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成了将军夫人》 第1章 上岸先斩意中人 杏花微雨,林月瑶终于等来了她的状元郎。 “依依沦落风尘实属身不由己,她出淤泥而不染,与旁人不一样。”新科状元阎良拉着柳依依的手,似在跟林月瑶说话,却未正眼瞧过林月瑶,双眼却始终含情脉脉的看向柳依依。 林月瑶站在杏花雨里,纤瘦的身子微微一怔,“可你在我父亲病榻前许诺过的,任他弱水三千,只取我一瓢饮,一生只爱我林月瑶一人,终身不纳妾。” 阎良还未做声,柳依依到先开了口,“说到底,原是我不配,阎郎不必为难,我走了便是。”柳依依眼里噙着泪水,却隐忍着不叫滑落,令人见了不由得心生怜爱。 “快别这样说,我既赎你回来,自是要给你一个名分的。”阎良说着,收起温柔,目光冰冷的看向林月瑶,说道“我的确是允诺过岳丈大人,终身不纳妾,依依进我阎家的门,自然也不是做妾的。” “那夫君的意思是?” “依依是为平妻,”阎良顿了顿,继续说道“但你仍是我阎良的状元夫人,这个家的当家主母,也不枉你过去一年里对这个家的付出。”阎良说完,拂袖望向一边,甚至不愿多看林月瑶一眼。 “原来姑爷还记得夫人对这个家的付出,可姑爷却忘了当初是如何向林家求取夫人的。旁的也就罢了,如今还妄图娶一个娼妓进门与夫人平起平坐,林家虽是商贾之家,也不是给姑爷如此作贱的!”林月瑶的贴身丫鬟染冬气得憋红了脸。 “混账东西!”阎良抬手就给了染冬一个巴掌,“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如此顶撞我!” 染冬被阎良扇得眼冒金星,一边脸眼见着肿了起来。 林月瑶扶住染冬趔趄的身子,心凉了半截“染冬所言何错之有?夫君莫不是被戳中了痛处气急败坏了些。” 柳依依上前拉住阎良的手,柔声问道“阎郎,疼不疼?” “好好的,吵什么呢?”来人正是阎良的母亲张氏。 “母亲感染风寒,为何不卧床休息。”阎良拉了拉柳依依的衣袖,“快见过母亲。” 柳依依福了福身子,说道“柳依依见过母亲。” “嗯……咳咳……咳……”张氏捂着嘴轻轻咳了咳。 “外头风大,婆母怎的出来了?快回屋,别又受了寒。”林月瑶说着,叫染冬一起将张氏扶着回了里屋。 林月瑶才伺候张氏躺下,张氏便拉住林月瑶的手,说道“月瑶啊,阎良不在的日子,这个家多亏了你啊。” 林月瑶听张氏如是说,原本以为张氏会站在她这边,可张氏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证实是她想多了。 张氏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你进阎家也有一年多了,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不想让你的夫君背上不孝的罪名吧?” 林月瑶满肚子委屈,当初是阎良说要专心考取功名,自成亲之日起日日在书房读书,他们还不曾圆房,肚子怎么可能有动静? 不等林月瑶做声,张氏又紧接着说道“那个什么柳依依,我儿将她娶进门不过是为了开枝散叶罢了,撼动不了你主母的位置,她若敢逾矩,也得先过我这一关!” 张氏握住林月瑶的手,笑着说道“待柳依依诞下第一胎,我会吩咐下去,将孩子过继到你膝下,你仍是嫡母。” 林月瑶算是听明白了,张氏这是来当说客来了,她敷衍的笑着说道“月瑶知道了,您好生养病。” 见林月瑶如此回答,张氏心满意足的摸了摸林月瑶的手“好孩子。” 林月瑶才回房,却见柳依依早已在此等候。 柳依依朝林月瑶福了福身子,说道“见过姐姐。” 染冬上前一步说道“谁是你姐姐?我家夫人还没同意你进门呢!” “夫人同不同意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家主君已经同意了。”柳依依笑吟吟的也不恼,染冬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里。 “你!”染冬瞪着眼睛,脸憋得通红,就算林月瑶待她如何的好,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下人,确实左右不了阎良的决定。 “怎么?看你这样子,难不成还想打我?”柳依依捂嘴笑道“听闻姐姐知书达礼,温柔贤淑,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姐姐教出来的下人尚且如此,可见坊间的传闻不可全信呢。” 林月瑶懒得搭理柳依依,对着染冬说道“我乏了,染冬,送客。” “哎!”柳依依一个闪身拦在林月瑶跟前,说道“我要跟姐姐说的事还没说呢,姐姐何必着急走呢?” 林月瑶瞥了柳依依一眼,说道“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此时,屋外传来动静,细听之下像是阎良的声音,柳依依眼珠一转,大叫一声,应声倒地。 阎良刚进来便瞧见柳依依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倒在地上,一颗泪珠恰到好处的从眼角滑落下来。 柳依依佯装不知阎良在场,对着林月瑶控诉道“我知道姐姐容不下我,可我终究是怀了阎郎的骨肉,姐姐竟狠心的连我肚子里的孩儿也不肯放过吗?” “林月瑶!你在做什么?”阎良顾不上问罪林月瑶,赶紧上前抱起柳依依,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四九,快去请郎中!” 林月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抱着别的女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半晌才回过神来,怔怔地问一旁的丫鬟道“染冬,她刚刚说什么?她已经怀有身孕了?” “夫人……”染冬上前扶着林月瑶,生怕她瘦弱的身子遭受不住这些而倒下。 “呵呵……”林月瑶只觉得内心一阵酸涩,“上岸先斩意中人,哦不,我可能都算不得他的意中人,那个柳依依才是。” “染冬,绘春可回来了?”林月瑶问。 “回来了,我方才瞧见她往后厨去了。”染冬道。 “你过来。” 第2章 上岸先斩意中人2 阎良安顿好了柳依依,这才想起来找林月瑶兴师问罪,才踏进门,便对着林月瑶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林月瑶你变了,往日的你温柔贤淑,如今却成了蛇蝎心肠妒妇,你容不下依依也就罢了,竟还想伤害我阎家的子嗣!你可知随便拿出一条,我也可休了你!” 林月瑶坐在小叶紫檀的交椅里,冷冷的抬眼,看向阎良,“我要说,至始至终我都不曾碰过柳依依分毫,夫君可信我?” “你还敢狡辩,我亲眼所见,难不成还能有假?”阎良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句话。 “夫君如此武断,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和离吧。” 阎良盯着林月瑶平静如水的脸,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和离?和离了你能去哪儿?” “回家。” “岳丈岳母都已不在人世,你回哪门子的家?” “天下之大,自有我的容身之地,我的去处就不由夫君操心了,哦不对,是阎大人。”林月瑶站起身来,春日里的和风拂过她的脸颊,扬起她的裙角,这一年多以来,只有在此刻她才感觉到轻松。 此时,染冬带着绘春匆匆进门,在林月瑶耳边附耳了几句,阎良不知道主仆三人又打算作什么妖,他盯着林月瑶的脸,妄图从她的神色中探究一二。 林月瑶却始终面沉如水,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抬眼看向阎良,说道“阎大人,还望你通知族里长老,明日祠堂和离还你自由。” 张氏房内。 “她真这样说?”张氏腾坐起,毫无一丝病态。 阎良掸了掸衣角的灰,毫不在意的说道“兴许是闹脾气吧,她林氏一家早已死绝,如今我高中状元,她除了依附于我,还有何去处?过两日想通了便好了。” “她林氏一族只剩她一人这事儿不假,可她的嫁妆……”张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说道“府上这些时日的开销都出自她手,若她真动了和离的心思,那我们……” “母亲!”阎良正色道“我如今已高中状元,难不成还需委屈求全让她接济?” 张氏动了动嘴唇,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阎良说的也不无道理,可自林月瑶进门,她就过惯了这种穿金戴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靡日子,让她放走林月瑶这么一颗摇钱树去换一个一贫如洗的柳依依,她还是觉得不值得。 “明明是她林月瑶犯了七出之条,何来和离一说,要也是休书。”柳依依不知何时进来。 阎良赶紧上前扶着柳依依,柔声道“你怎么不好好躺着休息?” 柳依依抚摸着肚子,说道“郎中说了,我们的孩儿好着呢。” 柳依依早早的来到张氏门外,将他母子二人的对话听了个遍。她自小与阎良相识,他家是个什么家底,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如今阎家看似风光,不过都是仰仗林月瑶的嫁妆罢了,哪怕阎良高中状元,那点俸禄哪里能支撑整个府的花销?不过是比寻常人家稍微强点儿罢了。 想到此处,柳依依收起笑容,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是我贪图姐姐那点子嫁妆,只是,原是姐姐的不对,按照大梁律法,犯七出之条的女子被休,嫁妆原是带不走一分一毫的。我自然知道阎郎心善,我们只留五成,让她带走五成,这传出去,百姓们也只会说新科状元宽宏大度。” “可是……”阎良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原本考取功名所用的花销,乃至府上上上下下的吃穿用度,她林月瑶是既出人力又出财力,若到头来还觊觎她的嫁妆,怕是要落人话柄,他的仕途才刚刚开始,万万不得令人诟病。 “别可是了,”张氏道“柳姑娘说得不假,按照大梁律法,那嫁妆她分文也带不走,能留给她五成,已经是我阎家对她的恩赐了。” 翌日,阎家祠堂内。 “不是说好和离的么?为何是休书?”林月瑶看着眼前的休书,皱紧了眉头。 堂上的一老者出言道“你入府一年不曾为良儿诞下一儿半女,犯了七出之二’无子’,如今又拦着良儿娶妾为我阎家开枝散叶,犯了七出之四’善妒’,哪一条都可以休了你。良儿念在你在他读书的那些日子尽心尽力的照拂阎家,留了五成的嫁妆与你,你还想怎样?” “呵呵……”林月瑶冷笑道“说到底,你们阎家不过是想昧下我的那些嫁妆。阎良,从你求娶我之日那时起,就是冲着我的嫁妆来的吧!” “你!”阎良被林月瑶当众戳穿,不禁羞红了脸,但嘴上却不承认,“你胡说什么?我……我对你是有过真 心的……” 此时一个婆子走了进来,快步走到林月瑶跟前,塞了一个什么东西到林月瑶手中。 “别惺惺作态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林月瑶打断阎良,举起手里的东西,对堂上的老者说道,“叔公,我尚且还唤您一声叔公,阎良应该没告诉您他宁愿抛弃糟糠也要娶进门的是什么人吧?” “林月瑶!”阎良一声低喝。 林月瑶并不搭理阎良,不紧不慢的说道“他不敢说,我敢说,让我们新科状元抛弃糟糠迎娶的正是花满楼的头牌柳依依,叔公德高望重,别临了了玷污一世英名。” “良儿,她说的可是真的?”老者看向阎良。 阎良急着解释,“我早已为依依赎身,她早就不是什么楼的头牌,况且她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一直是清白之身!她……” “她柳依依清不清白,你我都说了不算,我若拿着柳依依的贱籍一纸诉状呈上翰林院,官家自会定夺。”林月瑶展开柳依依的贱籍,继续说道“到时候就不是我这些嫁妆的事了,你这新科状元怕是要易主!” “糊涂啊你……”老者一脸恨铁不成钢,“此番,只当我没来过的。” 老者拂袖而去,其他长者也跟着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