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府上娇娇客》 第一章 被当成礼物 时逢腊月,年关将至,京都熬过了漫漫战乱,终究是又热闹开了。 万芳阁二楼的厢房里,沈容月褪下身上脏乱不堪的囚服,穿上了老嬷嬷给她精心准备的薄纱羽衣裙。 纱裙精细,透着明晃晃的光,她冷白的肌肤若隐若现,配之她那泛了桃花似的眼眸,可不就是话本子里勾人的小妖精么! 她咳嗽了几声,脸就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一旁给她梳头的老嬷嬷瞧着她眼尾勾着水汽的模样,没好气的笑了笑,“咱们满京都都知道姑娘是个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的病美人,以前生在庆国公府里头,那自然是尊贵头一份,可如今姑娘成了阶下囚,上头的人要拿姑娘您去笼络新臣,姑娘待会可要忍着些,切莫冲撞了贵人。” 沈容月闻言,又捏着帕子咳嗽了几声,眼底漫上了一层晦暗。 “嬷嬷既然知道我是被送去笼络新臣的,这屋子里的炭火也不给的足一些,我身子弱,受不得这样的苦寒。” 原本她也是尊贵无双的国公府嫡女,只待及笄后,嫁给当朝太子,风风光光的做着她的太子妃。 可一朝兵变,国破家亡,她便连同整个国公府,一齐被下了狱。 今日,听说是前朝旧臣为了攀附新贵,特意将她送到这来,好好打扮一番,打算一会献出去。 若不是她常年用药,使得这身子娇弱不堪,只这房里的两个老嬷嬷,还真困不住她。 现下,也只能想办法脱身了。 那老嬷嬷听了话,便吩咐站在一侧的人去拿炭火,自己继续给她梳头。 沈容月抚了抚鬓角,细长的眉眼里多了丝清冷,“嬷嬷,我算着日子,想是我月信要到了,不知嬷嬷可不可以帮我找条月信带来。” 身后的嬷嬷闻言,捏着梳子的手微顿,仿若炭条的眉毛微皱,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沈容月咳嗽的厉害,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格外的惹人怜。 她暗叹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像沈容月这样温室里娇养的花儿,离了国公府,到了这样的风月场上,想来也不是什么长久之相。 门被关上后,沈容月捏着帕子掩了掩唇,眉宇微扬,多了丝凉意。 她徐徐起身,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衫裙,四处瞧了一眼,也不见一身得体的衣裳,眼下也顾不得多找,先离开要紧。 推开窗户,眼前是万花阁平整的后院,这个时辰,都在前面忙活着上菜,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真是天助我也。 沈容月勾唇笑了笑,搬了一个凳子放在脚下,一撩裙摆,瞅准后院喂马的干草堆,咬咬牙,跳了下去。 落地的那一刻,掌心钻心的疼,让她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眼泪登时就落了下来。 这干草当真是硬,不过好在腿脚都还能走。 沈容月小心翼翼的下去,却不料干草勾住了衣衫,只听“撕拉”一声响,笼在身上的薄纱被当场被撕碎,只剩了两条袖子挂在藕臂之上。 () xs。xs 第二章 新贵宠臣 少女的香肩就这么明晃晃的曝露在清冷月色下。 冬夜的风就这么吹在身上,让沈容月不禁打了个冷颤,抱着胳膊准备往后门处走。 一转身,就见窗户下坐了一个人,他正捏着酒壶饶有兴趣的望着看。 月色下,他宛若一头凶狠的狼,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像是在看一头猎物。 沈容月心口微跳,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男人一袭青色长袍,与暗沉沉的夜隐在一块,眉若远山,眸若深城,面无神色的模样,宛若天上凶神,清贵绝尘,矜贵不凡。 端的是好颜色。 不过世间俊朗男儿,她见得多了,他这样的,也只能让她多看一眼罢了。 她垂下眸子,抱着胳膊想走,突然,耳边破空声传来,一柄飞刀擦过她的眼前,狠狠的插进了一侧的柱子上。 差一点,那飞刀就要落在她的身上了。 沈容月眉头微蹙,偏头看了男人一眼,声音冷若冰霜,“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勾唇一笑,站起身,徐徐迈步走出了阴影,停在了她的身前,垂眸道,“只是想告诫姑娘一句,外面凶险。” 言下之意,外面凶险,不如好好待在这。 沈容月冷笑抬眸,直直撞进了男人幽深无垠的眸光里,“阁下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咸吃萝卜,淡操心?” 男人闻言,视线徐徐落在了她的红唇上,眼眸渐深。 他抬手,轻巧的将飞刀拔了下来,抬起她细软的手,将飞刀放在了她的掌心,随后转身离开。 这一举动,莫名其妙。 沈容月蹙了蹙眉,冷嗤一声,刚要走,就见方才给她梳头的老嬷嬷,带了一众小厮过来。 “姑娘可让奴婢好找。” “不过是今晚月色如醉,我出来赏赏月罢了。” 沈容月知道今晚是逃不掉了,索性扔了手里的飞刀,施施然的往回走。 嬷嬷赶紧跟在后头,瞧着眼前只着寸缕的女子,暗骂了一句下贱胚子。 正经人家小姐,谁会穿成这样闲逛。 回了房后,老嬷嬷又给她找了一件薄纱披上,阴阳怪气的说道,“沈小姐,请吧,日后若是您有福气,自然是还能好好的出去赏赏月的。” 沈容月斜睨了她一眼,勾唇笑道,“嬷嬷不必如此,若是我有福气,头一个便是要好好报答嬷嬷。” 眸光冰冷,像是裹了寒霜。 那老嬷嬷不敢置信的抬眼看了看她,总觉得眼前这人,与传闻中弱柳扶风的沈家病秧子,不是一个人。 思忖间,沈容月已经走到了隔壁的厢房前,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恭维声,她垂在两侧的手,逐渐收紧。 最好这位新贵宠臣,不要是旧人才好。 不然,她便死无葬身之地,再无翻身之日了,到时候就是她哭,沈荣兴笑,便再无复兴云朝的可能了。 推门进去,沈容月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人。 昏昧的光影下,男人幽深的眼中渐渐的浮现出了一抹玩味,深深浅浅的笑意,就这么摊在了众人面前。 () xs。xs 第三章 跪着换 坐在下首的人见到她,眼底亦是划过一丝惊艳,但还是站起身,将她推向了主位。 “谢大人,不知道这样的姿色,可合您心意?” 谢云清似笑非笑的看了沈容月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品着眼前的酒。 那人见此,忙给沈容月使了个眼色,让她凑到谢云清身侧,去给他倒酒。 沈容月深吸了一口气,软了腰肢,带了笑,凑到了他的身前,细白若青葱的手指捏起酒壶,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我来为大人倒酒。” 可倒着倒着,这酒壶偏了几分,满壶的酒,就这么倒在了谢云清的身上。 众人不错眼珠的瞧着,本以为沈容月将人服侍舒服了,还能得些好处,可看见这一幕时,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方才推搡沈容月的人,立时伏身请罪,“还请大人恕罪,快来人,拿身干净衣裳来给大人换上。” 一会的功夫,底下人拿了一身衣裳进来,那人端着快步上前,一把扯开沈容月扔到一旁,吩咐另外几个美娇娘帮谢云清换。 谢云清坐在那,纹丝不动,声音冰凉,带着骇人的压迫感。 “让她换。” 一个眼神轻飘飘的落在跌坐在一旁的沈容月身上,众人会意,纷纷应了一声,迅速离了厢房。 一时间,整个厢房便只剩下了谢云清与沈容月两人。 谁都没有开口,空气中逐渐涌动起了一层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半晌,沈容月才撑着起身,认命的捏着衣裳过去给他换。 如今,她还不能死,若是死了,这几年的筹谋,就全完了,到时候她也会被沈荣兴那个贱人踩在头上。 既是不能死,就得为时势低头。 靠近谢云清时,男人开了口,低沉肃穆的声音透着一丝嘶哑,带着身处上位的禁忌感。 “跪着换。” 沈容月抿了抿唇,纤瘦的身影微颤,缓缓的跪在了他的面前,素白的手攀上了他的腰。 她的呼吸清浅,隐在纱裙里的肌肤在光影下显得更为透亮。无端魅惑。 谢云清冷哼一声,捏住她的下巴,盯着红唇,吻了上去。 浓郁的酒气夹杂着清幽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沈容月心口一震,立时推开他,后退了几步。 “你,你干什么?” 谢云清瞧着她现如今愠怒的模样,倒还有几分先前的样子。 只是当年她瞧着那些奴才万般折辱自己和妹妹,自己如何哀求都无济于事,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何曾想过会有一天,落在自己的手里。 “怎么,他们将你送给本大人,竟没教你如何服侍?” 谢云清站起身,解开腰带扔到一旁,宽了外衣,又拿起一侧的锦衣换上,这才迈步朝沈容月走去。 沈容月今日累狠了,如今浑身没什么力气。 瞧着眼前步步紧逼的男人,她拔下头顶的金钗,抵在自己的咽喉处,眸光微厉,恶狠狠的说道,“还请大人不要当真的好,不然你得到的便是我的一具尸体罢了。” 谢云清闻言,忍不住笑了,扯过一旁的椅子来坐下,好整以暇的看向她。 () xs。xs 第四章 夜色渐深 向来心比天还高的沈容月,堂堂前朝长公主,若是想要寻死,国破那日便死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 沈容月瞧着他好端端的坐在一侧,笑而不语,不禁暗骂了一句,思前想后,顿时想到了一个人,当即拿来当挡箭牌,“我与靖安侯有婚约,你若是欺负我,等他回京,定饶不了你。” 谢云清指尖微捻,漆黑的眼眸逐渐泛起了冷芒,“我只听说你与先太子有过婚约,不想,竟还有个靖安侯。” 沈容月昂着下巴回望着他,就见着他周身所覆盖的浓郁杀气,全然没了方才还算和善的模样。 她咬了咬红唇,才想开口,根本不由她说些什么。 沈容月如今是虎落平阳,她哪里还是从前意气风发的长公主? 她本想着能震慑他几分,却不想,眼前的人仿若一头猛兽,擒住她往怀里一拉。 烛火微晃,厢房里的炭火在屏风那头明明灭灭,外面原本还哄闹的人,在这一刻,似是都没了声响。 男人的目光如同黑暗中的猎人一般,紧紧盯着她将其似作为自己的猎物,这种感觉像是锋利的刀刃,一点一寸的割着她仅剩无几的尊严。 沈容月咬着牙,细长的眼眸里已经是蓄满了泪,可愣是忍住了,没当场落下。 男人垂眸看着她红透的小脸,冷声道,“现在可与你此前嚣张的样子完全不同。” 沈容月眼眶湿红,红唇紧抿,颇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可这模样落在谢云清眼里,那便是故意装可怜,他倒是觉得这个女人也是颇有手段。 京都初雪纷纷扬扬落下,足足下了一夜,往日的一切都被掩在了这场雪下。 次日,沈容月醒来时,眼前是月白的帷帐,徐徐袅袅的香气涌入鼻尖。 想到昨晚,沈容月暗自咬了咬牙,等她一朝得了势,非得将这个狗男人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姨娘,您醒了?” 她撑着坐起身,才注意到一侧站了一个打扮素净的丫鬟,见她醒了,那丫鬟立时惊喜的笑了起来。 姨娘? 沈容月眉头一蹙,眼底多了一丝不耐,可眼下她喉咙疼的要命,也顾不得细问,“倒杯茶来。” 丫鬟会意,赶忙去端了一杯茶,递给了她。 沈容月足足喝了三杯,才好受了许多,这才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屋子倒是布置的干净雅致,颇有几丝文雅之士的闲居味道。 “这里是何处?你又是谁派来的?” 丫鬟闻言,俯身行礼道,“奴婢衡月,是谢大人派来服侍姨娘的,这里是谢府。” 谢府?姨娘? 沈容月长眉一挑,眸底多了丝寻味,“你们谢大人呢!让他过来见我。” 这谢云清手段阴狠,日后不知道还会做出些什么事了,她得想办法逃出去才是,不然,她就只能做那砧板上的鱼了。 衡月晃了晃神,似是从来没见哪家的姨娘竟这么大架子,张口就让自家主君来见,不由得又仔细觑了觑眼前人的模样。 () xs。xs 第五章 至少半年 尽管面上有些苍白,却也难掩倾国倾城之色。 先前送来的时候,大人还嘱咐过,要好生照看。 如此,这位姨娘便是大人心尖上的人了。 这样想着,衡月不仅又毕恭毕敬了几分,笑道:“大人出门了,说是得晚些时候才回。” 沈容月闻言,眼底顿时多了许多计较,当即吩咐道,“去给我找身衣裳来换上,我出去走走。” “是。” 没多会,沈容月便换上了衣裳,拢着披风,扶着衡月的手出了院子。 看着自家主子一路往府门口走,衡月不由得停了脚步,恭敬的行礼道,“姨娘,大人说了,您身子娇弱,让您好生在府里养着。” “放肆,我如今想出去走走都不成了?” 沈容月面色微黯,清冷淡漠的眼神,竟让衡月不自觉的浑身一颤。 那是属于上位者才有的压迫感,从内而外,让人瞧了,便不敢多加放肆。 衡月连忙低头,支支吾吾的道,“还请姨娘不要为难衡月,实在是大人有命,奴婢不敢不从。” “你拿谢云清来压我?” 沈容月如今浑身酸疼的厉害,要不是看着门口的守卫重重,她也属实不愿在这跟这个小丫鬟多费口舌。 当日国破,敌军攻入皇城,母后拼死将自己交给了弟弟庆国公,此后,她便跟着庆国公进了国公府,顶替了那个才死没几日的沈家病秧子嫡女。 为了掩人耳目,她找了信得过的太医给她开了让人虚弱的药,这一喝,便是四五年。 日前,她才找了那位太医,要了调养的方子,可太医却说至少得半年才能恢复成以往能文善武的样子。 这她便也忍了,就等着嫁进太子府,先笼络太子半年,等时机一到,老皇帝一没,太子登基,她趁机夺权,恢复云朝统治,也不是不行。 可枉她百般算计,没想到被自己狠狠踹到南境的庶弟沈荣兴,竟东山再起,卷土重来了。 如今他不仅坐上了皇上的宝座,还封了他的母妃为太后,备享尊荣,而她,居然被人囚在这府里,寸步难行,当真是讽刺。 沈容月长舒了一口气,斜睨了她一眼,沉声道,“罢了罢了,我就到门口街上晃悠两圈,你派侍卫跟着我,在你家大人回来之前,就回来,必不会让你受罚的,如何?” 衡月瞧着她都软下话来,自己若是再多加阻拦,恐怕也没个好下场,百般权衡之下,还是应了。 出了府门,沈容月从容不迫的闲逛着,一边闲逛,一边状若随意的跟衡月说着话。 谢府门口的街上,清清冷冷,偶尔只有零星几个人迅速经过。 这才几日的功夫,谢云清杀神的名声就已经满京都都知道了,那些人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会在谢府门口来回逗留。 经过巷子口,就见另一条街上人挤人,似是在瞧什么大热闹。 “走,过去瞧瞧。” “姨娘,那里人多,咱就在这走走就好。” 衡月见她要往那边走,赶忙劝诫道。 () xs。xs 第六章 被他抓包 可沈容月哪里会听她的话,迈步就往人群里扎,三转两转下,就将身后的一众人甩开了。 瞧着是看不见了,沈容月这才抚了抚鬓角,将那扎眼的披风解下随手扔掉路边,自己则顺着人群往侯府的方向走。 眼下,能庇护她的地方,也只有靖安侯府了。 当初父皇母后在时,就给自己定下了靖安侯这个夫婿,这么多年,这梁颂年也实在是不负众望,始终把持着梁家军,让新帝对他既恨又怕。 如今她那庸碌不堪的弟弟即位,想必很快就要召他入京,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唯恐生出什么叛乱来。 这样才好,正中她的下怀。 突然,不远处人群中突然传来了骚动,就听一些贵家小姐藏不住的笑,波浪似的传了过来。 沈容月眉头微蹙,踮了踮脚尖,却什么也看不到。 她又往前走了走,就听有姑娘在那说,“侯爷今日回来,难不成真的是答应了皇上的赐婚?” “侯爷那般俊逸出尘的人物,年岁大了没有娶妻,想来定是心里有人了,哪里就会答应赐婚呢!” 沈容月听到这,心里还算是舒坦,眼尾一勾,眼底漫上了许多的笑。 “你这消息太不灵通,我娘家哥哥在侯府当差,听说是侯爷应了皇上的赐婚,要娶那什么,反正是跟皇上一道从南境回来的人。” “这是皇上有意拉拢靖安侯了。” 沈容月听着四处叽叽喳喳的吵嚷声,只觉得头疼欲裂,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偏头看了看那些还在说的人,想要上前去问个清楚。 还未开口,远处响起了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就见一辆豪华的八盖玲珑马车徐徐从眼前经过。 微风和缓,吹动了车帘,露出了里面端坐着的男人。 男人长眉似剑,黑眸如墨,只一个侧脸,就将那些未及婚嫁的小姐们惹得七荤八素。 沈容月抿了抿唇,抬步上前就要去拦马车,突然,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她只觉得一股力量将她往后扯。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整个人被扔上了马车。 下一秒,她就被抵在冰凉的车壁上,细白的脖子被人轻轻的掐住,如同鬼魅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有道是,好女不侍二夫,看来这么些年,庆国公府没有好好教教沈姑娘规矩。” 沈容月被这么一甩,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疼的厉害。 她听了话,强忍着抬眸,对上谢云清的眼眸,嗤笑一声,“大人怎么知道我是好女?” “这么说,沈姑娘是打算红杏出墙了?” 谢云清的面色不善,眼底似是翻涌着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沈容月冷笑,“我与大人既无婚约,又无媒妁,何来红杏出墙一说?莫不是大人想求娶我?” 谢云清垂眸,眼前的女子仍旧明媚如光,说话间,那勾人的眼尾尽是睥睨,带着一股清高自傲,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片刻过后,他冷笑着松手,拿出帕子擦了擦掌心,扔到了她的面前,“如今你的身契都在我的手上,抬举你做个妾罢了,正头娘子,你当真是不配。” () xs。xs 第七章 乖乖待着 话音落下,门外的人像是得了命令般,驾着马车往前走。 沈容月听着外面方才还吵吵嚷嚷的声音,在马车上了官道后,霎时消弭了。 她坐直了身子,喘了好几口气,才抬眸笑道,“都说花无百日红,谢大人当真就觉得能拿捏我一辈子?不如我们来谈个交易,大人想要什么,我助大人得到,大人还我自由身,如何?” 谢云清冷哼一声,“你没资格同我谈条件。” 沈容月斜睨了他一眼,没想到这谢云清是个油盐不进的人物,索性不再理会他,掀了帘子,朝外面看去。 不远处的皇城门口,就见沈荣兴一袭明艳的龙袍,意气风发的站在门口,而站在他的身侧的,则是许久未见的靖安侯梁颂年。 察觉对方似是看了过来,沈容月慌忙撤了手,转过身坐好,心口霎时像是揣了一只兔子。 “你要带我去哪?” 她方才的动作,谢云清都尽收眼底,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扭脸看了她一眼,微微勾唇,如实答道,“沈姑娘想去伺候靖安侯,谢某这是做顺水人情来了。” “你——” 简直是个疯子。 沈容月眉头紧皱,眼见着就要到了,她平稳好呼吸,沉声道,“我哪也不去,就在谢府。” 谢云清眸色渐深,眼底多了一丝玩味,“沈姑娘,沈某还是劝你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 沈容月的后槽牙都快要被她咬碎了,一双杏眸圆滚滚瞪向他,就见这厮唇角上扬,颇有一副小人得志,他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马车逐渐走的慢了些,似是谢云清在给她机会。 沈容月敛了敛心神,想到从前以前母后请最好的师父教她练武,教她谋略,为的就是她貌美,可作防身之用。 片刻过后,谢云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回府。” 外面的车夫闻言,立马调转马头,朝谢府走去。 回到谢府后,谢云清仍旧端坐在马车里,视线落在沈容月的身上,看着眼前国色天香的女人,原本冷硬的眸光,又软了一寸。 “若是你乖乖待在这笼子里,便有你一线生机。” 沈容月靠在车厢上,有气无力的看着谢云清离开,寒风顺着半掩的车门吹了进来,顿时让她忍不住浑身一颤。 这男人给她的感觉便是如同豺狼虎豹一般,让人心塞也让她觉得自己好似被困在陷阱之中,根本无能为力。 可是她虚弱的厉害,有气无力的喘着,浑身的气力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过了许久,她才勉强抬手拢了拢衣衫,挣扎着想要下车。 意识模糊见,车门再次被打开,寒风扑面而来。 沈容月长睫微颤,使劲睁开眼,就见一袭黑衣的谢云清,去而复返,将她抱着下了车,朝后院走。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仍旧暗沉沉的。 沈容月意识浅薄,渐渐地昏睡过去了。 她做了一场梦,梦里母后身怀六甲,被人推进了鲤鱼池,那人转过身来,还想将她一并推下去。 () xs。xs 第八章 规规矩矩就是 她拼命挣扎,可还是被人带到了池子边。 一睁眼,眼前是万丈深渊。 耳畔是呼啸的风,是男人阴沉冷漠的声音,“若是你乖乖待在这笼子里,便有你一线生机。” 天色破晓,金色的光渐渐地透过明窗,洒落在地上,与床榻上被甩下来的被子糅合在一起。 谢云清推门进来,就见床上的人正痛苦的紧闭双眸,惨白的小脸上满是汗水,细软的手指死死地攥着被子,似是中了什么魇症。 他往跟前走了走,这才听到沈容月的声音。 她一直在喊着一个名字。 谢云清听得清楚,就是那位名动京都的梁侯爷。 当真是情深似海,惹人钦羡。 谢云清眸光逐渐变得幽冷,深望了她一眼后,迈步走了出去。 不多会,就听见谢云清阴沉的声音在外响起。 “将她扔到靖安侯府的后门去。” 前几日下了雪后,京都的天就更冷了。 沈容月烧的厉害,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感觉有人搬着自己来来回回的走,一会暖和,一会冷。 浑浑噩噩的不知睡了多久,待再次醒来时,沈容月瞧着眼前碧青色的帷帐,浅浅的吸了几口气。 “你可算是醒了。” 沈容月闻言,侧眸看向身旁,就见说话的是一个身着浅蓝色襦裙的婢女。 她缓缓起身,沙哑着嗓子瞧了瞧她,“衡月呢?怎么你在这伺候?” “姑娘喝些茶润润嗓子吧,这里是靖安侯府。” 丫鬟才递给她茶水,沈容月听了话后,素手微颤,手里的茶盏摔落在地上,茶水顿时洒在了身上。 “你说这是什么地方?” 沈容月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自己定是产生幻觉了。 这里,怎么可能是靖安侯府? 丫鬟忙去收拾,还不忘回她的话,“这里是靖安侯府。” 沈容月抚了抚额头,仍旧滚烫异常,复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周,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大病未愈,如今梗在心头的那口气一下了松了,她整个人便虚弱的倒下了。 房门恰好被推开,丫鬟惊慌失措的快步上前,行礼后低声回道,“侯爷,那姑娘醒了,只是……” 梁颂年摆了摆手,示丫鬟退下去。 丫鬟应了一声,便匆匆出了门,还替他们关好了门。 房内燃了安息香,碳笼里烧着银丝炭,暖和而又舒适。 沈容月已经听到了丫鬟的声音,撑着身子起身,就见到了眼前一袭月白长袍的梁颂年。 男人一双凤眸里没有任何波澜,见到她时,才微微漾起了一层涟漪。 他俯下身,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殿下。” 沈容月凄惨一笑,“侯爷就别讽我了,这里哪有什么殿下。” 他总是如此,规规矩矩,从不逾越,像是被礼乐规矩框出来的人似的。 “此为规矩,礼不可废。” 梁颂年行了礼,这才坐到一侧,视线落在她惨白的脸上时,眸色微深。 “让殿下受罪了。” 当时他正在西南练兵,得到消息时,新帝已经登基十几日了。 昨日他匆匆赶回京都,就听说庆国公府全家入狱,他去了刑部大牢,却只见到了庆国公及其夫人,不见她。 () xs。xs 第九章 我得走才 正打算再好好找找,不成想,今日仆从在后门处发现了她。 沈容月咧嘴一笑,眼泪却忍不住从眼角落下。 “都是小事,小事罢了。” 这是梁颂年头一次见她落泪,记忆中的容峤,那可是不可一世,飞扬跋扈的京都霸王,宛若矗立在高山之巅的青松,永远青翠,永远耀眼。 他拿出帕子递给她,心中情绪复杂。 沈容月拿过来擦了擦眼角,没好气的说道,“过来坐下,背过身去。” 梁颂年按话照做,背对着她的那一刻,就感觉柔软的手触碰到他的腰际,从后向前,抱住了他。 女子低低啜泣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满腔的压抑,听了让人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原本他们该在她及笄的时候成婚,可是还没等到那一日,云朝覆灭,新朝起,她为了复仇,决意嫁给新朝太子。 可一眨眼的功夫,才建起的新朝,便又被取代了。 她颠沛流离这许久,只为了复仇,可天公不作美,硬生生毁了她的筹谋。 “殿下若是愿意,臣愿为殿下夺了那皇位。” 沈容月闻言,吸了吸鼻子,破涕而笑,“你如今好不容易建下的梁家军,哪里能让我给霍霍了。” 当初梁颂年也曾说过,要帮她闯宫,可那新帝是联合了许多藩王,才颠覆了这天下,如今的沈荣兴,更是效仿大半,一个梁家军,不足以撼动他的位置。 她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梁家几代的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 “殿下……” “劳烦侯爷帮我备些吃食,有些饿了。” 沈容月知道他的心思,但眼下,她必须得摸清谢云清的实力,再拉拢些人,才能走那一步。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失了梁颂年。 梁颂年闻言,应了一声,这才起身朝外走去。 如今沈容月虚弱的很,胃口弱,只吃了几口白粥,便吃不下了。 郎中专门给熬了药,她强忍着喝了一碗药,才好受许多。 脑子清明,她便忍不住想自己究竟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到了靖安侯府。 她才不信谢云清有这样好的心,将她给送回来。 梁颂年一直在这陪着她,瞧着她眉头紧锁的模样,不由得开口劝道,“殿下好好歇息吧,臣先告退。” 沈容月点了点头,拿了圆枕,徐徐躺下。 梁颂年起身帮她掖被子,手刚触碰到被角,突然被她一把攥住。 “我得走。” 梁颂年眉头微蹙,似是不解,“为何?” 还不等沈容月答话,外面响起了随从的声音,“侯爷,谢大人来了。” 沈容月眼皮一跳,勾唇冷笑起来,她早该想到,谢云清哪里会有这么好心。 她紧抓着梁颂年的手,劝诫道,“一会他若是拿我来要挟你,你万不能答应他,只需将我交出去就是。” 她的身契文书还在谢云清那。 梁颂年此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垂眸看着眼前面色阴沉的沈容月,便知道即便是他问,她也不会说的。 这几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又与谢云清扯上了什么关系? () xs。xs 第十章 拒人之外 只怕,待会见到谢云清,便什么都明白了。 正堂里,谢云清正负手站在一幅画前,一袭黑袍衬的他身姿潇潇,却也加重了他身上的杀伐气息。 梁颂年迈步进去,脸上淡淡的,没有一丝神色,不辨喜怒。 “谢大人喜欢这幅画?” 谢云清闻言,回过身,勾唇一笑,拱手行了个礼,“侯爷的画,自然是好的。” “那便送给大人了。” 梁颂年微微颔首,走到主位上坐下,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谢云清敛了敛神色,也迈步走到一旁坐下,丝毫没有顾及这是在侯府,“那便多谢侯爷了。” “谢大人喜欢要紧,只是不知大人今日过来,有何贵干?” 梁颂年吩咐下人上了茶,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谢云清才拿起茶杯,品了品,闻言,复又放下,意味深长的说道,“府里逃了一个小妾,听人说,那妾逃到了侯爷府里,不知侯爷可不可以行个方便,让我将小妾抓回去。” 梁颂年端着茶杯细细品了品,捏着茶盖刮茶沫时,瞬间就明白了先前沈容月同他讲的话。 原来如此。 他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沉默了半晌,才放下茶杯,侧眸看向谢云清,笑的光风霁月,“谢大人是说谢大人的妾,逃到了本侯府上?” 谢云清耐心不大,见他装傻充愣,自然也不想多费口舌,指尖微捻,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眸,“其实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侯爷喜欢,拿了东西来换就是。” “原来谢大人不止是看上了本侯的画。” 梁颂年眸光渐冷,眼底逐渐漫起了一层杀伐之气。 他向来守礼,可那只是对容峤一人而已。 谢云清转了转指间的玉扳指,眼里多了一丝邪气,“素闻梁家军都是精兵强将,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本大人喜欢许久了。” 说完,不等梁颂年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其实皇上也曾劝诫过我,说区区一个梁家军而已,让我带兵收复了便是,可是知晓谢某的人都知道,谢某爱兵如子,实在不愿看到梁家军的精兵,强将,都一一殆尽,侯爷,你说呢!” 梁颂年眸子一紧,“谢大人这是在威胁我吗?” 房间内顿时升腾起一层肃杀之气。 谢云清的眼底沁着一层笑意,不置可否。 不等梁颂年开口,后堂缓缓传来一女子之音,“本是家事,惊扰梁大人了。” 随后打从后面盈盈款款走出一人。 沈容月此时已梳洗过,大病初愈,小脸还带着一丝惨白。 梁颂年一惊。 若是她想留,纵是拼上梁家军所有人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可眼下,他还未曾搏一搏,她怎么就主动送上来了? 瞧见沈容月出来,谢云清唇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可眼神中却尽是寒意,伸手便将沈容月拉回到自己的身边。 “既是家事,也实在是没必要惊扰外人。” 只用一句外人就将梁颂年给拒之门外了。 梁颂年只觉得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 () xs。xs 第十一章 梅夫人到 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沈容月微微欠身,施了一礼,“有劳梁大人照顾了。” 原本到了嘴边的话,此时只能咽回去,梁颂年再次开口,“也好,既是如此,那就快回去吧。” 沈容月的心思已经十分清楚,梁颂年也只得顺从。 “今日之事有劳梁大人了,这画属实不错,但我还是不夺人所爱了。” 谢云清说罢,大手故意在沈容月的腰间一揽,沈容月的身子直接贴在谢云清的身上,故作亲昵。 梁颂年脸色顿时一沉,却只能将心火压住,目送二人离去。 “她到底是怎么惹上这一号的?” 梁颂年口中喃喃,却只剩下心疼。 京城之内,甚是热闹,此时临近正午,街市上叫卖声不绝于耳,隐隐还能听见孩童的嬉笑之声,好不热闹。 可她却无心顾及。 回去的马车颠簸,像是故意在折磨着沈容月。 她才刚刚退烧经不起这么折腾,这会儿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抚在窗口轻掩胸口。 肤色渐白,眼含微霜,这幅病美人的模样落入谢云清的眼中倒勾起他心中一丝邪念。 他唇上勾起一抹邪异的笑,手一勾抵在沈容月的下巴上,让她不得不抬头看向自己。 曾如此傲气的一个人,却是经不起这般折腾。 实在是好笑。 “怎么样?梁大人的府上住的还舒服吗?” 沈容月眼底闪过一层怒气,“是你送我过去的?” “当然。” 谢云清眼底的邪气更甚了,声音逐渐变得低沉,“一个能让你梦中念念不忘的人,想必对你应该是极好的,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将你还回来了,看来在他的眼中你也不过如此。” 沈容月心中一阵愤恨,白皙的手此时死死的攥成了拳,在掌心留下了几道抓痕,她却丝毫不觉得痛。 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薄唇微微开启,声音已经平淡了许多。 “大人多心了。” 随即,她撇过头去看向窗外的景色,再也不愿看谢云清一眼。 与这么一个人待在一起,未来的日子必定是水深火热。 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她不能轻易丢了梁颂年。 方才若是自己不与谢云清走,恐怕两边的的交手,最终损的还是梁颂年。 想要翻身,就必须隐忍。 沈容月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原本心头的怒气倒是缓解了不少。 马车很快便停在了谢府的门口。 还未曾下车,就听有下人来报。 “梅夫人来了。” 一听这人的名字,谢云清眉头紧皱,眼眸幽深。 只一刹,沈容月便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燃起一层杀意,又似是在刻意的隐忍。 这梅夫人是谁?竟能惹得他如此动怒? 没等沈容月想清楚,谢云清就再度开口,“连同她那个没用的儿子也一起带来了?” 下人略有犹豫,却还是点头。 得了答复,谢云清脸上的笑意是彻底消失了。 “带她回去洗漱,把外面的污浊都给我洗干净了,之后禁止她外出。” 说着,谢云清推开沈容月,自己下了马车。 () xs。xs 第十二章 自私的人 沈容月只觉得手上一阵疼。 他是故意的。 府上的下人也不好说别的,恭恭敬敬的将沈容月从马车上请了下来。 一个被自家大人扔去梁府后门的女人在这府上能有多高的地位? 再回来的时候,其他人看着沈容月的眼神明显变了。 她也不在乎。 漂泊在外已久,她受尽的白眼已经够多了,自然不在乎他们的那几眼。 衡月十分规矩,主动迎出门来,将沈容月带回到房内。 屋内早已放好了热水,想必他们是受了谢云清之命。 “奴婢伺候您沐浴。” 沈容月声音清冷,“我当真有那么脏吗?” 一句话说的,让人感觉像是冷到了骨子里。 衡月站在原地不敢多言,手中还拖着沐浴用的东西。 不过沈容月也知道,这些下人不过是受人之命,为难他们也没什么意思。 她褪去了身上的外衣,露出洁白光滑的肌肤,转身沁到了热水池中。 刚刚退了烧,泡个热水澡对她而言有益无害。 衡月赶忙将换下来的衣服收好,又在旁边准备着。 这丫头做事麻利的很,就是性子软了些。 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我问你,梅夫人是谁?” 沈容月忽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衡月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您问这些做什么?” 沈容月语气平静,“以后毕竟是要在这府上常住的,提早认识一些人罢了。” 衡月也没再多问,“梅夫人是大人的晚娘,平时是不住在府上的,今日才刚刚带辰公子搬回来。” 贵族门下多有隐患,想必刚刚谢云清便是如此,面色才会变得如此之快。 “只他二人回来吗?” 衡月不敢胡说,也不敢隐瞒,“那倒不是,前后带来了丫鬟下人四五个,还带回来一位姑娘。” 姑娘? 沈容月眉头拧在一起,心底饶有不安。 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前堂,还未进门,一股淡雅的方向扑面而来。 谢云清对花草向来无感,前堂也从来不摆。 如今两盆茂盛的花树正放在门口,威风袭来,芳香四溢,像是宣告着自己的到来。 谢云清进门时,梅夫人早已端坐在主座,手中还捧着一碗新茶。 纵是瞧见了谢云清,她也仍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有着长辈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回来了啊。” 谢云清稍施一礼,“见过梅晚娘。” 毕竟是晚辈,面上总要恭敬几分的。 梅夫人朝他身上瞥了一眼,“这几日舟车劳顿倒是辛苦,你这府上的人未免太过懒散的些,安排的也差强人意是需要有人帮你好好的管管内宅了,” 谢云清皱眉。 一回来就开始挑起自己的毛病来了。 只怕这次回来没那么简单。 “辰儿,还不拜见你兄长?” 梅夫人微微皱眉,呼唤着自己的儿子。 谢星辰起身,面对谢云清也不过是点头,这就算是知会了。 “辰儿好歹也算是你的胞弟,如今刚回京城,还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你这做兄长的要好好的帮衬他才是。” () xs。xs 第十三章 时候不早 梅夫人可真是半点也不客气。 说白了,便是要让谢云清将手中的权力让出一部分来。 “如今局势刚刚稳定,京城也不是那么好玩的,晚娘这时候带着辰弟回来,未见得是一件正确的决定。” 想从他这要好处,门也没有。 梅夫人微微皱眉,面上明显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尽可能的控制着。 “ 娘,”谢星辰开口叫住梅夫人,“寒暄的话过会儿再说,还是先说正事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梅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中沁着一丝笑意,“说的也是,你这府上还缺一位正房夫人吧,我在外为你寻了一位不错的姑娘,品相极佳,气质端庄,送到你府上最为合适。” 说完便立刻叫人去请。 谢云清嘴上不言,可眼底明显闪过一丝寒光。 不出片刻,几位丫鬟簇拥着一位缓缓朝着此处而来。 伴随着环配声响,一个穿着淡青色罗裙的女人便站在了他的面前。 “肖儿见过谢大人。” 谢云清的眸子一紧,唇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来。 “还当真是个俊俏的人。” 夜色正浓,后院却仍是景色宜人。 沈容月站在门口欣赏着远处的一园夏意,心情也好了几分。 “奴婢送您回屋去吧。” 衡月明显有些担忧,“您的身子骨还弱着呢,早些歇息才是。” 大人特地吩咐了,不许她外出。 要是让大人瞧见了,只怕是要责怪下来的。 “总待在屋子里反而闷的厉害,出来走走,稍微散散风,反而能有益健康。” 沈容月声音平静,说白了就是不想被那一小间屋子关住。 眼瞧着衡月仍要开口,沈容月的声音冷了不少,“怎么,连你也想管着我?我连在此处散散心的权利都没有?” 衡月自然不是那意思,只能低下头去。 沈容月缓缓的踱步在后园内。 四处高墙耸立,外有重兵,单靠她自己的能耐,想逃是逃不出去的,可也不能被困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内。 多走走才能多了解这府上的情况,日后若是想走也好有机会。 正想着,远处忽传来一声惊叫。 沈容月眉头一紧,“这是谁的声音?府上经常这么吵闹吗?” 衡月也明显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府上的用人平日里做事都规矩的很,压根不会吵闹成这样。 莫不是真的出事了? 正想着便瞧见四五个家丁急忙忙的朝着旁边的院子跑去。 “坏了坏了,怕是要出人命了!” “郎中还没到吗?怎会如此?” 沈容月脸色一沉。 她习武多年,提鼻子一闻便能闻到来往人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怎么了? “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衡月心中慌的很,赶忙催促着自家主子回屋。 “你没听见吗?”沈容月一回头,“这府上明显是出了事,你还不赶紧过去帮忙?” 说着,她脚下步子匆匆,便要朝着临院而去。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身前,沈容月差点撞在他的怀中,在一抬眸,顿时愣在原地。 () xs。xs 第十四章 院内再遇 “不是说了让你在房中好生呆着,跑到外面来做什么?” 谢云清眼神冰冷,让人有着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我……” “是奴婢没有照顾好主子。” 衡月赶忙跪拜在谢云清面前,“奴婢这就带着主子回去。” 谁知谢云清手一抬,“不必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邪气,像是林中狡猾的猎手正在盯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男人并不言语,随即直接将人打横着,抱在怀中,径直进了屋去。 沈容月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你这是干什么?” 今天下午她就听说了梅夫人为谢云清送来一姑娘的事。 傍晚这府上的人忙碌的很,分明是在为二人准备着。 他这会儿没在肖儿姑娘的房中,怎么有心思来自己这? “我刚刚已经说了让你在房中好生待着,既然你不听话自然要送你回去。” 此时谢云清已带着沈容月进了屋。 他竟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沈容月身子疼的厉害,他便将沈容月直接丢到了榻上。 疼的她身子骨都在发痛,“你不是应该去肖儿姑娘那儿吗?来我这做什么?” “呵,消息倒是够灵通的。” 谢云清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的那双眼。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其实让人不禁觉得心头一寒。 说出来的话也是幽幽的。 “那你可知,不听话的下场是什么?” 窗外原本晴朗的天气,此刻电闪雷鸣。 一声炸雷响彻在耳边。沈容月勉强平静下来,这才嗅到谢云清身上那淡淡的血腥。 “我身旁待不得不忠心的人,你也想落得和她同样的下场吗?” 沈容月不敢再闹。 室内寂静一片。 临院却忙得不可开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容月与这男人对视,一分一秒都觉得如同在油锅上煎熬似的,整个人难受的紧,她的手扶在自己的额头上,额头上布满细汗打湿了两边的碎发就那样贴在额头上,此刻的女子显得极为憔悴与柔弱,仿佛是一朵让人不禁想要怜惜的菟丝花。 沈云清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底难得多了一丝温柔,伸出手去轻轻勾住沈容月的下巴。 “只要你听话,我保你衣食无忧,这辈子荣华富贵保证是在其他人之上。” 衣食无忧,倒像是下人们的所求。 荣华富贵,这是把她当什么了? 沈容月打开他的手,故意别过头去。 这女人还真是倔强。 谢云清微微皱眉,硬是让她看着自己。 “我说话,你听懂了没有?” 与先前的温柔的语气不同,谢云清凝着眸,看向眼前的女子,双眼中的深邃约越渐变得意味深长,一点一点的消磨着她的倔强。 随即,男人的手按在她唇边突然用力,沈容月脸色一变,只觉得唇角一阵刺痛,沈容月伸手想要推开他,却怎么也没办法。 这个男人太霸道了! 见到沈容月不再反抗,许久谢云清才重新放开她,轻轻擦拭着她唇角的那一抹红,眼底的笑意更加得意了。 () xs。xs 第十五章 以为毫不在乎 只是那么一个眼神,就让沈容月寒到了骨子里。 还没等她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叫嚷声。 “当真是放肆!特地为你寻的姑娘,竟被你折腾成如此的模样,如今还躲在这脏女人的屋里!” 是梅夫人的声音。 谢容月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邻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不得而知,但瞧着架势隐约还是能猜到些许。 若是不然的话,梅夫人怎会自己带着人过来兴师问罪? 谢云清微微一笑,伸手将旁边的毯子披在沈容月的身上,似是担心她着凉。 随即更是提高了嗓音,像是故意要让外面的人听见似的,“真是抱歉了晚娘,你送来的那人我不喜欢,日后我的事你也莫要管了。” 说着,他掐了一把沈容月的腰身。 沈容月此时却咬紧了牙关,压根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这倒是让谢云清有些意外。 梅夫人站在院子里打着一把伞,即使心中颇为不满,而此时她的语气也只能软了几分。 “倒是我考虑不周了,没有问过你的感受,肖儿姑娘方才已经叫郎中瞧过了,只怕是要休养些时日,等她休息好了,我便叫人送她离京。” 若她逼得急了,谢云清怕是更不好掌控了。 屋内的人再没有动静,梅夫人心里暗骂一声,此时也只能带人先走了。 而谢云清眼底的雾气也消失了大半。 沈容月守在他身旁,也不好去打扰。 要说这梅夫人也未免太心急了。 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这哪里是给谢云清送人,分明是在往他身旁安插眼线。 若是过些时日,最多是被谢云清冷落。 偏要在一进门的当日,最终被谢云清弄成了这般模样,若是郎中再来的晚了些,只怕性命堪忧。 正想着腰间被男人掐过的地方,疼,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谢云清冷笑,“这会儿知道疼了?” 沈容月心中不悦,确实半点也没抱怨,反而转头看着沈云清,“你当真……” 后面的话还没等问出口,谢云清便起身将黑色的外袍披在了身上。 “我以为你足够聪明,没想到也如同外面的那些凡夫俗子一般,不该你问的事情就一个字也别问,否则只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说罢,沈云清没再停留半分,迈步出门去了。 沈容月因为腰疼,等人一走就躺在榻上,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 总算走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没想到自己竟会落到如此的第一步。 这一觉沈容月睡得很熟,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这才醒来。 衡月已经带来了换洗的衣服,为沈容月梳洗。 “昨天那肖儿姑娘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 衡月略有几分害怕,“大人已下令,不许任何人对外去说,我也……” 沈容月冷笑。 还真以为谢云清是个毫不在乎的人呢。 不过昨日的事也足够让梅夫人警觉了,她说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再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来。 . () xs。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