是封控！ 封死各个区域，把一个城市切割成一个一个的小块，嫌疑人只要跨越这些区域，就必然会留下影像。 可从侦查角度来讲，除非你能锁定嫌疑人逃离路线和时间，亦或者提前知晓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否则就算在更远区域的监控中看到嫌疑人，也无法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说到底，一个城市中，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哪怕是凌晨三四点，无数的监控之下同样有许多人活动。 你怎么判断谁是嫌疑人？ 不过这个问题对慕远来说却是不存在的，只要是刚刚发生的案件，他都能锁定嫌疑人撤离的路线，从而筛选出有价值的监控探头，有针对性地查看。 按照这道影子出现的时间，将时间线向后推，慕远轻松地在距离思训街口300米左右的一个监控探头下看到了一个可疑人员。 那是一处休闲娱乐场所的汇聚地，夜晚比白天还要喧闹。 为了提升群众安全感，市政公司在这里所安装路灯的质量也是杠杠的，照得那叫一个灯火通明。 监控所对的区域是一个巷口，巷道内有五六家KTV和酒吧，生意也是很不错的。 无疑，这样的环境是公安机关最为关心和关注的地方，别看这里的监控探头与其他地方的一样，可实际上它的像素远远超过普通监控探头的，达到了800万。 再加上灯光的辅助，看清嫌疑人的面孔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年龄大约在20岁上下，背着一个双肩包，走路的步伐不急不缓。 虽然他已经很小心地掩饰了，但慕远还是发现他在进入监控画面后，目光偷偷地瞄了一眼监控探头的方向。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时间节点，就他一个人从这里经过。 谁要敢说这人不是嫌疑人，慕远敢在手心里煎鱼吃。 照片有了，慕远兴致勃勃地将其拷贝出来，然后找上了罗河。 “罗哥，嫌疑人的正面头像有了，看看能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慕远表现得很淡定。 罗河却是一愣，这家伙就看了一圈监控出来，就把嫌疑人给锁定了？要不要这么强？ 见罗河像二愣子一般地站着，慕远忍不住再提醒了一句：“罗哥，先看看呗。” “好！” 罗河将照片拷贝到电脑中，开始人相比对…… 几分钟后，比对结果出来，可排在前面的那些相似度较高的人，全都与嫌疑人不符，年龄差距有些大。 倒是有一个年龄也在二十岁上下的，但身份却是一大学研究生，而且不是在西华市，是嫌疑人的几率微乎其微。 “你确定这人真是嫌疑人？”罗河忍不住问道。 慕远道：“应该错不了。时间、地点都基本能对上，而且背着双肩包，这就更可疑了。” 罗河心头一动，立刻在图侦平台中以图搜图，不到半分钟，一张同样是这个监控点位拍摄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同样的装扮，不同的时间。 慕远之前看到的那一画面是这人进入巷子，现在罗河找出来的画面则是从巷子中出来。 二者之间间隔时间差不多是一个小时。 罗河面带疑色，哪怕他是侦查办案方面的弱鸡，但也看出问题了。 大半夜的，这家伙两次经过巷口，还背着一双肩包，想要干什么？ 罗河脑子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砸车盗窃上。 “罗哥，你看这人两次经过路口，双肩包的形状有所变化。前者比较干瘪，回来的时候鼓胀了许多。”慕远一脸惊喜地说道。 罗河定睛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一刻，罗河也相信了慕远的推断，这人确实有很大可能就是砸车盗窃案的嫌疑人。 可是如何确定这人的身份呢？ 虽然这个摄像头抓拍到了人脸，但毕竟是夜间，人像情况并不是那么好，无法直接通过人脸识别锁定人员身份，这就很尴尬了。 慕远之前在现场时，就只在巷口查看了一下，确定了有监控可以拍摄到嫌疑人后，就折返了回来。 虽然他当时就可以通过气息一路追踪上去，但鬼知道这家伙跑了多远？自己带着罗河，总不能目的性如此明确地直接找到对方的老巢吧？ 反正有监控，他觉得锁定身份应该问题不大。 现在事情有了变化，他便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回去，直接循味跟踪到底呢？ 就在慕远举棋不定的时候，罗河心头一动，道：“我记得这巷子另一端出口也有监控，与这个监控的布局基本一样，同样封锁了整个巷口。可刚才我们的搜索并未发现这人从另一个巷口进出，这是否说明这人的窝点就在这巷子里？” 慕远脑子里亮光一闪，道：“对啊！……我们完全可以把这图片打出来，拿到巷子里搞排查嘛。” 罗河也不管当即把手中活计一扔，道：“走！找赵所去。” 毕竟是要对整条小巷进行排查，尽管那个巷子很短，短到连名字都没有，但里面毕竟有一个小区入口和五家酒吧、KTV，还有一家烧烤店…… 好吧，后面都不是重点，关键是那一小区，涉及几百户人呢，可不是说去排查就能排查的。 然而，他们找到值班室，却被告知赵所处警去了。 遇到一个喜欢亲自处警的所领导，也很让人崩溃啊！特别是在这种只有一位所领导在单位的时候。 “这赵所，又不该他值班，跑这么积极干嘛？”罗河吐糟了一句，便要拿起手机给赵所拨过去。 正在这时，值班室外传来脚步声，罗河抬头一看，正好看到杨所和万教从门口走进来。 好吧，电话也不用打了。 …… “小慕，我说我们就应该吃了午饭再出来。”罗河这次亲自开车，一边走一边吐糟，“现在都快11点半了，能排查出什么？” 慕远坐在副驾驶，像个领导。 他微微一笑，道：“半个小时时间已经很长了。再说了，就算晚回去那么一会儿，只要把人给抓住了，还怕没吃的？” 罗河愣了愣，不知为何，他就觉得慕远这话时话中有话，别有用心。 这次出来开的是民用车。 明显已经知道嫌疑人的窝点就在那巷子里，若还开着警车去，那明显是脑子有问题了。 要是把嫌疑人惊动跑了，难道又出差？反正慕远对此是拒绝的。 几分钟时间，车便已经靠在了停车位上，巷口近在眼前。 “我们分头去找吧。”慕远下车后，便建议道，“这样效率更高一点。” 罗河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毕竟只是排查人员而已，只要不排查到嫌疑人本人头上，便不会有什么危险，自然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了，罗河对自己也是蛮自信的——腰间一把六四式手枪，换谁都自信。 至于慕远嘛，就更不需要担心了，虽然他没枪，但这小子绝对比枪更危险…… 第92章 怀疑人生 二人分头行动，罗河自然是认真地走访排查去了。 慕远嘛，也瞅了一个方向走了过去，至于是不是走访，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此时的巷子里，往来的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居民，亦或者是抄近路穿过巷子的路人，罗河没准备找这些人询问，他的第一目标是小区的物业。 在他看来，这人是小区居民的可能性很大，而只要是小区里的人，找物业保安询问，自然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慕远则不一样，他直奔KTV去了。 此时KTV尚未营业，但并没有直接关门。 现在这个点，工作人员基本上都已经上班，做着下午营业的准备。 “帝豪KTV？这名字倒是挺霸气。”慕远咧嘴笑笑，一头钻了进去。 夜晚金碧辉煌的KTV大厅此刻灯光昏暗，隐约能看到一位美女坐在前台，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慕远迈着随性的步伐走到台前，终于看得比较清楚了，确实是一位美女，只是脸上的粉有些厚。 至于把这些粉底弄掉后还是不是美女，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慕远也不是外貌协会的人，无视了对方的容颜，平静地问道：“小姐，向你打听……” 不等慕远说完，那美女原本笑颜如花的表情瞬间消散，挤出一句话，道：“我不是小姐！” 慕远：Σ(⊙▽⊙“a 他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但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辩论。 取出自己的工作证，在对方面前晃了一下，轻快地说道：“我是青龙街派出所的，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美女：o(╥﹏╥)o，你派出所的你早说啊？我一KTV上班的小姑娘还敢与你派出所警察掰手腕不成？你这样遮遮掩掩的，不是想害我吗？ “对不起，警察叔叔。”美女忙不迭地说道，“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慕远脸皮一阵猛抽，叔叔？你去了这些粉，估计看起来比我老多了吧？ 不过他也懒得计较，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是某一个人说抹黑就能抹黑的。 当下他取出印有嫌疑人头像的纸，举在对方眼前，道：“这个人你见过吗？” 美女猛然捂住自己殷红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又有几分犹豫。 “这个人……不认识！” 慕远呵呵一笑，道：“小姐！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这人应该是你们店里的吧？” “可别撒谎，包庇也是犯罪哦！” 美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犹豫了一下，弱弱地问道：“警察叔叔，这人……犯了什么罪吗？” 慕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总觉得这女子是故意的。 他平静地说道：“不是犯了什么罪，而是涉嫌犯罪！” 这位美女顿时一脸苦逼，这还不是一个结果吗？ “人在楼上，你自己去找吧。”美女有些担忧地说道，“你可别说是我说的，不然……不然以后我就没法在这圈子混了。” “放心吧！”慕远应了一声，便朝楼上走去。 走了几步，他忽然回过头来，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余元。” 慕远点了点头，潇洒地上楼了。 途中，慕远取出手机，直接给罗河拨了过去。 “罗哥，人确定了，是帝豪KTV的员工。” 刚刚走到小区内的罗河一脸震惊，这就找到了？才几分钟好不好？ 这啥运气？ 要不是整个办案过程他都全程参与了，估计都会怀疑慕远是不是提前知道了嫌疑人的身份。 不过现在嘛，罗河真没怀疑其中有什么问题，最多也就觉得慕远的运气确实太好了。 “你先别轻举妄动，等我来了再抓捕。” 这样的安排也是合情合理的，不管是任何警察实战培训，提倡的都是多控一，而不是鼓励一个人冲上去单打独斗。 “我已经到楼上了……”慕远声音忽然一变，一声大喝，“站住！” 紧接着听筒里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就响起了嘟嘟嘟的挂断音。 罗河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 然后也顾不得与小区门卫室的保安打招呼，直接就冲了出去。 可当他来到帝豪KTV门口时，却看到慕远已经押着一个人走了出来，肩上还挂着一只双肩包…… 押着的那人一脸惨白，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吃痛，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不过罗河还是能清楚的认出，这人确实就是之前从监控中看到的那人，甚至连衣服都还没换。 在二人身后，则跟着两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年龄差不多三四十岁，他们正一脸懵逼呢。 “警察同志，这是咋回事呢？” “对啊！小余到底做了什么？你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把人押走吧？” 两人一面追上来，一面问道。 罗河这次反应很快，不等慕远回应，抢先一步走了上去，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这里的老板！” “我是大堂经理！” 两人相继答道，目光却疑惑地看向罗河。 罗河瞄了一眼慕远，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见对方向自己轻轻点头后，罗河直接亮出了自己的人民警察证，道：“我是派出所民警罗河，你口中的这位小余涉嫌盗窃，我们口头传唤他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盗窃？” “怎么可能？小余一直挺老实的啊？” 罗河正色道：“可不可能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靠证据说话的。” 然后罗河也不再理会这两人，与慕远一道把余元带到了车里。 整个过程中，余元没做任何的挣扎和辩解。 其实到目前为止，他都处于一种怀疑人生的状态。 在慕远一开始叫住他时，他第一反应是逃跑，没办法，做了坏事，心虚。 可他还没来得及跑呢，就被慕远给抓住了。 手腕关节一折，疼痛感让他的反抗意志当场瓦解。 在慕远第一时间表明身份时，余元也辩解过，可慕远根本不听他的，押着他径直去了自己的员工宿舍，像回自己家一样取出了柜子里的双肩包。 那一刹那，余元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昏暗了…… 哪怕是被押进了车里，他还是浑浑噩噩的，完全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他的双肩包就藏在自己柜子中的。 难道有人出卖了自己？ 可别人又不知道自己偷了东西，怎么会去关注自己的双肩包呢？ …… 回到所里，慕远再一次成为全所的焦点。 只不过这次所里同事的眼神少了一些惊愕和震撼，似乎也认可了这一结果属于慕远的常规操作。 对于杨所等所领导来说，这个结果也是可喜的。 尽管之前杨所与刘朝华闲聊的时候，觉得慕远破案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可当慕远真把人抓回来时，他内心还是忍不住泛起一股轻松愉悦之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轻松，反正不可能是因为要加班！他又没有受虐倾向。 审讯工作慕远同样参与了，而且还是主审，只不过签字的时候没法落他的名字而已。 由此产生的后果，便是连午饭都没能到食堂去吃，由同事打包带到审讯室，边吃边审。 倒不是慕远有这种废寝忘食的精神，而是因为刚抓回来的嫌疑人，搞突击审讯最容易突破。 要是留给对方充足的时间胡思乱想，估计就没那么容易审出来了。 事实也证明这种方式确实有效，在人赃俱获的情况下，余元几乎没做任何的抵抗，便将该交代的全给交代了。 下午三点，审讯外加立案、拘留流程走完，人送进看守所，对慕远而言这件事情也就告一段落。 3点侠义值入袋，少是少了点，但积少成多，终归是令人愉快的。 至此，慕远的侠义值余额达到了67点，距离十连抽又近了一步…… 第93章 这是在熏腊肉吗？ 等慕远从看守所回来，杨所便将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慕，你的招警考试笔试时间是哪天？”杨所关切地问道。 慕远道：“还有半个月吧！” “你也该复习复习吧？别到时候没考上，那就可惜了。”杨所说道。 慕远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道：“好的，我一定加强复习。” 杨所嘴角翘起，笑道：“现在都快四点了，工作的事情放一放。你去复习吧。” 慕远狐疑地看了杨所一眼，他怀疑对方是在给自己挖坑——阻止自己赚取更多的侠义值。 “我偶尔看看书就好，就行测那几道题，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申论就更不用担心了，我这些天专门看过一些调研、简报之类的文章，比别人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杨所动了动嘴，还想说点什么，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自己不就是想轻松地把最后一晚上班给值完吗？咋就这么难呢？ 正想着呢，放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李局？……嗯？好的！……明白！我立刻让他，呃，不，我让人送他过来。” 挂断电话，杨所表情变得严肃，道：“小慕，局里通知你过去。” “那个毒品案件？”慕远问道，“有新动静了？” 杨所道：“具体的情况我可不知道，李局也没在电话里说，只是让你立刻赶过去。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我立刻叫人送你过去。” “没什么可准备的。”慕远很干脆地说道。 杨所点了点头，立即给王嘉打了电话，让他开车送慕远去分局。 随后杨所将李局和熊大队的电话告诉给了慕远，让他到了分局的时候联系。 就在慕远准备离开的时候，杨所道：“小慕，办案的时候注意安全！……命是自己的。” “谢谢！”慕远真诚地应了一声。 杨所笑笑，道：“要是那边住宿啥的不方便，你晚上还是可以回所里住的，食堂你随便吃。” 慕远笑了，道：“那我一定回来。” 说完，慕远便离开了。 看着慕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杨所的心情却也是蛮复杂的。 其实要不是他现在有些事情确实走不开，他真想亲自送慕远过去。 “希望能回来吧！可惜，办案……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更何况还是这种专案。” …… 慕远到了局里，便拨通了熊大队的电话。 “熊队，你好，我是慕远。” “哈哈，是你小子。到分局了吧？” “对！” “你直接到禁毒大队，就是分局办公大楼三楼，我们在307案件研判室。” “好的！” 挂断电话后，慕远与王嘉告别，便进了分局的大门。 慕远直接走楼梯上了三楼。 虽然他之前已经帮禁毒大队办过案，但却从未到过禁毒大队的办公室。 这第一次来到这里，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这里的空气弥漫着毒品的味道。 倒不是说禁毒大队这里到处是毒品，没那么夸张，可谁让慕远的鼻子太灵了呢？ 来到307门口，慕远轻敲房门。 “笃笃笃……” “请进！” 慕远推开门进去，在门敞开的那一刹那，一股浓烈的味道传入肺部，让慕远当场咳嗽起来。 “这特么是在屋里熏腊肉吗？”他忍不住在心中吐糟了一句。 房间不大，但也不小，五十来平米的样子，可里面烟雾缭绕是什么鬼操作？ 窗帘还是拉着的，灯光昏暗，墙上一张100寸的投影幕布，色彩斑斓，房间里歪七扭八地坐了六七个人……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地儿。 好吧，其实也蛮正经的，毕竟幕布上显示的是PPT页面。 “哈哈……不好意思！我们这都是几个老烟鬼。小慕你不抽烟吧？”熊大队热情地起身慰问。 慕远给了一个勉强的笑容，道：“没关系，不过这味儿，确实大了些。” “金翔，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窗子打开，通通风！”小胖子急吼吼地道。 金翔：MMP，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很快，一阵凉风吹进来，烟气也在快速消散，可对慕远而言，这真是……然并卵。 有时候嗅觉太灵敏确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要是能控制自己的嗅觉灵敏度就好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技能。”慕远一面忍受着烟气的侵袭，一面奢望着。 这时，同样坐在房间里的李局朝慕远招了招手，道：“小慕，到这边坐！” 慕远也没拒绝，直接走到了李局旁边。 李局道：“马俊，你把情况重新讲一遍吧。” 研判室内唯一一位拥有笔记本电脑的民警差点心态爆炸，怎么又要重新讲？这都第三遍了…… 可惜面对局领导这种大魔王，他这个小萌新有反驳的余地吗？ “好的，李局！”马俊欣然应道，“这两天里，我们对罗记火锅店的罗斌和高廷军进行了24小时跟踪监视，发现罗斌长时间住在店内，从不离店，不管是店内的原材料采购，还是其他事情，都是由下面的员工去办。至于高廷军，则纯粹是一混子，这两天吃喝嫖赌什么都干了。虽然在这两天里，他们在现实中并无任何联系，但就在刚才，我们监测到他们曾用之前我们监测到的手机联系过。” “这是他们通话的录音！” 说完，马俊便播放了一段声音。 “喂！最近生意咋样？” “生意不好做啊！” “那我什么时候过来捧捧场？” “欢迎啊！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吧，还是以前的时间点。” “几个人呢？我好提前准备准备。” “六个。……对了，上次我带的几个朋友在你们店里吃了次火锅，结果全拉肚子了。你可得多注意点卫生。” “明白！明白！一定！一定。” 通话就此挂断，似乎这就是一段普通的闲聊。 马俊接着说道：“根据我们的推断，这段通话应该与下一次交易有关。” “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慕远忽然问道。 马俊看了看慕远，摇头道：“没有！罗斌这两天完全没有与任何可疑人员接触。” 慕远眉头微皱，脑子快速地思索起来。 小胖子适时说道：“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这罗记火锅店是这个贩毒团伙的毒品中转站。刚才我们曾做过讨论，认为这个店处于闹市之中，哪怕生意并不好，但对方也不可能长时间存留大量的毒品。现在这两人的这次联系，也变相地印证了这一点。他们提前联系，就是为了让罗斌提前备货。也因此，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上午这段时间，我们必须拿出全副精力，把这罗记火锅店看牢了。” 慕远瞬间明白了局里把自己调过来的意图。 论跟踪和蹲点守候，自己强无敌…… 对于刚才熊大队的那一番推断，慕远也是认可的，但对于后续处置，他却有不同意见。 “为什么不继续监听罗斌的电话？说不定他会与自己的上线取得联系。” 这次开口的是李局长，他冷静地说道：“监听我们倒还在继续监听，不过希望不大。像这类毒贩，警惕性非常之高，很可能不会采取同一种联系方式与不同的人联系。至于罗斌的通信手段，我们也只摸出了一种，也就是与高廷军联系的电话。” 慕远愣了愣，问道：“现在电话不都是实名制吗？” “真正想做坏事的人，总能想方设法绕开这些规则。”李局吐糟了一句。 第94章 我又不会乏！ 慕远顿时一滞，稍稍一想，也就认可了这一说法。 这话没毛病啊！ 实名制是个好东西，不论是打击电信诈骗以及其他一些违法犯罪活动方面，都发挥出了良好的效果。 特别是一些偶发性案件，或者是反侦察意识不强的嫌疑人，通过电话号码往往能够直接锁定嫌疑人。 可对于这种毒贩来说，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外围的小马仔或许没这么警惕，但只要是达到一定层级的毒贩，恐怕不会用自己名下的手机去联系贩毒方面的事情——当然，脑子有坑，呃，不！应该说是坑少的例外。 要是依靠手机实名制就能把毒贩给抓了，那这些家伙也别贩毒了，回家种小麦卖面粉得了。 慕远思索了一下，很自然地问道：“李局，你们是打算安排我到现场去盯着，对吧？” 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傲娇了，可谁让他有傲娇的资本呢？ 李局道：“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你没问题吧？” 慕远眉头一凝，这个问题他不喜欢！男人，怎么能说自己有问题呢？ “完全没问题！” 慕远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总觉得这小子语气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对劲。 “没问题就好。”李局道，“不过你也得悠着点儿，破案很重要，安全也同样重要，别弄伤了。” 慕远讪讪一笑，领导这是批评自己之前弄伤了两个嫌疑人吗？可那也不能怪自己不是？ 要不自己解释一下？不能给领导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不是？ “你小子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李局正色道，“这些毒贩，特别是那种以贩养吸的人，鬼知道是否染有艾滋什么的？办这种案子，最怕的就是被这种人弄伤了。” 慕远顿时一脸尴尬，感情说的是让我自己不要受伤？ 呵呵……这想法太幼稚了！ “放心吧！李局，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慕远说的也是一本正经，道，“我也是很怕受伤的，当初抓那个猥亵案的嫌疑人赵元超，我就是见他有刀，怕自己受伤，所以就一砖头把他的手给砸折了。” 研判室里顿时陷入沉默，看向慕远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怪怪的。 这小子是个狠人啊！直接将威胁消弭在萌芽状态。 “毒贩的情况不同于其他普通犯罪嫌疑人，你还是小心点为好。”李局犹豫了一下，无奈说道，“你要现在不是辅警就好了，我直接给你配把枪，这样安全性就更有保障了。” 慕远在内心给了对方一记鄙视的眼神。 枪都没练过，给枪有什么用？真以为是打水枪啊？ 他以前又不是没听老爸讲过，有人打手枪，15米距离射击胸环靶，结果打了整整3个弹夹，结果靶上一个孔都没有，那可是整整45发子弹…… 慕远可不认为自己是神枪手，拿了把枪就能指哪打哪。 当然，作为男人，对于枪械有种本能的憧憬，慕远也确实希望能够配枪，甚至希望自己能成为电影里演的那种一枪毙敌的神枪手——若是再能有一把电影里那种子弹永远打不完的枪就更好了。 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慕远问道：“那我现在就出发？” 李局很含蓄地说道：“越快越好！” 慕远耸了耸肩，这就是直接叫我现在就走呗…… “熊队，你派人与小慕一起去。” “好的！”熊大队立刻道，“金翔，你通知马宇开车到门口等着，让他好好配合小慕。” 金翔犹豫了一下，道：“熊队，老马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你不了解他！照我说的安排就行了。” “好的。” …… 慕远斜眼看了看安静地坐在驾驶位上的男子。 年龄不到三十，脸角有一道疤痕，很深的那种，给人一种很凶厉的感觉。 也正因为这倒疤痕，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位警察，倒像是街上的混子，甚至就连他的穿着，也带着几分痞气。 图案夸张的T恤，外面一件风格十足的外套，下身穿着一条阔腿牛仔裤…… 这样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外人就算想破脑袋，都无法将他与警察联系上。 可他确实就是一位警察，他正是熊队口中所说的马宇。 “你先下去。”马宇冰冷地说道，“我把车停到附近停车场去。” 慕远稍稍呆滞了一下，道：“不能停路边吗？这样我们呆在车里，也能遮挡一下不是？” “这一段路不能停车，我们停这里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马宇瞄了一眼周围，道，“那对面不是一家茶楼吗？我们去那里找个靠窗的位置，这样也就能监视罗记火锅店了。” 慕远思索了一下，貌似……也是可以的。 于是他也不再多说什么，拉开车门便走了下去。 下车后的他也没在原地呆等，他悠闲地在罗记火锅店落下晃悠了一圈…… 不过这种担心也没有意义，因为他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几分钟后，马宇折返回来。 “走吧！”他头也不回的扔了一句话，便朝着对面的祥和茶楼走去。 慕远看着马宇的背影：这家伙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啊？ 算了，不与脸上有疤的男人一般见识，这样会显得显得自己有颜值、没肚量…… 上楼后，马宇已经找好位置坐下了。 不得不说这位置不错，正好可以将对面的街面情况尽收眼底，甚至透过二楼的玻璃窗，还能勉强看到里面的场景。 “要喝什么？自己点！”马宇的脸一直对着外面，哪怕正在与慕远说话，也没转过来看他一眼。 “红茶！” 站在一旁的服务员笑颜如花地问道：“我们这里有正山小种、金骏眉、普洱，请问您喝那一种？” “金骏眉！” “好的，先生稍等！” “看来你对茶有研究？”马宇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慕远道：“那倒不是，我老爸以前经常喝茶，所以我就了解了一些。” 马宇脸上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些：“看来你老爸还挺有品味嘛。” 慕远瘪了瘪嘴，道：“与品味没半毛钱的关系，他是干刑警的，经常熬夜，可我妈不许他抽烟。你说瞌睡这种东西，又不完全受自己控制不是？既然不准抽烟，那就只能喝茶了。” 马宇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不过终归与刚才的冰冷有些不同了。 “你呢？喝茶也仅仅是为了解乏？”马宇冷冷地问道。 慕远很自然地说道：“我又不会乏！” 马宇：…… 你以为你是机器人吗？机器人还有停电的时候呢！ 以前他认为自己应该算是队上最不好相处的一个了，因为别人与他聊天会觉得很尬，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个弟弟…… 第95章 我感觉你在甩锅！ 慕远看了一眼马宇，有些自责，自己是不是把对方给打击了？ 就算有精力药剂，也不应该这样显摆啊！ 怀着愧疚之心，慕远说道：“其实我觉得喝茶，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不同的茶，有不同的味道，就像是人生……” “我前女友也喜欢喝茶！而且她专门学过功夫茶。”马宇似乎是在回忆，就连脸上那道伤疤，也显得不是那么凶恶了。 慕远愕然，好好的，提什么前女友啊？ 他忽然有些同情这家伙了，看他那状态，估计是前女友把他给甩了吧。 当然，这种同情并未持续多久，因为他想起自己貌似连前女友都没有，这就很尴尬了。 别人都说大学里不谈几个女朋友是不完整的大学，可对此慕远也很绝望。 这与颜值无关，谁让自己是好人呢？慕大善人的名号那可不是吹出来的。 “这是一种社会的病态，好人卡本来应该是一种褒义性的词汇，结果现在却整成了一种嘲讽，你让我咋办？与全社会为敌？” 慕远内心感慨，再次看向马宇，心中的同情少了几分，想来他与前女友分手不会是因为自己是个好人吧。 “看来你很爱你的前女友？”犯罪心理画像技术用在这里，触类旁通，看出马宇心中所想，也是完全没毛病的。 马宇很自然地点了点头，道：“对！” 慕远稍稍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问道：“那你们有为什么会分手呢？” “我们没分手，她走了！”马宇似乎无比的冷静。 “走了？”慕远满脸迷糊，她走了？不就是把你甩了吗？这不自相矛盾吗？ 忽然，慕远心头一动，如果把“走了”理解得更深一层，似乎就不矛盾了。 “……” 慕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天聊下去。 你说安慰吧，看马宇的表情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忧伤。可你说不安慰吧，此情此景，有些说不过去？ “我下去转转！”慕远忽然冒了一句出来。 马宇竟然也没有反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慕远逃也似的离开了。 聊天、太累！ 七八分钟后，慕远重新回来，又重新开启了一个话题。 与其他人聊天，慕远是从来把握不了聊天的主动权的，但与马宇可以，因为对方好像从来都不主动说话。 “宇哥，你们禁毒大队，每天工作忙不？” “还好！” “……你入警几年了？” “十年！”马宇目光缥缈，但大多数时候却是盯着对面的火锅店。 “……” 慕远发现，自己又没有什么可聊的了。 找聊天话题，确实不是他的强项啊！ 可他又没有马宇那种处尬不惊的气度，所以感觉快要尬死了…… 要是对面是一位美女，就算不说话，他也还能与对方来一次充满深（qing）情（yu）的对视，可马宇这样一位刀疤脸男人，他就没那爱好了。 “算了，爱咋地咋地！不就是尬吗？我本来就是一位安静的美男子！” 慕远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眼前这杯刚送上来不久的红茶上，似乎茶水上飘着花儿，看得那叫一个仔细。 当然，他也没忘了将一点点注意力放在那道火锅店大门。 现在时间才四点多，基本上没人进出，他也乐得清闲。 可当他们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楼下来来往往的人逐渐增多，不管是慕远还是马宇，都必须拿出全副精力盯着那边，以免错过任何的可疑人员。 只不过，这来往的人虽然多，但上楼的却很少。 生意这种事情，特别是餐饮行业，本就是强者恒强、弱者更弱。 当饭点到了的时候，你到大街上转悠，绝对不会进那种连一桌客人都没有的饭店，因为对这家饭店，你的第一印象就是生意不好，而饭店生意不好的原因可能是什么？排在第一的必然是味道太差。 罗记火锅生意本来就不好，上楼的人自然不可能有多少。 马宇是如何从人群中发现可疑人员的，慕远不得而知，慕远采取的方式则要简单直接一些：每看到有人上楼，他便到楼下去晃悠一圈，闻闻气味。 这波操作，从心！ 慕远轻啜了一口茶，味道真心不错。 “宇哥，电视里那些警察要对目标进行监视的时候，不都喜欢伪装成电力公司、天然气公司什么的工作人员，进去搞搞维修，顺便‘帮’对方安装个微型摄像头什么的吗？这样也有助于我们掌握店内的情况嘛。” 马宇冷眼看了看他，道：“你觉得贩毒的人会不会看电视？” 慕远一阵迷糊，贩毒的人虽然都可以被“天降正义”了，但想来还是会看电视的吧？ 只是……这与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忽然，慕远脑门一亮，明白了马宇这句话的意思。 毒贩都是异常警惕的，你用电视里播放的这些手段去对付他们，这想不被对方怀疑都很难。 慕远问道：“如果有可疑目标，我们怎么抵近观察？” “我是协助你的。”马宇回答的无比淡然。 慕远：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你在甩锅？ 可是……貌似之前那小胖子确实是这样说的。 他在心里将小胖子诅咒了一番，忽然抬头看到几个人上了楼。 慕远立刻起身，道：“我下去瞅瞅。” 几分钟后，慕远又垂头丧气地上了楼。 “……你为什么每次看到有人上楼，就要下去查看？”马宇不是一个好奇心特重的人，但也被慕远的这番骚操作给弄得像猫抓一样。 慕远懵逼地看着马宇，这……看看就是看看，还需要解释什么？ 难道要我承认下去是为了闻一闻对方残留的气味？这话题太不和谐，还不如聊女朋友呢。 “我就是下去看看。”慕远道，“最近我正在研究痕迹检验技术，可理论与实践总是有些差距的，所以想多运用运用。” 马宇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漂浮，总感觉他脑子里在酝酿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慕远假装没看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神态很安详。 “咦？那家伙在干嘛？” 马宇顺着慕远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店门口停了辆三轮车，一个一看就很壮实的汉子正从三轮车上把一个一个的袋子取下来，往楼上搬。 “那是给火锅店送货的，附近这几条街的火锅店，有大半都是他在送货。昨天上午也到过罗记火锅店，我们专门调查过，没有问题。”马宇说道。 慕远轻哦了一声，原来是送货的。 犹豫了几秒后，慕远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道：“我还是下去看看吧。” 马宇未置可否，一副你去与不去我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 慕远也不介意，他知道，这马宇就是个怪人，不能用常人眼光看待。 他刚起身，马宇却开口道：“注意点，别打草惊蛇了。” “明白！” …… 慕远下了楼，似闲逛般地走到对面的人行道上，正巧从那辆三轮车前经过。 迅速地一个深呼吸。 慕远那淡定的表情差点没炸掉…… 以前觉得，嗅觉灵敏之人最无法忍受的地方是厕所。可现在慕远觉得这个观点应该改改，比如各类生鲜凑在一起的时候，那威力简直不要太大…… 鱿鱼、毛肚、肥肠、菌肝…… 第96章 你的感觉没错 每一种食材，以极好的厨艺做出来后，味道都是极佳的。 对此，慕远这个吃货……没多少话语权。 没办法，他只有一颗当吃货的心，却没有当吃货的命。你让一个三年里大部分时间在啃馒头和吃白米饭混咸菜的苦逼家伙谈论美食，这完全就是问道于盲。 原本慕远觉得自己自从进入派出所后，吃货之路已经越走越顺了。 可眼下的遭遇却让他很崩溃。 尚未品尝到食材的美味，却先知道了原材料的腥臭，这让一枚准吃货情何以堪？ 其实这些原材料，本身也说不上臭……除了鱿鱼。 可当他们混杂在一起，再加上慕远那超高灵敏度的嗅觉，让这一混合气味变得无比霸道…… 这与将各种颜色混合在一起，最终成为黑色是一个道理的，当所有气味混在一起，也肯定是奇臭难闻的。 最让慕远痛苦的是，这一切还不能表现在脸上，他还得努力对这混杂的气味仔细分辨，看看里面是否参杂有某些特殊的东西。 面对如此多的气味，就算是最牛逼的警犬，估计也会被废了武功，可慕远却还能继续坚持。 没错！他比警犬还要坚强…… 虽然慕远鼻子很忙，可脚下也没停着，走路也用不着鼻子不是？ 眼看着已经越过了三轮车，慕远忽然眉头一皱。 “好像……有情况！” 没错！慕远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 哪怕有如此多的杂乱气味掩盖，但还是无法瞒过慕远的鼻子。 这瞬间，慕远想了许多。 这汉子真是送货的？ 他是否也是贩毒团伙的一员？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毒品？ 自己该如何向别人解释这批货里面有毒品的事实？ 这些问题暂时都没有答案，慕远并未在原地停留，往前面走了一段后，便又转回到罗记火锅店对面的茶楼。 上楼时，他发现那送货的汉子已经将所有的货物送进了火锅店，正将三轮车发动，准备离开。 慕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上去。 一方面，现在毒品已经被送进了罗记火锅店，当务之急是怎样才能把这批毒品挡获下来。 另一方面，慕远刚才曾偷偷观察过那送货的汉子，他觉得对方的嫌疑不大。 里面夹杂了私货这件事情，估计他本人都是不知道的。 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自然是专家级的犯罪心理画像技术的功劳，这项技术偏门是偏门了些，但用到恰当的地方却也是牛逼得不要不要的。 至少眼前这个事情上，能让案件的侦办少走不少弯路。 重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慕远沉默了起来。 过了半晌，马宇似乎觉得他不正常，终于开口问道：“慕远，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慕远抬头看了看对方，道：“我总觉得刚才那送货的三轮车有问题。” “什么问题？”马宇一愣，“我觉得很正常啊？” 慕远：你的感觉没错…… 怎么解释呢？难道就这样承认自己鼻子比较灵敏？ 要说这世上存在某些人天赋异禀，嗅觉比较灵敏，这倒也并不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之前他也考虑过是否要透露一些自己嗅觉比较灵敏的情况。 可这种灵敏也不能太过于逆天不是？比如现在，就完全超出常人理解的范畴了。 必须得找一个理由。 “正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我才觉得有问题。你想想，换做你是毒贩，你要将毒品送到某一个地方，会不会采取一种看起来最为正常、最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的方式？” 马宇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道：“但这也并不能说明这送货的就一定有问题啊？看起来正常的方式可多了，比如伪装成客人把货捎带进去，这不是更具有迷惑性？” “可这样就需要毒贩自己亲自出马了。”慕远说道，“这风险可就高多了。” 马宇顿时一滞，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说，这送货的人实际上并不知情？” 慕远点了点头，看来这马宇的敏锐性很高嘛。 马宇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低喃道：“上下不见面，确实是贩毒中比较常用的手段，也是非常保险的一种方式。就算下线暴露了，也不至于把上面的抖出来。从这个角度来讲，借助这个送菜的把货送到店里，确实是可能性极高的一种手段。” 慕远心头暗喜，对马宇的认可度蹭蹭蹭地往上涨。 虽然对方颜值比自家差多了，可智商却还是没差多少嘛，对于自己的提示，都能举一反三了，这能让自己省不少事呢。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话确实是有道理的。 “我不你继续在这里守着，我先离开，去查一查那辆三轮车的轨迹。” “我守着没问题。”马宇很是自信地说道。 慕远听着这明显只是前半句的话，内心也是哔了狗了。 你这意思是说我去查那三轮车的轨迹就有问题了？呵呵！凡人的想法真幼稚。 “放心吧！我一定能找到线索的。” 说完，慕远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马宇道，“我觉得现在不用急着去寻那三轮车的轨迹，而是应该先确定这三轮车送来的货物中是否夹杂有那东西。” 慕远很想说我已经确定了，确实有！但考虑到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他还是问道：“怎么确定？” “这个很简单！”马宇自信一笑，道，“我现在就给领导打电话。” 说完，马宇拿起电话便拨了过去。 慕远很纠结，他并不想留在这里浪费时间，要是那三轮车沿途留下的气息消失掉，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马宇与领导的沟通很快结束，从他的表情看，沟通应该是成功的。 马宇在与领导沟通的时候，也没避讳什么，毕竟这个时间点，茶楼里的人很少，而且刚才他们已经确认了，周围的卡座都是空的，也不用担心有人偷听。 否则别说是现在与领导沟通了，刚刚他与慕远交流的那些话，都不能摆开来说。 慕远将马宇的谈话尽收耳中，听后稍作犹豫，便道：“我也参加吧。” “就算你不提，领导也会让你参加的。”马宇冷冷地说道。 慕远看着对方，他总觉得马宇这话有些酸。 …… 半个小时过去，一辆卫生执法车停靠在罗记火锅店外，几个穿着正装的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们抬头看了看罗记火锅店的店招，便径直上了楼。 罗斌一如平常，站在收银台内，看着进来的几个人立刻换上一副迎客的笑容，道：“你们几位？吃点什么？” “我们是卫计局的，有人举报你们这里餐饮卫生问题比较严重，所以搞一次临时检查。” 罗斌表情稍稍一僵，后又带着讨好的笑容，道：“几位领导，我们这里可是最注重卫生了，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说着，罗斌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几包烟，以一种比较隐蔽的角度递了过去。 “呵呵！”领头的那个中年男子笑笑，道，“烟就不抽了。既然有人举报，我们就得仔细检查，结果出来后还得回复呢。” “小程，你们几个到厨房去看看，取一些食材、调味料样品，回去做个检测。” “小慕，你就四处看看，比如一些卫生死角什么的，既然是检查，我们就得将问题指出来不是？” “你们把检查出的问题罗列出来，一会儿还得让老板签字呢。” “食品卫生，可是老百姓关心的头号大事，马虎不得。” 慕远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握笔，开始到处转悠…… 第97章 不止看过，还颠了一下 作为罗记火锅店的老板，此刻内心完全可以用哔了狗了来形容。 老子这里生意都这么萧条了，你还来查？有意思吗？ 他心里有些犯怵，其实换做任何一家搞餐饮的，面对卫计局的检查，心里都会犯怵。 谁敢完全保证食物卫生就一定符合标准？特别是火锅店，各种食材、各种调味料，任何一类出了问题，都可以当做个大事来处理了。 当然，罗斌担忧的主要问题不是餐饮卫生，而是其他…… 忽然，罗斌目光在慕远脸上停留了那么一瞬间。 很眼熟啊！ 哪儿见过呢？ 忽然，罗斌眼前一亮，他想起了不久前的一件小事情。 当时有人要盘自己的店。 呵呵！幼稚！自己是靠火锅店生活的吗？所以他当时很干脆地拒绝了对方。 眼前这个拿着文件夹和笔的年轻人，不正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小青年吗？ “艹！”罗斌内心狠狠地诅咒了一句。 可除了诅咒外，他又能干什么呢？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他在任何时候都恨不得当一个小透明，哪敢挑事情？ 当然，诅咒之后，罗斌也稍稍松了口气。 “刘姐，你陪这几位领导去厨房看看。”罗斌立刻招呼了一个服务员过来。 然后他则与留在收银台旁回答那位带队领导的问话。 面对对方的提问，他倒也是对答如流，可目光却总是在慕远身上停留。 “领导，请问您贵姓呢？” “姓朱。我看你们这里生意不是很忙嘛，卫生问题应该很好解决的，怎么就把人肚子给吃坏了呢？” “肚子吃坏了？”罗斌一脸蛋疼，谁特么肠胃这么差，在自己这里吃顿火锅都能将肚子吃坏？ 找个理由也找个像样一点的嘛…… “对！举报的人说是在你这里吃了次火锅，回去后上吐下泻，还去医院输了液才算缓过劲来。” 罗斌正要说话，忽然眼皮一跳，他瞅见慕远已经逛到了储存室外。 不过他也算镇定，也没有任何动作，苦着一张脸，道：“领导，这绝对是误会！肯定是举报人吃了其他什么东西出的问题。我们店在这里也开了几年了，从来没听说有人吃坏肚子的。” 另一边，慕远推开了储存室的门。 “领导，你稍等，我去下那边。储存室有点乱，我去帮忙挪挪东西。” 说完，罗斌小跑着来到了储存室外。 储存室内有两排货架，上面堆放着一些干辣椒、干豆角、土豆一类的干杂货物，同时还有一堆堆瓶瓶罐罐的调味料，如耗油、酱油、醋…… 储存室的最内侧，有一个铁皮柜，看起来很厚实，至少比派出所办公室的那种文件柜皮实许多。 此时，慕远正逐一查看那些带包装的调味料，慢慢靠近那铁皮柜。 “领导，这里面都是一些适合存放的食材和调味料，绝对都是合格的。”罗斌腆着脸说道，一副我是良民的样子。 慕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铁皮柜，问道：“那柜子里是什么？” 罗斌立刻道：“那里面是秘制的调味料和一些原材料。领导您也知道，这开火锅店的，要是没点绝活，肯定开不下去的。” 慕远内心吐糟，你特么的真要有绝活，这店的生意能这么差？ “打开看看吧。” “不用这么麻烦吧？真只是一些调味料。” “刚才我们朱主任说了，要全面检查，还请你配合工作。万一里面有什么禁止作为食品添加剂的东西，以后被曝光出来，我却没有检查，这也是有责任的。” 罗斌盯了一眼慕远，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略显稚嫩的表情具有一定的迷惑性，他掏出钥匙，把铁皮柜的门打开了。 慕远扫了一眼，里面各种瓶子、袋子，有的标记了名字，有的则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慕远指着一瓶没标记名称的红色粉末问道。 “红曲粉！” “这个呢？”他随手拿起一袋白色粉末状物品，放在手上颠了颠。 这袋子不大，里面的东西差不多20来克。 罗斌很干脆地回答道：“磷酸氢二钠，也是一种食品添加剂。原本有一大袋的，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慕远轻轻点了点头，将那袋子随手放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罗斌看似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笑呵呵地道：“领导，您还需要看些什么吗？” “没了！”慕远随手将门掩上，便向外面走去。 罗斌紧随其后走了出来，眼底带着一丝嘲弄。 朱主任等人花了十分钟时间，将检查出的问题罗列出来，大抵是什么碗筷清洗不彻底、服务人员操作流程不够规范之类不痛不痒的小毛病。 最后朱主任对罗斌勉励几句，一群人便又浩浩荡荡地下楼走了。 直到从窗口看到那辆卫生执法车慢慢驶离，罗斌才真正松了口气。 就在刚才慕远伸手拿起那袋他所谓的“磷酸氢二纳”的时候，他连拼命的想法都有了。 幸运的是检查的那家伙是个二愣子，啥也没看出来。 卫计局的，只要不是对这方面有专门研究的人，谁特么认识这玩意儿啊？这也是罗斌敢壮着胆子开门的主要原因。 “不行！危险系数太高，不能把东西放太久。万一真要被警察给查了，那就彻底玩蛋了。” 罗斌立即急匆匆地回到自己休息的那个小房间，取出了一部按键手机——只能玩俄罗斯方块的那种——拨了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 华成区分局，禁毒大队案件研判室。 一群人正围坐在那张椭圆形会议桌前，其中也包括慕远。 至于马宇，却没有出现在这里，他还在罗记火锅店外继续执行监视任务呢。 当然，监视也不仅仅是他一人，在慕远回到局里时，小胖子又派了一个民警过去顶着。 刚才的卫计局对罗记火锅店的卫生检查，自然就是出自这个房间里的这群人的指令。 只不过为了演戏逼真，检查的人大部分都是从卫计局那边借的，公安这边除了慕远外，就只有一位叫程凯的刑大民警参加了。 因为案情的特殊性，这些借来的人并不知道要干嘛，只知道是配合公安这边搞一次卫生检查。 就算是带队的朱主任，也同样如此。 就这方面来说，公安局还是很有号召力的，毕竟局长还顶了个华成区副区长的职务呢。 所以就算朱主任满腹疑惑，也还是听从指挥地带队去了。 至于那位叫程凯的刑大民警，则是3·20专案组成立时抽调过来的精干警力。 由于这次侦查对象的特殊性，为了尽可能地避免被对方看出端倪，禁毒大队的人能不用就尽量不用，鬼知道这些毒贩是否掌握了禁毒民警的资料？ 程凯也是从警十年的老刑侦，执行这种任务也是非常有经验的。 对这次的检查，局里给程凯和慕远的任务很明确，就是确认货是否已经到了店里。 至于后续怎么办，则需要根据检查的情况来决定。 当然，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发生，禁毒大队还是安排了两位民警携枪在外围等候，便是进入店内的程凯，身上也是带了枪的。 幸运的是，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搞的朱主任一行以为公安真的只是想单纯地搞一次卫生检查呢…… 现在慕远坐在这里，也正是为了将现场的情况汇报清楚，同时也为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争取机会。 “李局，我已经确认，货已经到了店里。” “你亲眼看到过？”李局严肃地问道。 慕远点头道：“我不仅亲眼看到过，还曾拿到手里颠了一下。差不多超过20克了。” 李局顿时愣了愣神，你这番操作猛如虎啊！那罗老板怎么没跟你拼命？ “我假装没认出那东西，又放回去了。” 会议室的几个人顿感佩服，就这份处变不惊的本事，还真不是谁都能学会的。 “20克已经算是大案了。”小胖子有些激动地搓着手，“李局，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把这火锅店端了？” 第98章 你这是歧视吧？ 李局瞪了他一眼，非常坚决地说道：“20克虽然不少，但相对于我们现在要办的这个案子来说，却只是九牛一毛。不把这背后的组织找出来，不斩断这个贩毒网络，别说是20克冰了，就算缴获两千克，那又有什么意义？” 小胖子带着一丝忧虑，道：“可是如果这20克货流向社会，同样会产生危害。我们总不能明知有这东西存在，还要任由它流向社会吧？” 李局犹豫了，如果站在纯理性的角度来讲，现在确实不宜出手，但只要是人，就很难做到完全理性。 而且在这种事情上，就算自己理性了，一旦传出去，总会有不理性的人拿这件事情来抹黑。 沉默几秒后，李局忽然道：“我们不一定现在就对罗记火锅店下手。这批货不是给高廷军准备的吗？我们完全可以等高廷军将这批货拿到手后，将其一举擒获。” “这个主意不错！还是李局你经验老道！”小胖子嘿嘿一笑，一个马屁不声不响地送了过去。 李局假装没听到小胖子的胡扯，目光转向慕远，问道：“小慕，你确定这批货是通过那送货三轮车弄过来的？” “八九不离十。”慕远说道。 李局愣了愣，这话咋就这么熟悉呢？ 忽然，他响起两天前慕远在办这个案子时也说过同样的话，莫名的，他心中对慕远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有什么依据？” “从我们盯着罗记火锅店到我在店里发现这批货，一共将近三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共有七波人进出火锅店，其中两次是店里的服务员下楼在旁边的副食店买东西，整个过程我们都看在眼里，不可能夹带东西上楼。剩下四次是四波客人上楼吃饭。我仔细观察过，这四波客人运送毒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最后就只剩下这个送货的男子了，虽然他本人确实没什么可疑的，但他却是唯一能够在本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东西送进火锅店的人。” 小胖子质疑道：“你怎么就肯定那四波客人没有带货？” 慕远很淡定地回应道：“我研究过犯罪心理画像技术，从这些人的行为举止、神态上判断，他们不具备犯罪的特征。” 他这番话倒是半真半假。 半真，自然是因为他那专家级的犯罪心理画像技术，确实可以做出一些判断，只不过这种判断具有一定的模糊性，哪怕慕远对自己的分析能力有信心，也最多敢说有七八成的把握，而不敢说十成。 可慕远不仅有专家级的犯罪心理画像技术，还有宗师级的气味鉴别技术，这就牛逼了！通过他那鼻子一阵猛嗅，百分百肯定这毒品就是从那三轮车上下来的。 李局听后，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看向慕远的眼神，除了赞赏，还有惊讶。 其实对一般人来说，犯罪心理画像技术是一门类似于玄学的学科，神秘是它留给人们最深刻的印象，不像痕迹检验、视频侦查等有实物可供观察。 但在警察内部，特别是对侦查方面非常关注的人，却是知道这门技术的。 对于慕远研究过这门技术，李局并不觉得惊讶，他惊讶的是慕远竟然已经能将这门技术运用在实战中，这就很牛掰了。 这种技术的学习，靠的可不仅仅是努力，还有天赋。 就好比心理医生这种职业，就不是谁都能当的。 李局稍做沉吟，道：“与这20克货相比，当前最要紧的是查出它们的来历。我们已经调查过，送货的那名男子叫李琛，根底清白，这些年一直给那一带的店铺送生鲜及干货。想要查出这批货的来历，或许可以把他叫过来问问。” “我这就去联系他，请他到局里来一趟。”小胖子站起身来。 “注意别走漏风声，最好是避开别人的视线。”李局吩咐道。 小胖子咧嘴一笑，道：“放心吧！李局，这点事情对我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完，小胖子举步便朝外面走。 李局一瞪眼，道：“你用得着亲自去？安排两位民警去办就行了。你现在也是部门负责人了，亲力亲为有时候是褒奖，但我个人觉得在更多时候却是一个贬义词。你的主要职责是把握侦查的大方向，安排部署侦查任务，而不是本末倒置地抢普通侦查员的事情做。要是下面的人得不到锻炼，如何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警察？” 小胖子：emmmm…… 慕远忽然说道：“李局，我也一起去吧。” 小胖子回头看着慕远，白乎乎的眉头皱起：你这小子，扎心了啊？这是怀疑我禁毒大队其他民警的能力吗？ 好在李局是知道禁毒大队办事水平的，想来不会同意。 哪知道李局却很痛快地点了点头，道：“也行！暂时先不用请他到局里来，这样太耽搁时间。你们在现场把情况问清楚，如果能直接知道是谁把那袋东西交给他的，当然最好不过。如果不行，我们就必须尽快围绕这辆三轮车展开调查。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唯一线索，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弄断了。” 小胖子很委屈，明明说了把人带回来的，怎么小慕跟着去了就不用把人带回来了呢？ 他怀疑李局这是在搞歧视，可惜没有证据。 熊大队看了看慕远，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走吧！” …… 这次与慕远一同去的是金翔。 其实慕远更倾向于和马宇一起行动，马宇的性格冷是冷了些，但不会嫉妒自己的颜值。 可这金翔就不一样了，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加之他自己有点小帅，慕远猜测这家伙一定是嫉妒自己。 对此慕远倒也没太放在心上，不遭人嫉是庸才，他很认可这个观点。 在二人出发之前，就已经通过特殊方式知晓了李琛所在的位置，所以就直接赶了过去。 现在差不多快晚上9点，李琛刚刚送完最后一家火锅店的食材，一身疲惫，便要开车回去。 “等等！”刚刚赶到的金翔二人下车，立刻招呼道。 李琛木然，看了看左右，随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叫我？” “对！”金翔快步走上去，“你叫李琛是吧？” 李琛一脸愕然，自己啥时候这么出名了？ “对啊，我就是李琛，你们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金翔道：“是这样的，我们是公安局的，有点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 说完，金翔便把自己的警察证拿出来晃了晃。 “公安局的？”李琛震惊了，自己不就送点货什么的吗？怎么就把公安局的给惹来了呢？ 一般来说，被民政局找上门来，基本上是好事，但被公安局找上门，恐怕就很难是什么好事了。 “别担心，不是什么坏事。”金翔和煦地笑着。 李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慕远，或许觉得自己确实没干过什么坏事，稍稍松了口气，问道：“警察同志，你就问吧。” 金翔看了看慕远，似乎是征求他的意见，到底由谁来问。 于是慕远毫不客气地开口了：“大叔，是这样的，今天傍晚的时候，你是不是给罗记火锅店送过一批食材？” 第99章 这是好事啊！ 李琛那张成熟中带着一些苍老的脸，完全被茫然所笼罩。 “是啊！我确实送过，都是些鱿鱼、毛肚什么的。有啥问题吗？” 慕远咬了咬牙，他现在听到这些名字都觉得烦。 “这些都是从一个地方拉过来的吗？” “对啊！都是从城关菜市场拿的货，那里有一家专门做火锅店食材、调味料生意的，东西不错，都开了十来年了。城北这块地方，很多火锅店都是从他们家拿货，品质有保障。” “果然如此！”慕远暗自嘀咕了一句。 随后他又问道：“那你今天除了从菜市场那家店取货之外，还从其他店里取过东西吗？” “没有！”李琛很是肯定地说道。 忽然，他神色一动，道：“对了，还有一个人，他让我帮忙带一袋东西给罗记火锅店，好像是调味料什么的，我也没仔细看。怎么了？警官，那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金翔一喜，目光看向慕远，却发现慕远一脸淡定，还是在看着那李琛。 金翔：(＃￣～￣＃)，剧本不对啊？如此重要的线索，不应该来一次喜悦的对视吗？亦或者会心一笑？ 慕远没那么多内心戏，他暂时没回答李琛的问题，继续问道：“那人是在什么地方给的？” “就在菜市场，当时我正在生鲜店里装货呢，结果这人提着一个口袋就过来了，他说他是旁边一家副食店的，知道我要给罗记火锅店送货，让我顺便带去一下。还给了我五块钱。” 慕远稍作沉吟，问道：“他长相如何？” “不知道。” 金翔正听得聚精会神呢，一句“不知道”差点让他蹦起来。 “不是当面给你的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长相？” 李琛委屈地看了他一眼，道：“他带着口罩呢，我怎么知道？菜市场空气不好，戴口罩不很正常吗？” 金翔：“……” 慕远想了想，问道：“你记得他当时给你东西的时间吗？准确的那种。” “不记得……”李琛道，“对了，当时我打了个电话，我看下时间。” 说着，他拿出手机，迅速浏览了一遍：“下午5点20。” 慕远点了点头，也没去问多少秒，没意义。 “你拿货的那家生鲜店叫什么名字？” “鲜味鲜。” “好的，谢谢！” 李琛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金翔道：“大叔，你看明天有没有时间，去一趟我们分局做份笔录？” “这事儿我说了不就行了吗？还做什么笔录啊？”李琛语气中颇有几分无奈。 金翔耐心地说道：“这里面牵扯到一件案子，很重要的。” “案子？”李琛有些担忧，“什么案子？” 金翔道：“这个我还真没法说，保密呢。” 李琛似乎有些犹豫，半晌后说道：“要不……我现在就去行吗？白天我没空。” “也可以。”金翔点头道。 虽然现在已经晚上9点多，但警察加班不是常态吗？更何况他们自己现在也在加班呢，谁也没提回家睡觉休息这事儿。 至于领导之前说的暂时不用带到局里，那也得根据现实情况决定不是？毕竟这是问证人，又不是问嫌疑人。 “那我去找谁呢？” “……我们送你过去吧，到时候让同事在门口接你。” “不用，我这不是有车嘛。” 李琛指了指自己的三轮车。 “那你开着三轮车跟着我们走吧。”慕远说道。 李琛点头应下。 随后二人便要返回自己的车里，刚走两步，金翔回头道：“大叔，我们找你问话的这件事情，可不能给别人说。明白吗？” “知道！”李琛憨厚一笑，道，“你说过是保密的嘛。” …… “慕远，你真觉得这李琛没问题？”坐在车上，金翔一边开车，一边问道，言语中不无担忧之色，“万一他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罗斌，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慕远手臂放在摇下的窗沿上，满是自信地说道：“放心吧！没问题的。老前辈都说过，我们要相信群众。” 金翔：…… 慕远笑笑，道：“真不用担心的。” 金翔想了想，道，“回去还是让领导决定吧。要按照正常的办案流程，他也是涉嫌运输毒品的，在没有证据排除他主观故意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将他先刑拘。” 慕远道：“领导估计不会这样做，真要拘了，后面赔偿也很麻烦的。要是他收的报酬远高于合理范围，别说是拘留了，直接起诉都行，可就收了五块钱呢。” 这个道理金翔也是明白的，所以他没再开口。 随后，慕远给熊大队打了个电话，将这边了解到的情况做了个简单的汇报。 熊大队也只是让他们先返回分局，再做进一步安排。 二十多分钟后，李琛的三轮车开进了华成区分局，然后被直接带到了办案中心，那里有两位专案组民警等着呢。 对于慕远来说，能从李琛口中得知的线索都已经问到了。之所以把对方请过来问笔录，只是因为这是证据的一环，需要固定下来。 慕远二人踏着昏暗的路灯回到办公大楼3楼，也就是禁毒大队的办公区。 此时李局等人还在案件研判室等着，小胖子自然也是在的。 “我们……”金翔正要开口汇报刚才的情况。 李局却摆了摆手，道：“大致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这里就不重复了。现在关键环节在于如何确定那个将袋子交给李琛的人的身份，同时又如何确定那袋子里是否就藏有毒品。” “我需要去一趟城关菜市场。”慕远说道。 熊大队看了看时间，道：“你现在去菜市场，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还是明天再去吧，现在都10点了，先回去休息。” “我要是心里记挂着事情，就睡不着。” 熊大队脸上的肥肉一顿猛抖，你这理由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你当自己已经步入老龄阶段了不成？ “你这习惯可要不得。”李局笑笑，道，“你总不能每接到一个案子都在当天破了吧？这不现实。要懂得劳逸结合，才能更好的工作。” “我就只是去菜市场看看，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李局犹豫了一下，见慕远一脸坚决的样子，不想打消年轻人的积极性，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就还是由你和金翔一起去吧。现在菜市场估计都一片漆黑了，注意安全。” “明白。” “那边看了后，不管有没有收获，都回去休息。”李局说道。 忽然，小胖子道：“李局，小慕之前在派出所实习，一直住在派出所。现在到我们这边上班，总得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吧？” “没错！”李局立刻道，“幸好你提醒了。这样吧！金翔，你们去了菜市场后，就先送慕远回派出所，明天我给警务保障室说一声，让他们腾一间房间出来。” 金翔道：“好的！” “要不我还是住派出所吧。”慕远道，“反正从所里到分局也就十多分钟路程，耽搁不了什么事情。” 李局愕然，问道：“怎么就想住派出所呢？就不怕被抓起来加班啊？” 其余之人也都惊讶地看着慕远，同是公安内部的人，自然知道派出所值班人员晚上拉壮丁可是不择手段的。 慕远道：“这是好事啊！我觉得能抽空逮几个人，也是不错的。” 众人：??[????]，这么任性？ 第100章 你赢了 案件研判室里沉默了将近十秒…… 李局终于咳嗽一声，道：“小慕啊！你还年轻，偶尔熬熬夜当然没问题，可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好的，李局！”慕远回答得很干脆。 至于内心认可与否，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在慕远看来，如果熬夜一晚上能赚取超过2点的侠义值，那就是赚了。 反之，还不如睡觉…… 通过上次使用精力药剂，慕远差不多摸清楚了那东西的属性。 基本上相当于8小时高质量睡眠的效果，而且它对大脑皮层的活跃性也有一定的刺激效果，所以使用了精力药剂后，就感觉人生达到了高潮一般…… 最后，李局还是同意了慕远继续住在派出所的请求。 正如他自己所说，青龙街所与分局距离不远，并不耽搁什么事。很多在分局上班的民警，其居所离分局的距离更远，不也照样把工作干得好好的？ …… 夜晚十点的马路，终于不用再遭受车轮无休止的碾压，变成了零零散散的碾压，期间还能抽空自我调整一下状态。 金翔开着一辆车龄差不多八年的雪佛兰民用车，潇洒地停在了城关菜市场大门口。 这里的街道两侧都有临时停车位，只不过若是在白天时候，停车位停得满满当当的，除非能变成自行车，否则绝对挤不进去。 可现在这个时间点，也就三三两两的车停在那里，像是不受待见被抛弃的宠物。 “好了！我们上去吧。”金翔下车，取出随身携带的警用手电，向慕远招呼了一句。 慕远从副驾驶下来，看了看金翔，道：“翔哥，不用手电筒吧？手机一样能照明。” 金翔淡定地说道：“手电筒不仅能照明，还能戳人、砸人，手机有这功能？” 慕远：……，你赢了。 “回头等你领了警用装备，都好好练练，关键时候能保命的。” “不是有枪吗？” “枪没警棍好使，警棍没催泪喷雾好使。” 慕远表示不懂，他也不想懂。 他觉得，真要遇到打斗场景，一般情况下，拳头就能解决问题，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再加一只脚。 城关菜市场是一个开放性的菜市场，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大门。一条岔道绕进去，便可看到右边是占地面积很大的摊点，不过现在里面一颗灯都没有，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清楚。 至于另一边，则要高级一些，全是一个个门市。 很明显，李庄所说的生鲜批发门市，肯定是在左边了。 金翔举着手电筒，一个个地看过去。 当他手电筒的光束晃过一个监控探头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特么的是十年前的监控吧？聋子的耳朵吗？”金翔狠狠地吐槽了一句。 那监控上的灰尘有多少先且不说，至少蜘蛛在上面玩得很嗨，织网技术绝对足够精湛。 “万一……还是好的呢？”慕远念叨着，只是这语气嘛，完全没底气。 金翔：“呵呵！” 这里的门市还是蛮多的，前后三排。 “到了，这里就是鲜味鲜生鲜店。”慕远吸了吸鼻子，像是感冒了一般。 金翔看了看四周，重点关注那些门市上方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监控！”金翔道，“明天我们就去调了。” 慕远没出声，你都说了是聋子的耳朵，还调个屁啊！ 他默默地在周围转了一圈，然后走了回来：“翔哥，麻烦用下你的手电筒。” 金翔愣愣地问道：“你不是有手机吗？” 慕远：“……手机照射距离不够，我要到周围转转。” “给！”金翔很干脆地说了一句，便把警用手电递了过来。 慕远接过后，开始往外围转悠，手电筒不停地四下照着。 金翔自然也不会留在原地发呆，紧跟在慕远身后。 走了几分钟，金翔有些迷糊了，忍不住问道：“小慕，你这是在找什么？” 慕远道：“看看周围有没有比较有价值的监控，同时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分析嫌疑人最可能的行走路线。 “通过环境就能分析出对方的行走路线？”金翔有些懵逼。 慕远边走边道：“虽不敢说完全准确，但也能做一个参考不是？当一个人搞违法犯罪活动的时候，心理状态与常人是不一样的，只要对犯罪心理学有研究，分析出一些东西并不难。” 金翔感觉受到了成吨的暴击：“慕远，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既然你对侦查这么感兴趣，为何当初高考的时候不报公安院校呢？” 慕远耸了耸肩，难道他能说自己是近期才对侦查感兴趣的？甚至都没有学过，就掌握了专家级的犯罪心理画像技术和高级痕迹检验技术？ 估计这话要是说出来，金翔会质壁分离…… 为了他的生命安全，还是别说了。 “我爸反对我当警察。”慕远给出了解释。 金翔一愣，问道：“为什么？再怎么说警察也是公务员啊？难道你家里有公司等着你继承？” “那倒没有。”慕远道，“因为我爸也是警察。” 金翔一脸懵逼，问道：“你爸是警察就不准你当警察？什么逻辑？” “我也不知道。”慕远道。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足足过去了近二十分钟，慕远二人走遍了周围的几条街道。 就在金翔快要憋不住的时候，慕远忽然说道：“好了，该看的都看完了……” 不等慕远说完，金翔问道：“有没有收获？” 慕远怪异地看了金翔一眼，道：“翔哥，我又不是天桥上算命的，现在哪能告诉你有没有收获？不过通过刚才的观察，我大致可以确定嫌疑人可能走得两条路线。而这两条路线上都有监控……不是聋子的耳朵，现在我们先去调取监控……” 金翔顿时哭丧着脸，道：“哥！我叫你哥，行吧？现在都快11点半了，先不说我们今晚还睡不睡觉，这大半夜的，你找谁调监控啊？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我们这些苦逼小警察？大半夜还在街上晃悠不回家？” 慕远沉吟了一下，道：“那……要不，你先回去，我再去周围转转？” 金翔苦笑一声，道：“别！我还是陪你吧。我现在不回去，明天还有可能爬起来上班。要是就这么回去，估计明天就不用上班了，直接到政治处学习算了。” “那还是都回去吧，你把我送回派出所。” “没事儿，你想转转就再转转吧。”金翔笑的很淡定。 慕远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吧！” 金翔嘴角猛抽了两下，他真想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回去就回去嘛，多什么嘴？ 要是真有什么必须马上加班调查的东西，继续熬夜也就认了。可现在这周围还有什么可看的？ 监控是不可能调的，难道这黑灯瞎火的，还能看出什么花儿来？ 就连走访调查都找不到人，还能做什么？ 纯粹为了熬夜而熬夜？这是正常人都会拒绝的。 可现在大话已经说出去了，金翔也很绝望啊！ 第101章 这个简单！ 这次慕远走得更远。 看着对方在十字路口一阵徘徊，然后选择方向走向下一个路口，金翔当场就怀疑人生了。 这是什么神操作？ 可惜这些问题没有答案，他问过慕远，慕远的回答很简单：他并不确定嫌疑人就一定朝这个方向走，过来看看主要是想确定周围的环境。 这差点让金翔崩溃。 这种事情，需要晚上12点加班来做吗？就算这个案子紧急，可又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完的案子，难道你能连续熬夜两三天？ 警察是人，不是铁打的，真要这样累下去，会死人的。 最痛苦的是，慕远一路步行，说是这样能更好地发现可能存在的监控探头。 对此金翔还真无法反驳，因为一些安装在门市外的监控很隐蔽，坐车上确实发现不了。 只是今天本来就忙活一天了，现在又在街上连续走了近两个小时，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巨难受…… 可刚才说出去的话总不能收回来吧？咋办？拖着发软的双腿，继续跟着走呗。 一面走，金翔一面在心里提醒自己：“我发誓！以后坚决不跟这家伙出来办案，特别是晚上！” “好了！今晚就先到这里吧。”慕远忽然停下脚步，差点让神游物外的金翔一头撞上。 金翔脑子有些懵，问道：“怎么就不看了？” 话刚出口，金翔就后悔了！ 妈蛋，不看就不看呗，自己多什么嘴啊！ “我看你快熬不住了。”慕远很耿直地说道。 金翔很想硬着脖子争辩几句，但看慕远精神奕奕的样子，他怂了。 遇到这种越熬夜越精神的人，惹不起！惹不起！ “倒也不是熬不住，主要是明天还得上班。要是一整晚不休息，明天可就没精神了。”金翔解释了一句，这样说至少面子上好看一些。 慕远点了点头，道：“理解！” 金翔目光发直，他总觉得对方这句“理解”代表着其他意思，可他没有证据。 …… 当这辆雪佛兰停在派出所门口时，已经是晚上12点半了。 金翔向慕远道别后，急匆匆地开车走了，生怕被慕远给叫住。 慕远看着喷着尾气离开的小车，忍不住摇了摇头。 刚才他之所以放弃继续走下去，见金翔熬不住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没有走下去的必要了。 在菜市场的时候，慕远就通过时光回溯符看到了李琛描述的那个口罩男。 也难怪李琛没怀疑对方，这个口罩男一身打扮，与菜市场的商贩大差不离。除了口罩外，一身灰色围裙怎么看都属于菜市场所特有的。 同时，他也通过气味鉴别技术，锁定了对方的行踪。 不过因为有金翔在场，慕远也不可能径直沿着路线追上去，不然等案子破了，再回头一比对，发现自己完全按照嫌疑人进出的路线走的，自己怎么解释？ 虽然很多人认可犯罪心理画像技术，但要说这项技术真牛逼到能通过周围环境完全刻画出嫌疑人的进入和离开现场的路线，那确实有些过了。 也因此，原本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的追踪线路，硬生生地被慕远拖了近两个小时。 不过这两个小时的收获绝对是很值的。 他通过气味确定了这家伙在进入菜市场之前，曾溜进了旁边一套老旧住宅楼的楼梯口。然后借助时光回溯符，看到了他换装的画面，仅仅两分钟不到的时间，这家伙就完成了从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到小商贩的转变。 当然，慕远只是在外面看了看，并没有进入到楼梯口内部，毕竟这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节点，他得“避嫌”。 不得不说，这衣服确实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随后这家伙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和外套藏在楼梯口下一堆很久无人打理的废旧家具角落里，提着个袋子急匆匆地进入了菜市场。 他并没有在菜市场呆太长时间，不过十分钟便折返出来，换回原来的衣服。 有了这个收获，慕远也就掌握了他准确的相貌。 只不过这个对案件侦破来说意义不大，因为他无法将相貌呈现出来，既无法让人辨认，也不能弄进计算机里搞人脸识别。 为此，慕远只能继续找下去。 因为空气中气味留存时间有限，为以防万一，慕远自然要尽早锁定这人的行走路线，不然一旦气味消散，他就只能用时光回溯符硬刚，那就太亏了。 到最后，他一路跟踪的气息消失在距离菜市场超过五百米的马路边上。 再次使用时光回溯符，他看到了一辆车，一辆停在临时停车位上的车。 他亲眼看到这人钻进了驾驶室，开着车走了。 基本上……稳了。 这人是不是这一团伙的核心成员暂时不得而知，但他绝对是罗斌的上线。在这个罪恶的网络中，也就属于比罗斌更大的那条鱼。 明天去把周边监控调一下，看看能否找到线索——呃，其实也算不上是找线索，而是寻找一种方式，把自己掌握的这些东西合理地讲出来。 怀着轻松愉悦的心情，慕远走进了派出所。 尽管现在已经12点多了，可派出所的生意依旧是那么火爆。 刚进门，慕远就看到了赵所的身影，他正站在值班室大厅里，苦口婆心地对两群人进行劝解。 慕远打了个招呼：“赵所，怎么又该你值班了？” 赵所回头一看，咧嘴笑了，道：“你小子怎么回来了？我听说你被局里抽去办专案去了。该不会是发挥失常，被退回来了吧？” 慕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见过大半夜退人的吗？” “呃！那倒也是。”赵所笑得很灿烂，道，“你回来得正好，我这边要调解纠纷，走不开。刚刚有人报警说天利小区外有人打架，周彬和武德昌刚刚赶过去，你也去看看，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呢。” 慕远看了看赵所，他小学语文没毕业吧？ 自己都过去了，还叫“万一”有需要帮忙吗？镇场子也算帮忙好不好？ “需要换警服吗？” “换上！”赵所很干脆地回答。 慕远：emmm，果然是镇场子…… 天利小区距离派出所也就三百多米的距离，慕远也懒得让人开车送，而且看所里这生意火爆的程度，估计也是抽不出来人的。 换了警服后，慕远一溜小跑地到了天利小区。 却见大门口围了一大圈人。 这快晚上12点了，都不睡觉的吗？ 慕远快步挤过去，吃瓜群众见是警察，也都让开了一条路。 只见里面一光膀赤膊的糙汉子正举着一根长长的木棍，挥斥方遒，脚步虚浮，口里模糊不清地嚷嚷着什么。 “酒喝多了吧？”慕远吐槽了一句。 周彬和武德昌站在距离汉子三米外的地方，至于周围的吃瓜群众，更是站在六七米外——看热闹也必须讲究一个安全距离。 而在这醉酒汉子背后，则是小区的电动伸缩门，只不过那伸缩门上明显有几处凹陷，已经影响伸缩门的开关了。 看样子，这凹陷应该是这醉酒汉子打出来的，虽然醉酒，可战斗力惊人啊！ 难怪周彬他们一时不敢靠近了。 “彬哥，武哥！” 慕远给二人打了声招呼。 周彬二人回头一看，见是慕远，顿时一喜。 面对这个酒疯子，还是带武器的，他们压力也很大！现在多一个人，总能多一份力量不是？ 周彬说道：“小慕，注意这点儿，这家伙酒喝多了，乱打人。刚才一个行人直接被一棍子打在额头上，已经送医院去了。” 慕远观察着那醉酒汉子，问道：“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把他控制住！先带回所里约束。具体怎么处理，还得看受伤之人的伤情状况。不过刑拘是免不了的，寻衅滋事。” 慕远念叨一句：“这个简单！” 说完，慕远大步冲向那醉酒汉子…… “等等……”周彬吓了一大跳，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