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惹娇蛮》 第一章:侯爷凯旋 “侯爷凯旋!”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出围在二门,各个脸上兴奋至极,“侯爷回来了!” 领头的周嬷嬷佝偻着腰,谄媚的嘴角快要翘到天上,却又在瞥见江云初的瞬间,不自觉僵住了笑。 “侯爷,这位姑娘是安置在西苑客房,还是……” “送江姑娘去正院,再派几个丫鬟伺候换身衣服,我去老夫人那告诉一声就回,让夫人不必过来。” 忠勇侯许令玙简单交代完,转身便踏入游廊,消失在人声攒动的尽头。 “直接送去正院,还要派丫鬟伺候?该不会是新姨娘!” 丫鬟们窃窃私语中,江云初提高了警惕。 她醒来便坐在一辆疾驰马车中,还未弄明白究竟何事,又被莫名其妙带进了这大宅门里。 而且这场景,竟还有些熟悉。 特种侦察员本能的警觉,她低头掩住目光,四周打量,并未着急动身。 四周丫鬟面面相觑,摸不准她究竟何意,纷纷看向周嬷嬷。 而周嬷嬷眼珠一转,不由分说看向身边丫鬟板下了脸,抬手作势要打! “就你话多!还不去给主子报喜!” 丫鬟唯诺跑开,江云初也不动声色撤回目光。 “江姑娘,老奴给您带路吧?” 方才的狠厉转眼消失,只剩下眼前这皮笑肉不笑。 初来乍到,还是谨慎些好,江云初默不作声点了点头,跟着周嬷嬷往前去了。 一众人穿过回廊又经过好几个花园,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猛劲的风,把原本静谧的园子也给吹乱。 “白夫人,侯爷从边疆带回了个女人!” 小丫鬟跑在最前面,正院的欢笑声也戛然而止。 而江云初在听到「白夫人」的称呼后,不由地站住了脚步。簌簌风中,她也终于接受了穿书这一荒诞的现实。 还偏偏穿成了宅斗文里的作死女配!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与她同名同姓的原主,被侯爷带回府后没多久,就被纳为了姨娘。 而原主仗着侯爷宠爱,不过第五年冬,便被白夫人凭空找茬,以送去家庙思过为由带离,又在半路把她丢进狼窝,死相极惨。 而她昨夜正好看到女配惨死便合上了书,若是能多看些剧情…… 五年? 她猛地回神,发觉竟已进了正院,周嬷嬷正在门边佝身禀告。 “是的白夫人,侯爷只说替江姑娘寻身合适的衣裳,除此并未再交代其他。” “带进来看看。” 屋里话音刚落,一只纤纤嫩手,便从里屋把白玉珠帘掀开。 “江姑娘里面请。”门边丫鬟柔声道。 门帘后一道红木花鸟刺绣屏风,挡住了江云初视线,她屏息迈过门槛,不过刚绕过屏风探头现身,眼前一杯热茶便径直朝她飞来! 江云初紧盯眼前茶杯,下意识便要抬手横劈! 可突然,她又反应过来,此时绝非逞能时机! 啪! 滚烫的金黄茶汤顺着脸颊流下,仿佛尖刀一路划开皮肤,江云初皱眉忍痛,看着眼前之人。 气势凌人之下,白夫人不过一张十八、九岁稚气未脱的脸庞,正坐在软榻之中,高高在上看着她。 “哎呀,茶杯没端稳,飞出去了。” 白夫人掏出手帕擦了擦指尖残留,又指了指屋中空地,笑得亲热。 “江姑娘别见外呀,跪那说话吧。” () xs。xs 第二章:试探深浅 江云初一看原主这弱不经风、甚至还有些营养不良的身子。 聪明人不争一时的长短! 她毫不犹豫跪了下去,正准备解释,却有丫鬟进屋通报。 “夫人,表小姐在院外求见。” 丫鬟口中之人,江云初有印象。 书里关于这位林清意笔墨不多,只说「表小姐因客居高门,生怕惹得主人不快,故深居简出,不爱热闹」。 “听闻表哥回府了,我特意来正院沾沾喜庆。” 人还未到,声音便先传了进来。 林清意说话带着鼻音,些许娇嗔但不过分甜腻,如沐春风,当真是位妙人。 可隐隐地,江云初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转头朝屏风后看去,暗中留了个心眼。 眼前一位吟吟笑着的少女轻提裙边,挪着小步进了厅中,那张不施粉黛也很清秀的脸庞,当真清水出芙蓉别有意境。 可谁知不过刚走近,林清意捂嘴倒吸一口凉气,恬静的大家闺秀之感瞬得消失殆尽。 “这便是表哥从边疆带回的新姨娘?模样的确不错,可这一身破落户打扮,倒是难为表嫂日后调教了。” 哪里还有「深居简出、不爱热闹」的影子,话里话外怕只恨添油加醋得不及时,担心火还烧得不够旺! 人不会无缘无故性情大变,这林清意…… 恐怕也不是书中那个原主了。 既是如此,总得试探下深浅。 江云初心一横,气急败坏地抬头,盯着林清意便不放“究竟何人给表小姐污蔑说我是姨娘?不知安的何心!” 林清意正欲落座,听江云初这话不自然顿了顿,却又很快扶裙坐好。 江云初趁热打铁,回头看向院中,声音更大了些。 “我一清白姑娘,侯爷不过吩咐让嬷嬷带我来找身衣服换上,究竟是谁造谣竟传成了姨娘归府?还不快站出来速速认罪!难道徒让表小姐替你们背锅吗?” 屋外原本在叽喳说小话的丫鬟们,骤然噤声。 一时间,偌大正院,便只剩风声呼啸。 “如今侯爷边疆这几年,多亏这些丫鬟嬷嬷帮助表嫂操持,有误会说清楚便罢,找下人发气作甚?” 林清意这话倒是精妙,三言两语间便转嫁矛盾于无形。 果然不能小瞧,江云初抬眉对上了林清意的目光。 林清意只当做没看见,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模样,自顾把玩起腰间配饰,又开了口。 “可若当真没有做姨娘的心思,为何心甘情愿跟着表哥进了侯府?莫说你根本不知道跟着陌生男人回府,代表何意?” 当真一针见血! 江云初气血涌上心头,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又觉一阵寒意从后背发散至全身。 在这杀死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的大宅门内,还有原主这弱不经风的身子拖累,决不能硬碰硬。 眼前林清意表情张狂可憎。 而白夫人也收起了脸上的假笑,眼中的杀意越发明显! 突然,江云初想起了一个人。 原书里,似乎还有一位许家子弟,比侯爷更早到达边疆,却战死前线尸骨无存…… 十三爷许澜!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三章:可有证据 编造下死人,总不伤大雅。 这时,门外适时吹进一阵烈风。 风迷了江云初的眼睛,眼泪也顺势滚落下来。 “还请白夫人,替我与十三爷做主!” “你是说……十三叔?” 白夫人面露诧异,后又看向林清意,眼底情绪百转千回。 江云初点头,笃定道“我与十三爷许澜早已互定终身,还请白夫人念我痴心一片,许我抱十三爷灵位嫁进侯府,为他守寡此生。” 对此,江云初想得格外透彻。 与其在这世间沉浮,又或是在这大宅门里惹白夫人不悦,整日提心吊胆活过,还不如被寡妇身份庇佑,至少命是保住了。 谁知话音刚落,林清意竟一改方才矜贵模样,愤而抬手宛如泼妇,指着江云初的鼻子冲走到了跟前。 “你骗人!” 江云初心猛地跳乱了几拍,看着眼前脸涨得通红的女人,大约猜到了些许。 可既然林清意在府中还被称为「表小姐」,那与十三爷便也是没影的事。 江云初当机立断迎上林清意的目光,当她肯定对方眼神闪躲的背后是毫无根基的虚张声势,又见机而作,把气势逼近了几分。 “白夫人都还未发话,表小姐您又用什么身份指责我骗人?” 林清意气得涨红了脸“你这来路不明的贱人,我才是十三爷……” “清意不得狂言!” 忠勇侯许令玙迈着步子进了厅中,虽已经换下了一身盔甲仅素色常服,短短几个字,威严却丝毫不减。 林清意也发觉了不妥,哪里有未出阁的姑娘整日口中念叨婚嫁。 竟无意间被江云初牵着鼻子走! 林清意气不打一处来,可许令玙在此,她又不敢如何,只得退回到白夫人身边,瞪着江云初,手中帕子都快要被搅烂。 “请侯爷安。” 屋内众人齐齐作礼,白夫人见许令玙面色不佳,又赶紧添了句“光顾着与江姑娘闲聊,竟忘了让丫鬟先伺候姑娘更衣了。” 许令玙却不搭理白夫人,他盯着跪地的江云初,自顾抬手把人扶起。 四下哗然! “江姑娘,若你只是担心与外男接触名节有失,才说出十三叔来自保,那你大可放心,有我在,这侯府内院的人,还断不敢欺负你。” 哗然之下又纷纷惊愕失色! 林清意最先反应过来,她抬手抚平鬓边因方才过于激动散落的碎发,又才用手帕捂嘴憋笑略过白夫人,最后才把目光落在江云初身上“江姑娘好福气。” 江云初警铃大作! 她迎面向风,泪也因此被吹得更加汹涌。 “侯爷您误会了!我对十三爷忠贞不渝,断不会做出为求妥善而另择良木之事!” 许令玙不悦皱起了眉,可见江云初坚贞不屈模样,他无奈转而看向白夫人“夫人,你如何看?” 白夫人正饮茶掩饰方才尴尬,听见许令玙唤她,虽是知晓许令玙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再是不愿,却也断不敢当面驳了一家之主的面子。 她思虑片刻,竟转而冲江云初笑了笑。 那笑容太过熟悉,熟悉到脸上被茶水烫红的皮肤,又开始隐隐作痛。 “平日里也未听十三叔说起你们之间的事,江姑娘你可有证据?”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四章:有利证明 胡编乱造全凭一张嘴,又哪里来的什么证据! 江云初却不肯就此认输,她垂头沉思,不停在脑中找寻原书记忆。 十三爷在老夫人膝下带大,故每年十三爷生辰之日,老夫人都要叨念些十三爷的旧事大哭一场,这其中定有可以利用的细节。 “该不会是说不出什么,故意拖延时间吧?”表小姐收起了气焰,又恢复到了之前那般恬美模样。 可话却因此听来更加催命。 江云初想先求饶再从长计议,刚抬头还未开口,便被许令玙的眼神钉在原地。 那眼神里不仅仅是好奇,更是男人对女人的探求。 她被盯上了。 江云初垂目,刻不容缓! “我远离京城,若不是与十三爷亲近,又怎会知晓十三爷虽是太老爷的幺子,却从小养在老夫人膝下?十三爷视长嫂为母,故与老夫人格外亲近。” 林清意不屑冷哼“这事稍作打听便可知晓,那侯府便都要接回安置了?” 江云初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好巧不巧风还停了,做戏的泪干涸在脸上,她的沉默也显得越发可疑。 “罢了,周嬷嬷,把我书房的里间收拾出来,让江姑娘暂住在那。” 许令玙铁了心要护住江云初,白夫人的目光也越发尖锐! 想起来了! 江云初借着还未完全散去的泪痕,抬头笃定看向许令玙。 “十三爷跟随定远大将军出京的时候,担心有朝一日无法平安归来,特意留了一封给老夫人的信嘱咐我转交。如今这信藏于他床头白瓷瓶底,侯爷若是不信,派人一寻便知!” 许令玙半信半疑,立即叫停了准备来请江云初的周嬷嬷“先去锦澄院寻江姑娘说的瓷瓶。” 周嬷嬷领命而去,厅内鸦雀无声。 没一会,院外脚步纷乱。 林清意最先从椅中站起“如何?” 周嬷嬷拿着一封信,早已哭得不成人样“侯爷,是十三爷的字没错,是十三爷留给老夫人的信!” 众人神色复杂地看向江云初,而江云初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腹中。 原书中,从十三爷失踪那日起,老夫人便下令封存了锦澄院,不许任何人进入。 直到有一年,有道士提醒老夫人,就算十三爷尸骨无处可寻,也要尽快立衣冠冢入土为安,以免耽误来世为人。老夫人这才又让丫鬟进入锦澄院,重新整理起十三爷的遗物来。 也便是那个时候,丫鬟无意间发现了十三爷藏在花瓶中的信。 江云初暗自庆幸此刻锦澄院尚被封存之中,而这封信,也成为了她最有利的证明! “看来江姑娘所言的确为真,不然又怎会知晓这般私密信件?”白夫人瞥了眼许令玙,试探道。 “是真又如何!” 林清意盯着江云初恨得咬牙切齿。 “生怕坏了名声,又不愿给表哥做妾,转身便打上了十三爷的主意,我便告诉你,有我在侯府一天,便不会让你得逞!” 原以为仅仅是情愫暗种罢了,可这究竟什么世道,嫁给死人这般惊世骇俗,竟也有人抢! 江云初看着林清意跑开的背影,有些凌乱不知所以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五章:一阵错乱 经此一番,江云初以为终得安然,未曾想还是被许令玙安置在了正院的厢房。 她本就因此睡得不稳,到了夜里,风竟有越发猛劲的势头,刮得院外树林唰唰作响,如此氛围之下,鬼使神差地竟一闭眼,便是许令玙毫不掩饰的眼神! “难道他还敢抢小叔父的女人?” 许令玙虽是武将,可一身儒雅气,不像是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人,可那眼神却又太过赤裸……江云初猛地翻身而起,脑中不断盘算着日后,竟是越想越没底,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江姑娘,让奴婢伺候您洗漱吧。”小丫鬟甜甜走近,不待江云初应下,抬手便为江云初披上了外衣。 见过即忘的普通脸庞,头上仅一简单木簪,耳坠上的两个银珠子也划满了岁月的痕迹,倒是个妥帖的模样。 初来乍到,单打独斗风险极大。“你叫什么名字,一直在正院伺候吗?”江云初刻意问道。 小丫鬟眨了眨眼,笑得更甜了“奴婢被买进府的时候,被管事赐名月盈,一直在正院负责洒扫,侯爷见姑娘您身边没个伺候的,便唤奴婢到您跟前供您差遣。” 荣辱不惊,说话也有条理,仅负责洒扫的话,应也不算谁的心腹,还尚有收买空间,江云初很是满意,看月盈的眼神也柔下几分。 “白夫人醒了吗?”江云初又问。 月盈噗嗤一笑“侯府规矩严,晚辈天不亮就得去到甘霖堂伺候老夫人洗漱用食,白夫人作为当家主母,更是每日早早就去了。” “那通常我这样的……客人,也要去吗?”江云初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当然了,客居最不能失的便是礼仪,表小姐也每日侍奉从未有缺。”月盈见江云初骤然变了脸色,又立即宽慰道,“不过江姑娘您放心,侯爷念着您一路车马劳累,特意嘱咐免了您的请安。” 昨日与林清意结下梁子,一个白夫人还未彻底解决,若在林清意挑拨离间之下,又惹了老夫人这尊大佛,那便当真腹背受敌! “走,现在去还来得及。” 两人走得太急,根本没顾上疾风中,天边黑云已越跟越近。 果然不过刚进侧花园,一声雷鸣,雨便浇了下来,空气中泥土混合草石的泥泞气息,江云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缓过劲来她正准备加快步子,却被月盈一把拉住,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了。 “您淋雨而至一身狼狈,老夫人见了定会不悦,何不在前方亭中等候片刻,奴婢回去拿上油伞与您更换衣物,再去甘霖堂也不迟?” 说得也有理,江云初摆手只吩咐了句「雨大慢些」,月盈得令,抬腿便消失在了朦胧雨雾间。 轰! 一个惊雷砸下,起先园子里还有丫鬟四处小跑躲雨,随着渐大的雨,人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无端风雨,前途未定。 偌大庭院,只剩她一人被这暴雨隔离,身处其中,竟徒生了苍凉之感。 突然,东侧的竹林里,一位小厮小跑而出打断了她的思绪。 雨湿润了脚下的鹅卵石小径,小厮应雷声滑倒,江云初毫不犹豫冲进了雨中。 见有人过来,小厮一阵错乱,忙不迭垂头捡起地上一块金属物什,低头回避她的目光! 有问题。 侦查的本能让江云初后退了半步,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小厮不放。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六章:像是幻觉 “你是哪个院的?有没有摔到骨头?”江云初问。 小厮依旧低垂着脸,不敢看她“主子您莫要管我,快进亭子躲雨吧!” 伪装是侦察的必修课,江云初下意识松下脸部紧绷的肌肉,眼神在雨帘浸润之下也格外温柔“我不过浮萍暂时客居侯府罢,又哪里是什么主子。若是摔到了腿,我扶你起来可好?” 小厮抬脸侧仰,一闪看清了江云初的脸。 “你是江姑娘?” 江云初点头,谨慎地没有答话。 怎想,小厮一反常态抬起头来,骤然冲江云初明媚一笑。 只是那明媚之中,似乎还掺杂了很多她说不明白的东西。 突然,雷声又在天空炸开,吓得江云初又一激灵。 “你不认识我?” 这话问得江云初莫名奇妙,她不过刚到侯府,甚至连正院的丫鬟都还未认全,又怎会与这小厮相识? 江云初又仔细打量片刻,这小厮倒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不过二九年华,格外意气风华。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甚至无惧大雨的摧残,连脸颊沾染的泥点都分外精致。 “江姑娘?”小厮提醒道。 她侧过脸去捂嘴,假装受凉而应激喷嚏,故意回避了小厮的目光“好冷,若是你不需要帮忙,我便先进亭子里躲雨了!” 而那边,月盈拿着油纸伞赶回,远远瞧见江云初正雨中奔跑,赶紧追了上来。 “不是让您在亭中等着奴婢?” “那边小厮雨天路滑摔了,我担心他摔出毛病,便好心去看看。”江云初回身指给月盈看,可小径上哪里还有小厮的影子。 月盈满脸不信“竹林那边是十三爷的锦澄院,老夫人锁了院子多年,又哪里会有小厮出入?” 十三爷的锦澄院? 江云初再次看向方才小厮摔到的地方,心没由头地猛然跳快。 “更何况,若当真有小厮进内院,二门处也必定会派两人以上嬷嬷丫鬟作陪,以免小厮冲撞院内的独行的姑娘们。就算摔了,哪有随行丫鬟不拉扯一把,让您冒雨去关心的道理?” 月盈还想说些什么,见江云初愣神并不理睬,以为是受凉了正难受,赶紧又扶起她的胳膊,劝慰道“孝顺老夫人也不急这一天,您先跟奴婢回正院歇着可好?” 江云初想着方才小厮的可疑之处,也并未坚持,便随月盈又回了正院。 初夏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若不是院中零落一地的树叶,江云初还以为方才的大雨倾盆只是幻觉。 才喝下了一碗驱寒药,此时脑子正昏昏沉沉,白夫人与侯爷也迟迟未回,她无聊得只能坐在窗边偷听院内丫鬟们闲聊。 “你们说,这表小姐与江姑娘,日后到底谁才是真的十三夫人呀?” 一个丫鬟起了个头,二三个也叽叽喳喳附和开了口。 经昨日那番折腾,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全府她丝毫不觉意外。 只是她想不通这也同样并非原主的林清意,肚子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原书她分明记得老夫人为林清意寻得了一户踏实的耕读之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和平美满是谈得上的。 难道林清意与十三爷是真爱? 她竖起耳朵,听得更加仔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七章:有个主意 “侯府谁人不知老夫人有心撮合表小姐与十三爷,若不是前线战事,说不定这门亲事早成了。” “有心撮合有何用?若十三爷当真喜欢表小姐,又怎会把遗言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江姑娘?” “可如今十三爷连魂归何处都不知道,也指望不上他回府亲自辟谣了。” “要说我还是喜欢表小姐,人美心善,昨日江姑娘要拿下人开刀,若不是表小姐,怕是咱们都得遭殃。” “这府里又有谁不喜欢表小姐呢。” 越听脑子越沉,江云初终于撑不住,趴在窗边睡了过去。 而甘霖堂中,老夫人见雨停,也催促着让大家赶紧散了。 林清意走在后面,特意让贴身丫鬟支开了白夫人,又跟上了走在最前方准备往外书房去的许令玙。 “表哥等等。” 许令玙停下步子,见是林清意,未有太多表情“何事?” “表妹只是好奇,回府路上,江姑娘有向您说明她与十三爷的事吗?” 此话一出,许令玙眉间皱起了浅浅皱褶,没有回答。 果然猜得不错,林清意也懒得迂回“江姑娘漂泊在外,想要进侯府难上加难,若与十三爷那些事是真的,必当一见您便会说明一切。” “你什么意思?” “昨日江姑娘被送进正院的时候,我正好看见表嫂气急败坏拿滚烫茶水泼她。表妹只是担心江姑娘因惧怕表嫂,才言不由衷,如此便当真可惜了。” 许令玙并没再搭理林清意,而是脚步一转,直向内院的方向而去。 不过差个师出有名罢,林清意看着许令玙远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丝轻蔑冷笑。 急促脚步声靠近,江云初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趴在窗沿的手也被压出两条红印子,此时才后知后觉有些酸麻。 “不过不小心把热茶洒到了你身上,没红没疤这张小脸毫发无伤,竟也引得侯爷赶着趟上来怜惜,倒是小瞧了江姑娘手段了。” 白夫人阴阳怪气地走到江云初跟前,居高临下直勾勾看着她。 “白夫人我不懂。”江云初柔下目光,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白夫人堂而皇之翻过一个白眼,转身自顾走到厅中软椅坐了下来,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不过刚送进口中,她呕一声,又吐回了杯中。 嘭! 杯子被重重放回桌上,白夫人也开了口。 “侯爷让我来告诉你,有表小姐在,就算抱着十三叔牌位嫁进来,也仅是个姨娘。如此,还不如给侯爷做妾,日后若生个一儿半女,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怎么话轱辘转一圈,竟又绕了回来! 江云初从窗边站起,向白夫人走去,白夫人脸上那向来自信的笑容,竟也恍惚消失。 皮囊伪装之下,不过全是苦涩罢。 “若不白夫人做主放我回家?离开侯爷眼皮子,便什么事都没了。”她又道。 谁知白夫人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 她扶腮看向走近的江云初“江姑娘既对十三叔如此情深意重,我倒的确有个主意。”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八章:走为上计 看来有转机。 江云初眼底一亮“白夫人直说无妨。” 白夫人笑着牵起了江云初的手。 而掌中突然传出的冰凉,激得江云初心中一紧。 “我做主把你送去城外家庙带发修行,对外只说你痴心十三爷为他日日念经祈福,如此,侯爷再是有意,也不敢在佛门放肆。” 江云初不由地毛骨悚然,她努力冷静下来,无奈额头还是渗出了涔涔细汗! 白夫人见她脸色骤变,赶紧找补“江姑娘你放心,到时候吃穿用度我让专人负责,也给你指两个丫鬟一个婆子过去伺候,绝不会让你吃苦。” 不是吃穿受苦的问题,而是送去家庙…… 她可太熟了! 书里原主不就是在被白夫人送去家庙的路上,而丢去喂狼的吗! “白夫人,可否让我留在侯府为十三爷……”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留在侯府整日勾着侯爷的心?” 眼前白夫人眼中分明已经覆上了杀意! 江云初不敢再驳,只低头飞快想着办法。 可谁知又听白夫人干脆利落开了口。 “明日一早便走,你要什么直接告诉月盈,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不待江云初应下,白夫人甩手便离了厢房,只听见院中几句吩咐,随即月盈便进了屋。 “江姑娘,奴婢先从衣物开始给您收拾起可好?”月盈问。 好……好得很! 江云初飞快拿定主意。 “除了衣物,还有侯爷送来的值钱首饰都收起来。”见月盈面露疑惑,她又赶紧解释道,“毕竟日后不如府里,上下打点的地方还多。”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能再拖! 夜渐渐深了,而江云初的眼眸,却随深沉的夜,逐渐明亮。 不过是训练时早已烂熟于心招数,她偷来月盈的衣裙,夜风吹动树林的簌簌之声中,又轻快从窗户翻出,一路假山植被作掩,她凭着来时的记忆往二门的方向快跑而去。 只要出了二门,再一路沿着抄手回廊往南便可出府! 可跑着跑着,她发觉了不对劲。 分明夜深,为何还有丫鬟也同样往二门的方向急奔? 难不成前院出了乱子? 当真天助我也! 江云初加快了步子,果真越靠近二门,丫鬟嬷嬷越多,大家挤在一处,脸上惊诧与欣喜交织,眉飞色舞。 “让让。” 她低着头,借着丫鬟嬷嬷推搡的力,越发靠近二门,巧的是,平日里紧闭的大门,竟也开着! 江云初把腹中藏着的行囊抱得更紧,脚步也越发迅速! 可突然,她撞进了一个高出她许多的胸膛…… 她迂回避开,可那人也借力打力,总挡在跟前。 不对,这是在故意堵她的路! “麻烦让一让。” 在弄清对方意图前,江云初不敢抬头。可身前这人,却似乎也打定主意与她杠到底。 眼看人越聚越多,再多待一秒,便多一分风险。 “借过听不见吗!”江云初愤而抬头。 而眼前,白日雨中相遇的那个小厮,正紧紧盯着她不放。 “这么晚,江姑娘要去哪里?”小厮抬手,指了指江云初腹中的包裹。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九章:难以自持 “不管你的事。”被人认出,江云初难免心虚。 谁知小厮又问“你当真不认识我?” 她无心纠缠,绕身而过正欲继续往外。 “江姑娘,十三爷回来了,您还愣着作甚!”身侧丫鬟拉住她,好心提醒道。 江云初仿佛被雷击中,愣愣站在原地。 猛地,江云初又想起白日里,小厮透过雨帘看向她的眼神。 而突然那眼神中她原本想不明白的深意,也恍然明白! 是戏弄。 是猫盯上了耗子,却不愿一招致死,要活生生把老鼠玩弄到死的张狂! “我回来了,你不开心?” 许澜居高临下盯着江云初,脸隐在阴影下,看不清情绪。 但那比夜更加深沉的嗓音,早已不用再证明更多。 江云初断然把手中行囊藏到了身后,抬头娇俏笑道“我当然开心,只是太过突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四周越涌越多的丫鬟们听见两人对话,捂脸连连爆发惊叹,双眼泛光地把两人围在中间。 “十三爷与江姑娘是真的!” “我就说江姑娘连十三爷的信藏在哪里,定是真的无疑!” 这不提还好,一提,江云初全身毛孔陡然耸立! 如今十三爷回府,那些编造的私定终身即将要被拆穿不说,她如何知晓信的位置,又该如何解释! 江云初转而回身,二话不说便要走! “你去哪里?”许澜一把拉住江云初。 丫鬟们见状,纷纷脸红低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已不再是伪装犹豫的时候,江云初看向许澜,眼中柔情顿时烟消云散。 有的,是比夜色更加深沉的冷厉,锋芒毕露! “放开!” 许澜一惊,眼疾手快便用胳膊把江云初环住控制在了身前,加重了手中的力。 江云初心中冷笑,若仅是这样就能困住她,当真十年特种生涯白训练了! 她绷紧了后背,猛地抬起右手,用手肘的力量击向许澜的胸前肋骨! 嘭! 一声闷响后,身后却没能如愿因痛躲开。 江云初疑惑看去,却见许澜皱眉不悦“就你这小身板?” 原主这细嫩的胳膊! 江云初眼一沉,见机又准备抬腿后踢。 就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只要踢对了地方…… “十三叔?” 二门外脚步匆忙,有人从外赶了回来。 “小侄正在四皇子府上赴宴,听闻十三叔回来,便立即告辞回来了!” 许令玙走近,见姿势暧昧的江云初与许澜,皱了皱眉,脸上的喜悦也僵在了脸上。 “这么多下人在此,再是久别重逢难以自持,也不该……” 江云初已经蓄力完全的腿,骤然停在了原处。 任原主这虚脱身体,面对眼前这两个高大武将,就算踢得再准,也毫无胜算。 江云初不假思索再次伪装起了她平日里的柔弱模样,看着许令玙,盈盈一礼。 “请侯爷安。” 许澜看江云初变戏法似的脸庞,暗觉好笑。 “二侄子,你才当侯爷多久,就这般老成?”虽是面上与许令玙打趣,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许令玙无奈,只得冷眼瞥过四周“滚回各院。” 丫鬟四下一哄而散。 而这个时候,回廊最外围的一位丫鬟,也终于逆着人流挤到了跟前。 “十三爷!” 许澜眼前一亮。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十章:九天神女 “青枫,你过来。以后你就在江姑娘身边贴身伺候,定要尽心尽力、寸步不离,若有岔子,我拿你是问!” 许澜话音刚落,江云初便感觉身后那禁锢她的力,突然松懈了下来。 “若无其他事,侯爷你们好生聊,我先回正院了。”江云初转身便走,她只恨不得能立马消失在这是非之地,生怕下一秒就被拆穿她的谎言! “夜深露重,奴婢给掌灯!”青枫不假思索跟在身后一同离开。 而许澜看着江云初仓惶离开的背影,眼底也愈发沉郁。 ———— 十三爷回府的消息,甚至比家主忠勇侯凯旋,还更让侯府上下激动。 江云初透过那些暗戳戳看向她的目光,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八卦,是这些被关在内院女人,容光泛发的妙药。 而这嗑药最猛的女人,竟还在江云初身边。 昨夜回的时候,月盈正在廊下打瞌睡。 眼前江云初凭空出现,身侧屋门又紧闭,月盈惊慌间正想询问江云初何时出的门,又见江云初身后紧跟着的青枫,随后便听说十三爷回府。 月盈激动得涨红了脸,双脚更是在地上踱着小碎步直蹦跶。 “江姑娘,一刻也不能等对不对?我懂!” 江云初…… 这无语,甚至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清晨。 屋门被推开的瞬间,江云初猛地睁开了眼睛。 “江姑娘,今日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莫再贪睡啦。” 月盈端着铜盆走在最前面,身后竟还跟了一众丫鬟,人人手中都未空着,瓶瓶罐罐、衣裙头钗……一字排开,齐齐站到了江云初床前。 动静之大,把睡在地上监视江云初的青枫都给吓了一大跳! “江姑娘,久别重逢,咱们可不能输了气势。您放心,今日奴婢们必把您打扮得赛过九天神女,让十三爷好生看看!“ 江云初这才看清,跟在月盈身后的那丫鬟,竟都是昨日窗边偷听墙角时,认为十三爷与她才是真爱的那几个。 “咱们得抓紧,可莫要迟了才是。”月盈扶起江云初,便自顾与丫鬟们上手忙活了起来。 莫名穿了书,又被侯爷盯上。 想跑,十三爷又诈尸归来。 甚至 江云初回过神看向眼前铜镜,发觉事情,越发地不受控制了。 她正准备让月盈把头顶这些珍珠玛瑙摘下,可手已经抬起,却又落了回去。 有青枫片刻不离地守在身边,想跑暂时是不能的了,如此以来,便只有留在侯府一条路。 如今十三爷回府,在她身份明了前,侯爷定不会再明目张胆强取豪夺,而此时看月盈这无比兴奋的状态,也侧面说明十三爷还未向侯爷拆穿她。 若在十三爷拆穿前,找到他的软肋…… 或者用这张天赐的皮囊,「感化」他。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勾了勾嘴角,直到最完美的那个弧度出现。 “我们走吧。” 被一众丫鬟簇拥着出门的时候,在院中正巧碰见了同样准备前去甘霖堂请安的白夫人与许令玙。 二人在看到江云初的瞬间,双双滞在原地,根本挪不开眼睛。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十一章:两人暗号 白夫人最先反应过来,脸上的笑立即僵在了脸上,竟不顾许令玙,像是逃难般大步离开。 许令玙又多看了眼江云初,才跟上去。 而江云初踟蹰片刻,走在了最后。 三人一前一后到达甘霖堂,厅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又纷纷侧目看向林清意。 林清意今日分明也刻意打扮过,乍看的确有小家碧玉之精美,可被江云初这般一衬托,竟暗淡得甚是不上台面。 “在看什么?” 老夫人被许澜扶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顺着大家目光看向江云初,不自觉失神顿了顿。 而许澜原本就笑着的嘴角,在看见江云初的瞬间,也同样被惊艳到又上扬了几分。 林清意昨夜听闻许澜回府的消息后,便眼巴巴想要去寻,可闺阁女子夜深去见男人,被知晓了难免多嘴编排。 好不容易熬到了时辰,她立即唤了丫鬟悉心打扮便往甘霖堂来。 可许澜竟绕过她去看江云初! 林清意顿时生出心思,娇声不满道“老夫人您光顾着与十三爷说话忘了时辰,肚子都饿坏了。可不管,今日您得留我用膳呢。” 老夫人宠溺看了眼林清意,笑着让她到了跟前“十三弟、清意、珌儿与白氏留下用膳,其他人都回去吧。” “江姑娘不用留下吗?”林清意故作诧异问。 老夫人瞥了眼江云初,转而看向许澜“十三弟你说呢?” 许澜冲江云初眨巴眨巴眼,一副故意戏弄的模样“朝食有白玉糕吗?离家三年,最馋的就是长嫂你小厨房的白玉糕了!” 当真一点面子不给啊…… 可她江云初的字典里,还没有「投降」二字。 她应着许澜的目光,随即勾起了在镜中练习过的嘴角弧度,堂而皇之地也眨了眨眼回应。 见许澜愣怔一瞬,她随即低头羞涩笑道“那云初便告退啦。” 仿佛那只是两人间独一无二的暗号。 江云初心情极好,甚至出了甘霖堂许久,还忘不了方才许澜被她逼出来的咬牙切齿的笑。 “江姑娘何事这般开心?”青枫旁敲侧击问。 不待江云初回答,月盈倒是先抢了话“咱们十三爷这么多年音信全无,江姑娘一到侯府便现身,如此真情实意,当然开心啦!” 江云初无奈摇头,月盈这简单的脑子,也难怪被白夫人放在院中洒扫,并不近身。 突然,她脚步停在原地。 十三爷借着假死潜伏,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可为何又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 难道是因为她暴露了那封信…… 不对,江云初摇头,眉头也骤得更深。 “江姑娘您想什么呢?”青枫又问。 江云初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去,只是这次她故意走得很慢。 “你是一直在十三爷身边伺候吗?”她反问青枫。 青枫点头“是的,奴婢从买进府就在锦澄院伺候。” 锦澄院…… 江云初突然想起昨日暴雨,扮做小厮模样回锦澄院的十三爷,正好被她撞见。 而不过几个时辰之后的夜深,他便迫不及待「诈尸」而归! 她明白了,眼底闪过一丝锋利。 “那便麻烦你带我去锦城苑等十三爷吧罢。”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十二章:假死潜伏 甘霖堂中,老夫人刚放下筷子,众人也都纷纷停下。 一旁候着的丫鬟熟练地端着热茶与热毛巾上前,待服侍完,许令玙迫不及待地站起。 “母亲,十三叔这次回京太过意外,军中还有很多事务需要十三叔同我一起处理,若母亲没有其他事情,儿子与十三叔便先去了。” 许澜看出来许令玙是有话单独与他讲,便也起身附和,随即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甘霖堂。 不过刚走进游廊,许澜便抬手让跟着的丫鬟走远了些“二侄子你着急叫我出来,许是对我昨夜说辞还有怀疑?” 许令玙缓了步子回身向许澜看去,不置可否。 许澜耸肩,快步跟上“我知道坠落悬崖被农夫救起,伤了脑子,花三年时间才想起自己何方人士这件事,的确天方夜谭,可事实就是如此。” 许令玙等许澜走到了身侧,才又问“十三叔您如今回府,可有打算?” 许澜反问“打算?” 许令玙没有应话。 “军队我不愿再回去了。”许澜抬头怅然望向北方,虽是努力压制,却还是陷进了回忆。 那还是泰安十五年,被北翼骚扰百余年之久的中梁国忍无可忍,圣上下旨,任命他的大哥为定远大将军,带兵北上出征。 许家子弟各个皆是战场真刀实枪拼出的功绩,这次出行,大侄子与他也一同随大哥前往,三人身骑高头骏马,口中畅谈家国天下,雄心满志。 但北翼兵强马壮,这一仗打得极其艰难。 难得一次大胜后大哥决定乘胜追击,却遭遇埋伏被困山坳,急需援兵救援! 可军报一封封发往京都,却如石沉大海皆了无音讯。 北翼攻势越发猛烈,无奈之下,大哥与大侄子以肉身开路,为他生生打出一个缺口。 “往前去,不要回头,定要请来援兵,莫要失去这重击北翼,换中梁几代安宁的机会!” 说来,连他自己都忘了是如何不眠不休赶回了京城,又如何找到四皇子,说服四皇子进宫成功求得圣上出兵。 三年,仅用了三年,中梁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带领援兵的许令玙,也因此被圣上封为忠勇侯,大赏全军更是毫不手软。 只有他的大哥与大侄子,永远留在了边境的黄沙之中。甚至已无人记得,是他们用血肉拼出来了这条请求援兵的路,中梁才能有今日。 不过好在老天有眼,假死潜伏在四皇子府中这三年,也并非一无所获。 至少他已然查明,除了第一封军报被顺利送到了圣上面前,其他竟都被人暗中扣了下来! “当时以为十三叔您也同样丧身边疆,故还未给您请封。除此之外,您还有什么要侄子替您周全吗?” 许令玙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许澜恍然,又重新覆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绕了这么大一圈,你其实是想问江姑娘吧?” 许令玙并不否认。 只道“昨日我在四皇子府中赴宴,正好碰到了白家大郎白日恒,他知晓我带回了江姑娘后,只说了四个字。” 许澜挑眉,表示自己在听。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十三章:真实身份 “他说,勿乱纲常。” 许令玙一字一顿,说得极慢。 许澜缓缓垂下了眼睛,面色不佳。 “白家三代翰林,祖父那一代更是官至内相,如今家主虽官阶不高,但因博通经籍又方正贤良,时常出入宫闱为圣上及太子讲读经史,颇得圣上器重,忠勇侯府的确得罪不起。” 许令玙摇头,讳莫如深“可这江姑娘,你便知就能随意糟蹋了?” 许澜向来不喜拐弯抹角猜度人心。 “侯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故意换了称呼,谁知许令玙也毫不畏惧地迎上目光。 “当年显宗帝政变成功,前太子靳炎渡江北逃,后又改靳姓为江姓隐姓埋名。再后来显宗帝还位正统,当今圣上继位,多次前往江湾村寻觅靳炎后人,皆无功而返。” 许澜心头一紧“可这样也不能说明她便是……” 不待许澜说完,许令玙从袖中拿出来了一个金坠子。 小小一方,是一只趴地的乌龟。 “这是她贴身佩戴的坠子。” 许澜脸色骤变! 靳炎太子的龟钮! 而许澜也终于明白,为何许令玙并非贪色之人,却还要冒着军队不得有女人随行的规定,冒着惹怒白家的风险,也执意要把江云初带回放在眼皮底下的正院。 “那她是否知晓自己身份?”许澜又问。 许令玙摇头“回京路上我曾旁敲侧击多次,她都只道是家传之物,其余什么都不知晓了。” 许澜不说话了。 许令玙望着远方也柔下了眼神“若十三叔您与她当真有前情往事,便早些定下,风光接进府中做个正房夫人,当年的许府,如今的忠勇侯府,皆不会白受这份情。” 许澜知晓「这份情」是何意。 武将世家功高震主,大多不得善终。若是忠勇侯府有庇护靳炎太子后代的功绩,关键时候必能保全府一命。 可不知为何,他眼前闪过林清意的脸,迟迟没有应下许令玙的话。 姑娘分明小小的身材,也怕极了,却还是把他护在了身后。 “十三爷你莫怕,清意会保护的你的!” “我要怎么才能感谢你?” “等你长大了,娶我为妻呀!” …… 许澜从回忆抽身,反问道“若是我不愿呢?” 许令玙笑得真心“那我也自有办法让府中最近的事成为误会的闹剧,摆席宴请,让她堂堂正正成为侯府姨娘,饶是白家,也阻不了。” 招惹白家,亦无善果。 “让我想想。”许澜回身挥手,自顾走了。 锦澄院在内院东南最角落,许澜喜静,当年还吩咐工匠在四周种下竹子作隔。如今竹林越发茂盛,院落包围其中也更显幽静。 他刚踏进竹林,便看见了一直等着的江云初。 “江姑娘找我?里面请。” 许澜抬手邀请,怎想江云初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我想和十三爷做笔交易。”江云初开门见山道。 许澜来了兴趣。 他抬手屏退左右“我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拆穿你,难道不是直接求我来得更快?” 江云初也懒得再演。 她胸有成竹看向许澜,声音也格外有力“若那匣子里的东西对十三爷您不重要的话,当然随十三爷处置咯。” 许澜骤然变了脸色“你看见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十四章:有来有回 江云初并不否认。 “我还好奇,为何失踪多年的十三爷,偏偏这个时候回了府,再前因后果这般一琢磨,便全部都想通了。” 许澜眉头沟壑又深了些,但却没有打断江云初。 “遗书被发现时,便担心放在屋中的更重要的东西被找出来,于是赶紧假扮小厮回府来寻,谁知雨天路滑,匣子又正好摔开被我看见了里面的东西,所以……十三爷您害怕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许澜走近了一步,双眼直勾勾盯着江云初,深不见底。 江云初却毫不惧怕,她笃定迎上了许澜逼视的目光。 深渊又何如? 她偏要照亮看看,里面藏着的到底的地狱还是妖魔。 “昨日暴雨,我身边又没有丫鬟,如此好的机会你都没有动手,又何故现在逞能?” 许澜被她眼中的自信灼烧,松了口“那你要如何?” “我要你当众承认,你我的那些往事,全部为真。” 江云初顿了顿,饶是她并非从小被三从四德浸润的闺阁女子,可一直单身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忍不住红了脸,目光也不自觉游离。 “我还要,做堂堂正正的十三夫人!” 竹林一时安静了下去,分明人离得这般近,但她似乎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 抬头看去,见许澜已不知什么时候又覆上了那纨绔的笑容。 可虽是笑着,但眼底骤然冰封毫无温度。 “既是交易,那你便告诉我,你如何知晓那信藏在何处?” 江云初借着抚顺额间碎发的动作,巧妙地避开了许澜目光“十三爷这要求未免过于简单?” 谁知许澜看透江云初的心虚,笑得愈发放肆“想好了再来找我。” 他说完便要走,不过刚走出去几步,又停在了原地,没有回头。 “方才回来的路上,二侄子特意留我说话。” 许令玙?江云初没打断。 “我那侄子竟执意要出面摆平一切,纳你进府做个贵妾。可不知为何,我总隐隐觉得,江姑娘你,有些怕他?” 许澜饶有兴味地离开,江云初眼中,也燃起了好胜的火焰。 威胁嘛,有来有回才算趣事。 ———— 第二日甘霖堂请安,江云初依旧盛装而至。 时不时有女人领着姑娘与公子前来,待孩子在软椅坐定,女人才又站去椅后,如此谨慎,许是侯府姨娘们。 江云初继续打量,见在前方的软椅上,还坐了一身素衣的贵夫人,看打扮,应是许家大爷的遗孀赵氏。 这位赵氏在原书里与白夫人互相不对付,日后说不定还可以多接触,江云初留了个心眼,也收回了目光。 不一会,又进来了一位双鬓泛白的女人。 看衣着大概又是许老将军的某位姨娘,江云初起初并不在意。 “愣着作甚?我就不能来了吗?还不赶紧给我的椅子再加些软垫!”老姨娘指着甘霖堂的丫鬟,张狂至极。 敢在甘霖堂颐指气役,怕是身份不简单。 江云初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却正好对上老姨娘那双怨毒的眼睛。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十五章:欲擒故纵 “张老姨娘来啦?”林清意与许澜二人,一左一右扶着老夫人从屏风后走出,老夫人看了眼张老姨娘,又在暗中轻捏了捏许澜的手提醒,才又道,“倒是难得见你来我甘霖堂坐。” 张老姨娘身子微微后仰,不屑瞥了眼江云初“这不是十三爷回了,总有些蝼蚁痴心妄想,老夫人您仁慈,便只得妾这做娘的出面替十三爷整治罢。” 顺着张老姨娘的话,众人皆朝江云初看来。 小场面。 江云初也不怵,既然张老姨娘是十三爷的小娘,她也必定要给上几分脸面,她得体冲张老姨娘点头微笑,又信任地看向许澜。 林清意不懂江云初眼神中的意思,可见许澜并未回避,她眼珠一转,来了心思。 她故意掏出手帕,竟侧过身去抹起泪来。 “怎么了孩子?”老夫人担心问。 “看见张老姨娘便想起了母亲,想来下月母亲生辰,若能去城外空远寺替母亲祈福便能心安了。” 张老姨娘是当年太夫人去世后,老夫人担心太老爷寂寞无趣,便通过同胞嫡亲妹妹,也便是林清意的母亲,寻的清白人家送进府的。 而老夫人向来看重自己这妹妹,果然这么短短一句话,老夫人便红了眼眶。 “去,不仅上香祈福,再多花些银子让和尚好好念经,若你那几个哥哥有你一半孝顺,你母亲也不至于如此心累,落不得善终呐!” 林清意抬手又去给老夫人拭泪“城外偏远,只是不知老夫人可否同意十三爷陪我一起?” 醉翁之意不在酒,江云初倒也没往心里去。 谁知许澜来了兴致,余光瞥向江云初,无比爽快地就答应了“能有幸护着媃媃,荣幸至极。” 这当众的一声乳名,林清意一愣,随即垂下了涨红的脸。 江云初愣怔,假装整理裙子,也垂下了头。多大人了,竟还玩这些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她在心中暗笑。 不过是些同情、揣测、嘲笑的目光,若是这样她便受不住的话…… 江云初顺着直觉,猛地抬头! 正好对上许令玙那双掌控一切的眼眸,而她又想起了昨日许澜的话。 许澜竟不是凭空吓她! 老夫人惦记着林清意要出城,很快便让散了,而江云初担心许令玙有所举动,不顾规矩,竟起身第一个离座跑在了最前面。 “江姑娘你等等。” 果然许令玙很快跟出,叫住了江云初。 江云初无奈只得停下步子,回身见白夫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也走到了跟前。 她浅浅屈膝,又后退拉开了与许令玙的距离“侯爷您有何吩咐?” “十三叔昨日可否将我打算告知与你?你究竟如何思虑?”许令玙开门见山问。 “侯爷什么打算?”白夫人虽是笑着在问,但江云初分明能感受到那笑容背后的咬牙切齿! 眼看着许令玙就快开口,江云初赶紧向走在最后的许澜与林清意挥手示意。 林清意变了脸色,却见身侧许澜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心中稳了些。 两人并肩走近到跟前。 “江姑娘找我?”许澜直截了当问。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十六章:见怪不怪 林清意抢在前面,故意说给江云初听“我与十三爷正准备出府,若无重要的事,要不回来再说?” 江云初并不理睬,只深深盯着许澜,笑容甜美至极“我答应你啦!” 许澜眼眸微虚,随即也笑出了声“噢?” 江云初看着许澜,好一副天真浪漫沉浸爱河的模样。 “你不用再利用表小姐试探我的心意了。今日侯爷与白夫人都在这里,我江云初当着两位的贵人的面答应你,此生不渝。” 话刚说完,她莫名感觉脸颊滚烫,抬手摸了摸,又骤然低下头去,暧昧至极。 许令玙、白夫人、林清意三人齐齐向许澜看去,许澜却抬眉,不经意被江云初这做作的娇俏给逗笑。 表小姐猛地心仿佛被揪起,她盯着许澜不放,言语似有求饶“已经说好了去空远寺,若是平白无故被耽误,惹老夫人生气该不好了,您说呢十三爷?” “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纷纷回头寻着声音回头,见是张老姨娘被丫鬟扶着从甘霖堂走了出来。 “我们家十三是太老爷晚来得子的宝贝,又怎会与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纠缠不清!十三心中有谁,我这个做小娘的心中再清楚不过。有些人,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为好!” “你清楚个屁!”许澜立即驳了回去。 江云初震惊,没想到许澜竟对亲生娘亲如此不敬! 可在场其他人皆一副见惯了的模样,瞥开眼去就当是没有听见,她又收住了表情,偷偷看向许澜。 “你胆敢再倚老卖老,试图干涉我的事,信不信我把你做过的事全抖出来?” “你……”张老姨娘瞪着眼睛,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愿。 表小姐赶紧站出,暗中不停给张老姨娘使眼色“十三爷,要不咱们还是早些出城罢?” 许澜不耐烦摆手“谁在张老姨娘身边伺候?把人给我带回去!” 丫鬟从身后惶恐而出,扶着张老姨娘便往外去。 “平日里除了老夫人派人去叫,不许她出院门半步。若是再让我在府里看见她,拿你是问!”许澜冲丫鬟的背影又怒道。 就算姨娘算不得主子,可总不该如此对付,江云初留了个心眼,看向许澜的时候,发觉许澜也正看着她。 “我先陪表小姐出城,在府里等我回来。” 方才还大庭广众「媃媃」的叫,此时已然生疏成「表小姐」,江云初知道,这场交易,已然达成了。 至于如何解释她为何知晓那封信。 她早已成竹在胸。 “自然乖乖等你。”她用尽伪装术课上所学,娇滴滴冲许澜应了话。 许澜波澜不惊的眼底,突然被风撩起一阵涟漪,却又很快消失。 不知怎么,他又想起了与林清意在府中无忧无虑的年少,慌忙看去,果然林清意已不知何时泪盈了满面。 “去给你母亲祈福要紧。”许澜逃难似的大步离去。 若非余情未了,如此仓惶作甚?表小姐心中有了数,收起了泪,也迈步跟了上去。 而林清意骤变的表情,江云初正好看在眼里。 这位表小姐,怕是连与十三爷的情意,都有问题。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十七章:事半功倍 回正院的路上,月盈一路叽叽喳喳花痴不停。 “青枫姐姐你瞧见没?十三爷竟会愿意为了江姑娘,当众与张老姨娘翻脸,那可是十三爷的亲生小娘耶!” 青枫垂头垂头瞪了眼江云初,言辞严厉。 “进府的时候谁教导的你?怎可在未出阁的姑娘面前说这些话!况且张老姨娘今日无故出现,本就不该,十三爷多说了两句不过为姨娘好罢。” 月盈立即明白这其中厉害,垂头不再言语了。 江云初听出来了是在借着挑月盈的错,故意说话给自己听。 青枫本就是是许澜身边极为得力的心腹,不然怎会堂而皇之送到她身边,名为伺候,实为监控。 既是如此,对于她与许澜之间的「情意」,真真假假青枫最是清楚不过。 如今还未拆穿,不过是许澜还未发话罢了。 “青枫说的对,莫要因口舌之快,徒在内院为十三爷树敌。”江云初顺着青枫的话又开了口。 果不其然,原本老是跟在身侧的青枫,听见这话,诧异地抬头看了过来,正好撞见江云初等候多时的目光。 江云初甜甜一笑,眼中尽是感激。 青枫这丫鬟,心思缜密,若是能真心认她为主,日后府中帮助还大。 可若是这人心收买不了…… 青枫惶恐低头的时候,江云初也变了目光,干脆、锐利,不留情面。 简单试探便不出所料,当日傍晚,匆忙进屋向她汇报的人,就从月盈变成了青枫。 “十三爷与表小姐回府了,听闻十三爷给表小姐买了好多新鲜玩意,竟是随行的仆人都拎不下,身后还跟了好几家店铺的小二,直接把胭脂水粉送到了府里。” 青枫说完,发现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太过明显,清了清嗓子又道。 “江姑娘,需要奴婢去十三爷那替您问问吗?” 若太快投诚,倒显得有问题了。 对此江云初并不着急,只又吩咐“你替我去白夫人那问个话,就问我什么时候搬去西苑客房合适。” 青枫皱眉,府内众人皆知她是十三爷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若是她去白夫人那问话,岂不是也从侧面证明这也是十三爷的意思! 她看向江云初,见对方面色无异,就像是顺便吩咐罢,并没有其他深意。 加之方才又言语冒犯,若是此时推脱,恐怕更加难以周全。 “遵命,奴婢现在就去。” 看着青枫离开的背影,江云初从容地笑了。 攻心,才事半功倍。 而二门内,林清意在众丫鬟的羡慕之下,与许澜并肩而行,直到许澜亲自送她回了芙蓉院。 早上江云初与许澜在甘霖堂的对话,被丫鬟们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内院皆以为这场大戏,终以江云初胜出落幕。 可又见林清意如此幸福模样,丫鬟嬷嬷们便又看不懂了。 而许澜转眼刚走,林清意便令丫鬟提着大包小包,直往张老姨娘所在的西北院而去。 张老姨娘坐在桌前正满脸怨气,见来的是林清意,径直把筷子往桌上一扔,鼻孔朝天,气焰十足。 “现在才来?”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十八章:自有法子 林清意只装作没有听见,缓缓坐了下来。 见桌上零落几碗小菜,唯一的一条鱼也不成型,碎肉七零八落散在汤之中。 “姨娘怎能吃这些?” 林清意侧目,给一旁的贴身丫鬟珍珠使了个眼色。 珍珠得令,把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又从腰间掏出了一粒碎银,递给了候在房中的小丫鬟,厉声吩咐“还不赶紧去厨房再做几个姨娘喜欢吃的菜!” 如今凭着林清意与十三爷的关系,小丫鬟不敢不从,赶紧接过银子,小跑着便出去了。 “哼,还以为你良心被狗吃,今日不会过来了。” 张老姨娘起身离了饭桌,又坐到了里间的软塌上,颇有派头地翘起了腿。 林清意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却又在转身跟过去的瞬间,覆上了和善的笑。 “十三爷心中有您这个小娘,若不然也不会买这么多东西让我给您送来。” 张老姨娘斜眼一瞥,从鼻腔中毫不掩饰喷出不屑“关起门来就你我二人,又何苦替他来上演出母慈子孝的戏码。我知道他恨透了我,不然又哪里轮得上你来与我联手?” 林清意没有回答,只回身让珍珠把白日里买的物什,送到了自己手上。 “今日见姨娘面色泛黄,想着许是气血有亏的原因,故多买了些补气血的好东西,到时候我再留些银子给您,您记得交给厨房给您做成药膳。” 如此宽慰,张老姨娘脸上的刻薄才稍微消淡下去几分。 “从小到大你使的那些手段我都看在眼里,莫说十三爷小时候心眼实,被你忽悠到如今都还放不下,就饶是我,竟也被你骗了去,竟是想下贼船也难了!” 林清意骤变了脸色,张老姨娘瞥见,竟越发口无遮拦。 “我惦记的也无非是十三成亲后分府,媳妇能对我好些,不然我分明知晓你对十三只有算计,并无情意,却还是对你睁一只眼闭一眼?” 林清意含笑低头,把珍珠递来的一盏放在匣子丝绸之上的血燕在掌中细细摸索,没有应话。 张老姨娘瞥见血燕成色,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语气也柔了下来。 “不过如今来看,你也的确是个孝顺孩子,你放心,我好歹十三爷生娘,他娶谁虽不能是我一句话就能定了,但是我要豁出命来,让他不要娶谁,倒也简单。” 如此,林清意脸上的笑,也终于真挚了些,将手中血燕递了过去。 “姨娘您放心,日后十三爷与我礼成后,我便提议让分府,到时候保证把您从这牢笼接走,在自家府上金贵地养着。” 张老姨娘接过血燕的匣子,脸上的褶子因欢喜而挤压在一处。 “那江姑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家世尚未可知,甚至身子是否清白都说不准,咱们许家好歹中梁百年功勋世家,怎会娶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进门?” 林清意低下头无聊地搅起手中帕子,并未把张老姨娘的话听进心里。 只是帕子越搅越慢 她抬头看向张老姨娘像是被雷电重击! “暂不劳烦您出山,我自有法子让十三爷,不娶她。” 林清意志得意满,起身往外。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十九章:好戏开场 几场轰轰烈烈阵雨过后,京城竟再未落下一滴雨,一时间闷热无比。 天意毫不如意,人事也件件受阻。 许澜自从与林清意出府去空远寺上香后,交易的事情便再无了下文,江云初几次去寻,也都避而不见。 只是许澜这一躲,许令玙又殷勤起来。 而白夫人的眼神,也随着火辣的天气,愈发易燃易爆。 直到六月初九,老夫人带着侯府上下主子出发去了城外家庙祭祖,而江云初作为客居外人,自然不用随行,才得了轻松。 听着院中没了往日纷乱,她小心推开紧闭的屋门,迈步走进绿荫的风中,昂首享受起难得的清净来。 但她却不知道,此时的前院,已经闹翻了天。 周嬷嬷揣着手,急促的步子穿过又小巷进了二门,游廊之间来回穿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甚至来不及擦拭,终于赶到芙蓉院。 “表小姐,主子们都不在,还求您替老奴拿个主意啊!” 林清意正用朝食,她放下碗筷满脸不解“何事这般着急?白夫人晚些便回了,何不……” “等不了白夫人回来了!”周嬷嬷摆手打断,“来人口口声声说是江姑娘的丈夫,直言威胁说侯府若再不去个能主事的,他便直接告到官府,让全京城都知道忠勇侯强抢民女!” 林清意猛地站起“江姑娘不是说与十三爷定了终身,又怎会凭空多出个丈夫?” “表小姐,老奴实在是说不清楚!劳烦您同我去一趟罢!” 周嬷嬷赶紧给珍珠使眼色,珍珠立即扶起林清意,众人急促走出二门,从后侧门进了会客厅。 坐在厅中的男人,抬头见屏风后有一人被丫鬟簇拥而至,立即来了精神。 “来人可是能主事的主子?若不想事情闹大,直接让我把那贱人带走了事。” “江姑娘是忠勇侯府的贵客,岂是你三言两语污蔑,便能随意带走!” 原先还有丫鬟担心表小姐借此生事,听林清意如此开口,心也落了回去。 谁知男人却并不怯场“一没询问经过,二没调查事实,张口便给我扣上污蔑的帽子,如此我算是明了,如此目无王法便把江氏叫出来罢,咱们直接上官府那里说去!” 立于一旁的周嬷嬷,急了,赶紧在林清意耳边道“表小姐,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此事关系侯爷脸面,可断不能把此事闹大。” 林清意冲周嬷嬷点头,又看向屏风外隐约人影道“堂堂忠勇侯府,总不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若是不信,便把江氏叫出来,让我与她对峙!” 周嬷嬷听闻,在一旁小声提议道“表小姐,老奴倒是觉得让江姑娘出来见见也是无妨,说不定只是认错了人,见了便也澄清,风波说不定便也止住了。” 林清意搅着帕子,没有应下。 而厅中的男人见无人理他,也越发狂躁。 “罢了,放我出去,我要见官!” 突然,林清意抬眼看向周嬷嬷,满眼自信。 “我到有一个法子,嬷嬷您看是否可行?” 说着周嬷嬷俯身贴近,林清意三言两语说完,周嬷嬷也同样兴奋笑道“表小姐您当真妙招!” 林清意回身,冲男人故意压下了声音“本就清白,又怎会怕你对峙?嬷嬷,去把江姑娘叫来。” 周嬷嬷应声离开,而林清意看着周嬷嬷匆忙背影,眼神也愈发尖锐。 “江云初,好戏开场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二十章:故意做局 不一会,一身绫罗满头珠翠的女子挪着小步,进了会客厅。 她走到男人跟前,趾高气昂“找我何事?” 谁知男人冷哼一声并不搭理厅中女子,却反而看向屏风之后,愈发咄咄逼人。 “让丫鬟出来冒充,便可试探我是否当真认识江氏?劝你收起那些小心思,赶紧把江氏交出来!” 被揭穿的林清意不怯反怒“口说无凭,侯府岂容你放肆!” “笑话,睡一个被窝的媳妇,还要拿证据?叫个婆子去验身就是老子的证据!” 男人言语粗鄙至极,除了几个生育过的嬷嬷还能自持,屋内丫鬟皆被这惊世骇俗的言论,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林清意也被这男人的狂言所给震惊,不自觉涨红的脸,倒显得接下来的话真切万分。 “若不就验身?”林清意提议道。 饶是人精周嬷嬷,也没有从林清意的话中品出恶意怂恿的意味来。但她却面露难色,没有应话。 “有什么不妥吗?”林清意又问。 周嬷嬷张了张嘴,又看向四周丫鬟们,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江姑娘是侯爷从外带回的,嫁人前按照规矩本就要验身,既是早晚的事,何不今日就顺势验了?” “表小姐您有所不知……” 周嬷嬷吞吞吐吐,话里有话。 林清意点头“很多事情我的确不如嬷嬷老道。”她又故意伸手,摸了摸依旧鲜红欲滴的脸,“只是我想如果白夫人在,也只有此法罢。” 周嬷嬷眼底的犹豫终究还是散了几分,但依然没有松口。 男人见两人磨磨蹭蹭没个定论,却愈发激动失控“好啊,侯府仗势欺人竟直接摆明面上,那我也不啰嗦,官府见罢!” “等等!”周嬷嬷叫停已经转身往外的男人,心一横,“如此便劳烦表小姐在此再等片刻,老奴带几位有经验的婆子过去,稍后便回。” 天边一群惊鸟飞起,急促脚步进了二门,又在园林游廊间穿梭,越来越近。 周嬷嬷走在最前面,一进正院,便向亭中饮茶的江云初欠身告罪。 “院外有男人自称是江姑娘您的丈夫,老奴受主子吩咐前来替姑娘验身,还求姑娘莫要为难怪罪。” 丈夫? 听到这两个字,立于身侧伺候的青枫与月盈,纷纷投来了骇异的目光! 江云初稳住了心神,只问“受主子吩咐?各位主子们不都去城外家庙祭祖了吗?” 周嬷嬷倒也不避讳“表小姐正在前院替江姑娘您周旋。” 原来是林清意故意做局,江云初沉下心,一时没有回话。 “还请姑娘与老奴一起回屋。”周嬷嬷再次抬手催促。 不能轻举妄动,江云初起身,跟在周嬷嬷身后,脑子却飞速运转想着制衡的招。 可不过刚进屋,回头却见身后跟着的三个婆子,一人拎着造型怪异的凳子,一人手持铜镜蜡烛。 更有一人手持乍看渗人的器具!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们要如何验身?”江云初厉声问道。 周嬷嬷走近了几步,示意婆子把屋门关好。 “请江姑娘您脱了衣裙坐到凳子上来,把腿打开。”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二十一章:手起刀落 江云初骤然意识到了严重,转身便要走。 周嬷嬷赶紧给门边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二话不说上前用身体挡住了江云初往外的路。 “江姑娘,女子嫁人皆要经历这一遭,您放心,我们都是侯府的老人,手里皆有分寸。”婆子脸上带着侯府下人特有的皮笑肉不笑,冲江云初苦口婆心劝道。 江云初冷哼一声,却不屑“莫要告诉我白夫人嫁进侯府前,也受过这样的屈辱!” “高门贵女自不会……”周嬷嬷反应过来,也忽地变了脸色,向江云初步步逼近,“江姑娘您这是害怕验身?” 江云初瞥了眼婆子手中那器械,不自觉冷汗直淌。 不害怕是假的。 更何况今日林清意必定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算此时服软,也不知这些婆子中是否已有人被收买。就算她忍一时屈辱,愿意验身,恐怕也不会因此平息疑虑,反要生出其他事端。 可若不验,也大概率会被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男人接走,也定没个善终。 甚至就算侥幸逃过一劫,她来路不明,堂而皇之拒绝验身,三人成虎引得一身骚,反倒告状无门! “江姑娘,那男人拿着婚书在外信誓旦旦要告官,今日您必须得验明身子,还侯府一个清白!” 周嬷嬷话音刚落,另一个婆子径直扑向江云初,转眼便扒下了她的外衣。 江云初回过神来,眼神凌厉聚焦在身侧,抬手向婆子后颈使劲一砍! “啊!”婆子吃痛捂着脖子却没有晕倒。 原主分明是个乡野丫头,为何手中力道竟如此薄弱! 江云初顿感不妙,侧翻又拿膝盖向婆子撞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摁住她!” 周嬷嬷眼看江云初不肯驯服,赶紧又让另外两个婆子过来。 到底是平日里做惯活计的女人,一人抱住江云初上半身,剩下两人一人摁住一条腿,反手便把江云初给控制住。 瞬时,江云初被摁倒在地,动弹不得! 如此,连凳子也不用了,江云初感到脚踝处传来两股往外的力,竟径直把她腿给硬生掰开! “江姑娘我劝你莫要乱动,如此若是伤了您有损清白,便是向夫人们告状,也说不清了!”周嬷嬷又厉声警告。 江云初突然有了主意。 林清意防她告状简单,可防不了别人将此事闹大! “那嬷嬷可要仔细着些。”她假意顺从,紧绷挣扎的四肢,也顺势松懈了下来。 周嬷嬷见状十分满意,又给一旁婆子使去眼神。 果然其中一位婆子松开了江云初的脚踝,起身去拿器具。 说时迟那时快! 江云初一脚冲身下婆子的腹部猛地踢去,另外一个婆子反应过来,张开双臂向她扑来紧紧抱住。 她毫不犹疑抓起身后婆子的小拇指,随即往外狠狠一折! 婆子剧痛难忍,立即松下了江云初。 江云初抬腿便冲向屋角的梳妆台。 啪! 铜镜应声破为两半,江云初把碎片紧紧握在手中,抬手径直向婆子划去! “啊!杀人了!” 在来的那个世界,每次训练教官都要求一刀制服,也多亏如此,她才能反其道行之,刺出的每一下,皆能避开要害并不致命。 婆子尖叫四散逃开,江云初堵住屋门穷追不舍,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救命啊!” “杀人了!” 一时间,鲜血四溅,甚至在婆子们瘫倒的地方,聚集而成的血泊,正缓缓流向房屋低处。 而江云初,也终于停了下来。 她四顾审视一番,对此杰作非常满意。 至此,她才又装作大梦初醒,恍恍惚惚退回到了墙边。 掌中被割开的大口子,也正往外涌着鲜血,江云初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温热,看着婆子们浑身血污逃命跑出,咧嘴笑得自信。 叫罢,嚷罢,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夜渐渐沉了下去,鼻尖的腥气也越发浓重。 江云初盯着大敞开的门,用那能杀人的眼神,逼开了一位又一位想要请她出屋的丫鬟。 直到屋外灯笼乍然变多,脚步也逐渐纷乱靠近,江云初才收起了凌厉,身子也在已然干掉的血迹中,缩成一团。 许令玙跑在最前面,许澜紧随其后,两人双双愣在门口,直到白夫人被丫鬟扶着追了上来。 “天呐!”白夫人的尖叫打断了沉默。 许澜大步进屋,伸手想要去扶,谁知江云初像是疯了般尖叫起来。 “不要碰我!” 无奈许澜只得慌忙抓起床头衣裙,胡乱把江云初衣衫破烂凌乱的上半身裹好,又顺势用身体挡下丫鬟们好奇打量的眼神,向许令玙摇了摇头。 “究竟发生了何事!” 许令玙冲屋外厉声问道,丫鬟纷纷惶恐应声跪下,还未来得及回话,白日里的婆子又被小丫鬟们扶着进了正院,纷纷跪在白夫人跟前。 “请侯爷、夫人替老奴们做主啊!老奴们侯府伺候多年,不过是听吩咐为其验身,可江姑娘光天化日下,竟要杀老奴!” “验身!”白夫人惊得连连后退好几步。 许澜与许令玙刚进屋,一眼便注意到了血泊之中歪倒的器具,对视一眼,纷纷想到了军中审女犯的刑具,本就心中起疑,再听婆子如此说,更是一惊! 这可是太子靳炎的后人! “她们可有……” 许澜不过稍稍靠近,江云初竟比方才叫得更加凄惨,人缩在墙角也止不住发抖。 许令玙的脸也因此更加阴沉“谁吩咐的!” “把人给我带来!”白夫人在一旁气得咬牙切齿,“我究竟要看看,究竟谁人一趁我不在府中,便拿正院的人开刀煞我气势!” 院中丫鬟应声跑开,没一会,浑身上下被包扎得没一块好肉的周嬷嬷,被人架了进来。 周嬷嬷进屋,一见这阵势便明白了原委。 她二话不说,立即跪在许令玙与白夫人面前,连连磕头,身上好不容易被包扎止血的伤口,也因此又渗出了血。 “还请主子明查,老奴哪敢如此堂而皇之犯上!这一切,皆是老奴受表小姐命令行事啊!” 周嬷嬷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便又朝许澜看了去。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二十二章:锱铢必较 许澜皱眉,正欲替林清意周全两句。 可话刚起了个头,却觉身后江云初竟抖得愈发厉害。 分明曾经那般坚韧娇俏的姑娘。 沉下心来,他又立即改了口“嬷嬷说的是表小姐又不是十三爷,都盯着我作甚?” 等的便是许澜的态度。“去,把表小姐叫来问话。”许令玙一声令下,白夫人又赶紧回头,给贴身大丫鬟使去眼色。 能让白夫人身边的丁香亲自去请,事情的发展甚至比江云初预期还要顺利。 可隐隐的,她总觉事情不会这般简单。 很快,屋外又一阵灯笼交错。 林清意随意绾了个发髻,不施粉黛,衣裙也格外素净,分明已然睡下又被紧急叫起的样子。而她不过刚迈步进屋,睡眼惺忪骤然被恐惧给填满,愣在原地“发生了何事!” “无关人等退下。”林清意尚有老夫人撑腰,这面子不能不给,白夫人挥手遣退,众人皆应声退了下去。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江云初发抖喘息,还有空气中经久不散的血腥气味。 “表小姐,大晚上叫你过来也实属无奈,只是方才周嬷嬷说,她是按照你的吩咐去侮辱的江姑娘。”白夫人盯着林清意,毫不拐弯抹角。 林清意脸倏地惨白! “不,我只是同意周嬷嬷对其验身,怎会是侮辱?” 许澜倏地拧起了眉,脸也黑了下去。 许令玙瞥过许澜,眼底有冷意渗出“你有什么资格同意!” 林清意被那凌冽震慑,也愈发胆怯。 “表哥我不明白……周嬷嬷突然来芙蓉院寻我,说有男人自称是江姑娘的丈夫,让我前去周旋,那时府中没有再能出面的主子了,我才去的。” 说着,林清意又冲许澜望去,泪也愈发汹涌。 “那男人要江姑娘出面对峙,我当下便回绝了,甚至周嬷嬷一直说对峙是最好的办法,我依旧选择让丫鬟穿上主子的衣裙现身试探,以此来保全江姑娘的名誉,这些厅中的丫鬟皆可为我作证。” “我只问验身,是不是你让周嬷嬷去的!”许令玙耐心有限,陡然变大的声音吓得众人一颤! 许令玙何时这般动怒过,白夫人隐晦地看向江云初,却和同样阴沉脸色的许澜,目光撞在一起。 而此时,白夫人恍然才想起,这许十三爷当年在军中,可是比阎王还恐怖的存在,杀伐决断没有任何情面可留。 许令玙虽是家主,整顿内院糟粕也合情合理,可这惹事的又偏偏是这十三爷心头好表小姐! 她心头一紧,又赶紧向林清意,生怕这表小姐恃宠而骄,给这叔侄关系火上加油。 一身素淡本就娇弱的林清意,此刻已然哭成泪人,瞧着也越发可怜“我不知道验身为什么要流这么多血,我不知道……” 许澜盯着林清意,声音仿似冰封“难道你不知道大宅门里婆子会如何验身?” 林清意回头看去,呆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而且我问周嬷嬷可否验身,周嬷嬷也什么都没说便去了。” 如此,许澜紧皱的眉头,才终于松懈了下来。 而江云初把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暗中冷笑。 好一招以退为进! 林清意在众人心中本就纯良至极,更有替她几次周全可作证,况且主子姑娘不知何为验身也合乎情理。如此以来,饶是她通过婆子把事闹大,这帐却还是算不到林清意的头上。 折腾一天,江云初累了,也懒得再听林清意在此惺惺作态。 她干脆利落地便朝许澜的方向「晕」了过去,完成了这场戏的「完美落幕」。 大风吹了整夜。 待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午时,江云初二话不说,起身便要去寻白夫人。 “白夫人,昨日之事您准备如何处置?”江云初扶着门框,开门见山问。 白夫人正在屋中与丁香说话,见来的是江云初,抬首便示意江云初坐。 “侯爷要拿周嬷嬷杀鸡儆猴,喂了一副药已经死了,可周嬷嬷府内伺候多年,亲朋众多,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故对外只说急病走的。” 江云初发觉白夫人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到底何处不同。 她进屋坐了下来,继续问道“其他人呢?” 白夫人也不恼,又道“那三个婆子挑了错处,发去了庄子。” 江云初皱起了眉,抬眼又多打量了白夫人几眼。 高高在上的侯门主母,竟如此有耐心地给她解释起这一切,似有同盟示好姿态。 江云初品出了其中微妙,胆子也大了些“白夫人您知道的,我想问的不是那三个婆子。” 白夫人噗嗤一笑“的确,表小姐那些说辞骗得过爷们,却骗不过我。两女争一夫,也难怪她如此弱不经风模样,却舍得下此狠手了。” 江云初坐在椅上,愈发松弛。 “我好歹还是正院的客人,若是出事,侯爷难免不拿夫人问罪。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表小姐不和您通气,便对我下如此狠手,多少有些不把您这当家主母,放在眼里了。” 此番放肆,白夫人不怒反笑得越发亲切“可她滴水不漏,若是凭空为难,倒显得我这主母,行事太过没规没矩。” “哦?”江云初知晓白夫人话里有话,于是看着等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决定,帮助你成为侯府的十三夫人。” 江云初含笑低下头去,暗叹白夫人蛇打七寸,果然是个一点委屈不让自己受的女人。 “如此,便谢谢白夫人了。” 江云初无意再过多逗留,正准备走,她想起什么,又坐回了椅上,然后当着白夫人的面唤进了月盈。 “去找到周嬷嬷关系好的亲戚,捡些重要的告诉她们,顺便再把府里平日消息传得最的那些个婆子,寻个理由带去芙蓉院,就说表小姐有事吩咐。” 她看向白夫人,笑得「乖顺」至极。 “我去会会表小姐,您不介意我生事惹祸罢?” “哪里用得着叫人去听墙角这般刻意?午后小厨房皆要去给表小姐送冰露子,「不小心」听见什么也实属正常。”白夫人挥手招来了丁香,“去帮江姑娘一把。”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二十三章:小试牛刀 江云初笑着告辞,缓缓走出正屋,在院中抬首看着被风吹动的树叶,恍惚又想起昨日难得惬意的瞬间。 如今生死暂且还不明朗,属实惬意早了。 白夫人锱铢必较,可她又何尝不是有仇必报! 芙蓉苑在内院的西北方向,想必管事嬷嬷也费了一番心思,既照顾了林清意客居之身,又顾全了老夫人宠爱的心意,与西苑客房用一桃林隔开,独门独院,静雅至极。 “江姑娘您怎么过来了?”院中有丫鬟认出江云初,简单屈膝问安后,便转身去了屋里汇报。 “我来看看表小姐。” 江云初让月盈等在门外,而她独自跟着丫鬟走进屋中,正巧林清意得了消息也从里间迎了出来。 “江姑娘稀客呐,珍珠,把前日十三爷送来的茶,拿出来给江姑娘沏上。”说完抬手便邀请她上座。 如此燥热天气,张口就请喝热茶,这待客之道当真有意思,江云初在心中暗想。 却也只道“十三爷送的好东西,表小姐便留着自己享用罢。”随即她在软椅坐下,又堂而皇之把屋内打量了一圈,“表小姐当真雅致,摆饰虽都不是名贵玩意,但放在一处,倒别有风情。” 表小姐踱步坐去了主位“江姑娘今日前来,是想与我聊文艺?” 江云初抬眉,正欲与之再周旋几句消磨时间,却见珍珠端茶走了进来。 “江姑娘请饮茶。” 杯中阵阵热气,熏在江云初的脸上,引得一路顶着烈日走来本就燥热的身子,愈发难耐。 只待珍珠回身,她明目张胆把杯盏推远了,也懒得再兜圈子了“昨日上门的男人,听说死了?” 表小姐把茶送到了鼻尖,轻嗅片刻又放回了桌上,却也不饮“昨日将他安置在府中,原想等主子们回府再继续审问,谁知他当夜便服药死了。” 江云初倒也不觉诧异“好巧,周嬷嬷昨夜也暴毙而亡,只不过却是被侯爷逼着服下的毒药。” “你什么意思?” 林清意话音刚落,却听见有人掀帘进屋,她把手回拢在身前,端了端姿态,警惕地停下话头。 “白夫人昨夜回的急,手镯子落在了附近。”丁香大步进屋,在看见江云初后故意愣了愣,步子也滞在了原地,“哟,江姑娘串门怎么串到芙蓉院了?” “我来找表小姐聊聊文艺。”江云初答得云淡风轻。 丁香堂而皇之转着眼珠多打量了江云初几眼,才恢复往常,冲林清意笑了笑“还请表小姐借我芙蓉院的丫鬟,我早些寻着夫人镯子,也能早些回去交差。” 林清意把方才丁香不屑的小表情看在眼里,于是也更加热情“丁香姑娘您如此客气作甚?珍珠,多带些人跟着去,莫要耽误!” 珍珠领命而出,芙蓉院很快安静下去,仅剩月盈一人候在门边,等着最关键那一人到来。 不一会,一位提着食盒的婆子越走越近,月盈来了精神,赶紧迎了上去。 “月盈姑娘您怎么在芙蓉院?其他姑娘呢?”婆子诧异问道。 月盈故作深奥地瞥了眼紧闭的屋门。 “江姑娘正与表小姐说话,像是起了争执。您来给表小姐送吃食吗?若不与我一起在门口等等?叫咱了再送进去,总不会平白受气。” “江姑娘在啊……”婆子一副恍然的吃瓜模样,“难怪表小姐心情不好,多亏月盈姑娘提醒,这冰露子一时半会化不了,等等便是了。” 月盈领着婆子到了门边阴凉通风的地方,又刻意轻咳了两声提醒。 果然,屋内江云初的声音,借着怒意,骤然变大! “为了对付我,甚至并非十拿九稳。赔进去了两条人命,值得吗?” 婆子瞪大了眼睛看向月盈,月盈摇了摇头,一副哀怨的模样,垂下了目光。 “她们是奴,命本就是侯府主子的,我不过让她们早死了几年。莫说十拿九稳,便是万分之一的几率,也物超所值。” 这话说的,同样为奴的月隐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见一旁婆子冷汗淋淋,也好不到哪里去。 “表小姐怎么人后竟是这样。”月盈自顾低语,却又正好能让婆子听见她的咕哝。 婆子不答,反而像撞见了鬼般,转身便往院外去“姑娘,老奴突然想起来厨房还有事,便先走了。” “诶!冰露子不送了吗?”月盈连忙追了出去。 婆子连连摆手,脚下步子也越发快“听主子墙角可是大罪,月盈姑娘您好心好报,可千万莫说老奴来过。” 目送婆子离开,月盈缓下了心绪,直到屋内剑拔弩张消失,她才又敲门,故意一副慌里慌张模样,冲进了屋。 “江姑娘,白夫人丢了镯子,正催促您回正院问话。” 江云初本就正在气头,听见月盈的话,顺势怒而离开。而林清意后知后觉,望着江云初离开的方向,皱起了眉。 未多久,珍珠一脸薄汗进了屋,院中又再次传来丫鬟叽叽喳喳动静声响。 “你方才进院时,可有看见可疑之人逗留?”林清意赶紧问。 珍珠摇头“奴婢不曾看见。” “这白夫人好好的怎会来寻什么镯子?”林清意又问。 珍珠抬手把林清意扶到椅上坐好,见杯中热茶不再滚烫,才递了过去又开了口。 “丁香说天气热,白夫人也消瘦了些,那镯子本就有些带不住。昨夜回府走得急,掉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故只得沿路各院都仔细去寻了。” 从二门回正院,的确要经过芙蓉院外,林清意点点头,眉头却还是拧在一处。 “说来也好笑,那江姑娘虽是住在正院,却被白夫人当贼一样防。” 珍珠见主子一脸不悦,赶紧又打趣道。 “听闻是有一夜,江姑娘竟收拾了好多金银细软要跑,被人拦在了二门处,慌张之下竟是行囊也不要了,还是被丫鬟拾到,送去了白夫人那里,如此白夫人丢了镯子,便赶紧让江姑娘回去问话。” 难怪丁香如此不怀好意打量,江云初又如此着急要离开。 林清意的眉头,至此才彻底松了下来。 “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乡野村姑。”她端着方才珍珠递来的绿茶,想起什么,“什么时辰了,冰露子怎么还没送来?”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二十四章:娶你进门 去催促冰露子的珍珠,很快回了芙蓉院,进屋后却垂头不语。 林清意瞧着那空空如也的手,不觉坐直了身子又皱起了眉。 “冰露子呢?” 珍珠跪了下去,声音极小“厨房说份例之外的吃食,得另外使银子才行。” 林清意一听,骤变了脸色“平日不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从不开口要这些?” “奴婢也提了老夫人对您的看重,可大厨房只说,就连老夫人份例菜之外想吃些新鲜的,也都是吩咐了丫鬟,拿着银子去点的餐。” “怎的突然……”林清意看着院外烈日,恍然大悟,“无非这一窝子势利眼,瞧见昨夜是十三爷把晕倒的江氏抱回的屋!” “可十三爷还未松口要娶江氏。”珍珠连声宽慰。 林清意涨红了脸,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 “是啊,还没说要娶,这些狗腿子便如此按捺不住,竟上赶着要与芙蓉院撇清关系!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所以要想过上好日子,当真只有凭自身向上爬一条路!” 珍珠低下头去,不敢接话。 林清意却越说越激动。 “男人在外征战,在朝堂厮杀,打下爵位与富贵,我们女人也有自己的战场。夫君、儿子,但凡一人受用,封诰命便也指日可待。一旦封了诰命,便无人再敢轻视,也无人能侮辱!” 林清意瞪着眼前虚无,竟覆上了一层连她自己都看不明白的东西。 “不过是人权罢,以前见惯了的东西,却要如此拼去半条命才能得到,可又不能回去……”她声音很小,小到珍珠恍惚只见她张了张嘴,却未听见出声。 主子眼里的是泪吗? 不过是没了冰露子罢,珍珠不懂了。“小姐,奴婢现在便拿银子去厨房,您莫哭……” 说完珍珠抬腿便往外去,却被江云初一把拉住。 一转眼,林清意眼神之中的苦痛消失完全,又只剩往日那高高在上的倔强。 “不必了珍珠,我又何必与她争一时长短,只要十三爷心还在我这,迟早有一天,我让她知晓厉害!” 日头偏了西,院子里也终于凉爽了些。 许澜不似西苑的那些姑娘们身子娇,平日也很少用冰,但见是许令玙到了,饶是见日头已经完全落了下去,还是吩咐下人赶紧添了些冰来。 许令玙自顾坐下,开口便直奔主题“下月廿五是个好日子,就定那日你把江姑娘娶进门来。” 许澜却笑了,一脸纨绔“你这是在用侯爷的身份压我?” “你觉得是便是罢。”许令玙伸出手优雅地掸去了袖上灰尘。 许澜收起脸上的笑,他盯着许令玙,死死咬住了后牙,才没让那些不愿再想起的画面吞噬他。 “许珌,你以为这爵位来的光明正大?那是你父亲、你大哥在前用命给你铺的路!不然你凭你手中那些零碎,能这般把北翼大兵赶出中原?” 许令玙却不怒。 “珌,刀下配饰,从识字来知晓名起,便知自己是大哥的配件,想来军中阎王十三叔瞧不起我也实属正常。但随您如何想,下月廿五,您必须把江姑娘,娶进我忠勇侯府。” 许令玙虽是家主说一不二,可又何尝这般专断过! 许澜这时才发觉许令玙还穿着朝服,一看便是刚出宫便直接来了他锦澄院。 “宫里出了何事?”他立即打住了之前的话题。 许令玙望着身侧冰块,眉头微皱,眼底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北翼一战四皇子劝谏援兵有功,今日圣上下旨,立四皇子为和亲王。可如今大皇子还未被立为太子,四皇子却抢在了前面封王,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许澜夷然不屑“所以你急着让江云初成为许家妇,介时就算四皇子与大皇子终有一争,凭着她靳炎太子后人的身份,你忠勇侯也能安然渡过?” 许令玙对这比他小五岁有余,却顶着「小叔父」的辈分,事事作对让他为难的许澜,向来有着极好的耐心。 但今日面对这胡搅蛮缠,他难得拿出家主的威风。 “这天下,只会是大皇子的天下,四皇子没有异心皆大欢喜,可若是一旦有所动作,介时与四皇子一派交好的许氏子弟,便是大皇子拿来杀鸡儆猴的第一个目标!十三叔你听好了,我要护的,是许氏九族上下成千上万人!” 许澜沉默了。 许久才又道“既你如此在乎家人,为何当年军情耽误之事,你竟轻轻放下连提都不提了?” 许令玙反应过来,盯着许澜。 “你在查?” “我不该查?”许澜一声质问,“那可是我的亲大哥与亲侄子,他们为了让我带着军报成功离开,拿命替我开的路!若是军报及时送达,他们根本不必殉国!” 许令玙避开了许澜的目光“此事圣上自有决断,我也劝十三叔莫要轻举妄动,置许家上下于被动。” “你知晓发生了何事?” 许澜上前揪住许令玙的衣襟,却被许令玙一把推开。 “父兄已逝,望十三叔还是多多念及还活着的人罢!”许令玙抚了抚衣领方才被许澜揪起的褶皱,又恢复了往日模样,“若我能选,只恨不得能把靳炎太子后人纳进正院,只待生下一儿半女便抬为平妻,可既她非你不嫁,我看十三叔还是早日准备成亲事宜妥当!” 许令玙大步离开,许澜气得一脚踢翻屋里冰桶! 碎冰炸开,化成水路蜿蜒,流向了许令玙离开的方向,却又很快被热气蒸发,只留下地上浅浅淡淡的痕迹。 蝉鸣了一夜,许澜心也焦躁了一夜。 而江云初也万万没想到,躲了她许久的许澜,会在给老夫人请完安后,众目睽睽之下叫住了她。 还张口便是狂语! “下月廿五,我娶你进门做十三夫人。” 隐隐觉得藏有弯绕,江云初示意许澜去了避人的暗处。 “不问我如何知晓你的遗书了?”她见许澜不答,紧接着又把准备多时的计划说了出来,“十三爷那封信有几人知晓,又是谁在府中能与我接触,想必很快就有答案。” 对此,江云初自以为想得周全。 若能把这帽子扣到青枫头上,因此引得主仆二人相互怀疑,无论是许澜借此让青枫离开,还是她见缝插针获得青枫能信任,皆是双赢。 谁知许澜抬了抬眉,不屑一顾“下次胡编乱造前,打听打听许十三爷在军中的名号。” 江云初眼皮颤了颤,有些心虚。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二十五章:不成人样 江云初咽下了喉中干涩,为何她就从未想到过这一点? 说来许澜比许令玙年岁小得多,如此重大战役,将军不带许令玙,而选择年纪更小的许澜随行,由此可见此人,定不简单。 甚至她还听青枫说起,当年是许澜一人带领军报,突破北翼层层追杀,成功把军情交给了等在城外的四皇子! 甚至为了四皇子能成功进城回京,他还不惜以一人肉身,引开几千人的北翼探子,饶是最后坠崖也没让北翼抓住。 若是真的,许澜岂止是不简单,那可是以一人抵千军的神啊! 如此,她在未摸清对方深浅前,竟不自量力威胁契约成亲,还撒下如此唐突谎言,试图策反他身边亲信! 她谨慎看着许澜,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信只有我一人知晓在何处,可你如此笃定,只有一种可能。”许澜顿了顿,看向江云初眼眸深处,“京中暗卫无所不知,而你,定与他们有接触。” 还能这样? 江云初仔细听着,没有反驳。 “暗卫联系你,要你留在侯府,监视众人一举一动,如此,便把信的事告诉了你,要你用此在侯府换取信任并扎根。” “等等。”江云初品出来了这其中不妙,“先不论我是否与暗卫有联系,就问十三爷既对我身份起疑,为何又愿意让我安然留在侯府?” 谁想许澜,眼中射出锐利光芒,随即向她笃定一笑。 “与其提心吊胆让暗卫调查,还不如通过你的嘴,告诉暗卫我想让朝廷知晓的事。” 果然是个腹黑的,江云初想。 可片刻间,许澜脸上的笑容,竟莫名苦涩起来,江云初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我要还要你利用暗卫的资源,替我查清一桩旧事。”许澜又道。 “用来交换的,是你给我十三夫人身份,并庇护我的安全?”她小心问。 许澜转头,看向远处一直朝他这边的张望的林清意。 他心头一酸,又垂下头去,脑海中不自觉浮现父兄被万箭穿心的惨样。 “自然。”短短两个字,似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但江云初却没发觉许澜的波动,她大大松下一口气,随即灿烂一笑。 “成交。” 短短两个字的承诺,江云初便因此陷入了不知所谓的忙碌之中。 试衣、绞面,就连头发丝都被不知名的汁子与油,护理了一次又一次,可月盈竟还嫌不够油润不够香! 直到廿五当天,如沸腾热水咋呼了半月的侯府众人,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眼中虽依旧还是压不住的狂喜,但行为举止分明稳重多了,引得红盖头之下的江云初,也不自觉郑重起来。 黄昏之下,沿街十里敲锣打鼓越来越近,侯府众人脸上的喜悦皆到了顶峰! 除了芙蓉院。 林清意浑身湿透坐在床沿,裹着毛毯却倔强地不肯换下一身被水浸透到透明的衣裙,一双眼睛只恨不得把半掩的门给看穿! “我想不开跳湖的消息传去前院了吗?”林清意哑着嗓子问。 珍珠点头“小姐您放心,奴婢亲自传话给了十三爷小厮常飚。” “只要十三爷过来,我就还有机会,饶是平妻,只要我先生下长子,诰命便还是我的!”林清意眼中投射出来的恨意,在这张惨白脸庞承托之下可怖至极。 珍珠不由得渗出冷汗,也不敢接话。 便也在这个时候,院中脚步纷乱,急促中越走越近。 十三爷来了! 林清意欣喜若狂,赶紧闭上眼睛歪倒在床上,紧咬着下唇,眉也紧紧蹙在一起。 她知晓许澜定受不了她这番可怜模样。 可为何…… 四周空气仿佛凝固,就连珍珠也不出声招呼了? 林清意缓缓睁开眼,顿时被吓得浑身汗毛倒立! 眼前许令玙一改往日温润,竟一副冷漠至极的模样,正目不转睛盯着她! 而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似要将她完全吞噬,方才跳湖的后劲突然涌了上来,林清意一个寒颤,提前准备好的委屈也全堵在了喉中。 “表哥我……我心里苦,还不如死了干净。” 许令玙不屑冷哼“若当真求死,便不会选湖底积淤、连小儿都淹不死的莲湖。表妹,你不会是想让忠勇侯府在这大喜日子,成为全京笑谈吧?” “我没有。”林清意嘴一撇,眼泪也顺势而下。 “之前验身婆子的事,我看在母亲的份上,不再与你计较,但今日,表妹我要让你记住了,莫惹江云初,明白吗?” 许令玙抬手,门外一个嬷嬷走了进来。 林清意才看清,来的竟是周嬷嬷的堂姐! “可表哥,之前验身之事,我……” “你那些手段,唬一唬内院便够了,你以为十三爷也看不出你那些龌龊?” 林清意愣了一瞬,随即反映过来“江云初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能出动侯爷您插手内院,亲自庇护?” 许令玙眉间微皱,又很快恢复了寻常。 但这微妙却被林清意看得清楚。 “我不信一个乡野姑娘,能让最看重家族前程脸面的忠勇侯,松口娶进门!” “陈嬷嬷,表小姐话太多了,打罢,什么时候她知道要管住嘴了,什么时候停。” 许令玙转身,从袖中拿出来了一瓶药膏,放在了桌上。 “打完记得给表小姐上药,若是有人看出表小姐受过委屈,陈嬷嬷你便与周嬷嬷一样,哪里来的滚回哪里。” 许令玙甩袖离开,林清意看着陈嬷嬷那张沟壑纵横的脸,越靠越近,逐渐扭曲,抬脚便要跑! 谁知陈嬷嬷抡圆了胳膊,一掌便打向林清意的左脸。 林清意瞬间倒地,脸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连带着左眼也逐渐模糊起来。 “我要告诉老夫人!” 话刚出口。 啪! 又一掌打向她的又脸。 “老奴听侯爷吩咐罢了,表小姐若是告状,好全后请您自便!” 噼啪! 院中鞭炮声响。“新娘进门,百福具臻!” 林清意望着锦澄院的方向,不过愣怔片刻,陈嬷嬷又一巴掌落在林清意脸上“表小姐日后还胡言乱语吗?” 模糊的左眼已经完全看不清,林清意狠狠瞪了回去,没有应话。 “迈火盆,避凶祸!” 啪! 欢呼声中,又一掌打在林清意脸颊。 “表小姐,您若是知晓错了,便提早吱个声,也能少受些苦。” “跨马鞍,迎平安!” 啪! “升喜堂,呈吉祥! 陈嬷嬷一掌又一掌高高举起,而林清意脸早已肿得不成人样,甚至每一次呼吸,都拉扯得鼻腔刺痛难忍。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泪与血一起在脸上糊做一团,林清意终于受不了,趴地连连求饶。 陈嬷嬷松下胳膊,假意冲林清意恭顺一笑“知晓错了便好,那老奴现在便给您上药罢。” 林清意惊恐看着陈嬷嬷拿着药膏走近。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二十六章:速战速决 她甚至还未反应过来,更来不及躲。 便见陈嬷嬷抠出指甲盖大小药膏,抬手便糊上了她的脸,一阵摧残! 这哪里是药膏,分明是火,是刃!甚至比方才狠狠落下的巴掌,更加疼痛百倍! “啊!” 林清意惨痛叫出了声,生生疼晕过去,又撕心裂肺醒转回来。 生不如死! 一阵爽快涌上陈嬷嬷心头,让她不自觉又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表小姐忍忍吧,现在或许疼了些,日后好得快不是?” 日后? 林清意咬紧了牙关,是啊,处心积虑走到现在,怎能如此便轻易认输! 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村妇,只要十三爷心中还有她位置,翻身又有何难。 只待日后封了诰命,饶是堂堂侯爷也不敢对她如何,更别说这些贱如蝼蚁的丫鬟婆子! 林清意咬死了牙关,却引得陈嬷嬷更气! 她那爬满老茧的手,如砂纸般打磨着林清意原本细嫩的脸颊,故意把那红肿的皮肉磨破,混着药与泪,血肉模糊蹂躏在一起。 林清意的哀嚎一声大过一声,但此时侯府所有人都注意着锦澄院,根本无人在意她。 锦澄院里,江云初与许澜二人坐在床沿,目不转睛看着屋中红烛,都有些分不清那蔓延到耳根的红晕,究竟是烛火映衬,又或是其他。 “干坐着作甚?还睡不睡了。”许澜躲开了眼睛,骄矜地扬起下巴,强装镇定。 睡? 不能睡! 江云初脑子转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如今虽是成为了十三夫人,成功阻了侯爷纳她做妾的心思,白夫人也因此卖了她一个面子,暂且不会拿她生命儿戏。 可林清意深浅不明,若是逼得太急,也难免不会豁出去制她于死地! 况且,在来的那个世界,她秉持「无爱一身轻」自由了多年,实在没有必要一穿书就打破人生信条。 “十三爷,你我本就契约成亲,我替你查出当年北翼一战为何援军迟迟不到,而你护我在侯府周全罢,有名无实也挺好。” 江云初挺起胸膛,理不直气也壮。 “要不再择日把表小姐也娶进来吧,做个平妻,或者我做妾也可以,只要你保证让她莫再惹我,怎么样都行。” 许澜一时无语。 饶是他再傲娇不逊,张口闭嘴天不怕地不怕,可也断不敢让靳炎太子后人委屈做妾啊! 他叹息看向江云初,正想勉为其难说些安抚的话,却又呆在原地,不知为何,恍惚间又莫名想起,他回侯府给老夫人请安的第一日。 那日江云初盛装出现,饶是他曾经京中应酬多年,大大小小绝色也见得多了,却还是被惊艳到如堕五里雾中。 他以为,那日惊鸿便是极限,可未曾想到,在新娘红妆衬托下,曾见过的一切美好,皆模糊暗淡下去。 费尽心思嫁给他,却只为求一个有名无实? 许澜觑起眼睛,顿时觉得眼前这女人,有些意思。 但有意思归有意思,拒绝的话还是他来说为好“前院应酬一通我也累了,既是如此便早些睡罢,明日新妇各处请安不说,家庙主持许还要进府赐福。” 江云初皱眉,不明白许澜这什么意思,正准备再多问两句,却见许澜自顾脱去了大红的喜服。 “不是说好了!”她慌忙捂住了胸口。 许澜瞥了眼江云初,被那双慌乱的眼眸逗乐。 顿时,一丝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涌上了心头。 江云初瞪大了眼睛! 脱下外衣的许澜不仅没有收敛,甚至抬手,缓缓向她脸颊的方向伸了过来! 难道要将她扑倒? 臭男人! 江云初绷紧了肌肉,只等着许澜耍流氓的瞬间,给他当头一击,要让他知道,她并非可随意戏弄的玩物! 可突然,手绕过了她,伸向床头拿起了被提前放好的外衣。 “你不会自作多情,以为我要碰你罢?”许澜强憋着笑取过衣服,转身绕过屏风换去了。 望着许澜的背影,江云初只觉气得七窍生烟! “月盈进来!”她声音极大。 守在屋外的月盈,听见这一呼唤,赶紧推门来看。 可抬眼便是上衣脱到一半,一身紧实肌肉喷涌而出的许澜! 她愣住了,又立即想起嬷嬷的教导,反应了过来,此情此景,不是主子刚完事又是什么! 月盈脸顿时涨得通红“十三爷,奴婢未曾想这般快,热水还要再等等。” 许澜脸一黑,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江云初抢了先“十三爷军营出身,习惯了速战速决,赶紧催一催。” “好的夫人。” 月盈慌乱退出,关门的瞬间,江云初也彻底憋不住,放肆地笑了出来。 呼!听主子那笑声,似乎没有被自己的唐突给坏了兴致,月盈连连自我安慰。 但不过刚松懈下来,却又见许澜的脸比屋外夜色还要沉重,径直推门,大步去了书房。 擦肩而过的时候,甚至还瞪了她一眼! 月盈吓得冷汗直冒,但又听屋里江云初笑得实在没心没肺,又觉无意看了十三爷身子,夫人都还未吃醋,爷们有什么好小家子气的,便也宽下了心,赶紧去催热水了。 第二日天不过刚亮,许澜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了书房的门,把青枫唤进了屋伺候洗漱。 “昨日我没睡在屋里,有下人在暗中多嘴吗?”许澜问。 青枫摇了摇头“大家都知晓您军中习惯一人睡,并未因此小瞧了十三夫人。” 许澜点了点头,余光瞥了眼青枫,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又问道“除此之外,也未说其他?” 青枫想了想,眼中突然闪出了八卦的光,但又很快消了下去“不过说些是最快的洞房花烛罢,十三爷您若是不悦,奴婢让她们不许聒噪便是。” 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待青枫伺候完了更衣,许澜板着一张脸,迫不及待进了正屋,想要找江云初理论,问她为何要多嘴说什么「习惯了速战速决」! 却见江云初从镜前转身,朝他眨了眨眼睛,故意娇着嗓子,娇俏一笑。 “相公昨日睡得如何?” 妖孽! 许澜只觉再多待一秒便要给摄魂失去理智! “快些,莫要耽误了时辰!”丢下这一句话,他转身便去院子里醒脑子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二十七章:乍来祥瑞 新婚夫妻礼成第二日,须得去给长辈请安。 两人虽不如昨日那般一身大红华服,但浑身上下也少不了红色点缀。 特别的江云初,之前披着的少女发式被全部梳了起来,额间一颗红珊瑚坠下,衬得脸色也愈发红润,当真有了新婚小娇妻的韵味。 她跟在潇洒恣意的许澜身侧,一路吸引了不少下人驻足侧目,啧啧称赞。 连许澜也忍不住好几次侧目,越看,嘴角的笑也愈发上扬,却又在江云初察觉端倪,看过来的瞬间,快速把嘴角压了下去,甩甩袖,若无其事。 甘霖堂那边,老夫人未聊两句,便借着身子乏便打发了出来。江云初也不觉奇,老夫人能同意她进门是一回事,肯不肯好脸相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如今她要应付的还不是老夫人,于是她又催促着许澜,一路往正院而去。 “既成了亲便是长辈,应该小辈来向您请安,十三婶您怎么自己来了。”白夫人笑着迎了出来。 虽还是初见是那副伪装的笑意,可这一句句「十三婶」,叫得江云初内心舒展,面对白夫人的恐惧,也瞬间消失了大半,人也回应得真诚至极。 “毕竟侯爷是家主,您是主母,辈分是辈分,规矩是规矩,白夫人日后还是唤我阿初为好。” 两人仿佛血缘姐妹,手握着手走进了屋去,剩许澜与许令玙二人站在院中,一时不知该如何寻找话头。 “我一直怀疑江氏说心悦于你,是因为害怕白氏迫害,如今再看,似乎是我想错了。”许令玙淡淡道。 许澜却品出了那话中另外的深意,警惕地看向许令玙。 “听侄子你的意思,是不信我与江姑娘情深义重?”许澜刻意问。 许令玙却对许澜不屑一顾“难道十三叔以为,我会相信那封信是你特意交代她回府传递……这样的蠢话?” 许澜右眼猛地一跳。 若是让许令玙知晓江云初与暗卫有联系,那便能顺藤摸瓜洞悉他在调查军令之事,介时事实被掩盖或者直接销毁,怕都难说! “当然是我告诉的她,我与她一见钟情,才有后来告知遗书,前来侯府这一系列事情。”许澜看着许令玙,信誓旦旦。 许令玙双眸微虚,没有应话。 两人僵持在院中,各怀心事,直到有丫鬟前来,打断了二人。 “请侯爷安,请十三爷安。家庙的自明主持已经到了甘霖堂,老夫人让奴婢来请十三爷与夫人过去。” 许澜见势离了许令玙去寻江云初,却见江云初在白夫人身边,一副拍马溜须之姿,谄媚得失去了骨气。 “白夫人虽娘家底子厚,可你好歹长辈,如此百般奉承,也太丢我锦澄院的脸。”去甘霖堂的路上,他故意板脸指责道。 江云初毫不掩饰眼底其明媚精光“十三爷,这是我的内院生存之道。” 许澜一脸不屑“难怪二侄子猜测你是因为惧怕白夫人,才执意要做十三夫人。” 江云初心中顿时激起千层浪! 她盯着许澜,直到确认那话中并无恶意试探,才赶紧又变了脸色,真诚中掺杂一丝若有似无的讨好。 “如今我既已成为十三夫人,也该到了我替十三爷您办事的时候了。说来,如此取悦白夫人,倒也为查当年军报延误之事行方便呢。” 她特意卖了个关子,果然许澜很快上钩。 “你准备如何?” “若是取得白夫人欢心,日后京城内眷有何宴会,白夫人定会带我一同参加。男人们朝堂彼此防备,相互谈话十有九假,可女人们茶话之间,潜在弯绕,三两句便套出来了。” 见许澜皱眉不语,似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江云初趁热打铁又道。 “能主事的大人就那么几位,谁私下有不战之念头,宴会嬉笑间,我替十三爷问出个明白许也不难。所以,十三爷会帮我吗?” 许澜满脑子都是军报延误,而把方才分明已然抓住的江云初眼中慌乱,忘得一干二净。 他瞧着眼前江云初难得乖顺模样,心中分明满意至极,脸上却还是故意不咸不淡,冷漠道“你那么笨,白夫人那边,我不替你周全,谁替你周全?” 话虽不好听,但好歹做了回人事。 江云初看着眼前的路,步子也走得越发踏实。 待两人再次回到甘霖堂的时候,果然已有一位光头和尚,正坐在老夫人的下方侃侃而谈。 “请老夫人安。”江云初请安打断了二人。 老夫人抬头笑了笑,一改方才冷漠连连招手“十三弟媳,快来见见自明住持,住持今日前来是特意给你们送喜的。” “阿弥陀佛。”自明住持缓缓站起,双手合十,冲江云初行了一礼,“十三夫人面相福气甚大,我这在送子观音像前祈福开光后的翡翠珠串,竟都被比了下去。” 哪有凡人福气大过神佛的,分明奉承的话,听来却极其难听。 江云初不动声色接过自明住持递来的珠串,嘴里回着感激,不过眨眼间便把这主持观察了全。 看似污旧的袈裟,凑近了才发觉其刺绣尤其不凡,无论是针线质感还是其绣工,都不该是一家庙和尚该有。 更何况…… 江云初还从未见过吃素礼佛的和尚,能如此满脸荤腥,肥头大耳。 这忠勇侯府家庙主持,倒是有些意思。 而自明住持见江云初收下了手串,又装模作样地环顾了四周。 “今日怎么不见表小姐?老衲在寺内寻了与表小姐五行相顺的百位僧人,共同抄经祈福,得了这份经书,准备当面赠给表小姐以示感谢。” 原来在这藏着,踩一捧一也难怪方才话也说得这般难听。江云初也不怒,只是堂而皇之看向许澜,藏着笑意期待他的反应。 许澜却坐在椅中自顾饮茶,未有任何波动。 倒是老夫人接过装经书的金匣子,激动地拿在手中,看了又看“表小姐近日病了,究竟何事,竟全寺心意这般贵重?” 自明住持正了脸色,才又道“空远寺门口一颗古树被雷击中,已沉睡百年,此事想必老夫人您定知晓。” 老夫人点头“是的,那棵古树历经好几位主持超度,却都未能发芽醒来。” 话音刚落,自明住持激动得涨红了脸! “老夫人,古树发芽了!上次许家十三爷与表小姐一起到空远寺祈福,表小姐说她曾被仙人托梦,说古树不久便可苏醒,老衲本还不信,可表小姐走后不过一月,古树当真活了!” 自明住持仿佛街头说书之人,阴阳顿挫又抬首顿足,毫无出家人超脱模样。 就连许澜都发觉了其中端倪,放下杯盏皱起了眉,老夫人却一副被完全勾住魂魄的模样。 “您说的可当真?意儿难道是可通神的祥瑞?”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二十八章:怀疑什么 “岂止可通神,谁家日后若是娶她进门,绝对能兴旺氏族,千秋万代!”说着,自明住持眼中闪烁一丝遗憾瞥过许澜,“可惜了,这喜事本该落在许家。” 江云初把主持眼中的暗涌看得真切,只觉好笑“分明是许家家庙前的枯木再生,怎么主持这话说来说去,竟还拐了山路十八弯,保佑到别家去了?” 许澜又何尝没看出主持的猫腻,于是在老夫人动怒前,赶紧岔开了话题“住持在府里多住几天罢,长嫂前几日还念叨着想听您讲经。” 话音刚落,江云初便看向了许澜。 原来不止自己瞧出了端倪,先把人留下在府中,再去打探一二也的确是个主意。 但主持却并不让他俩如愿。 “不了,老衲今日前来,把两份礼带到就够了。特别是表小姐……”自明住持又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立即明了,点头应下。 “您放心,我一定替您带到。” “如此,老夫人我替您去送送主持。”江云初站了出来,既然人不留了,借着送出二门的路上,总还可以打探出些消息。 可不待老夫人应话,便又有丫鬟来报。 “回主子话,和亲王府嫡长媳欧阳夫人,带着一位姑娘已进了侯府大门。” 和亲王府……听到这四个字,江云初与许澜皆皱起了眉。 许澜起了警惕,是许令玙警告过,四皇子一旦与侯府交往紧密,日后或许会成为斩向侯府的利刃。但他想不通的是,江云初又为何如此反常? 许澜暗暗觉得可能与暗卫有关,但还是有些拿不准,只借着余光,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小动作。 “怎地提前没来个帖子!”老夫人立即从椅中站起,又笑向自明主持伸出了手,往门外引去,“府里来了贵客,我们得前去二门处接,不得亲自送您,还望包含。” 自明住持淡然一笑“出家人本就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礼节,老夫人自便即可。” 老夫人跨门而出,被扶着快走在最前面,而原本要去送自明住持的江云初,使了个眼色让青枫留下跟着主持,便也跟在老夫人身侧,往和亲王府内眷来的方向去了。 许澜紧随其后,也冲青枫点了点头。 二门处,和亲王府嫡长媳欧阳氏正与随身丫鬟打趣,抬头便见轰轰烈烈一行人迎了出来,不自觉愣了片刻,随即捂嘴笑得亲热。 “哎哟,竟惊动了老夫人带着新婚夫妇亲自来接,我好大脸面!” “欧阳夫人安。” 江云初与许澜二人齐齐问安,欧阳氏脸上挂笑又仔细打量两人片刻。 “当真一对郎才女貌的碧人。”说着,她又身后去招呼,“知安,快来向长辈问安。” 话音刚落,身后嬷嬷便牵着一位十来岁的小姑娘,走了出来。 不知是否因为过于胆怯,一张小脸竟毫无血色,丝毫不像皇家的姑娘。“老夫人安,十三爷安,十三夫人安。”小女孩怯生问安后,又很快躲回嬷嬷身后。 欧阳氏眼中一闪而过厌恶表情,却又很快被笑容给冲淡“这小姑娘出来见世面少了,倒让大家笑话咯。” “怎能站在门边说话,走走,甘露堂刚添过冰,正凉爽着呢。”老夫人伸手作邀,欧阳氏也毫不客气,轻车熟路走在前头。 “不仅要冰,还要吃老夫人您小厨房的白玉糕与冰露子呢!” 跟在一旁的江云初,听着老夫人与欧阳氏的话,感叹侯府与和亲王府之间果然关系亲近,也难怪原书中这位欧阳氏,能借宴会名义,把忠勇侯府两位庶女及白夫人软禁在和亲王府,三月之久许令玙才发觉出问题! 还好白夫人姑母后宫位居高位,从宫里施压,和亲王才不得不放白夫人回府,但两位庶姑娘却是在江云初放下书时,都未被放回,是否囚禁终身也不可知。 为什么要囚禁侯府女眷? 江云初步子渐渐缓了下来,眉头也不自然拧成一团,不断回忆书中情节。 似是圣上病危,和亲王借着囚禁白夫人与庶妹要挟,要许令玙交出一个东西。 不知为何,江云初突然想起了那日大雨,扮作小厮回府的许澜,不惜被人发现也要拿出来的那个金属物什。 如果真是那个东西,原书中许澜从未「诈尸回府」,许令玙手中没有,倒也说得过去。 “小心。”许澜一把扶住了江云初的胳膊。 江云初才发觉已经到了甘霖堂屋门前,若不是许澜一旁提醒,她定会当众摔个狗吃屎。 “多谢。” 江云初低声回谢,但在对视的瞬间,却被许澜眼中,堂而皇之的审视给愣怔了一瞬。 “许十三如此娇惯,江氏福气大咯。”欧阳氏故意打趣道。 江云初与许澜二人皆红了耳根,猛地松开了对方。 欧阳氏更觉有趣了,饶是坐上主位后,还拉着老夫人给她讲许澜与江云初的故事。 而江云初在门边软椅,与许澜相对而坐,静静打量与老夫人闲聊的欧阳氏。 头发一丝不苟,发间饰物一眼便能瞧出皇家气度来,就连坐在软椅上的身姿,也丝毫未有松懈。 只是那双细长的丹凤眼,眨眼抬眸皆泛出算计,江云初实在喜欢不起来。 “今日欧阳夫人您带的这位小县主,怎地以前没见过?”老夫人懒得再聊江云初,于是故意变了话题,打趣问道。 欧阳氏转着眼睛,瞥了眼身后一脸怯生的姑娘,才又道“老夫人莫要抬举,不过是三房的庶女,眼看着快到了议亲的年纪,三房夫人便求我带出来见见世面。” “饶是和亲王庶孙,也比平常人家尊贵。”老夫人笑脸奉承道,但对靳知安的好脸色,明显淡下了几分。 但江云初却上了心。 若是按照原书剧情,不久侯府就会有这一劫,介时唇亡齿寒,她也定得不了安身。 如此,还不如提早接触和亲王府信得过之人,这不得宠的小庶孙,也许便是突破口。 “的确,长嫂我看这位小姑娘甚是有缘,月盈,去替我准备一份礼送给知安姑娘。” 靳知安许是从未受过如此善待,受宠若惊看向江云初,江云初也同样回之甜甜一笑。 只是笑过之后正下目光,她又与许澜的眼神撞在了一处。 他在怀疑什么?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二十九章:两位姨娘 欧阳氏并未把江云初向靳知安的示好往心里去,只转了话题,向老夫人又问“方才见有高僧离府,是侯府又要有喜事了?” 听对方问起此处,老夫人讳莫一笑“那是空远寺的自明住持,前来特意给侯府报喜呢!” 欧阳氏也被吊起了兴趣“这喜从何来?” 于是老夫人,把自明住持前来说的奇闻,一五一十告诉了欧阳氏。 欧阳氏与靳知安听得入神,江云初却觉无聊,余光四处瞟过,却见许澜竟还在打量她。 有完没完了是吧! 大家都在聊你相好,看我作甚?江云初一个白眼,坐直了身子。 “这不是天女下凡又是什么!”欧阳氏惊呼着捏紧手中手帕,“这位表小姐,如今可有说人家?老夫人您觉得我们欧阳家的子弟,能攀上这门福气吗?” 老夫人低头想去看许澜的反应,却见许澜目无旁人,直盯着江云初不放!于是老夫人端起了眼前茶盏,借着饮茶,又多打量了江云初几眼,心下莫名烦闷起来。 但这没来由地沉默,却引起了欧阳氏的怀疑。 “您瞧不上欧阳家?” 欧阳氏似是玩笑的话,却像是惊雷打醒了老夫人。 “欧阳乃京城大族,意儿高攀当然没得挑。只是意儿母亲去世特意嘱咐,故我也多了几分溺爱,总想听她的意思再决定。” “老夫人您掌心的宝贝,我自然懂的。”欧阳氏眼珠一转,并未松口,“那下月和亲王府消夏小宴,可否让白夫人携表小姐一起参加?” 而正眼神暗涌的江云初与许澜,听见「宴」字,双双来了精神! 两人「不计前嫌」,相视一笑。接着许澜又从椅间站起,向欧阳氏拱手一礼。 “欧阳夫人,江氏刚进门不不久,贵门内眷们也交往的少,十三腆着脸向你多要一张邀请帖,可否唐突?” “这有什么唐突?我本就邀请十三夫人一起呢!”欧阳氏春风化雨地给了这个面子。 许澜又一礼感谢,江云初也从椅上站了起来,向欧阳氏欠身做谢。 饶是靳知安,听见江云初也要出席,眼中期待不禁也亮了几分。只有老夫人,任欧阳氏再是打趣,竟再未真挚笑出声来。 礼成后第一日,江云初本做好要忙碌一天的准备,但送走欧阳氏后,便莫名闲了下来,本还想再去正院与白夫人联络下情感,但转念一想,无事献应勤,若引起白夫人逆反,倒还难办。 于是她脑筋一动,竟向许澜要了些原本留在锦澄院的军中训练器械,自顾锻炼起了原主这弱不经风的肉身来。 “夫人您这……”月盈眼看着江云初涨红了脸,却还是没能把地上一袋沙袋抱起,正准备劝,却被许澜抬手给阻了。 许澜也因此更加肯定,江云初定与暗卫有所往来。 他转而向青枫吩咐“以后无论夫人想要什么,都去库房找给她。” 而青枫虽是惊掉下巴的模样,但见许澜这不容置疑的眼神,终究还是没问出为何。 想必十三爷军中呆惯了,不爱红装爱武装?月盈含泪自我说服,渐渐地也接受了这奇怪的设定。 当夜,许澜还是留在了正房。 江云初知晓许澜这是担心两人不和的流言传出,故意做戏罢,便也任凭许澜坐在里间书桌看书,并不催促。 可这时辰,未免也太久了些。 “今日要不就差不多了?”江云初刚刚开口,便被许澜用眼神逼回了话。 该不会……昨日说他「快」,伤了自尊罢! 江云初忍着笑,但还是在里间另一侧的小书桌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画着记忆中的器械来。 只是某次思考的间隙,她咬笔抬头,见烛火下的许澜,不知什么时候又红了耳根。 啧,平日傲气十足,仿佛御女无数,一切浮云波澜不惊,私底下竟是这般经不起撩拨的清纯模样。 江云初越看越入迷。 这下颌线,柔和一分太娘,生硬一分又少了精致。 还有眉眼与鼻梁,该幽邃之处,宛若深海无穷,可那挺拔之地,又如高山屹然…… 许澜捕捉到了空气中的诡异,猛地抬头,却与江云初似醉如痴的眼眸对在了一起。 唰! 原本就火热的耳垂,瞬间便得更烫! 许澜猛地站起,大步便往外去“青枫,把水送进书房!” 小气鬼,多看两眼也不让,当真为林清意守身如玉!江云初收回目光,拿起笔,继续完善起纸上细节来。 侯府内院没了表小姐作妖,江云初难得偷闲沉溺锻炼无法自拔,可也不过只是安生了两日。 第三日,吴姨娘与刘姨娘便带着自家姑娘,到锦澄院串门了。 许大将军平日醉心军营,故后院姨娘不多,那些未生育的,待许将军三年热孝一过,老夫人给了一大笔银子让娘家人接了回去,故如今内院便只剩下吴、刘两位姨娘。 这两人在许将军在世时,便斗得脸红耳赤,如今许令玙当家,饶是不肯放松,一人听闻另一人准备来锦澄院请安,另一人不待邀请便也赶着趟上门。 吴姨娘以退为进,话里夹枪带棒,而刘姨娘除生下一位姑娘外,更有儿子傍身,自诩对人丁稀薄的侯府功劳巨大,言语也更加不饶人。 江云初坐在两人之间,撵也不是,聊也插不上话,渐渐的,便也把注意力放到了两位姑身上。 吴姨娘生下的许舟笛是侯府大姑娘,乍看虽是娴静的性子,不谙世事,可自己小娘一旦在与刘姨娘的攀比中落了下风,她定会出言相助。 三言两语间,在暗处替吴姨娘扭转乾坤后也不念战,立即便又安静下来,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 而二姑娘许书宜倒是个极开朗有趣的性子,对于长辈的争端她从不掺和,唯一开口,也只是找江云初要冰露子吃,或是问院中未曾见过的器械究竟何用。 一动一静,江云初谈不上有多喜欢,可想到日后她们或许会被囚禁终身,也无端多了几分怜惜。 故在吴姨娘最先问出下月和亲王府的宴会,可否把大姑娘也一起带去时,江云初沉默了许久都未给答复。 倒是大姑娘最先品出江云初的犹豫,立即劝道“亲王府这般大场面,带谁、不带谁要老夫人与白夫人才能做主,小娘您又何苦为难十三婶婶?” 江云初也反应过来,顺坡下驴“并非我不愿带两位姑娘去见见世面,只是我在京城初来乍到,许多规矩也不知道尚自顾不暇。” 饶是场面话,到底真心大过应付。 但怎想吴夫人还是口口声声念叨她瞧不起庶出姑娘,甩袖愤而离开。 江云初摇头暗自可惜,但也知晓人各有命。 只庆幸从此两位姨娘因此不再打扰,她又可以多花些时辰锻炼了。 如此又过了好几天,许久未现身的林清意,终于还是露面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三十章:教导规矩 江云初一早到甘露堂请安,见有人扶着老夫人从屏风后走出,一时竟没有认出来是谁。 短短十来天,林清意瘦得脱了相,温婉的古典气质也因此消失得一干二净,甚至平日里总是淡妆示人,今日却浓抹脂粉,尖耳猴腮下,人也显得越发刻薄,也难怪众人都愣了愣,才又热情地招呼起来。 “看表妹这状态似乎病还未养好,其实不用这般着急出门侍奉母亲。” 许令玙这乍听关心的一句话,却吓得林清意原地一颤,竟作势要当众跪下。“表哥我错了!”林清意话刚开了个头,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许令玙笑了笑,却坦荡至极并未移开目光“既然身子虚得都站不稳了,便还是回芙蓉院歇着吧。” 许澜瞬得变了脸色,眼中寒意直直朝许令玙射去! “她为什么认错?歇着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之前说养病,是在关她禁闭?” 老夫人听后也脸色骤变,她慌忙向林清意看去,试图要从对方的眼神中去寻得真相。林清意却慌乱避开了老夫人的目光,低垂着头抽泣,迟迟不愿抬起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已不用她再说更多。 “许珌!” 老夫人大斥一声,牵着林清意的手不放,冲许令玙涨红了脸似要拼命! “意儿是府中祥瑞,怎能整日关着!更何况,下月底,和亲王府邀请府里几位夫人姑娘赴宴,还特意嘱咐,定要意儿参加才行!” 许澜也站了出来,把林清意挡在身后,他虽不如老夫人那般激动,但眼中的寒意,却直直逼向许令玙,毫无畏惧“侯爷,你是把这府里的长辈都不当回事罢?” 江云初冷眼看着眼前这一点即炸的场面,若非要评论的话,她也只有「演技拙劣」这四个字。 但凡这两位上头的护花使者,能回头看一眼,便可发觉林清意低垂的脸庞下,是根本藏不住的笑意。 懒得引火上身,四周也不乏与她一般事不关己只顾看戏的姨娘,江云初坐了下来,正准备饮茶再吃些小点心,却见白夫人的脸色,莫名不大对劲。 转念一想,她又很快悟得这其中缘由,林清意这一招,虽是无形让老夫人替她做了主,可也结结实实招惹了正院。 既白夫人要出手了,还不赶紧卖个面子! “若不是长嫂提醒,我都忘了下月还要参加和亲王府消夏小宴。”江云初故作吃惊吸引了众人的主意,然后又向白夫人递去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只是我害怕给侯府丢人,白夫人可否请个嬷嬷进府教导一二?” 白夫人诧异看向江云初,却也立即接过了话“十三婶与表小姐是第一次参加这般宴会,有所担忧实属正常,介时我给姑母去信一封,请个宫中嬷嬷进府教导规矩倒也不难。” 京中谁人不知后宫皇后一人之下,白氏女淑妃领三妃之首,风头正盛。 经白夫人这么一婉转提醒,老夫人也恍然反应过来,再看白夫人与许令玙二人,也稍微好了些脸色。 “如此便麻烦媳妇上心了。”老夫人讪讪道。 因江云初这明目张胆的示好,老夫人让都散了的时候,白夫人自然而然,向江云初发出了到正院坐坐的邀请。 “还是你脑子转得快,不然侯爷凭空被她诬陷这一遭,竟还找不到可以反击的地方。” 自从江云初与许澜成亲后,交往间白夫人也多了几分坦诚。故江云初对这直来直往也不觉诧异,反而斗胆问起了其他。 “怎么我看老夫人那样子,比起侯爷却要更宝贝表小姐?侯爷让表小姐多休息也并非什么难听的话,老夫人却一副要拼命的样子,难不成是因为顾忌表小姐身上祥瑞之说?” 果不其然,白夫人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进而化成一声叹息,又向江云初看了过来, “老夫人心中向来只有许家大郎一人,只不过如大哥英年殉国,老夫人不得已,才正眼看侯爷一眼罢。若是老夫人能选,她只恨不得侯爷能替所有人去死。” 如此说来,人前威风的许令玙也是个可怜人。 江云初见白夫人面色不太明朗,赶紧又绕回了话题“表小姐今日的确过分,不过就算是嬷嬷进府教导,夫人您也最好不要明着对表小姐用狠。” 白夫人回过神来,又再次覆上了那让江云初熟悉的笑容。 “这是自然,狠不了一点,还得夸得天花乱坠。” 江云初明了,便也自顾饮起身边早已备好的冰露子,再未提起林清意。 京城的炙热便也就那么半月时光,近几日虽正午的日头依旧恶毒,但一早一晚,却凉爽了很多。 白夫人向淑妃借的教导嬷嬷,便也在这个时候进了忠勇侯府。 “请嬷嬷安。” 江云初与林清意齐齐向嬷嬷请安,正准备起身,林清意却又添了一句。 “意儿资质浅薄,还请嬷嬷不吝赐教。” 这凭空多出来的话,果然引起了嬷嬷的主意。 她趁着林清意垂目的间隙,向厅中的白夫人递去了个眼神询问,白夫人点了点头,嬷嬷瞬间变了脸色,竟抬手亲自把林清意扶了起来。 “都传忠勇侯府有一位祥瑞表小姐,想必就是这位姑娘罢?果然行为举止都是一等一的好,也难怪上天都格外眷顾。” 嬷嬷这话说到了林清意的心坎上,人也愈发卖乖“上天眷顾倒不如嬷嬷眷顾,多教些规矩才让人安心呢。” 嬷嬷笑得妥帖“就凭表小姐您这在蜜汁子里泡过的甜嘴,老身便在此打下包票,京城就没有谁家能抗拒得了。” 林清意眼珠一转,却又道“嬷嬷您光夸我,十三夫人被冷落生气可不好了。” 嬷嬷收起笑容,转身看向江云初“方才欠身的礼倒是没错,起身走两步,再行个大礼给我看看。” 不用先教,便直接开考,竟还是最易出丑的大礼!林清意好奇地看了过去,暗自等着江云初丢人现眼。 江云初没底,却又不能反驳,只硬着头皮缓缓站了起来。 奇的是,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似乎比她更加熟悉这些礼节中的细微末节。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三十一章:金花头面 江云初稳稳地站起,平肩正背又端着手往前走了两三步,站定在屋子中央。 “妾身江氏请贵人安。” 接着她又凭着「记忆」绷直了后腰,顺着屈膝的弧度缓缓跪了下去,将手重叠放在了额前,磕下一头。 停顿几秒后,她把端手至身前,小心控制着全身的肌肉以保证平衡,无比沉稳地站了起来,抬头看向嬷嬷。 却见嬷嬷瞪大了眼睛瞧着她,屋里也一片寂静。 江云初这时才发现林清意不知什么时候,竟变了脸色。 白夫人也同样面露诧异,转眼却压了下去恢复平常。 “十三夫人这端手行路之姿是何处学得?颇有皇室风范,大气、稳重,只是……”嬷嬷看向林清意,想起了出宫前主子的嘱托,又道,“只可惜女人之柔情,比起表小姐却是差得远了。” 江云初一副遗憾的表情低下头去,林清意却是越发得势,拉着嬷嬷一遍又一遍展示,一遍胜过一遍娇媚,坐在高处的白夫人眼见这一切,也难得与表小姐「冰释前嫌」,张口闭嘴皆是夸赞。 嬷嬷在侯府教导了十天,离开的时候,表小姐被吹捧地俨然一副天之骄女模样,竟是连白夫人也不放在眼里了。 锱铢必较的白夫人也难得咽下了这口气。 第二日便是去和亲王府赴宴的日子,江云初在白夫人那多坐了些时辰才回。 到锦澄院的时候,见许澜已经换好居家的宽袍大袖正坐在屋里,也不知究竟等了她多久,脸上烦躁竟有些压不住的势头。 “也不知道去了哪,等你老半天了。” 许澜嘟囔着嘴,虽未直接抬手催促,但那直勾勾盯着江云初不放的眼神,却是比谁都催得急,见江云初终于进了屋子,又给月盈使去眼色,让赶紧关门回避。 月盈只以为新婚猴急,二话不说红着脸退出了屋。 “何事这般着急?”江云初紧接着问。 许澜随手一指书桌旁的软椅,示意她坐“明日宴会中有一人,至关重要。” 江云初来到桌前,发觉桌上还放着一个用绸缎包裹精致的木盒。她不动声色,也不问究竟何物,只云淡风轻地移开目光后又扶裙坐下,示意许澜继续。 “中梁朝廷采用内阁制,内阁在收到臣下奏章后,会写下内阁大学士们讨论出的批答意见,再一起交由圣上预批。我已查明军报皆送进了内阁无误,可圣上,并未收到也是真。” 江云初瞬间明白许澜所指“内阁有人藏了私心把军报掩了下来?” 许澜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烛火,眼眸里的恨,正熊熊燃烧。 “阁内大学士就那么六位,可任其中五位再多心思,也终归绕不过首辅郑大人,我也曾托四皇子将郑大人邀约出来,却都被婉拒。明日王府宴会,虽名为闺阁消夏,实则确是四皇子被封和亲王后女主人办的第一个宴会,介时首辅夫人,定会参加。” 江云初点头“明日我定会与首辅夫人打好关系,待熟识之后再找机会,以你我夫妻名义,邀请首辅大人与夫人二人共同出游,说不定比四皇子直接相邀效果要好。” 她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却未曾注意,方才许澜目光中的烛火,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在烛火下认真思索的她。 “就算邀约不出来也无碍,郑大人若是做过阻拦军报这等对不起许大将军之事,心中有鬼难约也属正常,但咱们还是可以用此招试探一二……” 终于江云初发觉了空气中的微妙,抬眼的瞬间,许澜却慌忙地避开了。 “出不出游日后再说,只是明日是你第一次用十三夫人名义参加京城贵族宴会,可莫要给我丢人!” 许澜斜着目光,一副嫌弃的模样,将桌上包裹得一丝不苟的木盒,推了过去。眼看着江云初要打开,他还不忘把眼神避得更远“常飚去选的,我也没看,若是不喜欢便丢了罢。” 江云初将信将疑将盒子打开,里面竟是一套精致的金花头面。 其中一支祥云缀珠步摇,更是被江云初轻轻拿起,在手中看了又看,越看越欢喜,越看越舍不得放下。 “这不像常飚的审美。” “不是他难道还是我给你选的吗?”许澜如被揪住了小辫子般心虚站起,竟不愿再多说一句,只径直推门而出,冲守在院中的青枫大声吩咐道“热水,书房!” 青枫应声去忙,剩月盈还逗留院中,止不住再次感叹新婚干柴烈火难以自持。 却未发觉锦澄院外,正有人影一闪而过。 宴会当日,月盈特意替江云初梳了个与头面相称衬的发样,再穿上白夫人特意送来的云锦妆花缎制成的衣裙,从上到下,一丝不苟,当真有了贵妇人的模样。 原以为她已然足够隆重了,但在门边见到林清意的时候,还是被惊了一大跳。 跟在身侧的月盈,也同样垮下了脸。 “听闻表小姐这套头面也是十三爷送的,只是送去之后,表小姐一会嫌珠子小了,一会嫌款式不时兴,遣常飚跑了好多次,才定下现在这个满意的,那一对东珠比她眼珠子都大,能不满意嘛!” 说着,月盈又看向江云初头上这一套,继续怨道“她们都说您这套是表小姐挑剩下的……” 江云初抬手抚了抚垂在耳边的珠坠,冲月盈笑得明媚“这么值钱的东西,又不用咱们自己使银子买,剩下就剩下呗,她又不能再要回去。” 一旁,林清意把江云初整理头面的动作看在眼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常飚带着头面送到芙蓉院的时候,她还暗喜许澜终究心中还是有她。 可常飚不小心说漏嘴,知道许澜也给江云初买了一套,甚至竟还一直等着江云初回屋,要亲自送到手上才愿! 醋意上头,她却无处发泄,只得一次次命常飚出府去替她更换款式。 原以为如此许澜便能知晓她心中有苦,定会前来探望。 可不仅人迟迟没来寻她,夜里她与珍珠一起去锦澄院探听虚实,又见许澜红着脸衣衫不整从江云初屋里出来! 林清意盯着江云初,只恨不能把人生吞活剥了才好! “表小姐,在看什么呢?” 听见有人唤,林清意回过神,见白夫人也被人搀扶从游廊中走到了马车前。 “表小姐今日打扮得……华贵至极。”许久,白夫人才憋出这四个来,又不经意看向江云初,“倒是把长辈十三婶,衬得有些素了。” “宫里来的教导嬷嬷说我气质优越,撑得住这般大气的衣裙首饰。”说着,林清意转向江云初,故意怨怼道,“若是十三婶您觉得我挡了您的威风,那现在就去换一身可好?” “换一身倒也不麻烦,只是耽误了时辰引得亲王府不快,便得不偿失了。”珍珠立即在一旁假惺惺开口相劝。 江云初连连摆手“既受你一句婶婶,自不会与你这般小辈计较。”说完,她憋着笑赶紧上了马车。 而白夫人也同样笑着上车,剩林清意一人后知后觉被江云初占了便宜,站在风中气得咬牙切齿。 “等着吧。”随即她也甩袖大步登上最后那一辆马车。 驾。 车夫一声令下,三辆马车缓向和亲王府驶去。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三十二章:消夏小宴 忠勇侯府在城东的安兴坊,此地王公贵族宅邸密集,虽去和亲王府路程并不远,但一路车水马龙,到王府却还是用了些时辰。 马车缓缓停稳,听婆子在外禀告,随即有丫鬟掀开了帘子作请。 江云初被月盈搀扶走下马车,见林清意与白夫人也一前一后下来,三人刚刚站定,转头又瞧见了熟人。 “白夫人您来了。”欧阳氏从后面迎了过来,又一把挽住了林清意的胳膊,拥入了怀,“表小姐贵客呢,以后要常来和亲王府做客才是!” 二门处还逗留了几位夫人小姐在相互打趣说话,见主家欧阳氏如此热情拥住了一名不见经传之人,皆来了兴趣。 “欧阳夫人,这位小姐是何人?” 四下把林清意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皆好奇地等着欧阳氏揭开谜底,就连林清意本人,也迫不及待看向欧阳氏,等着对方把她「祥瑞之身」给公之于众。 介时,她便顺理成章成为这宴会主角,众星捧月,好不威风! 谁知欧阳氏回应了林清意的目光,却在暗中拍了拍她手掌,一脸讳莫如深“林姑娘是忠勇侯的表妹,我看着格外投缘,故亲近了些罢。” 高门贵族最不缺的便是打秋风的穷亲戚,若当真是个人物,又怎会不报自家家门,故听欧阳氏如此说,凑热闹的夫人小姐们便觉无趣,一哄而散了。 林清意愣在原处,分明心中不悦,却不好怪罪,还强撑着笑容应付欧阳氏。 江云初瞧见,直直给逗乐,一时手帕都掩不住上扬的嘴角。 欧阳氏到侯府那日,白夫人未在甘霖堂伺候,便也不知江云初笑从何来。 “何事这般有趣?”白夫人凑近小声问。 四人往内院而去,江云初拉着白夫人在后方缓下了步子,把那日的事情,捡着重要的说了些。 白夫人听后恍然大悟,捂嘴也笑了起来“欧阳夫人想把这门好事结在自家,定不会张扬出去,也苦了表小姐分明想广而告之,却又不得不被逼低调了。” “韫媖姐姐在说什么这般高兴?”听见身后有人唤白夫人的小字,两人停下了步子回头看去,见是一位明媚少女缓缓走近。 “景宁妹妹好久不见,出落地也越发清秀了。”白夫人面露浅笑,又往少女身后探了探,“国公夫人呢?你母亲也没来吗?” “祖母病了,母亲在府里伺候。”说着,苏景宁瞥了眼江云初,又问,“这位夫人倒是生得好看,是令屿哥新纳的姨娘?” 江云初的笑瞬间僵在脸上,正欲撇清,谁想林清意却从前面折了回来,抢了她的话。 “的确差点被表哥收进房里,不过如今却是忠勇侯府的十三夫人呢。”林清意捂嘴嗤笑,好一副天真浪漫、少女无忌的模样。 谁知苏景宁眉头一皱,直接了当撇嘴不屑,竟当没听见林清意的话,反向身后欧阳氏行了一礼“请欧阳夫人安。” “小景宁来啦!”欧阳氏热情地超苏景宁挥了挥手,“前几日和亲王妃还问起国公夫人的病情,待会我带你去王妃那,你亲自说说,总比丫鬟婆子传话能让和她宽心。” 说着话,五人一起进了设宴的内院花园,不愧名副其实的消夏宴,江云初略过一众莺莺娇女,立即便被花园正中的凉亭吸引住了目光。 凉亭傍溪而建,亭边更有一精致风车被潺潺小溪推动,将水送至屋顶,晶莹沿檐而下,形成水帘,微风吹过更是凉爽至极。 难得巧思! 更别说随处可见散发盈盈凉意的冰山造型,更有浮瓜沉李摇曳其中,被丫鬟小扇一摇,惬意舒爽迎面而来。 江云初不禁沉浸其中,待回过神的时候,却见白夫人已经不知何时去到了角落大树下,正冲她招手示意过去。 江云初赶紧收心迎了去。 “十三婶,这便是中梁大名鼎鼎的首辅夫人。”白夫人热情介绍,又在暗中给江云初使了个眼色,“首辅夫人难得对内院女子产生兴趣,你可是独一份。” 得来全不费功夫? 江云初还未细想这其中无端之处,便见首辅夫人笑吟吟地向她靠近了一步。 “京城谁人不知许十三爷失踪三年被农女救起,又排除万难将人娶回府中的佳话?之前我还奇呢,如今见十三夫人这张天仙般的娇娇面庞,便明白为何啦。” 果然内院的女子平日闲来无事只能八卦,饶是首辅夫人也逃不过这一定律。 江云初心头稍微松懈了些,看向首辅夫人谦逊道“我倒羡慕夫人您师承不惊居士,皮囊太易逝,但您智慧永恒呢。” 首辅夫人看江云初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赞许“听十三夫人谈吐,倒不像山野之人……” “给首辅夫人请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林清意,打断了首辅夫人的话,“听闻夫人您也是江南人士,看见故土之人激动难以自持,才斗胆插话,还望首辅夫人宽恕。” 首辅夫人道脸上倒没有显露出任何不适,倒是身侧的贴身丫鬟,受不住林清意身上浓烈脂粉香气,不自觉后退了半步,才又站定。 林清意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方才听闻在聊不惊居士?好巧,我平生最为欣赏之人,便是不惊居士!” 林清意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京城虽人人皆知首辅夫人为不惊居士的闭门弟子,贵女们却很少以此奉承。 不齿这般市井作风倒是其次,主要的还是不惊居士的作品多以大漠孤疆为主,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很难感动深受这其中精妙,开口便是谬言,实属丢人丢到家。 难得听见此番言论,首辅夫人惊喜看向林清意“闺阁女子中能欣赏师父作品的,难得一见。” 林清意今日有备而来,于是又道“也不仅仅是欣赏,平日里我还有些心得,夫人您何不随我去那边凉亭,咱们边饮些汁子边聊?” 首辅夫人看向白夫人“忠勇侯府当真风水宝地,竟汇聚了十三夫人与林姑娘这两位巧人。” “哪里哪里。”江云初谦逊低下头去,却恨不得把这半路杀出来的林清意,就地叉走! 白夫人虽也嫌弃林清意给侯府丢人,但劝也不是,阻也不能。 两人站在原处,眼睁睁看着林清意把首辅夫人带走。 甚至走到半路林清意还不忘回望而来,冲江云初递来了一个「你奈我何」的笑。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三十三章:和亲王妃 凉亭那头,林清意八面玲珑,与各位贵女皆有说有笑,但仔细打量,又觉那些被林清意招惹的贵女,笑过之后,却都远离了凉亭,饶是几位在院内活跃气氛的王府内眷,也纷纷避之不及。 就只剩首辅夫人一人坐在亭中,面对林清意真心欢笑。 撬谁墙角不好,还非得是首辅夫人! 听许澜那意思,首辅大人与夫人又很少外出宴会,下一次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江云初本非善类,面对处处阻她的林清意,更没什么好脸色。 “原本想着已经铺垫至此,表小姐宴会出糗是迟早的事,可我却有些等不了了,白夫人可不会生我气罢?”江云初问。 白夫人抬眉,却只道“她既不姓许,又不姓白,干我何事?” 江云初有了底,迈着步子便往凉亭去。 “表小姐,咱们来和亲王府做客,按照规矩,应去给王妃请安。”她故意端出长辈的架势,冲林清意开口道。 林清意方才便发觉江云初有意笼络首辅夫人,不然她也不会这般故意蹬鼻子上脸,去夺走首辅夫人的关注。 此时见江云初前来打断,她忍不住胜利者的狂喜,故意冲首辅夫人努了努嘴“见咱们聊得正欢便来阻,我们这十三夫人当真无理了些,首辅夫人还请见谅。” 首辅夫人只笑着垂下了目光,并不想掺和两人。 江云初也不恼,只道“若是表小姐不愿坏了首辅夫人兴致,我与白夫人便先去请安罢。” 说完,她冲首辅夫人点头致歉,竟当真要走! “等等。”林清意在身后叫住了她。 在和亲王妃面前请安这么好的露脸机会,怎么会让指尖溜走。 更何况,还给和亲王妃准备了一套大礼。林清意坚信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拒绝这套奇珍,到时候她若是得了王妃的青睐,江云初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规矩当然不能废。”林清意赶紧起身,又向首辅夫人欠了一身,“还请夫人饶清意半个时辰,待请安回来,清意还想与您畅谈。” 首辅夫人端起桌上一杯冰汁子,笑着冲林清意点点头,并未流露出不满。 如此林清意更加趾高气昂,踱步离开凉亭与江云初擦肩的时候,还忍不住放出狠话。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要抢。” 江云初愣了愣,顿觉好笑,却依旧不露声色。 两人与白夫人汇合后,便在嬷嬷的带领下,一起往和亲王妃住的院子去了。 今日宴会,许是前来给和亲王妃请安的人络绎不绝,屋外嬷嬷听白夫人自报家门后,竟未进屋请示,便直接把三人带进了厅中。 而江云初一进厅中,便瞧见了方才在二门处碰见的国公府小孙女苏景宁,正贴着王妃坐在贵妃榻上闲聊,好一副亲热模样。 “请和亲王妃安。” 三人齐齐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快起来!王爷与忠勇侯平日交往甚是密切,倒是白夫人不爱与王府内院走动,以后常来玩,也不必如此生疏呐。” 和亲王妃说话的声音极慢,却不怒自危极有力量。 接着她又看向江云初与林清意“你身后这两位是谁家的夫人、姑娘?面生得紧。” 三人被各自丫鬟搀扶缓缓站了起来。 而林清意听见和亲王妃问话,生怕白夫人又将她一句带过,赶紧抢在前面开了口。 “回和亲王妃的话,我乃江南林氏女林清意,如今正客居忠勇侯府,今日得见和亲王妃尊容盛感荣幸,特意为和亲王妃准备了一份礼。” 话音刚落,屋内众人皆皱起了眉,向白夫人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就连丫鬟也不例外。 白夫人脸一红,正欲出言阻止,怎想林清意回头给珍珠使去眼色,随即便接过珍珠送来的礼盒,转瞬间便扭着腰肢,盈盈走去了和亲王妃跟前。 贵门之间送礼规矩极大。 空手前来不成体统,但初次到访,便直接把礼当着众人的面送到主人跟前,更是不妥。 通常在进府的时候,客人便会将礼交于门房登记,若有私下要给的,也只会交至主家贴身侍女、小厮手中,哪有如现在这般,径直送到和亲王妃跟前,甚至还要当众打开的说法! 林清意正暗自得意,跟本没注意上方和亲王妃骤变的脸色。 “哎呀,林表小姐送的这是一套点翠头面?” 坐在和亲王妃身侧的苏景宁,最先捂嘴惊呼出了声! 林清意却以为是对方未见过这般好东西,脸也扬得愈发得意“当然,三百只翠鸟才得这一套,便只有和亲王妃的气质,才配得上这等芳华。” 隐隐地,江云初发觉了不对。 厅内空气仿佛冰封凝固不说,不仅是和亲王妃,甚至连白夫人在听见「点翠」二字的时候,脸上也瞬间失去了血色。 噗通! 白夫人二话不说跪了下去,江云初来不及思考,也跟着齐齐跪下。 “表小姐不知您吃斋念佛最不喜杀生,请和亲王妃恕罪!” 林清意见王妃脸色不好,本还有些不明所以,听白夫人如此说,恍然大悟也跪了下去。 竟拍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完了。”她绝望地趴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睛,大气都不敢出。 屋里一时鸦雀无声。 “分明客居之身,却一身华服,浓妆艳抹,生怕压不过主人侯府夫人,是没分寸;院中随意插话惹人烦,为抢风头。如此便也罢了,在和亲王妃面前还如此轻浮,那软腰肢走起路来竟一副勾栏做派。” 苏景宁张嘴打破了这快要把人逼疯的安静。 “白夫人听妹妹一句劝,也别什么打秋风的亲戚,都往宴会上带。” 白夫人脸一红,却也知道苏景宁虽明里埋怨她,暗中却在替她撇清,便也不敢狡辩,只连连告罪“请和亲王妃恕罪。” “来之前未请嬷嬷教导规矩?”和亲王妃冷着声音又问。 白夫人不敢抬头,连忙答道“宫里来的教导嬷嬷住在府里教导了十天。” 和亲王妃听见「宫里」二字,想起什么,又示意身侧丫鬟,亲自去把白夫人扶了起来。 才又道“每年秀女进宫,都是淑妃宫里的嬷嬷进行教导,定不是教导嬷嬷的问题。” “教导嬷嬷尽心尽力,还望王妃明查。”江云初刻意出声补了一句。 这时,和亲王妃才终于注意到了江云初。 “这位夫人是?”王妃又问。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三十四章:首辅夫人 江云初微微抬起了头,双眼却依旧垂地,不卑不亢“回和亲王妃的话,妾乃忠勇侯府许十三的夫人江氏。” “哦?难道是许十三从边疆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和亲王妃顿时来了兴趣,“过来我瞧瞧。” 江云初缓缓起身,凭着原主的肌肉记忆,还有嬷嬷私下的小课指导,她双手端在身前,又控制着呼吸的频率,让其与脚下的步伐一致,缓缓走到了和亲王妃跟前。 一时,王妃沉了许久的脸色,才终于松懈了几分。甚至连在厅中伺候的丫鬟们,也不自觉冲江云初多看了几眼。 “这才是宫里嬷嬷教出的礼仪才对。”就连苏景宁也忍不住赞道。 和亲王妃见了也格外欢喜“说来林家也是堂堂江南世家,饶是旁支也不该如此,行为举止竟不如山野出生的女子,看来出身、教导都还两说,关键是个人造化。” 林清意恍然明白教导嬷嬷进府后的一切,好一招捧杀!她偏头瞪向一旁白夫人,白夫人却也不惧,抬眸便迎上了目光不说,甚至还挑眉挑衅了回来。 “林姑娘年纪轻轻,却好狠的心,也不知谁人给你发的邀请帖?”和亲王妃挥手让丫鬟把那一套点翠给拿了下去。 林清意不敢不答,如此一查便清晰的事情,她更不敢乱答。“是……是欧阳夫人。”她收回目光低下头去。 “到底娘家是新贵,眼皮子浅,光顾眼前热闹。”和亲王妃当着外人,也毫不掩饰心中对儿媳欧阳氏的轻蔑。 “那林氏当众冒犯皇家,王妃您要如何处理?”苏景宁又问。 白夫人这时就算再是不愿,说到底林清意客居侯府,她既是侯府主母,也必须要站出来讨饶了。 “还请王妃念在林氏第一次参加这般大场面,若不让妾安排她先行回府?” “罢了。”和亲王妃摆手,“来得都是客,哪有宴会还未结束,便撵客人走的道理。” 江云初听罢,心也瞬间凉了半截。 该不会待会出去,还得与林清意光天化日下抢首辅夫人罢! 却不曾想和亲王妃又添了句“作客便作客,可别四处走动教坏了府里的姑娘。” 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家站在原处都等着王妃继续吩咐。 可王妃依旧只是挥手“去吧,都玩去,小景宁记得回去替我向你祖母问好。” 众人也不好逗留,也便都离开了。 奇的是,随众人一起的,还有方才站在王妃身边的两个嬷嬷。 起先江云初还不明白为何,直到众人刚踏进宴会花园,嬷嬷拦住了跟在最后的表小姐,江云初才恍然明白。 “还请表小姐在这亭子歇息。”嬷嬷声音虽是柔和,但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可这里没有树荫,也无流水,大夏天实在热得慌,可否请嬷嬷……”说到一半,林清意便示意珍珠掏银子。 “林姑娘!”嬷嬷当即厉声打断了她,“请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更何况今日凉爽之地皆有贵客,您就在这待着等宴会结束罢!” 林清意赶紧又给白夫人投去求饶了目光“嫂嫂,毕竟我也是侯府的脸面……” 白夫人还未来得及驳,却被苏景宁毫不犹豫打断“忠勇侯是中梁的大功臣,他的脸面可是当今圣上亲自给的,岂是你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说玷污便能玷污!” 说完,孙景宁拉着白夫人走远了,江云初也紧随其后大步踱进花园连片的树荫之中,只剩林清意乱嚎不依。 可王府的嬷嬷也不是吃素的,一人捂嘴,一人架着林清意,转而便进了亭中,一会便听不见了声响。 踏进花园,江云初见首辅夫人依旧还坐在方才的凉亭之中。不断有人上前与之交谈,但首辅夫人皆淡淡应付了事,直到看见了江云初,首辅夫人明媚一笑,便抬手邀请过去。 “果然还得要人长得美才行,就连向来不爱与人接触的首辅夫人,都能主动邀请。”苏景宁酸意十足,却并无恶意。 三人装作什么都未发生的样子,朝凉亭走了过去。 走到跟前,首辅夫人面露诧异“咦?方才那位林姑娘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白夫人尴尬一笑,并未回答。 倒是苏景宁冷哼一声,没让首辅夫人的话掉在地上“冒犯了和亲王妃,被下令不得与贵客接触,喏,正在那边烤人肉呢。” 顺着苏景宁手指的方向,众人齐齐看向远处的亭子,却只见守在亭外一丝不苟的嬷嬷。 “可不是,方才这位林姑娘还胡乱评价不惊居士,说什么居士若是能再娶,有女人在身侧红袖添香,也不至于诗中总是边疆黄沙的凄凉。”首辅夫人贴身的丫鬟,也忍不住愤而插话。 苏景宁立即附和“还得是首辅夫人您肚量大,若要是我,定当场泼她一脸,让她知道什么叫尊重!” 苏景宁这话说得豪迈,引得众人皆捂嘴笑了。 只有江云初隐隐发觉了不对劲。 方才见首辅夫人面对那些前来闲聊女子,并未露出什么好脸色,可见她也不是看在贵人背景,愿意给面子假意周旋的人。 可听丫鬟这般一说,林清意并非腹中蕴有水墨之人,为何首辅夫人偏偏愿意给林清意这个面子,甚至还假装相谈甚欢? “韫媖姐姐,你陪我去那边,给几位夫人打个招呼呗。” 苏景宁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江云初看向白夫人“白夫人您去罢,我在此与首辅夫人坐会。” 白夫人点头离开,虽是江云初提议要留下来闲聊,倒是首辅夫人先开了口。 “我总听首辅大人提起,说当年许十三在军中多么英勇神武,可我却怎么最近听说,他回京之后竟不愿再回到军营了?” 首辅夫人把江云初给问倒了。 许澜不愿再回军营的事,她的确不知情。可看许澜整日待在府中,少有的外出也是人情交往,反观很少回府的许令玙,倒是能瞧出端倪来。 “这……十三爷也并为向我提及。”江云初尴尬应到。 首辅夫人却不在意“许十三不告诉你,估计也是怕你担心,你也别把我的话往心里去。” “怎么会。”江云初乖巧地笑了笑,但心中对于首辅夫人的疑惑却更深了。 该不会,首辅大人当真是那个阻挠军报的人…… 所以首辅夫人在内疚驱使,才会对林清意多了几分耐心。 甚至如此明目张胆打听起许澜的现状! 江云初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于是悄悄瞥了眼首辅夫人,又开了口。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三十五章:朝堂之争 “首辅夫人如此关心我与十三爷,当真受宠若惊了!也不知可有脸面,邀请您到侯府作客,以示感谢?”江云初问。 首辅夫人没有应话,只装作天很热的样子,抬手又吩咐候在亭边的丫鬟,再拿些冰镇果子进来。 江云初知道此事急不得,也在一旁装作醉心冰饮的样子,并不催促。 只是突然这个时候,花园入口的廊桥处,女人们兴奋攒动,皆围了过去。 “去问问发生了何事。”江云初转头向月盈吩咐。 月盈领命而去,凑到人群外围垫脚打量了片刻,随即便往回来,甚至步子比方才去时还要急。 “回夫人的话,大皇妃到了!” 首辅夫人还未反应,倒是她身边的丫鬟没忍住,咕哝了一句“不对呀,和亲王妃怎会邀请大皇妃?”话刚出口,她便意识到了不对,立即捂嘴住了声。 首辅夫人像是没听见般,全部注意力皆在向四周打量。 而江云初满脑子都在回忆原书中关于两位皇子的细节,完全没有注意到首辅夫人此时的反常。 原书中似乎大皇子与四皇子二人,关系并不太好。 两位皇子虽都是皇后所生,大皇子为嫡长子,日后将要继承大统,身份尤其尊贵。但四皇子却天赋异禀,聪慧异常,也因此更受圣上与皇后喜爱。 一人占据理法,一人享有偏爱,两人竟谁都不服谁。 但终归是血亲兄弟,两人相互之间的不满从未摆上台面,直到四皇子抢在大皇子前面被封为了亲王。 在中梁,皇子若被封为「亲王」,那便是「准太子」的意思,很难说,这不是圣上在暗中试探朝臣。 于是,两位皇子的「厮杀」,因为圣上的助推正式拉开了帷幕,也难怪首辅夫人的丫鬟,会脱口而出大皇妃怎会出现在此的疑问。 江云初回过神来,终于发现了正饶有兴趣打量四周的首辅夫人。 她在看什么? 江云初顺着首辅夫人的目光也四处看去,立即便发觉了端倪。 大皇妃驾到,在场贵夫人都该前去请安才是,可也并非当真如此。 好几位贵夫人与小姐皆借机躲开,甚至连白夫人与苏景宁也不知去了何处。 并未细想,江云初便明白了这其中缘由。 大皇子与四皇子这一战,从四皇子封亲王起,便已经打响。而朝中众人,自然而然也被分为了「大皇子派」、「四皇子派」、及「中立派」。 大皇子派系根本不会出席今日宴会,而四皇子派系,也无惧上前请安。只是苦了中立派,不好拒绝宴会邀请,也不便被大皇子妃瞧见在此。 大皇妃今日临时到访,恐怕也是为弄清朝中墙头草而来。 “十三夫人要前去请安吗?”首辅夫人问。 江云初又何尝不在思考这个问题。 若她前去,也许会坏了忠勇侯府朝中站队,可若不去,又试探不出首辅的态度…… 江云初一咬牙,许澜又不是当朝官员,光脚不怕穿鞋的! “首辅夫人决定便好。”她装作若无其事,当即便把问题踢了回去。 却不曾想话音刚落,首辅夫人便示意丫鬟前来相扶,一身坦荡地便往人群簇拥的中心去了。 “请大皇妃安。”首辅夫人请安在前,随即江云初反应过来,也赶紧跪下,“江氏给大皇妃请安。” 大皇妃看向首辅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竟没想到首辅夫人也在此。” 首辅夫人倒是坦荡至极“和亲王府消夏宴在京中极有盛誉,妾身每年都惦记着呢。” 不愧是首辅夫人,话回得可大可小。 往大了去,便是当朝首辅大人力保四皇子为太子,可若是轻轻放下,也不过是首辅夫人贪玩罢了。 江云初忍不住对首辅夫人又生了几分敬佩,却不曾想,大皇妃找不出首辅夫人的错处,竟堂而皇之问起了她! “那你身边这位夫人是?” 江云初开始后悔与首辅夫人这受人瞩目的存在,一起前来请安了。却还是恭敬地回了话“妾乃许十三许澜的夫人江氏。” 谁知大皇妃突然来了兴趣“哦?可是把许十三从悬崖救起的那位农女?” 怎么人人都知晓这天方夜谭! 江云初心中再是无奈,脸上也只得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污了大皇妃贵耳,的确是妾身没错。” “本宫被你们之间情意感动得不行,又哪里是污耳。”大皇妃竟是越说越兴奋,“以前还担心是乡村野妇,竟没想到如此端庄大气,甚至这模样也属京城里一等一的好!” “也难得听大皇妃如此夸人。”首辅夫人在一旁奉承道。 虽才相识短短几个时辰,但江云初也知晓首辅夫人绝不是聒噪插话之人。 可这凭空的一句话,究竟何意? 江云初还未来得及想明白,却见大皇妃瞥了眼首辅夫人,仿佛拿定了什么主意,再次看向她的时候,竟径直牵起了她的手,将她亲自扶了起来! “我要命人把你与许十三的故事写成戏本,要把你们之间的忠贞不渝,让全中梁都知晓!” 等等,江云初云里雾里,有些理不清头绪了。 大皇妃并非当真想要标榜她,不过是借着讨好她,而替大皇子讨好许澜,这事她当然能想明白。 可首辅夫人既敢堂而皇之前来请安,那便大概率站四皇子派,又为何把许澜推向大皇子? “臣女出身卑微,不值得大皇妃您……”江云初话刚开头,便见大皇妃沉下了脸,她也顿时收住,不敢再继续了,“多谢大皇妃怜爱。” 大皇妃满意地移开了目光,又道“这么久,也不见四弟妹出来迎客?”接着她故作恍然大悟,又自言自语答道,“毕竟现在是和亲王妃,位份不一样了,该我去给她请安才是。” 说完,大皇妃便也未在花园过久停留,直往王妃内院去了。 便也在这个时候,江云初发觉白夫人与苏景宁再次现身而出,还有另外一些姗姗来迟的贵夫人与小姐,江云初也多看了几眼,记在了心中。 “突然忘了大皇妃来前,我们在聊什么?”首辅夫人开口冲江云初问。 江云初想了想,才道“正邀请首辅夫人您到侯府做客呢。” 江云初原以为首辅夫人要借故托辞,故也只是随口一提,竟没想到首辅夫人点头应了下来。 “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三十六章:鱼和熊掌 经大皇妃这一闹,宴会的气氛顺势淡下去了许多,零零散散有人请辞,没一会,白夫人便也说府中有事,向王妃告辞回府了。 回府之后,照例三人先到了甘霖堂向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并未询问太多宴会细节,只把单独表小姐留了下来,又催着白夫人与江云初让各自回去。 江云初满脑子都是皇子间的纠葛与首辅夫人的异常,并未感觉到老夫人此举不妥,倒是白夫人,恭顺退下之后,便悄悄给身侧丁香使了个眼色,才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老夫人坐在厅中高处的软榻上,见众人走远,又挥手屏退了一众伺候的人,只留下心腹孙嬷嬷与珍珠在屋里,才招呼着林清意来到跟前。 “今日在和亲王府玩得如何?”她冲林清意问得小心翼翼。 林清意向来要强,撇过被烈日晒红的脸,只道“王妃宴会办得尤其盛大,意儿难得开眼。” “那今日欧阳夫人可有把你的祥瑞身份广而告之?”老夫人趁热打铁又问。 说起此事,林清意便觉委屈至极! 若是欧阳氏提前点明了她的身份,她相信王妃多少会留有薄面,她也定不会受此番侮辱! 老夫人见林清意脸上表情骤变,以为是问错话了,赶紧又补充道“我不想让此事泄露出去,也并非恶意,只是担心若是闹大,到时候择婿身不由己,反倒误了你终身。” 林清意回过神来,恍然明白了老夫人的私心,原来是害怕这份泼天的「祥瑞」落到了别家啊…… 她来了主意,垂下头去,娇滴滴又道“老夫人,意儿的心思您不是不知道。” 老夫人瞬间来了精神! “我自是知晓你从小就待十三弟与他人不同,若不是这凭空杀出来江氏,也许此时你已是府里的十三夫人。但是姨母答应你,若你还愿嫁他,我定保你做平妻,饶是以你为大,也不无不可。” “这样合适吗?”林清意移开了欣喜若狂的目光。 老夫人却以为她仅仅是女儿家娇羞。“有什么不合适的!”说着,她又想起什么,看向林清意,眼中也愈发笃定,“而且姨母答应你,若是日后你进门,这偌大侯府,便也由你管事。” 林清意心中狂喜,却连连摆手推辞“白夫人是堂堂忠勇侯夫人,怎么轮得上我?” 老夫人却翻眼不屑。 “只要我这做婆母的身体尚可,便还轮不到她造次。不过是前几年大将军与大郎战死边疆,十三弟又音信全无,让她钻了空子罢,如今尘埃落定,也该把主母权要回手中。” 说着,老夫人看向林清意,又柔下了眼神。 “当然我争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意儿,你可莫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不仅能成功嫁给许澜,甚至比预想还多了个掌家权,还有什么可辜负的!林清意下垂的头,也因无法自持的狂喜,而垂得更低。 “意儿只知今生非十三爷不嫁,其他的,便听老夫人做主罢。” 老夫人松下一口气,转而又说起了其他,而窗外偷听的丁香,脸上早已血色全无,转身便往正院狂奔而去。 “她做主母?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白夫人在听到丁香的回报后,恨得直把手中价值连城的玉簪砸碎在桌上! 院中飞鸟被惊动,又成群直直飞向东南角的锦澄院。 江云初把白日里的事皆说给了许澜听,许澜看着窗外群鸟,一时沉默。 许久才说结交大皇子对侯府是好事,可对于首辅夫人,却始终没有得出结论来。 林清意心满意足从甘霖堂出来的时候,望着天,也瞧见了那群惊鸟。 被折腾了一天,她难得真心笑出了声。 跟在一旁的珍珠却不解。 “小姐,奴婢不懂。您从小便告知奴婢,人往高处走,若是您的身份扩散出去,便极有机会嫁给更加显贵的家族,又何苦在十三爷身上费尽心思?” “珍珠,你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丫鬟,我也不瞒你。” 日头虽已渐渐西沉,但珍珠似乎在林清意眼中,瞧见了比烈日更加炙热的东西。 “人的确要往高处去没错,可我想要的东西,在高处,却不在顶峰。” 珍珠挠了挠头,尴尬笑了“小姐,我不懂。” 林清意难得耐心“我的出身,饶有祥瑞加持,想要嫁真正的权贵做嫡系正妻,却还是难。可无论是嫁给嫡系作妾,还是庶系作妻,便都只有外人风光。关起门来,在正妻或是妯娌面前,我将毫无体面,可十三爷便不一样了。” 林清意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十三爷与我,终有年少的恩情在,更别说掌家的老夫人是我亲姨母,妯娌白夫人也只是个外厉内荏的孬货,而那江氏,我更不放在心上。十三爷在边疆拼过命,若是嫁他,诰命很快便会下来,外人风光、内院体面,谁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珍珠听懂了,也瞬间来了气势“那小姐您日后准备如何!” 走到芙蓉院前林清意停下了步子,她望着桃园后方若隐若现的正院高墙,暗自在袖中捏紧了拳头。 “今日是我小看了她们,但想联手对付我,倒也没有这么简单。” 京城的夏日如被罩住了般闷不透气,虽日也会降下一场大雨,可雨后却丝毫未有降温的意思,反而雨过天晴,日头又在头顶这般一烘,水气混合泥土青草气息一起上涌,人也愈发黏腻难受起来。 天公虽不作美,但人事还算顺心,江云初也难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不仅林清意本分多了,甚至连首辅夫人都递来了帖子,说邀请她半月后至郑府赏花。 但在一切都顺利得略显诡异的时候,还是出了事。 这日众人聚在甘霖堂,不过刚给老夫人请完安,正等着老夫人留人用膳,便听二门来报,说有国舅府送来了帖子,稍晚来访。 许令玙以为是来寻自己,刚起身准备告辞前去准备,却听陈嬷嬷又道“回侯爷的话,帖子上说是专程来找老夫人,还说想见见表小姐。” 老夫人生了警惕“可有问为何指名要见表小姐?”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三十七章:莫名敌意 陈嬷嬷恭敬答道“听来送信的嬷嬷说,京城如今人人都传表小姐是百年难得的祥润之身,看送帖嬷嬷那欢喜模样,老奴猜,她们许都是来议亲的。” “她们?”老夫人仿佛被重锤猛击! “除了国舅爷府,和亲王府长媳娘家欧阳家,还有伯爵府,都递了帖子来。”陈嬷嬷说完又催了催,“老夫人可要老奴替您回绝了?” “若是都回绝,忠勇侯府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许令玙开口阻拦道。 “可是表小姐的祥瑞之身,究竟是何人传出?”老夫人痛心疾首看向林清意,林清意赶紧摇头否认。 “表小姐若所嫁他人,对谁最有利?”珍珠在一旁小声提醒。 那瞬间,江云初感觉四面八方的眼神皆冲她刺了过来! 而这其中,老夫人的目光最为致命。 “果然是你,你就是见不得表小姐身上祥瑞之兆庇护侯府!” 老夫人原本因岁月而耷拉的眼皮,满腔恨意间冲江云初瞪得老大。 可江云初自知并未做过此事,故也迎着老夫人的目光,格外坦荡“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会如此处心积虑不让表小姐嫁进侯府!” 老夫人指着江云初愤而站起想去拉扯,却因起得太猛,又一个踉跄跌坐回软塌之中。 许家大郎的遗孀李氏离老夫人最近,惊呼着赶紧迎了过去扶住老夫人“十三婶您便少说两句罢!” 不过才说三个字。 江云初无奈,却识时务地闭上了嘴,转头见月盈送来了茶水正抬眉示意,她叹息接过,又赶紧上前。 “老夫人您喝茶消消气,方才与您顶嘴是我不对,可表小姐之事也的确非我所为,还望老夫人明查。” 老夫人一掌拍开茶杯! 顿时茶水四溅,杯子也摔碎在地发出刺耳声响。 “还不承认?你给我回屋禁闭,此事妥善解决前,不许出屋半步!” “不妥。”江云初并未细想,当下便驳了老夫人的话。 不为其他,只因首辅夫人来帖邀请机会难得,若是被破坏,下一次若想成功约出,还不知猴年马月! 但还从未有人如此气焰嚣张,敢当面撕破老夫人的脸面! 鸦雀无声之下,江云初品出来了端倪。她赶紧向许澜递去了眼神“十三爷,您是知道的。” 许澜脸上看不清情绪,却转过了脸“江氏的确不宜禁足。” 老夫人不依,起身便要打! “你这个害得家宅不宁的不孝顺玩意!” 却怎想许澜竟大步挡在了江云初的跟前。 啪! 一巴掌高高举起,又狠狠打在许澜的脸上! “澜儿!”老夫人顿时慌了神,又伸手去抚许澜红肿的左脸。 “长嫂,还请你看在小十三的面子上,莫罚江氏。” 老夫人竟没想到如此境地,许澜竟还会帮着外人说话! 她哀嚎着向后倒去,满嘴皆是多年养育不易。 李氏不满地瞥了眼江云初“不过禁闭罢了,离了你,这日子难道便过不了吗!”说完又连连给老夫人胸前顺气。 白夫人与吴、刘二位姨娘皆涌上前来安慰,小辈与丫鬟又在外圈一人一句地相劝,一时间,屋里乱做一团。 江云初此时才发觉,平日请安皆少言寡语的李氏,今日的话却格外多。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还句句刺人不怀好意。 只是她分明记得原书中李氏这份咄咄逼人,只针对白夫人,为何却莫名其妙转嫁到了她的身上? “老夫人,任外间如何传,贵人们如何高抬,意儿心意皆在许家,这您应该知晓。若是老夫人您不放心,待会意儿同您一起出去说清楚可好?”林清意含着泪劝道。 “忠勇侯府到底只是新贵,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表妹一旦被贵人看上,哪里是说清楚就能拒绝的?长远来看,若是表妹能被贵人瞧中,从忠勇侯府出嫁也是喜事一桩。” 一直没有发话的许令玙突然开了口,四下窸窣的声音,骤然安静,江云初也回过了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澜不服,径直向许令玙大步迈去,“为了你的忠勇侯府,牺牲我一人还不够,又迫不及待拉她下水?” 许令玙当然明白许澜口中的「牺牲」是为何意,可在场其他人都云里雾里,尤其是林清意。 许澜大婚那日她便怀疑过江云初的身份,但又因为后来事情一件接一件,她便搁置在旁,听许澜如此说,她又突然想了起来。 “十三爷,罢了。”林清意压下心头疑惑,赶紧上前相劝,“我与老夫人现在便出去会客,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当,绝不会给侯府抹黑。” 如此,老夫人生怕许澜与许令玙二人当真打起来,也不呜呼哀哉小辈不孝,赶紧顺着林清意的话让大家赶紧散去了。 众人各怀心事地离开。 而回院的路上,江云初借着不愿回锦澄院招惹许澜,故意跟上了白夫人的步子。 “白夫人,您觉得表小姐的消息是谁放出去的?”江云初小心问道。 她也并非恶意试探白夫人,只是她始终觉得,表小姐若是有一夜之间让全京城都知晓身份的本事,消夏宴上也不至于被欧阳氏挟持不敢透露,如此被动。 谁知白夫人一脸震惊看向江云初“我以为是你。” “真不是我。”江云初笃定否决,“我在侯府本就举步维艰,又何苦在这个时候招惹老夫人不悦?” “举步维艰?”白夫人手帕捂嘴笑出了声,“你我之间,十三婶又何必如此?” 江云初不懂白夫人这莫名的敌意从何而来。 究竟是白夫人坚信是她在暗中使手段,觉得被冒犯所以变了脸? 还是此事本就是白夫人所为,故意此番模样来撇清? 江云初想不明白,但也知晓此事不宜再争下去,于是转而换了话头。 “许是多心了,今日总觉李夫人对我有些刻薄,白夫人可知这又是为何?” 白夫人停下步子,手微微打着扇子,脸上笑吟吟地看向江云初“你是真不知道?”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三十八章:来了脾气 江云初坦然摇头。 白夫人转身又继续往前,只不过步子慢了许多:“你拥有一切,而她却两手空空,嫉妒的扭曲,便是恨你的最好理由。” 江云初反复琢磨白夫人的话,一时沉默。 只听见白夫人又道“谁不是花样的年纪?你我有夫君,你我之后会有儿女傍身,你我能代表侯府出席宴会,她却没有,她也不能。” 江云初立即明白,脸上渗出苦笑“您本就出身高贵,拥有这一切也顺理成章,但我,一个毫无出身的农女,却还是事事赢过她,凭什么。” “也还好有你在前面挡着,不然她处处针对的,许就是我了。” 白夫人颇为满意地瞥过江云初,又回身走到前面去了,江云初依旧站在原处,却是越想,越觉不妙。 表小姐的身份,若当真是白夫人泄露,至少证明白夫人若需要有人当炮灰,会毫不犹豫第一个推她出去。 而与许澜的交易一旦结束,有老夫人撑腰,表小姐再用计撺掇,日后恐怕也举步维艰。 甚至还有李氏在暗中搅局…… 偌大侯府竟是一个善茬都没有! 她步子停在原地,也恍然明白了如今境地,真正要做的是什么了。 “白夫人,我突然想起锦澄院还有事情,便改日再去正院做客罢。” 白夫人听后转身,瞧见层叠树荫下匆忙穿梭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泛起了轻蔑的笑。 而锦澄院里,许澜坐在屋中,见江云初大步走进,甚至未待对方坐下。“你不该这样对她。”他沉着声音,直截了当道。 江云初愣了愣,想起方才进屋时候,瞧见许澜替她挨下那一巴掌的地方还红着时候,竟还生出了歉意来。 啧,不应该,实在不应该。 她后退半步,双手抱在胸前,笑等着许澜接下来的话。 “若是许珌当真对她动了高嫁笼络权贵的心思,这府里谁都阻不了,你应该明白。” 江云初瞬时无语。 这侯府内所有人都可以堂而皇之怀疑她,可许澜不能。 “十三爷莫要忘了,成亲当夜我便说过,欢迎你娶表小姐进门,甚至我不惜做小叫她一声姐姐。” 江云初应着许澜的目光,锋芒毕露,毫不留情面。 “十三爷分明对表小姐有好感,却迟迟未行动,这其中是有苦衷还是其他打算,我管不了,可若让我背这有情人被迫分离的锅,我也绝不依!” 许澜有些尴尬,却也偏过头去,气势不弱“此次与你无关最好,也希望你日后也不会对她龌龊算计。” 江云初来了脾气。 “真好笑,你以什么身份与我说这话?是我的夫君还是许十三爷?若是夫君,成亲不过数月,便是如此堂而皇之帮其他不相干的女人?或是十三爷,那便不好意思,内院之内,我只听主母的话。” 许澜向来知道江云初并非寻常女子,却也不曾想一张利嘴如此厉害! 他一时竟不知从和驳起,只愤而站起“只要你不动她,她便永远不会影响你的十三夫人地位。”说完便大步离开,径直去了书房。 若非保命,谁在乎你十三夫人的地位! 江云初沉着脸把门边的月盈唤进了屋“表小姐身份之事,不会无缘无故传出去,你去替我查明白。” 她与许澜可以没有情爱,但必须拥有信任。侯府这潭水太浑太深,而许澜的信任,便是她立足的根本。 “夫人我明白。”月盈立即应了下来。 江云初回神,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只会脑补她与许澜爱情的丫鬟,有些拿不准了。 “你准备如何打探?”江云初疑信参半。 月盈一拍胸脯“待会国舅府来人拜访老夫人,必定有丫鬟留在门房候命,介时我送些冰露子过去,稍作打探便一清二楚!” 倒也不是那么笨。 江云初又多看了月盈两眼,才挥手让去了。 原以为月盈第一次奉命调查,行事生疏,定还要些时辰才能回来,不曾想刚到夜里用膳的时辰,她便回了锦澄。 甚至为了不让旁人起疑,还抱了几身新衣服,逢人问起为何这么长时间不在锦澄院,便说是去替十三夫人盯着制新衣了。 “夫人,您试试这两身衣服,若是不满意,奴婢再去让改。”说着话,月盈进了屋,也顺理成章关紧了门窗。 “如何?”江云初问。 月盈看着江云初,笃定万分“是和亲王府里传出的消息。” 见江云初皱眉不信,月盈又立即解释。 “前几日消夏宴,和亲王府也给国舅府夫人发了帖子,国舅府顾忌大皇子,便托辞并未到场,后又担心与四皇子生出嫌隙,昨日带着礼到王府去做客,便也听说了表小姐的身份。” “你确定?” 月盈连连点头“后来我又遇到了另外几位来送帖子的嬷嬷,一番打听,都说是主子们到和亲王府做客时听到的消息。” 如此,江云初的眉,拧得更深了。 按理来说,和亲王府只有欧阳氏一人知晓林清意身份,而消夏宴当日,她已明确表露不愿将此事公之于众。 难道是王妃因为表小姐的失礼而向欧阳氏问责,欧阳氏无奈才说出林清意的身份以求自保? 可这样,王府定不会把王妃不喜之人,介绍给各位前去的贵客。 江云初只觉脑中仿佛绳索打结缠绕在一处,剪不断,理还乱。 “若是王府有熟识可以问一问,说不定一切都明朗了。”月盈嘟囔着嘴,忍不住叹息,“可上次赴宴光与首辅夫人闲聊,根本没有时间去结交王府的姑娘们。” “未必。” 江云初眉间舒展,又回府了往日那般从容自信。 “待会替我送封帖子去和亲王府,便说上次消夏宴未见到靳知安姑娘,想邀请她明日来侯府做客。” “可若王府不让?上次听欧阳夫人那意思,靳知安姑娘只是府里不受宠的庶孙罢。”月盈焦虑问。 江云初盯着夜色中的星星烛火“她一定会来。” 不为其他,上次大皇妃抛出的橄榄枝,她在四皇子派系众目睽睽下接了下来,大皇子笼络许澜的心思,绝瞒不过四皇子。 也许和亲王府也正焦急想要试探许澜反应,这个时候她作为许澜夫人向靳知安邀约,饶是和亲王再是不满这个庶孙,也会让她应约到场。 果然如江云初猜测,月盈帖子刚送到王府,便得到了回复,说靳知安会如约到访。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三十九章:英雄救美 第二日午时刚过,靳知安如约到了忠勇侯府。 “那日消夏宴我寻你好几次,却都没瞧见,难道是病了?”江云初牵着靳知安的手,边说着话,边往屋里走去。 靳知安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上次到侯府请安,走的时候收了十三夫人您送的见面礼,回去之后欧阳夫人说我上不得台面,便没让我出来见客了。” “竟是我好心办了坏事!”江云初顿时也有些不知所措,“我送礼也不是瞧不起王府的意思,只是觉得与你一见如故……” “我当然知晓。”靳知安冲江云初柔柔一笑,又低下了头,“十三夫人您也莫往心里去,就算没有您的礼物,欧阳夫人也不会许我出去叨扰贵客。” 江云初心头一酸“可是有难处?” 靳知安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我父亲是王爷庶子,本就不受重视,更别说我小娘还是外室。不过命数罢,已比普通人好了许多,哪里称得上难处。” 一时,江云初如鲠在喉,不知该如何接话。 靳知安发觉,立即又换了话题。 “最近和亲王府里流传着一件极有趣的事,还正巧与你们侯府有关,十三夫人您想知道吗?”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想要引起江云初的兴趣。 江云初装作好奇,摇头表示不知。 向来谨小慎微的靳知安,脸上难得有了夸张的表情“王府人人都传,忠勇侯府里来了位可通天神的表小姐!” 江云初怎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她面露略带夸张的诧异,看向靳知安,“可王府怎会人尽皆知?” 靳知安想了想,冲江云初神秘道“其实这消息,是从王府下人流传起的。” 靳知安讳莫如深地开了口,江云初也听得格外仔细。 “起先是门房得了消息,王府里除了主子们贴身的丫鬟不爱走动外,其他皆来往频繁,所以于是很快各院也都听说了这个奇闻。再后来贴身的丫鬟们也知晓了,又当做玩笑说给各自主子听,如此,消息便陆陆续续传遍了全王府。” 江云初茅塞顿开。 是的了,只有由下至上,才能在避开欧阳氏私心阻拦的同时,还这般迅速传开! 饶是最后老夫人暗中要查消息从何传出,但只要查到和亲王府,自然而然以为是欧阳夫人,便也会就此作罢。 如此周全,饶是江云初都暗自佩服了起来。 可恍然,江云初看着眼前眼珠子水晶般澄澈的靳知安,顿时垂目有些心酸。把内院玩笑八卦敏锐捕捉不说,甚至还调查出了完整的逻辑,也不知道该赞其八面玲珑,还是怜其如履薄冰。 “十三夫人,怎么我觉着你对这事扩散出去,不太高兴?”靳知安一旁,弱弱试探着开了口。 江云初叹息一声,随意寻了个借口“如今此事弄得人尽皆知,侯府没落得好不说,还被有心人撺掇忠勇侯府心比天高,说是连客居的表小姐都不放过,也要利用起来去攀附贵人。” “怎会变这样?”靳知安收起了玩笑,一脸正色,“也不知谁狗嘴乱吠,要许氏一族当真有心攀附,便也不用等到如今才封侯了!” 江云初撇嘴无奈“不过你方才说消息从下人里传开,我倒觉得这是针对侯府的一场阴谋。” 靳知安又何尝听不懂这话中深意。 她眼珠转了转,又定在了江云初的身上“十三夫人若是信得过,知安定帮您查出原委。” 江云初有些犹豫,没有立即应下。 靳知安有些着急,又信誓旦旦补充道“您放心,这般打探的小事,不会引起欧阳夫人不满,而且王府里我行事比您方便得多。” 江云初骤然心头一暖,若是再推辞便显得矫情。“如此便多谢知安了。” 靳知安见江云初应了下来,也松了一口气。 人情往来,有来有回,也不觉低人一等,如此,靳知安在江云初面前也愈发自如。江云初又何尝不懂靳知安的心思,却也只是看破不戳破,只是心中暗自又多了几分怜惜。 待送走靳知安,见日头尚早,江云初去后院找器械锻炼了会身子,直到夜幕降临,她沐浴完正准备歇下,却见一丫鬟匆忙进了锦澄院。 “十三夫人,表小姐那边出事了,老夫人叫您过去!” 这丫鬟江云初在甘霖堂见过几次,故对是老夫人深夜叫她这件事并未起疑,只赶紧吩咐让月盈给换了身得体的衣裙,便跟着丫鬟往芙蓉院赶去。 夜晚的芙蓉院极其安静,甚至院中丫鬟们连呼吸都屏住,远远看着江云初,场面极其诡异。 “十三夫人请进。” 面对紧闭的屋门,丫鬟并未主动推开,也未通报,江云初虽是疑惑,却以为里面提前吩咐过,也并未多心。 “你在屋外等我。”她吩咐了月盈后,便自顾推门而进。 吱呀。 江云初步子滞在了原处,进也不愿,退又尴尬。 眼前林清意一脸娇媚地抱着许澜,而许澜本就搁置在半空的手,在看见江云初的瞬间而更加不知所措,竟不顾还沉浸其中的林清意,径直推开! “谁让你过来的!” 许澜也不明白,分明契约成亲前便说好互不干涉,可江云初此时出现在此,他却依旧心虚得不行,甚至不自觉通过骤然变大的声音,来虚张声势。 啧。 江云初毫不掩饰表露了不屑“我还不想过来呢,可有人非得到锦澄院来请我见证这一幕。” 许澜还没来得及问明白,林清意却带着哭意抢在了前面“十三夫人对不起,只是芙蓉院旁边桃林闹鬼,我实在吓得不轻,又担心冤魂缠着我不放,才把十三爷叫来的。” 闹鬼? 倒是个新鲜的说辞,也难怪大半夜许澜不怕流言伤人,也要过来英雄救美。 “表小姐见外了。” 江云初哀怜地看向林清意,连声音也不自觉夹了起来。 “冤魂缠上了可不易散去,十三爷军中多年阳气最是足,光陪今夜肯定不够,要我说十三爷以后就搬过来罢。” 林清意涌到一半的泪,被江云初这话生生止住,她张大了嘴,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卖惨的话也僵在口中,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呵,说敌人的话,让敌人无话可说,这便对付下三滥的招,江云初懒得再看这小丑模样,转身便走。 林清意反应过来,赶紧给守在门边的珍珠递去了眼神。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四十章:忍无可忍 说是迟那时快,江云初跨过门槛,正欲离开的瞬间,谁想珍珠一把子,竟死死抱住了她的小腿! “十三夫人,求您不要再欺负表小姐了!”珍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奴婢知道您走之后,定会算向在和亲王府消夏宴那日般,对小姐下狠手的!” “消夏宴?”许澜闻声走到了跟前,“消夏宴发生了何事?” 珍珠见得逞,赶紧趁着脸上泪迹未干,又把林清意消夏宴上所受的委屈,说了个全,只是掐头去尾,仿佛林清意在侯府遭受的一切,皆是江云初搬弄是非的结果。 江云初对珍珠的污蔑毫不在意,但她一只腿在珍珠怀里,珍珠每嚎啕一嗓子,她便被拉扯一个踉跄,实在难受。眼看着珍珠越说越激动,竟作势要撒泼打滚起来! 毫不犹豫,她当机立断,抬脚一把便把珍珠踹开了! 脚下的力江云初心中有数,不过刚好能让珍珠吃痛而撒手的程度。可她也万万没料到,珍珠今日竟有破罐子破摔,势必要将她彻底拉下水的势头。 “啊!” 珍珠顺着江云初踹的方向,一路惨叫着滚开,直到最后撞向了屋侧博古架。 一声闷哼,架上瓷器伴随歪斜的架子纷纷砸地,尖锐巨响连连在地上炸开,博古架直直砸在珍珠身上,溅起的碎片又正巧划破了珍珠的脸。 “十三夫人您要杀人吗!” 林清意尖叫着跑上前,抱着珍珠,借着替珍珠拭泪动作,又把又珍珠脸上丝丝血迹,四散抹开! 待许澜回头看的时候,血与泪一起,早已在珍珠脸上糊做一团,看不清五官,渗人至极。 “十三爷,当着您的面,十三夫人尚敢如此,私下底也不用奴婢多言!奴婢死不足惜,只是表小姐五岁便到了侯府寻求庇护,这么多年谨小慎微受了太多白眼,奴婢实在不忍主子再受十三夫人摧残了!” 珍珠每说出一个字,脸上的伤便拉扯渗出更多的血。? 林清意把珍珠护在身后,哭得梨花带雨“珍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要再说了。” 顿时,屋里嚎啕一片混乱,江云初翻过一个白眼,再次抬腿欲走。 “我说了,不要动她。”许澜拽着江云初的胳膊,眼里直射出冷冽的光。 忍一时,当真蹬鼻子上脸! “她主动作死也要怪我身上?” 江云初冷笑一声甩开了许澜的手,又绕过许澜,居高临下盯着依旧趴地不起的林清意。 “若你因为我抢了十三夫人的位置,才对我屡次冒犯的话,麻烦表小姐听好了,是你心心念念的十三爷,求我嫁给他的。” 林清意闻声慌乱看向许澜,许澜皱眉,正欲说些什么,江云初转眼射出寒光,逼得他话又梗在了喉间。 那寒光之中,不是威胁又是什么! 他毫不怀疑,若是轻举妄动,江云初会毫不犹豫将他们之间的合作公之于众。 忍。 江云初很是满意,于是转向林清意又开了口。 “还有,下次诬告之前打听打听,至少问问十三爷,若我真想动手,是会费尽心思让表小姐你晒脱一层皮,还是会直接扇表小姐你一大耳刮子来得爽快!” 林清意张了张嘴,却依旧一副娇滴滴的可怜模样看着许澜,任泪直淌,没有回话。 不过江云初这话,倒是让许澜从「被捉奸」的恼羞成怒中,冷静了下来,他立即想到了刚回府,把江云初堵在二门处的那夜。 那夜江云初锋芒毫不掩饰,抬手重击也根本不留情,当下虽是嘴硬嘲讽,细胳膊细腿不足为惧,但也只有他自己知晓,胸前那淤青多久才消。 甚至他还感觉到江云初腿上早已蓄力,只等最佳时机给他身下致命一击,若不是许令玙及时回来,说不定…… 他眼神聚焦在一地狼藉,疑心使他瞥向珍珠。 珍珠以为计谋得逞,正暗自欢喜,不料却正好对上许澜那仿佛要把她皮给层层剥开的目光,她当即心虚地回避了,把头埋在林清意的怀中呜呜直哭。 许澜眉头也因此拧得更深。 江云初懒得再次耗费时间,她拍了拍方才被许澜拽过,还依旧有些酸痛的胳膊,转身去唤屋外的月盈要走。 却见屋外月盈一脸哭丧,冲她连连摇头! 这是…… “好一个泼妇当众撒野,我偌大侯府当真容不得你了!”从门后现身的老夫人很快解开了江云初的疑惑。 老夫人指着江云初的鼻子,疾步进屋,声音洪亮,震天动地“休妻,十三弟你一定给我休了这个泼妇!” 竟忘了黄雀在后。 也是,表小姐怎会不留后路!大意了,江云初有些恼,却不后悔方才「狂言」。 她制服不了老夫人,可总有人能。 江云初毫不犹豫收起方才盛气凌人,转而一副憋屈模样再次看向许澜,眨了眨眼睛,摇尾乞怜般冲许澜无声说了四个字。 “首辅夫人。” 面对眼前这毫无廉耻的变脸,许澜只觉后牙又痛又痒! 大放厥词引出祸端,不仅不主动内疚反思,甚至还想蹬鼻子上脸,竟利用首辅夫人继续利用他,威胁他! 可他能怎么办! 许澜拳头紧捏在袖下,无奈但也终究还是上前,护在了江云初身前。他看着眼前气得五官略有变形的老夫人,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了一个笑“长姐,江氏与表小姐说玩笑话呢,都是闹着玩。” 林清意脑子一懵!分明方才许澜还有怜惜,怎会突然…… 她看向一旁双手交叉在前,只顾看好戏的江云初,立即反应过来,抽泣着从地上爬起“求老夫人原谅意儿无法在您跟前尽孝,意儿想回南州了。” 老夫人急了,送上门的祥瑞,怎么能让就这么跑了! 她一把抱住林清意“何出此言!你母亲走的时候,我亲口答应为你觅得佳婿送你出嫁,这眼看着亲事就要定下,你这般任性,不是让你娘黄泉之下也不安生!” 林清意却冲老夫人跪了下来。 “意儿的心意您向来知晓,饶是十三爷娶亲,我还自我麻痹,笃定他不会忘记幼时约定。” 林清一张淌满了泪的脸,回身看着许澜。 她紧咬着嘴唇,像是接下来的话是她下定了莫大的决心。 “可他忘了,他转眼承诺都给了别人,他全忘了。” 许澜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也很快压了下去。 “林家虽不是显赫世家,却也不是什么不知廉耻的狗皮膏药,如今见十三爷已如愿娶回真心所爱,我也心满意足,还望老夫人同意我明日便启程回去。” 林清意又决绝地冲老夫人磕下重重一头。 “我心意已决,还望老夫人成全。”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四十一章:有来有回 “这像什么话!”老夫人起身扶起林清意,直搂在怀中不放,“所以你便不顾我了是不是?” “意儿不敢。”林清意趴在老夫人肩头,哭得越发凄苦。 老夫人拍着她的背,连连安抚“不哭不苦哭,我都知道,也定会给你做主。”说完,她便抬头冲许澜瞪去。 那眼中威胁不言而明。 许澜无奈,也只得上前宽慰“你那几个哥哥都不是善茬,加上你父亲又偏心……”许澜实在拉不出其他理由,叹息一声终于又道,“所以还是留在府里吧。” “你看澜儿都开口了。”老夫人赶紧又向林清意示好。 怎想林清意并未顺势服软,甚至摇头哭得越发汹涌“方才十三夫人口口声声与十三爷如何浓情蜜意,分明刻意说与我听,老夫人,意儿要脸,不愿再受这般侮辱了。” “果然是你!” 正在门边看戏看得投入的江云初,突然被老夫人利刃般的目光刺醒。 怎么又扯到我了?江云初无奈再次看向许澜。 “你这来路不明的女人,能给澜儿做通房都是你祖坟冒青烟,竟还不知足竟还想骑到意儿头上,今日不让澜儿休了你,百年之后甚至无脸再见太老爷!来人!” 林清意声也渐渐平息成抽泣,她小心翼翼从老夫人怀中抽身,看着守在门外的丫鬟们纷纷进屋,屏息等着老夫人的安排。 “老夫人有何吩咐?”领头的丫鬟问。 却怎想许澜根本不给老夫人说话的机会。“老夫人吹了夜风神智不清,赶紧送老夫人回甘霖堂休息。”许澜厉声吩咐道。 “你……”老夫人话哽在喉中,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丫鬟们瞪大了眼睛,又赶紧垂下头去,十三爷向来敬重老夫人,怎会如此…… 不仅林清意大惊失色,用手帕赶紧捂住了嘴,就连拿首辅夫人威胁的江云初,也觉得这场面过于诡异了。 护人的方式有千万种,偏偏这许澜选了最干脆直接,也却最要命的一种! 江云初绝望地闭上了眼,稍缓了一瞬才又睁开,继续看向老夫人。 果不其然,老夫人盯着江云初恨得咬牙切齿“好啊十三爷,你可是我带大的,如今想要惩罚你不守规矩的夫人竟也不能了吗?” 许澜却避过了身,只道“长嫂,如今既是白氏当家,若是有谁惹您不悦,便告知白氏替您处置罢。” 随即又向身侧递去眼神“愣着干什么!” 一众在内院长大的丫鬟婆子又哪里见过这般凌厉,生怕引火上身于是赶紧上前相劝,连哄带拽,好不容易才把老夫人带出芙蓉院。 可咒骂江云初的声音,却久久回荡在侯府上空,经久不散。 江云初也心累至极抬手唤来月盈,也终于踏出了这几次欲出,却都失败的芙蓉院。 她抬头看向空中皓月,不得不承认,这日子雪上加霜,又得罪一尊大佛。 这一切进行得太快,转眼屋里只剩下林清意与许澜二人,她愣在原地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只呆呆唤着许澜,试图唤起他的怜悯。 “十三爷……” 可许澜叹息一声,竟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再多看林清意一眼,便也离开了。 珍珠从地上爬起一把扶起摇摇欲坠的林清意“小姐,如今该怎么办?” 林清意愣愣看着漆黑的院门“如今老夫人被逼到这个份上,定不会放过她,咱们不能自乱阵脚。”只是她脸上血色全无,手也不自觉发抖,已经完全没了今日午时计划这一切时候的冷静淡定。 珍珠也连连安抚“小姐您莫要放弃,方才您说幼时情分时,十三爷分明有所触动,奴婢看得清清楚楚,十三爷帮着江氏说话,定有苦衷!” 苦衷……林清意想起什么。 “珍珠,找个靠谱的人,在京城寻下江湾村的旧人……” 她在珍珠耳边好一阵耳语,眼中的迷茫才渐渐消失殆尽。 侯府终于在夜色浓重中又恢复了安静,但各院却都还亮着烛火,各怀心事。 江云初回到锦澄院,脑子自顾想事,任凭月盈在一旁替她更衣,准备再次沐浴。 啪! 屋门从外被许澜给猛地推开! “你……” 接着,许澜的话便全忘在了嘴边。 月盈手愣在半空,见堵在门口的许澜没有要走的意思,脑子一热“十三爷您是准备与夫人一起洗吗?” 江云初烦闷地重新让月盈替她穿上床边宽袖外纱,回头见许澜尴尬红晕之下,还藏着未能完全消散烦躁。 该不会是方才张狂过了头,来找自己算账的? 看来还是得先下手为强! 江云初瞬得垮下了脸“十三爷,若是你是想解释今晚为何你会在表小姐那,眼睛已经告诉了我全部真相,多说无益,请回罢!” 许澜从方才满眼旖旎中回过神来,右眼猛地一跳,看江云初那无理也要犟三分的脸,又觉后牙根开始隐隐作痒。 “月盈你先出去。” 许澜靠着最后的修养屏退了四周,只待走在最后的月盈,也磨磨唧唧终于退了出去,他一把关上身后屋门,盯着江云初,像是高空猎鹰终于寻得了猎物,步步紧逼。 “请问夫人,我当真用解释吗?” 江云初咽了咽喉中心虚,夫君长脑子了,不好骗。 “当然不用!”江云初冲许澜嫣然一笑,又道,“夜深十三爷还特意跑来一趟,该不会还是演恩爱凑时长罢?” 凑时长…… 许澜只觉发痒的牙凭空刺痛起来,只恨不得把江云初塞进嘴里咬碎来止住那难耐之感! “我觉得威胁有来有回才算有趣,所以来提醒提醒十三夫人。” 许澜身子本就比江云初高出一个头,如此从高处逼视而下,压迫感让江云初不自觉感到空气稀薄。 “十三爷准备如何威胁我?”江云初借着去给许澜倒茶,巧妙地避开了这窒息。 可许澜仅用一步便追了上去“你怕白夫人。” 江云初眼神猛地一颤,自以为很好掩饰过去“她是内院主母,我是尊敬,不是怕。” 可这倏忽之间的心虚却被许澜牢牢抓住。 他垂头又逼近了些,不依不饶“你为什么会怕她?” “十三爷,莫要说这些影响内宅和平的话!”江云初义正言辞反驳道。 谁知许澜并不接招。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四十二章:这个骗子 许澜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我直接去问二侄媳妇也行,如此,夫人今日便早些歇着罢。”说完,竟当真回身,径直往屋外而去。 近日江云初自知与白夫人本就莫名剑拔弩张,若是许澜再这般去掺和,形势只会更难。 “等等!”她连忙拉住许澜的衣袖,叫住了他。 许澜回头,见江云初一双水灵的眼睛,正忧愁地瞄着,鼻子也抽抽搭搭,似哭欲哭。 他心下一软。 “知道错了?” “知道了。” 啧。 早认错这么爽快不就得了,许澜想。 “日后有事说在前头,不许再动不动威胁,知道了吗!”他依旧板着脸,故作威严。 江云初眼中酝酿了许久的泪,在许澜出声的片刻,便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她垂目看地,差点把粉嫩的下唇给咬出血。 “说在前头?要是我能提前预知,推门便是你们交缠在一处的画面,我死也不去锦澄院!你想过没有,明日起,内院丫鬟婆子会如何看我?” 怎会突然哭了? 许澜脸一红,人也慌了,口不择言“什么交缠一处!谁知道她为何突然又瞧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径直就扑了过来!” 江云初却不依,豆大的泪珠子连接成了线“所以呢?十三爷您清清白白全错在我?错在不该轻信她人,出现在芙蓉院?不该据理力争?不该撇清泼到身上的脏水?” 许澜叹息一声,手足无措,想伸手去给江云初拭泪,抬了手又觉不妥,愣在半空。 “她身世凄惨,五岁便无路可去,只得来京城投奔长嫂,终究是我亏欠她,可又没怪你,不是任你在芙蓉院嚣张上了天吗?好好的,哭了作甚!” 难得见安慰的话还这么傲慢刺耳,江云初心中翻过一个白眼,准备就此台阶下了。 可她愣在原处,骤然想起了什么。“表小姐五岁便到了侯府?”江云初问。 许澜摸不准江云初想要作甚,也不清楚是否接受了他的「道歉」,他偷瞄着,点了点头。 有问题,江云初眉头顿时锁在一处。 原书中,表小姐临近及笄,才到侯府由老夫人做主议亲,如今提早这么多,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可会是什么事情…… 许澜以为江云初还在为芙蓉院的事「伤怀」,愈发着急。 “你这女人,之前那大呼小喝的气势哪里去了?我与她虽是青梅竹马,却也清清白白,如今既已娶你进门,那些便更是没影的事。”许澜耳根子又红了起来,但还强装镇静,“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庸人自扰!” 江云初回过神来。“是否清清白白我不关心,以后莫再惹我便是!”她又作势擦了擦眼角的泪,“那爷您今日便早些休息罢,我累了。” “算了,你自己好生想想罢。”许澜并未纠缠,开门走了出去。 只是刚走两步,他突然听到什么,停在了原地。 笑声? 他不敢相信,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 果然江云初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正冲他笑得明媚灿烂! 哪里还有方才委屈巴巴的娇娘子模样! 这个骗子,就不该相信她! 许澜咬紧了后槽牙,想要再进屋与江云初理论,屋面却啪的一声在他眼前不留情面的关上。 院中夏风呼啸,仿佛连风都在嘲笑他,分明堂堂副将,竟被一女子给耍得团团转! “青枫人呢!”许澜院中连连叫嚷。 青枫赶紧从后院迎了出来,月盈也紧随其后,两人似乎脸色都不太好。 “十三爷,奴婢在后院给您盯着热水呢。”青枫赶紧解释。 许澜哪管得了这,张嘴噼里啪啦,便是一顿骂“以后别什么人都带来传话,特别是芙蓉院!若半夜来人,都让去见夫人,不要带来见我!” 说完便大步离开。 可不过刚走开两步,又紧接着咆哮“白天来找也不见!” 青枫被这阵势吓得脸色惨白,月盈见了,却一改往日好姐妹模样,冷哼一声,便回了江云初屋里,嘭得关上了门。 “夫人,您以后可得好好管青枫,太不像话!”月盈张嘴便告状。 江云初抬眉瞥了眼“方才在后面与青枫说了什么?” 月盈见瞒不过江云初,讪讪走到跟前,几番犹豫也终于全说了出口。 “芙蓉院大半夜把十三爷叫过去准没好事,她分明知晓。却也不阻,我猜是表小姐许了她日后若是进门,便给她抬脸给十三爷当通房,不然她怎会如此帮着外人!” 青枫竟藏了这个心思,江云初倒也是第一次听说。 “你是不是还为我争了几句?”江云初又问。 月盈立即涨红了眼“青枫说您是骗子,还说您与十三爷成亲这么久,十三爷夜夜歇在书房,根本就还没同房,奴婢实在忍不住,才与她争了起来。” 果然还是瞒不过去,江云初心中咯噔一惊,却立马稳住未能让月盈瞧出端倪。 青枫对她没有忠心,可对许澜却是一片赤诚没得说。 既然当时看在许澜的份上,没有大庭广众拆穿她与许澜情深谎言,如今若非月盈逼急,定也不会如此口无遮拦。 江云初心中有了底。“好了,青枫本就是十三爷的丫鬟,当时不过在我身边伺候了几日,你便想着她能全心全意为我?” “可是夫人……” 江云初见月盈还想再多说几句,赶紧又眼神制止了“你与青枫争执一时爽,下人们看的还不是我与十三爷的笑话?” “她们敢!” 虽还是嘴硬,但月盈好歹还是知晓错了,只默默替江云初更衣洗漱,竟一夜都再未多说青枫一句不好。 第二日,也不知为何,从江云初嫁进锦澄院起,就再未到近身伺候的青枫,竟破天荒地端着热水进了屋,要伺候江云初洗漱。 “十三爷那边侍奉好了?”江云初刻意问了些无关紧要。 青枫垂着头看不清情绪“爷说他先练练拳再洗。” 云初任由青枫扶她起身,“你心没在我这里没有关系,只要还向着锦澄院就行。” 青枫手顿了顿,又很快恢寻常“奴婢不懂夫人您是何意。” 江云初瞥了一眼青枫,不知该不该赌这一次。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四十三章:陈年往事 江云初接过青枫递来的热茶漱了漱,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 “昨日月盈与你争执,说你胳膊肘往外拐,去帮着芙蓉院的人算计十三爷,可我知晓你不是这样的人。” 一生要强的青枫,听江云初如此说,竟没忍住含住了泪。 “夫人……” “你定知晓,十三爷夜闯待嫁之年姑娘的闺房,若是传出去,还指不定会落得个什么难听的诨名。” 江云初抬手让青枫到了跟前,又握住了她的手。 “你处处替十三爷着想,我都看在眼里,这芙蓉院谁都可能会卖主,但你青枫,就算拼了命不要也不会的。” 江云初话音刚落,青枫的泪便滚珠子般坠了下来。 她被十三爷撒气,被好姐妹月盈指着鼻子骂,原以为所有人都把她当坏人,竟没想到锦澄院里,最终懂她的,竟是她平日当敌人防的江云初! 一瞬间,青枫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应声崩塌,嚎啕着哭出了声“夫人,奴婢当真尽力了!” “十三爷一听见表小姐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便急着要过去,怎么劝都不听。奴婢担心芙蓉院那边十三爷做出什么傻事,也慌忙跟了过去,才忘了给您留个信。” 原本江云初只是借着平日青枫的行为,猜想她不该完全站在表小姐那边算计许澜,竟没想到误打误撞赌对了。 “如今夜里野猫乱窜,误以为是那些脏东西惊着表小姐也有可能,怎么十三爷就会做傻事了?”江云初故意不解问。 “那个时候奴婢也还小,很多事也是听府里的老嬷嬷说的。” 青枫一把擦干脸上的泪,难得一次向江云初说起许澜的往事时,没有丝毫犹豫。 “十三爷虽是从打娘胎出来便金贵得不行,可无奈身子一直孱弱,一到夜里就哭,请了很多大夫都不管用,直到老夫人受高人指点,请来了高僧做法,十三爷才从此得了安宁。” “虽是如此,但十三爷从小便被禁止去府中阴冷之处,如此一直相安无事。直到那年七月半,十三爷不知为何,误闯进了一位姨娘曾上吊去世的院子,竟又惊着了身子!” 江云初品出了其中微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表小姐当时在十三爷身侧吧?” 青枫点头“是的,当时表小姐也还是个孩子,却为了保护十三爷,差点连命也丢了,十三爷一直记着这份恩情,故也对表小姐要格外亲厚些。” 先不谈侯府是否真的闹鬼,更不说这鬼何处来的本事,能避开许澜,仅让林清意丢半条命。只说这故事中,完全没有丫鬟嬷嬷身影,也实在太过奇怪。 “十三爷昨夜定是由己及人,想起了年幼时的无助,也难怪连你都拦不住了。”江云初回过神来,又拍了拍青枫安抚,“月盈性子不如你沉稳,若是平日受委屈了,来告诉我便是。” 青枫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次汹涌而出。 伺候洗漱也不过一炷香的香的时间,但端着污水出屋的时候,江云初已分明感觉到青枫有些东西变了。 青枫后脚刚踏出,月盈前脚便进了屋“她一早便求到夫人您跟前伺候,说是要给您道歉。” “不过有件事,还只能让你替我去做。”江云初郑重道。 月盈受宠若惊“夫人您有事吩咐奴婢便是了!” 江云初透过镜子看向月盈“我记得你曾说你哥嫂如今在南州府生活,我想你去一封信,问问你哥嫂林家的状况。” 接着,江云初又在月盈耳边交代了许多,月盈面色沉重的应了下来,直到出屋时,才又恢复往日没心没肺的样子,装作什么都未发生。 只是一连好几日,晨昏定省时总爱留人一起用膳的老夫人,竟谁都没让留下来,甚至连面都未露,仅丫鬟出面,只说老夫人身子欠佳,便让大家都回了。 至于罪魁祸首,江云初与许澜二人,竟都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人前继续恩爱,关起门来,又接着相互拆台。 这日,丫鬟又替老夫人传话,说身子还未痊愈,让都散了的时候,吴、刘二位姨娘,竟破天荒地又拉住了江云初。 江云初瞧见刘姨娘身边还跟着一位面生的小妇人,猜着应是侯爷庶弟许令其的妻子古氏。 平日甘霖堂请安,古氏话不多站在人群最后,这还是江云初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容貌谈不上多惊艳,乍看却也是个妥帖的好姑娘。 可不待江云初与古氏打声招呼,两位姨娘便凑到了她耳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 “当真?”江云初左顾右盼,见两位姨娘都没有玩笑的意思。 刘姨娘连连点头“都传表小姐若真是祥瑞,便自有神灵庇护,肯定不会看见这些脏污的东西了,十三夫人您若是不信,去把门房唤来,问问今日还有没有贵夫人上门便知晓。” 吴姨娘讨好道“如今来看,十三夫人您可高枕无忧咯。” 刘姨娘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老夫人不就舍不得祥瑞落到别家,才执意让十三爷娶回屋里?如今一切打破,怕是十三爷有心,老夫人也定不会松口。” 刘姨娘与吴姨娘斗了一辈子,竟难得在此事上意见一致。 但江云初却越听,眉头拧得越紧,也顾不得再去打量古氏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月盈看出江云初脸色不佳,赶紧出面周全,只道是主子昨夜睡得不佳,立即出面拒了两位姨娘还要去锦澄院深聊的提议。 两位姨娘也隐隐听说了昨日芙蓉院的「捉奸」名场面,再看江云初一副萎靡不振模样,当即脑补了整夜以泪洗面的委屈,故也没有纠缠,多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也告辞了。 “夫人,姨娘们说的有道理,表小姐被戳穿身份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可您为何还是愁眉不展?”回到锦澄院关起门来,月盈小声问道。 江云初却道“前几日表小姐祥瑞身份泄露,我思来想去都觉像是白夫人的手笔,可却又一直想不明白,这并非多么了不得的大事,为何白夫人话里话外却都不认?” 月盈皱眉,不说话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四十四章:冤冤相报 “奴婢倒觉得除了白夫人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表小姐多次不把白夫人放在眼中,白夫人想让她赶紧出嫁,眼不见心不烦,出此策略倒也说得过去。” 说完,月盈又点了点头,似是非常满意这个推断。 江云初却不这么想,她撑着脸颊看着月盈“可只要有老夫人在,表小姐绝不会嫁到别府,白夫人并非不知情。” “这……” 月盈的沉默之中,江云初眼中的光,逐渐凝聚。 “这件事到头来,表小姐不仅不用委身权贵,更在老夫人跟前,上演了一出忠心耿耿的戏码,最后除我一人凭空得了老夫人与十三爷的嫌隙外,无人受伤。” 月盈皱着眉头,恍然大悟“这竟是奔着夫人您来的!” “我与白夫人之间的情谊虽不深厚,但白夫人也绝不会做出涨林清意威风,灭我气势的事情来。所以那消息,只能是林清意自己传出去的。”江云初笃定道。 月盈却更加不解“难道遇鬼这事也是表小姐自己传出的?” “不是。” 江云初觑起眼睛,迷雾散去后只剩下明亮深邃。 “按照我对老夫人的了解,这几日贵夫人上门,老夫人对表小姐的亲事不会松口,但却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摆够高姿态涨自己脸面。” 月盈赞同地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消息反转,老人家无异于被当众打脸,怕是许久在京城的贵夫人圈里,都要抬不起头来。” “天呐,这才是白夫人做的!”月盈压低声音低呼道,“侯爷回府后,老夫人对白夫人多有打压,她借此拂了老夫人的脸面,主母的位置便也更稳了。” 江云初沉默着肯定了月盈的猜测,但脸上的愁容却因此更深。 连月盈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林清意不会不懂。教导嬷嬷故意让其在王妃面前丢人的事还未清算,林清意恐在等机会,要做白夫人文章。 只是到底会怎么做……她还有些拿不准。 “月盈,你替我去甘霖堂打探一下,看看老夫人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动静。” “好的夫人。” 月盈领命,正准备出去,门却从外被人一掌推开,许澜大步走了进来。 江云初与月盈对视一眼,不敢确定许澜听了多少去,故也未轻举妄动,皆看着许澜。 “什么事又要丫鬟去打探?”许澜嫌弃地瞥过月盈,“府里都知道月盈是你房里的人,什么事都让她去,岂不是把把柄直接送到有心人的手上?” 看来只听见了最后一句,江云初松下心来,赶紧示意月盈斟茶。 许澜接过茶杯,又多看了眼身侧战战兢兢的月盈。 “丫鬟一点不聪明,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上次在门房堂而皇之打探,以为送些冰露子就能掩盖?也不想想这些贵夫人身边的丫鬟各个人精,若非我出面善后,怕整个京城,很快就知道你与表小姐不和。” 江云初假笑的嘴角颤了颤,不过却也没想到许澜在暗中还做了这些,心头一暖却默不作声,只又向月盈吩咐“那听十三爷的话,找个面生的丫鬟去甘霖堂。” 许澜却一副胸有成竹的傲娇模样“让厨房去给长嫂送养生汤了,让送完之后来锦澄院回话,到时候你再细细问,岂不万无一失。” 江云初突然想起白夫人之前打探表小姐,也是利用的厨房婆子。该不会这大宅门,用的是同一款教学材料…… “多谢十三爷。”江云初回道。 “谢?” 许澜竟莫名其妙红了耳根。 “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在教你?”接着他又昂着下巴偏过了头,“人笨,也难怪自作多情。” 很难不认为是在报昨夜的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江云初想。 于是她垂下目努力深呼吸安抚情绪,又抬手让月盈替自己斟了一杯茶,几番牛饮,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还是一报还一报来得爽快,她又想! “十三爷您放心,有表小姐在府内一日,我便不会自作多情对您上心。” “你!”许澜猛地从椅间站起,“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懒得与你说!” 看着许澜离开的慌乱,江云初在屋里,顿时笑得明媚无暇。 月盈很快去安排了,厨房的人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到了锦澄院回话。 “老奴去送汤的时候,白夫人也在甘霖堂,两位主子似在争执。” “争什么?”江云初问。 婆子摇了摇头“老奴听得并不全,仿佛是白夫人信誓旦旦说有人栽赃她。” 江云初陷入了沉默,许久都未再开口问话,倒是月盈反应过来,替她招呼走了婆子,又嘱咐了几句莫要把听到的话四处外传,才回到江云初身边。 “夫人,表小姐这是对白夫人又下手了?”月盈小心问道。 江云初回过神来“我知道了!” 她起身,正欲往外去,却见白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丁香匆匆进院,脸色已不似往日亲切。 甚至还有几分愠怒。 “请十三夫人安,白夫人让您到甘霖堂问话。” 竟来得这般快。 江云初托辞不得,换了身衣服便也随着丁香去了。 甘霖堂是内院中轴线上最靠南的院落,与锦澄院隔得不远,三人并未耽误太久便到了甘霖堂中。 “请老夫人、请白夫人……” “别假惺惺说那么多废话,我就问你一句,表小姐祥瑞之身传得京城人尽皆知,这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江云初话还未说完,便被白夫人无情地给打断了。 这果然是林清意最终目的,也难得一箭三雕,毫不落空,江云初垂下了目光,竟忍不住佩服起来。 贵夫人频频上门示好,却不为所动,轻而易举便证明了自己对许澜痴心不改。 看似她江云初受益最大,却暗中囿于两难境地,有苦难言。 甚至利用白夫人的猜疑,离间才刚建立不久的联盟与无形,逐个击破。 这一环扣一环,原以为这位表小姐只有些嘴皮子功夫,如今再看,当真不该小瞧了去。 若当真碰上个软柿子,这局恐怕无解。 可她江云初,却好巧不巧,是块硬石头。 江云初抬起头,对上了白夫人的目光。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四十五章:着急对峙 “不是。”江云初挺直身子,回得干脆利落。 白夫人不依,她大步向江云初逼近“一旦表小姐身份泄露,各家上门议亲你便稳坐了十三夫人位置,不是你还能是谁?” 老夫人皱眉,闪过一丝小心思,一掌拍向桌面,桌上瓷杯应声碰撞,刺耳作响“门房只说是你正院的丫鬟,在贵夫人的随身嬷嬷丫鬟间打探闲聊,可丝毫未提锦澄院!” 突然,江云初有些感谢许澜的先见之明了。 老夫人却没有要停的意思。 “分明知晓我有意让十三娶意儿,便故意把消息放出去让我焦心!还有那桃林,除了芙蓉院便离你正院最近,敢说不是你装神弄鬼,故意用意儿的手,来驳我的脸面?” 白夫人却根本不理会老夫人,只一双恨透了的眼睛,直盯着江云初“我只问你,表小姐的消息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 江云初瞬间明白白夫人所欲为何了。 老夫人把两件事的锅都盖在白夫人的身上,白夫人做了其二,辩无可辩,便只能撇清其一,反其道自正清白。 白夫人坚信事情是她散播出去的,也难怪如此着急叫来对峙。 可江云初没做过的事情,又何尝会认! “既然白夫人笃信此事是我散播出去说的,无利不起早,那我便反问白夫人一句,我究竟会从中得到什么好处?”穿书以来,江云初难得对白夫人如此尖锐。 白夫人也没料到,她愣了愣,依旧只重复方才的话“表小姐进不了锦澄院,便是你最大的好处!” “那她当真如我的愿,定亲给了权贵吗?”江云初又反问道。 这次,白夫人楞怔得久了,再没说话。 江云初却丝毫不给喘息的机会。 “谁是最后的受益人?如今老夫人恼我,十三爷与我因此生了嫌隙,甚至连白夫人您,都与我争锋相对,当真是我吗?您可莫要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白夫人抬头,疑惑地看向江云初,江云初也不怵,眼中波澜不惊的笃定之下,她回看着白夫人,点了点头。 “江氏你什么意思?” 老夫人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沉了下来,看起来也愈发可怖。 “我听不懂你那些受益人的话,却也知道,此事有人暗中捣鬼已是板上钉钉,如今门房人证众多,岂是口舌争论,便想推脱白氏野心的吗!” 而这时,江云初与白夫人都明白了,老夫人要的又哪里是真相,不过真假须臾,都要白夫人背下这口锅罢了。 老夫人要借此拿回管家权,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江云初顿时有些好奇白夫人接下来会如何。 如今已不是她的战场,江云初功成身退,在靠近门边的软椅上坐了下来,厅中的丫鬟顺势上前斟茶,借着饮茶的动作,江云初又用余光偷偷打量了白夫人几眼。 只见白夫人冷笑一声,也不替自己辩解了,竟也大摇大摆敌在老夫人身侧坐了下来。 她伸手扶了扶裙子上的精美刺绣,又抬手抚平了额间碎发,目无尊长地翘起了二郎腿。 “不是我担不起这罪责,只是老夫人您最好想清楚了,若我身后的白家不愿,忠勇侯府又该如何?” 此话一出,老夫人骤然变了脸色“你这是威胁我?” “不敢不敢,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 白夫人嗤笑一声,连连摆手。 “可老夫人您既调查到了门房,也已有线索,那便劳累您继续查着罢,如今我这待罪之身,也不便在侯府招摇,如此便先回娘家避避,什么时候老夫人还了我清白,我再回来也不迟。” 说完,白夫人竟当真起身,根本不顾身后老夫人的脸,红了又紫,竟扶着丁香甩着袖子,大摇大摆走出了甘霖堂。 这…… 江云初看着白夫人离开的背影,坐在椅上沉默也不是,起身劝慰也不是。 “老夫人……” “滚,都给我滚!” 江云初连忙放下手中茶盏,连欠身告退都不敢再多说一句,拉着月盈,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回锦澄院的路上,江云初还未缓过劲来,一边感叹白夫人仗着娘家撑腰为所欲为,一边又担心白夫人这一去,老夫人会不会顺势冷处理,便借机掌握内院大全。 若是老夫人掌家,以后日子怕会更加难过…… 她仔细盘算着未来,一言不发,直到感觉身侧月盈轻咳提醒,才回过神,见门房管事陈嬷嬷,正站在锦澄院的院中,看样子已经等了一会儿。 上次表小姐设计周嬷嬷事发之后,许是奔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缘故,陈嬷嬷与江云初亲近了许多。 老夫人在门房那里,没有得到江云初也在打探的风声,除了许澜善后外,应也少不了陈嬷嬷的功劳。想到这里,江云初赶紧迎了过去,又连连吩咐月盈斟茶。 陈嬷嬷受宠若惊地给江云初行了一礼。 “夫人您客气了,只是和亲王府那边来了丫鬟,说是替王府的知安姑娘,给您送新得的宫花,老奴前来特意请示夫人,您是愿在二门园子里见,还是直接带进锦澄院来?” 此等小事,怕还无法劳烦陈嬷嬷亲自跑一趟,江云初猜到陈嬷嬷有话要私底下说。 于是转而又道“让等等也无妨,只是嬷嬷您难得来一趟锦澄院,一定要赏脸喝杯茶再走。” 陈嬷嬷点头跟在了江云初身后进屋,月盈走在最后,随手便关上了门。 “陈嬷嬷,您直说无妨。”江云初开门见山道。 陈嬷嬷垂手低头立于厅中,缓缓开了口。 “近日二门处,总有操着外地口音的人,来找芙蓉院的珍珠姑娘说话。老奴平日对芙蓉院本就颇为上心,故今日又有人来时,便刻意留了片刻,三两句便套出了此人的来处。” 江云初静静听着,并未插话。 “来人说,侯府有贵人四处搜罗江湾村人士,她去年刚从江湾村躲避战事来到京城,故特意前来回贵人的话。老奴当下便想起夫人您也来自江湾村,猜到芙蓉院此举或许与您有关。” 江云初皱眉不解。 林清意寻江湾村人打听她作甚? 难道凭空给她造谣一个丈夫的心不死?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四十六章:这是何意 书中,白夫人也曾多次调查过原主,却都无功而返。连白夫人都没查出来的底细,想来表小姐此举。也应不足为惧。 “老奴便是为此事而来,夫人您要早做防范才是。没有其他的事,老奴便去了。” 江云初松下眉头,又恢复如常。“嬷嬷您等等。”言毕,她抬手唤月盈去里屋拿东西。 没一会,月盈捧了一个匣子,从里屋掀帘走了出来,江云初点头示意,她又把匣子送到了陈嬷嬷手上。 “陈嬷嬷,上次听门房丫鬟说您儿子快要娶亲,正是花钱如流水的年纪,不知道送些什么合适,所以也只能送这最俗气的。”江云初笑着向陈嬷嬷道。 陈嬷嬷狐疑打开盒子,眼睛瞬时瞪得老大。“夫人,这么多银子,老奴承受不起啊!”说着就要把匣子往月盈怀里推。 月盈只道“夫人说您受得住,便受得住。您若不要,岂不是驳了夫人的脸面,说夫人有眼无珠,不会识人?” 陈嬷嬷脸一红,赶紧跪了下去“老奴说话不过脑子,还望夫人宽恕!” 江云初脸上依旧淡淡笑着。 “听闻你儿子如今仅在侯府外的农庄管院子,清闲倒是清闲,日后若是成家,也难免用度增加,如今十三爷身边正好空了一位缺,我找机会向爷推荐推荐你儿子,许是不难。” 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可是肥缺! 况且十三爷逢年过节打赏向来大方,要真折成银子,甚至比手中这沉甸甸的木匣子还要贵重! 陈嬷嬷瞬间激动红了眼睛,连连磕头“请十三夫人放心,老奴日后定当尽心尽力,绝无二心!” 江云初宽慰地点了点头,只道“月盈,你与嬷嬷一起去二门,把王府的丫鬟请进来吧。” 月盈与陈嬷嬷应声离开,剩江云初一人坐在椅中,透过大开的门窗,看着院中忙碌的下人。 仿佛只是晃神的这一瞬,燥热的天气,已偷偷转凉了。 “请十三夫人安。” 江云初抬头,见厅中站着的果然是靳知安身边的丫鬟红儿。 “难得知安妹妹惦记我,快起来。”江云初热情招呼道。 红儿缓缓站起,把手中丝绸包裹的物什,顺势交到了月盈的手上“前几日皇后娘娘赏了一批宫花到府里,主子得了四对,特意寻了两对与夫人您相称的,命奴婢送了过来。” 月盈打开一看,见躺着除两对精美的宫花外,还有形单影只的一对脏污老旧的绢花。 衬托之下尤其寒碜,若是送礼,靳知安绝不会犯这般糊涂。 她赶紧递到了江云初面前,又问红儿“你主子可说,这单独一朵是何意?” 红儿低头垂目,不卑不亢。 “主子说,这是她在王府附近打探到的旧人,这绢花便是那人的随身之物,故特意让奴婢一起送来,让夫人您分辨。” 话音刚落,江云初又忍不住多打量了这位红儿几眼。 虽外表一副恭顺模样,可每次答话,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毫不避讳四处打量,也不知是谁放到靳知安身边监视,递个话也要半真半假。 江云初心中感慨万千,却也毫无办法。 只道“替我谢谢你家主子,便说我一直惦记她,让她得闲常来侯府做客。” 如此,红儿连连应声,也很快离开。 月盈把人送出二门,回到锦澄院的时候,江云初正把绢花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却毫无头绪。 “这是侯府的东西吗?你可有印象?”江云初见月盈回了,立即问。 “去年除夕,白夫人念在各院操持不易,赏了许多玩意,这绢花每院丫鬟嬷嬷都有,但因主子们喜好不一致,所以每院花样也各不相同。” 月盈把绢花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得仔细。 “正院是牡丹,表小姐院里是芙蓉,至于这睡莲……” 月盈皱着眉想了许久,都未想出来个确切。 江云初心中,却突然有了答案,淡淡道“老夫人崇尚佛法,而寺院菩萨皆以睡莲为座,想必这是甘霖堂的赏赐。” “对!”月盈立即接过话来,“对,是赏给老夫人院里的绢花!” 话音刚落,月盈眉间却更愁了“可表小姐做的局,为何却查到了老夫人院里?夫人,要奴婢去查一查此人吗?” 江云初从月盈手中接过绢花,在掌中细细摩挲,没有说话。 许久,久到月盈以为江云初已经琢磨出了一套完整的计谋,正准备听仔细后去办。 见江云初脸上原先淡淡的笑,逐渐绽放而自信。 却道“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白夫人,让她自己去查罢。” “可白夫人不是回了娘家?”月盈不解。 “白夫人才不会让老夫人钻了空子,威风够了便也回了。” 江云初说这话时,眼中头透出来的光,照得月盈自惭形秽。 也难怪十三爷爱极了,月盈连连点头,不断脑补两位智性恋间,感天动地的情意来。 正如江云初所料,白夫人回娘家第二日,白家大郎白日恒便找到了许令玙,当夜许令玙一进二门,又直奔甘霖堂而去。 才第三日,老夫人便派贴身伺候的张嬷嬷,出发去白府请了。 姿态已摆够,白夫人也并未太过为难张嬷嬷,只嘴上几句不饶人,便也跟着回了侯府。 只是回府后,白夫人故意没有第一时间到甘霖堂请安,反而径直回了正院,让丁香把管事院的嬷嬷全部召集过来,问清了不在府内这几日的事情后,才慢悠悠去了甘霖堂。 接着张嘴便刺老夫人心窝子。 “老夫人您唤我回来,定是之前的事情有了决断,如何?是谁在背后看我不痛快,要捅我刀子?” 老夫人坐在高处,只挥手让赶紧回去休息,除此之外,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而江云初听闻白夫人回府后的这些大刀阔斧,心中暗笑不愧是白夫人,无论是这一世还是原书,无论惹她的是谁,皆不会让自己委屈。 于是她拍手站了起来“走,也轮到咱们去投诚了。” 白夫人见来的是江云初,脸上依旧是熟悉的皮笑肉不笑,只是好在与前几日相比,锋芒少了很多。 江云初坐在厅中,先是客套了几句侯府根本离不开白夫人的操持,便吩咐月盈把绢花递了上去。 “这是何意?”白夫人从丁香手中接过绢花后问。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四十七章:当场抓包 江云初一五一十,把调查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全。 后又笑着看向白夫人“我知道您想要揪出是谁从中作祟,却苦于没有证据,我便着急给您把证据送来了。” 白夫人把绢花拿在手中看了几眼,又交给了丁香“去查查是甘霖堂哪个不长眼的玩意。” 不愧是当家主母,一眼便识得这是何处的东西,想必很快便能查个水落石出。 如今江云初也自知,并非与白夫人闲聊的关系,东西交了过去,很快便也告辞离开了。 而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丁香又回了正院。 “这丫鬟并非家生子,按理说外面买的,本不该在老夫人院里伺候,可老夫人说她耳垂肥厚,颇有佛缘,特才留在了甘霖堂中。” 白夫人摇着扇,眯着眸子静静听着丁香回报,没有打断。 “这丫鬟的父亲是个店铺掌柜,那店铺离和亲王府不远,好巧不巧,这妮子半月前,便也是消息刚散播那几天,还告假回了一次娘家,与十三夫人所说,是有人在王府外传播流言,被门房下人听见,又通过下人传进主子耳中的消息基本吻合。” 白夫人手中摇扇的速度缓了下来,人也睁开了眼睛。 丁香见状接过了扇子,在一旁替白夫人细细打着,又道“听甘霖堂的张嬷嬷说,丫鬟总爱打着老夫人的名义往芙蓉院跑,怕是早就被表小姐收买了去。” 白夫人抬手阻了丁香摇扇的手,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方才管事嬷嬷说,表小姐前几日趁我不在府中,向老夫人提议搬家?” 丁香收起扇子,又给白夫人捏起了肩“是的夫人,表小姐说她只要一闭上眼,便能想起在桃林撞见的邪祟,寝食不安,所以想换到甘霖堂附近的醉月阁去。” “醉翁之意不在月罢。” 白夫人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享受起丁香的按摩来。 “我正院与老夫人的甘霖堂,一前一后连成中轴线,正好把内院分为东西两苑。东苑为男子住所,西苑姑娘居住,那醉月阁说是在甘霖堂附近,却是西苑最靠近东苑锦澄院的居所,表小姐为了十三叔,当真一片苦心。” 见白夫人呼吸渐渐放缓,丁香说话的声音也极小。 “那夫人您要不要驳了表小姐?” 却怎想,前一秒还逍遥欲睡的白夫人,竟猛地睁开了眼睛。 “毕竟是客,怎好意思驳了?如她的意不说,还得赠她一份大礼才说得过去。明日,让她搬去翠竹园罢。” “翠竹园?”丁香手中按摩的活计顿了顿,不解看向白夫人,“那可是东苑的院子。” “东苑又怎样,奈何它是离锦澄院最近的居所,表小姐一定会喜欢我的安排。” 说着,白夫人又闭上了眼睛,示意丁香继续。 而表小姐要搬进翠竹园的消息,传到江云初耳朵的时候,许澜也正在她的屋里看书消磨时间。 月盈汇报完,江云初放下手中纸笔,主仆二人竟不约而同齐齐向许澜看去。 “看我作甚,又不是我让她搬过来的!”许澜也不知这慌乱与心虚从何而来,甚至未等江云初开口再多说几句,他倏地站起,二话不说便大步离去。 看着许澜走远的背影,江云初才又收回目光。 “看白夫人如此举动,应该是通过那小丫鬟查到了表小姐的头上。” 月盈不解“既是查到了,可又为何卖表小姐一个人情,竟成全表小姐,让其住到了锦澄院隔壁?” “这哪里是成全,这分明断了表小姐的后路。” 江云初抬手,让月盈替她收起了还未画完的器械图,才开口。 “东苑是公子哥们的住处,饶是如今中梁盛世,对男女大防颇为宽容,可也没有待嫁姑娘,直接住进男人堆的道理。如此表小姐日后,恐只有嫁给十三爷一条路可走了。” 江云初说得波澜不惊,但月盈却首先慌了神! “十三爷才不会娶她!” 江云初笑了瞥了眼气血上涌的月盈,继续又开了口。 “既是留在侯府,便也就逃不过白夫人这当家主母的五指山,今日能让其打破规矩住进东苑,明日处置她来,定也不惧规矩约束,如此,倒也给了表小姐一个震慑。” 月盈不服“侯府上下无人不知表小姐的心思,白夫人此举,分明不把夫人您看在眼里。” 江云初抬手捏了捏月盈气鼓鼓的脸蛋“所以呐,也正好给我一个下马威,警告我此次未算计她是我知趣。” 月盈惊恐地看向江云初,江云初也渐渐松下手来。 这才是她熟悉的白夫人,江云初想,又默默在心中坚定了与白夫人交好的决定。 大宅门消息汹涌来得快,刮过几场带着凉意的西风后,去得也快。 大家转眼便忘了林清意的祥瑞风波,也忘了白夫人的娘家威胁,一切似乎又平静了下来。 每日晨昏定省,老夫人也肯露面与大家说上几句话,却还是不肯留人用膳,早早便让各自回了。 许澜不像许令玙官职在身,经常忙得脚不沾地,请完安便要出府忙碌,如今老夫人不留人,便也悠闲得回锦澄院与江云初一起用膳。 这日,两人吃完,正照常斗嘴不亦乐乎,眼看着许澜占据上风,江云初哑口一时想不出应对的话,便见月盈进门来报。 “表小姐特意前来,说是邀请十三爷与夫人,明日至翠竹园贺喜新居。” 说是迟那时快,江云初立即想到了反驳的话,幽幽看向许澜,还未来得及开口。 便见许澜倏地站起,缴械投降。 “你闭嘴!我去里间避避,表小姐问起就说我不在。” 江云初还未反应过来,便一溜烟跑开了。 看着许澜逃离的背影,江云初顿觉好笑,突然竟有些好奇,若是没有她鸠占鹊巢,许澜究竟会不会娶林清意进门。 “请十三夫人安。” 一声甜腻传进耳朵,江云初回头,见林清意已经进了屋中。 “十三爷呢?”林清意又问。 “不在。”月盈抢在江云初前面,回了林清意。 林清意却盯着桌子,没有说话。 顺着林清意的目光,江云初低头,发现桌上还留着许澜吃到一半,未来得及收走的碗筷。 得,当场抓包。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四十八章:更加眼热 “表小姐特意来这一趟,是找十三爷有事吗?” 江云初并无被拆穿的羞愧,反而因看戏心切,眼中神采也愈发坦荡澎湃起来。 表小姐余光偷偷瞥了眼里屋,见纱帘飘动,更加肯定心中猜测。她柔下嗓子“意儿前来是为邀请您与十三爷,明日到翠竹园小聚。” 江云初想都没想,一口回绝“没空。” 表小姐倒也不恼,依旧是那副娇滴滴的声调“虽不知何处得罪了您,但定是意儿不知好歹,还望十三夫人不计前嫌,咱们一聚泯千愁可好?” 啧,若非笃定许澜藏在里间,又何必在此装腔作势。 江云初懒得再费舌周旋,可脑中突然有念头一闪而过…… 方才与许澜的争执中,她落了下风,还没寻着机会扳回一局呢! 灵光一现,她也顺势看向里屋,挑眉嚷道“十三爷,人家都已经发现你了,出来罢。” 林清意眼皮抖了抖,竟没想到江云初如此简单,便破了她的离间计! 许澜从帘后哀怨现身,林清意骤得脸红尴尬了起来。 “请十三爷安,意儿不知您在里屋休息。”她赶紧替自己找补道。 可江云初哪里舍得这么好的机会。 “你说你,表小姐辛苦来请,你躲着作甚?”轻轻一句话,打得林清意脸啪啪作响不说,今日与许澜的争嘴,也顺势反败为胜! 果然,平日里傲娇得根本不知窘态是何状的许澜,竟也与林清意一起涨红了脸。“江云初!”他咬着牙冲江云初一字一顿。 江云初眨了眨眼睛,眼里胜利的号角连连吹响,那明媚刺得许澜又阵阵牙痒。 林清意看着眼前许澜,虽是气急败坏,可眼中却满满当当全是江云初,与其说是气恼,还不如说是笑闹。 她像是一个不被欢迎的局外人,进也不是,退也不能,心下一酸。 “十三爷……”她不自觉唤出了声,许澜也仿佛被冷水浇透,反应了过来。 “噢噢,何事?”许澜移过目光,堂皇问道。 正巧这时,又有人进了锦澄院。 “方才去翠竹园见表小姐不在,特意来锦澄院来寻,不会打扰到十三爷与十三夫人用膳了罢?” 三人冲着声音看去,见是吴姨娘带着许大姑娘走了进来。 “请十三叔安,请十三婶安。”许大姑娘一如既往的知礼,一进屋便给两位长辈请了安,最后才又向着林清意欠了欠身,“表小姐好。” 许澜从小便对府里这两位侄女颇有耐心,隐约记得刚离府去边疆的时候,两位侄女还是孩童模样,如今归来,终得机会仔细打量,竟长成了少女,如此落落大方。 “舟笛吃了没?没吃的话添副碗筷一起吃。”许澜招手让许大姑娘到了跟前,见许大姑娘颇为生疏,于是又道,“自家人拘礼作甚?空了带上你二妹妹,常来锦澄院寻你十三婶玩。” 许大姑娘抬头看了眼江云初,又慌忙低下头去“十三婶今日头上的花儿真好看,不过婶婶人比花娇,这般好看的花竟也被衬了下去。” 江云初伸手摸了摸,想起头上戴的,正是前几日靳知安差人送来的宫花。 上次与许大姑娘接触,江云初便发觉这姑娘温顺的外表下,心思极深,主意极大,故这分明奉承的话,她听来竟也觉得莫名不是滋味。 “这有什么,让你十三婶送你一对便是。” 许澜一开口,便更加肯定了江云初心中的猜测。 她正准备推辞,便听月盈抢在她前面开了口。 “这可不行!” 一句话,吴姨娘与许大姑娘的脸都沉了下去。 “十三爷您不知,这是宫里的东西,和亲王府特意派人送来赠给夫人的,本就只得了两对,若是送了大姑娘不送二姑娘,难免被府里编排厚此薄彼,可若两对都送出去,日后王府揣测夫人不把心意当回事,当真有苦难言了。” 月盈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既有里子,又成全了许大姑娘的面子,江云初听后不自觉在心中赞叹,冲月盈点了点头。 “原来是宫里的东西,就算婶婶有心赠送,我也不敢接呐。”许大姑娘冲江云初笑了笑,春风化雨地结了场面的尴尬。 吴姨娘也接过话来,连连指责孩子不懂事,又赞江云初福气大,初来乍到便如此被贵人赏识。 许澜也意识到了方才赠她人之物的不妥,于是又围着许大姑娘不停夸赞,试图抚平许大姑娘心中失落。 林清意见许澜发话了,也娇滴滴顺着说,一时间厅中又相亲相爱一片祥和。 但每每笑过之后,许大姑娘一双羡慕的眸子,又总忍不住往江云初头顶瞟去。 “如此,十三爷与夫人明日定要到我翠竹园小聚才算!”林清意借着热闹,顺势又提了来意。 “首辅夫人明日邀江氏去府中赏花,我也不得空。”许澜转眼去寻青枫,“明日记得给表小姐送一份贺礼。” “听闻首辅夫人很少在京城女眷圈中活动,十三夫人当真好福气。”吴姨娘顺势又奉承了一把。 许大姑娘眼巴巴地看向江云初,更加眼热。 林清意本就不悦大家都围着江云初转,见许澜又明确拒绝了邀请,心头更是烦闷,三两句后,便找了机会回了翠竹园,吴夫人见主家没有要留客的意思,便也带着许大姑娘走了。 人各自散去,许澜照旧去了书房,而江云初也去了后院器械房,开始了原主孱弱身子提升计划。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竟一夜未停。第二日早上天虽晴了,但气温又降了几分。 所以出门的时候,月盈又特意随身备了件披风,才觉妥当。 郑府在城西居德坊,虽然郑府太老爷、太夫人去世多年,几位兄弟身上皆有一官半职,却一直没有分家,嫡庶几十口人一起住在一起,兄弟团结尊敬,妯娌相互和善,早已成为京中佳话。 此次上门,饶是作客,江云初却也给郑府叫得上名号的夫人、太太、小姐都准备了礼物。 她坐一辆,礼物装满了整整五辆,一共六辆马车顺西而去,刚进郑府侧门,早已等着的丫鬟,饶是见多了大场,也惊得捂住了嘴。 “非年非节,不过赏花饮茶,夫人您当真太客气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四十九章:排除一人 月盈站了出来,牵着丫鬟客气笑道“初次拜访,礼多但不重,姑娘您多叫几人来,带去各院分了罢。我家夫人许久未见首辅夫人,一路都在念呢。” “如此请随奴婢来罢。”小丫鬟走在前头,带着江云初与月盈二人,绕过几个花园,便到了首辅夫人的院中。 “夫人,忠勇侯府十三夫人到啦。” 丫鬟冲院里大声招呼,首辅夫人从应声屋中迎了出来,一把牵住了江云初的手,笑着行了拉手礼。 “首辅夫人近来可好?”江云初问。 “我当然好了,倒是你。”首辅夫人笑得和煦,“听闻最近忠勇侯府风波不断,桩桩件件皆是那表小姐冲着你去的,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得,这都知道。 自从上次和亲王府一聚,江云初便知首辅夫人绝非毫无城府之人,却也没想到开门见山,竟如此直接。 江云初顺着首辅夫人,坐到了早已准备好的花园茶台上,四周看了看,繁花正盛,又觉聪明人之间,无需周旋。 于是也道“上次见夫人您与表小姐聊得甚欢,还以为您颇为青睐,竟没想还是更疼我呢。” 首辅夫人抬手主动去给江云初倒茶。 “无非听说许十三爷对这位表小姐喜欢得紧,便耐着性子聊了几句,不过如今来看,十三爷又不是傻子,怎会放着您这妙人不亲近,偏去招惹那孬货?” 首辅夫人竟是连许澜这般事都打听到了,江云初心中再次闪过那个藏了许久的念头。 “夫人您好像特别关心十三爷?”她装作随口一问的样子。 首辅夫人却故意说起了其他“诶,怎么光聊不品茶?” 江云初把茶盏放在鼻尖闻了闻,才又送进口中,随即不由得双眸澄明看向首辅夫人“好茶!” 首辅夫人了然的模样,垂下了眸子。 “这人与茶一致。”她自顾手上活计,注水、拂沫、晃杯一气呵成,优雅至极,“埋没久了,便也失去了风味。许十三爷那么耀眼的一颗明星,实在不该落得如此暗淡退场的结局。” “首辅夫人您是自己有疑问,还是替首辅大人,替中梁朝廷旁敲侧击?”江云初鼓起勇气,也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首辅夫人含笑嗔怪地看向江云初,仿佛是在看一位胡言的孩童“十三夫人您这话说的,你我不过内院女子闲话家常罢,又怎地扯上了朝廷?” 您的举止可不像是囿于内院家常的女人啊,江云初暗想,但脸上却不露声色。 只顺势又道“朝廷上的事情,我一介妇人的确不知情,只知夜深人静之时,十三爷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的确心中有苦,难以放下。” “哦?”首辅夫人斟茶的手顿了顿,又毫无痕迹地恢复寻常。 也许这便是最好的时机。 江云初垂下了目光,脸上也覆上了淡淡的悲伤。 “想必夫人您也知晓,当时十三爷与许大将军、许家大郎一起奔赴边疆,可最后却只有十三爷一人回来,那都是他最亲近的家人,却因为军报延误没能活下来。” 江云初看着陷入思考的首辅夫人,顺势问出了那句在心中百转千回的话。 “关于请求援军被人故意延误的事,首辅大人可有说过什么?朝廷对此有在调查,会给许家一个真相吗?” 首辅夫人眼神逐渐聚焦,却还是盯着手中的茶“军报的事我有印象。” 此话一出,江云初大为震惊。 却也极镇定地控制住脸上的表情,生怕首辅夫人看出端倪。 “我记得第一封军报送进京城那几日,大人总被圣上留得很晚,每次回来,也都一副面红耳赤,气急了的模样。我枕边问过大人,却也只知道大人与许大将军所想一致,可圣上与其他几位大臣,还有所顾虑。” 江云初屏住了呼吸,连端茶的手也停在半空,忘记送到嘴边。 “后来大人说军情不等人,誓要说服圣上才肯回府,我还让丫鬟特意准备了衣物与药材,让小厮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可没想到大人当夜便被送回了郑府。” “如何?”江云初难得一次沉不住气。 首辅夫人看向江云初,叹息一声。 “大人急上心头以死明志,还好被人拉了一把,命尚且保住了,可也昏迷了许久,醒来的时候,便听闻四皇子说服了圣上,许家二郎,也便是如今忠勇侯已经带兵出发了。至于有人故意延误军情,我今日倒是第一次听说。” 首辅夫人看这江云初,坦坦荡荡,不像是有假。 若是郑大人因病并未上朝,便也首先排除了嫌疑。 江云初紧绷的心思也稍微松懈了几分,她把手中早日凉去的茶送进口中,才又道“许是十三爷丧亲之痛,迟迟不愿放下,才疑神疑鬼罢。” “唉,所以也不怪许十三爷,曾经那般炙热璀璨的少年,如今整日关在侯府,听说连往日最亲近的几位公子哥相邀,也总是寻借口不出。” 首辅夫人眼中的惋惜不像是作假,江云初听来也没由头地胸口一酸。 “十三爷不出门社交便也罢了,我可憋不住。”她藏起眼中波澜水雾,顺势又布开下一局,“初来乍到见什么都新鲜,可无奈认识的夫人小姐太少,故也没有太多帖子送来。” 可谁知首辅夫人捂嘴一笑“看来十三夫人还不知道?您与十三爷的戏本子,大皇妃已经派人做出来了,我有幸受邀看了首演,十三夫人呐,怕是再过几日,您就该愁如何拒帖子咯。” 江云初的笑僵了僵,这大皇妃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不过也好,借着大皇妃的风,又有首辅夫人的交情,与另外几位大学士夫人交往,或许没那么难。 心中的石头轻了些,江云初当真开始欣赏起这四周的风雅之景来。 也便是这时,她发觉团花簇锦的尽头,有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近。 “好巧,十三夫人也在。” 国公府小嫡孙苏景宁,走到跟前,冲江云初与首辅夫人二人欠身行礼。 “景宁妹妹好。”江云初起身,回了孙景宁一礼,又特意多看了几眼,发觉苏景宁比起上次见,漂亮了许多,一瞧便是精心打扮而来。 首辅夫人没有起身,只抬手招呼苏景宁到跟前“小景宁今日又来借书啦?”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五十章:她的心意 苏景宁扬了扬手中书册,随意得就像在自家“来换一本,藏书阁我去惯了的,两位夫人聊便是,不用管我。” 说完带着贴身丫鬟,又自顾走了。 京城谁人不知首辅大人的郑府,有堪比皇家的藏书阁,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也难怪苏景宁常来,一副借书借熟了的样子。 “我嫡亲妹妹正是小景宁的二伯母,说来也算个远亲。”首辅夫人看着苏景宁远去的身影,开口解释。 江云初点头,正想酌两口茶,借机再问问方才参加宴会的事,但突然婆子丫鬟们三两群进了院中,站在一旁示意首辅夫人过去。 江云初多么有眼力见的一个人,不待首辅夫人开口,放下手中杯盏,立即站了起来“首辅夫人您忙,我去藏书阁找景宁妹妹说话。” 首辅夫人也并为挽留,只又叫了方才在门口接待的那个丫鬟带路。 并非刻意偷听,擦身而过的时候,江云初还是听见了「三房不服为何五房礼更多」、「几位太太也觉分配不均」的话,猜到许是与自己送的礼有关。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郑府也不似外界所传那般团结一致,固若金汤,于是江云初往外走的步子也更快了。 藏书阁在郑府最南角,是一座三层高的木质塔型建筑。 “郑府家学仅次皇家,故每年都有很多公子哥与小姐到郑府求学,这学堂便设在藏书阁一楼,紧挨着莲湖。”随行丫鬟向江云初介绍道。 也难怪越往藏书阁去,便也越清净。 但越走近,也不自觉起了另外的心思。 国公府虽不如郑府藏书量大,可总不至于闺房女子常看的书,也要苏景宁大费周章,亲自到郑府来借。 甚至如此精心打扮。 当真是为书而来? 江云初心中生疑,随丫鬟踏进藏书阁大门的时候,也格外谨慎。不过也就谨慎了那么一瞬,接着她便愣在门边,只剩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月盈也同样被这排山倒海的书架所震慑,不自觉问道“这么多书,可有重复?” 随行的丫鬟捂嘴嗤笑,却没有恶意“当然没有啦,不过这都是些大众书籍,越往上去,才越稀有,而顶楼,听闻全是珍惜古籍,只有首辅大人与夫人二人能上去。” 但这书阁却没有其他人的影子。“学子在何处听课呢?”江云初也问。 丫鬟抬手,指向了层层相隔的书架“既能藏书也能作隔,那边便是学堂。” 江云初刚暗自感叹这设计精妙,怎想此时正巧有女子惊呼,从丫鬟指向的方向传来! “啊!” 江云初大惊! “是景宁妹妹的声音!”她当即反映过来,拉着月盈便寻着声音而去。 层层书架,越近,越能瞧清苏景宁今日所穿的烟紫衣裙。 绕过最后一层书架,果然苏景宁正坐在地上,衣衫被木架上的枝出勾破,身边木椅歪倒,书本也散落一地。 不仅如此,更有一少年立于身侧五步的距离,正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上前。 “景宁妹妹!”江云初赶紧跑近,示意月盈把随身携带的披风递来,一把裹住了苏景宁因摔倒而撕破的衣裙,“可有伤着哪里?丫鬟怎么没在身边?” “紫鹃回马车替我拿东西了。”苏景宁脸涨得通红,说话也吞吞吐吐,“无事,我不过是想去拿上方的书。” 于是江云初又抬头,多看了一眼那个少年。 首辅夫人的丫鬟瞥了眼苏景宁,估摸着与江云初想到了一处去“请八少爷安,您怎会在此?” 郑府八少爷郑昊,除了耳根透出了些许粉红,脸上却寻不着丝毫慌张。 “先生正在讲课,听见有女子尖叫,其余人碍于是外姓公子,怕冲撞了郑府姑娘,不敢随意进来,故只得我前来查看,没想到竟是国公府苏姑娘。” 的确是个翩翩公子,身材修长,五官温润如玉甚是俊雅,也难怪苏景宁总往藏书阁跑了。 “无碍,八少爷去忙罢。”苏景宁低头想要掩住脸上红光,也因此更加坐实江云初心中所想。 但到底还是嫩了些,江云初从散落一地的书中收回目光,心中叹息,决定随手行善。 “八少爷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先回罢。”接着她又转身向身边郑府丫鬟,一一吩咐,“你去找人送些冰块,再去把大夫叫来。”甚至她还支开了月盈,“你去把紫鹃找回来。” 郑昊最先离开,丫鬟们也陆陆续续走远,如此,她才松下心,又看向苏景宁,一声叹息“妹妹你凭着借书的理由前来,可相会便相会,怎地又摔了下来?” 苏景宁猛地抬起头来,见江云初不像是故意打趣,又把脸偏转过去。 “也不怕你笑话,只有攀上书架,才能看清他在那边学习的样子。若郑昊哥哥是郑府嫡子,我求爹爹便可直接嫁过来,又怎会如此上不得台面,竟被你嘲笑了去。” “我何尝说上不得台面,又哪里是在笑你?这不正费尽心思正替你周全呢,不然我为何将丫鬟们都遣开?”江云初好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苏景宁。 “遣开作甚?”苏景宁不懂。 江云初无奈看向散落一地的书。 《氾胜之书》、《齐民要术》、《陈敷农书》、《王祯农书》、《农政全书》竟都是些农学著作,饶是闺房女儿兴趣再是广泛,也不该涉猎至此。 丫鬟们不识字却也算了,一旦首辅夫人过来,苏景宁的心思昭然若揭。 苏景宁脸却因此更红,但也终于收起防备“戏本在北边第三个书架上,我腿还隐隐作痛,便麻烦十三夫人替我更换吧。” 江云初嗔笑着瞪了苏景宁一眼,收起了农学著作,便也起身去了。 拿回戏本,又把书散了一地,才又道“能骗过夫人们,恐却骗不过郑家八少爷,方才他就站在这些书的对面,透过这些书,怕是把你心里所想早已瞧得清清楚楚。” 谁想苏景宁却不怯。 “我的心意当然不会瞒他,不然您以为他听见动静,为何跑这么快?” 江云初又多看了苏景宁两眼,不自觉想起那日和亲王府她与林清意交手的张狂来。 恣意却不招人嫌,当真难得的姑娘。 “那你们准备如何?” 江云初话刚出口,便见苏景宁使劲给她眨眼睛,原来是首辅夫人带着大夫,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五十一章:望妻痴汉 随即一众妯娌听闻消息,也凑上了这个热闹。 藏书阁一改往日宁静,女人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惹得一旁郑府家学都提前散了堂。 好在苏景宁只是皮肉伤,简单上了药后,便说要回去了。江云初也惦记着回府与许澜商量要事,便跟着一起告辞,离了郑府。 回侯府正是用膳的时辰,江云初脑海中闪过千万种许澜等她的场景,却万万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一种。 许澜仿似一块「望妻石」立在锦澄院的门口,目不转睛地冲二门过来的方向,痴痴盯着看。 一见江云初现身,便迫不及待上前把人拉进了屋里,竟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这天还没黑呢,难道这便是小别胜新婚?”月盈双眼泛光地盯着紧闭的屋门,连连跺脚冲青枫兴奋道。 青枫也有些不懂了。 她向来笃定主子们仅在做戏,可今日江云初离府后,许澜因「别离」而产生的焦虑还历历在目。 起先许澜还在书房等,有模有样地看着书。 接着便把茶具端去了院中,直盯着院门不放。 后来干脆便站去了院门口! 好巧不巧隔壁表小姐的翠竹园又在办乔迁宴会,许多人都瞧见了许澜这「痴汉」模样。 “昨日十三爷说不得空,难道便是指等十三夫人?” 吴姨娘一句无心之失,林清意更是脸气得比竹林还绿,宴会刚开始没多久便让散了。 “唉,准备热水罢。”青枫妥协道。 而屋里,许澜迫不及待,便问起江云初在郑府打探到的消息。 江云初一五一十说了完全,许澜听后,一言不发,只在屋中来回踱步。 许久才又开口。 “也只是隐约听四皇子说起,首辅大人有一段时间未能上朝,竟没想到,正好便是后面军报被拦的那段时间,除了去调宫门记录,许也只有首辅夫人才能把时间记得这般准!” 江云初也附和道“总归是内阁这几位大学士没错,如今排除了首辅大人,又与首辅夫人交好,想来把其他几位大学士夫人都结识一遍,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说着话,看着眼前来回踱步,脸上却依旧沉重的许澜,江云初不知为何,又想起了白日里首辅夫人对她说的话。 分明是那般热烈锦簇的少年,却因为身上的担子,不敢松懈丝毫。 先是抛弃姓名三年潜伏,再到如今为了真相,愿意把余生与她这陌生人交易,甚至封闭内心,不敢去享受京城的灯烛辉煌…… “你不必把压力全部放在自己身上。”江云初这莫名的一句话,许澜停下了焦虑的步伐。 江云初与许澜眼眸对上,难得没有剑拔弩张。 “我愿意替你分担,也会尽快查清楚,还许大将军一个真相。”江云初又道。 “我……也不必。”许澜红着耳根,莫名结巴了。 方才走动之间满脑子的计划,竟一时都说不出了口。 他看着眼前江云初,不明白究竟是她吃错了药,性子大改,还是自己急坏了脑子,瞧着瞧着,莫名奇妙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说这番话,想要什么直说无妨,我买给你便是。” 许澜自以为周全得不留痕迹,却没想江云初嘴角抽了抽,只留下了一声叹息。 “与十三爷聊天当真有意思,罢了罢了……” 她摆手正准备回绝许澜好意,话停在嘴边,又突然想起了曾经答应陈嬷嬷的话。 眼睛再次聚焦在许澜身上的时候,又泛起了阵阵精光。 “前段时间你说常飚身上事务太多,有很多事情周全不过来?上次陈嬷嬷帮过我一个帮,我答应替她儿子寻个出路,你看看那小子合适不?放在身边使唤,不涉及机密,跑跑腿也行。” 许澜晕眩的脑子瞬得清醒了过来。 果然说的那些好听,都是为了让他办事!许澜莫名其妙不是滋味。 “是否觉得不妥?”江云初又问。 看着江云初,脑子也越想越乱,最后许澜也懒得再想了,话甚至都未应一句,开门便离了正屋。 不过江云初看来,却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虽然她也想不明白,许澜就竟在逃什么。“若是不愿便直说!”她又在屋里冲许澜的背影嚷道。 而院外,月盈与青枫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各自熟练的一人去书房、一人回正屋,安排起主子们的热水了。 场秋雨之后,便再也没有热起来,也当真如首辅夫人所说,在大皇妃的推动下,江云初与许澜二人的戏本,红透了全京。 一时间,帖子雪花般地飞进了锦澄院。 江云初翻了个遍,竟都没有大学士夫人的邀请,她又不愿在这些无用社交上浪费时间,每日愁得一筹莫展。 不过也有好事。 后来陈嬷嬷又提着大包小包来了一次锦澄院,话里话外皆是自家小子有福气,竟能得十三爷的青睐。江云初这才知道,许澜把那日她说的话听进了心里,竟还安排得如此迅速。 不过她也没想到,当夜去寻许澜想说感谢的时候,竟只得了一声冷哼。 “傲娇个屁啊!” 江云初潇洒甩袖离开,根本没看见身后,许澜眼底早已波澜翻涌,似有海啸汹涌的前兆。 日子一天天过。 这日,众人正在甘霖堂请安陪老夫人说话,却见门房陈嬷嬷走了进来。 “回老夫人的话,和亲王府来了人,正在院外候着,说要亲自给各位主子请安,并替王府主子传话。” 老夫人脸上褶子,因笑倏地挤在一处,谄媚地只差把拜高踩低四个字写在脸上“快请快请!” 很快,陈嬷嬷把人请了进来,江云初当即便认出,来人正是上次和亲王府欧阳夫人到侯府拜访时,所带的那个随身嬷嬷。 “请老夫人安,请各位主子安。” 到底来自皇家,就算是奴才,也比平人要尊贵些。故嬷嬷也只是向众人浅浅欠了一个身,便说起了正事。 “自十三爷与十三夫人的《江湾缘》戏本子爆火以来,王府也让自家戏班子整日排练,如今颇有成果,王妃及欧阳夫人便迫不及待命老奴前来侯府,邀请各位前去赏戏。”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五十二章:来来去去 四周目光皆向江云初看来,而她却自顾理着腰间玉佩,连头都没抬。 无端的盛情之下,必有阴谋,更何况还是对侯府虎视眈眈的和亲王府,她想。 但却耐不住她人受宠若惊。“请问嬷嬷,王府仅邀请了忠勇侯一家看戏?”老夫人小心问道。 嬷嬷淡淡一笑“平日与王府交好的夫人们也都请了,不过阖家女眷同去的荣誉,便只有侯府独一份。” 这可是皇家另眼相待的荣誉!老夫人欣喜若狂,脸上的沟壑也谄媚得更甚。 “劳烦您跑这一趟了,请回复欧阳夫人,侯府众人皆准时参加。”说完,她又赶紧唤来身边贴身丫鬟,“快带嬷嬷下去喝茶。” 王府嬷嬷又欠身一礼,未多逗留,便跟着侯府丫鬟去了。 厅中众人也因此兴奋起来。 特别是吴、刘两位姨娘,平日里正愁没有机会露脸,一人不断抬手去扶头上发钗,一人又连连抚平衣裙褶皱,虽动作各异,但眼中的光,却是一致的耀眼。 却怎想老夫人坐在高处,分明瞧见了两位姨娘兴奋姿态,却故意板着脸,严肃至极。 “皇家难得请我们这一大家子前去赴宴,可也不是当真什么人都可以去的。” 吴姨娘最先收住了笑容,手也缓缓从发间垂下“老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看向吴姨娘,又不屑一个白眼移开了目光。她没有回答,只自顾安排起来。 “江氏肯定要去,白氏当家主母也不能缺席,意儿也同我一起。” 老夫人顿了顿,又仔细想了想。 “吴、刘两位姨娘虽生养爷们、姑娘有功,但出了侯府大门说来也只是奴才,就不去丢人现眼了。李氏新寡,去了恐招主家不悦,便也在府里待着。” 吴姨娘不依,她站起身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地许大姑娘拉住,连连摇头制止。 也对,她这半老徐娘,大场面见不着便也算了,但姑娘正是需要向外社交,方便日后议亲的年纪,只要姑娘能去便成。 吴姨娘恍然瞬间又来了精神,回拍着大姑娘的手,示意自己知晓分寸,便也悄无声息坐下,听着老夫人接下来的话。 但李氏却没有那么好的脸色了。 方才听见王府嬷嬷的话,她以为自己终于得了解脱,却又被老夫人一掌拍醒回冰窟之中。 她嘴瞥了瞥,竟当众要哭出来,若不是一旁丫鬟眼疾手快递去了一杯茶,借着饮茶的动作,才又把泪仰了回去。 “至于大姑娘与二姑娘……” 老夫人话停在喉中,实在说不出一同前去的话。 许大将军还在世的时候,不知为何竟尤其疼爱姑娘,奈何她肚皮只生出来了两个哥儿。将军本就回得少,两位姨娘借着姑娘,又让她多少个夜晚,皆独守空房。 可若不带的话,也难免遭人诟病,说她这嫡母不为子女打算…… 突然,老夫人的目光落在了庶子许令其的妻古氏身上,有了主意。 “毕竟是皇家,失了规矩可不行,可如今再让教导嬷嬷进府也来不及了,姑娘们便下次罢,这次你们嫂嫂古氏先去替你们瞧瞧,回府再与你们说也是一样的。” 听闻老妇人的话,下意识地,江云初便去看许大姑娘。 如此希望破碎的当下,许大姑娘也只是咬了咬嘴唇,很快便也恢复了原样,也难为小小年纪,竟如此沉得住气,甚至拉住了气红了眼的吴姨娘,含着泪还不停安慰。 反观许二姑娘,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还拉着古氏的手兴奋说着小话,根本不顾一旁刘姨娘恨铁不成钢的哀怨眼神。 江云初收回目光,又有一茬没一茬的听着老夫人的训话,直到老夫人终于安排妥当,才让各自散了。 而她回到锦澄院没多久,许大姑娘便独自来了。 江云初也不觉意外。只问“你姨娘怎么没有一起?” 许大姑娘笑得腼腆“吴姨娘说她要去拖住刘姨娘,以免临门又来插一脚,耽误正事。” 若非江云初明白许大姑娘是什么样的性子,就眼前这人畜无害的模样,当真会以为许大姑娘仅仅童言无忌,没有心眼子罢。 “大姑娘找我,是为了让我带你去和亲王府?”江云初直截了当问。 许大姑娘点头“老夫人虽是不让我们前往,可王府毕竟是看着您的脸面下的帖子,若是十三婶您愿意替舟笛美言几句,同行也不难。” 若是去其他贵府作客,江云初倒真愿意成全许大姑娘,毕竟这替自己未来周全的苦心,她说不上多喜欢,可也实在讨厌不起来。 可偏偏那是和亲王府。 稍有不慎,许家两位姑娘囚禁终身,魂断于此于此也极有可能。 “既老夫人已经定下,我也不好驳了她。下月首辅夫人邀请我去郑府赏菊,介时带你一起可好?” 江云初想得极好。 郑府学堂中的男儿,未来皆是国之栋梁,大有可为,如今中梁男女之间相对开放,若是许大姑娘能顺势寻得真心,这不比在王府里卑微周全贵夫人要体面的多。 却不曾想许大姑娘脸一沉,转过身去,直接回绝了她“十三婶不愿便不愿罢,不必再刻意说些周全的话逗人开心,舟笛告退了。” 瞧着大姑娘慌忙逃离的背景,江云初无奈,却也只剩下一声叹息。 许大姑娘从锦澄院跑出的时候,努力挺直了腰,生怕旁人把她看低。但在走进竹林,借着层叠树枝作掩,她还是忍不住委屈地哭出了声,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间,连连抽泣。 “京城谁人不知首辅夫人不喜社交,就算郑府赏菊宴,也无非是那府中妯娌关起门来开心,去了又有什么用!她不过一介村妇,又凭什么看不起我这庶女,三番两次驳我的脸面!” 跟在许大姑娘身边的丫鬟急得连连转,只恨不能上前直接捂住她的嘴“姑娘,这竹林前有锦澄院,后有翠竹园,来往皆是丫鬟婆子,您可莫要乱说话!” 许大姑娘缓缓抬起头来,看向竹林的另一边。 “表小姐既能住进翠竹园,日后也必定能嫁进锦澄院,风水轮流转,我就笃定她玩不过表小姐!” 她拿定了主意,又站了起来,又拍了拍衣裙上的泪渍。 “你去趟翠竹园单独找表小姐说话,只说她之前提议的合作,我同意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五十三章:份例文章 许大姑娘走了许久,江云初心中却还是像沉了一块石头,说不出来的难受滋味,连午食也仅动了几筷子,便说没胃口,让月盈撤了。 “月盈,前几日国公府送来的那几匹好料子,你挑两匹颜色活泼的,给大姑娘与二姑娘各送一匹去。只是大姑娘那里,你再在我首饰盒里挑一件,就向大姑娘说单她独有。” 从上次许大姑娘拐弯抹角要宫花起,月盈便不喜这位姑娘,听闻主子送那般贵重的料子便罢了,竟还要多送件首饰! 她正准备再劝两句,但见江云初一脸不容置疑,话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不情不愿,她又在院中叫了两个丫鬟,捧着东西一起出了锦澄院。 未过太久,便又回了。 “许大姑娘如何说?看见首饰有没有开心些?”江云初迫不及待问。 月盈摇了摇头“许大姑娘与吴姨娘都不在院里,似是吴姨娘去了老夫人那里告状,说白夫人管家无能,无视祖上定下来的规矩,凭个人喜好克扣份例。怕接下来,府里还有的事闹了。” 好熟悉的情节。 江云初眉头蹙在一起,想起什么,变了脸色,又赶紧吩咐月盈“你去打探打探究竟发生了何事,一定要问仔细了,无论你觉着重要的,或是不重要,都回来一五一十告诉我。” 月盈深知江云初并非一惊一乍之人,如此表情,定出了大事。 她也顾不得刚从许大姑娘那里回来,渴得还未来得及饮一口水,转身带上几个平日里用顺手了的小丫鬟,又出了锦澄院。 月盈难得一次打探这般久还未回来,江云初越等心越慌。故待月盈的身影出现在院门,江云初立即迎了上去“如何?” “夫人您对侯府旧例并不知情,所以此事也说来话长。” 月盈回到屋里,喘气缓了许久才又道。 “从忠勇侯府还是许府的时候,各院各人,皆是按照级别,享受应得的份例,不仅仅是月银,更是衣食住行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今日吴姨娘去闹的,便是三爷的份例菜。” 江云初不解“三爷生活自有刘姨娘操持,吴姨娘这又是闹的什么劲?” 月盈着急,也越说越快。 “三爷身子骨弱,平日里刘姨娘便想着各种法子,去替爷补身子,除了日日要服的补药外,那些金贵的玩意,又都全使在了每日的吃食上,这般算来,竟是超出份例许多,比老夫人与侯爷还要奢侈了。” 江云初明白了,脸上表情却也愈发难看。 “这我知道,份例之外的都需要另使银子,刘姨娘怕是打着三爷的旗子,从来没给过罢?” 月盈点头,肯定了江云初的猜测。 果然还是到了原书的这个情节。 江云初又道“甚至还不仅仅如此,光吃食一项,分量的多少、质量的好坏,便可操控出许多银钱来,更别说其他利润更高的地方,虽看着吴姨娘是告发刘姨娘,可真正要拿捏的,应是白夫人。” 月盈诧异看向江云初“夫人您竟知道这么多!” 也不是江云初心思缜密,立即便能从这些大宅门的人心弯绕中,瞧出症结。 而是原书里,原主被许令玙纳进侯府成为姨娘之后,不满白夫人在头顶作威作福,联合了李氏与老夫人,便是用的这一招拿下了白夫人的管家权。 如今她安分守己,原以为白夫人不会遭这一劫,竟没想到自有别家惦记,竟还是让吴姨娘钻了空子。 可今时不似往日。 白夫人一旦失去管家权,老夫人喜怒无常之下,怕是日子会更难! 若是能借此机会帮白夫人巩固地位,说不能还能修复两人关系。 江云初拿定主意,便又唤月盈与她一起往正院去了。 到的时候,白夫人正推开丁香送到手边的果盘,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白夫人,十三夫人到了。”丁香在耳边小声提醒。 白夫人苏醒看了过来,江云初才欠身一礼“请白夫人安。”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何事?”白夫人直白道。 虽然白夫人平日里便不是个脾气好的人,可见人却也总带着笑。尽管是皮笑肉不笑,但江云初也总能从那上扬的弧度中,打探其内心一二。 今日竟笑脸都懒得给了,江云初提高了警惕,脑海中不断斟酌用词,把方才月盈打探回的消息,又说给了白夫人听。 “所以我想,白夫人您还是要提早防范,最好趁李夫人还未出面把事情闹大,把其叫来正院,问清真正意图,许些好处也是可的。” 白夫人却并不把江云初的话放在心里。 甚至她懒懒地,竟又闭上了眼睛。 “十三夫人你太过小题大做了,份例之外得了好处的又并非三爷一人,若要说的话,老夫人平日突然说要吃什么,要用什么,谁又当真依了旧例,驳了老夫人的面子便说不给的了?” “更何况,李氏一个寡妇,娘家也是个不争气的,能翻出什么天?” 当真皇帝不急太监急! 江云初又道“可白夫人,那还不仅仅是份例这般简单,要当真查起来,份例之外多的物品,买它的银子从何而来?数量、质量有亏而多出来的银子,又去了哪里?” 白夫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盯着江云初,眼睛几次聚焦又微虚。 明明暗暗,深不见底。 “说来,上次十三夫人送上门的一朵绢花,试图把我的目光引去甘霖堂,该不会是打着我与表小姐、老夫人相斗,而你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思罢?” 白夫人竟对她防备至此? 还是说像白夫人这般,从小便奔着当家主母去培养的高门贵女,先生上的第一课,便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旁人? 江云初自知多说无益,份例之事再劝下去,恐也只是引火上身。 “今日白夫人状态不佳,把好心当作驴肝肺,我也不往心里去了,还劳烦丁香姑娘提点着白夫人,空了也想想我方才所说的事,若是被有心人做了文章再后悔,便也晚了。” 说完,江云初坦坦荡荡离了正院。 饶是如何理直气壮地去,便如何昂首挺胸地回,可隐隐的,江云初依旧觉得,此事不会那么简单。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五十四章:抓紧布局 江云初回到锦澄院,坐在厅中沉着脸,许久都未说话。 她前脚刚拒了大姑娘要一同前去赴宴的请求,后脚吴姨娘便在这节骨眼上发难,这世间哪有这般凑巧的事。 看来这风波,还不只是奔着白夫人去。 “去把青枫叫来。”江云初回过神来,赶紧吩咐月盈。 月盈不解,可却还是领命去了后院。 江云初看在眼里,她自从嫁进锦澄院后,还从未这般大张旗鼓使唤过青枫,也不怪月盈迟疑。 一是知晓青枫是许澜身边的人,担心凭她如今与许澜的「合作关系」,若是使唤太多,恐许澜不悦,介意她手伸太长。 更重要的,却还是月盈上次点破了青枫想做通房的心。 女人若是下定决心抢男人,能下多大的黑手,林清意可是前车之鉴! 如此顾虑之下,江云初便对青枫更加谨慎了。 所以月盈去叫青枫,说夫人找的时候,就连青枫本人都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奇了怪了。 “请十三夫人安。”跟着月盈走进正屋,青枫端端正正行了一礼,接着便静静等着吩咐。 “听说吴姨娘去了老夫人那里告状,说刘姨娘不顾旧例,私自动用官中的银子去填三爷的份例。” 青枫暗自皱眉,夫人这是寻她来聊八卦? 却也只敢听着,不敢打断。 “此事可大可小,全看老夫人如何处理,可无论如何,你要赶在老夫人查账前,拿银子去各处把锦澄院的账面平了,绝不能让十三爷被人在背后诋毁,明白吗?” 江云初此话一出,月盈便明白为何这事,要交代青枫去做了。 事关十三爷的脸面,青枫凭着「私心」,必定要做得比她月盈周全。 月盈正暗叹自家主子知人善任,便听江云初又开口道。 “爷们还不像妇人,把内院的开支理清,便也无事了,你还要留心,去给陈嬷嬷的儿子胡万生提一句,让他仔细着十三爷那边外用的采买用度,也要把缺平好。” 这话,句句落在实处,全为许澜考虑,青枫眼眶一热。 “夫人您放心,奴婢定会里外都周全好,绝不坏十三爷的名声!” 如此便最好了,周全了自己不说,若是这胡万生是个有脑子的,也定会寻机会提醒陈嬷嬷,如此一来,也多卖了一个人情。 青枫领命出去办事,月盈也未闲着,未待吩咐,也主动出院打探去了。 天刚擦黑,便带了满满一兜的消息,回了锦澄院。 “如夫人您所料,吴姨娘举报的事情一闹开,李夫人带着浩浩荡荡一众丫鬟,到了老夫人院里,二话不说,便让丫鬟把厨房刚送的夜食,一盘盘端出来当众给老夫人看。” “食盒里的燕窝,颜色泛乌不说,竟还飘着碎毛,除此外,鱼也是碎的,米也不是胭脂米。如此一餐便被以次充好,抽出来了这么多银子,更别说其他了。” “于是李氏在甘霖堂哭诉多年来的委屈,粗略一算,光是李夫人一人,从衣裙布料,到笔墨纸砚、胭脂水粉等,便有大几千两银子的空缺!老夫人气得不行,连夜把相关嬷嬷都关了起来,誓要严查严惩!” 这一切都与原书所写相差无几,故江云初听来也并未太大触动。 只问“有未被牵连的管事嬷嬷吗?” 月盈想了想,立即回了话。 “按理说门房管理进出,不管是主子们平时想要递个话,还是婆子丫鬟们私下走动,都少不了过陈嬷嬷的眼,故也常给陈嬷嬷孝敬些份例之外的东西,来寻个方便。但这次陈嬷嬷却清清白白,饶是份例之外也皆使了银子,账本记得一清二楚。如此,陈嬷嬷还得了老夫人好一通赞赏。” 看来陈嬷嬷这儿子还算是个聪明的。 “今日辛苦你了。” 江云初紧绷了整日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她看着月盈,莫名想起刚见之时,稚嫩脸庞与眼前游刃有余融合在一起。 一时感慨万分。 “我记得府里小厮到了年纪需要婚配,通常都是从内院的丫鬟中指给,可这指配中,究竟有几人问过丫鬟们的真心?月盈,若你有了什么想法,定要提前告诉我,我若做不了主,去求十三爷,也绝不把你未来随意糟蹋了。” 月盈眼一热“夫人您为何突然说起这?” 江云初抬手,让月盈来到了跟前“想到便说了,所以你也别傻乎乎地就等着主子安排你的未来,要多想,多挑,明白吗?” 月盈含着泪,径直要给江云初跪下,却正好被青枫进屋打断“月盈妹妹你哭作甚?惹夫人不开心了被训话了?” 也不知青枫究竟在门边站了多久,月盈多瞧了青枫两眼,又赶紧抹去了泪“竟胡说。” 青枫也不深究,只又看向江云初,恭敬道“回夫人的话,胡广生方才同十三爷一起回府,他正在院中等夫人,想要同夫人说句话。” “十三爷同意了吗?”江云初却问。 青枫点头“十三爷只说夫人您同是主子,可随意差遣身边的人。” “那便叫进来罢。” 江云初以为胡万生特意来寻她,定有要事告知。 却没想到,这七尺高大的男儿,刚一进屋,二话不说,便朝江云初跪了下来。 跪便跪罢,小厮跪着说话在这大宅门内倒也常见,江云初想。 但更没想到的是,这胡万生跪下之后便开始连连磕头,竟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这…… 江云初正准备开口叫停,却见胡万生竟又自顾站了起来。 “夫人若无其他吩咐,奴才便退下了。” 话音刚落,人竟又当真转身大步离开! 空荡的屋里,剩江云初与月盈二人大眼瞪小眼,再仔细一看,方才胡万生磕头的地上,竟有丝丝血污附着地面。 真是个实诚孩子啊! 江云初后知后觉,方才胡万生是在表达感谢,竟给无奈气笑了去。 一直到夜里,月盈来伺候洗漱,两人还不停回味方才胡万生的「豪举」,笑得止不住声。 月上枝头,江云初早早歇着了,却翻来覆去睡得并不踏实。 虽是觉得这份例的文章到此,会引上身的火已灭得差不多,但夜半时分,江云初还是莫名醒了好几次,后来竟一直没有睡着。 第二日,月盈照常在天刚擦亮的时候,进了里屋。 见江云初醒着,她愣了愣,只道“夫人您再睡会罢,老夫人免了晨昏定省,只传话让许令玙与白夫人到正院一起用膳。” 老夫人太久未留人用膳,还是在如此关头,怕是鸿门宴也不一定。 江云初坐了起来,二话不说,便让月盈替她更衣。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五十五章:堂堂正正 起床后,江云初简简单单吃了两口,正唤人漱口,没想到竟是青枫推门走了进来。 “月盈呢?”江云初问。 青枫放下了手中热水,并在盆中拧出了一方手帕,走到了江云初跟前“月盈说替您送菜去甘霖堂,顺便探探消息。” “十三爷那边伺候好了?”她放下筷子,又问。 青枫接过江云初的手,仔细擦拭“爷说他后院练练身子,让暂时不用伺候,奴婢担心月盈走了您这边没人,便先过来了。” 江云初点点头,也并未再说其他。 “夫人,您是想用茶漱,还是用花露汁子漱?”青枫回身放下帕子,又问。 江云初这才发觉青枫热情得,有些诡异了。 但她又一时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青枫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可转念一想,看在许澜的面子,青枫不会明着使坏,如此也轻松了许多。 多一个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江云初乐得接下了青枫的善意“茉莉汁子罢。” “好呢,夫人!”青枫欢喜应了下来,在江云初身边也伺候得愈发卖力。 直到月盈从院外回来,一进门便见向来严肃的青枫,竟在江云初身边,正有一搭没一搭讲内院的趣事逗乐,也着实下了一大跳。 月盈赶紧迎了上去“青枫你这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或又是犯了什么事,要夫人出面替你周全?” “你这吐不出象牙的狗嘴,也只有咱们夫人忍得了你。”青枫打笑道。 月盈更不解了“青枫你有事便直说罢,夫人见惯了大场面还能坐得住,可我害怕啊!” “你这小妮子。”青枫抬手作势要打,却也只是做做样子,吓唬月盈,“夫人对下人好,所以我也对夫人好,有什么不对?” 月盈笑着要躲,却依旧嘴上不饶人。 青枫红着脸去堵,又生怕动作太大惹怒江云初。 她几次余光去瞥,见主子一直淡淡笑着,像是在瞧自家幼妹打闹般,看着她与月盈玩笑。 青枫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从被买进府起,她便开始琢磨这为奴为婢的一生,如何才能周全。 府里的老嬷嬷告诉她,像她这般在爷们跟前伺候的丫鬟,若是能被看上收做通房,便是祖坟冒烟,最好的去处也不过如此。 以后再生个一儿半女,子女有出息,写进族谱也未尝不可! 何况十三爷又是那般英俊伟岸的男子…… 她夜里梦、日里盼,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许澜竟从未多看过她一眼。 当她以为这一生便也就这样了,主子青睐得不到,便只有等年纪到了拉去配奴才,再生下一堆奴才,生生世世。 可上天却让她听见了江云初与月盈的话。 “我定让你如愿,绝不把你未来随意指配了。” 江云初的话在她耳边回荡了一整夜,待天亮的时候,她已完全想好。 凭什么便如老嬷嬷所说,她只有做通房一条路? 她要让主子知晓她的忠心,她要脱去奴籍,日后堂堂正正做个人! “对对对,你能想通对夫人好,我可太开心了。”月盈一把拉住还准备继续闹下去的青枫,“可我有正事要给夫人说,我这脑子你又不是不知,待会可就真就全忘光了!” 听闻有正事,青枫当即便正了脸色,她松开月盈,正欲出去把门关上,却听江云初开口道“既是真心予我,那便留下来听也无妨。” 一瞬间,眼眶温热无比。枫留在了屋里,却还是站在门边,透着门缝,替江云初仔细着院外的情况。 月盈也不拐弯抹角。 “今日老夫人不仅把侯爷与白夫人叫去了甘霖堂,更是把账房先生、昨日查出来一众有猫腻的嬷嬷,都叫了去。” “侯爷不过句震慑,便都承认了,果然是白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那些嬷嬷暗中克扣银钱,中饱私囊,以此换来对白夫人的忠心!” “老夫人执意要收回白夫人手中的管家权,白夫人仗着娘家撑腰,坚决不肯,最后竟生生晕了过去,还是被侯爷抱出的甘霖堂。” “如此,老夫人也未松口,趁着白夫人晕过去的这几个时辰,快刀斩乱麻,竟把与白夫人交好的嬷嬷们,都打发去了庄子上,又从一堆副手中,提拔了肯忠心甘霖堂的婆子成了管事嬷嬷。如此,看似大换血,却又未伤及根本,内院依旧运转如常。只是……” 月盈顿了顿,一脸担忧看向江云初。 “老夫人一收回管家权,便放权让表小姐协助管家,我方才回来的时候,见管事嬷嬷们皆去了翠竹园,表小姐,怕是将有大动作了。” 倒是便宜了林清意,林清意拧起了眉。 光老夫人掌家,凭着之前的间隙,日子本就不好过,如今林清意得势,怕更是举步维艰。 江云初陷入沉思,迟迟没有回过神来,月盈与青枫二人,一人立在身侧,一人守在门边,皆屏住了呼吸,不敢打扰。 直到青枫在门缝里瞧见,有人怒气冲冲而来! 她慌忙把门打开,又回到了江云初身边“白夫人来了。奴婢觉着,来者不善!” 就算来者不善,不还是要硬着头皮招呼。 江云初一声叹息,从椅中站了起来,转眼又覆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大步迎了出去“才听丫鬟说您晕倒了,怎地不好好休息还四处走动?” 江云初走到了白夫人跟前,发觉青枫那「来者不善」的形容还是保守了些。 岂止是「不善」。 那脸一片阴沉,说「杀气腾腾」都不足为过。 江云初见白夫人不搭理她,赶紧又补充了一句“白夫人您若是有事,让丫鬟来吩咐一声,我去正院寻您也是一样的。” 白夫人大步进屋,像她才是这锦澄院的女主人般,不待江云初开口邀请,便径直坐了主人才能坐的上座“只是刚怀上身子,有些不适罢了。” 怀孕了? “恭喜白夫人!”江云初眼眸骤亮,方才强撑的笑容,也瞬得真挚无比! 她的确打心底里恭喜白夫人。 原书里,直到原主被白夫人丢进狼窝的那一年,白夫人都还未能为侯府生下一儿半女。如今才刚穿书过来一年不到,竟传出来了这般好消息。 看来,凭她的力量改变原书走向,恐也不难。 “假惺惺的样子见了真叫人恶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干了些什么龌龊事!” 白夫人一掌拍向桌面,巨响瞬间打熄灭了江云初对未来的美好畅想。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五十六章:拿你开刀 也吓得丁香白了脸,她赶紧上前,轻拍白夫人胸口,连连顺气安抚“夫人,可再气不得了!” 江云初反应过来,也立即解释道“白夫人,若您还因那绢花疑我……” 白夫人愤而抬起手指,直直指着江云初“好你个无德村妇,投靠我无门,便转而又去讨好老夫人?” “我没有。”江云初立即反驳。 白夫人冷哼不屑“李夫人举报,老夫人查账,牵一发动全身,很快全部都被查出来。若不是你出的主意,后来发生的事,怎会与你到正院献计时,说得一模一样!” 江云初瞳孔骤然放大。 连陈嬷嬷的前途都算了进去,她竟没有想到,还漏下了如此大一个疏漏! 白夫人疑心本就重,此事怕还不好解释。 白夫人以为江云初默认,火气更大。她盯着江云初的眸子,快要喷出火来,若不是丁香一直在身旁劝动怒对孩子不好,她甚至准备要起身,扇几个巴掌才满意! “我平日最恨的,便是你这般墙头草的狗腿!等着罢,待我成功生下世子,第一个便来拿你开刀!丁香,我们走!” 白夫人被丁香搀扶,来得快,去得也快,直到人终于消失在院外,月盈与青枫二人一左一右,赶紧把失神地江云初扶着坐回椅中。 “您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您做的,又有何惧。”月盈在一旁连连安慰。 江云初比谁都清楚,白夫人既说出了口要找她算账,就算是豁去半条命不要,也绝对会找她还这一报! 难道白夫人怀孕只是一个美好的幻象,原书中她惨死的结局还是改变不了? 一阵凉风,顺着打开的门吹进厅中,江云初一个寒颤,闭上了眼睛。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避着白夫人走,从深秋一直到隆冬。 只从月盈与青枫的口中,听说白家送了很多人与东西过来,不仅如此,连身居后宫的淑妃与皇后,都差太监送了礼,一时间,白夫人风光无限。 “费尽心思得了管家权却也没意思,听闻今日厨房送去的药膳腥味重了些,白夫人便径直找去了甘霖堂,竟把老夫人当嬷嬷使,非要老夫人亲自去厨房教下人规矩,如此还没个休,甚至还领着老夫人去了翠竹园,又把实际在管事的表小姐说了一通,这事才算。” 主仆三人正在屋中刺绣,月盈故意说给江云初听,却见江云初并不似往常那般,热衷院内的明争暗夺,便也停了下来,说起了其他。 “话说前段时间,和亲王府邀请侯府众人去看戏,不是因为白夫人初孕耽误了吗?我今日听说,和亲王府听闻白夫人三月胎相已稳,便又下了帖子,似是三日后前去赴宴。” 听着月盈的话,江云初无奈放下了手中歪歪扭扭,根本不成型的刺绣。 得,命运这玩意,果真光靠躲,还是不行的。 “夫人,您要去吗?”青枫小心翼翼问道。 “去啊,看写我的戏本子,为什么不去?”江云初眼中又恢复了往日那「与天斗其乐无穷」的自信。 月盈与青枫对视一眼,也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三日后,忠勇侯府众人出动,浩浩荡荡一行马车,赚够了路人的眼球。 接着,京城人人都知晓,忠勇侯府与和亲王府交往颇深了。 江云初马车上放下帘子,又想起方才在侯府二门处,瞧见盛装打扮趾高气昂,与林清意站在一起的许大姑娘。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份例之事,也恍然明晰起来。 难怪吴姨娘会选在那个时候发难,饶这么大一圈,到头来竟只是为了王府的一张宴会入门券。 尊重她人命运罢,江云初苦笑摇头,自顾想。 马车缓了下来,最终稳稳停住。 这是江云初第二次来和亲王府,但这一次,她明显感觉与上次完全不一样。皇室排场大没错,可她分明记得上次前来,王府外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士兵与公公! 老夫人也发觉了不对劲,脸上表情也更加凝重,倒是白夫人四顾一圈,接着一副见惯了的模样,竟径直走向了其中一位领头的太监。 “梁公公您怎么在这里?”说着,她又兴奋看向和亲王府,“难道是姑母过来了?” 梁公公一把扶住白夫人,好一副宠爱模样“小媖儿哟,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一副孩童模样。淑妃娘娘惦记您呢,特意请了圣上,借着到和亲王府看戏的名义,过来瞧瞧您!” “走,我也好想姑母!”白夫人说着,不顾身后侯府这一大家子人,竟要直接跟着梁公公走。 谁知梁公公回身,一双眸子在人群中看了又看,最终,才把眼神聚焦在了江云初的身上。 “想必您就是许十三夫人?淑妃娘娘说看过《江湾缘》后一直想见见您,您便独自同老身一起,进去给淑妃娘娘请个安罢。” 请安便请安,哪有不带丫鬟独自去的理。 江云初惴惴不安,但也自知没有说「不」的权力,于是只回身向老夫人说了一声,便也跟在白夫人与梁公公身后,朝和亲王府里面去了。 和亲王府的戏台子搭在花园正中,除开四周桌台外,王妃特意在戏台下的正中间,用帷幔单独围出来了一个空处。江云初隐约可见宫人簇拥的正中,斜躺着一位女人。 “回娘娘的话,白夫人与十三夫人已经过来了。”梁公公在帷幕外恭敬请示。 “进来罢。” 光听声音,江云初也知这是一位不好惹的女人。 白夫人掀帘走在前头,像是回家般随意至极“姑母,媖儿想你了。” 而江云初跟在后面,进去的瞬间,便迎面而来的馥郁击得头脑昏胀。 她暗中掐了把小臂,终于回过了些神,脑海中不断重复之前教导嬷嬷教过的规矩,生怕行错一步招来祸端。 “淑妃娘娘万福金安。”她跪下行了个大礼,自认为挑不出一丝错来。 却没想淑妃娘娘根本没让她起来的意思,只道“跪近些。” 分清敌友前,决不能逞一时之快,特种侦察出身的江云初,比谁都更清楚这个道理。 于是她不卑不亢,依旧低垂着目光,顺着淑妃声音的方向,乖顺地又跪近了一些。 “抬起头看看。”淑妃又道。 江云初抬起了脸,却依旧只看向淑妃拖地的层层衣摆,丝毫不敢直视对方。 淑妃嗤地一笑“就你这张脸罢,认谁见了都只会感叹许家十三爷被美色蒙了心,当真把戏本里的贫贱不移、富贵不欺衬托成了笑话。” 这夸人的话,听着竟比责骂,还难以消化!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五十七章:不能背锅 尊敬论尊敬,但消化不良,江云初也不能逼着自己硬噎罢。 于是她磕下一头,谦卑地又开了口。 “谢淑妃娘娘夸奖,妾身仅蒲柳之姿,还多亏之前白夫人掌家,送到院里的首饰、布料、胭脂水粉都是顶尖的好东西,如此浸润之下,妾身才稍看得过去,不至于污了娘娘您的眼。” 淑妃原本微闭的眸子,缓缓睁大,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了江云初的身上。 “之前小媖儿信上说你是个爱挑事的,原先本宫还不信,村妇罢了,能翻起多大的浪来?但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嘴利的角色。” 白夫人听淑妃这话,是要给她撑腰的意思,赶紧靠进了淑妃怀里“可不是姑母,您最疼媖儿了,管家权便是被她给挑没的,您可得给我做主。” 这话听得江云初后背汗毛直立! 若淑妃当真愿意替白夫人出气,恐怕她小小江云初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若是当真害过白夫人,计不如人,死也瞑目,可她从头到尾都只恨抱白夫人大腿手法不佳,从未有过要将白夫人如何的心思。 这锅可不能背。 “妾身从未挑拨离间,只有忠言逆耳。若是白夫人不信,妾身可当着淑妃娘娘的面,将我曾经对您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介时娘娘您也可替您分辨一二,看看我究竟是真心对您,还是别有坏水。” 江云初有些急,自我分辩的话,竟也说出来了壮士断腕的悲壮之感,如此堂堂正正,倒还真有些让淑妃拿不准了。 于是淑妃看向白夫人,眼中虽还是宠溺,可终究还是多了些质问的意思。 白夫人虽是作威作福惯了,却也当真害怕这姑母,她甚至不敢看淑妃的眼睛,当即心虚地低下了头去。 如此,淑妃心中也有了底。 她抬手点了点白夫人的额头,才又道“本只是好奇这《江湾缘》的十三夫人,究竟长什么样才让你一起过来,得此一见,倒的确颇有眼缘,今日便赐你在本宫跟前伺候罢。” 说完,淑妃抬手示意,幄帐内伺候的太监得令,立即出去招呼。 台子上准备已久的戏子们,嘤嘤呀呀终于唱了起来,院子里各处喧闹说话的贵夫人们,也都噤声安静。 淑妃顺势在贵妃椅上,躺得更加松泛“过来,给本宫捏捏腿。” 江云初自知今日不会那么简单就放过她,若只是捏腿的话,倒也还好。 “遵命。”她未有太过情绪,跪得更近了些,抬手凑到淑妃小腿边,当真捏了起来。 淑妃点点头,又示意白夫人坐在身边,两人视若无睹,仿佛江云初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小丫鬟,她们一边吃,一边看戏,一边聊了起来。 “这第一胎尤其要小心,这一胎顺了,以后都会顺。孙氏给你把接生婆子与丫鬟婆子,都准备好了罢?”淑妃抬手摸了摸白夫人微微隆起的小腹,眼里说不尽的羡慕。 江云初这才想起,淑妃进宫多年,两个孩子胎死腹中未能成功生下来,好不容易生下一位小皇子,也没能养大。 白夫人点点头“姑母放心,母亲早就备好了,现在人全都进了侯府,媖儿的吃食用度,皆过不了别人的手。” 淑妃牵过白夫人的手,拍了拍“听闻自从你怀上后,你婆母总想往侯爷房里塞人?” 人在深宫,侯府内院的事情竟知晓得比她还全,江云初内心暗自吐槽,手上却依旧一寸寸捏着淑妃的腿,未显出丝毫端倪来。 “是的。”白夫人垂下了头,“但好在侯爷说生产要紧,一切让我不悦的事,都无须再提,这才把婆母的话给堵回去。” 淑妃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若非白家如今如日中天,本宫不信那许二郎还能如此!不然你看这十三夫人,饶是今日大家聚在这里,都为了看她的故事而来,可没有娘家撑腰,还不是被本宫留在这里,做着下人的活,毫无体面。” 这若不是淑妃拐着弯来治她方才的「忠言逆耳」,又是什么! 逆耳的,除了她向白夫人告诫的「忠言」,更有她如今无依无靠,要想过活,只能依靠贵人的「真相」。 江云初捏手的停顿了片刻,想了想,装作没听见,又继续开始手上的活计了。 淑妃能一句话试点破她的境地,威胁她看清现实莫要与白夫人作对,她也能用沉默告诉淑妃,她的确并无异心。 聪明人之前从来无须多言,果然淑妃瞥了眼江云初,又继续说起了其他。 “明年开春,宫里便要选秀,介时你替姑母好生选几个氏族的女子送进来,若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白氏一族便当真不愁了。” 白夫人乖巧应下,淑妃也再未说其他,两人竟当真认真看起了戏。 而江云初却没那么好受了。 她跪在地上,不得淑妃吩咐不能挪动,炭火盆又在近处熏烤,闷得喘不过气来。若不是穿书来的这几月,她从未停下锻炼,怕这副弱身板,早就晕了过去! 但她依旧撑住,不仅依旧挺直了腰杆,甚至连手上的力度,也未减退半分。 这是淑妃给她的考验,松懈便输了! 她咬紧了牙,把耳边的热闹,鼻尖的憋闷,全部屏蔽开,只剩眼前这一寸寸肌肤。 终于,戏台上的热闹演完了。 众人掌声之下,淑妃也收起了腿“起来罢,若不想待会被人嘲笑,便起身活动活动腿脚。” “多谢淑妃教导。”江云初扶着桌沿站了起来,不过刚站稳,便见欧阳氏扶着王妃,掀帘走了进来。 “请淑妃娘娘安。”欧阳氏与王妃请完安后,眼神竟都看向江云初,意味不明,“年轻小辈出去玩吧,如今天冷了,还请淑妃您到屋里歇着。”王妃又道。 江云初把王妃的眼神看得真切,却不懂,只同白夫人一起屈膝告退。 刚出幄帐,又见月盈着急忙慌地迎了过来,连拖带拽,把她拉到了隐蔽之处。 该不会是瞧见了帷幔里受的委屈? 江云初回头,见白夫人也冲这边走了过来,决不能让月盈乱说话引火上身。她一把拉住月盈,赶紧眼神示意闭嘴! 可月盈慌得无语轮次,根本没有把她的暗示看在眼里。 “夫人,表小姐从进院开始,便一直在各位贵夫人跟前,给您泼脏!”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五十八章:专攀高枝 方才帷幔中有淑妃撑腰,白夫人本就心情极好,出来后又听见月盈如此说,更是来了兴趣。 “噢?表小姐说了什么?” 月盈这才反应过来,可已被白夫人听见的话,饶是想吞回肚中,也不能了。 “回白夫人的话,表小姐……”月盈吞吞吐吐,话也说得极慢,她看看白夫人,又胆怯地用余光去瞥江云初,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表小姐说她去江湾村,调查了十三夫人的底细。” 江云初眉头一皱,原书中连白夫人都查不出来的身世,竟被林清意给查出来了? 恐怕还不是什么好身份,不然月盈也不会如此慌张寻了过来。 “表小姐查出来了什么?”白夫人又问。 月盈低头含糊其辞,实在不愿说了。 白夫人无语白眼相看,也懒得周旋,转而又看向身边丁香“方才你也一起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丁香垂下头,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表小姐说,她觉得十三夫人行事诡异,故去寻了江湾村村民,想要查清十三夫人究竟出自怎样人家。” “江湾村的村民,竟许多都说,十三夫人一家与当地人格格不入,不仅匪夷所思,偏避开净水,远远独居在河水下游,甚至对十三夫人夫人这独女,也不教些好的。” 白夫人嘲讽地略过江云初“呵,教了什么?” “村民说,江家不教她农作,不教捕鱼,不教纺织,不教烹饪,却专教十三夫人行、走、坐、卧等勾引男人的东西,一看就是专为攀高枝去的。” 听丁香说完,白夫人本就愉悦的心情,竟被逗得更欢“难怪连宫里来的教导嬷嬷都说江氏体态不错,一看就是提前学过,原来在这藏着野心呢!” “所以方才与侯府相识的夫人们,都在替十三爷鸣不平,说十三爷常年身居军中,也难免被如此心机深沉的女人所骗。”丁香又道。 “不过这表小姐也是,今日和亲王府邀请大家来看戏,看得正是十三夫人「贫而无谄,富而无骄」的高贵品质,来这一出可又算什么,不是将十三夫人的脸面,丢在地上任人踩踏吗!” 说完白夫人用手帕捂着嘴,甚至懒得多看江云初一眼,扶着腰神气十足地走了。 听着白夫人的话,月盈撇着嘴快要哭出声来“夫人,奴婢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您罚奴婢罢。” 江云初站直了身子,又暗中捏了捏月盈的手“若你当众哭出来,流言也被你作了真,我可当真要罚你了!” 月盈猛地收起了泪,眨巴着看向江云初。 “那些贵夫人都是内宅里腥风血雨斗过来的,比谁都清楚真真假假都是利益算计,也不一定会把表小姐的话放在心上,咱们不能被小瞧了,明白吗?”江云初看着月盈笃定道。 如此,月盈心中才好受些,泪也彻底吞下,主仆二人像什么都未发生般,往人群中去了。 但似乎,人人都信了林清意的话。 起先江云初还觉她走到哪,人群散到哪只是巧合。 可当她停下步子的时候,又见不远处人群三三两两又聚集在一处,交谈甚欢,才终于清了这现实。 而那些人群之中,表小姐笑颜如花,许大姑娘谄媚如狗,皆转眼向她投来了胜利者的怜悯。 “夫人,若不我去老夫人那,就说您身体不适,咱们就先回去罢?”月盈在身旁小声提议道。 回去倒简单,可江云初不甘。 如今要查清当年军报为何延误,只有周旋贵夫人圈一条法子,更何况,她本就不是遇事便打退堂鼓的性子! 今日若是这般灰溜溜走了,日后要想再回来,便就难了。 还得找到破局的法子才是。 林清意仿佛瞧出她的心思,竟也拉着许大姑娘躲得极远,根本不给她对峙的机会。 她仿佛置身孤岛之中,身下柴火噼啪作响,每一秒都是煎熬。 “十三夫人,您居然在这,害我好找!” 江云初猛地回头。 “知安,你怎么过来了?”江云初凑近了些,冲靳知安又小声道,“今日你还是离我远些,不然待会你嫡母看见了,又要说你。” 靳知安却向江云初快速眨了眨眼睛,声音更大了些。 像是故意要让周围人听见。 “欧阳夫人特意让我来寻您,叫我劝您宽心,莫要被流言所扰,欧阳夫人还让我告诉您,若是玩不开心,实在想回去,马车也在门口准备好了。” 靳知安这话一说来,四周果然立即又变了脸色,流不流言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亲王府,果然还是愿意给十三爷与十三夫人这个面子。 但江云初却没有那么好骗了! 她一看那表情,便知道靳知安在扯谎! 甚至方才受尽冷眼之时,江云初都还能保持脸上得体微笑,但此时她全完全崩不住,冲靳知安板下了脸。 “你好大的胆子,若是被欧阳夫人发现,你还活不活!” 靳知安咽了咽喉中的心虚。 “十三夫人,说不怕肯定是骗人的,所以您还是早些回去,与十三爷拿个主意,再来替我撑腰,到时候欧阳夫人与嫡母,就算想对我做什么,看在十三爷的面子上,也定会有所顾忌。” 江云初看着眼前眼巴巴,毫无计谋甚至漏洞百出,却凭着一颗真心,在替她周全的靳知安,不知为何,竟有些想哭。 “夫人,先回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坐王府的车回去,也不丢人。”靳知安又劝道。 岂止是不丢人,甚至说,如今局面,这量马车保全了她最后的体面! “恶人有心,流言无眼,知安,待会替我谢谢欧阳夫人理解。月盈,去给老夫人说一声,我们回去。” 江云初留下一句话,众目睽睽之下,转身甩袖,端着身子大步离开了。 而那气质太过瞩目,饶是周围这些从小在贵族中心浸润长大的贵夫人们,也觉自愧不如。 “眼见为实,我倒觉得十三夫人这通身气派,典则俊雅,什么勾栏样式,瞧着都是没影的事。” 顺着众人窸窣的话,靳知安望着江云初离去的背影,恍惚也一时看呆了去。 而江云初回到侯府后,却未第一时间回锦澄院找许澜拿主意。 林清意既然动了心思,不查个水落石出的身份来,定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等着坐以待毙,还不如直接把答案给她,也看她究竟有没有这个胆子知道! “走,我们去翠竹园等表小姐回来。”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五十九章:几斤几两 如江云初所料,她离开未多久,王府的宴会便散了。 “表小姐,您是没看见她过街老鼠般离开时的脸色!” 有声音逐渐靠近,江云初立即听出来了是谁。 “如今人人都说她又低贱又爱装,日后怕是没有人愿意与她亲近,十三叔看透了她这副嘴脸,要休妻也不一定。” 许大姑娘谄媚地走在前面,依旧是那副狗腿模样,又抢在珍珠前面,替林清意掀开了珠串门帘。 却在与坐在主位上的江云初对视的下一瞬,愣在了原地。 “回来了?”江云初坦荡地招呼道。 “十三……婶婶好。”许大姑娘还是年纪轻了些,如此屁大点的场面,竟也吓得脸上全失了血色,说话声音也止不住地颤抖。 “回自己院去,我同表小姐说说话。”江云初不怒自威。 许大姑娘应声仓皇而逃。 江云初又直勾勾看向了林清意,仿佛此时她才是翠竹园的主人“随便坐吧,表小姐。” “众目睽睽之下,十三夫人要将我如何?”林清意端着手,昂首挺胸大步进屋,但骤然变大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尚未被掩饰完全的心虚。 “你如此大张旗鼓调查我的身份,无非诧异十三爷为何心甘情愿,娶我这毫无根基的女人。”江云初不愿费精力与林清意周旋,开门见山挑破了话。 林清意走到江云初下方的椅子旁,缓缓坐了下来。 但刚坐下,便发觉自己矮了几分,甚是不悦,可又不能把江云初从高处轰下,林清意皱眉,却也只得绷直了腰,努力不让自己在气势上落得下风。 “是啊,十三爷并非沾花惹草的男人,能让他点头娶,已是天方夜谭。甚至不仅如此,连堂堂只论利弊,不论人情的忠勇侯,竟也愿意出面替你周全。你说,我能不好奇吗?” “侯爷?”江云初不解。 林清意恍然大悟“原来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大婚那夜,侯爷到芙蓉院打得我半月不能出门的主意,是你出的呢。” 她努力想要装出轻松的语气,却还是忍不住伸手抚了抚早已痊愈的脸颊。 “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院外鞭炮响一声,死婆子便打我一掌,那段时间我痛得吃不下任何东西,生生靠着喝米汤活了下来。” “原以为活下来便也就好过了,谁想长伤口那几日才难熬,我不敢碰不敢挠,脓水混在脸上,夜夜做的都是毁容的噩梦。” “好不容易好了伤,竟没想到也还有疤,很长一段时间,浓妆才能盖住那些屈辱……” 林清意死死咬着牙看着眼前虚无,仿佛又回到了那几日。 “天知道我怎么熬过来的,我告诉自己,不能看过去,不能沉浸现在,要看将来。” 她大梦初醒,恨红了眼睛,直直瞪向江云初! “就算你不知情,我也会全还在你的身上,今日就觉难堪了?这才到哪啊!” 江云初原以为林清意半月未出,是因她与许澜大婚,伤心到了极点。竟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弯绕。 她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盯着林清意,仿佛只把方才听到的话当做玩笑“全还在我身上?林清意,怕是我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 林清意被那锋芒逼得竟忘了如何反驳。 江云初步步紧逼。 “你说得没错,侯爷利益为上,十三爷重情重义,饶是这样,他们一人肯替我周全,一人肯咽下不甘娶我进门,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凭你这毫无背景的猪脑子,还敢与我对着干?” 林清意慌了。 她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她不甘心! 她从小部署,若是没有江云初,她与许澜成亲,便可顺理成章成为诰命夫人。 甚至无数个夜,她甚至希望许澜当真死了,也比如今境地来得好! 她本就无心情爱,许澜军中能力有目共睹,她若是抱着牌位嫁进侯府,再去求老夫人与许令玙,也定能让圣上刮目相看,赐下诰命。 可许澜偏偏回来了,还娶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就是要赌,赌江云初「不堪身份」闹大之后,重利的忠勇侯,会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抛下侯府脸面不要。 更赌她在许澜的心中,要比江云初更重要! “你的身份?别雷声大雨点小,莫不说你还是流落在外的落魄公主?笑话!”林清意转过身去,很好掩饰住了她眼中的心虚。 却听身后传来了淡淡一句。 “你可听说过,中梁有一只无所不知的暗卫,她们潜伏在各府之中,专替圣上收集情报。” 林清意猛地回身,强装镇定“呵,十三夫人您该不会说你……是暗卫罢?” 江云初抬了抬眉,不置可否“不然你以为,我当时为何会知晓十三爷的遗书,藏在何处?” 林清意不说话了,呆呆看着江云初。 对此表情,江云初很是满意。 “我背后的人,就算是侯爷与十三爷都要留三分面子,你几斤几两?我劝你莫要再不知深浅,作死了。” 她盯着林清意缓缓起身,最后冷哼一声正了视线,没再多看林清意哪怕一眼,径直往外去了。 林清意瘫软在椅子上,久久回不了神。 “若她当真是圣上的人,江湾村的那天谜团似乎都解了。不是她江家想攀高枝,而是圣上要她攀高枝,而我把这一切公之于众,若是被圣上知晓……” 喃喃间,她牙齿甚至不自觉打起颤,脸上早已痊愈的伤口,竟也隐隐作痛起来。 一旁的珍珠急了“小姐,您不要慌,若十三夫人故意吓您也未尝不知,我们先去问问十三爷也来得及!” 林清意一把抓住珍珠,慌乱也终于恢复了些理智。 “她如此大张旗鼓,定是问了也没用,既事已至此,也不能让她就这般凭空拿捏了,就算是圣上又如何?我不信他能把手伸到内宅来!” 林清意看向江云初离开的方向,袖中捏紧了拳头。 “若实在要死,我也要拉侯府,一起陪葬。”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六十章:她是暗卫 江云初与月盈主仆二人回锦澄院的时候,皆板着一张脸,脸色比那西边蔓延过来的夜色,都还要沉。 院中丫鬟们见了,相互使眼色都躲得远了去。 这凝固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夜里,江云初独自坐在桌前,月盈在一旁布菜,厅中再无一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尤其谨慎。 “今日在王府玩得怎样?”许澜大步进屋,冲江云初笑了笑,又自顾坐到了桌前,“青枫,再替我添一副碗筷。” 看许澜这模样,应该还不知晓今日发生了什么。 月盈委屈竟瞬间涌上,眼看着就要把在王府发生的事情脱口而出。 江云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月盈,微微摇头暗示,只道“你与青枫都先下去,我同十三爷说会话。” “说什么连她们都不能听?”许澜话音刚落,突然反应过来,尤其兴奋,“是又有了线索?” 贵夫人根本不搭理她,又何处来的线索,江云初想。 却还是默不作声点点头,瞧着月盈与青枫二人皆离屋关好了门,才眼珠一转,开了口“大学士夫人们,今日一个都没去。” 许澜嗓音有些低沉“所以这几位大人,都是大皇子派,至少也是中立派。” 江云初点头“既是如此,恐怕当年一战,也都持主和态度。除开首辅大人,剩下五位大学士,或许谁都有可能藏起军报,趁此劝服圣上停战求和。” 许澜脸沉了下来,许久都未再说话,也未再动筷子。 “先吃饭罢。”江云初提醒道。 见许澜缓缓动起了筷子,她才又闲聊般问起“十三爷最近府外很忙?今日回来得早,见你又不在府中。” 许澜点头“最近我也查到些线索,也还在确认。” 江云初便未再问,只自顾夹菜,饶是最后,也没有把今日和亲王府上的事给许澜说。 她自知,如今仗着十三夫人的名号「作威作福」,无非许澜还相信她有查清军报延误的能力,若是被发觉她已流言缠身,甚至想再回那个圈子都有些难,也不知道会如何。 恐怕一封休书放她走都是好的,就怕将她如蝼蚁般,困死在大宅门中,甚至都不用林清意出手…… 江云初目光聚在在烛火之中,吃着饭,脑子一直飞速运转,直到许澜走后,她才拿定注意,又赶紧坐到了书桌前。 “这封信与帖子,你要亲自交到国公府景宁姑娘贴身丫鬟的手上,明白吗?”江云初再三叮嘱了月盈,一颗心却还是忐忑不安,落不着实处。 国公府小孙女平日最是不羁,若是这偌大京城还有人不势利眼,也必定是她无疑,若是苏景宁肯给她这个脸面,接下来的事情倒也好办了许多。 大雪又簌簌下了一夜,雪本无意闹心,但被压倒的枯树枝噼啪作响,竟也惹得江云初一夜未眠。 于是与许澜一起到甘霖堂请安的时候,她一副困倦模样,竟引得众人暗戳戳打量的目光,越发好奇张狂。 “没什么事就散了吧,意儿与大姑娘留下来陪我用膳。”老夫人抬手吩咐道。 江云初又看向许大姑娘,见她正趾高气昂地冲二姑娘轻笑,连带着吴姨娘,也比平日更加张狂。 平时老夫人连多看一眼都不愿,如今都能被留下来用膳了,果然还是抱大腿事半功倍。 “好的老夫人。” 江云初收回目光,同众人一起回了老夫人的话,转身正准备走,却听见林清意在身后不冷不热开了口。 “老夫人,今日意儿要给您说个极有趣的事。您知道吗?十三夫人竟是圣上身边的暗卫!” 此话一出,喧闹的厅中,骤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停下了往外的步子,齐齐看向江云初。 江云初心中咯噔吃惊,却还是一脸坦荡,丝毫未有被揭露后的恼怒。 于是大家又转而看向林清意。 “都看我作甚,是十三夫人亲口告诉我的。”林清意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又瞥了眼许澜。 感觉到空气中有一道凌厉射来,江云初无奈抬头,对上了许澜的目光。 但江云初明显感觉,那目光突然失去了锋利,甚至,还莫名有些失望。 他为什么会失望? 江云初立即反应过来,许澜误解了她此举的意思! 可如此场面,她又不能当众解释。 只希望能快些散了,可没想到老夫人生怕错过这最佳时机,丝毫没有要大事化小的意思。 “昨日还是个费尽心思想攀高枝的粉头,今日又变成了朝廷暗卫。呵,我这小小侯府当真容不下你了!如此明日便叫先生上门,一封休书,勾栏之地,又或是暗卫大营,你爱去哪,就去哪!” 林清意双眼一亮,赶紧用手帕掩住了嘴角的笑意。 “许府至今,似乎都还没有休妻的先例。”有人小声提了一句。 老夫人一眼瞪向人群之中! “犯七出之罪,经氏族同意,皆可休妻!” 看来老夫人动了真格! 大家骚动起来,眼神在江云初身上流转,七嘴八舌,表情也越发夸张。 “此事不容商量,就这么定了!”老夫人中气十足,一声令道,抬手便要唤心腹张嬷嬷。 倏地,许令屿眼神直直看向许澜,眼中意味不言而明。 许澜反应过来,又复杂地看了眼江云初“这是我与江氏的事情,还望长嫂莫要插手。” 林清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老夫人一愣,怒而站起! “好你个十三爷,上一次江氏大不敬,犯了七出之三不顺长辈,我说要休妻,你口口声声白氏是当家主母,有事找白氏协商,话里话外让我逆来顺受!” 听到这里,江云初才是彻底明白了。老夫人对她的恨,原来憋了这么久。 一旁李氏本还看好戏,但见老夫人满脸涨红,呼吸也急促得上气不接下气,立马迎了上来,连连给老夫人顺气。 但老夫人却没有要停的意思。 “好,若是你自己的事,明日分家,你搬出去,我从今往后,再不多说你一句!”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六十一章:落井下石 此话一出,众人皆变了脸色! “老夫人使不得!” 还是李氏最先反应过来,连声安抚。 “太老爷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还让您与大将军发誓,此生决不让十三爷分家,定要您把十三爷守在跟前庇护。就算是气急,违背誓言的话,也不能随便说啊。” 而一直未出声的白夫人,突然眉尖一扬,见缝插针地开了口。 “暗卫?莫不是婶婶玩笑,表小姐你胡乱当了真?十三婶可是十三爷在府外便认识了的,如此熟悉,定知道她究竟是何出身。” 旁人听来,或许以为白夫人仅在拉架,但江云初可不敢这么认为。 只恐是生怕事情闹不大,又生生把许澜也拖下水才乐意! 话里虽都是「两人府外认识」、「十三爷定当知晓」,话外分明离间两人,只恨不得能把「江氏都背着你干了些什么啊」的挑拨,摆到明面上来。 当真大家都来落井下石,当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啊! 江云初心中冷笑,她好大能耐,穿书不过短短几月,竟哪路神佛都惹了个遍,各个都断她活路。 不过也不怪别人,这一局她本就靠赌,谁能料到,林清意疯起来,竟连当今圣上也不怕! 呵,闹吧,若当真能一封休书让她离开这高墙,倒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松下心来,也看戏般四处打量,却莫名对上了许令玙的目光。 许令玙一双眼睛,似乎看透一切。 江云初心咯噔一颤,心虚地垂下了眼。该不会,这忠勇侯会不放她走罢? “没有先例的意思,就是我也不想破这个例,明白吗?”许令玙声音里没有过多情绪,却不容质疑。 老夫人跌坐回软榻上,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江云初刚燃起的希望,顷刻间又被浇灭。 “还有心存妄想的人吗?”最后这句话,许令玙是冲着林清意说的。 可林清意却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看向许令玙。 “回答!” 这骤然变大的声音,像斧头劈开了所有人的理智! “没有了,侯爷。”林清意掩在众人之中,轻声应下。 许令玙满意点头。 只是他还没有罢休的意思,目光又落在了许澜的身上,没给任何拒绝的可能。 “都散了吧,十三叔,我们聊聊。” 许澜不用想也知道许令玙要找他说什么,可竟又逃脱不得,无奈只能跟了出去,一直到了外书房。 许令玙抬手,原先准备进屋伺候的丫鬟们,也都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你什么时候知道江氏是暗卫?” 许令玙问得直截了当,不给许澜任何思考的机会。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难怪你这般干脆认下了这门亲事,是想用她的身份,去查当年的军报之事?” 如今认不认,都无关轻重了。 而且许令玙也根本没有给许澜说话的机会。 “不过这个时候传出这个消息,也正好顺势隐下昨日和亲王府的闹剧,如此,太子后人在江湾村的怪异举动,也算是有了个合理说法。反正圣上与暗卫头领也不会出面辟谣,介时我再找些人,多传些话出去,真真假假掺和一起,她也不至于太过被动,倒是十三叔你……” 许令玙见许澜似是有话要说,他眉间挑了挑,抬手示意许澜先说。 “听侯爷的意思,你不信江氏与暗卫有联系?”许澜问。 许令玙嘴角勾了勾,又很快恢复到往常那一丝不苟的笑容“就算是,也不重要了。我看十三叔近几日往外跑得极勤,该不会是听说当年带军令回京的士兵,还有一人活着吧?” 许澜眼底颤了颤“你在跟踪我?” 许令玙却不以为然“我本就不信十三叔你能放下当年之事,果然,用假消息一试,便试出来了。” 许澜只觉一股血腥之气直冲上他的脑门,他等着许令玙,恨不得用目光把对方千刀万剐! “许珌!”许澜大斥一声。 许令玙背过身去“劝十三叔还是早些放弃,因为我敢保证,你查到的一切消息,都经过我手,我决对会抢在你前面,毁了所有证据。” “忠勇侯好大的气派!当年侯爷收到父兄惨死在前线的消息时,是否也是这般人面兽心的儒雅模样,甚至开心得忍不住笑出声?” 许令玙心被猛地揪起,脸也僵住了。 许澜却愈发得势,愈发逼人“暗自庆幸终于不用被忽视,终于到你展示的时候?所以大婚当夜连新媳妇也不要了,迫不及待去了军营等着大展身手?” 许令玙却毫不在意“欣喜还是痛心,随十三叔杜撰,既十三叔叫我一声忠勇侯,那我也再次提醒十三叔一句,只要我是家主一日,便不会让任何人,拿全府上下性命当玩笑。” “好你个家主不得了!”许澜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翻眼前桌椅。 许令玙也不怒,只道“来人,送十三爷。” “我自己会走!”许澜甩袖大步离开。 许令玙一人孤零零站在厅中,望着散落一地的零碎,那似乎什么都无法浸润的眼睛,也在空荡的掩饰下,逐渐模糊。 那是他血肉相连的家人,是他再多功绩,都换不回的家人。 是,第一封请求援军的军报送到京城那日,他便去了军营。集合、练兵,日夜不停等着圣上的命令,随时准备出发。 圣上按兵不动,他绝非无动于衷! 可许家子弟掌兵在手,倘若轻举妄动,便能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甚至极有可能被安上造反的罪名,如此不但救不了父兄,反而会连累全族性命。 他沉下心来,每日营中大肆练兵,没有要擅自出兵的势头,却更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那是他与圣上之间无声的抗衡,许家军已准备好了一切,只等一声令下。 只是这声命令,是向着北翼,又或是皇宫,便看圣上的意思了。 最终,他赌赢了。 圣旨传到军营的时候,早已准备好的军队,立即冲向了北方! 他见敌杀敌,见鬼杀鬼,是为了给父兄报仇,更是给京城那昏庸的圣上看! 果然,圣上怕了,大军还未回城,封侯诏书与全军奖赏便提前到了边疆。 中梁国还从未有活着的将军封侯的先例,这开国头一份的荣誉,在他的冷笑中送到了手上。 “侯爷,圣上与您的家人,都等着您早日回京呢。” 太监轻飘飘一句话,却让他捧着圣旨的手,仿佛承载了千斤重。 他不能再失去家人了。 许令玙眼神聚焦在一处,也终于从回忆中抽出身来。 “来人,去看着锦澄院,别让十三爷闹出大事。”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