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古里故事》 001 章 违规被拦陷危机 “停下!” 谭斌骑着电动车在木古里的岗亭被截停了。一脸懵逼的谭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路警拉到一边。 “你头盔呢?”语气严厉,路警肥胖的身材,快把制服的纽扣撑破了。汗津津的手,指了指岗亭里面的墩子和纸笔,示意他去抄写交通规则。 小风扇的风并不能驱走谭斌脸上的汗珠,狡辩一番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走进岗亭,就着灯,抄写交通法规。 谭斌,四十来岁,身强体壮,中等身材,一张宽阔的国字脸,配着小胡须,显得很阳刚。当过义务兵,有点痞气。 今天下班有点晚,从工地回来,安全帽忘在工地了。刚刚上了牌照的电动车,骑着还算便捷,一路哼着川腔小曲,从工地回木古里的出租屋。 谭斌拐进木古里大道的时候,一辆警车闪着警灯,鸣着警笛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本来还想抢道的他吓了一跳。 “又是那个遭霉精的出事了,老警都出动了,吓老子一跳!”谭斌嘀咕了一声,慌忙岔进便道中。谁知刚刚到达岗亭就被截住了。 汗水已经浸透了谭斌的衣服,粗大的手,拿瓦刀还行,捏笔杆子就有些笨拙,紧张和烦躁让他失去了耐心。 本子上全是汗水,小风扇呼啦呼啦地响,好像在嘲笑他一样。今天明明是早下班那么一点点,却遇到这样糟心的事情。 抬头看了看站在岗亭外的胖路警协管员,谭斌真想出去给他一拳,然后骑车子走人。然而,这个念头只是冒出来,瞬间就被掐灭了。 按规定抄写十遍交通法规,不然就罚款。想想大热天的工地活那么苦,赚的都是汗水钱,有那钱去喝酒,去耍牌都舍不得交罚款。 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汗津津的手摸出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没好气地问道:“喂!那位?”本就心浮气躁的他,并没有平时接听电话时的那种风度和语气。 “你是谭斌对吗?星河巷十四号四单元的房子是你租的吧?抓紧时间回来!”对方语气严肃,并没有和谭斌客套。 电话里除了对方男中音的语调,还夹杂着嘈杂的人声。 “不对!不会出啥事了吧?”正焦燥不安的谭斌,一颗心瞬间就吊了起来。原来电话中,男子提到的星河巷十四号四单元的房子,正是他前两天刚刚给自己的侄女,谭一豆租的临时住所。 “老大,我有急事要先走了,抄了一半法规,下次一定带头盔就是了。”接到电话的谭斌,不愿意继续抄写交通法规,舔着脸跟门前的胖路警商量道。 殊不知,命运的齿轮在此时开始疯狂运转,胖路警根本不睬他,瞄了一样谭斌:“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别跟我撒谎!让你带头盔是为了你的安全和生命,昨天一期新菜场,准备开业的一个小老板就出了车祸,差点脑震荡。让你抄写法规是让你长记性!既然你不愿意交罚款只能抄写学习!” 此时,据截停谭斌抄写法规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 焦躁的谭斌根本听不进胖路警的话:“老子真有急事!别拿车祸吓唬我!”谭斌摔掉手里的笔,一步就跨出岗亭抄写室,准备牵自己的电动车硬要离开。 “我可警告你哦,要是硬来,我会记下你的车牌,把你拉入征信黑名单,到那你都要受限制!”看谭斌耍横,胖路警也不是吃素的,抛出杀手锏,试图阻止他离开。 就在二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之时,路边又有一辆电动车驶过来。那也是一个没有带头盔的年轻人,崭新的电动车后座位还带着一个小姑娘。 二人一身清爽的夏季短装,唯独没有带头盔。胖路警也顾不得谭斌了,扭头举起手中的小红旗,示意年轻人停下。 谭斌见有机可乘,再不管胖路警,跨前一步,推起电动车,跳上去就骑走了。身后留下路警和那一对年轻人惊诧的目光。 警灯闪烁,街灯摇曳,月光朦胧。木古里,星河巷围满了人。本是不为人知的楼中村小巷,此时喧嚣不已。 “知道怎么回事吗?咋这么多人,还有警车。” “不晓得,我也是看人都挤过来,才好奇,车都进不去了。” 有人在打探,有人在议论,嘈杂的人声,将狭窄的小巷充斥的满满当当。月光似乎透不进这楼中村的小巷。 天气热的无可言喻,都晚上八点了,一丝风都没有,警官阿铁,高大英武。下了警车后,第一时间来到报警地点,星河巷十四号的出租屋。 “谁报的警?” 巷子中间,阿铁语气威严地问道。 “是我报的警,快上去看看吧,死人了。”一中年妇人,灰白的头发挽着高结,皮肤粗糙,身材不高,微胖,有些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这星河巷两边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边是低矮的棚户区,还是老旧的砖瓦房,另外一边是一栋独立的六层楼房。出事的房间是楼房四单元二零二。 阿铁跟在中年妇女身后,进了出事的房间,整个楼栋都没有电,光亮是从窗户外的路灯射进来的。阿铁打开手机的电筒,他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了。不大的出租屋内,女子赤身露体死在冲凉房中。 “你是如何发现死者的?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有房间的钥匙?”阿铁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地抛了出来。语气还是非同一般的严厉。 阿铁止步于房门前,挡住了妇人,被阿铁的严肃给吓到了,中年妇人有些怯懦地看着阿铁,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维回答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来这个房间送配好的房门钥匙,刚好看到她那样了。我叫林兰花是这栋出租房的卫生保洁员,老板娘下午让我给这房间配了一把钥匙,原来的那把不好用,打不开门。我送钥匙过来,整个楼栋都停电了。敲门也没有人答应,就用配好的钥匙开了门。这屋子的租客刚住进来不久。是楼栋对面一个四川人租的房子,说是他什么亲戚住的。我进来就发现人没了,我可没有动她就报警了。” 保洁阿姨林兰花,适应了一下后,话也说的流利了,没有那么害怕。 阿铁将林兰花的话做了录音,并让她找房东老板娘要来租客谭斌的电话,随即通知了谭斌。做完这一切后,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现场,从现场初步判断是意外触电死亡。但也不能排除他杀,自杀的可能性。拍照,留下死亡现场的证据,封锁现场,通知救护车,找法医做死亡验证。 谭斌骑车到达星河巷,看见警车停在巷子口,他的心就紧缩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拥挤的道口,他下了车,推着车子,好不容易才挤进巷子内。 “前面楼道口,好像出人命案。” “啊!这么惨!” 听到楼梯口有人在议论,谭斌的脸瞬间煞白。 002章 晴天霹雳遭质疑 谭斌瘫软地坐在楼道口,他双手抱着头,嚎啕大哭。他只觉得呼吸不畅,脑中隐隐作痛,眼前一片模糊。警员阿铁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恍恍惚惚根本不知道。 “你是死者家属吧,请随我到警局接受调查。”阿铁语气严厉地道。 同时被带上车的,还有报警的清洁阿姨林兰花。 在警灯闪烁下,谭斌被带上了警车。警车后尾部的铁栅栏让他有一种压抑感,他觉得自己有罪,如果不是他,侄女谭一豆就不会死。懊恼、悔恨的眼泪顺着面颊流淌。 路上,谭斌回忆起一周前,接侄女谭一豆,到木古里的经过。 侄女谭一豆,是个叛逆早熟的女孩,不到十八岁就跟着同学跑了。她是谭斌的堂侄女,为了拉她上岸,谭斌做了一回让人称道的事。谁知就是这仗义的事,害死了谭一豆。 谭斌回想起嫂子月荷央求他的无助语气:“斌子,你就抽空去看看吧,我感觉她出事了。”谭斌坐在警车里,脑海中全是嫂子月荷的叮嘱,和侄女谭一豆的事情。 警车顺着大道一路开往龙湖警局,车上,谭斌强迫自己忍住悲伤,已经死亡的侄女谭一豆浮现在眼前,迷迷糊糊沉浸在对侄女的回忆中。 命运的齿轮转动到一年前,蜀地一个偏僻的小村庄。这么个贫穷破烂的小山村里,本是城里粮埔老板的千金大小姐月荷,已经变成相貌平平的乡野村妇,面前跪着的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老大谭一豆,天天和她对着干,上学不好好上,总拽着人家男孩子往教室外跑。老师已经投诉过好多次了。 “死丫头!背着老师逃课!在外面和多少同学鬼混!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忤逆的丫头!” 一耳光煽在脸上,谭一豆被打的脸颊火辣辣的,鼻子也冒出血来。 她不敢反抗,也不敢顶嘴,只能默默地在心里较着劲。她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心里恨恨地埋怨着死了的父亲。 这个家,自从她的父亲出车祸死亡后,母亲月荷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对她和妹妹不是打就是骂。 母亲月荷那可是镇上米店老板的千斤,鬼使神差被她的父亲骗到了乡下,还生下她们姐俩。有父亲在的时候,谭一豆和她妹妹还有些温暖,如今父亲去世后,母亲月荷的怨气彻底爆发。 家庭暴露出来的母女矛盾,直接改变了谭一豆,她在青春叛逆期寻求心灵和身体上的慰籍。 做为老大的谭一豆,放学回家,什么家务活都得干,即便是田间,山上的活也跑不掉。谭一豆早就不想读书了,她想逃离这个家,离开暴躁不安的月荷。 母亲月荷的再次爆发,彻底打破了谭一豆内心的最后一丝束缚,她不再挣扎,对于她来说,也许这次她已经下定决心逃离这个家了。 她父亲虽然生了她,养活她到十四岁,但根本没有教育理解过她。母亲月荷也是变本加厉地把她看成了一颗心里上的刺。 母亲月荷发的脾气,她已经看不见听不着了。她不顶撞母亲,也没有听她辱骂、糟践自己的话。她脸上、鼻子上都是血。她气愤地站起身,抬脚跑出门外,一口气跑出了村庄。 好大的夜风,夜静悄悄的,天上的星星已经出齐,月光朦胧地照着,有一圈光晕。村野上一切影影绰绰,山峦上透着迷蒙的黑影。 整个夜空充满着神秘和凄凉,谭一豆觉得被家给抛弃了,她犹豫了一下,对着村口望着,家的方向有一棵老槐树。 野猫凄厉地叫着,一听到这凄厉的“恋爱悲曲”谭一豆就浑身难受。呼吸都有些亢奋,对于接近成熟期的她来说,她知道那撕裂人心的叫声意味着什么。 她逃出来,不仅仅是迷茫,她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她要跟着班级的一个同学外出打工,到粤东莞地找那个同学的舅舅,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书是再也念不下去了。本来也想到过去找堂叔谭斌,但她根本没有谭斌的联系方式,也不敢找母亲去要。 谭一豆在野风中游荡,半夜的猫叫也打破了她内心的恐惧和孤独。她能听见两只馋猫相互撕咬的声音。暗夜中的猫叫,最早的记忆不是来自饥饿难耐,而是为了传承的最原始方案。 谭一豆走的有点乏了,肚子早就干瘪了,心里对母亲月荷的怨恨,已经被时间和夜风吹散。 三更天,她摸回家,在厨房找了几块馍馍装起来,蹑手蹑脚地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把偷偷抠攒下来的一点钱揣好。就着窗外的月色,在妹妹的脸上看了看,转身到了母亲月荷的卧室门前,犹豫了好一阵子。回到厨房吃饭的桌子上,掏出纸笔,黑暗中匆匆写下几个字,压在桌子上,就出门了。 谭一豆走了,在离开村庄时,她去了父亲的坟地,给埋骨于荒野的父亲磕了头。月光下,一个娇小瘦弱的十七岁女孩出发了。 匆匆出了村子,来到镇上的公交车站,早晨四更天,静悄悄的,人们都在睡梦中。在接近电线杆的路灯下,转出一个人影。 “啊,死猴子,你要吓死我。不是说好的到前面学校门口等吗,你怎么跑这边来了。”谭一豆被冒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冒出来的人影是个瘦猴一样的大男孩,街道路灯照耀下,一张尖尖的雀斑脸很不好看。因为兴奋,他的脸皮发红,好像布满斑点的红皮鸡蛋。 “可是,我怕你早就到车站了,不是迎接你来了吗?我的行礼不多,你带衣服了吗?”瘦猴仿佛害羞似地喃喃着,眼睛瞅着谭一豆手里的包裹,有些紧张。 两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在那应该好好读书的时候,无意间思想的一个波动,让他们做出了盲目的选择。殊不知,看似很随意的一念间,命运的车轮就无情地碾压了过去。 “咱们这地方离粤东莞地上千公里呢,我们要到市区火车站转车,你去过市里没有?”雀斑脸瘦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谭一豆问。 “我那去过,听我堂叔说过,县城只去过一次,还是我爸活着的时候带我去的。你不是说你跟你舅舅到过市区吗?” 谭一豆口中的堂叔就谭斌。那次见面的时候,她还在读初一。 谭一豆完全是被瘦猴忽悠来的,要不是他信誓旦旦地说,他舅舅在粤东莞地打工,他们去了就能找到工作,她虽然想逃离家,但也没有目标和方向,心里也害怕人生地不熟的,根本找不到工作。 此刻,距离早班客车发车还有个将近半个小时。 “这个问题嘛…”雀斑脸瘦猴拖长了声音,好像被谭一豆的质疑声给逼到了绝境。 但马上又提高八度声音,焕发着自信,“我确实去过,不过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你放心,我能摸到地方,跟着我,其实算不上什么问题,实话说给你吧,我带的有钱,够我们到地方的,找到我舅舅,绝对没问题。” 他的话好像一把盐巴投进沸腾的油锅,放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完全掩盖了此时他内心的那丝胆怯。在女孩子面前,他要装逼充大爷,自己能保护好谭一豆。 其实,雀斑脸男孩,心也噗噗地跳着,他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心里根本没底气,只不过在谭一豆面前,装腔作势罢了,真正到了那绝境的时候,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担当。 晨风有点凉,谭一豆只穿一件薄款的花格子衬衫。褪色校服裤子,边角都磨白了。瘦猴靠在路灯的电线杠上,也不再说话,他们静等班车的到来。 静静地月色更加朦胧了,风也有冷意,殊不知,这一离开,谭一豆就再也回不到她的出生地。 早班车,从街道尽头冒了出来… 警车噶然一声停了下来,前面一辆电动车差点撞在警车上。谭斌的身体也瞬间被抛起来,头顶在车顶上,思绪被完全打乱。 警员阿铁探出头,看了看慌乱的外卖小哥,此时距离红灯闪烁还有四秒钟。 003章 审讯谭斌 确认个案 警车重新亮起警灯,好在电动车没有剐蹭到警车,车上的警员阿铁,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回头看看后排的谭斌和林兰花安然无恙,阿铁扭头看向前面的红绿灯。 谭斌被带到警局后,和第一现场报警人林兰花一样,分别接受了两名警察的询问。负责的警员就是阿铁。 在警局里,阿铁算是个年轻的警员,警校刚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高大英武,在镇派出所警员之中。或许,也可以夸张点说,在全镇,也略有名气。 谭斌被他盯着看,眼神没有想象的那般凶神恶煞,毕竟谭斌是死者的亲属,杀人的动机虽有,但情感上,阿铁认为微乎其微。 询问集中于三点,和死者的关系,死亡之前什么时候见的面,房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租的。 谭斌情绪低落,内心无比的悲痛,一五一十地回答了问题。保洁阿姨林兰花的回答很简单,她在现场就回答了阿铁一次,现在是重新笔录。她强调一点,打开门就发现女孩死了,仅此而已,然后什么都没做,就报了警。 谭斌被审讯完之后,被安排在警局的一个临时看守室内。有茶水,长条椅子,空调,在尸检报告出来之前,谭斌只能呆在这里。 案子没有定性,谭斌的手机也被收走了。林兰花也在,她叹口气道:唉,这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谭斌一脑门的心思和悲伤,不愿搭话,头往靠椅上一搭,眼睛闭着。 两个人没有交流,情绪都有点悲伤和沮丧。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房门被打开,警员阿铁走了进来。正如谭斌所料,两人再次接受了询问。警员阿铁一进门就平和地说道:“尸检报告出来了,触电死亡。无中毒迹象,身体上有多处组织损伤。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阿铁说完后,眼睛盯着谭斌,想从他的眼神中判断出什么。阿铁随手关闭房门后,坐在谭斌旁边。 “你是已知的死者,唯一亲属,谭一豆,是你从粤东莞地接过来的。现在能陈述一下她之前都发生了什么?身上为什么有如此多的伤痕。”阿铁十分客气地道。 谭斌和阿铁对视了片刻,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林兰花,微微点点头,为了自证清白,洗脱自己的嫌疑,谭斌开始了他的陈述。他顺着自己在警车上的思绪,简单思考一下,开始讲述谭一豆。 侄女谭一豆,跟着瘦猴,两个初中没有毕业的学生,到了粤东莞地,他们的苦难历程才刚刚开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瘦猴的信誓旦旦,到了地方后,就变成了破裂的气球。他所谓的舅舅早就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根本联系不上。 谭一豆和瘦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陌生的火车站兜圈子,这里不再是学校门前那条耳熟能详的街道,也不是镇上那狭小的建筑物。 “快给你舅舅再打电话啊,这快天黑了还没有着落,晚上怎么办啊。”这会儿,谭一豆有些心焦了。 “我打,我打,手机快没电了。舅舅怎么就不接电话呢?”瘦猴的自信心早就没有了,他手里的手机还是他爸的旧手机,早就不存电了。眼看着就要关机了,也找不到充电的地方。 “嘟嘟嘟…”仍然是盲音。 瘦猴的脸都绿了,汗水也顺着脸颊流下来,最后一次尝试后,手机彻底关机了。 大城市的夜晚和白天一样,灯光闪耀。但谭一豆和瘦猴没有心情享受和欣赏,命运弄人,不分年龄和男女。 两人简单地买了方便面,就着矿泉水啃食着,在一处城内公园的凉亭下坐下来,转过了无数个街道和店铺,似乎没有他们呆着的地方。 瘦猴和谭一豆一样迷茫,担心和恐惧起来。他打不通舅舅的电话,上次和舅舅联系还是几个月之前,他只知道舅舅在一个电子厂上班,还是个什么拉长。他幻想着自己带着喜欢的女孩只要进了厂就能赚到钱,有了钱就能吃喝玩乐上网吧打游戏,人生的快乐不是在读书和写作业上。 不料,到了这里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们怎么办啊?”填充了肚子,谭一豆抛出了她心里的担忧。此时,她唯一想到的是有个堂叔在鹏城,可是无法取得联系。 “我找个公共厕所充电去,完了再联系我舅舅,反正他以前和我说过就是这附近的电子厂。明天我们直接去厂子那边找他。”瘦猴掩饰自己的心虚,他想到了办法。 “那你去吧,那公园的边角就有公厕,我又累又困,在这凉亭的石墩上躺会儿,你充完电回来找我。”谭一豆将手里吃完的泡面桶放在垃圾桶内,也不管凉亭内的墩子是否干净,就侧身躺上去,女孩的矜持完全没有了。 瘦猴被人套路了,正在公厕内利用排插充电的瘦猴,遇见一个上厕所,跑摩的拉客的人。 “小伙子,出来找工作的吧?哪里人啊?”洗手的时候,那师父看了一眼瘦猴,和他身上的单肩包,看起来是个学生,但从业眼光的毒辣,已经判断出瘦猴的来历,不是本地读书的孩子。 “是啊大叔,我是四川人,大叔怎么知道的,你知道那儿能找到工作?”手机的电才充上,还在着急等待的瘦猴眼睛一亮。 “大叔是跑摩的的,当然知道那儿能找到工作,要不我拉你去一个厂子,那里每年都招聘暑假学生工。不过现在还没放假呢?你咋不上学了呢?”摩的师父故作高深莫测,还真诚地关心道。 “真能找到工作啊,等我充上电,你带我们去好吗?我还有女朋友在公园那边。”瘦猴突然有了希望,其实他心里清楚,舅舅的电话打不通,肯定没有指望了。现在突然有个工作机会,他可要抓住了。 “这样啊,要不你先上我的摩托车,我带你去你女朋友那,把她一起拉上,送你们去那工厂,不过你要给摩的费用,你没有意见吧?”摩的师父虚眯着一对小眼睛,对瘦猴道。 “能不能等几分钟,我手机还没有充上电。”瘦猴一听已经心动了。 “那不能等了,我还有客要拉,你的手机进了工厂那边再充电吧。我没有时间等你!”摩的师父说话间,转身就走,似乎不给瘦猴思考的时间。 “好吧,大叔你等我一下,我跟你去。”瘦猴急忙将充电器拔下,随摩的师父出了公厕。 摩的师父诡异地笑了,他本来就是欲擒故纵,而他根本也没有想着要去接瘦猴的女朋友,他有自己的打算和算计。 瘦猴上了公厕外停着的一辆摩托车,在他上车后,就有些后悔了,因为摩的师父,说一声:坐稳了!一溜烟就开上了公园外的主干道。根本不愿意去接谭一豆,无论他如何哀求,摩的师父就是不停车,他被拉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噩梦才刚刚开始。 公园的凉亭里,谭一豆已经沉沉的睡去,在她被惊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五点光景,她感觉自己的大腿被人摸了,迷迷糊糊的她以为是雀斑脸瘦猴,因为以前他经常这么干过。 “干吗呀,别乱摸。”谭一豆坐起身,睁开眼发现跟前坐着的根本不是瘦猴。 “你谁呀?” 惊恐瞬间将谭一豆的睡意惊的无影无踪。 “别紧张,姑娘,你是出来找工作的吧?怎么睡在这外面的凉亭里头,蚊子可以把你吃了。”一个将近三十来岁的男人,正一脸邪意地望着她,刚刚就是他在摸谭一豆的大腿。 瞬间的惊恐过后,谭一豆心情放松下来,打量眼前的男人,身材中等偏胖,样貌还过得去,就是那种看着还算顺眼的那种。身上穿着运动装,短衣短裤,看样子是出来晨练的。 “大叔,你是住在附近吗?我和我朋友一起出来找工作的,还没有联系上朋友的舅舅。”谭一豆首先抛出了自己的朋友,也想用“住在附近”来推测男人的企图和目的。 “我就住那边的一栋房子,没看见你朋友啊,要不你跟我去中介一起工作吧,我们打日结工,干一天就拿钱。”男人掩饰着内心的贪欲,眼睛在谭一豆身上转来转去,他想着自己的小九九,这姑娘看起来很无助,脑子似乎也没有那么灵光。 “我去公厕那看看,我朋友在那边充电。”谭一豆听对方一说,也有些心动,有一份日结工干也不错,起码能养活自己,不用睡在外面的凉亭里, 为了谨慎起见,她决定去公厕找瘦猴。 “我陪你过去看看吧,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去那电子厂打日结工。”男人还不死心,因为他已经在公园中跑完一圈了,也上了一趟厕所,除了他和这凉亭中的女孩,根本没有其它人。 谭一豆失望了,公厕没有找到瘦猴,她的心哇凉哇凉的。 “跟我走吧,不会骗你的,我们那是中介公司,天天有活干,我想带你去吃个早餐,饿了吧。”男人趁虚而入,温和地看着谭一豆道。 谭一豆知道被瘦猴抛弃了,她身上没钱吃饭,也找不到工作,眼前的大叔看着也不像那特别恶的人,她犹豫了一下,内心挣扎过后,点点头。 “包子油条,豆浆,你尽管吃。”男人大方地请她吃了早餐,这是谭一豆吃到的最美味的早餐。 男人的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谭一豆看,他已经产生了强烈的欲望,青涩的女孩不到十八岁的花季,虽然穿着打扮寒酸,但掩饰不住她成熟的身体。 谭一豆专注在早餐的美味中,根本没有在意男人贪婪的眼神,她吃完早餐,就跟着男人去了他租住的出租屋。 房间内散发着酒味,邋遢的房间很凌乱,谭一豆一进房间,就有些后悔和害怕了。殊不知一个闪念间,她被推入无尽的噩梦深渊。 房间内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啼声… 谭斌说到侄女谭一豆被骗,他的情绪非常激动,似乎所有的愤怒和悔恨都在此刻爆发。声音已经接近哽咽。 阿铁伸出手,拍拍谭斌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发生了如此不幸的事情,想必非常难过,节哀顺变。” 004章 谭斌回忆 一豆无助 谭斌抹去眼泪,他的脸上变化过无数的表情,那是谭一豆死亡后,他的自责和懊悔。没有保护好谭一豆,他觉得无法面对死去的堂哥和寡居的大嫂月荷。 阿铁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他掏出身上的记事本,准备做记录。 “那后来你是如何联系上死者的?虽然不能十分肯定,但从她身上的伤痕来看,她忍受过非人的折磨。有没有自杀或被报复的可能?”阿铁的话有些含糊其辞,有诱导谭斌说下去的嫌疑。 谭斌再次盯着阿铁的眼睛,他也在心里想过无数次了,侄女谭一豆在被他接来的时候,神经似乎产生了问题,但那也只是间歇性的。 接下来,谭斌又把后来的事情,整理了一下,陈述给阿铁。在听谭斌的陈述时,房间中的林兰花也留下了眼泪。 侄女谭一豆,被裹挟着成为广西佬阿彪的女人,也被他带进日结工的行业。每天除了忙碌在流水线上,不停地更换地方打螺丝,就是忍受阿彪非人的折磨。 所有来时的梦想都破灭了,本以为阿彪是个好人,哪怕是身子给了他,自己也能得到想要的吃饱喝足,不受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觉得那一点点的希求都是无法满足的。 阿彪是个老光棍,已经而立之年还没有找到女朋友,也没有人愿意跟他结婚。他自己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成家立业。 他就是个打散工,供自己吃喝玩乐的老油条一族。没有梦想,没有追求,只想着吃喝玩乐,没有钱就打一天零工,有钱就躺在出租屋睡觉打游戏,吃喝玩找乐子,经常光顾洗头房,找发廊妹按摩打牙祭,挥霍自己的兽性。 人的贪欲和兽性在他身上表现的最明显,谭一豆落在他手上,让他的人性变得更加极端和偏激。 收留了谭一豆,阿彪自己就很少出去干活了,谭一豆每天的日结工资都是老板发到他的手机上。 谭一豆只能找阿彪要钱吃饭,还必须和他住一起,忍受他的非人折磨。在阿彪狭小的出租屋内,就如同人间魔域。 不管天气冷热,阿彪都光着膀子,谭一豆只要在房间中就没有好日子过,阿彪喝完酒,就拿谭一豆取乐子,逼迫她朓艳舞,还拿手机录下来。 谭一豆稍有反抗就会遭到一顿毒打,有时候被打的实在受不了就跪下来求他。 “起来,起来,你他娘地好没趣,跪着不吉利,想让老子折寿啊。”阿彪打累了才肯罢手。 谭一豆的生活如同在炼狱中,有时候她觉得活着都是难的。谭一豆有时候想用温情打动阿彪,想和他结婚过日子,哪怕是苦一点,只要他能像个人一样爱惜她就知足了。 但失望总比希望的多,阿彪根本听不进去,他只有自私自利的自己。谭一豆厌烦透了。她发现自己有了神经抑郁症。 谭一豆回想起母亲月荷的好处来,虽然平时没少挨打骂,但那是身心都能忍受的范围。如今她快被阿彪整的崩溃了。 谭一豆想到逃跑,在一次和同事私下的谈论中,是同事给了她勇气,她准备脱离阿彪的魔爪。 下班后的谭一豆,借了同事的手机,拨通了压在心底半年没有联系的母亲电话,本想着对母亲月荷诉苦,想寻求她的帮助和原谅,谁知母亲月荷开口的一句话,就把她打入地狱:“要路费钱没有!死丫头,你还知道打电话,最好你死在外面,永远别回来!” 谭一豆受了刺激,她瘫软在大街上。 阿彪又喝酒了,见老板迟迟没有打钱过来,就发了语音信息询问,“老板啊,小谭今天的工钱还没有发啊,现在打给我,晚上我有个赌局。”阿彪在手机上赌钱,余额不足快玩不下去了。 “我说阿彪啊,你不知道你介绍的小谭,今天没有到指定的厂子上班吗?哪有钱发你啊。”中介老板没好气地回复道。 听了老板的回复,阿彪一惊:“这个傻丫的不会逃走了吧?”心里嘀咕了一句,赶紧穿上衣服,踢个拖鞋就下楼了。 大街的拐角,阿彪找到了瘫坐在一个台阶旁的谭一豆,她傻愣愣的毫无表情,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里。 “你个傻丫滴,怎么没去上班,坐在这里等死啊!”没有拿到今天的工钱,阿彪气坏了,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 “跟我回去!”阿彪见谭一豆根本没有理他,伸手扯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一路拉扯着,谭一豆被带回了出租屋,关上门,阿彪本来想捶一顿泄火,但他发现谭一豆的表情木讷,有些不对劲。 “丫滴,你倒是说话啊?为什么没有去上工?今天你没有饭吃!”阿彪还想用言语恐吓谭一豆。 “嘿嘿嘿,不上工,不吃饭。”谭一豆傻笑着,表情明显的没有正常人的那种自然,眼睛也呆呆的失去了灵动。 “丫滴,你不会是傻了吧!”阿彪仔细地看着谭一豆,用手抓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扯,将她丢在床上。 撕扯完,阿彪有些害怕了,谭一豆如同一个充气娃娃,即便他如何努力也体会不到女人的那种感觉,味如嚼蜡。 阿彪感觉谭一豆出了毛病,他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把她给打发了。连着好一阵子,谭一豆都没有好好上班,时而清醒,时而魔怔,让阿彪焦躁不安。 “桂老子,这女人是个累赘啊,要老子养活她,不行,得把她打发走。”阿彪在坚持几个月后,再也无法忍受了。 “阿汤,最近打牌了没有?你不是想要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吗?还想要吗?”阿彪想到了网上交往的老乡阿汤,经常聊天聊到找女朋友的事情。 “彪哥,不会又是个发廊妹吧?兄弟我是被你忽悠怕了,每次借钱后都塞给我一个发廊妹的信息。”叫阿汤的男人好像对阿彪有些不信任。 “绝对不是,这次是跟着我干活的川妹子,绝对正点,人家才不到十八岁。和你绝对般配,上次借你的钱就算了吧,你打车来领回去。”阿彪欠下阿汤的赌债有几千块钱。 “彪哥,真的假的?可不能再骗我啊?好,你等着我明天早上就去你那接!”阿汤很高兴地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阿汤就打车按照阿彪提供的地址,到了一个大药房门前的巷子中,“彪哥,我到了,你说的川妹子在哪儿呢?快带过来吧!”阿汤不疑有他,给阿彪打了电话。 不大一会儿功夫,阿彪拽着身穿睡衣的谭一豆,从另外一处冒出头来。 阿彪把谭一豆的包裹也拿在手中,骗她说给她找了一个好工作,“你好好听话,跟我兄弟过去,那里的厂子包吃包住。” 在谭一豆被赛进车门的那一刹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谭一豆一把扯住车门,死活不愿意上车,“我那也不去,是你把我骗来的,我就跟着你。” “到底去不去!”阿彪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车子里面塞,还用磕膝盖顶她的腰。 但意识清醒了的谭一豆,哭喊着扒住车门不上车。身体也秃噜一下坐在地上。 阿彪气极了,狂煽她的脸,还撕扯她的头发,把她往车子里面塞。 “呜呜呜,我不去,是你把我骗来的,我就跟着你,别打我了。”谭一豆一边大哭一边求饶。 阿汤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傻傻地看着彪哥发飙,他看出这川妹子好像有些不乐意跟他走。 车门几乎要被撞坏了,司机不乐意了,他把阿汤赶下去,自己也下了车。 “兄弟,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还要不要走,停久了要出等车费的。” “没事,马上就走。”阿彪终于将谭一豆塞进了后排座位。 司机似乎看出了猫腻,女孩的哭闹声早就惊动了周围的住户,已经有人在隔着窗户指指点点,大声说道那男人不是人,有人要报警,而小区内的治安巡逻协警也往这边过来了。 阿汤见女孩被弄进车,就打算上车走人。但司机却不愿意了;“大哥,你不能上车,不然我不跑了。只拉女孩一个人可以,你跟着,我就不送了。”司机的决定让阿彪和阿汤措手不及。 眼见司机反悔,协警过来询问,阿彪怕事情败露,就将谭一豆往车子下面扯。 但这时侯,谭一豆一根筋就是不下车。“你下不下来!再不听话我打死你!”阿彪面目狰狞,对谭一豆吼叫。 此时,协警已经停下电动车,走了过来。 阿彪着急,对着谭一豆的脸又煽了几巴掌,一把将她扯下车子。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吵吵闹闹,影响居民休息。”协警过来询问。 “没事,没事,和老婆吵架,马上就走。”阿彪见无法送走谭一豆,又不想被协警询问,一路拖拽着谭一豆,拐过巷角重新往住处走去。司机见人走了,上车掉头就开跑了,现场留下一脸懵逼的阿汤和协警。 谭一豆被打的鼻青脸肿,重新被拖回阿彪的出租屋。阿汤给阿彪发信息,他另外打车走了。 一场肮脏的交易失败,阿彪被阿汤追讨债务。 谭一豆的母亲月荷,在女儿走后,看见给她留下的纸条,知道这丫头不想读书,决定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了。 那时在担忧了好长时间后,表面冷酷无情的她,内心也有后悔了。对女儿的严厉打骂,都是更年期情绪不稳定造成的。 守寡几年,生理和心里的不协调,脾气暴躁,已经把一个温柔女性给彻底改变了。长期的生活压力,她看不见幸福的曙光,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谭一豆突然打电话来求助,当时也是在气头上,殊不知就是她那几句话,彻底改变了谭一豆的命运。 月荷思来想去,总觉得那儿不对,此刻,距离谭一豆给她打电话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月荷想起在鹏城打工的叔伯兄弟谭斌,听说他在工地干活,距离女儿谭一豆说的粤东莞地不远。 于是她拨通了谭斌的电话。 005章 遭虐待 求助谭斌 谭斌讲到嫂子月荷求助与他,心如刀绞一般难受,后悔没有早点关心侄女谭一豆。听着谭斌的叙述,阿铁对谭一豆苦难的遭遇,已经有了初步判断,对谭斌的怀疑并没有完全消除,许多事情还需要验证。特别是谭斌陈述的那个阿彪,是造成死者身上伤痕的罪魁祸首,这个阿彪需要进一步查证。 “那后来你是自己去了粤东莞地,没有选择报警吗?” 谭斌沉默了,他该选择报警吗?当时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发泄愤怒。但如今想来,要是当时就处理或许命运不会如此对待侄女谭一豆。 谭斌感触到阿铁的真诚,将接下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阿斌吗?我是你嫂子月荷。”月荷犹豫再三,拨通了谭斌的电话。 “嫂子啊,我是阿斌,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有啥事情你说?”谭斌正在工地搬砖。 “你还在鹏城打工吗?我想求你个事情,我家大的一豆,书没念了,跟同学一道跑粤东莞地打工。她给我打过电话说是不想在那干了,想要路费回家。估计出啥事情了,你帮我去看看她吧,能找到她最好。”月荷说到最后语气有点无奈。 “嫂子放心,我这就过去看看,你把地址告诉我。”谭斌一听侄女谭一豆跑出去打工,心里咯噔一下。 通完电话,谭斌一刻没有耽误,他对自己的堂嫂月荷很是尊重,自打堂哥去世后,她们母女过的很不容易。 谭斌按照嫂子月荷提供的地址,包车直奔粤东莞地,寻找侄女谭一豆。谭斌找到侄女谭一豆时,在她那瘦弱、憔悴,痴呆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格老子!今天非捶死你!” 心疼侄女的谭斌快要失去理智了,他把阿彪按在地上摩擦,疯狂地一阵输出,打的他鼻青脸肿,浑身是伤。 阿彪试图反抗,但他根本不是谭斌的对手,甚至躺在地上哀嚎都不敢报警。 “大叔,你听我解释,我是真心爱小谭的,是我收留了她,给她找工作,我们是要成家的。”阿彪哭丧着脸求饶,撒谎,试图取得谭斌的谅解。 “去你妈滴个皮!你这种东西会有这么好心!”谭斌狠狠地踢了阿彪一脚,看看这恶心的出租屋,一片狼藉。他又看了看缩在床角的侄女谭一豆,看他打阿彪,一脸的惶恐。 “豆子不怕,叔带你回家。” 谭斌打的累了,看着侄女惊恐的眼神,知道这暴力输出吓着她了。 谭一豆被谭斌接走了,屋内留下阿彪痛苦的哀鸣,他至少要躺上十天半个月,还没钱去医院。 回到木古里,谭斌付了包车费用,一来一回花去他六百块。但无论如何,谭一豆脱离了那个可怕的魔窟。 “豆子,以后就在木古里住着,你要是不想回家,叔给你找个工作做。别害怕,给你妈打个电话吧。”谭斌把谭一豆接到木古里后,想着给她安排去路,毕竟她的神情看起来不好。 “叔,呜呜呜…” 谭一豆清醒了,她情绪失控,趴在谭斌的肩头大哭起来。 别看谭斌对自己家的侄女如此仗义输出,他在家庭中对待自己的婆姨和孩子,却没有这么有情有意。 谭斌自己对他的母亲和家族的人,那怕是外人比较有情有意,唯独对自己的婆姨和孩子无情。这也是谭斌的劣根。 殊不知谭斌的仗义,救回侄女谭一豆,无意间改变了谭一豆的命格,也是她走入人生终点的推送。 谭斌给谭一豆租了棚户区对面的楼房,自己和婆姨孩子住在棚户区的瓦房中。选择房间的时候,只有一间空房十四巷四单元二零二,说白了,谭斌根本没有考虑这么多,他犯下一个致命的错。 本应是完美仗义的一桩事情,谭一豆有了归宿,脱离了阿彪的魔爪,也暂时得到谭斌的照顾,谁知祸从天降。一场看似意外的事故,把谭一豆年轻的生命带走了。 讲完后,谭斌瘫软在椅子上,再次悲愤地嚎啕大哭。凄厉的哭声令人毛骨悚然。在警询室内久久回荡。 谭斌的悲伤并没有让阿铁就此放弃对他的怀疑。特别是谭斌提到的阿彪,这个人是谭一豆死亡的前因,也是个关键的人物,必须要调查取证。 该去的已经去了,谭斌的自说自话,只能作为佐证放在谭斌的核实档案中。对林兰花的求证除了她发现死者,第一时间报警外,似乎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那么,你把她接来后,最近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比如气色和情绪不好什么的。” “气色,本来就不好,毕竟她被那龟儿子折磨的差点没命。”谭斌一想起来就恼火。 阿铁又把视线转移到林兰花身上,似乎想找到合适的答案,暗示死者有自杀的嫌疑。 看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过去半个钟头了。阿铁起身对谭斌道:“你跟我去一趟殡仪馆吧,然后我们去你说的粤东莞地阿彪的住所,事情需要求证一下。” 谭斌点点头,他也想去看看侄女的遗容,更想再次找上那个祸根阿彪。他总觉得是阿彪的虐待和折磨造成侄女精神异常,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或许找到阿彪是洗脱自己嫌疑的关键。 谭斌跟着警员阿铁去看了侄女的遗体,然后驱车前往粤东莞地,车上还带了两名协警,防止意外。 路上,谭斌一言不发,默默地盯着窗外灯光下飞速划过的夜景。夜色深沉,当谭斌他们到达阿彪所在的出租屋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了。 在谭斌的指引下,几个人敲响了阿彪的房门。敲了半天也不见回应,此时隔壁的房门打开,一个穿着大裤衩的男人探出头,看了一眼门前的三人道:“都几点了敲啥敲,那屋子是空的,人早死了,要找他到警局去。” “啥?你说这房间的住客死啦?知道他叫啥名字吗?”阿铁一听不对劲,赶紧追问。 “他叫阿彪,前天就死了。”看出三人中有穿警服的,男人丢下一句话就赶忙半掩上房门。 线索中断,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为了确认事情的真伪,阿铁给当地警局打了电话,在得到证实后,阿铁只能遗憾地驱车返回。 路上,谭斌心中的恨意稍稍减轻了,阿彪的死,让他认识了一个理儿,该来的报应总会来的,谁也躲不开。 006章 谭斌牵扯连环案 谭斌被重新带回警局,阿铁向局长汇报了案情,在定性案件性质的最终结果出来之前,谭斌仍然是嫌疑人。 谭斌几次要求回去,都被警局拒绝了,他只能呆在警局的临时看守室内。 空调的风直对着谭斌,他的半个身体都麻木了,他往椅子边上挪动了一下,试图缓解身体的不适。谭斌想不明白,侄女要是真把生命看的那么淡,也不会受尽折磨还努力地活着,她绝不会自杀。 谭斌的烦恼和懊悔来自内心,他知道警员对他的怀疑那是不客观的,案发现场已经说明了一切。但触电死亡这个责任要谁去承担,侄女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警员阿铁还坐在办公室内,推演案子的全部过程,做为一名刑侦警员,他有自己的推理和判断力。 案发现场,死者谭一豆的死亡时间,发生在晚上七点到八点之间。尸检报告显示触电死亡,身体多处软组织创伤,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冲凉房很狭小,不到两平米的空间,还有蹲坑。从那淋浴热水器判断,是一种很老式的电热式供水器。 以阿铁的知识理解,电热水器很大一部分是加热丝加热,通常情况下,加热丝被不导热的绝缘材料包裹,把电与水隔离开了,即“水电隔离”。 漏电有诸多原因,如接地不良、火线与地线接反、采用劣质的开关插座、线路老化短路等问题,都会导致热水器漏电。在案发现场,阿铁没有专业工具,但他判断楼房老旧,电路出问题的可能性也存在。 第一现场报案人林兰花,也证明了她进入房间的时候,整个楼栋处于断电状态,那时候接近七点半左右。接到报警电话,阿铁在十五分钟内就赶到了,那时谭斌还在建筑工地回家的路上。 阿铁细细地回忆案发现场,他要尽快取证,给案件定性,目前死者唯一的亲属谭斌被留在看守室内,也许对他是不公正的。 阿铁将报告重新更改了一遍,此时,快到深夜十二点了,他决定再去看看谭斌。 谭斌在留守室内已经呆不住了,他焦躁不安,几次要求看门的协警放他出去,都被拒绝了。正在此时负责案件的警员阿铁出现了。 一见阿铁,谭斌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警官,这并不合理,放我出去,我要陪在豆豆身边。”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前提是你要配合调查,绝不能有所隐瞒,你说的阿彪已经死了,这对你很不利。除了死者谭一豆,阿彪的死亡也牵扯到你,希望你能配合。” 警员阿铁的话,让谭斌的心一下子哇凉。 “那个贼坯子死了活该,那是他的报应,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带回侄女豆豆,可没有对他怎么样。”谭斌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毕竟当时差点把他打死,这个阿彪的死亡,或许真与他的施暴有关联。好在那边辖区的警员还没有调查到他,但今天谭一豆的死亡,鬼使神差地将他们之间的矛盾和关系曝光了。 如果双方案件被联系起来,谭斌可就说不清楚了。 额头上的汗水已经往下流了,阿铁看了他一眼:“你跟我来吧,停尸房离这里不远,我带你过去。” 谭斌压下心虚感,随着阿铁去停尸房。 由龙湖警方管理的公殓房,是一个十分阴森的地方。殓房本来就不可能不阴森,但这个殓房,却更加恐怖。 原因是被送到这里来的死人,大都是死于非命的原故。 不是跳楼跌死,便是上吊服毒自杀,再不然便是在野地水库,路边发现的无主尸体,或是在车祸中被撞到肢体破残的冤魂。 天气很热,但这里如同冰窖,有阎罗殿的阴森森的感觉。里面的设备很新,咋一看有点像是文件室。若不是那股特有的阴森诡秘之气的话,人的视觉还真感触不到是尸房。 谭斌走进来的时候,由于室内外温差过大,他冷不丁打个冷颤,牙齿都有些发抖。 因为四面全是一只一只钢制的长抽屉,里面是放死人的,尸体需要冷藏,所以坐在殓房中心的殓房看守人,一枯瘦大爷,不论冬夏,都穿着一件厚实的羽绒服。 大爷脸上一点肉也没有,腊也似的黄皮肤,包在骨上,他双眼深陷,眼珠直向前望着,眼珠是灰白色的,定着,一动也不动,那种灰白色,是实质的灰白,似乎他看不清楚东西。 “枯荣大爷,这是今天送过来的003号死者亲属,他要看看死者,想呆在这里。”阿铁对看守人道明来意。 枯荣看向阿铁,又打量了一下穿着短袖工装的谭斌,点点头,指了指横排的第三个柜子。 “三排那个柜子,自己拉出来看吧,完了送进去。”枯荣语言不多,有些沙哑。 枯荣是自从公殓房成立以来,便在这里工作的,他刚开始就任这份职位的时侯,每日接触那么多奇形怪状的死人,忍不住心惊肉跳。可是时间一久,他反倒觉得死人远不如活人可怕了。 因为死人不论他的死相是如何可怕,是绝不会再来伤害你的。不像活人,一面对你笑脸相迎,一面却在背后,戳上一刀! 谭斌看了一眼缩在羽绒服里,酷似木乃伊般瘦弱的枯荣,内心倒是有丝丝的怯意,他抬头看看那一排排柜子,上面都挂着牌子。 阿铁交代完就出了敛尸房,谭斌走向那悬挂003牌子的柜子。 时间回到晚上九点钟,木古里综合治安办的大厅亮着灯,综合显示监控屏上,跳动着各个路口岗亭的监控录像。几名治安办人员坐在不锈钢排椅上,等候主任的到来。 星河巷有人死亡的事情,已经惊动了木古里大大小小的领导。特别是综合治安办主任木严,他立刻通知人员紧急开会。 木古里的领导班子并不复杂,除了村长,书记,综合治安办的权力是最大的,楼中村的街道、居民区、工厂、物业,包括商业大街,地铁站,公园,水库等都归综合治安办管理。 星河巷出了人命案,还是龙湖警局直接处理的,这就让治安办主任木严有些挂不住。他已接到通知就赶到办公大厅,调看了监控录像,发现警车和救护车早在半个小时前,就把死者和报警人带走了。 木严对负责当班的治安员发了一通脾气:“值班室的监控是摆设吗?你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个事情,警车都跑半个钟头了才报告!” 负责当班的治安员低着头,不敢接茬,那会儿,他正在蹲厕所刷视频短剧呢。 木严知道,事情可能要失控了,龙湖警局直接办案,接下来的调查会将木古里的问题暴露出来。综合治安办有很大的责任,来之前他已经了解了,死者是触电事故,但那栋老楼的违建和安全用电管理,包括建筑设计原始问题都会暴露出来。 “怎么偏偏是那栋楼房出事。”木严在心里暗道。 “得赶紧想办法补救,先通知房东尽量给一些经济补偿,派人去关心慰问,和死者家属协商,不让事情发酵。”木严打定主意。 木严有些担心事情被放大,因为星河巷得那栋楼,与他有很大得关联,而且楼栋出租房内安装的电热水器也和他有利益关系。 木严颇具深意地瞄了一眼到场的治安办人员,像这种敏感的大事情不汇报看来是不行的!此时只等村长和书记的到来。 木古里正在商讨谭一豆死亡事件,想办法降低事件对楼中村的影响,而敛尸房这边,当谭斌拉开003号钢架抽屉时,他的动作僵住了。 007章 诡异失踪 遭绑架 敛尸房。 滑动的钢架抽屉中,被白布覆盖的尸体,并不是谭斌的侄女谭一豆。而且,拉出的抽屉内发出一种奇异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奇特,像是有一个人在竭力忍着咳嗽,所以喉间发出了咯咯声。声音不大,却异常吓人。谭斌瞬间楞在当场。 而坐在门边的看守人枯荣,此时却闭着眼睛,把脖子缩在羽绒服中。这时,放在写字桌上的板钟指出,已是午夜一点钟了,枯荣的头一高一低,他开始打瞌睡。 谭斌盯着抽屉中的那张脸,听到声音,不禁毛发直竖,心里开始发虚。按枯荣的指示打开的003号牌,里面竟然不是侄女谭一豆的尸体,是一具年龄稍大的女性尸体,而死人照理是不会发出声音来的啊! 那张脸,死相不十分难看,好像是一个人睡着了一样。她年纪也很年轻,不超过三十岁。谭斌看着那张煞白的脸,内心在可惜着,此人和他侄女一样年纪轻轻,便成了停尸房中的住客。 那种怪声,时断时续,似乎从头颅中发出,谭斌的双眼突的老大,终于鼓足了勇气,断断续续,道:“朋……朋友……你可是……也有什麽冤曲麽?冤……有头,债……有主,我……开错了抽屉……可没…” 谭斌的双眼,一直瞪着那抽屉中的尸体,唯恐忽然有一个僵尸跳出来。谭斌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尸体上,没有注意身后。 此时的看守人枯荣已经处在试睡非睡状态,身后的门,正被人轻轻地推开。 公殓房中全是死人,没有什麽可偷的。胆子小的人,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根本连行近一步都不敢,所以枯荣不论日夜,一般都是不锁门的。 这时,门一寸一寸地推开来,一点声息也没有,不一会,便被推开少许,有一个头伸了进来。 那是一个头上带着宽边贝雷帽的人,带着眼睛,脸上还有个小丑的塑料面具。 身体包裹在一个灰色的遮阳风衣内。如果枯荣不是睡着了,谭斌不是正面对着停尸箱,而是向着门口的话。那么他一定要吓昏过去了! 那头伸进来之后,身子接着,也轻轻地走了进来。他扫视一下停尸房,蹑手蹑脚地走到枯荣跟前,那头虽然带着小丑面具,但是身上所穿的,那风衣下却是一套质地相当名贵的印花丝装。 来到枯荣身前的面具人。扬起了右掌,向枯荣的脖后,直劈了下去。 谭斌面前的尸体,怪声却已经停止了。他摇了摇头,心中在想:难道是我听错了,耳朵不好使?看来我是饿晕了。 这时谭斌正望着停尸箱,不知道有人向他一步一步地接近,他在讲完了话之后。正紧张地等待着003停箱中,再有异声发出。他一面想,一面待要转过身来,询问看守人枯荣。 突然,一阵劲风袭来,他的脖颈上挨了一下,而他的鼻孔和脸颊上,也被一只大手中的毛巾捂住。瞬间,谭斌脸上现出了恐怖之极,痛苦的神情,也失去了意识和知觉。 幽暗的地下车库,光线微弱,空气潮湿,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谭斌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谭斌能清晰地感触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动,那流动在耳鼓里嗡嗡作响,他的身体有些麻木,使劲摇动了一下脑袋,想让自己彻底清醒。 一丝丝潮湿的气息从入口处吹进来,抬眼望去,这是很大的地下停车库,里面靠墙角位置,零零散散放着杂物。眼角低垂,谭斌发现自己被一根布带绑着双手,身体靠在墙角处。 谭斌侧目。这时,幽暗的地下车库完全是朦胧的。视觉网膜上,映出了一张女子的脸庞,苍白得可怕。而看到女子的刹那间,谭斌也混乱到了极点。 “怎么可能,那具女尸也在这儿?我这是在那里?”谭斌一阵紧张,袭来的恐惧充满了胸腔。 谭斌看到女子的那一刻,目光里都是不解,努力回忆着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明明自己在敛尸房看侄女的遗容发生意外,怎么就被弄到这地下车库里了? 谭斌看到身边的女子后,也有了判断,这女子就是那003号牌抽屉中的女尸。她怎么会和自己一起到了这陌生的地方。 谭斌似乎觉得在做梦,现在回忆起来,脑袋还有点疼痛感。对,那个看守老人枯荣呢?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溢满全身。 想到这里,他转头打量一眼侧面躺着的女子。女子还是尸体的模样,冷冰冰的睡着了一样,裸露在外面的手背,有淡淡的淤青紫色,脸被蓬乱的发丝遮住半边。 她应该就是那尸体,曾经发出咳声的那具,003号牌下,本该属于侄女谭一豆的抽屉,却变了模样的女尸。 “她难道是诈尸,这件事,十分邪门,不然我怎么听见那抽屉中有声音,又和她一起离开了敛尸房?”谭斌的目光停留在女子素白裙装包裹的身体上,心中充满了疑惑。 就在谭斌疑惑不解的时候,那躺着的女尸却发出了声响,“咳咳!”寂静空旷的地下车库被这种声音覆盖,瞬间有一种地狱般的毛骨悚然感。 谭斌的反应是努力地挪动身体,想离那女子的尸体远一些,奈何双手被布带捆绑,身体也接近麻木,只是移开了数寸,那女子的尸体却突然坐了起来。 “妈呀!真的诈尸啊。我可不是害你的人啊,别找我。”谭斌如此反应,已经把他本身的胆怯暴露出来,这可不像是曾经当过兵的他。 他能感受到咳嗽几下后,女尸已经睁开了眼睛,脸色也开始慢慢脱离苍白变得有血色。 “我这是在那儿?怎么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如此真切的感觉濒临死亡呢?”女子适应一下幽暗后,打量了一下地下车库,看见身边被绑着双手的谭斌,悠悠地道。 “你别过来啊,我可没有害你,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侄女死了才去的敛尸房,根本不认识你。”谭斌的内心恐惧没有降低丝毫。 “敛尸房?我死了吗?之前我只是喝了安胎药啊。不对,安胎药是南哥买的,那道是他?”女子似乎在自言自语,声音沙哑,又像是和谭斌说话。 008章 飞横祸 结识女尸 地下车库。 谭斌的脸色渐渐从惊恐中转变过来,眼前的女尸似乎真的活了,不像个诈尸的尸体,因为那说话的语气和音调完全是个正常女子。 “姑娘,你真的活过来了,那么我的侄女一豆是不是也能活过来。”此时谭斌的脑海里想着另外一个希望。 女子轻轻的呼吸一口气,原来人最幸福的事情,是可以自由畅快地呼吸,这个道理就算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也才彻底明白。 “你侄女,也死了吗?你是谁,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吗?”女子坐直身体,看着谭斌问。 “我叫谭斌,你原来就在我侄女的003号敛尸抽屉里,那里放着我侄女的尸体,她死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到了这里,看看我的手,还被绑着,怎么可能带你到此。”谭斌已经平复了心中的恐惧,之前的惊慌让自己失了常态。 女子脑海里飞速地转动着记忆中的一切,“对呀,自己正在喝安胎药,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她好像在地狱中走过一遭,那里让自己不能呼吸,而且非常寒冷阴森。难道是南哥?”女子陷入沉思,她试图站起来,但浑身根本没有力气,勉强直起上半身,往后挪动了一下,靠在墙壁上。 直到这一刻,女子才明白,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谭斌,你说之前的我在敛尸房中?对了,我叫木莎,是龙湖人,我可能是被人误以为自杀死亡,才被收入敛尸房中。”女子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谭斌,想和他拉近交谈的距离。 木莎祈求的眼神看着谭斌,因为这个地方感觉很恐怖,而谭斌虽然被捆绑着,但毕竟是个看起来很结实的男人。 谭斌已经适应了地下室车库的幽暗,也看清了身边女子的容貌,这是一个接近三十岁的女子,脸色虽然苍白,但五官清秀。披散的头发,已经被她拢到脑后,宽宽的额头发光。嘴唇厚薄适中。 素色的连衣裙裹着身躯,凸凹有致,微微凸起的小腹,看似怀有身孕。 “木莎,挺好听的名字,你的死亡难道也是个意外?我侄女死了,是触电死的。也是我害死的。”谭斌看见女子复活,心里对侄女谭一豆,有一丝懊悔。 “意外吗?也许我是被人安排了。有人想要我死。”逐渐清晰的思路让木莎开始怀疑,自己是被人下药了。 “到底是咋回事啊,能说说吗?或许知道你的事情后,我们能找到答案。”谭斌使劲地搓动背后手腕上捆绑的布带绳子,想自救。 现在看来,女子木莎和自己一样都不知道咋回事,现在的木莎看起来比自己虚弱,移动都困难。 木莎缓缓气,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谭斌不再挣扎,细细地听着。幽暗的地下车库中,除了丝丝刮进来的凉风,就是木莎娓娓道来的经历。 木莎,龙湖南顶头人,高中毕业后就在一家高级会所打工,因为长相恬静,样貌清秀很受老板的赏识。高级会所中,每天点她服务的客人,也都很喜欢她。 亚细亚会所,是集娱乐、休闲、餐饮、沐足于一体的高级会所。来这里消费的客人,非富即贵。木莎的收入也很可观。 在这里工作几年后,木莎认识了一个阔少,似乎对她的服务很满意,经常点她的服务。一来二去,木莎就成为阔少的女朋友。 事情发生在有记忆的一天前的夜晚,木莎遇见了高中同学木兰欣,两人好久没见,一阵亲热后,就打算出去喝两杯。 “兰欣,好久不见了啊,正想着打你电话呢,这么巧呢,遇见了你。”木莎声音略带沙哑低沉。像是公鸭被勒住了脖子,却还带着几分莹润,涂着红甲油的手指夹着烟,样子慵懒、妩媚。 木兰欣转过头循着声音望去,不出所料地认出了木莎。她赶紧对走在自己前面的中年人道:“不巧,我一同学喊我。就此别过,再见!” 中年人忽然叹了一口气,道:“遗憾,我还想着让你看看我的花瓶呢。无缘,明天就不在咯。”一面说,一面准备离开了。 木兰欣没有再顾及和自己一道的中年人,径直走向木莎:“莎莎,怎么还是老样子,独行女一枚,你那男朋友呢?” “别提那家伙,算不上我男朋友,最多在一起玩玩。你不也是一个人吗?刚刚那中年人也不像啊。你的阿铁没有约到吗?” “怎么,你和那阔少又闹别扭了?阿铁可不好约,刚刚出警了。”木兰欣已经到了木莎跟前,盯着她倦怠的脸道。 “何止是闹别扭,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要我离他远点,不知道又看上哪家姑娘了。”木莎将手里的烟,狠狠地吸一口,慢慢地吐出一圈圈烟雾。 木兰欣听出木莎的心情,十分焦虑,还带着淡淡的忧伤,知道她一定糟糕透顶。 “不会是你太依附他了吧?你提出跟他结婚啦?”做为木莎的同学,又是好闺蜜之一,木兰欣多少了解木莎的性格。 “我哪敢啊,像我这样没个体面的工作,在会所混饭吃的人,他哪会有真情对我。结婚?还是算了吧。”木莎似乎很有自知之明。 木莎在知道木兰欣参加工作后,一直跟她保持着联系,日常的聊天中,也向她吐露自己的心声,包括她和那个阔少之间的事情。 提起木莎谈的男朋友,木兰欣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从木莎的只言片语中,已经知道了那阔少的为人。毕竟是在会所中认识的,阔少花钱消费,木莎作为会所的服务员,说真情确实有点假。 二人相遇的对面就是木莎上班的亚细亚会所,木兰欣不知道木莎怎么会有空出来,因为这个点正是她上班的时间。 “莎莎,你脸色不好,那里不舒服吗?不会是那个来了吧。”木兰欣一本正经,用关心的口吻问。 木莎仰着头,将口中乳白色的烟圈吐到头顶上,让那烟圈顺着头顶上方忽上忽下的套圈,最后飘散,脸上没有半丝笑意。 “真要来倒是好了。那家伙逼我打掉,警告我别再缠着他。”木莎的表情露出一丝痛苦和恨意。 “有这事?不是开玩笑吧?真不希望你有事。”木兰欣蹙眉,被木莎的话惊到了,这种时候不知道如何宽慰她好。 “没办法,谁让我的命贱呢,没你的智商,上个好大学,又有个体面的工作。”木莎半带忧伤半羡慕,幽幽叹口气道。 木兰欣看着木莎,有一种悲情的伤感,不知道同情她好还是埋怨她好。 “智商不重要,命也没有贵贱。你不能这么不小心啊。他不同意娶你?”木兰欣问。 木莎略显厌倦地点点头。“要是我不同意打掉孩子,估计他要发疯。娶我?那只是个梦。” “没有回旋的余地?有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今天要和他做个决断!”木莎掐灭手里的烟头,丢入身边的垃圾箱里,表情严肃地说。 正在这时,马路对面过来三个年轻人,看了木兰欣和木莎一眼,其中一人道:“莎莎姐,胡少让我们把你带回去,他要跟你谈谈。” “我不去,别逼我!”木莎似乎知道对方要干什么,语气严厉,声音中带着果决。 “忍忍吧,由不得你了!”三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盯住木莎,其中两个人一左一右架起木莎的胳膊。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她!”木兰欣大喊一声,出言制止。 “没你事!别自找麻烦。”起先说话的年轻人,瞪了木兰欣一眼,警告道。 “强迫她人的意志,你们这是违法行为,知道吧!”木兰欣并没有退缩,毕竟是学法律的,对于这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敢于当面警告。 “别拿那玩意吓唬我,这是我们和莎莎姐的事,你少管闲事!”年轻人根本不吃那一套。 眼看着木莎就被另外两个年轻人架走,这个年轻人却拦在木兰欣面前。着急的她急忙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年轻人一看,一把夺过手机,手指着木兰欣道:“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把你手机砸了!” 木兰欣吓了一大跳,看着瞬间变得面目狰狞的年轻人,身体微微发抖,对方已经高高的举起了手机,作势要摔。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兰欣身前,一把抓住年轻人的手腕,随手取走了手机。 穿警服的阿铁,紧紧地嵌住年轻人的手臂。将他带了一个趔趄,“你这是在犯法知道吗?” 随手丢开年轻人,转身面对着惊恐的木兰欣道:“没事吧?别担心,手机拿好,我过去一下。”阿铁过了马路去追木莎和那两个年轻人。身后不远处,两名协警也出现在兰欣的视野中,警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不远处的咖啡馆门前。 木莎被阿铁带回来后,交给了木兰欣,那个年轻人见警察过来,赶紧灰溜溜地走开了。 “阿铁,幸亏有你。谢谢啊。”木兰欣见木莎被安全带回,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今天事情不凑巧,手里有案子,现在没事了,有事打我电话。老同学木莎,我们可是好几年没有见了啊。”打量了木莎一眼,突然觉得她十分面熟,这会儿才认出来。 “可不是吗?刚刚还和兰欣聊到你。怎么样,为了感谢你,咱们一块儿去喝一杯吧。”木莎已经从刚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说着撩一下长头发,初见阿铁,她的情绪也高了起来。 “好啊,我双手赞成,阿铁,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这对我很重要,就现在吧。” 原来在这之前,木兰欣约了阿铁在三生三世咖啡馆见面,当面向他表白了,想和他结婚。但阿铁出警,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现在?太突然了吧。我手里的案子还没有规整,太不凑巧,要不你们先去吧。”阿铁有些为难地插进她们的对话,“而且死者还在敛尸房呢…唉。” “多好的机会,看来兰欣的话没错,你就是个大忙人,一天到晚都没空。”木莎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来。 “阿铁,我们先回警局了,要不你们先去聚吧。”两名协警走过来请示阿铁。 “我也回了。晚上得把报告整出来,明天死者家属会过来。”阿铁有些歉意地对木莎和木兰欣道。 木莎叙述了很多,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谭斌聚精会神地听着,暂时忘记了手脚的麻木。 他艰难地挪动一下身体道:“那后来呢?你那男朋友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009章 洗嫌疑,木莎揭秘 幽暗的车库中。 木莎似乎还陷在自己的回忆中,“哎…”叹息声显示她已经不耐烦,谭斌的话,她没有立即回答。 “我一直没有明白,男人真的会有感情吗?连孩子都不想要的人,只是玩玩?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木莎似乎陷入一种矛盾的思维中。 谭斌没有听明白木莎要表达的意思,他转过身来,却又一眼看到了浮现在木莎脸上,痛苦纠结的表情,像一张复古相片。 木莎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给谭斌叙述她和木兰欣后来的事情。 “这家伙,真不给面子,一直是个工作狂,过多久都是老样子。” 木兰欣看着阿铁走掉的背影,内心有情绪要发泄,“看来就我跟你了,行吧,木莎,去喝一杯压压惊,然后到我那去。” 从街道边的旧瓷器店走过来不远,跟阿铁分开后,木莎带着木兰欣往前面一条街走去。虽说三生三世咖啡店也可以去,但只有兰欣和自己两个人时,木莎还是有一个好去处,那儿比较安静,还能喝酒。 这是一家开在银行大厦后面的饮吧,名叫“百年老街醉相思”,充满着复古的情调。正如店名那样,十二时辰,周而复始,百年老街,不醉不相思。 凤凰般的记忆,月色柔柔,天地静谧。只要你来,你的梦都会有星辰和月亮,即便不喝酒也会醉。 都说日夜更替,天色会亮,但到这里喝酒的人,她们正唤醒着城市的夜生活,让美好和老街重逢。 店里除了威士忌,红酒,也有奶茶咖啡。这里安静,不嘈杂,是个躲清静喝酒,醉相思的好地方。 这家醉相思的饮吧人气不旺的原因,除了偏僻,就是那威士忌独特香味,而且只供应这一个品牌的威士忌。 人们的口味不同,受不了那威士忌味道的人出奇地多,回头客就少了。但老板坚持不换牌子,就是坚持他的经营理念,理由是不希望不懂品酒,只赶时髦的人,光顾他的百年醉相思饮吧。 相思店老板还常常说:“懂得相思醉自己的人,到这儿来绝对来对了地方,而且私密会谈最合适不过了。”显然,木莎和木兰欣她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醉相思的最里面有个座位,比较安静,也是木莎常来的专座,两个人并排坐下来,要了两杯加冰的酒水,老板脸色冷漠地擦拭着两个形状不同的杯子,给二人加上不同比例的冰。 木莎和木兰欣碰了一杯,酒水入胃,话匣子也就打开了。木莎点燃一只香烟,还是那个米妮牌子的细嘴香烟。 饮吧很宽松,并不禁止客人吸烟,或许是人少,或许是老板知道客人抽的都是寂寞。抽烟机会把烟雾排出去。 木莎的烟抽的很文雅,酒却喝的很突然,事先毫无征兆,突然冒出来一句“走一个。”哧溜一杯酒就下肚了。 木兰欣无论是高中时期还是上了大学,很少出去交际,更不会喝酒。所以在重新遇见木莎时,感觉不知道如何适应,出来了几次,也就习以为常了。 毕竟她也有烦恼的心思,酒能喝就喝,有空闲就接受邀请,没时间就推脱了去,她也把事故人情看的通透了。 在龙湖上班,遇见了木莎几次,她从来不问木莎邀请她喝酒的原因,只要喝上了,什么烦恼和原因想说就会说出来。 就比如今天晚上,偶遇的惊吓,没有阿铁,她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至于前因后果,木莎不主动说,兰欣也不会刻意去问。 还是和以前一样,酒喝了三杯,烟抽去半截,木莎的口头禅又开始念叨了:“真想背个包包去远方。今天不是阿铁,非人的折磨就会降临到我的头上。”每每在她打开话匣子的时候,兰欣都默默地听着,安抚道:“想去就去呗,车票又不贵。怎么就突然有人要折磨你。”每到这时,木莎都会醉眼迷离地微微笑着,拼命地吸那烟头的最后几口。两个人一唱一和时间就那么过着,酒瓶也空了大半。 画面转动到亚细亚会所,胡少脸色铁青,正在训斥回来的三个小弟:“都是没用的东西,一个女人都弄不回来。拿钱给你们吃西餐啊!” 三个年轻人一言不发,脸上诚惶诚恐。 见三人骂不开口,胡少越发恼火:“吩咐司机,到南少爷住的地方去!说好的带莎莎给他。现在人影都没有,让本少爷怎么交代!” 从刚才的声音中,听出了可怖,这时,隔着灯光望去,三人的面色,十分难看,甚至他们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哎呀呀,我说胡少啊,发这么大火气干嘛,既然你带的人不听你的,那本少也不敢接收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娘娘腔从门外走来接过话头道。 “南少,你怎么亲自来啦。真不好意思,出了点意外,纯属意外。”看见进来的年轻人,叫胡少的颇感意外,好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慌忙解释道。 “胡少,别跟本少耍心眼儿,你的莎莎本少打听过了,听说都四个月了,怎么甩锅给老子背啊,让本少做你的绿头鹅?”娘娘腔南少一口道出真章。 场面气氛立马紧张起来。胡少看了看三个站在面前,木桩一样的三个手下,眼睛中冒出无名的怒火。 “说!谁干的?”胡少的脸色有些吓人,他知道面前的三个手下,有人吃里爬外,出卖了他。 “哎呦呦,好吓人啊。没人告诉我,我南少又不是瞎子,眼睛不会看啊。刚刚在大街上,那警察都看出来了。何况是我,别忘了本少可是医生世家。”叫南少的年轻人,当面驳斥了胡少。 “交易取消!本少欠你的,明天过后就会还给你!”胡少话不多说,直接说出自己的决断。 “别介,我们还可以谈谈,当然要换另外一个筹码。你送的人本少不要了。欠我的也不着急还,听说今天警车又出动了,救护车还拉回来一个死了的姑娘。知道吗?是木古里的。当然那筹码就在这件事情上,先给你透露这么多。”南少故作神秘地打住话题。 “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木古里死了人,跟你我的交易有何关联?”胡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紧紧地追着问。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交易的筹码就是这件事情。等一等再谈,那死了的女孩是我爸亲自验的尸。明后天如果事情有麻烦,那我们的交易筹码就有了。”南少把话说完,不再理会胡少,直接出了大门扬长而去。 胡少傻愣愣地出神,他不知道的是,木古里的案子和他以及南少之间又有啥联系。 木莎和兰欣喝了酒已经不早了,她感觉胃不舒服拒绝了兰欣的邀请,回到自己的住所。在睡觉之前,她喝了安胎药,而这药是一家药行小老板南哥卖给她的。这南哥去亚细亚会所消费过,木莎对他的印象很好。觉得他文雅而且体贴,就是有点娘娘腔。 木莎喝完药迷迷糊糊地就失去了知觉。后来怎么到了敛尸房的,又如何被丢在这地下车库中的,木莎一头雾水,好像是做了一个梦。 “谭斌大哥,你说你的侄女也死了,她就在敛尸房中,然后你看见的是我?”木莎还是不能想象谭斌说的场景。 “是的,因为当时看守敛尸房的枯荣大爷告诉我,侄女一豆的号牌就是003号,而我打开的时候,看见的是你,还听见你咳嗽的声音,后来我脖子上挨了一下,就被麻醉剂给麻翻,什么也不记得了。”谭斌也在仔细回忆着。 “大哥,你看看自己能不能挪到我跟前来,我帮你解开捆绑的布带,我实在没有力气动弹。”木莎对谭斌的介意已经消除,她想自救,前提是先让谭斌解脱被绑着的双手。 木莎有了这个认知,她闭上眼睛蓄积体力,她有些昏昏欲睡,饥饿加上疲倦说了过多的话,严重体力不支,她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发烧了。 谭斌听到木莎的话,眼睛一亮,光顾着听木莎说话了,倒是忘记脱困这一茬了。他点点头,迅速做出反应,身体一点一点往木莎靠着的墙边挪动。 木莎没有睁开眼睛,在炽热的体温下,她觉得很冷,脑袋已经出现眩晕的症状,她甚至怀疑,即便谭斌挪动到自己跟前,会不会没有力气帮忙解开绳索。 经过一番努力,谭斌终于挪到木莎跟前,他背对着木莎,将捆绑的双手尽量贴近她能够着的距离。 木莎强忍着眩晕感,睁开眼睛,伸出带指甲油的手指,给谭斌解布带绳索。经过几次失败,最终解开了谭斌手上的布带绳索,木莎体力不支直接晕倒了。 “木莎妹子!你醒醒!”谭斌脱困后,看见木莎晕厥,随即摇着她的胳膊试图叫醒她。 感觉到木莎的体温有些异样,谭斌伸手拭了一下她的额头,“不好,她发高烧了。” 意识到木莎身体出了状况,谭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哈腰将木莎背起来,抬脚就往地下车库的大门方向走去。 透过车库的大门,有光线射入,估计此时已经是早上七八点钟光景。谭斌背着晕厥的木莎谨慎地往门口走去。 然而,刚刚接近车库的卷帘门,却发现门自动打开了,两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打开门走进来。 010章 遭暴力 谭斌被拘 地下车库门一开,谭斌背着木莎,迎面被两个鸭舌帽男人堵在门前。 “好啊,偷了我的老婆,还想逃走。”其中一人双眼迸出怒火,对着谭斌吼道。 “两位兄弟,一定是误会了,我刚刚才认识她,她发烧晕厥了,得赶紧送去治疗。”谭斌一眼看到对方来者不善,急忙解释道。 进来的两人,不管是不是绑架谭斌的人,其目的一定在绑架的时候,就很明了的。早就知道女人和谭斌在一起,倒是没想到谭斌能脱困,居然想背着女人跑路。 “误会?我老婆就在你身上,男女同居一室,还躲在地下车库中。让老子戴绿帽子,看我不打爆你的头!”前面的男子,二话不说,抬腿就踢向谭斌。 “哎呀呀,误会,兄弟绝对是误会。”谭斌还想分辩,但对方的踢腿已经接近,他只好慌忙后退,退的太急,一下子滑倒在地,背上的木莎也被摔了出去。 谭斌试图爬起来,然而两个男人一看就是经常打架的主,根本不给谭斌机会。一起冲上前,疯狂地对着谭斌一阵拳脚相加,谭斌还没来得及还手,就感觉头脑一晕,被一脚踢在后脑勺上。 “妈滴,好不容易弄个背锅的还想逃走,那女人怎么办?要不要喂她一粒药片,真死了就不好交代了。”看谭斌被打晕,其中一人道。 “给她一粒退烧药,别薄了胡少的面子,真把他的马子弄死了。南少那边也不好交代,你先把我的鼻子打出血,然后通知他们把这小子弄进去。”他们的对话,谭斌只是在迷迷糊糊中有一丝意识,过后就彻底晕了过去。 谭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发现自己躺在拘留所里。 一双双眼睛就像野狼一样盯着他,“醒了,醒了,这家伙都躺在地上,好几个小时了。浑身都是血迹,一定不是个善茬。” “别他妈滴吵吵,都坐一边去。领导可说了,他是打架,通奸嫖娼,还有伤害致死人的嫌疑犯。拘留半个月算是轻的。这号子里的兄弟谁事情最大啊!老子!”一个留着八字头的胖男人大声呵斥道。 “对对,老大说的对,您最大,新来的让他推坦克。”一阵附和声响起。地上的谭斌艰难地抬起眼皮,观察了一下周围。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单间拘留室,不到十五平方的空间中,一边是个水泥板堆砌的大通铺,一边是过道一样的活动空间。最里面有一道门,出门是一米五左右的室外空间,周围墙壁围绕,上方被拦着铁丝网,上面还有巡逻的看守警员。 马桶和冲凉房就在出室门的拐角,连着大通铺。大通埔上一并排蹲着十六个人,都瞪大眼睛盯着地上的谭斌。 谭斌浑身疼痛,特别是背部几乎不敢触碰地面,他艰难地坐了起来,打量着那一双双不善而好奇的眼睛。 谭斌知道自己失去了自由,隐隐约约知道这里是拘留所。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他口渴的要死。他扶着铺子的一角站起来,摇晃着走到冲凉房的水龙头边,将身上的血渍工衣脱下来,放在水龙头上冲洗了一下,同时用嘴对着水龙头喝了一肚子水。 “兄弟,打架了?身上不少伤啊,还能打吗?”大通铺中间那个八字头胖男人开口了。 谭斌有些意外,但没有吭气,仍然在拧巴自己被水湿透了的工衣。裸露的上身除了一块块淤青外,还有健壮的肌肉。 他看了一眼问话的八字头男人,点点头,“被冤枉了,兄弟初来乍到,不惹各位兄弟,也不希望被惹。老子不怕事!”谭斌警惕地戒备起来,一屋子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善。 “进号子里的都是被冤枉的,这里有规矩,不能被破坏,先帮兄弟们擦一下地板,哝,就用地上的毛巾!”八字头男人用脚伸到埔子下边,将一条毛巾卷过去道。 谭斌将手里的工衣拧完后,湿漉漉地重新穿在身上。他扫视一下房间中的众人,好像八字头男人的话代表着他们所有人的意思。 本来想发火的谭斌,忍住了。身体的疼痛加上房间中十六双眼睛的敌视,让他选择了隐忍和屈服。 他蹲下身子,开始用毛巾推地板,这号子里面说的推坦克,和他在部队时候,是一个概念,就是往前推毛巾,赶水和垃圾。 然而,谭斌撅着屁股往前推毛巾的时候,大通铺边上蹲着的人开始作妖了。每到一个人跟前,他们都会用脚去踹推地板的谭斌。 一下两下,谭斌忍住了。但到了中间,竟然有人用力踹过去,将谭斌踹到了对面的墙上。谭斌一下子爆发了,他迅速站起身,将手里的毛巾往地上一摔,大声骂道:“格老子!欺负人是不是?老子不干了,谁他妈滴想找茬,尽管放马过来!” 谭斌的气势爆发,凛凛如神的站着,语气如冰道。 号子里的人都被镇住了,唯独八字头男人,出声道:“进入这个门,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谁都一样,接受兄弟们的脚!” 八字头男人眼珠子上上转动,扫了谭斌一眼,蔑视的眼神不言而喻。 “我草泥马个规矩!”谭斌受的气够多了,此刻彻底爆发,一下子扑向大通铺上的八字头男人,淬不及防,狭小的空间,男人被谭斌扑到在大通铺上,一顿猛捶! “老子先废掉你一只胳膊!看你他妈滴还有什么规矩!”谭斌一冲上大通铺,他的双拳狠狠的向八字头男人的手臂砸落。 一个面相最凶恶的小弟试图拉开谭斌,被他一脚踹开。其余的人都是看热闹的,根本就是平时被八字头男人淫威所摄,现在看新来的谭斌不要命的凶狠劲,个个都躲到墙角,看热闹。 “打!往死里打!”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整个号房里,一阵哄闹声。 “你他妈滴,快拉开他!”八字头男人挨了打,抱住头叫嚷着,但周围的人却往后退,没有人出手帮忙,却给他们腾空间。 想来,这些号房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八字头男人真正的小弟。 正打的热闹,门却被敲响了,“都安静!不想吃饭了!”有管教来巡查了。 011章 结盟夺权 识万磊 拘留所号房中。 一场打斗结束了,八字头男人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但碍于巡查的管教员,他不敢再有所动作。 谭斌浑身疼痛,刚刚也是被逼急了才忍不住爆发,他知道这里是号房,软弱就要被欺负,拳头硬才能得到尊重。 房间里十六个人,除了八字头男人,大家的眼睛看向谭斌都有一丝惧怕,同时也很佩服他。居然刚进来就敢跟号房中的老大对着干,他们有些担心,接下来的报复。 因为以前有过刺头,结果被八字头给整怕了,他可以利用他的权力,让你得不到饭吃,甚至设计让看守抓住你把柄,比如偷偷塞烟在你身上,然后栽赃。或者晚上睡觉把你赶到马桶边去。 这些小伎俩,号房里面的人,都被八字头男人整过,毕竟他进来得早。人又强横,据听说他是撞死人进来的。还没有转到看守所那边,这里是临时拘留所,他已经在这里呆够半个月了,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没有被转移走。 谭斌从大通铺上下来,回到靠水龙头的墙边。刚刚用力过猛,他的胳膊受伤了,但为了发泄内心的怒火,也为了威慑房间中的众人,他恶狠狠地将身上的湿衣服重新脱下来,裹住拳头,开始对着墙壁挥拳。 也许这是他当兵时击打沙袋的习惯,也许是愤懑无处发泄,他一拳一拳地击打在墙上,发出一声声让人害怕的肉砸在墙上的闷闷声响。他在秀肌肉,也是在宣示着自己的能力。 号房中的人都瞪大眼睛盯着谭斌,看他后背的伤痕,听他拳头击打在墙面上发出的声响。心里的想法各不一样。 其中一个身材壮实的小伙子,从大通铺上跳下来,他来到谭斌身后,轻声问道:“大哥是四川人?我是巴县的。万磊。”显然年轻人想和谭斌套近乎。 谭斌点点头没有搭理他,继续自己的击打,他半蹲着身子,身上已经开始流汗了。 年轻人,将自己的身体往墙壁上靠了靠,然后他看了一眼墙壁,突然他的双拳也迅猛地击打在墙壁上,但他的手没有任何防护,但他的骨节却有老茧,显然他是个练家子,手应该打过沙包或者其它硬物。 “兄弟好身手,我也是巴县的,老乡。”谭斌终于被年轻人给彻底吸引了。 “我来两天,比大哥早,也被整蛊过,妈滴,被看守的棍电了。”万磊压低声音道。 “初来乍到,多提醒着点,格老子,想骑老子头上,门都没有!”谭斌遇见了老乡,表现出一种信任感。 “大哥,结盟吧,你来管号子,那家伙快走了。不留心,早晚都得挨上不知道得事情。”万磊投来信任得目光。 “好说,先摸清情况,兄弟给说说。”谭斌轻声回应着,停止动作,引导万磊一起出了号房中间的门,到了放风的室外空间,头顶上面的巡查刚刚过去。 谭斌和年轻人躲在放风的室外空间中,装着挥拳看铁丝网上的天空,开始小声地交谈着。万磊将号房中,他经历的事情和规矩都告诉了谭斌。 “大哥,晚上是关键,我们别睡,八字头就一个忠实的小弟,兄弟在门前挡住他,大哥动手,一定要整他的嘴巴,不能惊动看守,不然就麻烦了。”万磊把自己能想到的办法给谭斌说了,也许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只是他人单势孤没敢下手。 “好按兄弟说的办,格老子!”谭斌吸一口气,看见头地上的看守警察过来,赶紧和万磊装模作样地活动一下,回到号房中。 谭斌记住了万磊的话,老老实实的蹲在大通铺的末尾,靠近马桶房的边上,万磊和他在一起。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先有一个阿姨拖拽着一大桶汤水,给每个号房打水。隔着铁栅栏门,号房中的十七人,挨个打了汤水,谭斌是最后一个。 按照年轻老乡万磊的提示,他拿了以前号房中走了的拘押人员,留下的不锈钢饭盒,都是无主之物,随便用。当然,要是不知道必须经过号房的大哥八字头同意才能用,现在谭斌根本不踩他,自己拿着就用,这也是八字头一直用眼睛瞪着他的原因。 很快,汤水发放完之后,不到半小时就开始发放八大两米饭和白菜,里面有零星的肥肉片。 号子里的人一排蹲在大通铺的边上,八字头男人号子头蹲在最前面,他和他的小弟负责接饭,让小弟一个一个往后面传递。如果有不顺眼,不守规矩的,他有理由把饭菜扣下来,等打饭的人员走后根本就卡住不给吃,最后或者被倒进马桶,或者被其它人分掉。在号房中,号房老大说了算。 今天谭斌和他杠上了,八字头对小弟使眼神,最后一盒饭不往后面传,想给谭斌来个下马威。但早就饿了,也懂一些规矩的他,直接走到大门边,对着门外还没有走的打饭人员大喊一声:“报告领导,还没有打到我饭!”谭斌的喊声和举动把众人吓了一跳。门外打饭的人员也一愣:“303号房不是汇报的不是17人吗?” “有了有,在这里。”八字头一看事情要败露赶紧接过话头,因为他知道,一但捅出去,他这个号头要被罚。他不敢在明面上针对谭斌。 八字头,无奈地将脚下的饭盒踢了过去,打饭的人员看了一眼谭斌,又扫视了一眼号房中蹲着的人冷冷地道:“别生事,不然饿你们一顿!” 负责打饭的人员,撂下一句冰冷的话就走开了。 谭斌弯腰捡起地上的饭盒,走到最后,挨着四川老乡万磊,慢慢享用第一餐号房饭。恶友联盟也正式形成。 饭后,一众小弟将八字头男人的碗筷,都刷的干干净净,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那是别人不能随便用的。 八字头蹲在大通铺的中间位置,安静地剔着牙,金鱼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他在琢磨着对忤逆他的谭斌下手。 012章 按在马桶上摩擦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门外各个号房也安静了。303号房中,围在一起打了几圈牌的号友,开始散伙,轮流上完厕所,按顺序地位寻找自己休息的位置。 谭斌一直在偷偷地瞄着八字头和他的两个小弟,一直防备着他们,如果要对他动手,估计也就在众人睡下的时候。 谭斌和万磊紧挨着坐在大通铺的尾巴上,就挨着厕所的马桶边上,一股股尿臊味刺鼻,让他们很难受。 此时,谭斌觉得对此段生活有无反感并不重要,他只是在模模糊糊地等待着生活中某个事件的发生。命运的齿轮将他抛送到这里,他无法接受莫名其妙的拘留生活。 侄女的尸体还在敛尸房,甚至他还没有来得及,也不敢将死亡的信息告诉他的大嫂月荷。他在昏迷中就到了号房了,也许那个叫木莎的女人,是他生命中的灵魂暗夜。 老乡万磊慢慢地躺下去,他用胳膊碰了碰谭斌,此时,八字头还没有躺下,他有可能准备上厕所,或者有预谋要整治新来的刺头谭斌。 谭斌虽然很疲乏,甚至想到头就睡,万磊感觉出来了,男人与男人之间,感同身受,心意相同。他将如何铺凉席睡觉的方法示意了一下,将靠墙的一头卷起来当枕头,蚊子和臭虫是号房大通铺的常客。谭斌仰面躺下,他也在强打精神等待时机。 号房中的灯早就熄灭了,厕所过道的门外是放风的连廊,上面的灯光照进来被铁丝网各种一绺一绺的宛若波斑。 整个号房安静的可怕,八字头仍然没有躺下,包括他身边的两个小弟,其余的人不想找麻烦,埋头假寐。 臭虫在脸上爬来爬去,大部分人并没有真的睡着,或许他们也在等待新人被惩罚的好戏,这是他们在这苦闷的房间中唯一的乐趣。 失去自由,但不能失去乐趣,那怕那乐子有些残忍恐怖。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心里正常的,那怕他曾经是正常的人。 时间似乎过的很慢,蚊子和臭虫不甘寂寞,但号子里的人都忍着没有弄出声响。大概是汤水喝多了,八字头有些憋不住了,他在微弱的光线中,喷淋碰两边的小弟,示意他们醒着点,自己先上个卫生间,然后对新来的家伙行动。 谭斌已经从老乡万磊那了解了一切,就在前天晚上,万磊睡在他睡的位置,半夜被八字头和两个小弟,悄没声息地拖到卫生间教训了一顿。 万磊好汉难敌四手,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打懵了。这个憋屈一直记在心里,今天遇见四川老乡谭斌,他才悄悄找上他,二人结盟,准备给八字头一个反击。 八字头并不清楚谭斌和万磊的计谋,他还是按照他的思路策划着教训新人,这也是他能坐稳号房老大的根本。他自己孔武有力,身边又收了两个死忠小弟。十几个人的号房,作威作福。 今晚,八字头好像走了霉运,他的肚子 不争气,只好先解决自己的内急,再处理新来的刺头。 他对着两个小弟耳语了几句,就提着裤子,踢着拖鞋,去卫生间。他来到大通铺尾巴前,停下来特意观察了一下已经躺下的谭斌,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 他有些等不及了,冲进卫生间,裤子退掉一半就憋不住了,蹲在马桶上,开始排泄。然而, 一个呼吸之间,谭斌已经冲了进来,人影刚刚到马桶前,硕大的拳头就猛然砸来,根本没有让人反应的时间。 八字头恰恰是那一个没能反应过来之人,他条件反射般举起右臂,试图挡住谭斌这凶猛无比的一拳。 一瞬间只感觉嘴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这小子的拳头,竟然冲着自己的嘴巴去的。 “你,呜呜。”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就裂开了。只发出呜呜之声。 八字头又惊又怒,此刻,他知道谭斌应该是早有预谋的了,自己刚刚蹲在马桶上,还没来得及放空肚子,就被对方扑过来殴打,想起身都来不及。 一招得手,谭斌森然道:“小子,别以为你做了号子头,就觉得自己多强,真正厉害的手段,老子现在就让你瞧瞧。” 说完,谭斌的身形又如同猛虎一般扑了过来,出拳的速度,更是比之前快了一倍。 几拳如同暴雨一般,砸在他的头上,身体上,裤子退在腰间的八字头根本动弹不了,被按在马桶上狠狠地摩擦着。 这一刻,八字头开始后悔了,他的心沉到了海底。他想大叫都发不出声音,而他的小弟根本不知道卫生间发生的事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万磊门神一样站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俩,没有八字头,两个小弟一起上也不万磊的对手。 “呜呜呜”声从卫生间传出,号房大通铺上,许多人都忍住不出声,但都支起耳朵听声。谭斌将八字头的嘴巴和头打烂,他的人也处于半眩晕状态,谭斌将他拉起来,惯倒在地上,伸手捞马桶中的大小便,一把糊在八字头的嘴上,脸上,臭气和骚味直接灌入他的嘴巴和鼻子中。 谭斌一边折磨着他,一边骂道:“格老子,让你尝尝这屎尿味,想糟践老子!找错对象了!”谭斌发泄着心中的愤懑和恨意。 也许这是他憋闷已久的彻底爆发,八字头碰点子上了。 卫生间,谭斌的疯狂,彻底把八字头给整蒙整怕了,他从谭斌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恨意和杀气。如果他还嘴硬,估计对方会失去理智打死他。 八字头想喊他的小弟,但感觉没有机会了,迷糊中他看见赌在卫生间门口的万磊,他知道被这两个家伙给算计了。 眼前有些迷糊,浑身都是自己的屎尿味,一嘴巴的血合着屎尿。“咳、咳……”八字头好像被自己的屎尿呛到了,咳了几下才艰难地吐出声音:“大,大哥肯定是误会了,饶了兄弟吧。以后都听你的。” 说完话,他的身子秃噜下去,彻底躺平在卫生间里。谭斌的火气和恨意发泄的差不多了,看着血屎模糊的八字头,他也冷静了下来,号房里真要把他打死了,自己可就要换号房了,单人房的待遇,他可不想要。 谭斌甩了甩手上的屎尿,拧开水龙头,开始冲洗,水溅起来,将八字头激醒过来,他的头嗡嗡作响。 看了一眼醒来的八字头,谭斌没有再动手,他退出卫生间,对门前的万磊拍了一下。两人径直离开,直接走到前面的大门跟前的铺位上,占据了八字头原来的铺位。 两个小弟此时才唯唯诺诺地走进卫生间,一脸苦逼地看着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八字头大哥,浑身的尿骚味让人不能接近。 谭斌和万磊并排躺着,今天晚上,他们有一个好觉可以睡了。 013章 303号房大哥 倦意袭来,谭斌不大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蚊子和臭虫似乎也惧怕他身上的味道,开始折磨其它人。 万磊一直没有入睡,他很警惕地提防着八字头和他的两个小弟,在一阵水声过后,三个人出了卫生间,在大通铺的床尾上坐了一会儿,就乖乖地上了铺位。 一切互换的那么快,也是那么自然,号房里就是比拳头,谁厉害,谁就是老大,八字头深谙此道。 “必须给他埋个钉子。”八字头内心憋着恨意,但他现在无可奈。硬干,受伤的他没有胜算,惊动了看守员,吃亏更大。 夜很深了,他在憋屈中闻着卫生间的尿骚味睡着了。 万磊一直挨到八字头打呼噜,才迷迷糊糊的地睡去。他比谭斌警惕,今天的主意是他出的,事情是谭斌干的,他从谭斌挥拳的那一刻起,他就彻底服了这个老乡。他没有谭斌那种很厉劲和狠辣,真把八字头往死里整,完了还给对方灌屎尿汤,这个他做不出来。 号房里不知道他们打架的估计没有,只是都假装睡着了。在谭斌和王磊睡在第一的铺位上时,他们就明白,303号房的老大换人了。新来的家伙好猛,竟然把八字头给干趴窝了。 不过号房的人,都深知丛林法则,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狭小的号房被十七个人的呼吸声填满,这里的空气有些浑浊,特别是接近卫生间的铺位。但八字头受伤后,睡得特别香,可能他卸下了号房大哥的名头,不用操心了吧。 半夜,有人悄然爬起来,名义上是上卫生间,实则是查看卫生间打斗过的痕迹。臭烘烘的马桶已经被冲洗干净,唯一留下的是斑斑点点洒落在墙上的血迹。 有人看到八字头睡在靠近厕所的铺位上不舒服,有人就在心里发笑,风水轮流转,不知道啥时候就转过去了。 天刚刚蒙蒙亮,号房的人陆续就起床了,臭虫基本上都喝饱了,人也睡不着了,这里的生活已经打破了常态。 透过那室外活动的空间,光亮照进来,有几个人往那铁丝网外张望,脸朝着有光的地方,那是对自由的渴望。 今天的号房卫生打扫换人了,八字头撅着屁股,肥胖的身体有些不适应,他可能是第二次打扫房间,当了号房的大哥,他基本上没有伸过手,更别说蹲在地上,拿毛巾做推土机。 谭斌醒来的时候,就那么坐在大通铺的床头上,静静地看着八字头推地板。 万磊也醒了,他睡得比较晚,神经一直绷着,不敢有所懈怠。看到八字头主动推起地板,知道这家伙还算是个明白人,一顿打,让他知道地位的重要性。既然是失败者,就该做失败者的事情。 在大部分人都醒来后,八字头也推完了地板,他将水龙头让出来,恭候着谭斌和万磊先洗漱,还主动把牙膏递上来。其它人也理所当然的看着,等着,只有谭斌洗漱完成,他们才依次洗漱。 八字头和他的两个小弟一直等到最后,所有人洗漱完成,他们才洗漱,然后开始清理水龙头附近的卫生。 管理员来店名了,八字头表面臣服,实际上也开始算计,他想让谭斌出丑,毕竟第一次做303号房的老大,有许多规矩他根本不知道。 弄不好,得罪了管理员和教导员,挨罚的是整个号房,他老大的位置就坐不稳。其实在计划对付八字头的时候,万磊把他知道的晨会和点卯,报告啥的都告诉了谭斌。 之所以要求谭斌把八字头的嘴巴打烂,就是防止他多嘴,还赖在老大的位置上不下来。当着管理员的面,可不能出手打架,管理员认可的号房老大才有权力。 “303号房,报告人数!”门外响起了管理员的声音,号房中的人已经站成一排等待点卯。 八字头故意站在前面,但他的嘴巴已经无法说话,他准备用手势报告管理员,此时,谭斌一下子站了出来,大声地喊道:“报告领导,303号房一共十七人,实到十七人,报告完毕请指示!” 谭斌毕竟是当过兵的人,号房的事一点就破,他声音洪亮,语气坚定,一点都不怯场。 管理员一听号房的声音不对,看来是换人了。只是对谭斌的回答很满意,点点头。 “解散,今天303号房准备出外勤!”说完管理员就夹着本子离开了。八字头想让管理员多看他一眼都没有机会。 “咳、咳咳……”这回八字头似乎咳得更厉害了。他的钉子没有埋成,但更好的机会又来了,303号房出外勤,估计那个王八犊子,根本不知道咋回事!他在心里暗暗地盘算着。 谭斌心里也是一惊,这号房出外勤,他还真懵圈了,即便是万磊也没有经历过。号房中进来早的人出过一两次外勤,其余的大部分不清楚。 谭斌瞥了一眼八字头,看他那飘逸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没憋啥好屁,但谭斌没打算问他。 “兄弟,知道咋回事吗?”谭斌悄悄地问身边的万磊。 “没经历过,大哥,估摸着要出号房吧?”万磊也在琢磨着此事。 “哦,管他呢,外勤就外勤,反正没啥好事。”谭斌也想开了,都到这个份上了,也没啥好担心的。 “老大,我知道外勤,上次我出去过一次,是到外面的服保厂干活。好多号房都去,不过活不好干,监管的都是犯人,喜欢打人。”一个矮个子的年轻人,外号耗子。他是303号房中进来比较早的人,他是众多拘押犯中必然存在的人物,是一个小偷兼扒手。他挨到谭斌身边,悄悄地对他说。 “干活?我就说嘛,准他妈滴没啥好事情。”谭斌一听,骂骂咧咧道。 声音很大,引过来了众人的关注。 耗子一听大哥发牢骚,随即小声道:“老大,在号房发发牢骚没啥,到了外边,嘴巴可得关紧一点,不然那些监管的犯人,可不是我们这些刑拘人员能得罪的,真把你往死里整,里面根本没有看守员,全是犯人管,干慢了就动手打,那是真打。”耗子说到最后,嘴巴都打颤,显然是吃过亏,看到过那血腥的场面。 谭斌一怔,想不到出外勤还有这么多道道。 014章 对面的女犯人 不出谭斌所料,八字头在房间中一声不吭,就等着谭斌出丑。他是过来人,知道报复谭斌的机会马上就来了。 谭斌揣摩着耗子透露的信息,知道今天所有人都要出号房,就拉了万磊一下,第一天当上号房的老大,还有些不适应,他担心自己一但做错了什么引起公愤。 “兄弟,回头出去的时候别和我走散了,我估摸着出外勤,注定有人出幺蛾子。”谭斌暗指八字头和他的小弟,毕竟他们在这待的时间长,认识外面的监管犯人也正常。 “放心吧,我盯着他点。”万磊也是个精明人,一点就透。 号房早点名后,很快就发早餐了,这里一日三餐都一个样,标准的八大两米饭,一点白菜加肥肉片。 谭斌和万磊当仁不让地排在最前面,靠近铁门的打饭窗口,号房中十七人一字排开蹲在靠铺位的一边,眼睛都盯着打饭的铁栅栏窗口。 “今天早餐别浪费,吃完了出外勤!”负责打饭的管理员,似乎也收到通知,303号房今天要出外勤。 谭斌没有应声,一般没有特殊情况汇报,管理员说话听着就好,千万别招惹搭话,别自己找麻烦,许多管理员就是好教育式的说教,发一下情绪而已。 万磊将号房内的饭盒一个个递出去,再配合谭斌把打好的饭菜接进来,然后一盒一盒传给后面的人。 谭斌没有像八字头那样故意整谁,他是个很公正的人,可能骨子里自带的,和当兵时一样,熟练地接送着饭盒,他可是当过炊事员的火头兵。 八字头拿到属于他的那盒饭菜时,大部分人都吃掉了半盒,唯独谭斌和万磊最后才开始吃饭。 号房里除了吧嗒吧嗒的嘴巴吃饭声,显得异常安静,大部分人不知道外勤是咋回事,只有三分之一的人经历过,他们几乎把碗筷都舔干净一点不敢浪费,因为他们明白出去干活,还不知道啥情况,一但出体力,肚子里没有食,肯定不行。 八字头吃饭很困难,他的嘴巴和牙齿都是肿胀的疼痛,每吃一口饭就要龇牙咧嘴,那种痛,让他难以吞咽。一边小心翼翼地吃着,一边在心里暗暗地恨着,也在等机会。 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号房的人都吃完饭,洗完碗筷,蹲在铺子下面等待,只有八字头还在吃他饭盒里面最后几口饭。 不到八点钟,哨子声和扩音器的声音骤然响起,拘留所的大院和各个号房开始忙乱起来,随着号房铁栅栏门的开启,管理员的扩音器也开始喊叫了。 “各号房集合,按顺序排好队,不要带碗筷!”从管理员的喊话中,谭斌推测上午出外勤应该只干半天,不然午饭能在外面吃吗? 号房中大部分人比较紧张,毕竟没有经历过这阵仗,谭斌带头出了大铁门,万磊紧跟其后,303号房十七人紧挨着站成一排。 谭斌左右看了看,这还是他被弄进拘留所中,第一次观察号房外的大院。整个拘留所的面积很大,围成一个正方形,中间好几排拘押室,拘留所四周是高墙大院,靠院墙上有铁丝电网,还有持枪狱警的监管亭楼,建的很高。 出于好奇,谭斌的眼睛挨个号房打量着,大概出外勤的有七八个号房,每个号房前黑压压地排满了人,在监管员扩音器的呼喊声中排队。 正打量的的时候,谭斌的后衣角被万磊扯了一下:“大哥,快看!斜对面好像是女号。” 谭斌一愣,顺着万磊看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队女犯人。 一个影子突然跳到脑海中,“不知道那个木莎如何了?”黑压压的女犯离得老远,谭斌并没有发现属于那个改变自己命运的女人木莎。 但谭斌的意识中,留下了木莎的影子,总感觉她就在那一排女犯当中。 殊不知此刻,正如谭斌的揣测一样,木莎正排在这个队伍的末端,因为她出门迟缓,心神不定,号子头大姐大已经教训过她了。此时的她,自然不会再去理会与己无关的事。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行动不便吗?,又不是故意的,至于吗?”到现在木莎还没有平息心里的委屈。 就在谭斌看向女号房的犯人,搜寻木莎的时候,所有号房中的男犯都一样,表现的不是无动于衷,所有人的眼睛都泛着光,集中到女号这边。 因为并不是真正坐牢的拘押犯们,被关押的时候,有一个难过的坎,就是想某一个女人。想某一些女人,想曾经认识的女人,想爱过她们的某种情况,想的厉害,当然还有香烟。 谭斌也不例外,他想起了木莎和她那娇嫩的手,是一只抽烟的手,还有她鼓起的腹部。 有人试图打口哨,想引起女号房人的注意力,但这些喧嚣声,被监管员的扩音喇叭声给覆盖了。 谭斌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女号那边,甚至没有注意听到监管员命令往前走的口令。 “大哥,赶紧走了,前面。”万磊及时提醒了他。 谭斌收回目光紧随着隔壁302号房后面,缓慢地前进,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来到拘留所的一个侧门,这里通往隔壁不远的一个电子插件厂房,里面都是给犯人准备的工作。 侧面的人流已经走过几个号房了,正在谭斌迟疑着准备通过时,被那队赶过来的女号人员给打断了:“抱歉得很,我们得先过!”领头得一个高大女犯,头上留着朝天辫,满嘴的黄牙,说话带跑味的那种。 就这样,谭斌停下脚步,傻愣愣地看着女号一个个从身边走过,直接出了大门,而后面的队伍感觉谭斌停下来礼让,都有些不满。 近距离欣赏女号的犯人,即便是立等,大部分男号都表现出极大的耐心,他们的眼睛被女号犯人的身体迷住了。 “咦,是你!”在最后一名女犯人通过时,她认出了守在门前的谭斌。 015章 惨遭陷害 木莎的惊疑声惊动了谭斌,本就非常在意女号队伍的他,也第一时间认出了木莎。好像事先约好的一样,两人的目光接触在一起时,都产生了强烈的愿望,想知道彼此的状况如何。 然而,谭斌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劳动号监管员就吼叫起来:“发什么楞!抓紧时间出门!” 吼叫声震耳欲聋,木莎匆匆地跟上了队伍,谭斌只注意到她,原来的的裙装变成了烟灰色的裤子,而脚下是一双皮凉鞋。 谭斌被后面的人拥挤了一下,万磊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轻声地提醒道:“老大,赶紧进门,别发呆了。”谭斌的脸此时有些发烫。 谭斌匆忙出了大门,只能看见木莎的背影,她们女号进了车间的大门,而谭斌也被监管员引领着走到另外一个车间大门入口处。 这种专门给劳教人员准备的工厂,条件很差,大热天的,只有几台电风扇挂在车间的墙壁上。 劳动车间是彩钢瓦钢结构的房子,里面一排排的工作台面。 被安排进来的人,按号房分列在工作台两边。有塑料凳子可以坐,但干活的时候才知道,那凳子根本不是坐的,只是个样子。 因为工作内容是组装电子插件,坐着干活,想多了。身后的劳动号监管员,随时都会拿东西敲打你,手不能停,也不敢坐下,生怕慢了,身上、头上挨几下子。 看着一箱一箱的电子插件,头皮都发麻,零件很小,要插在固定的电板上,一排插一种,不能出错,否则身上就遭罪。 谭斌第一次接触这种灵巧的活,手头粗大的他那干不来这个,拿针一样别扭。上了工作台,刚刚坐下就被敲打了一下:“别偷懒,坐着你能干好吗?”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两下子。 虽说劳动号监管员拿的是塑料家伙,但身上衣服单薄,敲着非常疼痛。这里没有自由,已经有好多人被打得哭了。有的被打怕了坐在地上,抱住凳子想躲避,但劳动号监管员下手更狠。虐待和失去自由是挂钩的,这里也是那些劳动号监管员发泄情绪,施加野蛮行为的场所。 车间大门外的看守人员,根本不进车间,任由劳动号监管员施展折磨人的手段。 谭斌干得很慢,身后的监管已经打得手麻了,懒得再打他,把目光投向谭斌屁股后面的八字头。 八字头对这个工作似乎很熟悉,他以前做过,已经摸出劳动号监管人员的脾气,只要有人盯着他,双手就会不停地动来动去,至于插进去没有,根本不重要,手在动,而且很快,就能掩盖过去。 打完谭斌的劳动号监管回头看了一眼八字头,似乎对他的印象很深,以前八字头是号房领头的,给劳动号监管员,偷偷送过烟。 今天出来,他又偷偷揣来了半盒烟,都是号房里探视的亲属偷偷顺进来的。当然,要先给负责收纳物品的看守员好处,才能带进去。 “兄弟眼熟,哪个号房的?”似乎对八字头的头有特殊的印象,劳动号监管拍拍他的肩膀问。 “303号房,大哥应该记得小弟。”小声回应了一声随即迅速从腰带上摸出半盒烟,塞到劳动号监管员手中。 “大哥多照应着点。”八字头边说边将嘴巴贴近劳动号监管员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扭头对着谭斌的后背努努嘴。 劳动号监管员塞好到手的烟,然后往后退了几步,开始盯着谭斌看,八字头突然假装低头捡东西,将一把电子插件丢在谭斌的脚下,还故意移动了一下身后的凳子。 劳动号监管员会意,他突然打断了谭斌干活的节奏,将他一把扯过来:“你是不长眼睛吗?丢掉这么多插件,捡起来!”谭斌被突如其来的叱骂声吓了一跳,自己干得好好的,一个插件也没有掉。 然而,当他低头看地上时,他愣住了,一大把插件就在他的脚边,他的神情,十分激动,道:“绝对不是我丢下去的!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冤枉我!” 殊不知,他不申辩还好,这一辩驳正中下怀,劳动号监管员,二话不说操起塑料凳子,劈头盖脸就砸在谭斌的身上,谭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砸倒在地上。 “叫你狡辩!皮痒!”劳动号监管员一边继续殴打,一边大声喝骂。 谭斌跌倒在八字头的脚下,他故意把自己边上的凳子往谭斌身上拨弄一下,凳子砸在谭斌的脸上,立刻划拉开一道小血口子。 “领导,领导,是不是真弄错了,别打了。”眼看着谭斌快被打晕了,边上的万磊赶紧跑过来求情。 “你也皮痒是吧!回去干活!”劳动号监管一声大喊,顺手给了万磊一板凳。 万磊没有躲避,他死死地护住谭斌,用自己宽厚的后背挨着劳动号的塑料凳子。 “领导,领导,你不能这样,再打我要大声叫看守员了。”万磊也是豁出去了,打算用喊叫看守员来解围。 “你他妈滴还威胁我,这里老子说了算,你喊啊!”劳动号监管气愤地抡起塑料凳子再次对着万磊砸去。 此时,万磊身形下的谭斌已经缓过劲来,他一把推开万磊,另外一只手抓住八字头砸在他脸上的凳子,迎着上面砸落的凳子猛然击打过去,两只塑料凳子撞击在一起,发出剧烈的声响。 “我操!老子和你没玩!”谭斌顺势站立起来,对着劳动号监管员就是连环击打。 高大的劳动号监管员的秃头被砸出血来,趴到在劳动的案板上,谭斌和万磊的工作台面上一片狼藉。 很多人看着这边打起来了,一下子尖叫聚拢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赶紧住手!”车间里其它的劳动号监管员开始大声呵斥,动静太大已经惊动了门外的看守员。 一阵扩音喇叭声响起:“都安静!安静!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按号房排好队!”看守员的话比较奏效,骚乱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自动散开。 其中一名劳动号走过来,架起被谭斌砸倒在工作台面板上的监管员,一边询问情况,一边看着已经聚在一起的谭斌和万磊两人。 看守员也到了现场拿着扩音器大声喝问:“你几号房的?刚刚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服从管教?想一直呆在这里吗?” “报告领导,我是303号房的,监管员冤枉我,还殴打我!我要申诉!”谭斌突然不再害怕,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陷害的。 “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把手里的凳子放下来!”说时迟那时快,看守员嘴上还在说话,突然身体一动,快速地到了谭斌跟前,朝着他的脸上,狠狠地一个大耳光煽个正着。 谭斌一个趔趄,手上的塑料凳子也丢了很远。 谭斌脸色大变,但看守根本不再动作,然后补从道:“到这里的人没有自由,下次别忘了,拘留所可不是闹腾的地方!” 看守员看了看头上受伤的劳动号监管员:“下次别忘了打人的时候,别被人打趴下。你口袋里别再装烟!”说完话,看着露出一个角的烟盒,径直出了车间大门。 016章 自娱自乐骗狱友 看守人员走后,劳动号监管员开始忙碌起来。 车间的劳动秩序得到恢复,谭斌把地上的插件一个个捡起来,他瞟了一眼屁股后面的八字头,心里已经可以确定,是他出的幺蛾子。 这应该是八字头和劳动号监管之间的阴谋。但是,谭斌相信事情弄明白了之后,八字头的一切作为,对自己来说,一定会给他带去灾难。他终将使所有号房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自己出事,连累的是整个303号房,一定不能放过他。 男号这边的斗殴也惊动了女号,木莎远远地就听出了谭斌的声音,她很担心,但又毫无办法,可能每个人的命运和痛苦都是孪生的吧。 中午时分,喇叭声响起,所有参加工作的人都可以回到号房去了,半天的劳动也宣告结束,谭斌领着303号房的人回到号房。 “大哥,你伤到没有?要不要紧?”万磊关心谭斌,怕他受伤。 “没啥,习惯了,谢谢兄弟!”言不在多,谭斌还是很感激万磊的仗义。 号房的门关上了,挡住了外面的喧闹声,各个号房重新回到日常的模样,悬挂在墙壁上的电视跳动着宣传法制的画面,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 外勤半天,号房中没有挨打的人没有几个,几乎人人身上都留有劳动号监管员的手掌印。谭斌身上的淤青很明显,他已经没有啥痛感,可能就如他自己说的,失去自由本身的痛苦掩盖了所有的苦难。 卫生间过门风吹进来,散发着一股尿骚味,风好像在倾诉着人间的悲愁哀怨。 “大哥,你先洗洗,我给你擦拭一下后背的灰尘。”万磊没敢说谭斌后背的伤,他看到的是撕裂衣服上带血的污渍。 谭斌怔了一下:“兄弟帮忙看着点,别让那瘪犊子过来,我自己脱下来洗洗。”谭斌不想展示自己后背的伤给号房中人看见,特别是八字头和他的两个小弟。 谭斌回头,看了一眼最后进入号房的八字头,还是可以在他面部那狠毒和无滋无味的神情中,感受到他内心的波动。有他在,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当中,谭斌认为是他的阴谋。自己身上的伤,与八字头绝对脱不了干系。 “大哥放心洗,我盯着他们。”其实万磊的肩膀也挨了一下,疼的他半个胳膊抬不起来,比起谭斌的伤,他要轻很多。 谭斌忍受着针扎一样的疼痛,用水洗了身上的血渍和污垢,他知道这种痛苦是他必须承受的。偶然性对人的良知破坏已经造成了,今天的委屈和反抗让他明白一个理儿,打蛇不死必招其害。本不该招惹的人一但招惹了,其命运就牵扯到一块儿了。 谭斌和八字头之间,并不是前世有冤仇,但就是碰面了,而且不对付,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孽缘。 只要还关在同一个号房中,这种矛盾就无法化解,这是进了号房的人,本身的性格缺陷。能忍让的人,善心仁慈的人就不会进到号房里来。 谭斌洗完后,万磊也在谭斌的守护下,洗了身体上的污渍,他们二人想当然地走到号房中间的位置,坐在大通铺中间静等开午饭,今天实在是太饿了,除了乏就是饿,但号房中白天是不能休息的,那怕是坐在铺位上玩耍。 等待吃饭的时间很难熬,特别是非常饿的时候,今天外勤劳动消耗的体力太多,加上号房老大和劳动号监管员打架,他们都受到了惊吓,许多人对打架的事情看法不一。 有的人认为号房老大不该出手,如果真把劳动号监管员打伤了,挨罚的可是整个303号房的人。甚至吃不上饭,还要继续劳动。 有的人同情老大谭斌,觉得劳动号监管员根本不是个玩意儿,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这些抱不平的人大多数也挨了打。 号房中有些沉闷,耗子迟疑了一下,他看看谭斌和万磊,似乎想活跃一下气氛,就嚷嚷道:“大哥,人说皮贱,不如嘴贱,要不我表演一个给大家乐呵乐呵,也冲冲303号房上午的晦气。怎么样?”耗子人瘦小,但身体比较结实。 “兄弟看着演,别演砸就行。”谭斌并没有太好的心情,他一直斜眼瞟着八字头,正躲在卫生间不知道在捣鼓啥。 “那大哥可要看仔细了,要不跟我来吧。”耗子说完一溜烟跳下大通铺,手里提着个鞋子,跑到放风的室外空间,此时上面的巡查看守已经换班了,还没有到岗。 谭斌和众人还没有明白耗子要表演啥猴戏,就听见耗子扯着嗓子喊道:“隔壁号房的兄弟,哎呦!哎呦,打死人啦!”然后举起手中的鞋底对着墙壁一阵拍打。 紧接着又换一个口音大声叫道:“叫你叫,打死你个王八犊子!叫啊,大声叫啊!啪啪啪!” “哎呦哎呦,打死个人喽!救命啊!” 隔壁号房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聚集了一帮人,隔着墙壁大声嚷嚷:“打!往死里打!痛快!叫啊,继续!”两边的号房有很多凑热闹地人大声喊叫着。 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就能听到轰动两边墙壁的尖叫声。 耗子演戏有模有样,一边拍打一边尖叫,叫的那个凄惨,让人误以为真。 可能303号房有人看过耗子的表演,不以为动,谭斌和万磊是第一次见,谭斌对耗子有好感,因为早晨出外勤,是他提醒自己要注意的事情。 看耗子表演的惟妙惟肖,谭斌和万磊也忍不住下了铺位,到室外观看,而到达卫生间过道门槛时,他看见耗子对他使眼色。 原来八字头躲在卫生间的拐角抽烟,谭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万磊反应过来,对谭斌道:“弄他!”说话间就冲击卫生间对着八字头的后背就是一拳,门外耗子还在大声表演,声音越来越大,很凄惨,谭斌也明白过来,跟着万磊冲击卫生间,劈头盖脸地挥拳,把八字头打到在地:“妈滴!叫你使坏陷害老子!你敢违规抽烟!老子报告看守罚你不吃饭。” 在耗子凄惨的哀嚎表演声中,谭斌和万磊把八字头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303号房!你们干什么呢!”换班的巡逻看守员从铁丝网上大声询问。 耗子赶紧捏住鼻子,灰溜溜地跑进号房,经过卫生间,还不忘记喊了一嗓子:“老大!开饭了!” 017章 失去自由的恐怖 耗子跑回号房。 谭斌和万磊随后也假装洗完手,回到前门的埔位边上蹲下来,几个劳动号人员拖拽着饭桶,配合送饭的管理员到了号房门前。 “303号房,打饭了!”万磊接过耗子手里递过来的饭盒,会心地一笑。谭斌也颇有深意地看看他,又回头看看卫生间,此时,八字头才拖着浑身的伤痛走出来。 八字头莫名其妙的被殴打一顿,他连万磊和谭斌的脸都没有看清,就被打倒了。嘴上的伤还没有好,身上又添加新痛。 这也是一种因果报应和恶性循环,有报复心和歹毒心态的人,就要做好自己承受的准备。因为自己射出去的箭,飞了若干年后,还会飞回头射到自己的。 在看守所、拘留所里,这种循环来的更快。仇恨不过夜,不是寻衅和暴力,而是一种变异的心态和人性。 谭斌和万磊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吃上八大两米饭了。虽然清汤寡水的,但有青菜叶子和肥肉片已经很知足了。不让你饿着,你不知道失去自由的恐怖。 号房的人狼吞虎咽,根本就觉得饭菜都很香,填饱肚子,特别是猛喝水是唯一管饱的方法。但一天不到,谭斌的身上就有浮肿的迹象。 八字头仍然是最后一个吃上饭,完了还要给大伙刷碗,拖地板。他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饭后,劳累半天的人都被饭菜和水,拿捏的一动不想动。个别人跑到放风的室外空间,看那铁丝网外的一片天。 有四个人开始活动,想打牌消磨时间,又怕老大谭斌不同意,就看着耗子,让他给万磊说。 “老大,能玩两把吗?反正也无聊,打牌玩管教不会管的,抽烟不行!电视都是训人的,不想看。”耗子征询谭斌和万磊的意见。 “你们玩吧,我休息一下。”谭斌没有阻止他们的娱乐,进入号房的人,每个人,犯的事情不一样,但都是违法的。 谭斌不知道自己违反的是那一条,但扣在头上的帽子,是打架,有命案嫌疑,通奸嫖娼。 万磊也没有参加斗牌,他挨着谭斌,坐在大通铺上,将身体靠墙直倚着,“大哥,你进来有家里人知道吗?”万磊打破沉默,问谭斌。 “没有,进来的莫名其妙,你呢?犯的啥事?”谭斌看向万磊。 “不瞒大哥,别人是没钱花,我是钱多的花不出去。家里没啥人,就一老爸,在乡下种地。”万磊故作幽默地道。 “怎么说?”谭斌不名所以。 “就是贩***的。花一百赚八十。”万磊解释。 “那活有点坑人,不能干。”谭斌道。 “没办法,为了娶媳妇,别人要彩礼,拿不出,逼的。”万磊显得很无辜,无奈。 号房的人,彼此之间一般不愿意吐露心声,更不会主动和谁放说自己的事情。相互都有戒心,但万磊对谭斌好像特别的信赖,抑或是老乡的缘故。 “有道而为,无道不为,坑蒙拐骗的事情,老子做不出来。”这或许是谭斌说的最有良心的一句话了。 万磊吐吐舌头,不敢接茬,可能感触到谭斌对自己的行为看不上,或者很鄙夷。此刻,谭斌脑海里想的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担心工地的活,自己没上工,会不会有人想起他。 他更担心侄女的尸体放在敛尸房会不会出问题。为什么不在老头说的003号牌下的抽屉里呢?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木莎又是怎么回事呢? 突然失去自由的恐怖侵蚀着他的脑海,万磊在对他说什么,都进不了他的脑子。对过去生活的种种回忆突然涌入脑海,这时,他才意识到那生活已经不属于他了。 还有两件事让谭斌牵肠挂肚,念念不忘的就是侄女死亡的责任和希望的理赔上诉。其实,谭斌一直在说服自己,侄女谭一豆的死,怨不得他。即便自己不把她接过来,她也会被阿彪折磨死。 谭斌现在莫名其妙的进了拘留所,他知道的还有那个叫木莎的女人,怎么会和自己一起,从女尸到了号房中。 谭斌慢慢地倚着墙躺下,仰望着白色的粉涂屋顶,努力对它感兴趣,驱散脑海中的纷乱和焦虑。他试图尽量不去想它,只想眼前的号房,耳朵中,万磊的声音再次挤入耳朵。 “老大,你看起来很痛苦,要不给你再说个解闷的事儿?”挨着谭斌的万磊,可能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没有引起谭斌的注意,或者对他的话不感兴趣,于是就想着换话题。 谭斌的思维被拉了回来:“兄弟你说。“ “那是我进号房的第一天,在搜检大厅遇见的事儿。我刚刚被带进来,在大厅里,碰见有个重罪犯人,好像要转走。他的脚上和手上都带着铁镣铐。当时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真犯法了,这么遭罪。”万磊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似乎说话的时候还心有余悸。 “那有啥可怕的,犯法的人很多,被判死刑的也有,见到一个重犯不稀奇。”谭斌自己一直感觉不舒服,对万磊说的事并不感觉惊奇。 “关键不是看见的那重罪犯人,是有个老太太,本来是被门栏挡在外面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一下子扑到那那重犯的身边,跪着抱住那人带脚镣的腿,放声大哭,喊叫声撕心裂肺。那犯人无动于衷,还一脚把她踹开。好在押送人员及时将那老太太给架了出去。”万磊一口气说完,重点强调了那跪着的老太太。 “看来,那人是个不孝子,被溺爱才导致犯罪,他的决然是一种怨恨心里作怪。”谭斌倒是看得很透彻。 在说这话的时候,谭斌不由的联想到自己的母亲,虽然对自己疼爱的不少,但惯着他的时候不多。 万磊听了谭斌的话,渐渐地心情反而沉重起来,他母亲去世的早,可能看见那重犯人的母亲,对儿子的犯罪做出的过激反应,有所感触。 “儿啊,好好照顾你自己,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害了你!”那老太太被架出去后,隔着门栅栏高叫着,声音凄凉悲惨,而那重犯人头也不抬。 万磊把他要表达的话说完,愣在那儿,好像还沉浸在那个画面中。 018章 争锋相对 号房的大通铺上。 谭斌听万磊说完后面的话时,眼睛也开始湿润了,他默默地看了一眼万磊,没有要他再说下去的意愿。 303号房中并不安静,分成四拨人,谭斌和万磊侧躺着聊天,耗子和三人在铺位中间打牌,边上还围着三人观看。喧哗声不断,此刻,他们似乎沉浸在输赢的乐趣中,暂时忘记了这里是号房的烦恼。 号房后门,放风连廊中,有四人在来回溜达,八字头带着两个小弟,似乎在说服一个人加入他们的联盟。 “韦豹,你要相信八哥,外头指定有人,保准能弄进来,到时候你拿大头。只要你加入我们,搞定那两个新来的家伙,我和八哥不亏待兄弟。” 八字头的一个小弟,一直在轻声地鼓动着叫韦豹的年轻人。打牌的众人,刚刚好遮住了谭斌和万磊的视线。而且八字头选择靠近卫生间的床铺拐角,四个人围拢在一起,一个小弟假装看电视,一直留意着谭斌和万磊的动静。就算是室外活动的四个人,也在他的监视中。 八字头被谭斌和万磊再次殴打,心里恼火而生恨,他必须想办法报复回去,而且号房老大的位置要抢回来。 八字头衡量了一下号房中的十几个人,能帮助自己对抗谭斌和万磊联盟的人,只有这个叫韦豹的年轻人。其余的,都是一些胆小,不敢生事,唯唯诺诺的小虾米。 韦豹和八字头几乎是同天进入303号房,原来的号房大哥也在当天期满释放,八字头靠着彪悍的体魄威压众人,理所当然地成为号房的大哥。 要说303号房中,唯一一个没有被八字头欺负过的人,就是韦豹。同时入住303号房,八字头力压住众人,就收编了两个以前号房大哥的小弟,对一起进来的韦豹也没有为难。 韦豹是个年轻人,中等身材,本来在一家KTV当安保,因为他中意的一个女孩被欺负,他忍不住用酒瓶子砸烂了客人的头,情况挺严重,就被送了进来。 韦豹并不想惹是生非,特别是号房中的老大之争。他根本没有那欲望,但也不喜欢被欺负。八字头当大哥没有为难过他,一是他和对方是同日进的号房,二是他的身体看起来很结实,一看就是那种能打架,不好惹的主。 号房中进来的人,凡是打架斗殴进来的,脾气都火爆的很,不会收敛一点点脾气。韦豹在谭斌当老大的时候,看着没有刻意刁难他,也是相安无事。 今天发生在外勤车间的事情,韦豹也一清二楚,他看到八字头手里带烟了。要说韦豹的软肋那就是太爱抽烟了,一天不抽烟简直和中了大烟毒一般,如万蚁啃噬般难受。 进来之后,他的物品都被收走了,更别说是烟。几天下来,他快憋死了。曾经在号房中,见到大哥八字头有私藏的烟,他就悄悄地捡拾那丢入马桶的烟屁股。 八字头的两个小弟也一样,离不开烟,他们依赖八字头的原因,就是因为外头有人给送烟进来,这是八字头自己的秘密渠道。 谭斌抽烟没有烟瘾,也不能给好这一口的兄弟带来那种实惠。即便他打败了八字头,当上了号房的大哥,八字头的两个小弟也不会投靠过去,因为他弄不到烟。 八字头抽烟被打,知道要反击谭斌和万磊,必须找帮手,他的两个小弟就想到同样爱抽烟的韦豹。 “现在就给半根,就一口,我就跟着你们干他。”韦豹眼睛盯着那个提到烟的小弟道。 八字头眼睛一亮,看来有戏,他摸索了一阵子,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根香烟来。看那香烟已经被揉捏的有些软趴趴的,几乎就剩下一点烟丝被纸包裹着。 韦豹一把抓到手中,转身就跳下大通铺。他想了想,又回头看了八字头一眼,用嘴巴做个打火机的口型。 八字头示意小弟带他去取,原来打火机被他们藏在卫生间的一个拐角,平时很难被人发现。 韦豹和一名小弟一前一后进入卫生间,身后那名小弟将卫生间的门挡住,两个人就躲在卫生间蹲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开始抽起来。 八字头蹲在铺位上,内心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报复行动。现在时间接近傍晚时分,眼看着就到了吃晚饭时间,有了韦豹的加入,他决定晚饭后就动手。让韦豹先缠住万磊,自己和两个小弟一起对付谭斌。 韦豹和那名小弟很快就过完了烟瘾,韦豹浑身都在亢奋中,这是他进来后最舒服的时刻。开始几天的难熬,都在此刻得到了释放和满足。 这几天的号房生活,让他几乎难以度日,拘留所什么最难熬,当然是失去自由。什么是自由啊?在韦豹心中当然是女人和烟,他被剥夺了这种自由。 的确如此,不然违法了,惩罚从何谈起?号房中的每个囚着的嫌疑犯,可能都不是很懂,不过他们最终还是自行解决了他们的欲望。 抽烟是最让人头疼的,特别是染上烟瘾的人,而进入号房的人,没有烟瘾的人很少。号房里禁止抽烟,这是惩罚的一部分。 号房中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如何消磨时间,这也是容易打架的原因,吃不饱也闲的难过,就想办法解决内心的焦躁不安。 韦豹满足了对烟的渴望,他完全把感激之情交给八字头了。 “大哥,啥时候动手,说一声。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好好教育那两个家伙,然后再把他们占据的位置抢回来。”韦豹媚笑着对八字头说道,他还特意加重了教育两个字的读音。 八字头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他设计好了,就需要韦豹这样主动请缨的小弟。一但找回了场子,那两个家伙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不急,晚饭后,管教换班的时候,免得闹出动静来。”八字头在心里突然发现,认识这么一个家伙,也是挺不错的,虽然韦豹对他溜须拍马都是冲着他的烟来的。 八字头故作高深莫测地在韦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就自顾自地躺倒在大通铺上闭目养神。韦豹私下看了看号房中,依然玩的不亦乐乎的耗子等人,他往前凑了凑,看到了万磊和谭斌,他们正挨在一起说话。 晚饭时间很快就到了,众人排成一排蹲在地上,规规矩矩地领完饭菜。晚饭后,八字头依旧老老实实地在卫生间的水龙头前负责刷碗。此时,室外的放风空间上方的巡逻人员交接班,出现空档期。 韦豹拿着手里的不锈钢饭盒,径直走到万磊跟前,突然把饭盒丢了下去,刚好砸在万磊的脚背上。 万磊吃疼,瞪眼看向韦豹,“不长眼睛啊!” 四目相对,有那么一星半点儿,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意思。 韦豹说:“咋滴!不服气啊!” “老子就是不服!想惹事?”万磊火了。 “不服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 于是万磊站起身,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双手搓了一下,压迫感十足,死死地盯着韦豹。 “孙子,你的末日到了!今天,老子就教你做人!”万磊挥拳打了出去。 019章 偷烟计划 韦豹是有备而来,故意滋事挑衅,他就是要先激起万磊的怒火,好和他对决,目的不单纯是要缠住他,还想打败他。 见万磊上当,挥拳来击打他,韦豹冷笑一声,侧身让过拳头,身体往前一扑,就抱住了万磊的身体,他要和对方纠缠在一起肉搏。 比打架,韦豹很有经验,比心狠,他敢拿刀子捅人。和万磊比,他只是力气上要弱一些,身高和体重也不如万磊,但他只要缠住对方,八字头他们就能出手对付谭斌,这也是饭前商量好的策略。 两人瞬间就扭打在一起,从前门撕扯到后门,这也是韦豹的策略,一直把万磊往后门带,好让他和谭斌拉开距离。 号房中的人,见两个壮实的家伙扭打在一起,都赶紧往一边闪避,生怕波及到自己,看别人打架,或许是号房的一种残酷娱乐活动。 大家并不会劝架,更愿意鼓励双方往死里整,这叫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股兴奋的气氛在号房中蔓延。 谭斌见万磊和韦豹打起来后,起先没有往坏处想,他了解万磊,不会主动惹事,但不怕事。对付韦豹应该不会吃亏,就没有出声阻止。 谭斌放下手中的饭盒,抬头看见八字头和两个小弟,正虎视眈眈地让过打架的两人,往自己跟前靠过来时,他恍然大悟。 号房中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韦豹和万磊已经扭打到卫生间附近,而八字头和两个小地接近谭斌不到一米距离。 反应过来的谭斌,浑身的毛孔瞬间炸开,他将手中的饭盒捏紧,一个纵身跳到大通铺上,居高临下盯着逼近的八字头和他的两个小弟。 “格老子!看来是你的阴谋,还不死心!”谭斌瞪着眼睛大声道。 “三对一!老子要让你知道八爷的手段,偷袭我的伤全部还给你!兄弟们上!”八字头也不磨叽,直接亮明了态度,吆喝两个小弟准备围殴谭斌。 “格老子!你不长记性!就让你彻底记住!”谭斌也不含糊,一个饿虎扑食,从大通铺上直接跃起,目标只有八字头。 突如其来的的冲击力,一下子把八字头扑倒在地,谭斌压在他身上,挥起手中的不锈钢饭盒,对着他的八字头就是一顿暴击。 两个小弟也被摔倒的二人,强大的惯性冲击力给撞到一边,趔趄着差点摔倒,房间空间狭小,要上前拉开谭斌都不够位置。 地板上,八字头被谭斌的饭盒几下差不多就敲晕了,发出痛苦的哀叫声。 “快拉开他!哎呦,哎呦。”八字头没想到谭斌这么猛,还没有接触到他,就被扑倒了,趴在地上求救。 两个小弟也懵逼了,急忙往前凑乎,试图拉开谭斌。就在此时,耗子突然从后面跳了过来,手中的饭盒装满了刷碗水,一股脑地泼洒在两个小弟的身上。 同时大声叫做:“两位兄弟,不好意思,手滑,让一让,让一让,我看看管教有没有过来。” 耗子的举动直接破坏了两个小弟的行动。 此时,和万磊扭打的韦豹也被按在了过道上,他的胳膊被万磊钳制住,丝毫动弹不得。 “妈滴!原来你投靠了八字头!这可是你自己找的!”万磊再不客气,一拳打在韦豹的鼻子上,一滴,两滴血开始流出来。 鼻子上传来的酸痛,终于让韦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万磊的对手。 “大哥,别打了,都是兄弟错了。”韦豹瞥了一眼被谭斌骑在身下殴打的八字头,他知道大势已去,赶忙认怂。 “狗东西,不长记性!”万磊搡开韦豹,气愤地骂了一句,此时室外的连廊传来声音,巡逻的看守员上班了。 耗子破坏了八字头两小弟的营救计划,谭斌把八字头几乎敲晕后,也站起身,回头狠狠地瞪了两个小弟一眼。 “格老子!要不要一起上!”声音如炸雷,吓的两人慌忙后退。看着如同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八字头,他们知道谭斌才是个真正的狠人。 一场反夺权的报复行动结束了,谭斌和万磊聚在一起,开始对整个号房的人喊话:“303号房的兄弟都听着,我进这号房不是来欺负谁的,可也别想打老子的主意,大家相安无事最好,有不长眼的,别怪我心狠手辣!”谭斌说完将手里的饭盒惯了一下,以壮声势。 八字头晕晕乎乎地站起来,他不敢再直视谭斌,他被打得有点害怕了,现在他只想赶紧熬过几天,好逃离这个号房。 两个小弟为了他的烟,还不能抛弃他,搀扶着他走进卫生间,韦豹也在清洗流血的鼻子。 “耗子兄弟,多谢!”谭斌是个明白人,要不是耗子使坏,他注定没有这么轻松,两个小弟要是从后面将他拉起来,八字头就有机会反扑。 “客气,老大自己有本事,兄弟就一个小耗子,嘿嘿。”耗子并不居功自傲,谦虚地道。 “仗义,只要我在号房,耗子就是兄弟!”谭斌也给了耗子保证。 这边三人称兄道弟,那边的八字头也没有消停。虽然复仇再次失败,但两个小弟和韦豹并没有离开他,虽然慑于谭斌的威压,但嘴上屈从,对谭斌还是心存芥蒂,况且八字头的烟还没有兑现,成与不成许诺的烟总要兑现的。 三个人的心里各有小九九,特别是韦豹,对烟的渴求超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他甚至在计划着,偷八字头私藏的烟,他敢肯定的是,就在号房的某个地方,八字头私藏的有烟。 两个小弟也一样,他们见八字头彻底失势,不离不弃的仗义早就变味了,想动他,逼着他交出私藏的烟。 八字头也是个老江湖了,小弟们的那点心思,他明镜似的,围着他的保护其实变成了一种威胁。 再次受伤后,他有些提心吊胆。时间也在他身体的痛苦中慢慢溜走,夜晚是他最危险的时候。以前做老大不必防着任何人,现在他倒是不担心谭斌和万磊,开始担心身边的三个家伙了。 韦豹尝到抽烟的甜头,到了夜晚,心里痒得更加难受,他准备实施自己的偷烟计划。 020章 303全体被罚 303号房。 经过打斗后,所有人在谭斌那带有威慑的喊话后,心惊胆战,知道这个老大不好惹。 难捱的时光,也在这种仇恨的对碰中溜走。夜幕降临,谭斌和众人一样,本该在家享受美酒佳肴的日子,却在这里消磨着。 号房外静悄悄的,只有室外放风连廊上方的铁丝网,有看守员来回巡查的脚步声。 天气燥热,房间内更加闷热。熄灯后的大通铺上,每个人都安静地躺着,其实没有一个人睡得着。 大部分人都有烟瘾,睡不着是想抽烟的那种难熬。更多的人是想女人,这种渴望简直让人痛不欲生,也一蹶不振。 韦豹和八字头他们挨着一起睡觉,两个小弟也侧过身,从床板上撕下几块木片来吮咂,结果整的自己想呕吐。 这种惩罚很折磨人,能听到八字头的呼吸声,韦豹还不敢有所行动。 谭斌消磨时间的法子很简单,他身上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翻身,他身边挨着万磊,再过去就是耗子。他们都睡在最好的位置,靠近前面的大门,有风,也没有卫生间马桶的骚臭味。 谭斌开始回忆,在想自己的过往时,就不再感觉到烦闷了。 有时,他回想着自己从前住过的房子,想象着从房间的一个角落出发,在房间里走一圈又回到原处,心里仿佛在经过时历数着角落里见到的物件。 开始时,他很快就数完一遍。 但谭斌接着又来一遍,如同走马灯一般,来来回回地在心里数着,时间就越来越长。因为在每次数到一件物品家具时,就去看家具上面的其它物品,再去观察物品的细节,完全靠想象,去观察物品上的图案,颜色和特征,这样时间就更长了。 谭斌就这样在脑海中过着自己熟悉的房子,试着不去遗漏一件物品,将清单记在脑海中,让它们连贯,然后他想到给侄女租的房间,那里的每一个细节。 就这样,谭斌来来回回的,毫不遗漏地回想着。他挖掘出来的东西越多,越仔细,发现时间越不够用,人的思维就陷入其中,像是过电影一样,不知疲倦,再也不愁时间难打发。 谭斌有足够的东西可以回忆,他不再烦闷无聊,于是他悟出了生活在号房中的道理。只要他生活过一天,他就能呆在号房中一百年也不会无聊了。他悟透了回忆打发时间的真谛。 谭斌在回忆中反复复还原场景物品,他的睡觉问题也渐渐地解决了,在这种思维中,似睡非睡,时间就很容易打发。 号房中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熬法,有的翻来覆去,甚至把手放在自己的身上,包括身体最敏感的部位。 韦豹已经听见了八字头的呼噜声。或许,他被谭斌击打的头部出现症状,已经支撑不起他的睡意。 两个小弟也忍到此时没有动手,感触到韦豹的动静,就假装睡着了。韦豹轻轻地从大通铺的尾部,迈过两个小弟的身体,到了八字头休息的铺位边,他顺着床板开始摸索。 韦豹深信,烟一定就藏在八字头睡觉的铺位附近,特别是头部的凉席下面。他贴着八字头的身体摸了一圈,没有丝毫的发现。 韦豹听着八字头的呼噜声,心怦怦跳。但烟的诱惑太大,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在八字头的耳朵下方,摸到了一个布袋子。 韦豹一阵欣喜,轻轻地拉出来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确实是烟,欣喜之余就要退回去。突然两只手同时隔着八字头的身体伸过来,一起抓住了韦豹手里的布带。 昏暗的号房中,透过外面的路灯,照进来到一缕光亮,照在八字头的两个小弟身上,他们同时出手了。 三人在黑暗中对视着彼此的眼睛。最后,在撕扯了几下后,任由韦豹将布带拉出,同时都从铺位上下到地上。 他们心照不宣地走到卫生间,就着门外的光线,由韦豹打开布袋,立马发现里面是揉散的烟丝,还有几张薄纸。原来半包烟早就被蹂躏碎了,要临时用纸卷起来才能抽。 韦豹抽出一张纸,三人在微弱的光亮中配合默契,很快就卷起一根烟。一名小弟踮起脚,将卫生间私藏的打火机摸出来,三个人开始抵在卫生间的马桶角落中抽烟。 正吞吐雾的时候,号房的大铁门突然响动起来,接着房间的灯一下子亮了。门前三名巡检人员已经打开了号房的门:“都起来!起来!查号房!”突击检查号房,这可能早就有惯例,只是号房的人不清楚。 谭斌根本没有睡着,大部分人也只是迷糊着,突然的光亮让人眼睛不适应,都吓了一跳。 “303号房,都下铺蹲好别动!”管教命令着,然后两名巡检员开始搜查铺位。 正躲在卫生间的韦豹三人,惊慌失措,来不及冲掉烟头,散发掉烟味,就被巡检抓了个现行。 “说!烟怎么带进来的!”三人被带了出来,负责人严厉地问道。 看着被带出来的三人,八字头知道坏菜了。他皱了一下眉头,看了看自己的铺位,又看看韦豹和两个小弟的嘴巴。 谭斌也紧张起来,自己是303号房的大哥,如此情景,他不知道如何去应对。 韦豹不敢回答管教的问话,偷偷看着领头大哥,三人不吭气,就找领头人。 “报告领导,我是喊号的,抽烟的事情,我确实不清楚。”谭斌不是推卸责任,今天八字头四人集体针对他的报复,可能问题和纽带就在这烟上面。 “不说是吧!搜出来,303号房全体处罚!”负责人有些恼火,随即命令两名巡检员开始挨铺位搜查,包括能藏物品的地方。 很快就从八字头的铺位下,搜查出一小布袋烟丝,包括韦豹手里的一小袋。整个303号房有两袋烟丝被搜了出来。 “303号房,明天罚掉早餐一顿,你们三人!还有号房喊号的,下午出外勤!”负责人撂下一句命令,带着巡查员和收缴的烟丝走了。 021章 计划偷跑 灯熄灭了,但303号房的人,再也睡不着。 黑暗中,许多双眼睛都盯在韦豹和八字头的两个小弟身上。 “妈滴!净惹祸!害的大家受罚!”有人开始咒骂,这些不满在黑暗中悄悄地发酵,要是搁在平时,是不敢发泄出来的。 “大哥,八字头那家伙是祸根,只有他私藏烟!害的大哥也遭罪。”万磊对谭斌道。 “巡检来得突然,也是碰在点子上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谭斌倒是想得开,他安慰万磊道。 “要我说,就该罚那小子,他的铺位下搜出的烟,却连带大哥挨罚。”万磊还是有些意难平。 “抽烟可能是每个人的嗜好,我也有过,不过没有那么执着,那三个小子就是被烟瘾控制,才死心塌地地围着八字头。”谭斌看的很明白。 “唉,本来就吃不饱,又没有早餐,真他妈的憋屈!”万磊自己拍打一下大腿,暗自发着牢骚。 每个人心中的愤懑在暗夜中蔓延,房间内,能睡着的人不多。八字头在暗自窃喜,也对韦豹和两个小弟的行为颇感意外。但歪打正着,小弟的背叛,恰恰帮他躲过了一劫。如果只搜查他一个人,那结局就是他一个人饿肚子,被罚出外勤。如今是号房分担了他的责任,而自己也躲掉了外派劳动。 也许号房的巡查是突然性的,铁门外,其它号房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时间在一种愤懑中流失,快到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才听到呼噜声。 万磊饿的有些难受,他悄悄地溜下床,在号房中唯一放置的物品台上,摸索着。他记得傍晚的时候,号房中有个犯人家属,捎进来一瓶果粒橙饮料。饮料在号房中可是稀罕的东西,当时就被那人喝的差不多了。 万磊终于摸到了塑料瓶子,轻轻地摇了一下,发现还有小半瓶,他迅速拧开盖子,贪梦地喝上几口,那种甜味舒爽,如同喝了玉液琼浆。 万磊不敢贪心,他阻止自己的欲望和贪婪。想了想,蹑手蹑脚地握住瓶子,来到谭斌的铺位前,用手轻轻地拨弄了一下他。 一直处于浅眠中的谭斌一惊,坐了起来。微弱的灯光下,发现是万磊正举着果粒橙的瓶子递给他。 谭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身上的浮肿,确实是营养匮乏造成的,也不客气,接过瓶子就喝了两口。 瓶子重新递到万磊手上,他迅速拧上盖子,把果粒橙放回置物架上。 有了两口果粒橙饮料垫肚子,饥饿感瞬间消失了。万磊重新回到谭斌跟前,心照不宣地躺下睡觉。 或许是果粒橙的作用,谭斌躺下没多久,肚子就开始闹腾起来,呼噜呼噜地响。起先谭斌没有在意,以为是肚子空,突然有两口饮料在肠胃中折腾一下很正常。但随着闹腾声加大,谭斌觉得肚子很难受,有点痉挛地疼痛。 谭斌起身,急忙去了卫生间,放风连廊室外的路灯,刚好照进卫生间的悬窗,使里面看起来幽光朦胧。 谭斌蹲在马桶上,肚子里的水立马就喷了出来,他拉肚子了。感受着一阵阵的绞痛,吃的那点晚饭,都被果粒橙饮料给带了出来。 谭斌有些疲惫地坐着,但肠胃有一种拉不干净,却仍然想拉的感觉。谭斌无奈地蹲在马桶上,号房中没有手纸,上卫生间都是自行解决。 谭斌伸手在马桶边上瞎摸,竟然在一个角上摸到了一卷发黄的旧报纸,也许这是有人故意藏的,目的有可能是卷烟用,或者干点别的勾当。 谭斌好奇地打开那卷发黄的旧报纸,它几乎就被水渍侵蚀的变色了。颜色发黄,薄的透明,还有一股霉味。 谭斌对着幽暗的光线,看清楚那报纸上面,报道了一桩国际社会新闻,缺失了开头部分。但看得出来,事情发生在一个墨西哥的小镇,有个人早年离开小镇到外面谋生,过了一二十年发了财,带着妻儿回来,住进了他母亲和妹妹开的旅馆。 为了让他的母亲和妹妹得到意外惊喜,他把妻儿留在另外一个地方,自己则住进了旅馆。进去时他母亲没有认出他。他想开个玩笑,特意包了个大房间,还把箱子里的钱财暴露出来。 夜里,他母亲和妹妹起了歹心,谋财害命,用大锤子砸死了他,装在麻袋扔进大河里。 第二天早上,他的妻子懵然不知情,通报了这位顾客的姓名,母亲才恍然大悟,上吊自尽,妹妹投井而亡。这事情不像是真的,却出现在新闻报道栏目,谭斌反复看了好几遍。 无论怎样,谭斌都觉得这旅客有点咎由自取。人生在世,永远不该演戏作假。就这样,谭斌被旧报纸上的新闻吸引,肚子的疼痛也忘记了,直到拉空,才用旧报纸擦干净屁股。 早上的天光来的特别早。早点名后,谭斌和303号房的人除了发放饮用开水,没有发早餐。众人只能骂骂咧咧地在房间中喝水解饿。电视机播放的早新闻训教,也没有人看。 一直挨到中午,谭斌、韦豹以及八字头的两个小弟,被监管员叫走了。忐忑不安,肚子空空又很难受的谭斌憋不住问道:“领导,这是要带我们到哪儿啊?”因为谭斌发现没有劳动号监管员送他们出大门,而是管教领着他们往大院后面的那排房子走。 “到地方就知道了,今天的任务是捉青虫,浇大粪!”管教态度尚好,没有劳动号监管员那种气势压人。 谭斌和韦豹三人很快就到了大院后墙,这里有一大片菜地,都种的是青菜,还有萝卜。谭斌看见菜地时,才知道一日三餐的青菜,都是在这菜地里种的。 “看到没有,这里是二十行菜地,天黑之前要把每一行青菜上的青虫捉干净,那边的大粪池子,有营养粪水和工具,每人五行,必须浇灌完毕。”管教指着菜地,交代完劳动任务就离开了。 谭斌看了一眼菜地,每行大约三十米左右,每人五行也有一百五十米的距离。捉青虫看起来简单,但在下午的太阳下,活可不好干。还有浇灌大粪水,更苦。看着密密麻麻的青菜和上面躲藏的青虫,谭斌头皮都发麻。 韦豹三人也一样,饿着肚子,根本没有力气。这活有点招不住啊,但祸是他们惹下的,还连累了谭斌和303号房的人,不干活还真不行。 进入菜地后,韦豹想敷衍了事。随便看了几颗,发现青虫被太阳晒的都躲起来了,根本不好捉。就一溜烟地跑完了一条垄,到了大院墙边上。 院墙很高,而且上面有铁丝网,远处还有岗亭,上面有看守的警员在值班监视,手里都有武器。 韦豹顺着院墙望去,突然发现有一个拐角处,似乎被人敲掉了几块砖头,上方的拦网看着比较低矮。最让韦豹动心的是,那拐角是岗亭值班员的盲角区域。 一个偷跑计划,突然在韦豹的脑海中闪现。 022章 有人探监 号房后院青菜地。 “真想不到,老子这趟差事值了。”韦豹暗自欣喜。 发现后院墙可以逃出去,他的心跳加快。 他侧蹲着,仔细观察了院墙的高度和那铁栏网,凭自己的身手,爬上去绝对没有问题。 韦豹的眼睛盯着那院墙,恨不得冲上去,立马逃走。他被拘留快一个礼拜了,不知道那小女友现在如何了。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这菜地可不是他一个人。八字头的两个小弟很快也到了地头,谭斌还在后面认真低头翻弄菜叶,寻找青虫。 韦豹尽量维持着脸上的笑模样,站了起来,道:“两位兄弟,活不好干吧,看看那院墙拐角,要不我们商量商量。”韦豹指着那处院墙的拐角道。 顺着韦豹手指的方向,八字头的两小弟眼睛也瞬间一亮。 “让我看一下。”其中一人直接跑到院墙跟前,用手试探一下被敲烂的蹬角位。 此刻,他的眼中好像已经看见了自己爬上了院墙,急速逃走的样子。 “他妈的,能成!还看不见岗亭的看守员。跑吧,老子快他妈的憋疯了。” “别太天真了,那号房头能不喊叫,就怕他使坏。”另外一名小弟有些担心道。 韦豹见两人比自己还着急逃跑,心中窃喜:“兄弟,两个思路,要么说服他跟我们一起逃跑,“要么带着他,要么把他打晕。怎么样,干还是不干?”韦豹的胆子大了起来,提议道。 “韦豹兄弟的意思带他一起跑?估计悬,干晕他才是上策,反正这儿偏僻,看守也不会注意到这来。”着急逃跑的小弟谏言道。 “能不动手最好,动静大了,怕引起岗亭上警员的注意,还是和那家伙谈谈,不成再干他!待会我把他引到这里来,有院墙挡住,岗亭上发现不了。”韦豹的心思比较缜密。 三个人意见达成一致,就耐心地等待谭斌的到来。 谭斌规规矩矩地翻弄着青虫,他不敢懈怠,也不敷衍,这可能是他自身性格决定的。 太阳越过高墙铁网照在菜地中,他没有去管身上的汗水,一门心思找青虫。 很快他也到了菜地的尽头院墙跟前,抬头擦拭汗水,看见韦豹正朝着他招手。 “这三个家伙又偷懒,根本就没有捉虫,躲到院墙的阴凉处了。”谭斌发现三人都贴在院墙的拐角处看向自己,嘴里嘀咕了一声。 “老大,休息一下,商量个事情呗。”韦豹老远就叫道。 “一垄还没有干完,你们就休息,是不是晚饭也不想吃了?有什么事情,你说!”谭斌拿出老大的派头,毕竟出来干活,自己是号房的老大,不管着点,看守人员发现活没干完,会惩罚的。 “老大,这里太遭罪了,要不我们跑出去得了。”韦豹开门见山,抛出自己的目的。 “什么?跑出去?亏你也敢想。这里是啥地方,你能跑出去?”谭斌被韦豹的话吓了一跳。 “老大,别激动,现在就有个机会,绝对能跑出去,你看那院墙。”韦豹招呼两个小弟让开身体挡住的院墙拐角,指给谭斌看。 看到院墙拐角上,被攀爬过的登脚痕迹,再看了那低矮的铁拦网的缺口,谭斌也瞬间心动了。 这地方还真能跑出去。 就那么一刹那间,谭斌也想逃出去,自己被无端地弄进拘留所,已经两个晚上了。都不知道啥情况,也找不到申述的办法,侄女的尸体还躺在敛尸房,他很想出去。 “怎么样?跑吧,岗亭那边根本看不到。”韦豹见到谭斌脸色的变化,知道有戏,进一步诱惑道。 “对对,老大,我们一起跑出去,绝对安全。”八字头的两个小弟也投来期许的目光。 然而,冷静下来的谭斌,突然一个激灵:“不行,不能就这样跑了。抓回来可不是十天半月的事情了。” “你不跑,可别拦着兄弟们!”韦豹见谭斌变脸,冷冷地说道。 “谁都不能跑,要不想被集体惩罚,就打消这念头!”谭斌也是清醒过来,自己的身份证,手机和物品可都被没收在拘留所的柜子里,就这样逃跑算咋回事呢? “别逼兄弟们动粗!”韦豹发现谭斌要阻止他们,瞬间就急眼了。 三个人对着谭斌围拢过来,他们事先的方案就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三人联手打晕谭斌出逃。 发现三人的图谋,谭斌也冒出了冷汗,他闹肚子,浑身乏力,现在动手,根本打不过三人。 “我警告你们,别乱来,我可要喊看守员了!”谭斌试图吓阻他们的行为。 “你喊吧,鬼才能听见!干他!”韦豹根本不吃那一套,大喊一声就冲了上去。 从院墙的拐角处传出一阵打斗声,叫喊声,虽然隔着许多障碍,听不真切。但还是能传出去。 谭斌被韦豹三人打到在地,看他已经爬不起来了,三人迅速地往院墙跑过去,开始攀爬院墙准备逃走。 谭斌强忍着疼痛,一步步爬向院墙附近的大粪池子,那儿有粪桶和舀子等工具。就在韦豹快爬到墙头的铁丝网处时,谭斌摸到了粪舀子,他一咬牙,拄着粪舀子站立起来,从粪池中舀起一瓢大粪水,转身前进了几步,劈头盖脸地往墙头上砸去。 韦豹和下面的两个小弟浑身洒满了粪水,突如其来的攻击也将他们成功地打落下来。 “你他妈地找死!”眼看就要逃跑成功,却被粪水和舀子击落下来,韦豹破口大骂。 摔在地上的三人爬起来,准备再次冲向谭斌,这时,远处有管教赶到,一场逃跑计划破产。 傍晚的时候,四人才在管教的监管下回到号房。 参与逃跑的韦豹三人,再次被警告,罚掉一顿晚餐,谭斌受到管教的表扬,他趁机会向管教吐露了自己的冤屈,想通过他弄清楚自己的情况。 谭斌被弄进拘留所后,从来没有人提讯过他,他的案子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兴趣。 今天的逃跑事件倒是让谭斌有了一次申诉的机会。 第二天早上,点名喊完口号,吃完早餐,303号房的人,被要求学法规。有管教进来通知谭斌有人探监,要他到探视室去。 023章 探监2 303号房。 接到通知的谭斌心里莫名其妙,谁会来探监呢?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家里人更不清楚。手机早就被收走了,根本没有任何的外界联系,即便是自己的婆姨,也不会知道自己被关进了拘留所里。 谭斌的心里忐忑不安,万磊倒是替他高兴:“大哥,有人探视,是不是有出去的眉目了?或许能带点好东西进来吃。别忘了兄弟,赶紧去吧。”万磊的手拍了拍谭斌道。 谭斌耸了耸肩,示意他自己也不知道情况,不清楚何人来探监,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想到那个警员阿铁,他可是负责自己侄女案件的警员。 谭斌要去探视室,需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过道走廊,在走过女号房的时候,谭斌内心一动,他想起关在女号房的木莎,那个和自己命运牵扯在一起的女人。 缘起缘灭可能都是定数,说不上是木莎碰到了自己,还是自己遇见了木莎,能伤害你的都是你的劫数。 谭斌穿过一条通道,上了一段阶梯,走进一个明亮的大厅。充足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两道人字马扎铁栅栏,将大厅隔开成三处,中间相距七八米远的距离,把探视者和犯人隔开。 看守员引领着谭斌来到探视室的的铁栅栏边上,谭斌抬眼望去,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木莎坐在探视的窗口这边,而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穿着带条纹的浅色花连衣裙,脸色白皙,肤色洁白,样子很高雅。 谭斌看见木莎的时候,瞬间明白了。来探视木莎的是她跟自己提到过的法律系毕业的同学木兰欣。而自己能出来,有可能是木莎要求对方一起探视的。 探视大厅内除了木莎和她对面的女人,还有四五个接受探视的犯人。谭斌观察到木莎对面的女人,估计是那个叫木兰欣的闺蜜,她的旁边有两人:一个是体型不高的老太太,身穿灰黑色的短衣,嘴唇紧闭。 另外一个是带着遮阳帽子的胖女人,她说话的时候指手画脚,情绪很激动,语速也相当的快,嗓门还大的惊人。 或许是铁栏杆之间隔着距离,探视者和犯人之间,说话声音不大根本听不清楚。所以不得不提高嗓音对话。 谭斌身处大厅,就被一种嗡鸣声充斥耳鼓。声音在光秃的墙面四壁之间回荡。强烈的阳光从天空倾泄在玻璃窗上,再反射到探视大厅,这一切让人头昏眼花。 号房中虽然也有喧闹的时候,但大部分时间是安静的,人处在那种环境中久了,特别是很少晒太阳,来到这大厅中,谭斌有好一阵子才能适应。 最后,谭斌终于看清楚,那一张张显现在光亮下的脸孔。他注意到有两名看守坐在两头的铁栏杆隔离区位置。 大部分犯人们和探视的家属,面对面地蹲着。虽然看不见他们大声叫嚷,但彼此的对话能被对方听到。 那些对话形成一股气流的声浪,构成了连绵不绝的共振音区,汇入大厅的嘈杂声里,在空间中回荡着。这是谭斌走向木莎所在的区域时,敏锐地注意到的。 这时,木莎回头,贴着栏杆努力地朝着谭斌微笑。而对面的女子也扭过头,仔细地打量着走过去的谭斌。 谭斌觉得不论是木莎,还是她对面的女子都很美丽。但此时,他不知道如何向她们表达出这种心意。 “怎么样?”木莎在隔壁大声问。 “就这个样子,你呢?那是你同学吗?怎么会想起探视我?”谭斌努力挤出微笑的面容。 “身体好吗?需要什么东西,我让闺蜜给你准备,怎么说都是因为我,你才被连累的。我已经让兰欣申诉了。”木莎问的很急切。 “好着呢,不需要什么,就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我担心侄女的尸体。”谭斌颓然地说着,一时间竟然有些心伤的无语。 木莎一直努力地对着谭斌微笑,她的闺蜜兰欣也是,她不是很了解谭斌,但应木莎的要求,还是提出了探视谭斌的请求,她可能帮不上谭斌什么忙。 兰欣在和木莎分手后,出于对她的担心就去找她,结果发现她失踪了,还是通过阿铁了解到的,没有人报案。 阿铁半开玩笑地说:“要不,你去拘留所看看,木莎也可能进了拘留所。” 做为律师事务所的兰欣,她倒是真这么想了,“我还真去拘留所查查。” 想弄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木莎的案子好像蒙住了一层纱,暂时没有办法解开。 谭斌就蹲在木莎的隔壁,她盯着兰欣看了一眼,接着就听见外面的那个胖女人,一直对自己另一侧的男犯人大喊大叫。 这个男人肯定是那女人的丈夫。他个头偏高,头发被剃的很短,肤色黝黑,目光坦诚。他们的对话早已开始,谭斌只听见一个小片段。 “你外面的那个女人不愿意来看你!”那女人扯开嗓子嚷嚷。 “我知道,我知道!”那男人说,脸色灰暗。 “我对她说,你心里爱着的一直是她,她不该把你送进来!我从来就知道我不能没有你!”女人情绪激动。 此时,对面的兰欣也高声地告诉谭斌,她可以帮忙告诉他的家人,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谭斌答了一声:“谢谢。不用麻烦了,我不想让任何人担心。”但谭斌的声音被旁边的那男人盖过了。 他在大声地问那胖女人:“她近来可好?”他的女人似乎在难过地笑:“她的身体和心情从来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过。害死你就是对你的爱!” 左边的木莎看着谭斌的嘴型,她拨弄着纤细的手指,好久没有涂抹指甲油了,显得暗淡无光。她听不清谭斌和兰欣的对话,一直侧头看着。 谭斌不清楚对面的兰欣有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但看着对方专注的表情,对着自己点头,应该是理解自己的意思了。 谭斌没有什么渴望,但见到木莎和兰欣,也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婆姨和恋着的女人。如果不是碰到这么糟心的事情,或许他正喝着酒,和自己的女人在一起。 但这时,探视的时间似乎到了,谭斌不再抱有希望,此时,他只看见木莎发亮的牙齿与那笑眯眯的眼睛对着兰欣笑。 兰欣大声地吼叫道:“袋子里有吃的喝的,放在探视室里,你们想着去取回去。”兰欣走了。谭斌和木莎也被带到大厅的一侧,在那里,领取探视人带来的东西。 木莎分了一袋吃的给谭斌,喝的饮料也塞给谭斌一瓶。大厅外的阳光似乎越来越强,照射在窗户上闪闪发光。 谭斌和木莎被分别带走,他看着木莎的背影,突然有些依恋的感觉。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惦着手里的袋子,跟着看守员往303号房走去。 024章 探监3 谭斌一直感到不舒服,或许是因为昨天和韦豹三人打架造成的体伤,太阳照到眼睛,让他非常难受,有那么一刻,差点眩晕倒地。 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很快回到303号房,他挺想在走廊里和木莎多呆一会儿,那怕是只能看着她的背影。 远处的女子号房,传来一阵喊叫声,可能是木莎走进了号房,她手里的物品被号房的人看见了。谭斌不敢想象女号房的场景,也许木莎就是那个被欺负、蹂躏的对象。 嘈杂的声音一直传到谭斌的耳朵里,他愣在那,就像孤立于喧嚣海洋中的一个寂静的小岛。渐渐地,混成一片的声音被大门遮挡。 “快进号房!愣在那干吗?”看守员已经到了303号房,打开大门,回头发现谭斌还愣在走廊里,大声喊道。 谭斌回过神,动作缓慢,远远地望向女号房的方向,片刻后,低下头,走进号房。 万磊正站在门前,谭斌一出现的时候,他就走上来望着他手里的袋子,面上带着一点期待的神色。但是他看见谭斌脸色不好,面上罩上了一层冷霜,就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 万磊托着头,又沉默了一会。一直看到谭斌坐到铺位上,才开口道:“大哥,有什么事情,你该说说了。” 谭斌并没有回答万磊的问话,他的思维还沉浸在对木莎的幻念中,他在想象木莎回到女号房可能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这次见面之后,这个闯进他命运中的女人,已经带给他太大的刺痛感。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自己在敛尸房,看见的一定是侄女谭一豆的尸体,也不会被弄进这拘留所。 在进入号房之初,最叫谭斌痛苦的是,他还有自由人的意识。例如,他想到大梅沙的海滩上,晒一下太阳,然后朝着大海走去,想象着最先冲到脚下的浪花发出的声响,想着跳进海水中的解脱感。 这时,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禁锢在303号房中,面前是一直盯着他看的万磊,这种不适应感让他有了被囚禁的意识。 “你说什么?没事,袋子里有吃的,自己拿。”谭斌的意识恢复后,将袋子交给万磊,自己侧身就躺倒在铺位上,他身心的痛苦瞬间淹没了他。 万磊拿到谭斌的袋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他找到了平时自己都不爱吃的蛋黄派,但看见它们,却如同看见娇嫩的仙女一般。有些爱不能自拔了,三两下就吞噬了两块,他不敢太贪心,毕竟这是大哥的。 蛋黄牌的香味溢满号房,许多双眼睛都贪婪地看着,直流口水,但慑于老大谭斌的威压,没有人敢主动去抢。 但有三双眼睛,却怨毒地盯着躺在铺位上的谭斌,他们就是被谭斌阻止逃跑的韦豹和八字头的两个小弟,他们已经被罚了两顿饭。 万磊挨着谭斌坐下,他将袋子里的食品重新包好,放在谭斌的铺位边。谭斌一言不发,他一直在想着今天探视室的场景,想那个兰欣会不会对他的事情上心。 谭斌进入号房后,一直没有人提起过他,似乎他室被遗忘了一样。也许,正如进来时签署的一张单子上标明的那样,打架,嫌疑人,通奸嫖娼。可他是冤枉的,自己还裹在侄女死亡的案子中。 这两天中,第一次被人提起,还是因为木莎和她的同学兰欣。探视的时间不长,他也没有等到自己的家人,兰欣只是个意外。 侄女谭一豆的死亡,或多或少让他陷入自我愧疚中,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心,更不能原谅自己。谭斌又疲劳又困乏,但白天是不容许躺在铺位上睡觉的。 电视机不停地播放着法规教育,枯燥的话题和跳动的画面让号房中的人,愈发烦躁不安,这是失去自由后的一种恐慌。 谭斌不知道的是,探视带回来的食物,已经有很多人惦记了。即便没有表现出来,但眼光扫视袋子的频率在增加。 没有外出劳动,号房中的十七个人就如同被关在笼子中的野兽,显得焦躁不安。有的坐在铺位的拐角挠着头发,有的跑到放风的走廊里来回踱步。 八字头好像躲着韦豹和两个小弟,坐在一个角落默默地想心思。最遭罪的是韦豹,他昨天下午被谭斌泼洒一身的大粪水,即便已经清洗了,仍然散发着一股臭味。他的衣服半干就套在身上,而肚子比别人少吃一顿饭,更是难熬。 八字头的一名小弟,和韦豹一样,干瘪的肚子让他难受,而胃里喝了太多的水,让他不停地蹲厕所。 他蹲在那里,眼冒金星,面前的地板上,每一块似乎都有着一头死去动物的幻影,或是鸡,或是猫,或是狗,甚至有老鼠。那些已经死去的动物,似乎散发着一股异样的气味,但是又并不是腐臭,看情形,像是跳动的精怪。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似乎不是身处号房中,或是在原始森林中的一般。他使劲地摇晃脑袋,才把眼前的幻象驱赶走。原来恶臭是自己拉出来的粪便,发出的味道。 耗子是最不安静的,因为号房被罚,他们的打牌娱乐也被中止。耗子在房间中来回走动,不停地数着地板,快把房间的地板踏平了。 号房的人熬过中午饭,接着熬下午,直到太阳光从放风的走廊里消失,夜晚来临,才能在铺位上找到回忆的感觉。 谭斌从兰欣那带回来的食物,除了万磊吃了两个,自己一直没有打开过。他拉肚子没有完全好,身上又在和韦豹的打斗中受伤,挨到铺位就昏昏欲睡。 似乎每个夜晚都一样,白天的光亮和约束无法休息,黑夜来临却更加难熬,因为日复一日,熬过夜晚还是白天。总是一模一样的饭菜和约束。 天黑了,这是谭斌不愿意谈到的时间,却又是无法避免的时间。心里是无以名状的空虚和落寞。这时,外面的嘈杂声从各个号房中响起,而后又复归于一片寂静。 谭斌辨识出好久以来一直在他耳边回响的声音,他仔细地分别,以为是木莎或者是兰欣,但最后他才明白,那是他自己的自言自语。 没有人能想象拘留所里的夜晚是怎样的。谭斌的耳鸣一直在,但他的潜意识中,似乎感觉到,有人拿走了他铺位边上的食品袋。 025章 半夜行动被发现 谭斌的意识处在模糊中,仿佛是一只被丢进下水道的老鼠,连灵魂都是湿漉漉的,感受不到一丝的生命迹象。 303号房内光线幽暗,从那过道外的铁丝网中照进来的灯光,斑斑点点,在大通铺下方的地板上,投下一条条黑白相间的亮光和暗影。 大部分人都进入梦境,这种寂静中夹杂的斑驳亮光,使得室内环境显得阴森和恐怖。大铁门外,依然能感受到皮鞋的响声和巡逻警卫的存在。 谭斌的潜意识,并没有真正得到休息和安宁。空气中弥漫着湿热和污浊,臭虫和蚊子在肮脏的裤脚上攀爬。 一个人影悄悄地来到谭斌的铺位侧面,那里挨着前门的墙壁,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静静地躺在谭斌的身侧。 人影踩碎了脚下的光影,他探头仔细地听了一下谭斌的动静,听见谭斌有轻微的鼾声。他的手慢慢地伸向墙边的袋子,扯了一下,发现袋子的一个角被压住了。 人影不敢用力,屏住呼吸在仔细观察压住的部分,袋口被压在谭斌的胳膊下面。他不敢再动,生怕一用力会把谭斌弄醒。 影子有些焦急,他蹲下来,靠在铺位的尾部想对策。他有些慌乱和紧张,那种担心令他不安。 思想在激烈的斗争,如果放弃,又心有不甘,他太饿了,太渴望那袋子里的食品。 恐惧只是一会儿的事情,最后他迅速地起身,弓着腰,伸出手再次扯住袋子,一点点地往后拉。似乎有所感应,谭斌侧了一个身,刚好压住影子拉袋子的手。 汗水瞬间从他的身上往外冒,但他把手胳膊平着支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几秒钟的时间,他感觉有好几年似的难熬。 不确定性和潜在的危险,让他感到要崩溃了。这样的心理压力,进一步加剧了他内心的恐惧和身体的不适。 手快被压麻了,影子的心理快要承受不住了,就在崩溃的边缘,谭斌感觉不适,又翻身了。他迅速地抽回手,连带着袋子一下子扯了下来,他蹲在地上,喘着气,心里害怕极了。 谭斌没有醒过来,影子压住砰砰的心跳,他顺着铺位前的地板,溜到卫生间,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紧张后的疲惫不堪,并没有持续多久,他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里面的蛋黄派食品露出来。他眼睛一亮,撕开包装,开始吞食。 突然两只手同时伸过来,一把抢过袋子里的食品。影子一愣,扭头看见两张熟悉的脸。偷袋子的影子是韦豹,后伸手的是八字头的两个小弟,肖达肖昌。 三个人没有言语交流,手都伸进塑料袋,他们的目标一致,蛋黄派食品。细微的咀嚼声和撕扯包装袋的声音在卫生间响起。 谭斌的袋子里面只有十四小包蛋黄派,进门的时候,万磊吃了两包,谭斌一包未动。如今被韦豹偷出,和肖达肖昌两人很快就吃掉六包。 正在三人贪心地再次伸手时,身后脚步声响起,随即浓重的呼吸声贴耳可闻,一个人猛地一跃,抓住了挂在窗边上的毛巾,用它狠狠抽向三人的脸。 噼啪两声响,毛巾抽打在三人的头上,脸上,手里的食品也掉在地上。突如其来的袭击把三人打懵了,接着一个怒火中烧的声音传来:“格老子!偷老子的食品,你他妈滴,老子尝都没尝就让你们几个龟儿子吃了!” 谭斌的怒吼声吓破了三个人的胆,同时噼里啪啦的抽打声,也降临到三人的身上,三人偷东西被发现,自知理亏,不敢还手。 谭斌气急,一脚踹过去,肖达肖昌被踹趴在马桶上,韦豹被逼到墙角,他高举着剩下的食物大声求饶道:“大哥,小弟错了,太饿了,这还剩的有,我就吃了两包,他们两个吃了。” 韦豹将手中的袋子,举过肖达肖昌的头递给谭斌。 “格老子!老子一样饿!”谭斌气不过,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袋子,举起手里的毛巾又狠狠地抽了韦豹一下。 韦豹低头躲着谭斌的毛巾,随即,蹲下去,把地上散落的蛋黄派捡起来,塞进嘴里。 谭斌的叫骂声也惊动了号房中的人,万磊第一个爬起来冲到卫生间门前,看到大哥谭斌正拿着毛巾抽打韦豹。就上前一步问道:“大哥,怎么回事?要帮忙吗?” “妈滴,拿回来的食品倒是便宜了几个小子。老子还没有吃,竟然半夜偷吃,真着气!” 谭斌回头对万磊道。 “他妈滴找死!”万磊一听,冲过去就补了一脚。 “算了,还有几包,兄弟,我们把它分吃了吧,免得又有人惦记着。”谭斌看看万磊,召唤他住手。 谭斌和万磊,将袋子里的蛋黄派就地分了,一人两包直接下肚,房间中被吵嚷声惊醒的人,只能闻见蛋黄飘香,更加勾起饥饿的神经。 韦豹半夜行动被发现,挨了一顿打,但肚子里有了食品,他倒是觉得很值。起码身上的痛苦没有肠胃挨饿难受。 肖达肖昌两兄弟,更是感觉赚到了。食品不是他们偷的,但他们黄雀在后,也吃到了食品,虽然二人被谭斌打得不轻,但心里倒是没有记恨。 韦豹却把他们给卖出去,说他二人也吃了,这样,谭斌就不会只记恨自己一个人。也不知道谁偷的袋子,反正三个人一起偷吃的。 谭斌和万磊吃完食品离开卫生间时,韦豹才从卫生间出来,他拿起自己的饭盒,就着室外照进来的灯光照着自己的脸,他的头脸有红花印痕,是谭斌的毛巾留下的。 韦豹觉得自己的样子显得很严肃,已经消瘦的面容有些憔悴,但毛茸茸的胡子又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他试图微笑,他晃了晃饭盒,又微笑了一下,但照出来的仍然是那副严肃忧愁的神情。 韦豹知道,他今天干的事情不地道,但那也是对谭斌发泄不满,是他阻止了自己的逃跑,这也是自己挨饿的原因,他就是要偷他的食物,哪怕被他打一顿也划算。 夜深了,303号房重新归于平静。 026章 冤枉的又不是你一个人 303号房。 不出谭斌所料,韦豹、肖达、肖昌三人,对于偷食之事并没有负罪感,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谭斌做为303号房的老大,既然阻止他们外逃,让他们被罚,没有饭吃,那偷了他的食物就算是补偿了。 谭斌并不清楚三人当中谁是主谋,但蛋黄派被吃了大半,也就不去追究是谁下手偷的了。 整件事,八字头并没有参与其中,或许是头天晚上搜出烟的事情,他躲在后面,让韦豹三人躺枪,才被罚去劳动,又闹出和谭斌的矛盾,这是个因果循环。 隔天,是谭斌到303号房的第四天,八字头终于要离开了,这是他的喜事,也是韦豹和肖达、肖昌的悲事。毕竟八字头承诺的香烟没了着落,自打303被搜房后,藏匿的烟已经没有了。 “3038号,你可以出去了。”看守员在早上九点的时候,打开303号房的铁门,喊了八字头的编号。 八字头一下子从铺位上跳下来,冲着房中的其它人咧嘴笑了笑,特别是看向谭斌时,内心的自豪感顿生,似乎在炫耀:“看吧,老子出去了,你小子在这熬吧!” 韦豹和肖达、肖昌,更是有些发懵,这八字头竟然出去了。他们之间的间隙已经产生,彼此再不想有何交际。 八字头的走303号房的人,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更谈不上依恋。除了那种羡慕的眼光,剩下的就是嫉妒与麻木。 大铁门被重新锁上,号房中寂静无声。谭斌因为闷热与惊愕头昏脑胀。万磊咳嗽了一声,看着被锁住的大门,清清嗓子,用很低沉的声音对谭斌道:“大哥,这祸害总算走了。那三个**,再不敢闹幺蛾子。”万磊似乎松了一口气,可能他对八字头还心存芥蒂。 谭斌点点头,“303号房早来的就他了,祸害算不上,反正看着不顺眼。如今走了好,昨天晚上,三个家伙偷了我的袋子,老子怀疑八子头也没睡,看着笑话呢。” 万磊一怔,“妈滴,号房里就不能有吃的,都是贼皮子。” 两人说话间,耗子溜达过来,看着二人的脸色:“老大,八子头出去了,我耗子估计也快了。老大在哪发财?出去了,兄弟找你耍耍。” 看着耗子献媚的模样,谭斌摇摇头:“发财谈不上,工地搬砖,还不知道怎么被弄进来的,啥时候能出去更不清楚。” 万磊表示赞同,出了这鬼地方,谁也不想联系号房里一起待过的人。害怕彼此揭短,人都是个要面子的生物。 耗子的一腔热情,被谭斌和万磊浇灭了。他有些尴尬地一笑。自嘲道:“我耗子自认不是好人,哪天手痒了,指不定又进来了。没办法,师傅教的好,三天不偷手痒,我们这一行叫捡漏。” 万磊也很幽默,他一把抓住耗子的手,抖了两下:“唉,耗子兄弟,沾沾你的三只手,我们都在同一个303号房,还真有点舍不得和你分手呢。大实话,你捡漏比我花不出去的要好。” 谭斌听着两人在码行话,忍不住道:“两位兄弟都是有手艺的人,大哥我是被冤枉的,找不到申诉的地方。” 万磊的幽默感瞬间消失:“大哥,这303号房,冤枉的又不是你一个人,肯定有蒙怨的,不是有人探视你了吗?怎么不想想办法?” 万磊想到了昨天才有人探视过谭斌,就问。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我是被认定有罪的,但不是合法合规的被弄了进来,探视我的人有可能会过问我的事情,也可能不会,因为我根本不认识她。”至此,谭斌自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回答万磊道。 谭斌想到木莎的朋友兰欣,心里充满了矛盾。他完全是拜木莎所赐,被弄进了拘留所。也是因为木莎认识了兰欣。 谭斌想出去能指望上这兰欣吗? 就在谭斌想到兰欣的时候,殊不知此刻的兰欣,正为他的事情,约见男朋友阿铁。 时间回到兰欣探视木莎和谭斌的当天,从拘留所回去的路上,她就在思考,木莎既然被人扔进了拘留所,还有个谭斌,这事情本身就透着古怪。 兰欣探视木莎,知道她和自己分手当晚,回家后喝了药就不省人事。后来被人送到殓尸房,接着就和谭斌一起被绑架到地下车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木莎根本不知道。 木莎和谭斌一起,刚刚想逃走,就被人打晕送进了拘留所。这许多事情看起来是巧合,又透着不可思议的黑幕。 兰欣找不到木莎的当天,就怀疑头天晚上要带走她的那个胡少,可没有证据,即便去问也问不出所以然。 兰欣还是从阿铁那打听到有人被送进了拘留所,但这案子阿铁毫不知情。 就在谭斌失踪的那天早上,阿铁去了敛尸房,发现看门的枯荣大爷被人打晕了,醒来后,什么也记不得。好像他晕厥后被抹去了记忆似的,有可能闻了一种药物。 敛尸房中谭一豆的尸体,依然停放在003号牌下的抽屉中,似乎这里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但谭斌不见了。阿铁甚至怀疑,他偷着跑回家了。 兰欣回到住处后,就给阿铁打电话,约他到三生三世咖啡馆见面。打完电话,兰欣正准备梳洗打扮一下,突然,她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她妈妈打来的:“兰欣啊,你明天一定要回家啊,出事了。” 没头没脑的话,让木兰欣一愣。 “妈,到底啥事啊,你讲清楚,家里能出啥事情,我不想回家!”木兰欣以为又是早晨说的事情,就一口回绝道。 “妈只告诉你一件事,明天必须回家,这不仅仅是关系到你的人生大事,也是你爸的坎。就跟你说这么多,你爸回来了,不说了。”木兰欣的母亲匆匆忙忙挂掉了电话。 兰欣有些莫名其妙,她不知道妈妈又发什么神经,最近一直催她回去相亲,说是一个什么老总的儿子早就看上她了,就在她毕业工作后,就开始托媒人上门提亲。 早晨她就接到过母亲的电话,说白了就是逼着她相亲。因为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木兰欣年龄已经不小了,家里只有姐妹俩,妹妹还在读大一。 木兰欣大学所以没有谈恋爱,那是她心里装着阿铁。母亲电话里透露对方是一开发商老板的公子,家里很有钱。 而且那开发商的公子早就钟意木兰欣,碍于她大学没有毕业,没有机会。一听到钱,木兰欣就很反感,自己总不能为了钱出嫁,而且自己心里有个结婚的对象。兰欣之所以约见阿铁,就是想向他再次吐露心声,应对母亲的逼婚。 兰欣心里一直装着阿铁,就不愿意回去,今天又赶上谭斌和木莎的事情,看看天色不早了,她决定先约见阿铁再说,顺便探探他对自己的态度。 事实上,兰欣母亲说的出事了,涉及到她爸木严的坎。木兰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这件事情与木古里的案件有关。 木古里死人了,楼房违建和电路老化造成的热水器触电死亡的事故,已经被捅出来了。做为木古里综合治安办主任的木严,也就是木兰欣的爸爸如坐针毡。 027章 冤枉的人不止一个 三生三世咖啡馆。 兰欣等到阿铁后,没有第一时间问他关于案子的事情。也没有提到她的闺蜜木莎和谭斌。 看着警服都没来得及换的阿铁,兰欣温情脉脉地对阿铁表白了。 “阿铁,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结婚。”兰欣开诚布公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一个女孩子能主动追求男孩,丝毫没有犹豫。这有些不合常规,和她一贯矜持的风格不同。兰欣不会害羞地把目光从对方的眼睛上移开。 阿铁也勇敢地迎着兰欣的目光,但不知道为何,兰欣的话,没有让他马上产生一种冲动,心里也波澜不惊,这不应该是阿铁此时的态度。 阿铁手里的咖啡捏的很紧,他只是意识到,当下的场面和兰欣稍微有些不同寻常。这也让他的心跳快了那么几秒,脑海中反复咀嚼这句话的时候,两人的眼睛彼此凝视着。 最后,阿铁开口了,“兰欣,你又吓到我了。” 兰欣蹙眉,似乎能猜到阿铁心境的变化,但话语中还是充满疑惑。 “难道你有其它想法?人家可是又一次表白呀。” “是吗,你出乎我的意料,看起来的表情没有内心的那种渴望强烈,说明反差很大。你知道我是学刑侦心理学的,不吓我一跳才怪。” “这样啊,说明本小姐失败了,口非心是的家伙。” 木兰欣故意做一种小女儿家的模样,表情放松下来,用细嫩的手指理了一下披散在脑后的秀发。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开心地笑着。 阿铁和木兰欣是高中时同级不同班同学,因为一场篮球比赛结识。阿铁是打篮球高手,身高体壮,球投的准,标准的学妹追捧男神。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操场上,一旁有三个立着的单杠,阿铁玩单杠,不小心差点碰撞到同样喜欢锻炼的木兰欣。 二人借此机会结识了,随着高考临近,一天下晚自习后,木兰欣鼓足勇气约了阿铁,去校园外的一家咖啡店喝咖啡。 或许,高考马上就要来临了,木兰欣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对阿铁的早恋,才鼓足勇气约见了阿铁。 同样的咖啡店名字就是“三生三世”。 木兰欣带着跳动的心,问了阿铁一句话:“以后我能喜欢你吗?成你的女朋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阿铁,当时被木兰欣给吓了一跳。 阿铁从来没有想过那个问题,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个目标:将军赶路,莫追边兔。他要考上警校做一名警察。 或许因为这场表白很重要,木兰欣特意穿了一件漂亮的连衣裙,还给自己小小地收拾了一下,化了淡妆,涂了口红,喷了香水,这些都是她妈妈平时用的。木兰欣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才鼓励自己这样做的。 “然后呢?要我现在怎样表示,答应还是不答应?”阿铁的平静出乎木兰欣的意料。 听到阿铁这么一问,木兰欣故作淡定地保持着坐姿,慢慢地抓紧手里的咖啡,漂亮的小脸蛋散着油光,昂着骄傲的头:“你不接受也没关系,反正这是我的想法,我有喜欢你的自由,成为你女朋友只是我的想法告诉一下你罢了。” 此时,木兰欣的内心已经快破防了,她知道自己和阿铁有身高差,一米五六的个子对上一米八八是有些落差。她在心里保持着自己的骄傲,但她的眼睛预习了一下雾气的朦胧。 “真想不到啊,三年马上就要结束了。”阿铁说出了心里话,“从上高中起,我就对警察充满了敬畏和渴望,决心考取警校成为一名警员。我以为你也不是那种早恋的女生,即便是也不会主动说出口。” 阿铁看着面前的女孩,感觉她和自己想象中的性格有反差。露出苦涩的笑容,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刚毅和睿智。 “人家可没有早恋,喜欢你难道不行吗?你读过《虐恋》那本书吗?我觉得你有些虐卷。”木兰欣撅着嘴,她已经用手把口红擦拭了一下,看起来没有那么红润了。 “真要有缘,那会是一种忍耐和等待。相恋是喜欢的最高境界。和篮球一样,站在三米开外,你眼中只有那小小的圆圈,那是终极目标。” “还真是你的风格呢。”木兰欣强忍住失落落的心情,瞄了瞄阿铁的脸。 “不管你的心境了,也理解你的思想,反正马上就离开这里了,和你说一下我的心意。也顺便告诉你我想考法律学校。”木兰欣喝完手里的咖啡,也没有说再见,就把咖啡钱付了,离开了“三生三世”咖啡馆。 三年高中生活,擦肩而过的瞬间,也留下了许许多多让人回味的酸楚。阿铁上了警校,木兰欣也如愿以偿,读法律学校。 今天木兰欣接到母亲电话后,她必须把埋在心里三年的真实想法再次告诉阿铁。 在阿铁进咖啡店之前,木兰欣一直看着阿铁走路的身影,喃喃自语:“为什么选在今天对你说呢。因为我不说,可能就真的错过了。我是想在答应妈妈那件事之前说出来。” 木兰欣的自语,阿铁根本不知道,殊不知人生的姻缘往往就是那么一刹那间的决定。 阿铁做为警员,有他的职业追求。古今中外的警员都一样,新入职的警员要在老警员中也颇有威名,不是容易的事,必须有相当突出之处。阿铁参加工作不久,可是已经十分惹人注目了。 阿铁能力出众,精力旺盛,工作态度端正。遇警必出从来不打折扣。原来他有一颗上进的心,正是这种品质,赢得了同事们的尊重和赞赏。 阿铁把手中的杯子倒满,看着兰欣,笑了笑:“今天你约我不仅仅是说这个的吧?木莎怎么样了?她在拘留所里对你说了什么?” 兰欣掩住口鼻一笑:“阿铁,还真就是说这事的,我怕错过了,冤枉的人不止是一个。当然,木莎的事情还要跟你聊聊。你知道有个谭斌吗?他和木莎都在那里。” “什么?谭斌,你确定是叫谭斌,正是我手中木古里案子涉及的嫌疑人,竟然也在里面?”阿铁很吃惊。 028章 再跑一趟 阿铁知道谭斌也在拘留所,让他惊诧不已。他从敛尸房枯荣大爷那里,没有得到谭斌的消息,一直以为他私自逃回木古里了。 关于谭斌侄女谭一豆的案子还摆在那儿,没有死者家属,也没有调查到他杀的直接证据。阿铁正准备将此案整理上报。 “没错,是那个叫谭斌的人,他和木莎一起进去的。我觉得这事透着古怪才找你了解一下。” 兰欣对谭斌和木莎同时在拘留所里,透着疑惑。 兰欣知道谭斌牵扯到木古里的命案,还是阿铁接手的案子,就想着了解更多的情况。毕竟她在探视木莎的时候,答应过谭斌会帮忙。 “既然确定谭斌在拘留所,这事我的问问局里,摸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为啥人进去了,我没有一点消息。”阿铁想起和谭斌在一起的一些细节,其中带着谭斌去了粤东莞地寻找阿彪,还带他去敛尸房看他侄女谭一豆的遗体。 “阿铁,我觉得这事情背后,有一个阴谋在悄悄地进行着。你想啊,木古里案子是你接警负责的,但死者家属和嫌疑人谭斌却到了拘留所,没有人告诉你是怎么回事。等于案子停摆了,没有死者家属,难道就让死者一直躺在敛尸房,还是以意外死亡为由直接火化?法理上行不通的。”兰欣的推理合情合理。 阿铁从谭一豆死亡到接触谭斌,已经确认谭一豆的死亡和谭斌没有直接关联。要说是他害死了侄女,那就是从阿彪手里把她解救出来后,没有好好照顾她。 谭斌是死者的亲属,没有害死她的理由。但谭斌被弄进拘留所,可能追究出租屋房东和热水器漏电事故的事情被搁置了。 阿铁想到这一层关系,心一动。 “兰欣,我觉得你有必要再去一趟拘留所,想办法见见谭斌,建议他提起申述。我去一趟木古里,了解一下出租屋的情况,顺便找一下谭斌的家人,核实一下情况。”阿铁发现端倪,从而认定谭斌是被人伪造了什么证据,弄进了拘留所。 “好,我也想把木莎的事情弄清楚,本来我妈让我明天回家,这不着急见你,要不然刚好和你一起回木古里。我爸是综合治安办主任,对你了解出租屋的案子或许能帮上忙。要不我们一起去?”兰欣突然想把阿铁带回家见父母,也堵住爸妈催着她相亲的嘴,还可以测试一下阿铁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就在兰欣等待阿铁回答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阿铁,五分钟内出警!”这是局里的电话。 “兰欣,不好意思,我得回警局出警,不能陪你了。”阿铁站起来歉意地说道。 “阿铁,你去忙吧,账我来结,注意安全!我明天再去一趟拘留所,回来和你联系。”木兰欣深情地看了一眼阿铁,叮嘱道。 三生三世咖啡馆门前,木兰欣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走着。阿铁出警后,她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就付账走人。 今天的表白又没有得到阿铁的明确答案,木莎和谭斌的事情,阿铁倒是猜测二者之间的关联,可能牵扯到他手中的木古里案子。 兰欣一边想着,一边心里莫名的焦躁不安。就读于南大法律系的她,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在一家律师所上班。她的单位距离阿铁的派出所并不远,前往单位的路上,周围并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景致,霓虹灯闪烁着,远处是一家高级会所的大楼,在夜灯下显得非常耀眼。 街道两边的绿树,环绕着两侧的店铺。树上都绑扎着彩灯,夜晚亮起来非常悦目。街边店铺琳琅满目,咖啡馆,饭店,服装店,棋牌室,五金店,发廊,应有尽有。 即将拆迁的老楼和店铺,都打上拆的字样,和远处拔地而起的新建办公大楼形成鲜明的对比。周边人行道上,靠近店铺的一侧有许多流动的小摊贩,有卖花的,有卖手工编制艺术品的,有卖手机贴膜的,各色的小烧烤和水果摊。 随着恢复经济和鼓励复苏,城管也放开了流动摊贩的管制措施,允许街边夜市摆卖。 木兰欣沿街遛弯到了一幢大厦前,红红绿绿的霓虹灯,令街头行人的面色,忽红忽绿,十分有趣。而她,则停在一家专售旧瓷器、玉器的店门前,望着橱窗中陈列的各种瓷器、玉器。 她探头看着展示的橱窗,已看中了店堂中红木架子上那一只雕花龙泉瓷器花瓶,那只花瓶,姿色青莹可爱,而且还在青色之中,带点翠色,使得整个颜色,看起来有着一股春天的生气。 木兰欣很想给自己的闺房摆拍一下。对于瓷器,兰欣是外行,但是这只花瓶,即使是假货,它的本身,也是有其价值的,因此,她决定将它买下来,带回去。 店铺的门楣并不低,但木兰欣还是习惯性地低着头准备进入店铺,此时,身后的街道边响起了120的警笛声,兰欣以为是警车,回头望了一眼,希望是阿铁的警车,她期待他早些回来。 如今阿铁匆匆忙忙地出警去了,还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 木兰欣为了缓解心情的焦虑,走进旧瓷器店,她是想把那件中意的花瓶买下来。店里的灯光并不十分明亮,倒有些幽暗的晃眼,进门右手边是一个玻璃柜台,左边就是那木格支架橱窗,也就是木兰欣从外面看见花瓶的地方。 木兰欣正走向那木格橱窗,刚刚进门,便看到店员已将那只花瓶,从架上小心翼翼地捧了下来。 木兰欣心中不禁愣了一愣,暗忖道:那店员竟能看穿自己的心意么?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那店员,将这只瓶,捧到了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留着寸板头,身体微胖,脖子上带着夸张的粗项链,金灿灿的,不知道是真的还是镀金,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炫富。 他伸手摸着,看着,将这只瓶小心地用手骨节敲打着。木兰欣看了店里的其它花瓶,因为并不喜欢,所以,便在那中年人的身边,停了下来观望。准备那人买不成功,就可以将它买了下来。想捡个漏,毕竟是自己从橱窗中第一眼看中的东西。 足足看了十多分钟,敲打了十多次才抬头道:“哥窑出的?”龙泉瓷器,是宋代张姓兄弟的妙作,在瓷史上,便称为“哥窑”,那中年人这样问法,显出他是个内行。 “讲究!老哥是个行家,正是,正是。”店老板慌忙点头,岂不知马屁拍在马腿上。 “亏你说的出口!”面色一沉,中年人转身就往外走。 店老板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尴尬至极。木兰欣一看机会来了,反正自己看中的,价钱合适就能买,即便是贵那么一点点。 随即道:“老板,开个价,这花瓶我要了。” 那老板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刚刚走到门前的中年人,猛然扭过头道:“别买!” 木兰欣和店老板都莫名其妙。那中年人重新走了回来,手指几乎触及木兰欣的鼻子。有时候人做出一些行为古怪的事情可以理解,但木兰欣没有想到的是,中年人看着不俗,竟会做出这种怪诞的举动来。一时间,木兰欣呆住了难以出声。 木兰欣并不想因为一只花瓶和他起争端,就退后了几步,没想到那中年人竟然挥动拳头击向那花瓶。在那片刻间,店老板惊得面无人色,木兰欣也吓了一跳,幸而她就在旁边,立即一扬手臂,挡住了中年人的手。 啪地一声,木兰欣的手背被击打的有些红肿,好在那花瓶躲过了一劫。 “快报警,报警!”店老板高呼。 木兰欣忙道:“不必了,花瓶又没有打碎。”她是不想惹麻烦,也不想给阿铁他们警员找事情。 店老板心有余悸,“还好没有打碎,不然我要跳楼了!” 木兰欣微微一笑,道:“那么严重?这花瓶到底值多少?” 店老板打量了木兰欣一眼,说出了一个数目字。 木兰欣一听愣住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准备他一说出这花瓶的价钱,便立即将之买下来的,而且现付不用花呗信用卡。 店老板伸出一个巴掌,这会儿临到木兰欣尴尬了,花这么贵的价钱买个花瓶,确实划不来。 “本来吗,这可是吴哥窑的。”店老板道。 木兰欣尴尬地笑了笑,她摆一下手,示意那中年人,一起走出店门。 “大叔,刚刚你为什么阻止我买花瓶,还差点打碎了那么贵重的东西。难道说是高仿的假货?” 木兰欣走出来的时候好奇地问中年人。 “假的倒不至于,打碎了我也能赔得起,因为我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它们原来是一对。”中年人的话让木兰欣愣住了。 木兰欣越听越觉得奇怪,道:“你说,店里的那只花瓶原来是你的?”中年人“哼”地一声,道:“若不是祖上在龙泉县做过官,谁家中能有那么好的青瓷?” “那你刚才在店中,为什么要打烂那只花瓶?”木兰欣问。 “我想让它成为独一无二的,我的那只明天也要送人。”中年人的话让木兰欣听的有些明白了,行为的古怪必有起因。 木兰欣碰见的中年人,和他说的花瓶,也在第二天探视完谭斌,回到木古里家的时候,再次和木兰欣照面了。 029章 给谭斌的建议 拘留所。 303号房的谭斌,正在连廊的放风处溜达,他来来回回已经走了无数次。 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万磊跟他说的话,为什么不让探视他的兰欣帮忙呢?或许能够通过她弄清楚自己进来的原因。 大概上午九点的时候,号房中送进来两袋物品,管教在门外喊:“303号房领取劳动任务!” 谭斌做为号房老大,走到门前,准备接取门前送进来的物品。 铁门打开,管教身边有一个人提着两袋物品,谭斌抬头,内心一惊,负责送物品的竟然是兰欣。 她看了管教一眼,然后把物品递到谭斌手上:“物品是包装小礼袋上的提袋绳子,每个袋子穿好重新折平就行。谭斌,你要向管教提请取保候审,就说要找律师,我要先弄清楚木莎的案子,袋子折好后我会再来。”兰欣一边交代谭斌折叠穿绳,一边小声提醒他道。 谭斌认真地听着,不停地点头,接过袋子里的物品,管教锁门和木兰欣离开,谭斌退回号房。 “老大,什么活?”万磊走过来接过谭斌手中的袋子。 “打开看看,大家分发开始工作。” 谭斌和万磊将两袋包装小礼盒倒在地板上,一打一打地分发给号房的每个人。 工作很简单,就是拘留所接受外发的手工活,赚取额外的补贴。木兰欣借助外发厂的关系,给号房送包装物品,就是要给谭斌提建议,这样她才能介入谭斌和木莎的案件中,了解到情况。 303号房中,谭斌一边将小礼盒穿绳子的方法教给大家,一边思考兰欣的话,看来自己的事情她放在心上了。 “老大,这活倒是轻松,比出去干活好过。”耗子将小礼盒拿在手中,很是开心,或许憋在号房内太久,让他烦闷的心情有所缓解。 “快干吧,下午要交出去。三千小礼盒可不是那么好穿的。”万磊清点了一下,整整有三千个,提醒道。 韦豹和肖达兄弟故意领取的很少,他们对这么细的手工活心生厌烦。总想着能早点出去。号房内干活不是外勤,没有劳动号管着,老大谭斌在他们心里,已经是对头,故意和他作对。 谭斌看着万磊把两袋物品分发完毕,也坐下来开始穿绳子,但他的思维一直在兰欣对他的建议上。为了改变现状,谭斌必须找管教为自己进行申诉。 兰欣离开303号房后,同样去了女号房,但她想和木莎沟通却没有机会,毕竟女号房的老大不是木莎。木莎也看见兰欣,只能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看来要弄清楚木莎的情况,要从外部入手。”兰欣想到阿铁,想通过他看看拘留所这边有没有熟悉的人,能帮上忙。 兰欣出了院子准备给阿铁打电话。 阿铁做为一名警员,平日里不苟言笑,对待案子认真负责。近日在调查另外一桩人命死亡案地点恰巧也是木古里郊外。为了重新弄清楚谭一豆死亡的案子,他去了木古里棚户区案发现场了解情况。 兰欣打通阿铁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找棚户区的林兰花,想找谭斌的家人。因为他已经从兰欣那知道谭斌进了拘留所。 “阿铁,你现在在哪儿?我见到谭斌了,给了他建议,就是木莎的事情有些棘手,你拘留所里有没有熟悉的人,我从那了解一下。”兰欣说出自己的目的。 “兰欣,我在木古里,又接了一个案子。顺便了解一下谭斌的家人,你别着急,拘留所我有朋友,只是他上夜班,这个点应该在休息呢。我这里有了新发现,要不你先回木古里,傍晚的时候我陪你去找我朋友。”阿铁建议道。 “好,我马上回去,顺便带你见见我爸妈,我妈要求我今天必须回去,好像有事情。”兰欣听阿铁在木古里,突然心一动,刚刚好领他去堵住爸妈的嘴。 兰欣挂断电话,跟外发厂的姐妹打了一声招呼,就驱车回了木古里。 阿铁在木古里棚户区,星河巷十四号,这里出事的楼栋,好像在进行外部装修,而对面的棚户区也有人在粉刷墙壁,疏通下水道。 阿铁从保洁阿姨林兰花那里了解到,出事的楼栋最近搬走了一大批租客,因为楼栋死了人,大家害怕。 阿铁通过林兰花要到谭斌婆姨的电话,因为对方在工厂上班,没有见到面。从电话中似乎对方不知道谭斌在那儿,因为他在工地干活,回家的时间少。 谭一豆的死亡,谭斌的婆姨知道,好像有人打电话要给她送一笔安葬费,她以为阿铁又是送钱的。 挂断电话,阿铁就接到了兰欣的电话。 这件事情透着古怪,谭斌被投进拘留所,而有人给她婆姨送安葬费,看来这件事情背后有古怪。 十点半的时候,兰欣赶回木古里,在棚户区找到阿铁。 “怎么样,刚刚好跟我去见见我爸妈,你顺便充当一下我男朋友。”兰欣发出邀请,等阿铁一起出发。 阿铁未置可否,他倒是想见见兰欣的爸爸,木古里综合治安办的主任木严。他总感觉星河巷子的改造和装修与治安办有关。还有谭斌婆姨口中的安葬费,会不会是治安办的人承诺的。 目的可能是怕谭一豆死亡事情影响太大,堵上死者家属的嘴巴,但谭斌进了拘留所又有何猫腻呢?阿铁心里在犯嘀咕。 “好吧,我这样子没什么问题吧?要不要买点礼品带着,第一次上门见伯父、伯母空手不太好吧。”阿铁穿的是便装。 “让我看一下,还行,你是不是心里特紧张害怕?怕我爸妈看不上你啊。嘻嘻,礼品就不用了,我自己带的有,就说是你送的。”兰欣拿过两个礼品袋子,里面有上好的茶叶和补品,还特地给他爸买了一条烟和一瓶好酒。这是兰欣昨天约完阿铁就准备好的。 “兰欣,你不会有什么预谋吧?这些礼品都准备好了,要不我给你钱,我怕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阿铁拿过礼品袋,仔细翻弄了一下,开玩笑道。 “好啊,好啊,聘礼二十万,拿来吧。”兰欣故意伸出手,看着阿铁一本正经的道。 030章 意外之人 木古里。 康庄道边有一个挺大的院落,占地面积很广。门楣有古建筑的四角飞檐,自动卷缩门内,有两栋相连接的楼房,这里就是木兰欣的家。 人人都说综合办主任家的房子,是木古里最排场的屋宇,甚至有人认为它是龙湖最美观的建筑。它坐落在木古里康庄道繁华的新兴城区,通道最为宽广,两旁的院墙把院落和街区隔开,有古榕树和蔷薇。两栋楼房独立开间不少,装修的都很豪华,除了留下三层自己家居住外,其余的房间都用来出租。 能租到这里的租户都是收入比较可观的人,因为这里的房子设施好,基本上拎包入住,还比较奢华安全,租住也很有面子。 木兰欣带着阿铁到家的时候,手表的指针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她带着阿铁把车子停进院子单独的停车位,就领着阿铁进了大门。 她进了玄关,让阿铁进门,在楼梯间碰见妹妹兰佳。现在是假期,兰佳一直在家,大概是听见了开关门的声音,所以下楼看看。 “回来啦,赶上饭点呢。” “不好意思,爸爸妈妈呢?” “爸爸在会客室,家里来人了,妈妈和阿姨在做饭,我就偷一会儿小懒。这位是?未来姐夫?” “阿铁,姐的朋友,怎么样?”兰欣冲着兰佳挤眼睛,从兰佳身边走过。 “铁哥好!我叫兰佳。快上来吧。”兰佳会意,高兴地打招呼,并接过阿铁手里的东西。 兰佳是那种很开朗活泼的姑娘,看到高大帅气的阿铁,不禁好感顿生。“姐姐眼光真好,找这么个帅哥!”兰佳暗自赞叹姐姐的眼光。 来到二楼,兰佳首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从门边鞋柜中拿出拖鞋给阿铁。 兰欣看了一眼道:“别换了,没那么讲究。”兰欣怕阿铁尴尬,就开口道。 随即,兰欣把阿铁让进门。就在兰欣进门后,扭头看到会客厅里,爸爸正陪着一个中年大叔在喝茶聊天。 在看见那大叔时,兰欣差点叫出声。中年人留着寸板头,黄金项链闪烁发光,而他面前的茶几上正放在一只陶瓷花瓶。 “兰欣回来啦,见见你胡叔叔!”兰欣的爸爸听见响动,扭头对进门的兰欣招呼道。 兰欣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回来了,爸爸,胡叔叔好!”兰欣颇具深意地看了中年男人一眼,随口招呼道。 中年人赶紧站起身,看见兰欣时,也张大了嘴巴。 “侄女好,我们昨天晚上,瓷器店?”中年人认出了兰欣也很意外。 兰欣笑笑,“爸,我朋友阿铁,你们认识一下。” 阿铁知趣地走上前,弯腰,谦卑地伸出手:伯父好!我叫阿铁,兰欣同学。 木严年逾五十,保养的很好,红光满面,且笑口常开,看上去像个擅长太极功夫的官场老手,非常面善圆滑。 他是一个政法系干部,在小小的木古里混的风生水起,村长和书记,在许多事情上都要听他的意见。算得上实力排的领导. “好,好!阿铁啊,坐吧,这是你胡叔叔,振鹏开发公司老总,你们认识一下。” 木严随即松手将身边的中年人介绍给阿铁。 阿铁将胳膊伸过茶几和中年人握手:“胡叔叔好!” “好好,你和侄女兰欣都坐吧。”中年人客气地握一下阿铁的手,随即坐下。 “兰欣,看看你妈和阿姨的饭做好了没有,去搭把手,我和你胡叔叔要喝两杯。”木严看了一眼站在阿铁身边的兰欣道。 “好,爸和胡叔叔聊吧,阿铁跟我去见一下我妈。”兰欣对阿铁使眼色。 刚想落座的阿铁急忙扭身对木严点点头,跟在兰欣身后,去厨房。 木严看着阿铁离开的背影,皱一下眉头:兰欣这丫头以前怎么没有提过这朋友。 中年人,胡老板脸色也变了变,今天他可是带着目的来的,兰欣可是他内定的儿媳妇,怎么看着这阿铁和兰欣的神态很亲密啊。 兰欣和阿铁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神情的变化,她们穿过餐厅到了厨房。兰欣的妈妈和一个阿姨正在忙着做饭。 “妈!我回来了,饭做好没有?要不要帮忙?”人未到,声先闻,兰欣隔着房门就喊道。 “兰欣回来啦!不用啦。马上就好!见到你胡叔叔了吗?”厨房传来兰欣母亲的声音。 “见着了,妈妈,我给你介绍个人,我朋友阿铁!”兰欣隔着门看着妈妈忙碌的背影叫道。 兰欣故意把身后的阿铁让出来,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听到女儿这话,厨房内的妇人急忙转身,拉开厨房门,和阿铁差点碰个面对面。 “伯母你好!我是阿铁,兰欣同学。”阿铁退后一步,急忙问候。 突然和阿铁面对面,兰欣的母亲倒是惊讶不已,阿铁阳刚帅气,身材高大,倒是个好小伙子,但一想到坐在客厅的板和他的少爷胡少,她的心又纠结起来。 “你,是兰欣的同学?你好,你好。”兰欣母亲的手搓弄着围裙,有点出乎意料。 “妈!我朋友,第一次带来见你,高中同学。”兰欣特意加重语气强调朋友两字。 “哦,哦,朋友,赶紧去坐吧。给阿铁倒杯茶,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兰欣母亲急忙掩饰自己的不安道。 兰欣见计谋得逞,会心一笑:“妈你快忙吧,我准备餐桌碗筷,今天就喝阿铁带来的酒。” 餐桌上,兰欣紧挨阿铁坐着,胡老板坐在主位上,木严作陪,二人都好酒。阿铁打开酒瓶盖子,给他们斟酒。喝的是兰欣以阿铁的名义买来的五粮液。 餐厅的空间很大,兰佳和兰欣的妈妈也被招呼上桌,厨房只有阿姨在忙着烧汤,她是专门给兰欣家做家务事的阿姨。 阿铁斟酒,木严一家人和胡老板都盯着他看,酒斟满后,木严开口了:“阿铁啊,你和兰欣大学同学吗?现在在哪儿上班?” 阿铁放下酒瓶,“我在龙湖警局上班,和兰欣高中同学。”一句话让木严和胡老板差点拿不住筷子。 031章 奇怪的养鸡场 兰欣家餐厅。 满桌的菜肴,还有饮料和一瓶五粮液。 午饭吃的很拘谨,一向爱喝酒的木严和胡老板,在得知阿铁警员的身份后,喝酒的心情大减,深怕喝多了说错话。 饭后,阿铁向木严打听木古里星河巷的事情,也被他搪塞过去。没有从他那得到有用的信息,但另外一宗养鸡场的死亡案件,倒是有了一点收获。 阿铁来木古里之前,手上还有一件案子,刚好出事的地方就在木古里郊外,水库边上的养鸡场。 谭斌的案子还没有着落,又牵扯到木古里,这让木严脸色非常难看,毕竟他是综合治安办的主任,案子都到了警局,他这个主任还不知道。可见木古里的治安,漏洞百出。 阿铁问到养鸡场,木严就告诉他具体地址,因为这个养鸡场有村里的股份,他自己也算是半个股东。 饭后阿铁和兰欣打算先去一趟养鸡场,再去拘留所找那个朋友,看看能不能查到木莎和谭斌被拘留的原始凭证。 据兰欣探视得到的消息,谭斌是被人打晕了送进去的,这里边一定有黑幕。 阿铁和兰欣走后,木严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和胡老板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胡老板小心奕奕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木兄,既然那个阿铁和兰欣侄女是同学,他又在警局当差,你看是不是疏通一下。星河巷的案子可不能曝光了,不然麻烦大了。还有犬子和侄女的事情,是不是当面给侄女说清楚啊。 木严没有立即表态,他盯着胡老板足足有一分钟,才慢悠悠地说道:胡兄不必担心,我已经通知人去处理这件事情了。只要对方原意接受安葬费,直接把尸体火化,事情就揭过去了。至于星河巷,你不是已经安排人整改了吗?手续这块没有问题。兰欣和令公子的事情,还是要听听孩子自己的意见,欣儿对她那个同学好像很上心。 胡老板暗自心焦:果然还是个老狐狸,好像这么多年的利益都打水漂了。要娶到他女儿牢牢地和他利益捆绑看来有点悬。特别是今天看见阿铁和兰欣在一起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根本就配不上人家兰欣。 木严和胡老板都在猜测彼此的心思,高谈阔论,从政治,生意到娱乐。唯独避开星河巷的人命案,和儿女亲家的事情。 阿铁和兰欣驾车到了养鸡场附近,听之前报案的人说,他是一名外来搭建鸡栏的工人。在后围栏之外,搭建围栏时挖出了一具尸骸,估计死亡时间有两三年了。 阿铁和兰欣根据报案人提供的地点,来到养鸡场的围栏挖掘地点,却没有看到他说的尸骸。 阿铁并不认为报案人在说谎,也可能他挖掘的地方就是个坟莹地,但报案人发誓说那是光光的尸骸,没有棺材板,也不是坟地。 阿铁知道报案人不是行事颠三倒四的人,如今情状如此古怪,可以肯定,必然有些不寻常的事发生了! 阿铁打算和兰欣到养鸡场里面问问情况。不一会,车子就到了养鸡场的门口,有一块木制的牌子,上面写着木库湾养鸡场。招牌上油漆剥落,很是残旧。 阿铁和兰欣在门前下了车,院子的门没有锁,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 阿铁和兰欣推门进入院内,向里面走去,两排房舍,鸡舍大半新,且不闻鸡子的骚动声,取而代之是一种“轧轧”的声响。阿铁奔到鸡舍之前,推门一看,只见鸡舍之内,整洁得很,食槽之中,有管子缓缓泻下食物自动喂饲设备! 阿铁只在鸡舍门口站了一站,立时退了开去。四下看了一眼,寻找办公场所,又大声叫:“有人吗?” 叫声惊动了鸡舍,叫声也被鸡群的嘈杂声,完全遮掩了,阿铁来到那一列房子前,又叫了几声。这才听到,自一间屋子中,传出了一个苍老而又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反问:“什么人?” 循声走过去,推开门,只见在陈设简单的屋子中,有一个老人正吃力地挣扎着,想借助一根竹杖之助,从一张竹椅中起身。 阿铁忙道:“你坐着,不碍事。”兰欣也走了进来。 老人一听,一松劲,又跌坐入竹椅之中,抬头向阿铁和兰欣望去。 只见老人眼眶深陷,双眼混浊,颧骨高耸,皱纹满面,双手之上,更是青筋盘虬。一望而知,是已临风烛残年,行将就木。 老人望着阿铁,喘了一口气,才道:“你是?” 阿铁赶紧回道:“我是龙湖警局的警员,这儿的养鸡场有人报案,院栏外面有尸骸。请问您知道此事吗?” 老人的身子,陡然发起抖来:“不知道,不知道。我……自己行动不便。”愈说愈是有气无力,阿铁这才明白老人身体自理能力很差。 “那养鸡场还有其它人吗?”兰欣知道现在不是多说话的时候,忙问道。 “木柯这孩子,出去一天多,不知到哪里去了?”老人说话很吃力。 “那老人家,您休息,我们去找找木柯,不打扰您休息了。”兰欣急忙对阿铁使眼色,她总有点害怕这老人,或许是他的神态给人的一种压抑感,匆忙答了一句。 阿铁和兰欣出门,在养鸡场转悠,偌大的鸡场竟然找不到一个人。他们本来想再回去问那老人,兰欣突然发现有一间房子很特别,它在鸡舍中间,好像是个住所。 兰欣和阿铁推门,竟然没有上锁,他们进住所看了一下,倒是很有点意外。 这住所在老人住所后面的一列屋子,屋子的外观,也很是残旧,推门进去,屋子里收拾得干净之极,陈设也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 一共是两间房间,外的一间,除了一桌一椅之外,别无他物,椅是一张泛着光的竹椅,看来很有些年代了。 兰欣走近去看了看,书的种类很多,有一半是古人的小说笔记,还有一些也大都是记述一些奇异事件的杂书。桌上有一只杯子,还有三大叠书,书也堆放得很整齐。 唯一让兰欣吃惊的是,坐台上摆放着一张装裱的很精致的照片。那照片上的女孩把兰欣吓了一跳,竟然酷似木莎的女子,如果不是知道木莎在会所上班,兰欣还真就把这屋子里的女孩认定是木莎了。 阿铁在里间转了一下,里间,陈设也简单之至,一床一几而已。床上的被铺,摺得齐整,有一顶发了黄的蚊帐。在床头之旁,也堆着好几叠书。 “阿铁,你来看照片!”兰欣惊讶地叫了一声。 “这不是木莎吗?不对,好像年轻一点。”阿铁凑近一看,从照片上分辨出了不同。 “老人说她是木柯,会不会和木莎是姐妹?同学这么多年,也没有听她聊过啊?”兰欣有些疑惑。 “想不到一个养鸡场的女子,竟在繁重的劳动之余,还保持着阅读的习惯,你看这么多书。要是能见着她本人问问就凄楚了。”阿铁翻了一下桌上的书本道。 “老人说她出去一天多没有回来了。”兰欣有些失落地摇头。 阿铁见没有什么发现,就和兰欣转身出了屋子。 此行,除了那个老人和几千只鸡外,对事情进展无一帮助。 离开了养鸡场,阿铁一面驾车,一面和兰欣聊着鸡场的情形,他的判断,那报案的人可能没有把事情告诉鸡场的老人,或许那个木柯有所了解。 但木柯人不在养鸡场,看看天色已晚,他们要去拘留所,想办法了解木莎和谭斌的案子。就不再逗留。 032章 再见谭斌 303号房。 谭斌将整理好的小礼盒全部装入大袋子中,等待管理员来收取。 下午五点钟光景,号房的铁门打开了,门前是管教和一名外发厂的收货员。令谭斌失望的是,他没有看见兰欣,这名女收货员的年龄比兰欣大了很多。 在将货物送出门的时候,谭斌大着胆子喊住了管教。 “报告领导,303号房30310号要求申请律师。”谭斌喊完这一嗓子,他的心突然顺畅了许多。 “30310号,知道了,我会报告上级。”管理员看了一眼紧张的谭斌,和他那略显倔强的神态,似乎并不意外,应了一声。或许上午兰欣和谭斌的交谈他有所耳闻,只是装着不知道罢了。 潭斌明白,既然兰欣没来,说明她有其它的事情,自己不自救,只能耗在这303号房中。侄女潭一豆死亡的悲伤已经快把他折磨疯了。又无端被弄进拘留所,他要出去找到陷害他,把他打晕的那两个人。 兰欣的出现让他看见了希望,他想到女号房的木莎,她是自己的梦魇又是自己寻求真相,从号房出去的关键人物。 管教和收货员离开后,铁门重新关闭,靠在门后的谭斌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老大,你提起申述了,是不是就能出去了。”万磊欣喜地凑到谭斌面前道。 “老子是冤枉的,不能老待在这,任由我侄女留在敛尸房!能不能出去可能还要看管教给不给上报。”潭斌心里很着急,他的心境恶劣到了极点,但又无可奈何。 殊不知,此刻,兰欣和阿铁正在赶往拘留所的路上。 傍晚六点半左右,阿铁和兰欣到达拘留所。下车后,阿铁联系了在拘留所当管教的朋友。 阿铁的朋友阿海也是一名警校毕业的警员,他和阿铁还是大学的校友。 “阿海,好久不见,麻烦你个事情,能不能借阅一下拘留所里两个人的拘留档案?”阿铁开门见山提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阿海挠头道:“阿铁啊,事情可能不好办呢,我算哪根葱,一刚刚入职的管教员,还是夜班,要看拘留档案,需要领导批准,再说了,档案管理员早下班了啊。不过你说说哪个号房的人,或许我会有印象,因为每个号房进来的人,基本上都过过入号房档案。” 阿铁一听觉得头有点大,小小的失望,他看向兰欣,“你知道谭斌和木莎在哪个号房吗?” “男号303,女号好像是606。”兰欣回答。 “知道号房就好办了,最好是知道她们的编码,才能对得上,因为这号房的人没有姓名,都是编号。”阿海背书一样说道。 “木莎的号是6068,谭斌的号我倒是没有记住,因为探视过木莎,谭斌是顺带申请的。”兰欣回忆了一下道。 “6068好像是个通奸卖淫的罪名,家属告发的,手续齐全。303号房的就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是哪个号犯了。”阿海像个活字典一样回答着。 “阿海,你看我们能能探视一下二人呢?”阿铁想直接见到二人,就问阿海。 “不是兄弟不帮忙,这不合规矩,夜班不能探视,只有白天提前申请。”阿海拒绝帮忙。 “阿海,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的这位朋友兰欣,她是律师所的,有律师证件。那个303号房的谭斌已经申请了律师取保,带她去见一下303号房的谭斌,你不就知道他编码了吗?”阿铁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 “这个倒是可以,我要去交接班那边问问,如果号房的人申请了律师,是可以的。”阿海也开窍了。 阿铁和兰欣跟着阿海到了拘留所的值班室,阿海查阅了白班的交接记录表,上面查到:30310编码申请律师。 “30310编号,我知道了他是和那个6068号一天进来的,打架、嫖娼、还有伤害致死人的嫌疑犯。这个手续上签字模糊,我还特地注意了一下。”阿海看了编号就道出自己对此编号的记忆。 “大概率就是30310了,我能去见一下他吗?”兰欣试探着问道。 “有这个申请记录,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夜班不能在探视室见,只能在号房见。”阿海手里有了交接的申请记录,相当于带着保险,他很怕违反规定。 阿铁留在值班室和另外两名值班警员在一起,阿海带着兰欣去了大院,直奔号房。 303号房中,谭斌吃完饭,坐在大通铺边上一直发呆,他的眼睛盯着铁门,心里似乎在期盼着什么。夜色深沉,大院外有嘈杂声,似乎是换班人员弄出的响声。 号房大铁门响动,当兰欣摘下口罩的那一刻,谭斌的心几乎要蹦出来了。他从大通铺上跳下来,直接到了门前。管教阿海,把门打开后,看见冲过来的人,他也明白这个人就是30310编码。 “你们抓紧时间。”阿海退后一步给兰欣和谭斌交谈的位置。 “谭斌,你简单说一下你和木莎进来当天的情况,我给你拟一份协议,设法取保。”兰欣看着铁门内的谭斌,简明扼要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谭斌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自己在敛尸房,错与木莎尸体相遇,遭绑架,后来逃出地下车库被两个鸭舌帽的男人打晕后,就被弄进到这里的情况。 兰欣仔细听完谭斌的叙述,点点头:“好了,我大致知道了。我想办法去看一下木莎。你耐心等待,我明天就递交取保申请。” 阿海锁住303号房后就要带兰欣出去。兰欣走近阿海,带着央求、试探的口吻道:“阿海,能不能顺道探视一下6068,她也是我的客户,还是个孕妇。只是她的申请还没有提交上来。” 阿海犹豫了一下,他四处看了看,大院中很静,值班人员不多,女号房那边似乎没人,他扭头看了一眼兰欣:“好吧,要抓紧时间。” 兰欣和木莎见面后,简短地交流了几句,顺便问她有没有一个叫木柯的姐妹,在木古里养鸡场上班。 木莎听后,似乎愣住了,她没有直接回答兰欣,只是摇摇头。 033章 取保候审 晚上八点钟左右。 在离开拘留所的路上,兰欣将她和谭斌木莎见面的情况告诉了阿铁。 阿铁怀疑,交代了犯罪经过后在证词书上签下的名字,一定不是谭斌和木莎本人。他很好奇伪造的签名是如何被认可的。 要是能看到那拘留证他一定能发现破绽,兰欣直言这本来就是别人做局,不然木莎好端端的怎么会死过去,还被送进敛尸房。 谭斌和木莎牵扯到一起,有可能是偶然。针对木莎的人,可能是刚刚好碰见谭斌在敛尸房。当时的看守枯荣大爷也被打晕了。 谭斌侄女死亡案和木莎被送进敛尸房又被劫走,这两个案件有可能有关联,也有可能都是独立的。 兰欣觉得不管怎么样,先把她们弄出来再说。走取保候审的程序,出来后再调查申诉。即便找不出幕后黑手,起码能让谭斌和木莎洗脱嫌疑。 谭斌在送走兰欣后,他知道自己离开的日子不远了。他很清楚自己是被冤枉的,一但出去,他一定要找到那两个鸭舌帽男人,讨回公道。 过了一会儿,谭斌才从兰欣离开的恍惚中惊觉过来。铁门仍然关着,自己还在303号房中,只是离那个出去的日子不远了。 谭斌坐下来,万磊和耗子一左一右地守着他。这时,谭斌才看清处号房中一排排面孔,都盯着他看。 谭斌明白了,这些人都知道谭斌外面有人,似乎还是个律师,谭斌说不清这些面孔彼此之间的区别,但谭斌只觉得自己像是坐在地铁上,对面座位上有一排不认识的人。审视着谭斌这个新上车的人,想从他身上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 谭斌意识到自己的联想很荒唐,因为303号房中的人,不是在找他的可笑之处,而是在找他的罪行和自己是不是一样,为什么他马上能出去,自己却不能。 显然,号房中的人不一定是这么想的,但谭斌就是这样认为的。兰欣的号房探视,让所有人都在羡慕谭斌的同时,也开始嫉妒他了。 在这个铁门紧闭的号房中,挤着十几个人,还真有点让人感觉拥挤和烦闷。谭斌朝着众人望了望,没有看清楚任何一张面孔,昏晕的灯光让每个面孔很熟悉又很陌生。 谭斌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号房中呆了四个晚上,挤来挤去的同室号友,全是看过就忘记的面孔。平时他能记住的只有万磊和耗子,即便和他打过架的韦豹和肖达兄弟,脑海中也没有丝毫的留存印记。 岂不知,这一刻谭斌才明白,自己的脑海中除了仇恨的冤屈,就是自责的悲伤。他总算明白了,失去自由的恐慌,能够磨灭一个人的生存欲望,包括他的记忆中枢。 这一刻,谭斌理解了号房中人盯着他看的原因。大家都想出去,事实上号房中,只有谭斌是被冤屈的,其它人或多或少罪责难逃。 万磊对谭斌发愣有些惊讶:“大哥,有什么不对吗?” “这么多双眼睛,不会是留恋我,是仇恨我吧?”谭斌回答万磊。 “是羡慕,有律师为你奔走,我也一样,渴望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天都不想呆!”万磊发着牢骚。 这时,韦豹突然从大通铺上跳下来,径直走到谭斌面前,他的脸上是一副滑稽的表情,故作热情地伸出手:“大哥,以前是兄弟错了。不该针对你,大哥出去能不能帮个忙,到君度KTV找一个叫倩茹的女孩,就说韦豹想让她来探视一下。”谭斌并没有伸出手,他和韦豹之间的裂痕很大,几次针锋相对。 “去你的,大哥也是你叫的,八字头才是你大哥!现在讨好,晚了!”万磊气不过,抬手挡开韦豹伸向谭斌的手。 “别介,二哥,是兄弟的错,真心道歉。”韦豹冲着万磊抱拳。 “算了,兄弟,要是得空,帮你。”谭斌突然自己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受,能对一个女孩念念不忘,应该是个有情义的人。 “谢谢大哥,小弟出去后,一定不忘记大哥的恩德。”韦豹连连抱拳道谢。 “恩德算不上,以后老二在303号房,兄弟别为难就好。”谭斌也是在为万磊考虑,这个号房中,最忠实可靠的就是老乡万磊。自己如果真出去了,韦豹和肖达兄弟联手,万磊绝对势单力薄。如今有个现成的人情,能给万磊攒下,岂不是更好。 “大哥放心,你出去了,都听二哥的。”韦豹很识趣,也挺上道,303号房除了万磊就是自己,当然肖达兄弟俩担不起大任,就是当小弟的料。 “那样最好了!”谭斌也相信了这个冒然求到自己的家伙。 此时,万磊也明白了谭斌的心意,带着感激的目光看着谭斌,这一刻,他觉得有个老大真好。 耗子站在谭斌身边一直没有说话,他把手放在谭斌的肩膀上,眼睛一直盯着谭斌,在他那张有点不匀称的脸上,一双贼眼此刻却泛着温和诚挚的光,他专注地审视着谭斌。神情难以琢磨。 “老大若是不嫌弃,到正德街,耗子请你吃酒,耍牌!”耗子有些依恋在正德街的日子。 “一定,兄弟也快出去了。”谭斌知道耗子进入号房比较早,他的拘留期可能马上就到了。 谭斌在303号房,跟几天的号友传递一种奇特的感情,而此时,阿铁和兰欣已经回到龙湖警局。 “阿铁,我先回去拟定一个申保协议书,明天递过去,你这边也帮忙调查一下。看看这幕后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神通广大。在没有本人签字的情况下,就将两个人拘进去。”兰欣有把握完成这件事。但其中的许多线索,还需要阿铁协助。 “放心,我会调查的,谭斌的案子毕竟是我接手的,于情于理,我都有责任给他一个交代。” 阿铁答应兰欣,将她放下车,自己将车开进警局大院。 街灯耀眼,阿铁送兰欣回律师楼的住所。 不远处,有一辆车停在街道口,两双眼睛盯着阿铁和兰欣的背影。 034章 算计 拘留所。 谭斌和木莎走出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本来兰欣是要来接谭斌和木莎的,却在半道上接到电话,说她母亲住院了,要赶紧过去。 一辆私家车停在不远处,见谭斌和木莎走出来,急忙按喇叭。 “两位要回龙湖吗?这儿的车辆少,我是刚刚送人过来,顺道捎上你们,价格好商量。”一年轻人面带笑容,打开车窗看着谭斌和木莎揽客。 “兰欣应该在啊?怎么不见她的人影?”木莎有些疑惑。 “天色不早了,可能她有事耽搁了,要不先打车回吧,到龙湖再说。”谭斌如同出笼的鸟,一刻钟也不想呆在拘留所这个地方,只想着尽快逃离。 木莎心里清楚,兰欣一定会来接她才对,如今她身上没有手机,谭斌的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根本无法联系兰欣。 “师傅,能不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给我朋友,如果她没空过来接我们,就坐你的车回去,到地方给你拿钱。”木莎询问司机。 “没问题,你打吧。”年轻人很爽快地把手机递过来。 木莎拨打了兰欣手机,开始占线,又重新呼叫才接通:“兰欣,你在哪儿,我是木莎,借别人手机打的。” “木莎啊,不好意思,我刚刚走到半道儿,我妈受伤住医院了,我得掉头回医院,你和谭斌打个车,自己回龙湖吧。”兰欣说完急急挂了电话。 木莎愣愣地拿着手机,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替兰欣的妈妈担心起来。 “怎么样?上车吧。”司机看了一下木莎的表情,刚刚的通话他已经听到了。 “走吧!”谭斌应声和木莎上了私家车。 拘留所距离龙湖大约40分钟的路程,上车后,一股淡淡的香味直扑鼻翼,谭斌和木莎都感觉很舒适,同时又非常疲倦,可能是在拘留所中的营养不良。 车子走不到五分钟,谭斌就睁不开眼睛,晃晃悠悠中睡着了,木莎也是强打精神,试图看车窗外的景色,但没过两分钟也歪头闭上了眼睛。 年轻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睡着的两人,嘴角露出隐隐笑意。 “阿尘,人接到了吗?”手机发来消息。 “OK!”司机一只手发出消息。 叫阿尘的年轻人不想被太多欲望包围,但他架不住金钱和美女的诱惑。接了一单本不愿意接的生意。 车子开出去二十分钟后,阿尘为了确定谭斌和木莎睡熟的程度,特别大声喊了两句。但谭斌和木莎没有任何反应。他将手边的香水悄悄地扔出车窗外,飞速的风将小塑料瓶刮出道边栏杆。 龙湖某酒店地下室。 这里的置物架上,摆满了人体的骨骼,还有各种图片和仪器设备。房间的温度很低,有冷库的感觉。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手里拿着放大镜和手术刀。细致的分析面前骨骼的光线和湿度。 骸骨检测的致命伤来自胸前的爪痕,而且在骸骨及附近土壤里也没有发现有毒物质,但骸骨的骨盆里,却发现了榕树花饲料的成分。 面前骨骼分析,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年前,但老者却发现有矛盾的地方。头骨的成分分析似乎是半年不到的死亡时间。 老者从骨盆的饲料成分分析,那不属于掩埋尸体的土壤成分,他推断骨骼死亡的第一现场并不在掩埋现场,而是在存放榕树花饲料的地方。 正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老板,货到了。” “先找个房间,把尾巴处理干净!”老者简短地命令一声,就挂断电话,继续推敲面前的骨骼。 谭斌醒来的时候,在一间酒店的包房里。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到一个柔软的躯体。谭斌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洁白的肌肤有些亮眼。 谭斌一骨碌爬起来,惊恐地发现,躺着的女人是木莎。而自己也赤裸着上身,身上只有一件裤衩。 谭斌慌乱地四下看看,这是个标准的客房,只有一张大床和两个衣柜。床头柜上凌乱地扔着自己的短袖工装,和发灰的裤子。 这一刻,谭斌陷入了懊悔的情绪之中。他急忙抓过衣服穿上,再看床上,木莎的裙子扔在一边,雪白的肌肤半遮半掩。 谭斌努力地回忆着,“自己不是和木莎坐的私家车吗?怎么会到酒店开房?不对!绝对不是这样的!”谭斌的脑子一片混乱。 木莎也悠悠醒来,她第一眼看见自己裸露的身子,吓得一声尖叫,当她看清楚床前的谭斌时,慌忙拉起被单遮住胸前。 “你,你…”木莎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等她恢复了理智,急忙四下看了看,见到床边的裙子时,才慌乱地套在身上,她谨慎地看了一下下身,发现遮羞的内内还在。 “我,我,我真的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记得我们不是坐在车上吗?怎么会?”谭斌笨拙地解释道。 “被人算计了,那个司机有问题!”木莎已经恢复了思维。 “现在怎么办?这是哪里?”潭斌看了一下窗子,这是个高层的酒店房间。 木莎也穿好衣服下了床,她来到飘窗前,让谭斌帮忙拉上后面的拉链,她探出头试着判断这里的建筑物,想找到熟悉的环境。 “对面是正德街,亚细亚会所在临街的那条路,这里这么高的酒店,应该是君度大酒店!”街灯下,木莎已经判断出所处的酒店是君度。 谭斌听木莎一说,想起303号房中,耗子提到的正德街和韦豹拜托他办的事情,君度KTV会不会就在这个大酒店中。 “你能确定这儿就是君度吗?那君度KTV是不是也在这栋酒楼中?”谭斌问木莎。 “这栋楼就是君度大酒店,附近没有这么高的楼房,君度KTV在十楼,我曾经去过一次。”木莎很肯定地回答谭斌道。 “现在情况不明,我们要想办法出去,我要到敛尸房看看侄女豆豆的遗体,都这么多天了。”谭斌情绪低落,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被放在一个房间里,肯定被摆拍了,房间外面一定有人守着。”木莎在会所上班,工作经验告诉她,有人在算计她和谭斌,不然没有那么多巧合。 攥稿人 :岚若西谷 035章 酒店猫腻 龙湖医院。 兰欣将车停进车位,急忙拿起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妈,你在哪个诊室?” “啥?你要回来吃饭?我还没有煮饭呢。” “妈,你不是出事故住院了吗?怎么在家做饭?” “净瞎说,妈哪也没去,能出啥事故。你要不要回来吃饭,不回来就挂了,你爸喊我了。” 兰欣看着被妈妈挂断的手机,怔怔发愣。 急忙反查半道上的来电显示,将号码回拨过去。 “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语音提示让兰欣一惊。 兰欣想了想,又拨打了木莎的来电号码,“嘟嘟嘟。”竟然打不进去。 “坏了,木莎和谭斌是不是回龙湖了,不会有啥事吧?”兰欣的心里发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兰欣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被诓骗了,有人谎称母亲出事故住院,阻止自己去接木莎和谭斌。可木莎已经出了拘留所,还给自己打了电话。 兰欣无法和木莎谭斌取得联系,她们俩不主动联系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联系。兰欣想到木莎的住所看看,或许能在那等到她。如果打车,木莎肯定会先回住所的。 兰欣猜想,谭斌最有可能就是去殓尸房,那有他侄女的遗体。兰欣把车开出停车坪,刚好在医院大门口遇见一辆救护车,正往下面推送病人。 兰欣只是瞟了一眼,就开车离开,她要到亚细亚会所对面的住宅区,木莎居住的出租屋。 车子经过君度大酒店前面的大道,兰欣瞥见对面的车道好像出了交通事故,两辆私家车追尾。前面一辆车被撞到铁护栏上,头部变形很严重。 匆匆一瞥,兰欣谨慎地驶过红绿灯,到了亚细亚会所对面。她在木莎居住的小区大门前停下来。看看时间,如果木莎她们打车应该到了。 兰欣下车后,抓着手机直奔小区大门,兰欣的心头无端地一阵发慌,总有一种担心,怕见不到木莎。 从小区岗亭经过,兰欣特别看了一下门卫大爷,他正低头看手机,没有过问兰欣。这个小区进出比较自由,一般不需要登记。 兰欣拐过一个弯,在六栋一个单元房前停下来,她看向木莎的出租屋。“没有灯光,难道没有回来?”此时,接近八点钟,小区大部分住户已经亮起了灯。 兰欣走进楼道,这个小区没有电梯,楼道灯感应就亮。兰欣直接上三楼,到了木莎的出租屋。 急速敲门:“木莎!木莎!你在吗?” 半响没有动静,兰欣失望地看了看房门,门前有个垃圾袋,似乎放很久了,发出一股异味。 “没回家,能到哪儿去呢?不可能直接去会所。”兰欣自我否定猜测着。 兰欣下楼,在小区的路上给阿铁打电话。 “阿铁,你现在在哪儿?我感觉事情不对。谭斌和木莎有没有去警局那边找你?”兰欣有些心慌。 “兰欣,你别着急,我在君度KTV这边处理事情,你慢慢说,没有接到木莎和谭斌吗?”阿铁站在酒店的走廊里解兰欣的电话。第一件事就是安抚她的情绪,从电话中,阿铁听从兰欣的焦躁不安。 兰欣在电话中简单地告诉阿铁,她被一个电话诓骗到医院,没有去接木莎和谭斌,而在路上她接到过木莎的电话,说她们已经出了拘留所。如今都八点钟了,木莎没有到家。 阿铁说:“兰欣,要不你到君度这边来,我马上下去,见面说。谭斌没有找过我,不知道会不会自己去了敛尸房。” 兰欣道:“好,我马上过去。在大厅等你。” 挂断电话后,阿铁想,这就奇怪了,怎么会有人刻意诓骗兰欣呢?从哪儿弄到她的号码?一定是熟悉她行踪的人。 谭斌和木莎这个点没有消息,能跑到哪儿去呢?阿铁站在君度大酒店,十层楼的过道里思索着。 然而,阿铁没想到的是,木莎和谭斌就在君度大酒店是顶层房间中。而君度KTV报警也不是偶然事件。 阿铁进入电梯直接按下一层,电梯里他碰见一女孩,正按下32层按钮。正是先前报警的女孩,她叫倩如。报警的原因是一消费客户赖账,还企图骚扰她。 经过现场调查发现,客户只是喝了点酒水,根本没有闹事。在双方达成和解后,赔了一笔钱。倩如放弃了起诉,客户也出了酒店离去。 阿铁处理完事情,刚好兰欣从木莎家小区打电话过来。 兰欣到达君度大酒店时,先前看到的出事车辆已经被拖走。她将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的车位上,下车后直奔大酒店。 兰欣在大厅里等了不到五分钟,阿铁从电梯中走出来。 “阿铁,我都急死了。木莎一直没有消息。都怪我,接电话就慌了神,被我妈出事给吓的。失去思维判断能力。”看见阿铁兰欣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别着急,我们去一趟敛尸房,木莎和谭斌都是在那出事的,我推测她们到龙湖后,可能第一时间去了那里。”阿铁压抑着自己的焦虑,安慰兰欣。 岂不知,阿铁心里也在打鼓,事情肯定不是想的那样简单。凭着自己的办案经验,兰欣的行踪被人掌控了。目的就是木莎和谭斌,有可能就是送她们进去的人。 阿铁带着兰欣出了大酒店,上车的时候,听见两个安保在理论:“要我说,那小子就是活该,让他不要把车停进来,非不听,结果怎样,在酒店赔了钱,还被撞进了医院。” 阿铁皱了一下眉头:“难道他们议论的是刚刚自己调解的那当事人?” 兰欣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道:“刚刚前面的大道上出了车祸,已经被送医院了,交警处理了吧。车都拖走了。” 阿铁摇头:“走吧,去警局那边的敛尸房,右拐弯。” 兰欣和阿铁去敛尸房的时候。君度大酒店的32层过道里,倩如提着两盒快餐去开334房间的门。 谭斌和木莎听见门外有响动,都紧张地盯着房门。 036章 倩茹 334客房。 房门打开,花一样的女孩出现门前,她的着装裸露,看着养眼。浑身散发着香水的味道,齿白唇红。 绵软的声音传来:“两位休息得可还好?饭给你们送来了,赶紧吃吧。” 谭斌见房门前只有一个女孩,身后似乎没有其他人。他一个健步扑上去,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将她扭转身:“快说!是谁把我们弄进来的?” “哎哟,哎哟,你弄疼人家了。快松手,我只是好心给你们送饭,哪知道那些啊。”女孩吃疼,哀叫连连。 谭斌扭住女孩的胳膊,探头往门外望了望,过道里好像没人。 于是对木莎道:“我们挟持她做人质,跑出去吧!” “哎哟,大叔,你想什么呢。我就是个送饭的,哪能做人质呀?挟持我也没用。你们的照片可在老板手里呢,我帮着拍的。”女孩有恃无恐,挣扎着说道。 “别说那没有的,拿你做人质,只要能出去,就有办法报警。我就不信你的老板不在乎你的死活。”谭斌威胁道。 女孩嗤笑一声:“说你天真好呢,还是愚蠢好呢。电梯对面就有两个安保守在那呢,只要有动静,立马就会过来,还有机会报警?这可是32层楼,除了你们,根本没人。” “你就不怕死?”谭斌眼睛一瞪,恶狠狠地道。 “你还能杀了我啊,那你可就罪大了,本来只是嫖娼卖淫,杀人可是要坐牢的呀。”女孩一语切中要害。 “谁卖淫嫖娼了,污蔑!”谭斌气急。 “别那么大声,待会安保大哥听到,可就过来了,饭都没得吃,赶紧放开我,老老实实吃饭。我说的是大实话,孤男寡女开房,拍的有照片,就算报警,也是抓你们,别不信我。”女孩一边说一边试图脱离谭斌的掌控。 “信你个大头鬼,老子才从号房出来,大不了再回去!今天我还就不信了,警察也不问青红皂白,信你们吗?”谭斌推了推女孩,有些气恼。 “这你就不懂了吧,刚刚警察才走,就在十楼,还是我报的警,我也可以告你强暴我。”女孩衣服裸露的弧度加大,倒是让谭斌将手松了一松,他一低头看见了不该看的地方。 “你…”谭斌倒是被女孩唬住了。 就在此时,楼道里传来问话声:“倩茹,好了没有,怎么送个饭这么磨叽!你在里面干嘛?” “你叫倩茹?”谭斌听见喊声一愣。听到倩茹的名字,瞬间想起韦豹拜托他寻找的女孩,好像也叫这个名字。 “怎么啦,还不放手,待会安保就会过来,别给自己惹麻烦。” “你认识韦豹吗?他是我在号房中的朋友,让我带话给你,他想你了,希望你去探视他。”谭斌压低声音问。 “韦豹,他还好吧?大叔认识他?”女孩一听韦豹的名字,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温柔。语气也和缓了许多。 “号房里能好吗?我们就是从那出来的,当然认识他。”谭斌感触到倩茹表情的变化,扭住胳膊的手放开了。 “他是为了我进去的,谢谢你大叔,我会去看他的。对了,大叔,房间锁住后很难打开,必须要秘密,你记住了320314到夜里十二点时会交接班。你们要想走,就出门右拐走消防楼梯,别走左边电梯。放我走吧,他们该起疑心了 。”倩茹匆匆忙忙告诉了谭斌逃跑的密码和方法,纯粹是因为韦豹。 倩茹出门后,房门被锁住了,谭斌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刚刚他太紧张了,抓住倩茹的那一刻,他有些不忍心。但为了逃出去,还是凶态毕露,吓唬倩茹。 倩茹得知谭斌认识韦豹,最后还是选择帮助了他。 木莎走到谭斌跟前,伸手拉起了他:“先吃饭吧,补充体力,十二点逃出去。” 谭斌拉住木莎的手,这一刻,他身体上扬,木莎披散的头发垂落下来,发梢拂过谭斌的面颊。从他的位置上,可以感觉到木莎轻轻颤动的身体,和那张微微鼓出的下嘴唇,这时她好像很紧张。她的美完全展示在在谭斌眼中。 微妙的手感,让谭斌仿佛触电一般,他站起来后,差点抱住了木莎的身体。 “那个,你说倩茹的话可信吗?”谭斌为了掩饰尴尬,开口问道。 “必须信,不然跑不出去,也找不到幕后主使人,赶紧吃饭吧。”木莎的神态看起来不动声色,其实她的心跳也在加快,近距离接触谭斌,她也有些感觉。 两个人一起走到床头柜前,把倩茹送进来的快餐盒子打开,开始吃饭。 阿铁和兰欣到达敛尸房,兰欣在外面车子里面等候,阿铁直接去了敛尸房。 “枯荣大爷,晚上有人来过吗?” “你是唯一一个。昨天有一帮人来过,有手续。003号尸体出库了。”枯荣干瘦的身体往羽绒服里面缩了缩,皱着眉:“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铁一听脸色瞬变,等枯荣说完,阿铁脸色变成灰色,又惊又怒,“003号出库了?” 阿铁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印象中003号存放的尸体,是他负责的木古里案子死者潭一豆。到目前为止自己并没有直接定案,只是提交了一份报告,况且亲属没有签字同意火化。 阿铁直视着枯荣大爷,还想说什么,但他明白再问也是多余的。他已经明白了枯荣的意思。在这里和他争论,是没有意义的事。敛尸房只要有手续,出库进尸体,枯荣大爷只看一次,而且眼神不好,出入很容易。 阿铁只是闷哼了一声,转身走向敛尸柜003号牌,在他打开后,发现里面并没有尸体,也就是说,潭一豆的尸体被移走了。 “大爷,记得都是什么人移走这003号尸体的吗?” “两男一女,都带帽子,记不清样子,你知道我眼睛不好使,有出库公章手续,红的。和以前一样。” 阿铁听到枯荣的话,略顿了一顿。他只感到了一股寒意冒上来。 037章 逃离 君度大酒店。 午夜十二点左右,谭斌将耳朵贴近大门,仔细聆听门外的动静。不大一会儿工夫,就听见有两个人出门的声音。随后过道里一片寂静。 谭斌迅速地输入液晶锁密码,房门被打开。 “快跟紧我!”谭斌对身后的木莎说了一声,悄然拉开房门出了房间。他两边观察了一下,除了白炽灯灯光照耀过道,没有任何声音。 “木莎,把门带上。”谭斌说了一声,就蹑手蹑脚地通过过道,直奔右边的消防门。 消防通道的门很容易就打开了,这也印证了倩茹的说法。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谭斌和木莎的心情,一定非常紧张、惊慌到了极点。因为谭斌开门向楼梯直冲下去的时候,差点摔倒在楼梯口,木莎也紧随其后,两人的脚下都如同踩空了一般。 好在谭斌及时稳住了身体抓住了楼梯边上的扶手。木莎撞在谭斌的后背上,两个人都停了下来,此时,能听见彼此浓重的呼气声。 “小心,这楼梯比较陡,光线暗的很。”谭斌回头提醒,和木莎闹了个脸对脸。其实,谭斌不必要有这提醒,木莎的惊惶,也是可以肯定的了。因为木莎脑海中,似乎根本忘记了是和谭斌在一起,以为自己一个人! 奔得太急,一时之间,忘了这是楼梯,以致“嘭”地一下,两人的头撞在一起。这一撞,使木莎感到了一阵昏眩! “你没事吧?”谭斌揉一下脑袋,有些尴尬地看着木莎道。 “有点晕,快离开吧。”这一耽搁,身后的木莎似乎听见消防通道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 谭斌小心抬脚,放轻脚步,往楼下走去,木莎也扶着栏杆跟在身后。 两人从三十二层一直下到二十二层,已经累的不行。楼梯中非常沉闷。木莎直接瘫坐在楼梯上,大口喘着气。 她们不敢走电梯怕被发现,谭斌见木莎停下来,自己也坐了下来。虚汗从脸颊上流淌,谭斌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仿佛下一个楼梯拐角传来嘶哑低沉的呼吸声。 “木莎,你还能走吗?”谭斌不敢休息的太久,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低声询问瘫坐在台阶上的木莎。 “谭斌大哥,要不…你先走吧,别管我了。早点出去,想办法通知兰欣。”木莎虚弱的几乎说不出话。 “这不成,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要不我背你吧?”谭斌感觉消防通道外面好像总有声音传来,此时已经快凌晨两点钟了,试探着问。 木莎没有吭声,她的心里其实很害怕,有谭斌在,她还有个依靠,如果谭斌真把她一个人留下,她会吓破胆的。 “能行吗?”木莎细如蚊蝇的虚弱声传入谭斌的耳朵。 “成!”谭斌坚决地回道,同时他弯下腰,将木莎背起来。 柔软贴身,重若千斤。谭斌也快没力气了,再背着木莎,可想而知。 将近一个小时,谭斌歇了好几次,终于背着木莎,逃出了君度大酒店。 凌晨三点的正德街,充满了宁静与神秘。夜色如诗,街灯摇曳。整个街区沉浸在一片宁静中。偶尔有车灯划过,增添了几分生气。 此时,木莎已经从谭斌的身上下来,在谭斌的搀扶下往前走。夏天的晨风儿透着丝丝凉爽,谭斌感觉身上的汗被风一吹,倍感舒适。 “过了这条街就到我住的小区了,先到我那去吧。”木莎对谭斌道。 “把你送回去,我要到敛尸房去。要看看侄女的遗体在哪儿。”谭斌突然情绪低落下来,逃出君度大酒店,并没有让他悲伤的心情轻松多少。 谭斌将木莎送到她住的小区门口,止住脚步:“木莎,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不进去休息一下吗?我给你准备一点吃的。”木莎看到近在咫尺的出租屋,邀请谭斌。 “不了,我到敛尸房去看看。再见!”谭斌心里觉得,他和木莎之间,孤男寡女如果不是被迫,不能呆在一起。毕竟木莎身上散发的魅力让他难以控制。背了她一路,谭斌强迫自己不去感触。 木莎作为女人,心思细腻,哪里不知道谭斌的意思。木莎看着决然离开的谭斌,眉毛动了动,她似乎对谭斌这个人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说不出来的那种依赖,想想,顿时羞得小脸通红,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谭斌结实的背影。 木莎摇摇头,她转身进了小区,保安亭的大爷趴在桌子上,早就睡着了。 木莎回到出租屋所在的单元房,在过道口的风窗边找到备用钥匙,这是她以防万一,特意放的一把钥匙,每次喝醉酒回来,都能用的上。 一进门,打开灯。木莎几乎吓个半死,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莎莎姐,你这几天到哪去了?害的兄弟们天天来给你看房子。”亚细亚会所的两个年轻人,正坐在沙发上,似乎刚刚醒来。 “阿力,阿勇,你们怎么在这里?”木莎认出两个年轻人,惊问。 “莎莎姐,胡少可是说了,我们兄弟不把你找回去,就别干了。我们可都等你好几天了。跟我们走吧!” 站起来,一边一个抓住木莎的胳膊。 “放开我!我不要见他!我知道他要干什么!再乱来我可喊人报警了。”木莎本来虚弱的身体,此刻却爆发出气势来,威吓道。 “那就对不起啦,莎莎姐!”阿力随手掏出一块方巾,一下子堵在木莎的嘴上。两个人连架带拖把木莎带下楼。 谭斌到了敛尸房后,走进阴森冰冷的库房中。谭斌的工衣,很脏也很单薄。到了库房浑身颤抖起来。 枯荣大爷,依然一副枯骨模样,缩在羽绒服中,无声无息地坐在昏暗的灯光下,似睡非睡。 谭斌本想和他打个招呼,但看他睡熟的样子,还是打消了念头。他四下看了看,除了那一排排文件柜一样的冷藏敛尸柜,库房中几乎没有其它东西。 谭斌径直走向之前那003号牌子的抽屉,他的印象中,那就是潭一豆敛尸的抽屉,后来变成了木莎。 谭斌屏住呼吸,压抑着心中的紧张和悲伤,拉开抽屉。 038章 冲突 敛尸房。 谭斌颤抖的拉开抽屉时,里面一股白色的雾气扑鼻,谭斌捂着口鼻,定眼看去,里面空空如也。 “一豆的遗体呢?”谭斌愣住了。 他又拉开隔壁的抽屉,里面也不是尸体,是一副人的骸骨,那似乎是毫无疑问的了,但是如果你去告诉一个医科学生,说那骸骨是人的骸骨,他一定会大摇其头。 那副骸骨还十分完整,有臂骨、腿骨,指骨已脱落,令人张口结舌的地方,是它的肋骨是板形的,而且一面只有三条,有一条环向背后,成为一个田环,有半寸厚,五寸宽。 前后都有那脊椎骨的人,显然这抽屉里的骨骼有些奇怪,有可能不是一个人的骨骼。 谭斌不去细看,他已经知道一豆的尸体不见了。谭斌再也顾不得啥礼貌,回头冲着熟睡的枯荣大爷喊道:“大爷,你醒醒!我侄女一豆的遗体呢?” 足足呆立了三四分钟之久,枯荣才发出了一下**:“天哪,你是干什么啊!要吓死人的!” “大爷!我说003号牌中我侄女的遗体呢?” “早出库火化了。” 枯荣撇撇嘴,又把眼睛闭上缩回羽绒服中,不再理会谭斌。 “什么?谁干的?我要申诉!”谭斌吼叫一声来到枯荣身边。 “有手续,别问我,去问警局的人。”枯荣大爷头也没抬,闭着眼睛回道。 谭斌气急,但看着枯荣大爷,知道跟他发火意义不大。冷静下来之后,决定去警局找阿铁。侄女死亡案是他经手的。自己在拘留所里,侄女的遗体处理,阿铁应该清楚,没有家属签字认可,火化遗体这不合理啊。 谭斌出了敛尸房,天光还没有放亮,他顺着龙湖街道往警局方向走去。拐过一个弯时,亚细亚会所大楼就在马路对面。 突然,街灯下,三个人的背影,让谭斌一惊。两个男人架着一个女子,好像是喝醉酒的模样。但谭斌对那女子的背影太熟悉了。 “木莎?不好!”谭斌瞬间反应过来,抬腿越过马路边的护栏,往亚细亚会所方向跑去。 亚细亚会所的一间密室里,木莎被绑在靠椅上,又气又急,她的眼泪在不住地往下流。方巾仍然塞着她的嘴,防止她喊叫。阿力、阿勇已经离开,大概是去给南少汇报了。 这间密室是胡少的私人空间,楼层里只有一部电梯,除了胡少和他贴身小弟,外人没有权限乘电梯到顶楼。 密室的空间比较特殊,它就隐藏在顶楼夹层装饰板的后面,而密室里保存着胡少专用的物品。都是和女子有关的。 木莎有些懊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坚持让谭斌进屋,那样的话,即便是阿力和阿勇两个人,自己也不会被绑回来。 木莎知道胡少要干什么,本来他想要自己去陪南少,被拒绝后,就要她打掉肚里的孩子。木莎甚至怀疑,自己被送进敛尸房,又被弄进拘留所会不会与此事有关?但想想又不可能,自己是吃了安胎药才晕死过去的,把自己弄进敛尸房和拘留所的应该另有其人。 木莎胡思乱想着,她心中很难过,跟了胡少一场,最后竟然是这结局。难道有钱的富二代都是没有一点责任心的吗? 木莎在密室中自卑自怜。谭斌已经跟着她的背影,找到了亚细亚会所。 凌晨的时候,会所比较安静,喧闹的夜晚一般会持续到十二点,娱乐、休闲、餐饮、沐足,这个时候闹累的客户会选择留宿,会所也有客房。 一楼大厅,谭斌被安保人员拦了下来:“这位老板,现在不是营业时间,您等上班时间再来吧。” “我找人,就是刚刚进去的三个人,两男一女。” “对不起,他们是会所值班的员工,您要找他们打电话联系吧。不能进去!”安保根本不买账。 谭斌见安保根本不让进,知道商量是不行了,他看了看大厅,只有两名安保和一个值班女大堂服务员。 他的眼睛看向电梯,显然木莎是被带进电梯了,就是不知道去了哪一层。谭斌身体一动,飞快地冲向电梯。他的速度很恐怖,百米冲刺一般,两个安保只见谭斌的一道影子冲过去。慌忙惊呼:“你干什么!站住!”安保反应过来后急忙追过去。 谭斌已经跑进电梯,迅速按下关门键,直接按了十层。两个安保追到电梯门口,已经晚了一步,慌乱地去按着按钮,电梯还是上了十楼。 此时,谭斌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惊疑,到底是什么人绑走了木莎?木莎和谭斌说过她的事情,她应该就在这个会所上班,可为什么被两个人架着呢? 谭斌也知道有个阔少对木莎好,而且她有身孕。但无论如何他要找到她,潜意识中,谭斌觉得木莎可能有危险。 谭斌按十层按钮也是下意识的,因为电梯刚刚从上面下来,他想从十层找起。 很快电梯就停了下来。他跑出电梯来到走廊中,看着静静的楼层,他喊了一声:“木莎!你在吗?” 整个楼层有恐怖的回音,却没有木莎的影子。谭斌想回到电梯,却看见电梯已经下一楼了。 谭斌担心安保追上来,就选择走楼梯,他要一层层找。 沿着消防楼梯,谭斌一连找了三层都没有找到木莎。在十四层的时候,他看见电梯已经跑到十二层了。安保肯定追上来了。 “他妈的是哪个龟孙子!”十四层楼的一个客房中,听见谭斌的叫喊,有人开门,立马破口大骂,不过他随即又闭上了嘴。 因为他发现前面站立着的人影,有点熟悉。 “是……是你小子!”男人吓了一跳,眼前之人竟然在地下停车库和谭斌照过面,还把他打晕的鸭舌帽男人之一。 谭斌也认出了对方,虽然没有戴鸭舌帽,但那脸型很好记,因为他的鼻子上有个痦子。这是谭斌晕倒时留下的最深刻印象。 谭斌追到亚细亚会所的十四层楼,听到有人骂他,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做梦都想找的人。 039章 密室自救 十四层楼过道中,探头的男人开口骂完就后悔了。 谭斌也一眼认出鼻子上有颗痦子的男人。 “说!木莎是不是在你房间?”看到开门的男人正是在地下车库,把自己打晕的鸭舌帽男人,谭斌厉声呵问道。 此时此刻,生怕木莎出了什么不测,因此只停留了不到一秒钟,谭斌就风一般地冲向男人所在的房门。 谭斌离那房门愈来愈近,他挥拳直奔男人的胸口。男人见谭斌说话间就挥拳打来,瞬间就慌了。上次是两打一,还是谭斌虚弱的情况下,现在是一对一。 男人脸色突然一变:“兄弟有话好说,别动手。” 谭斌心里憋着恨意,先发制人,哪管对方的言语。嘭地一声,将男人打了个趔趄。 谭斌冲进房间的时候,却没有看见木莎,一个半裸的女子正缩在床头一角,惊恐地看着冲进来的谭斌。 男人反应过来,退后一步,抓起边柜上的一把水果刀,怒视着谭斌:“兄弟,都是误会。我不认识啥木莎。” 谭斌见对方手里有刀,也止住前冲的脚步。 “误会,上次就是你们绑的老子。”谭斌才不信他的鬼话。 “快说,还有一人呢?是不是他把木莎带走了?”谭斌一伸手抄起床边的一个木凳子,做势要砸过去。 “别,就兄弟一人。我真不认识木莎,上次地下车库就是个误会,兄弟只是拿钱办事,帮忙针对你和那个女人。”男人见谭斌真要砸他,心中害怕,边说边后退。 就在谭斌要动手时,过道中有人声传来,电梯那边两个安保追上来了。 谭斌扫视了一眼房间,不见木莎,只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当即扔下手中的凳子,扭头跑出房间,直奔电梯对面一侧的楼梯通道。谭斌知道对方人多,要是被堵在房间中就麻烦了。 说时迟,那时快,谭斌夺门而逃,直接进了消防通道,两个安保才反应过来。 “在那边,快追!别让他再乱跑了。坏了胡少的事,会被开除的。”一名安保看见奔出房间进了楼梯的人影慌忙道。 房间中,男人看见谭斌离开才松了口气,慌忙关上房门,浑身有些颤颤发抖。 谭斌沿着楼梯,一口气跑了好几层楼才停下来。为了摆脱两名安保,他没敢在十五层停留,风驰电掣的奔了上去。没想到直接跑到了顶层,他打算从上往下寻找木莎。 既然看到那个鸭舌帽男人,谭斌甚至怀疑,架着木莎的两个男人就是他们。木莎一定被另外一个男人带到某个房间了。 亚细亚会所每一层都有十几个房间,谭斌按下急躁的心情,听了听楼梯上下的动静。 此时,另一边,木莎被堵着嘴巴,手被捆绑在椅子靠背上,心里害怕之极,抓她的阿力和阿勇把她带进密室就出去了。 木莎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感觉自己要完了。既然胡少这么心狠,肚里的孩子注定保不住了。胡少压根就是和她玩玩,根本没有打算娶她,更别说要孩子。 如果自己逃不出去,在这间密室,被他喂了打胎药,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谭斌在楼梯的台阶上休息了几分钟,他听到下面的楼层有响动,估计是两个安保在一层层找他。 谭斌从消防通道口出去,来到二十二层的通道中。整个楼层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谭斌窥视了一下,昏暗的走廊灯光闪烁,这一层的房间不多,似乎只有三个供出入的房间门,其余的都是壁画遮盖着。 谭斌仔细听了听没有动静,他大着胆子呼喊:“木莎!你在哪儿?”声音很大,在整个楼层中回荡。 木莎被绑在密室中,密室的门是前面明客厅一个凹进去的墙壁画。摆着专门定做的橱柜,里面陈列着镶框的美女明星照片。 谭斌的声音通过前厅隐隐约约传入密室中。木莎沮丧痛苦的心一下子就动了起来。 “是谭斌,他怎么知道我被绑到这里来了?”木莎内心泛起了疑惑,但自己根本无法出声。 阿力用来捆绑木莎的绳子,就是会所用的捆扎蛋糕盒的丝带。手上绑的牢固,固定在座椅靠背上,因为连带胳膊和前胸就显得松散一些。 木莎听见外面的动静,她知道逃走的机会来了。木莎在不断挣扎中将椅子连同自己弄倒在地,身体慢慢地从椅子靠背上脱离出来。 木莎双手背后,艰难地站起身子,她走到密室的门前,这是一个壁柜遮挡的暗门,她用脚移动橱柜,竟然被她推开了。 木莎到了密室外面的客厅,她挨到门前听了听。此时,谭斌还在过道中大声喊叫,在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后,正准备到下一层去找。 木莎的头对着房门咣咣地撞击了几下,正打算离开的谭斌听见房门的撞击声。他重新回到这个发出响动的门前。 “木莎!是你吗?”谭斌紧张地问。 “咣咣!”又是两声头撞击门的声音。 木莎听到谭斌到了门前,一颗慌乱的心也有了着落。她看了看门锁,谭斌在室外根本打不开,自己的手又被捆绑在身后。木莎想了想,她将嘴巴连带堵着的方巾在门把手上蹭着。 阿力和阿勇走的时候,外门就是随便带上的,根本没有反锁。在木莎的嘴巴移动把手的方向时,门外的谭斌刚好用力一推,门开了。 谭斌进门看见被堵着嘴巴,捆住双手的木莎,一阵心疼。 “木莎,你没事吧?”谭斌一边取下她嘴里的方巾,一边焦急地问。 “呜呜呜。”木莎哭了,头抵在谭斌的胸前。 “别怕,我带你出去。”谭斌安慰着木莎将她的手解开。 两名安保追到二十一层也没有找到谭斌,上面就是二十二层,但两名安保不敢上去,因为明文规定,普通员工不准上去。 “大哥,要不打电话给力哥吧。下面都找遍了,不见那人的影子,我担心他找到上面去。”一名安保建议道。 “打吧,汇报一下,真出事了也好交代。”另外一名安保赞同。 接到电话的阿力,匆忙赶到二十二层楼,打开房门进入密室,看到斜倒在地上的椅子,脸都绿了。 040章 申诉 凌晨四点钟左右。 谭斌带着木莎成功逃离。 重新回到木莎的出租屋,这次木莎说什么也要谭斌留下来陪她,因为她知道阿力他们发现自己逃走了,肯定还会上门的,自己时刻处在威胁中。 “谭斌,你先坐吧,我把手机充电,联系兰欣,我要申诉。”木莎已经恢复了冷静。 “我不能久呆,我要去警局找阿铁,豆豆的遗体不在了。要不你休息一下,换身衣服和我一起去警局吧。”谭斌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木莎被扯破的裙子,已经露出雪白的肌肤,提议道。 “啊。”此时,木莎才注意到自己的裙子,被扯坏了拉链,后背还半裸着。 她急忙跑进卧室,找衣服。谭斌楞了一下,低下头,不敢去看木莎的后背。 木莎在柜子里翻找衣服,柜门侧开着,镜子里折射出谭斌的坐姿,看到谭斌温柔怜惜的表情,木莎的脸色不由得红了。 谭斌现在疲惫不堪,而且陷在侄女死亡的痛苦中,现在身上似乎还受了伤,居然不顾自己安危,到会所救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送她回家。 木莎内心不由得泛起一阵感动,除了自己的父母,谭斌是第一个这么关心在乎她的男人。胡少和那些酒客都是冲着她的美色去的。 木莎混迹江湖,会所中也见识了不少有钱的富二代和成功人士,她本是个洁身自爱的女人。心里上排斥厌恶男人,但还是中了胡少的招。 这次从死亡到拘留所,又波折起伏地被绑架,她好害怕。木莎手里拿着衣服,沉吟片刻,轻咬着红唇,轻声在嘴边说道:“谭斌,谢谢你。” 谭斌坐在沙发上,他将头靠在靠背上,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坐着了,身上的伤痛感此时也淡化了许多。他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不一会儿,就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想到木莎在里面一件件的脱下衣装,任由水滴划过她那完美的娇躯,谭斌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几天的拘留所生活,他身上也脏兮兮的,好想也洗个澡。 木莎褪去身上的衣物,潮红之色的俏脸,被水汽蒸得迷离的美眸,简直娇艳无双。她任由水从头上淋下,她的身子也急需一番清洗。 木莎完美无瑕的身躯,前凸后翘,婀娜多姿,世间最极品的尤物莫过于此。她抚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感触着其中的胎动,她的心有些慌乱。 沙发上的谭斌,数秒之后,将心头的邪火和欲望,强制压了下去。他开始思考侄女一豆的遗体到底被弄哪里去了?思考起酒店被陷害和会所历险救木莎的事情。 早上如果不是他好巧不巧地在去警局的路上,看见木莎的背影追过去,现在的她应该还在会所里。 这次在会所碰见的,鼻子上有痦子男人,一定跟自己被弄进拘留所有关。即使他收钱办事,那他的背后主使人与木莎和自己都有关联。会所的人没有得逞,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谭斌自己并不能时时刻刻与木莎在一起,无法随时保护她的安全。他自己的事情还没有眉目,他必须尽快联系到办案的警员阿铁,和为他取保的律师兰欣。 认真凝思了一会儿,谭斌在等木莎冲凉出来。如果她的充电器适配自己的手机,他要尽快充电,好联系家人,特别是月荷嫂子,一豆死了,不知道如何跟她说。 谭斌思考着,又斜着身子躺了一会儿,就看到木莎婀娜美丽的身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身月白色带花点的睡衣,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发梢还挂着晶莹的水滴,她洗浴之后,不施粉黛的纯美脸蛋,别有一番妩媚多娇,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更让谭斌心动的是,木莎的睡衣明显是镂空的,单薄的睡衣裹着她完美傲人的身材,诱惑力简直爆棚。谭斌按捺着心里的骚动,有点不敢直视木莎。 “谭大哥,你也冲冲吧,里面有新毛巾,就是没有男士的衣服给你换。”木莎一边梳理着头发,准备吹风机,一边对沙发上发楞的谭斌道。 “哦,哦,这个……那我冲一下。”谭斌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他急需逃离木莎,缓解心猿意马。 木莎温柔地看了一眼谭斌的背影,她使劲地摇晃了一下脑袋,才定下心神开始吹头发。 关上浴池门的谭斌,平复着内心的慌乱,他把水龙头打开,声音遮蔽着客厅。他先把憋闷的水放干后,开始冲洗身上的污垢。 兰欣接到木莎的电话后,很快就赶到了她的出租屋。见木莎和谭斌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开始了解情况。 木莎说起自己和谭斌被司机的香水迷晕,后来出现在君度大酒店的床上,还被拍了裸照,要不是遇见倩茹的好心帮忙,根本逃不出来。 谭斌说起在敛尸房没有找到侄女的遗体,路过亚细亚会所发现木莎被绑,自己追过去营救的事情,还特意提到了那个鸭舌帽男人也在会所留宿。 兰欣认真地听着,没有打断他们的叙述。但兰欣清楚,木莎和谭斌说的过于玄乎,像电视剧,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反而是木莎和谭斌被人拍了开房的裸照,成为他们不利的证据。 如果幕后的人有意为之。即便木莎申诉也没有目标人,何况司机是私家车,找不到人,酒店老板根本不会承认的。 谭斌提到的倩茹也不能成为证人。还有会所的绑架,本身就是会所员工内部的问题,木莎现在还在亚细亚上班。能告谁去?阿力,阿勇,胡少?根本不可能成立。 木莎见兰欣不语,忍不住问道:“兰欣,你想想办法,能不能去告那君度酒店的老板。还要想办法毁掉那照片。” “木莎,你傻啊,还是店老板傻?既然给你们拍了照片,就不怕你去告他。你知道谁干的?告谁去?怀疑的证据是不成立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等对方找你,才能知道目的。要不你搬我那住去,而且你这个样子不能去亚细亚上班,那个胡少不会让你留着孩子的。”兰欣开始为木莎担心,开口道。 正在这时,兰欣的手机响了。 041章 鸭舌帽男人 木莎的出租屋内。 兰欣接到阿铁的电话,询问木莎和谭斌的情况。听到两人已经回到木莎的出租屋,就说要马上过来。 阿铁到后,兰欣将情况简单地说给他听。 “这样,谭斌你带我去一趟亚细亚会所,看看那个鸭舌帽男人还在不在,只有找到他才能弄清楚楚幕后之人。估计这会儿他应该还在会所。”阿铁调查谭一豆遗体被火化的事情一无所获,就打算从绑架谭斌和木莎到地下车库的鸭舌帽男人那着手。 “那要不要我们一起去,木莎的出租屋也不安全了。”兰欣提议道。 “我和谭斌去就行了,木莎有没有好的去处,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随时会被会所的人带走。要不先住到你那去?”阿铁看着兰欣道。 “这里的事情办完,我去木古里找我堂妹,我要把孩子生下来。”木莎坚定地说道。 “那好吧,我和谭斌先去会所。你们准备一下东西,回来一起去木古里,刚好那边有案子调查。”阿铁说完就带谭斌下楼。 凌晨五点半左右,谭斌带着阿铁再次出现在亚细亚会所的大厅中,两名安保一眼看见谭斌,就要上前抓他,但看见他身后穿制服的阿铁,一惊,知道谭斌报警了。 阿铁要求进会所找人,两名安保不敢阻拦,他们不知道阿铁要找什么人,以为是谭斌带来找木莎的。他们已经从阿力那知道木莎跑了,为此他们还被臭骂了一顿。 谭斌带着阿铁在安保无奈的目光注视下进了电梯。很快就到了十四层,谭斌直接去敲鸭舌帽男人留宿的房间门。 敲了半响也不见动静,这时隔壁房间有人开门:“谁呀?敲啥敲!不能用房卡啊?还要不要人休息了。”开门的是一名女子,谭斌一眼就认出对方,正是早晨和鸭舌帽在一起的女人。 谭斌一转脸就到了女人的房门前:“开门,早上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在哪?”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也没有和男人在一起。”女人看见谭斌也吓了一跳,在看见他身后的警员阿铁时,更有些慌乱。 “对不起,请你配合一些,隔壁房间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到哪去了?”阿铁已经发现女人的神情有异,严厉地问道。 “警察哥,我真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就会所一普通员工,这儿是我的值班休息室,要不你们自己找找?我把隔壁的门也给你们打开。”女子穿着拖鞋,走出房门用房卡刷开谭斌敲的房门。 房间内没人,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谭斌傻眼了,他四下看看,看到了自己曾经拿起来做武器的凳子,好像在嘲笑他一样。 “怎么样?警察哥,我都说了这房间没有住人。”女子的脸色掩饰的很好,一点看不出撒谎的样子。 阿铁也愣住了,按谭斌描述,他和木莎离开不久,如果鸭舌帽男人和会所的安保阿力他们不熟悉,不应该知道木莎逃跑的事情。难道他们本来就认识? 阿铁伸手在被单下面试了试,床上还有余温,说明这床上睡过人。 “告诉我人跑哪去了?希望你配合一下,打开这层楼的所有房间!”阿铁严厉地盯着女子道。 女子吓了一跳,她偷偷地翻个白眼:“警察哥,我真不知道你问的是谁?要开门是吧。跟我来吧。”女子似乎不那么慌张了,踢踢踏踏,走出房间,将十四层的几间房门都打开了。 谭斌和阿铁飞快地查找了每个房间,不见人影,整个楼层除了那个女子,没有其它人员。 “来晚了,他可能逃走了。我们下去查一下开房记录吧。”阿铁推断这鸭舌帽可能很警觉,碰见谭斌后就溜之大吉了。 阿铁知道在女子这里肯定问不出什么,她不会承认和鸭舌帽男人在一起,更不会接受谭斌的指控,因为在会所,她有恃无恐。 阿铁和谭斌回到一楼大厅,阿铁要求前台文员,出示一下会所的留宿登记,发现十四层楼房根本没有人留宿,只有一名服务员值班登记。 阿铁知道谭斌不会记错,也不会撒谎,肯定那鸭舌帽男人和会所有关系,留宿不用登记或者记录被删除了。 谭斌提供的这一条线索中断了,既找不到那人,也不知道他的姓名,还无从查起。 “先回去吧。”阿铁见前台没有获得有用的线索,就决定先放一放,从木古里家属签字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幕后之人。 就在谭斌和阿铁离开亚细亚会所的时候,不远处的早餐亭子边上,一男人正紧张地窥视着会所的大门。鸭舌帽压得很低,他正是谭斌他们寻找的,提前出了会所的男人。 “老八,那两人走了。你盯着点,看看他们出什么幺蛾子,按我说的去办!”鸭舌帽男人接到电话时,谭斌已经跟着阿铁开车离开了会所。 谭斌和阿铁回到木莎的出租屋,兰欣关切地询问情况。 “怎么样?没有找到那鸭舌帽男人吧,我想了一下,那绝对不是个巧合。”兰欣好像已经知道了结果。 “你说的没错,他们之间有某种关联,包括你半道被电话骗回医院,谭斌和木莎同时被迷晕拍照。我想君度酒店和亚细亚会所之间,也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我看还是先把木莎送走,顺便去木古里查查,谭一豆遗体被火化,家属签字的事情。”阿铁看着兰欣道。 “木莎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就不过去了,事务所还有事情,你们顺路把她捎回木古里吧。”兰欣起身帮木莎提箱子。 “好吧,你去忙吧,我带他们过去。”阿铁一直认为他们的行踪可能被人掌控了,不然鸭舌帽男人不会溜得这么快。 兰欣将木莎的行李放到阿铁的车上,嘱咐了木莎几句,“木莎,有啥事情给我打电话。别惦记着上班,保护好身体。你的事情我会通过渠道查一下。” 阿铁带着谭斌和木莎直奔木古里,路上谭斌一言不发。他一直在思考那个鸭舌帽男人,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042章 幕后人浮出 龙湖至木古里的路上。 “木莎,你堂妹的地址告诉我,先把你送过去。”阿铁开着车,问副座的木莎。 “木库湾养鸡场。我也没有去过那。”木莎回答道。 “什么?木库湾养鸡场?你确定吧!”听到养鸡场,阿铁震惊。他去调查过那个养鸡场的尸骨报案,对木库湾养鸡场的名字很熟悉。 “确定,就是木库湾养鸡场。” “木柯是你堂妹?没听你谈起过啊。”阿铁问。 “我和她关系不是很好,她看不上我的工作,交往不多,但这次没有办法,这儿只有她一个亲戚能帮上忙。”木莎叹口气道。 阿铁被木莎的话给怔住了,她堂妹竟然看不上她的工作。阿铁虽然不认识她堂妹,但听到木库湾养鸡场,让他想起了那个房子中的照片。一个叫木柯的女孩,和她满桌子的书籍。还有鸡舍中那个干瘪瘦弱的老者。 阿铁没有再说什么,便细心地驾着车,离开了龙湖大道,在公路上疾驰,他将车子的速度控制得相当好,估计要一小时左右,就能到达木库湾养鸡场那条偏僻的村道。 谭斌坐在后排座位上,他没有关心木莎和阿铁说的养鸡场,他满脑子都是那个没有寻见的鸭舌帽男人,他有点不甘心。这是他出来后最想找到的人,因为鸭舌帽男人自己才进的拘留所号房。 阿铁的车子,在公路上追过了很多车,随着路标的指示向前驶着,当驶出了约有三十里左右之际,来到了一个岔路口上。这条路就是通往木古里水库方向,车辆很少。 进入岔路口后,是一个很陡的大坡。阿铁本来是可以直冲上去的,可是就在车子将近驶到岔路口坡中之际,突然有辆快狗打车标识的面包箱式车,自横路上,驶了过来,拦住了阿铁的去路。那辆面包车突如其来,如果不是阿铁及时刹车,一定撞上去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阿铁刹定了车子的时候,已然心知事情十分蹊跷,阿铁立刻将车子后退了十多尺。就在此时,在那辆面包车内,至少有四名汉子,跳了下来,他们的手中,都持着钢筋棍,其中有两个,才一跳下,便冲到了阿铁的车子之前,不由分说,便挥动着钢筋棍,向阿铁击下!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阿铁大吃一惊,他实在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受到袭击。那两个大汉的钢筋棍:“砰砰”两声,击在车头上,一盏车头灯立时碎裂,而其余两人,也已蜂拥而上! 在那样的情形下,阿铁已然来不及去思索为什么会遇到袭击,首先要做的事,便是如何逃避他们的袭击! 阿铁在车头灯被击碎之后,立时又把车子迅疾无比地后退了十多码! “木莎!坐稳了!”阿铁大喊一声,猛地踏下油门,车子发出了一阵怒吼声,如箭一般地向前,射了出去,那些正在向车头追来的人,显然料不到阿铁在突然之间,反向他们撞了过去,只听得他们怪叫着,四下跃开。 其中两个人逃之不及:“砰砰”两声,被车子撞得向外直飞了出去,而阿铁根本不去理会他们,待车子直冲到离面包车不远处,才陡地扭转了驾驶盘,车子发出了一阵难听至极的吱吱声,紧贴着面包车的车身,在路边掠了过去,越过了面包车,重又冲上了陡坡公路。 等到阿铁的车子,重又冲上陡坡公路之后,那四名凶徒再想追到车子,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了! 开上陡坡后,阿铁立时可以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为什么会有人在半路上袭击车辆! “我看见那面包车里,好像是那个戴鸭舌帽男人!”此时后排坐位上的谭斌惊叫道。 那辆快狗打车等在岔路口,在阿铁的车子将要驶到之际,拦住了去路,那显而易见,是有预谋的行动,决计不是偶然! “你看清楚没有?”阿铁想不到有什么人袭击自己。 如果是那个鸭舌帽男人,目标应该是木莎和谭斌,看来,最大的可能是那些人。 想到这里,阿铁刹住了车:“必须回去!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敢袭警,这些人背后一定不简单。” 阿铁在踏下了刹车之后,立时掉转了车头,他随手摸到了座位边上的警棍。 “待会你和木莎不要下车!”阿铁掉头后提醒木莎和谭斌道。 “他们有四个人,你一个人怎么行?我也下去帮你。”谭斌也想找到那幕后之人,要求道。 “不行,他们手里有钢筋棍,我有警棍。你看好木莎。”阿铁清楚,对方可能是亡命徒。 阿铁的车开下坡时,四个拿着钢筋棍的汉子,正拼命地往坡上追赶,他们以为车子上坡跑不快,希望可以追上。 突然瞧见车子掉头直冲来,吓了一跳。等到阿铁用力踏下刹车,车胎和路面的摩擦,发出了难听至极的“吱吱”声之后,其中两人双手作向前推状,似乎凭着他们的双手一堆,就可以将车子的来势阻住。谁知直接被阿铁顶翻在地,另外两人也慌忙让开车子,躲在道路一旁。 车子一停下,阿铁便在座位上直跳了起来,身子一横,双脚一齐飞起,已然踢中了一人的脸面,那人仰天便倒。阿铁身子落下地来,也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到了另外一人身前,挥起警棍就是一击。 阿铁顺势站起身来时,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见车子旁边的两人丢下钢筋棍,抱头鼠窜,向前面逃之不及,像是他们后面有整队士兵在追赶他们似的! 阿铁拍了拍身上的泥沙,向地上的那人走去,那人双手掩在脸上,鲜血自他的指缝之中,流了出来,可知刚才阿铁的那两脚,确实不轻。 被警棍击倒的那人,直接蹲在地上,不敢有所动作。阿铁来到了他的面前,冷笑着:“行了,谁要你来截击我的!” 那人支吾着,还不肯说,阿铁大喝一声:“说!你袭警知道吧!” 随着那一个“说”字,阿铁“呼”的一拳,拳头陷进了那人肚中的软肉之内,那人杀猪也似的叫了起来:“说了,说了!” 阿铁缩回手来,警棍在另外一只手上比划着他的头。那人喘着气:“是……是郑八叫我们来堵截你们的!” “谁是郑八?他在哪儿?”实在是一个出乎谭斌意料之外的答案,他怔了一怔。 “郑八就是八爷,他在快狗车里。”那人门牙掉了一颗,讲起话来,有点含糊不清。但是阿铁还是可以听得清。 阿铁抬头向下望去,那辆面包车已经掉头,跑到车边的两人,拉开门上了车,车子一溜烟地跑了。两个被阿铁打倒在地的家伙也不管不顾了。 阿铁怕那人是在胡说八道,是以突然一伸手,拉住了那人胸口的衣服,准备进一步再向他逼问。然而,就在阿铁抓住了那人胸前一刹那间,他知道,那人并不是在胡说,因为突然间,他想到了以前自己接触过的一个惯犯就叫郑八爷,他是大酒店老板大黑棒子的手下! 阿铁放走了两人,重新上车将车开上了坡道。 “怎么样?审问清楚了吗?鸭舌帽男人是谁?”谭斌看阿铁不言语,问道。 “先送木莎过去再说,已经有眉目了。”阿铁脸色深沉。 043章 养鸡人木柯 木库湾养鸡场的路上。 谭斌心里带着疑虑,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阿铁,感觉他心里有事不愿意说出来。 到了养鸡场的大门,阿铁把车停下来,打算先找木柯,果然,大门没有上锁,还是和上次一样,斑驳的油漆木牌闪着光亮。 谭斌先下了车,帮助木莎搬运行李箱。木莎从副驾驶下来后,看着眼前的养鸡场,感觉很陌生。她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四下打量着,养鸡场环绕在水库边上,山洼的地方,显得很偏僻。 阿铁下车后,查看了一下车子被砸坏的侧灯,摇摇头。 “木莎,这就是木库湾养鸡场,我想你要找的堂妹应该就在这儿上班,她的房间是鸡舍中间那个房子。你们先过去,我去见见上次那个老人。”阿铁指着大门内,鸡舍中间那排房子道。 “好的,我过去找她。”木莎收回目光,和谭斌进入养鸡场大门,鸡一见人就开始躁动。 谭斌和木莎走过一排排鸡舍,直接到了阿铁指的那间房门前。木莎看了看周围的鸡舍,许多鸡仔正在啄食,她犹豫了一下走向房门。 刚要敲门,却发现门没有关牢,推门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一个妙人儿,那自然就是木柯。虽说早晨的阳光射不到床上,可是一种光晕却衬托出她那俏脸英爽之气,一看就会叫人暗叫:好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而且,这种美,不是艳,也不是媚,另有一股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尽管这时她的浓眉微蹙,似乎身体不适,有点慵懒的茫然无神,但仍不掩其秀丽。 女孩双眼睁得很大,望着天花板,一眨也不眨,也不知道她在出什么神,她的这种神态,看来很是动人。 “木柯!”木莎叫了一声,倒是把床上的女孩吓了一跳。 床上的女孩抬头的那一刻,可以说“别有系人心处”,另有一股与别的美女不同的韵味,“木莎姐?你怎么来啦?”木柯虽有惊讶,但语气略显淡然。 “不欢迎姐姐吗?”木莎从堂妹的语气中,没有听到那种亲热和激动的感情。 “来都来了,欢不欢迎重要吗?你是有所求才会来的吧?进来坐吧,桌子上有水,自己动手,我最近身子不舒服。”木柯侧了一下身子,才从床上坐起来。 “你哪儿不舒服?那个来了?姐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木莎走近床边,在床边坐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和木柯一样,都一动也不动。 谭斌楞在门外,他已经听见木莎姐妹俩的对话了,正如她之前说的那样,她和堂妹木柯的关系一般。 “你男朋友?这么老,孩子是他的?”木柯看了门外的谭斌一眼,又瞥了一下木莎的腹部,语气冷漠地问。 “瞎说,他不是,孩子另有其人。我得保住孩子,能在你这住一段时间吗?”木莎的口气近乎乞求。 “问题不大,鸡场就我一人,只要你耐得住寂寞,就住吧。这儿没有你那会所热闹,除了鸡就是鸡粪。”木柯面冷心热,已经答应了木莎。 “成,我帮你做饭,不白吃你的,姐手上攒的有钱。吃你的鸡一样算给你。”木莎和木柯说条件。 “我的起居饮食,你别管,自己照顾好自己就成,鸡不能随便吃,你要到市场上去买,我这养鸡场的不能吃。”木柯对木莎要吃鸡似乎很敏感。 “行吧,我到市场上去买。那我和你住一起吗?”木莎看着木柯的小床犯难了。 “对面有一间库房,收拾一下就能住,我不喜欢两个人住。你的那朋友要住吗?”木柯这时才想起门前的谭斌。 “他不住,马上走。能让他进来喝杯水吗?”但是木柯似乎没有邀请谭斌进门的意思,木莎却不能弃他于不顾。 “带他去对面吧,刚好帮你收拾一下房间,顺便招待一下,我不方便,就不起来了。”木柯拒绝了。 木柯这一说话,门外的谭斌也向屋内望了过来。只见木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望向门外,眼神有些茫然。 木莎见木柯有些不耐,就站起身:“那你休息,我过去了。” 木柯似乎没有听木莎在说话,她的眼睛转向天花板,重新躺平。 谭斌和木莎走到对面的一间库房前,门上没有锁,整个养鸡场的门似乎都没有上锁。木莎将门推开,里面很简陋,但有几张竹子编制的凳子和躺椅。靠墙的位置还有一个长方形的岩板桌子,里面放着喂食鸡的工具和器物。 靠窗户的位置有着一张折叠床,也是竹子做的。看来这里以前住过人,只是现在的养鸡场听阿铁说除了一个老人就是木柯了。 谭斌把木莎的行李放在门边,走进房间帮忙清理。库房除了喂食工具,杂物不多,门边就有扫把。房间没有水源,需要水要到门外侧面,挨着鸡舍的水龙头边去接。 木莎看着谭斌清扫房间,自己拿起房间中的水盆到水龙头边接水。 这时阿铁过来了,离着一段距离就喊道:“木莎,见着你堂妹了吗?” “见着了,在屋里躺着呢。她身体不舒服,怎么样,你看见那老人了吗?”木莎想起阿铁是去看养鸡场大门侧边的老人。 “奇怪了,没见!我要问问你堂妹。”阿铁似乎很疑惑。 阿铁走到木柯的房间,随手敲打了一下房门:“我可以进来吗?” 房间似乎很静,然后木柯声音低沉地应声:“进。” “我是木莎的同学阿铁,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阿铁从木莎口中得知她身体不适,语气很轻缓地小声问道。 听得阿铁这样说,木柯先是呆了片刻,接着,点头:“你问吧。” “门房后面的那个老人家哪儿去了,我上次来还在,刚刚怎么没有见着他,房子里的东西也不在了。”阿铁试探地问道。 木柯现出极其迷惘的神色来,反问道:“什么老人?” 阿铁一听,感觉奇怪,难道她不知道养鸡场有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 044章 兰欣上门 木柯的房间。 “说来,这老人和你的关系,也非比寻常。” 阿铁闷哼了一声:“老人说,当年若不是他收留了你,你不知会流落何处。” 木柯皱着眉,好一会不说话。觉得阿铁有点奇奇怪怪的。 阿铁见她不说话,有些气恼:“你在想什么?” 木柯道:“我在想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有什么不对头之处。” 阿铁没好气:“我全是照实说的,会有什么不对头之处?” 木柯口唇掀动了几下,欲语又止。阿铁眼中,如今这种情形,木柯可以说是有点冷血了! 阿铁发现木柯神色变得怪异之至,她几次想要撑起身子来,又几次想要开口,但却未曾说出一句话。 “莫名其妙!你可以走了,别影响我休息。”木柯最后看了阿铁一眼,冷哼了一声,重新躺下。 阿铁听到木柯的逐客令,有些头大,刚刚他找遍了鸡舍附近,就是没有见到上次和兰欣一起过来时,见到的那个枯瘦老人。 他拿不准老人到底去了哪儿?甚至上次进的房间也变了模样,根本没有那藤椅和一切用品。 如今见木柯情状如此古怪,阿铁可以肯定,她身上必然有些不寻常的事发生了! 阿铁没有再纠缠下去,他必须另外想办法调查。还有那鸡场围栏外的骨骼好像也不在了,上次接到报警后就没有找到。 阿铁带着疑问出了木柯的房间,他回头瞟了一眼,看见她床头上放着一本书《白蛇传》。 看见阿铁闷闷不乐的样子,木莎就道:“堂妹不好说话?她就那性格,别往心里去。” “何止不好说话,就不能好好说话。养鸡场就她一个人,除了她还真没地方问去。前两天我和兰欣过来遇见的老人不在这里了。”阿铁朝木莎诉苦。 “会不会出去了啊,堂妹心情不好,说话有点冲。要不待会我帮你问问?”木莎已接满了水,站在水龙头边看着阿铁说。 “算了吧,她要是不愿意说,你问了也是白问。”阿铁道。 这时,谭斌已经把房间打扫干净了,招呼木莎去看看行李如何摆放。 “我来吧。”谭斌主动接过木莎手里的水盆。 木莎看了看谭斌,心里一暖,她是个苦命的女孩,许多时候没有人依靠,父母走的早,一个人显得孤苦伶仃。堂妹这里虽说可以暂时安居下来,也不是长久之计。 “小心台阶。” “没事,你快进来吧。”谭斌几步就跨过门栏进入房间。 阿铁看着谭斌和木莎默契的一面,也是由衷地感叹,他们两个人算得上是患难与共了。 正愣神看着木莎,手机突然响了。 “阿铁,木莎到地方了吗?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是兰欣打来的。 “到了,我在木湾库养鸡场,见着木莎的堂妹木柯了。不过情况有些不对劲?只是…”阿铁欲言又止。 “啥不对劲?木柯吗?对了,我打电话给你也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上次我俩不是在养鸡场见着那老人了吗?我今天突然看见一个卷宗,好像是关于木湾库养鸡场的事情。对你的案子应该有点帮助。” “是木柯和那老人的卷宗?”阿铁心中疑惑,不知道兰欣这样说有什么用意。 “卷宗涉及到木库湾的债权纠纷,那养鸡场曾有过命案,有一张半身的死者照片,那当然是命案发生之后拍的。我和你见过的那鸡场老人,和照片上的很相似。他已经死亡两年多了。” 兰欣的话令阿铁诧异,在那一霎间,他的脸色变得不可思议。 “你仔细看过了吗?” “是的,虽然一活一死,容貌多少有点差异,但是两者同是一人,殆无可疑。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说这个事。” 阿铁勉力定了定神,吸了一口气:“这就奇怪了,我说上次接到报警,怎么没有找见尸骸。而那老人也奇怪的很,今天我彻底没有找到他。问木柯更是碰了钉子。” “要不我把卷宗带过去找你吧,我看了一下,死者是养鸡场老板,后来股权就转让了。木古里综合办控股百分之八十,还有百分之二十是一个上官可人的名字,木柯又是养鸡场中唯一的人。” “你直接回木古里吧,我这边安排好木莎,就和谭斌一起回木古里,调查一下他侄女遗体火化签字的事情。路上你小心一些,我们路上遇袭了,见面跟你说。” 阿铁挂断电话,心里暗暗地叫了一声“活见鬼”了,但木柯的冷漠,让他无处问起。 阿铁又看了看鸡舍四周,除了嘈杂的鸡仔啄食的声音,几乎没有其它声音。他沿着鸡舍又走了一圈,看见有一只超大的大公鸡在鸡舍外面巡视,好像它不属于被关在里面的那些鸡一样,倒像是个巡查的将军。 大公鸡也看着阿铁,警惕地扬起血红的大鸡冠眼睛中有一股凶气。 阿铁从那只鸡身后走过,看了几个房间没有发现那个老人,就回到木莎的那间库房。 此时,木莎在谭斌的帮助下,已经将住处的床和物品摆放好,烧了开水。 “来,阿铁,喝口水吧。” 木莎见阿铁过来,招呼道。 “木莎,这地儿能习惯吧?我和谭斌要回木古里了。这边要是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阿铁接过茶杯边坐在凳子上,边说。 “慢慢就习惯了,起码不用过会所那种杂乱的人生,和鸡为伍比人安全。”木莎给谭斌也倒了一杯水,道。 杯中茶尽,阿铁和谭斌告辞回木古里。 木莎站在房门前,有些恋恋不舍。木柯并没有出门,她依然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在听外面鸡仔啄食的音乐声,她脑海中,只有那只替她巡视养鸡场的大血冠公鸡。 谭斌和阿铁回木古里的路上,兰欣也在龙湖驾车前往木古里,一是带养鸡场的卷宗给阿铁,二是回家问问她爸木严,综合办为什么拥有养鸡场的股权。 再次回到木古里,谭斌的心又低沉悲伤到谷底。短短几日,如同数载。谭斌看到星河巷的出租屋被粉刷一新,他彻底暴怒。 “这是要掩盖什么吗?豆豆死之前都干啥去了!”谭斌瞪着眼睛,握住拳头在怒吼。 车子嘎然一声,兰欣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