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失踪三年,傅爷全球疯找!》 第1章 程筝,你要乖 夫人失踪三年,傅爷全球疯找! 杜若君 本书由掌阅文化(得间)授权掌阅科技电子版制作与发行 版权所有 · 侵权必究 “记住,上床前把衣服脱光。” 程筝的耳垂被男人含住,滚烫濡湿。 她秀眉蹙起,扯了扯被子,拒绝的意味明显。 修长的手指钻进被中,一排保守的扣子让傅砚洲不耐烦,他拉开她全部衣襟,嗓音喑哑,透着不满。 “什么破玩意儿,说了好几次不准买这种睡衣。” 棉质的布料从程筝身下粗鲁地扯掉,扔到地板上。 “呃……”一声不可自抑的痛呼被男人堵在唇间。 窗外一场新雨倾盆而至,亚澜湾公馆种了满院的海棠,娇柔的花朵不堪雨水猛烈的拍打,落了一地。 —— 暖色的晨曦洒满卧室,程筝动了动,身体酸痛。 她拉开腰间紧箍着的长臂下床,捻起地上盛满液体的套子扔进垃圾桶,直犯恶心,快步去浴室冲洗。 水雾氤氲中,浴室门被毫不避讳地打开,身后贴上一具高大光裸的躯体。 程筝伸手拿浴袍,却被傅砚洲扯了回去。 “泡沫都没冲干净。” 她无奈地任由他摆弄自己,直到两人都清洗干净后,傅砚洲开口了。 “今晚同学聚会,你下班等我,我去接你。” 程筝愣了一下。 擦干眼睛上的水分,淡淡道“好多年没联系了,跟他们不熟,我不去了。” “结婚的时候全班几乎都来了,不是见过吗?” “你想去你去吧。”她准备离开浴室,却被傅砚洲攥住手腕。 他罩住她圆润的脑壳,嗓音温柔。 “乖,湘湘也去。她怕你还在怪她,我说了,你已经原谅她了。” 听到那个名字,程筝绷不住了,整个人显得越发尖锐。 “我说我不想去!”她拉下脸。 “以前他们撕我的作业本、在我杯子里灌胶水、造谣我跟别人开房、还拿烟头烫我……” 她控诉着指向锁骨下,一处淡褐色的圆形疤痕。 “虞湘湘她还……” “都过去了。”傅砚洲打断她,黑眸沉下去。“你答应过我,会好好跟湘湘相处。” 程筝知道,傅砚洲这个人,为了虞湘湘,不会管别人死活。 果然—— “你哥的项目还有40%的投资款没有打,不想让他来烦你吧?” 程筝瞪着镜中的他,甩开他的手,“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因为赌气,她没吃早饭就去上班了。 饭厅内。 婆婆高衍兰不满地扫一眼傅砚洲,埋怨道“不明白你怎么想的,你跟她高中之后不是没有联系吗?” 傅砚洲拿起餐布擦了擦嘴。 “妈,她现在是您的儿媳妇,别一天说些有的没的。” “你什么样的找不到?她连大学都没上过……” 高衍兰话还没说完,傅砚州站起身去上班了,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留下高衍兰生了一天的闷气。 程筝一上午挂了许继远六个电话,以至于他亲自找上门来! 写字楼桥廊上,程筝看着满头大汗的许继远,人前人五人六的他,可是一个亲手把自己的继妹送给别人的畜生。 “找我什么事?忙着呢。” 许继远不屑道“你有什么好忙的?也是,连本科文凭都没有,只能给人打杂,什么都干确实忙。” 程筝白他一眼,转身要进去,被许继远拦住! “你是不是又惹傅砚洲不高兴了?别忘了你爸那个小白脸是我妈在养着!你识相点,否则我就不让我妈给你爸付医药费!你害你爸中风,现在还想害死他吗?” 程筝看他急得这副样子,讽刺一笑“许继远,你这么厉害怎么还需要傅砚洲投资你的项目?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要不要脸!” “程筝!”许继远恼羞成怒,“你别给脸不要脸,能嫁给傅砚洲你还要感谢我!你还不知道吧,你爸昨天又摔了一跤,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你不听傅砚洲的话,遭罪的是你爸!” 程筝变了脸色,心一沉,胸口酸闷。 “要怪就怪你自己没出息!以后傅砚洲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惹怒了他,咱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许继远知道程筝心 疼程林,给她一记警告的眼神就走了。 程筝长呼一口气。 她是没出息。 不然就不会被虞湘湘顶替她上大学。 她没本事,想要去揭发虞湘湘时,直接被许继远设计送到了傅砚洲的床上。 傅砚洲屈尊降贵娶她,就是要给虞湘湘守住这个秘密。 —— 同学聚会在北城有名的会所“夜色”举办。 傅砚洲说要停车,没跟她一起进去。 程筝想,恐怕是不好跟虞湘湘交代吧?正好,跟他站在一起,她也觉得难堪。 傅砚洲跟那些嘲笑她妈妈跟人跑了的同学都是一伙的,得知他要跟她结婚时,所有人都问你喝多了吧?你怎么能娶她? “呦,学委。” 昏暗的走廊上,有人跟她打招呼。 是个男人,指间掐着烟,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程筝记得,这个梁晖时是傅砚洲的发小,高中时成绩倒数,现在是某局的干部。 这声“学委”,她听着刺耳。 “砚洲呢?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筝指了下身后,“他去停车了。” 梁晖时点点头,“进去吧,同学们都在呢。这几年聚会你都没来,这次托了砚洲的福,把你请来了。” “你说笑了。”程筝不咸不淡地扯动下嘴角。 要推包厢门时,她突然有些生怯。 曾经班里五十个人,四十八个孤立她,里面那些都是虞湘湘的死党。 她在心里暗骂。 傅砚洲非让她来,不就是想羞辱她吗? 正当她站在门口做心理建设时,包厢门突然打开了。 “筝筝,你来了。”女人声音温顺甜美。 一道清瘦纤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典雅的鹅蛋脸,精致的五官,这个娇气的女孩子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及腰的柔顺长发烫成麦穗卷,白色的无袖连衣裙下是一双笔直的玉腿。 这就是虞湘湘,标准的骨相美人,让多少男人趋之若鹜,也是傅砚洲最爱的青梅。 可越美的皮囊,心肠越恶毒。 她曾是第一个让程筝觉得毛骨悚然的人。 “筝筝,快进来。”柔弱无骨的玉手牵着程筝朝里面走。 程筝想要避开她。 突然,虞湘湘一下子甩开她,纤弱的身体猛地朝坚硬的茶几撞去! 咚! “湘湘!” “程筝你疯了!” 所有人停下拼酒嬉闹,将虞湘湘围了起来! 程筝孤零零站在一旁,不由蹙眉。 众星捧月间,虞湘湘精致的小脸儿惨白,正睁着一双绝美的雾眼受伤地看向她。 第2章 程筝,道歉 傅砚洲停好车后,不出所料,会所门口并没有程筝的身影。 他进入包厢,却没想到里面这么热闹。 “湘湘,一定很痛吧?” “是啊,都流血了!” “程筝,湘湘好心欢迎你,你是要害死她吗?” “疯子!砚洲竟然会娶她!” 傅砚洲皱眉,里面的人见到他来,纷纷让开。 看到血,他沉下脸。 “湘湘,你怎么了?”他蹲在她身旁,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关切。 虞湘湘靠在沙发上,抬起头强笑着说“没事,磕到桌角了,小意思。” 女人眼角带泪,莹润的膝盖上,血红伤口触目惊心。 傅砚洲抿着薄唇,白玉般的骨节轻轻触及虞湘湘的伤口。 “啊……”虞湘湘低呼,痛意明显。 一旁的男人粗声粗气道“砚洲,你老婆进来拉着张臭脸,湘湘去迎她,她反手给湘湘推桌子边上。谁求着她来了?” 虞湘湘挥手阻拦,“大奕,别说了,程筝应该不是故意的。” 她转而扯扯傅砚洲的袖子,“真的砚洲,你不要怪程筝。” 雷奕泽心疼她,忿忿不平“所有人都看到了,你还替她说话。” 程筝抱着手臂站在包围圈之外,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样子。 要不是亲身经历,她都要相信虞湘湘了。 戏演得这么逼真,当初为什么要顶替她去读新闻学?考戏剧专业才对。 服务生送来医药箱,傅砚洲在众人的目光下亲手给虞湘湘包扎好,站起身看向始终未发一言的程筝。 “道歉。”他淡淡地说。 一股火从程筝的心口窜到头皮,二三十人站在她对面,讥讽、厌恶、不屑的目光将她淹没。 “跟我没有关系。”她放下手臂,利落地转身朝门外走去。 沉重的脚步声很快追到她身后。 手腕被人攥紧。 傅砚洲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给湘湘道个歉就行。” 程筝抬起头看着他,不解地问“我没碰她,她自己往桌角撞,为什么我要跟她道歉?” “程筝,我知道你不喜欢湘湘,可你不能胡闹。做错了事,就要道歉,不要让大家扫兴。” “不是我要来的,是你非让我来的。” 程筝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我是不喜欢她,做错的人也不是我!” 她一语双关。 傅砚洲面色严肃,像雕塑一样棱角分明,双眸黑得吓人。 程筝离开了会所,一个人走在喧嚣的大街上。 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星光耀眼璀璨。 手机一直在响,她掏出来看,是傅砚洲的夺命连环call。 眼瞎心盲的狗男人,去你的。 她直接按了关机键。 暮春的夜风把头发撩起,温和地抚慰着她的脸庞。 她沿着人行横道走了很久,这一个小时是她结婚三个月以来最自在的时刻。 突然,臂弯被人猛地扯了下! 她一惊。 以为是傅砚洲来抓她了。 “发什么呆呢?手机也不开!” 爽朗的男声带着责备,来人大大咧咧的,有着北方男人的不拘小节。 程筝诧异道“白越?你怎么在这儿?” 白越是她家以前的邻居,也是班里唯一不孤立她的人,她悲催的高中时光,只有白越护着她。 “今天参加同学聚会,刚到就听他们在里面批斗你,怎么回事?” 程筝挑眉“唱戏呗,人家自编自导自演的,精彩吧?” 白越了然一笑,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白净、瘦高,笑起来还是高中时的那个少年。 他豪迈地揽着她往前去,“走,请你喝奶茶。” 同学聚会少了这两个人一点都不影响其他人的兴致,除了傅砚洲。 十二个未应答的电话,后来直接关机。 脾气不小。 他仰头干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清明的眸子渐渐迷蒙,手指白皙修长,俊颜和脖颈浮上一层绯色,形成鲜明对比。 虞湘湘在他身边看痴了。 “好了,少喝点。”她体贴地拿过他手中的杯子,拒绝别人倒酒。 包厢里开始有人起哄。 这么多年能一直混到一起的,都是同一个圈层的人,非富即贵。 在他们眼 里,虞湘湘和傅砚洲才该是理所当然的一对。 那个程筝算什么?灰姑娘? 屁!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傻帽王子! “好不容易同学聚会,砚洲,湘湘,喝个交杯酒助助兴!” 掌声此起彼伏。 雷奕泽酸溜溜地嘟囔着“砚洲都结婚了……” 可没有人听他的。 虞湘湘脸颊坨红,娇态顿生,浑身萦绕着柔媚的气息。 见傅砚洲没有拒绝的意思,她刚贴近他就势举杯。 可傅砚洲突然掏出手机。 屏幕的亮光刺激得他酒醒了几分。 所有人都看见他的眉头皱了皱。 虞湘湘看清来人发的消息,嘴边的笑容一滞。 徐洋,傅砚洲的助理。 他找到程筝了,还发来照片。 从这个角度看,程筝跟白越依偎在一起,有说有笑。 打量着傅砚洲的脸色,虞湘湘暗自冷笑。 程筝跟白越高中时关系就是最好的,如果傅砚洲没有因为自己娶了程筝,那两个人说不准就是一对儿。 想到三个月前傅砚洲突然宣布婚讯,新娘还是所有人都瞧不起的女人,虞湘湘脸上的笑立马淡了下去。 散场后,傅砚洲送虞湘湘回家,把她抱上楼。 “好好休息吧。”他温声说。 虞湘湘喝醉了,眼神勾丝,两条藕白色的手臂圈着傅砚洲,眷恋地靠在他肩头,不让他离开。 “砚洲。” “嗯?” “我好怕。” 傅砚洲一顿,眼尾移向她,“怎么了?” “你知道的,我休学了两年多,今年好不容易要毕业了,下个月要进入北城电视台实习。可是我怕,程筝她……” 等了好一会儿都听不到他的回应。 虞湘湘咬唇“砚洲你别忘了,我身体不好,都是因为……” 傅砚洲开口了“放心,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让她阻碍你的。” 悸动的火花在虞湘湘心头绽放,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吐气如兰。 第3章 离婚?白越教你的? 程筝在得知自己能去北城电视台实习时,激动地摇晃着白越的手臂。 “真的吗?你没骗我?” “小声点。凭你夜校的学历,是不够格的,但你之前写的那几篇稿子不错,我们主任很欣赏你,就破格给你个机会。” “那我什么时候去报道?” 白越笑道“跟下个月那批实习生一起。这是我们努力了三年才得到的机会,你不要掉以轻心,那些实习生都很优秀,是传媒大学的。” 程筝顿时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浇灌,指甲无意识地抠进肉里。 “传媒大学?” “对。” 程筝望向夜空,思绪飘渺。 她想,如果有一天她能成为一个著名的新闻记者,有笔杆子有镜头,那她是不是就不用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下了? —— 回到亚澜湾,高耸的建筑、欧式的三角屋顶在夜色下有些阴森。 这片富人区地处北城的半山上,程筝住在这里很不习惯,感觉空气稀薄。 “嗯,记得抹药,不要感染了。睡吧,乖……” 走到卧室门口,耐心的叮嘱从里面流泻出来。 她抵触进去面对那张冷冰冰的脸。 他一定会朝她发火。 这么想着,程筝直接越过卧室,去了二楼一间客房。 其实在她到大门口时,傅砚洲就看见了。 是白越送她回来的。 他嘲弄地一笑,数着时间等她上楼。 当卧室门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时,他眼神变得冷厉。 第二天程筝请了一上午假。 许继远说程林摔了,她不放心,就算再不想去许慧家,也硬着头皮过去了。 按响门铃,保姆开了门。 许慧在客厅敷着面膜,养尊处优,保养得很好。 见到她来了,也不动弹,不咸不淡地问“你老公没来啊?” 程筝应了声。 “你爸在楼上躺着呢。” “好,我去看看我爸。” 看到气色不是太好的程林,程筝憋闷得喘不过气。 一年前她无意中得知自己被虞湘湘冒名顶替,没忍住告诉了程林。 程林一时惊怒,又怕她出什么事,一下子中风了。 她坐在床边,心疼又愧疚。 “爸,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要去电视台实习了。” 程林听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真的吗?” 程筝握紧他的手,趴在他枕边。 “爸,等我工作稳定了,能拿高工资的时候,我就接您出去住,我伺候您,不看他们的脸色。到时候,我还要曝光虞湘湘和她背后的那些人……” 程林一听,却不踏实了。 “跟,跟砚洲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去惹那些人,记住了吗……” 他激动地要翻身,使不上力,只能颓败地放弃。 程筝赶忙安抚他。 她明白,程林怕她出事。 程筝没待多久,这几年她过得有些丧气。如今二十五岁的她,一事无成,还害得她爸中风,她难以面对程林。 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在楼梯角落里被许继远截住。 “让开,我要去上班了。” “你个死丫头,傅砚洲的秘书说那两千万要等再次评估后才能到账。你说,你是不是又惹他了!” 他钳制住她的胳膊,恶狠狠的。 程筝吃痛,用力推开他。 “我是嫁给他,不是卖给他!” “你就是卖给他了!认清这一点!不然,你想让我现在把你爸从床上拖出去?” 程筝无奈地捂着额。 “去找他,让他把钱打给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不然不会娶你,代价可是五千万!” 她被许继远推搡着下楼。 许慧看了眼这边的动静,没有制止,只是说了句“下次记得带傅总回来,这里也算是你的娘家。” 言外之意你得帮衬。 程筝揣着满腹的心事离开许家。 眼看着到中午了,她咬咬牙,去了傅氏大厦。 前台小姐认识她,可并没有立刻放她上去。 程筝问“你们总裁在会客吗?几点有时间?” 前台小姐语气为难,神色却有些暧昧。 “这个……总裁是在会客。” 程筝看看时间,不想扣一天工资。焦急地等了半个小时后,刚要离开。 不远处,专属电梯的门打开了。 里面走出两道熟悉的身影,依偎在一起。 前台的脸都憋红了。 程筝觉得刺眼,侧过身,想用巨大的盆栽掩饰。 可虞湘湘眼尖地看见她,目光一亮。 “筝筝!” 她这一唤,大堂来来往往的人都听见了。 程筝只能僵着脸走过去。 前方那对璧人高高在上,家世相当,再般配不过。 上学时,程筝就是自卑的。 此刻走向他们的这几米,恍然回到高中,学校的走廊上。 她站定后,傅砚洲冷声问“你怎么来了?” 她被许继远威胁得头疼,脸色也是白的。 哑着声音回道“有点事。” “什么事?” 程筝看了眼他怀里的娇弱女人,固执地不想吭声。 虞湘湘握住她的双手,柔柔地说“筝筝你不要误会,我怕砚洲担心我的腿伤,所以过来让他看看。” 程筝视线往下移,感到好笑。 腿伤在膝盖处,巴巴地跑来给一个已婚男人看大腿,家教不错。 不过,她一点都不想跟虞湘湘说话。 虞湘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筝筝,你真小气。” “小气?”程筝冷冷地反问,“我小气吗?” 这下轮到虞湘湘面色苍白。 “砚洲……”她抓着傅砚洲的衣袖,泫然欲泣。 “好了。湘湘,我送你出去。” 湘湘整个人都靠在傅砚洲怀里。 程筝看着两人嵌在一起的背影,想起许继远的话。 她自嘲地扯动嘴角。 傅砚洲的五千万是用来买虞湘湘的前途,不是买她程筝的。 男人折回来,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专属电梯。 留下大堂徘徊着的一群吃瓜群众。 上到三十二层总裁办公室,傅砚洲松开她。 “说吧,什么事?” 程筝揉着自己脆弱的手腕,都青了。 她不明白,他对虞湘湘万般温柔,却为什么非要娶自己呢? “你答应给许继远投资,却处处卡着他,什么意思?” 傅砚洲靠近她,两人近在咫尺。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贴到了她的。 “来找我就因为这个?怎么?怕我不给你的继兄投资?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程筝偏过头,“五千万对你来说只是个小数字。” “可是如果我痛快地给了他,你,还会听话吗?” 他的话一下子激怒程筝,她冷笑“虞湘湘难道连五千万都不值吗,你非要吊着许继远?你既然不想履行承诺给钱,那好……” 傅砚洲神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程筝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我们离婚!” 傅砚洲攸地沉下脸,捏紧她的下颔。 “程筝,这种蠢话是谁教你的?白越?你想都不要想!” 程筝明白,他此刻的急怒都是为了虞湘湘。 “到底怎么样你才能把钱打给许继远?” 傅砚洲放开她,看着她倔强的模样。 他勾唇“你去给湘湘道歉,我立马就可以批款。” 第4章 虞湘湘,对不起 “怎么?不想去?” 男人调笑着,程筝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傅砚洲长指将她的下巴挑过去,低声说“不然,你跟白越断交。” 程筝睁大一双杏眼,紧接着蹙紧眉头,胸口起起伏伏。 傅砚洲冷眼旁观,等着她的选择。 他以为…… “好。” “——” “我去给虞湘湘道歉!” 傅砚洲闻言,变了脸色! 他眯起眼,“程筝,你承认自己做错了?” 程筝怒极,只剩下悲凉。 “是,我错了。我错在不该跟你们一个班级,不该遇见你们!” 听了她的话,傅砚洲抿着唇,没意思地收回手。 他冷哼一声“昨晚让你当众给湘湘道歉,你撇下那么多人跑了。现在,没机会了。” 他非要在所有同学面前践踏她的尊严。 好,她成全他。 程筝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搜索“高42级一班”。 她从来没在这个班级群说过话。 今天是第一次。 【对不起,虞湘湘,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 点击发送后,她把手机举到傅砚洲眼前。 “你满意了?” “程筝。”傅砚洲脸上露出鄙夷。“一两个人不喜欢你或许是别人的错,但全班都不喜欢你,你考虑过自己的问题吗?” 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 程筝从傅砚洲的办公室逃了出去。 她讨厌傅砚洲! 非常讨厌! 手机不断叮叮叮叮响,群里炸庙了。 雷奕泽呵呵。 xxx昨晚怎么不道歉? xxx有被无语到。 …… 没参加同学聚会的人发出一连串问号。 xxx发生什么事了? 雷奕泽程筝把湘湘往大理石桌角推,湘湘受伤了。 紧接着,群里有人发出虞湘湘受伤的照片。 xx她有病吧? xxx上梁不正下梁歪! xxx她妈跟人跑了,她也是个贱货! 这句话一出,群里安静下来。 说话的这个人高中毕业就出国了,没参加傅砚洲和程筝的婚礼。 不然,他不敢。 这时,有人来打圆场。 梁晖时差不多得了,给砚洲个面子。 白越说话没必要这么难听吧?程筝跟你们又没仇! 虞湘湘姗姗来迟,透过文字都能看出她的“温婉大度”。 ——大家不要这么说,真不怪程筝! ——程筝,是砚洲凶你了吧?你不要在意,他就那样,臭脾气。我去跟他说! 程筝烦死了,想退出群聊,可这样会显得自己心虚又小气。 她躲在咖啡店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没过多久,许继远发来消息,钱到账了。 很好,这样他就不用拿程林威胁自己了。 白越下班找到程筝的时候,她喝得烂醉,连人都认不清了。 “你好好地跟虞湘湘道什么歉?是傅砚洲逼你的?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程筝脚步虚浮,靠着他傻笑。 “高兴……庆祝一下……” “哎,程筝,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哥的肩膀借给你。” 白越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了,有时候挺心酸的。她本来是个开朗潇洒的女孩儿,可上了高中后,越来越沉闷;高考莫名其妙地落榜后,她整个人变得消沉起来。 程筝迷迷糊糊地听到身边人说肩膀借给她,她摸索着,身体却被一股大力拽过去,猛地悬空,头重脚轻。 “讨厌……”她难受地轻吟。 架着她膝盖窝的手臂十分有力,这个人的怀抱温暖、好闻,让她熟悉。 不知不觉的,程筝安心地睡了过去。 好像过了很久,有人拍她的脸。 “醒醒,洗澡。” 她被吵醒,躲着这人的手。 “醒醒,程筝!” “不要,我要睡觉。” 感觉有人俯下身来,温柔地给她擦脸、手……程筝潜意识里觉得,除了白越,没有人对她这么好。 她搂住他的脖子,扁着嘴委屈地说着醉话“白越,我能嫁给你就好了,我讨厌傅砚洲。” 男人动作一滞,保持着被她搂住的动作,薄唇抿成一道僵硬的弧度。 程筝只感觉到周身的温度越来越低,她猛地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亚澜湾二楼的卧室里。 耳边,能感受到男人均匀的呼吸。 宿醉后的头剧痛,不及她躺在傅砚洲怀里的难受。 她往床边挪了挪,被子都在他那边,冷气开到了十几度,她蜷缩着陷入梦中。 她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呼吸越来越沉重,在压抑着什么。 接下来的半个月,程筝都是在客房睡的。 而傅砚洲则开始不着家。 程筝觉得,他应该是去陪虞湘湘了。 婆婆高衍兰每天都明里暗里地数落她。 “我们家砚洲向来都是有分寸的人,作息规律,从不鬼混,怎么一结婚什么都变了……” “程筝,这话不该我说,但你要抓住你丈夫的心,不然我们傅家明媒正娶回来的就不算是个正经媳妇。” “好。” 程筝点头应付过去。 她明白,所有人都不满意这桩婚姻。 包括她和傅砚洲。 她苦笑,傅砚洲一定很爱虞湘湘吧,不惜用婚姻和幸福替虞湘湘困住自己。 —— “李主编,这是交接书,感谢您这一年多的关照。” 三天后就是她进入北城电视台实习的日子,今天她正式从杂志社离职。 可接到白越的电话时,程筝心头一抖,头皮都要炸了。 “你知道吗?我今天看到虞湘湘的简历了,她竟然也要来我们台实习。重点是,她的简历名字怎么是程筝?她不是叫虞湘湘吗?是我记忆错乱了吗?” 程筝听完,手变得冰凉。 她嗓子有点哑“虞湘湘,真要去你们台了?” “肯定的呀!但她怎么用你的名呢?实习生的信息都是学校同步过来的,她所有名字那一栏都是程筝!” 白越作为新闻频道的记者,对事物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你告诉我,你当时的成绩是全校前三,为什么连普本都没考上?为什么不复读?你听到她用你的名字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程筝心里乱得很。 她的人生怎么都逃不过虞湘湘? “白越,我真的很想去北视。” “程筝,我在问你话!” “我一定会去北视,谁都别想阻拦我。” 回到亚澜湾,只有高衍兰在。 傅谦是北城的二把手,平时很忙;傅砚洲不能在本市从政,于是继承了家业,经商。 别墅内气氛压抑,几个佣人埋头做事,轻拿轻放,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陈妈见到她回来,给她使个眼色。 程筝累极了,没有耐心再应付这个没给过她好脸色的婆婆。 第5章 再委屈,也是我的人 高衍兰从不曾这样盛气凌人,像是发了好大的火。 程筝停在楼梯口,问“妈?您有事找我?” “有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砚洲分房睡了!” 程筝点头“是。” “我们傅家哪点对不起你?” “妈,我们只是这段时间有些不习惯,过两天就好了。” “好什么好?有什么不习惯的?你是个小孩子吗?这么不愿意嫁到傅家,干脆……” “妈!” 高衍兰正训斥着,话说到狠处,突然被门口一道深沉的声音打断。 多日不见人影的傅砚洲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西装裤,整个人高大挺拔,宽肩阔背,有着成熟男人醇厚的韵味,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 他走进来,把臂弯里的外套递给程筝。 “你上去帮我放洗澡水。” 程筝接过,抬步上楼了。 “你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说。” 傅砚洲半环着高衍兰,把她往客厅推。 “妈,有什么话跟儿子说,儿媳妇刚进门,跟您还不熟呢。您一副要吃了她的架势,把她都吓到了。” 高衍兰气都喘不匀,坐下后勉强平静下来。 “当初你要娶她的时候我就一百个不同意,拗不过你只能答应。可湘湘说得对,她根本配不上你!你说你什么好的找不到?非要找这样上不得台面的!” 傅砚洲的好脾气也磨没了,淡淡道“跟您讲过,别一天说些有的没的,我娶的就是她,您别气坏了自己。” “她都跟你分居了!你实话说,你这段时间不回家是不是不想看见她?” “我累了,不跟您扯这些了。”傅砚洲起身,按着眉间朝楼梯上走。 “你还没回答妈的话,去哪儿?” “去看您儿媳妇。” 高衍兰吼得那么大声,程筝在二楼都听见了。 她是对她这个婆婆不亲近,因为她们见面的第一眼程筝就知道,高衍兰不会喜欢自己。 客房门被拧开。 她拿着一本凯斯?桑斯坦的《信息乌托邦》在看,没理进来的男人。 刚要翻页,书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抽走。 视线一晃,程筝很清楚,这只手多么有力。 她不看站在身后的傅砚洲,房内死寂。 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程筝偏头,却见他竟然单膝蹲在她身旁。 一手拿书,一手握着她的膝头,微仰起头看她。 “干嘛?”她不自在地动了动。 傅砚洲看她脸红了,轻笑一声。 “跟婆婆吵架,挺有能耐。” 男人绝美的容颜此刻好像料峭的冰雪,遇暖融化。 程筝有一瞬间的失神,看来虞湘湘的腿彻底好了,他心情不错。 她想站起来,却被傅砚洲抢先拉着出了客房。 “你干什么?放开。” 傅砚洲手上用了几分力,低声道“让你放洗澡水你没放,现在去。” 被推进卧室的浴室后,程筝一边在心里骂他抽风,阴一阵阳一阵;一边给他放洗澡水。 身体蓦地被从后抱住,傅砚洲的头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用脸和唇不断摩挲着她滑嫩的肌肤。 一股股电流窜至四肢百骸,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暖融融的。脆弱敏感的脖劲被薄唇一路点火,舌头的湿滑灵活让她咬紧牙关,生怕发出声音。 正在沉沦之际,她的耳朵被傅砚洲含住,滚烫的气息直接钻入耳道—— “你是不是辞职了?” 她一下子清醒,脊骨窜过一股战栗。 “是……” “筝筝,我安排你去读书吧,就在北城,离家近。” 程筝皱紧眉头,浑身冰冷。 “读完书后你想要找什么工作,我都可以安排。” 他的嗓音富有磁性,极度温柔,一边吻她一边诱哄。 程筝猛地扒开环在腰间的双臂。 “放好了,洗吧。”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走出浴室时,她听见傅砚洲说—— “你不能去北视实习。湘湘顶着你的名字,有她在的地方,就不能有你。” “她怎么不去死呢?”她转身直视他,脊梁骨挺得笔直。像一支岁寒暮秋下的青竹,经风历霜,只剩坚韧。 傅砚洲沉下脸“程筝,不要赌气。” 程筝明明白白地留下一句话 “北视我一定要去,反正假的程筝又不是我。” 她翻个白眼朝外走,“死道友不死贫道!” 晚上吃饭时,高衍兰也知道了她和虞湘湘都要去北视实习的事。 “程筝,听说你们这批实习生是竞争的关系,湘湘他们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去了也是浪费时间。你想工作的话,让砚洲在集团给你安排个清闲的职位,我们傅家也不缺你那点工资。” 她的姿态像是施舍。 程筝礼貌地回道“不用了妈,我想自己努力争取一下。” 高衍兰“当”一声放下汤碗。 “我说,你不准去北城电视台。人家问你什么学历,你怎么说?丢人现眼。” “妈,我的稿子频道主任看过,能力没问题。英雄不问出处。” “你……” “好了。”傅砚洲插进话来。 他给婆媳俩各夹了一筷子鱼腹肉。 “吃饭,有什么话待会儿说。” 程筝如常地夹菜、喝汤,那块鱼她没动。 高衍兰咽不下这口气,轻蔑地嘟囔着“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电视台也是你能去的?嫁到傅家是你的福气,要家世没家世,要学历没学历,长相也就那样,听话也不会?” 筝放下筷子,郑重地说,“我能力不比他们弱,实习机会是主任给的。您要真觉得我哪里都不好,让您天天看着生厌,就让砚洲跟我离婚!我也觉得高攀不起咱们傅家。” “你……”高衍兰没想到程筝态度这么强硬,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她,气道,“你还了不得了,一点教养都没有!” 程筝想说什么,可身边的椅子被猛地弹开,傅砚洲站起来,攥紧她的手腕大步上了楼。 “什么东西?砚洲,跟她离婚!娶这么一个女人,妈都替你抱屈!” 傅砚洲这次似乎真的被惹怒了,程筝的手腕像要断了般,脚步也跟不上他,好几次差点摔倒! 砰! 卧室门被一脚踢开!关上! 程筝破口大骂“傅砚洲,你真虚伪!你讲不通我,就让你妈来压我,你还做好人,你算个男人吗?” 傅砚洲冷笑“我算不算男人,你不清楚吗?” “滚开!” 傅砚洲上前跨一步拦住她。 “去哪儿?你是傅家的人,除了我的地盘,你哪儿都去不了!” “去客房,我现在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傅砚洲提高声音喝道“陈妈,把客房里少夫人的东西都扔了!” 程筝用力推开他! “傅砚洲你混蛋!” 傅砚洲把她推倒在床上,高大的身躯牢牢压着她。 第6章 现在上大学也不晚 这是新婚三个月以来,婆媳间最大的一次争吵,已经到了撕破脸的地步。 高衍兰越想越气,心里萌生出一个念头。 她如此优秀的儿子,绝不能被这个女人耽误了。 她想直接跟傅砚洲摊牌,毕竟这场婚姻是怎么回事,她最清楚不过。 可第二天一家人吃饭时,程筝和傅砚洲都“挂了彩”。 傅砚洲微敞的衣襟露出脖子上的几道抓痕,性感的薄唇也破了。 而程筝——她身上的痕迹同样激烈,更多的却是暧昧。 红肿的樱唇,掩入锁骨下的吻痕……一看就是被人一遍又一遍疼爱过。 高衍兰撂下筷子回房了,不明白自己跟程筝昨天刚大吵一架,她儿子怎么又跟人家滚到床上去了。 看着文文弱弱的,性子像个冰块,没想到还是个狐狸精呢。 哼。 傅谦今天难得在家吃饭,看看高衍兰的背影,又看着儿子儿媳不同寻常的阵仗,半个字都没有过问。 孩子长大了,都成家了,能为自己负责,他不管。 他指着桌上的鸡汤,关怀道“筝筝,这是我战友带回来的西马尼乌鸡,营养价值蛮高的,你喝碗汤补一补。” 程筝点头,面含敬重之意,乖巧地说“好,谢谢爸。” “你这孩子太瘦了,要长长肉的,不然以后生育上会吃苦头,知道了吗?” 程筝顿了下,她从没想过给傅砚洲生孩子。 可身边的男人却伸手盛了碗汤放在她手边。 “爸说的对,你得补一补,我们也快要孩子了。” 傅砚洲的话让程筝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到地上。 傅谦呵呵一笑,没想给程筝压力,对着儿媳妇也不好说太多。不过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程筝暗暗瞪一眼傅砚洲,男人神情举止自然而正经,一点都看不出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突然脸色一变,想起昨晚他折腾一夜,前两次都还规规矩矩地做措施。 可到了后面,她死过去活过来,反反复复,精疲力竭,他貌似就不管不顾起来。 “爸,我吃好了,先出门了。” “好,筝筝。不过以后要多吃点。” 跟傅谦打了招呼后,程筝上楼换衣服,今天白越让她去取一些北视的资料,她正好顺便买点避孕药回来。 房门不多一会儿就被推开。 傅砚洲坐在床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接着竟然拿着车钥匙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门。 程筝狐疑地瞥他一眼,给他让道,哪知傅砚洲直接牵起她的手上车。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有事。” 傅砚洲专注地看着路况,侧颜棱角分明,下颌线清晰流畅。单看那凸起的喉结,又有几分狂野的味道。 他喜欢穿白衬衫,都是高级定制的,衬得他整个人纤尘不染,少寡冷漠。 程筝记得,傅砚洲在学校时,是穿白衬衫最好看的男生。 她咬唇。 “带你看看学校,北城大学,国内第一梯队的学府,你喜欢搞文字就去读汉语言文学好了。” “停车!”车内响起程筝的低吼。 傅砚洲皱眉,抿了下唇,握着方向盘停靠在路边。 程筝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傅砚洲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拉住她。 他把她揽在怀里,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昨天他发了那么大的火,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温声跟她讲道理,极有耐心,“筝筝,以你现在的性子不适合进入社会,回到校园待四年,让自己开朗些再去工作,不是很好吗?” 他的温度和气息包裹着她,程筝没好气地呛道“我就这样,我这个人就是闷,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傅砚洲的手刚要触及她尖瘦的下巴,就被她偏头躲了过去。 “我知道,上大学那件事一直是你心里的刺。现在去也不晚。” “傅砚洲,你妈说别人问我什么学历,我怎么回答?那如果我去上学,老师、同学问我怎么这么大岁数才上大学,我怎么回答?” 傅砚洲的声音明显沉了沉“程筝,那些事都过去了,你明白,就算你再提一千次一万次,都无济于事,你要学会走出来。” “走不出来!”程筝推开他下了车。 “是你们偷走了我四年的时光,毁了我的一生。” 砰! 她重重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傅砚洲手臂搭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长指一下下敲着真皮座椅,静默了几分钟才启动引擎。 卫视大楼前。 程筝就知道傅砚洲一天到晚没安好心,她仰起头闭眼感受和煦的日光,一道轻快柔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筝筝。” 程筝身体一僵,像没听到般,继续晒太阳,没搭理她。 虞湘湘笑着让几个同学等她一下,靠近程筝。 “筝筝,半个月没见了,你又瘦了,最近过得不好吗?” 看着她眼里的挑衅,程筝随手把碎发掖到耳后,饶有其事道“嗯,主要是休息不好。” 虞湘湘看到那白皙的颈窝中隐约可见的吻痕,脸色一瞬间挂不住了,充满嫉恨,非常难看。 她背对着那几个同学冷笑道“程筝,你来这里干什么?砚洲没告诉你吗,以后凡是有我在的地方,你都趁早消失。否则,砚洲回去教训你,可没人会同情你。” 程筝好笑地看着她,反问“哪种教训?” “你……”程筝身上的吻痕和话刺激到了虞湘湘,她唇间吐出两个字,“贱货。” 这幅高傲轻蔑的模样,跟高衍兰夫人如出一辙。 还真有婆媳像。 程筝在心里腹诽。 她看见虞湘湘就倒胃口,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虞湘湘,你说的应该是我的台词。根据《刑法》第二百八十条的规定,冒名顶替他人取得高等教育资格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你要是不想坐牢,就少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筝筝!”这时,白越从卫视大楼跑出来。 虞湘湘脸色青白,低怒道“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你休想进入北视!” 筝白她一眼。 虞湘湘压着火跟她同学离开了。 白越把一沓资料交给程筝,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程筝摇头,“没什么,唱戏呗。” 白越被她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 “她怎么一看见你不是演戏就是唱戏?” 程筝认真给他解释“她这属于面目识别,一刷到我的脸戏瘾就上来了。” 白越笑得弓下了腰。 “别捡乐了。” 程筝面色清冷,翻了翻资料,都是跟北视相关的,以及近期要筹备的项目。 看着看着,她眼中露出玩味。 “领导及同事介绍,性格特点,喜恶……” 她挑眼看他,轻笑着“白大记者把家底都翻给我了?” 白越抱起胸,一副邀功的模样。 “那当然,你准备怎么谢哥?” “嗯……请你吃川菜。”她和白越都喜欢吃川菜。 白越却摆摆手,收起笑认真地看着她,目光锐利。 “筝筝,你告诉我关于你高考的事,虞湘湘现在为什么顶着你的名字。” 程筝一愣,低下头把资料整理好。 “程筝……” “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也都过去了。” 傅砚洲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她的委屈就算说一千遍一万遍,受伤的都只有她自己。 第7章 方家有女方晚星 回到亚澜湾后,傅谦、傅砚洲不在家,高衍兰和三两个富家太太坐在客厅吃下午茶,悠闲地聊着天。 程筝急于给自己充电,更不想招惹高衍兰,于是换了鞋后默默上楼了。 客厅里,几位夫人的视线却有意无意地追随着她,看戏般在心里打量着傅家高调娶进门的新媳妇。 北城的傅家可是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上个世纪经商起家,三代从军,带着浓郁的颜色背景,傅谦还是本市的市长。 长房就一个宝贝儿子,年纪有为,管理着偌大的傅氏集团,却娶了一个名不见经传,家世不清不楚,听说还只读了三年夜校的女人…… 程筝察觉到背后那些让她不舒服的目光,她上午刚被傅砚洲和虞湘湘接连挑衅,她不明白,她碍着谁了? 她一回头,正对上方夫人探究的目光。 方夫人没有防备,一下子惊到,不自然起来。 程筝微笑着点下头,上楼了。 客厅里几位夫人面面相觑,掩饰地低头喝起咖啡。 方夫人笑着开口“高夫人,您儿媳妇性格蛮特别的。” 高衍兰从程筝进门开始气场就冷了许多,程筝偏偏还招呼都不打,让她在这几位名门太太面前丢了面子。 她放下杯子,淡淡地回道“年轻人嘛,都有个性,活得洒脱。害,我们跟孩子们不是一代人,有代沟,正常。” 陈夫人和周夫人陪着笑,方夫人被刚刚程筝那一眼盯得发堵,没想到那看着单薄孤僻的女孩子竟会有那种平淡而犀利的眼神。 就像冬日下的一层浅冰,看似纯粹无害,可下面藏着的,是深不见底的刺骨冰水。 她悠然道“也分人,有的孩子性格冷,有的孩子性格热。我家那就是个小祖宗,都二十多了,今年要大学毕业了,一天叽叽喳喳得跟个小麻雀似的,看见谁都能拉着聊几句,可自来熟了。” 几人笑起来。 高衍兰知道方夫人家里那个女孩子,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长相甜美,妙语连珠,性格活泼,是个很喜庆的孩子。 她心念一动,试探地问道“晚星可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这么大了谈朋友了吧?” “哪有,大学四年一直单身。”方夫人一想起来就头疼。“不趁着年轻谈一个合适的朋友,还吵着要出国,我和她爸怎么劝都不听……” “哦?是嘛?说明这孩子人品单纯,不乱搞。”高衍兰真心夸赞道。 …… 程筝一整天都待在客房里看资料,这些栏目信息以及北视正在筹备的项目对她来说很重要。 她咬着指尖,看得投入,不知不觉间天色黑了下来。 房门突然被推开,程筝蹙眉,合上电脑。 男人的脚步不急不缓,程筝回头,见他衣服都没换,正解着领带。 作为一个整天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男人来说,他解开身上束缚的那一刻,极具性张力。 程筝别开眼,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你怎么……” “你怎么……” 两人同时张口。 傅砚洲今晚有应酬,喝了点酒,人没醉,但双眼微熏,脸上透着绯色。 他停下,绅士地等程筝先说。 程筝也不客气,“你怎么不敲门?” 傅砚洲一听,理所当然地反问“你是我老婆,你是我的,家是我的,敲什么门?” 他话中带着酒气,明明人没醉,话却狂得很。 程筝无语,不想理他,动手收拾资料,可双手却突然被男人按在桌子上。 他站在她背后,俯下身体,强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酒气团团包裹着她。 程筝仰头,傅砚洲滑动着的喉结近在咫尺,她差点蹭到。 “你……” 傅砚洲收紧臂膀,把她禁锢在怀里。 他声音喑哑,充满磁性“我不在家,你怎么又来这个房间了?明天我让人把门封死。” 程筝一口气哽在胸口,“我在这里看书不行吗?” “看书回卧室不能看吗?我们的新房是我原来的卧室、衣帽间和书房打通的,一百平不够你看?” “我愿意。” “你愿意管用吗?走……” 程筝被傅砚洲拉起来,扯着往外走。 刚才他站着时,她明显感觉到背上有什么不对劲。 她视线往下一瞄,果然…… “变态。”她甩开他的手,撇下他跑进卧室。 傅砚洲垂眼,无声地笑骂自己。 一看见她,他就忍不住,更别提今天还喝酒了。 进房后,他看见程筝把电脑和一沓纸锁进床头柜。 他摸摸鼻子,一边换衣服一边随意地问“跟我有秘密?” 程筝大方承认“如你所见。” 傅砚洲心头不悦,这丫头回答得还挺干脆。 虽然他心痒痒,但人家明显不想让他知道,他也得有起码的风度。 于是了然地点点头,没有纠缠。 程筝知道他有钥匙,但毕竟他受过精英教育,不屑于偷窥,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 傅砚洲洗过澡后,上床揽着程筝。 虽然他们的婚姻是被一方强行绑定的,但傅砚洲给程筝灌输过一个坚定的观念婚姻不是儿戏,结了婚就要彻底做真正的夫妻。 并且一直逼迫程筝落实这个观念。 结婚快四个月了,特别是头一个月,程筝被他收拾得特别惨,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傅砚洲含住她的耳垂,低声问“上学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程筝眼皮动了动,平静地开口“考虑好了,不去。” 傅砚洲想笑,跟他想的语气、态度一模一样。 “你应该再好好想想……” 程筝闭着眼,纤指竖在樱唇中央,声音几乎含在嘴里。 “嘘,别再提了,影响夫妻感情。” 傅砚洲本应该烦躁的,但却因她说的那四个字愉悦了心神。 夫妻感情。 她跟他,有夫妻感情? 他勾唇。 放开她翻身去摸抽屉,程筝听出他的动作有几分急躁,有预感他在找什么。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傅砚洲推推她的肩膀。 “套子呢?” 程筝顿时破防,脸红得要滴血。 “我什么时候动过?” 买、放、用,都是他在弄。 傅砚洲在房间里兜兜转转的,程筝没好气地说“找不到就别找了。” 她的本意是睡觉,心想这男人抽风,今天做起君子了,昨晚还不是害她吃药。 可傅砚洲却坚持,“今晚必须找到。” 今天喝酒了。 过了一会儿,真被他找到了一盒未开封的。 这一夜,卧室内动作很大。 …… 第8章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简单的内搭加宽松的白色衬衫、牛仔裤,程筝看着镜子里翠竹一般的清丽女孩。 她脊梁骨挺得笔直,下巴微抬,胸廓放松,面带微笑,脸上未涂脂粉,眉眼间有几分英气,整个人白到发光。 这是她十年来最自信的时刻。 下楼后,傅谦刚出门,饭厅里只有高衍兰和傅砚洲。 程筝不打算在家里吃早饭,朝外走时,高衍兰突然让陈妈叫住她。 “这么早你去哪里?昨晚我不是让砚洲告诉你,陪我去逛街吗?”高衍兰追到客厅。 程筝答道“从今天开始我要上班,周末可以陪您去,或者您叫别人一起,我对奢侈品不是很懂。” 高衍兰咸咸地扫她一眼,“不懂没关系,今天去给你买一套珠宝,我看中了forice的最新款,你如果喜欢我们就直接拿下。” 程筝挑眉。forice的最新款全套珠宝?她虽然不买奢侈品,但这个已有百年历史的品牌她还是听过的。 一件单品标价就要五六个零。 她冲高衍兰倾身,“谢谢妈,我平时不戴首饰,不用破费了。” 说完,转身要出门,却被高衍兰上前拽住。 胳膊上传来钝痛,程筝皱眉,“还有事吗?妈?” 高衍兰脸上没有半点笑模样,冷冷地说“程筝,你这个人怎么说不通呢?你没有上过大学,去电视台工作出了岔子,那不是丢我们傅家的脸吗?” 程筝快被气笑了,高衍兰夫人经常口口声声说她丢他们傅家的脸,相比之下她的公公傅谦从没有嫌弃过她,也从未说一句重话。 记得傅砚洲第一次带着她进门时,直接把结婚证摆在茶几上。高衍兰一脸震惊,眼看着要发作;而傅谦却笑着拿起结婚证端详,对心不甘情不愿的她说 程筝是吧?欢迎你来到我们家。以后有什么委屈就跟爸爸说,爸知道,砚洲这个臭小子脾气不好…… 她反问“妈,我几时出过岔子?” “就你这样子能干好什么……” 这时傅砚洲听见争吵声走出来,挡在婆媳之间。 “妈,有什么话好好说,怎么又拿那个说事?我讲过不要再提?” 傅砚洲的语气有些生硬,高衍兰的脸色也僵着,看样子压着火。 “好,我不会说,你来说!跟你老婆好好说,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让你妈我省点心!” 说完,带着气回饭厅了。 程筝也要走,却被傅砚洲拉住。 “放手,我要迟到了。” 傅砚洲一手握着她,一手揽着她的肩说“你今天哪儿都别去了,我送你去学校。以后你就安安心心上学,上完了学,迈过你心里那道坎儿再做别的。” 程筝压根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语调上扬“放手。” “筝筝,我们好好的行不行?”傅砚洲态度放软。 下一刻,他却被程筝举在他眼前的手机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他沉下脸问。 程筝音量不高,却字字坚定“如果我八点没有出门,邮箱就会自动把这段视频群发给各大媒体、银保监会、会计师事务所以及警察局,到时候产生什么后果,傅总自负。” “你疯了?这是我们两个做.ai的视频!” “这是你强迫我的视频。” “可这里面也有你!” “傅砚洲你知道吗,没有尊严只是一时的,人最怕的,是没有希望地活着。” 傅砚洲不可置信,黑眸阴沉,浑身散发着寒气。 说起来,这段视频还是他录的,是他们的第一次,经他授意,许继远把她送到他的床上。 事后,程筝不甘,他拿视频威胁她。 在他们领完证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他才把视频交给她。 “呵呵……”傅砚洲笑了。 程筝,果然是她程筝。 “你信不信,就算邮件发出去,我也有办法让视频流不出来?” 程筝点头,缓缓道“我信。不过,你可以试一试,是你的技术部侵入速度快,还是媒体撰稿速度快。” 傅砚洲紧盯着她,挑起她的下巴,拇指揉按着她的肌肤。 “筝筝,就算所有人都观赏到我们两个恩爱的视频又怎么样?只要你不嫌丢人,我没什么好怕的。你不会真以为凭一段视频就可以扳倒我吧?如果我怕,就不会录,更不会给你!” 程筝当然没有那么天真,“扳不倒你,但有舆论,会 让傅氏集团接下来的合作告吹。” 这下,傅砚洲诧异了,“你怎么知道……” 傅氏集团明天要跟c&j集团签署一项合作,成为长期战略伙伴,是傅氏打开国外市场至关重要的一步。 程筝把他的手拿开,解释道“我看了财经新闻,审计团队前两天刚刚从傅氏撤场。虽然没说为什么,但你参加酒局的次数变多,既然需要应酬,那么一定是外部因素,大概率是合作。既然允许对方审计,那一定是一项你非常重视的合作。” 傅砚洲沉默了。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他一直都知道。 解释完了,程筝该去上班了。 就在她走到门口时,傅砚洲突然追上来,扳过她的身体。 他的反应是程筝从未见过的迷茫,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你真的会把这个视频发出去?” “是!”程筝非常肯定。 傅砚洲脸都绿了。 他咬着后槽牙怒道“我让你出门!你给我把邮件撤了,视频删掉!” 他傅砚洲的屁股让人看见没有关系,可这个死女人!他决不允许除他之外的人把他老婆看光! 程筝当着他的面取消发送,傅砚洲此时被她气得有股无力感。 “程筝,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程筝一顿,舔了下嘴唇,出门了。 “老子挣钱还不是给你花!” “我不稀罕你的钱。” 砰! 门被关上了! 独留傅砚洲站在门口大幅度喘息着。 死女人!气死他了!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拿捏过! 好,看晚上他怎么收拾她! 傅氏大厦。 明天就要签约了,集团上下都在紧锣密鼓地忙碌着。 按道理说他们总裁应该是高兴的,可他一进大堂就阴沉着脸。 以至于今天整个傅氏的气压都很低,员工纷纷暗地里议论,不知道是谁这么厉害,惹了他们这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总裁。 —— 北城电视台。 卫视大楼内同样忙碌,戴着工作牌的人员来去匆匆,拎着机器的外出记者纷纷小跑着出门。 一路上,程筝嘴角挂着笑观察他们,十年来平淡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希冀的神采。 人事专员让他们在小会议室集合,这次的实习生一共有六位,三男三女,无论是性别、背景还是学历,程筝都属于断档式落后。 但她就是对自己有信心。 六人中最亮目的就是虞湘湘,她这样的美人,谁路过都要多看两眼。 可是此刻她面上毫无破绽,内心却在翻涌,指甲无意识抠进肉里。 她没有想到,程筝这个贱人竟然真的敢来! 今天出发前她接到傅砚洲的电话,告诉她程筝会去北视实习,而他会安排好一切。 她当时就冲他发了脾气。 她极度妒恨程筝,砚洲竟然让她来了,他竟然没有像他承诺的那样,替自己清除一切障碍! “好了,人到齐了,现在我带你们去主任办公室。” 一听要去见主任,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力求给顶头上司一个好印象。 几人从座位上站起来,程筝穿过一排排椅子时,步子间突然伸过来一只脚—— 米黄色、七厘米的高跟鞋,看样子就很贵。 程筝眯起眼。 “啊!” 第9章 “倪公战群雄” “怎么了?”人事专员回头,抻着脖子观望。 其他人也都被吓一跳。 程筝早已收回脚,不解地回头看向虞湘湘。 虞湘湘被程筝坚硬的鞋后跟狠狠踢了一下,痛得差点踩不住那精美的细高跟,面露痛苦,弯下腰去揉自己红肿的脚踝。 她的同学见状纷纷过去,关切地询问她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磕到了。”虞湘湘只能强自掩饰,吃下这个暗亏。 程筝在一旁也“关怀”道“明天不要穿高跟鞋来上班了,不方便哦。” 这幅样子,倒有几分绿茶的模样。 是她跟虞湘湘学的。 另一个女实习生也穿着高跟鞋,约五厘米。她嘲讽道“上班怎么不能穿高跟鞋了?你身为女人,不会厌女吧?” 三个男人也帮腔“现在连男性都鼓励女性职场人以最好的面貌展示自己,你活在古代?” 程筝默然,看着这些精心打扮过的俊男靓女,不跟他们争辩。 到了主任办公室门口,人事专员让他们过会儿依次进去。 可敲门后,里面传来一道字正腔圆、舒缓清润的声音。 “让他们都进来吧。” 程筝有些诧异,单听这道声音,恐怕会被别人定义为三十多岁的温和型知识分子。 “哇,主任应该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耶。” 显然,其他实习生就是这样认为的。 一个叫覃飞航的男实习生带头进去,他们个个都保持着轻松昂扬的姿态,只有程筝默默走在最后。 主任办公室不大,左右两排立柜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六个实习生站两排,程筝站在第二排,几乎与桌角对齐,既不张扬,也在主任的视线之内。 倪定梧正埋头在新闻稿件中,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笔圈圈点点,删减起大段大段的文字毫不拖泥带水。五十岁的年纪,方圆白脸,长相斯文,嘴角的轮廓清晰下垂,一看脾气就不好。 这是程筝对倪老头的第一印象。 覃飞航率先开口“倪主任您好!我们是……” 倪定梧抬一下眼,又低头,声音不大“这儿是电视台,不是中介所啊。” 他这出其不意的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弄懵了。 覃飞航面色不改,笑着问“主任,您……” “现在回家把你这一身西装领带大皮鞋换掉,给你半个小时,待会儿参加频道会议。” “啊?现在?”覃飞航傻眼了。 现在是早高峰,半个小时怎么够。 倪定梧复又抬眼,“有意见?现在还有二十九分钟,有意见不用来了。” 覃飞航只能快速出门,打电话给家里人。 “妈,快给我送套休闲装过来……” 第二个男生瞄向倪定梧身上不拘小节的灰色短袖、外罩军绿色亚麻衬衫,他自觉穿着得体,放心地作起自我介绍,滔滔不绝地讲了五分钟,简历可以用两个字形容 牛。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只换来倪定梧的嫌弃。 “那个,任浩是吧,你太聒噪了,不太适合新闻这个行业。你回去吧。” 任浩呆住,连忙解释“倪主任,我,我只是跟您介绍一下我自己,我保证以后我绝不多话……” 倪定梧摆摆手,“你不适合这个行业,留下也待不长,回去吧,啊。” 任浩没办法,出去后,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倪定梧终于从稿子中抽身,放下笔,理了理衣服向后靠坐。 “来吧,都介绍一下自己吧,待会儿咱们得去开会呢。” 可这次,没有人敢出头。 冷场半分钟后,站在最角落里的程筝向前半步,不卑不亢道“倪主任,您好,我叫程筝,二十五岁,我想要成为一名新闻记者。” “程筝?这批人里有两个程筝,你是哪个?” “上夜校的那个。” 她的话一出,其他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抿嘴偷笑。 倪定梧“哦”一声,没有过多评价,把程筝冷落到了一边。 “那个程筝呢?a国传媒大学毕业的。” 虞湘湘款款走出来站在办公桌前,温顺谦虚地回道“主任您好,我是传媒大学的程筝,不过因为家里的缘故,我已经改名字了,我叫虞湘湘。很高兴来到北视实习。” 程筝听到她自称是“程筝”时,心里被针扎了一下,她想不要任何体面地用尽一切恶毒的语言咒 骂她。 改名吗?呵呵,睁着眼睛说瞎话,脸都不带红的。 顶着“程筝”的名字过了七年,她虞湘湘终于要做回自己了? 就这么一晃神间,轮到最后一个人发言。 “……硕士毕业后,我还准备攻读博士学位……” 倪定梧打断他“准备读,就是还没读,就不用说了,实事求是,像程筝一样。还有,你们这两个女生,咱们来工作不是选美,电视台的实习生做的都是又苦又累的活儿,整天灰头土脸的,不是你们俩这样的。简洁、大方、朴素,学学程筝的打扮。” “怎么了?”人事专员回头,抻着脖子观望。 其他人也都被吓一跳。 程筝早已收回脚,不解地回头看向虞湘湘。 虞湘湘被程筝坚硬的鞋后跟狠狠踢了一下,痛得差点踩不住那精美的细高跟,面露痛苦,弯下腰去揉自己红肿的脚踝。 她的同学见状纷纷过去,关切地询问她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磕到了。”虞湘湘只能强自掩饰,吃下这个暗亏。 程筝在一旁也“关怀”道“明天不要穿高跟鞋来上班了,不方便哦。” 这幅样子,倒有几分绿茶的模样。 是她跟虞湘湘学的。 另一个女实习生也穿着高跟鞋,约五厘米。她嘲讽道“上班怎么不能穿高跟鞋了?你身为女人,不会厌女吧?” 三个男人也帮腔“现在连男性都鼓励女性职场人以最好的面貌展示自己,你活在古代?” 程筝默然,看着这些精心打扮过的俊男靓女,不跟他们争辩。 到了主任办公室门口,人事专员让他们过会儿依次进去。 可敲门后,里面传来一道字正腔圆、舒缓清润的声音。 “让他们都进来吧。” 程筝有些诧异,单听这道声音,恐怕会被别人定义为三十多岁的温和型知识分子。 “哇,主任应该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耶。” 显然,其他实习生就是这样认为的。 一个叫覃飞航的男实习生带头进去,他们个个都保持着轻松昂扬的姿态,只有程筝默默走在最后。 主任办公室不大,左右两排立柜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六个实习生站两排,程筝站在第二排,几乎与桌角对齐,既不张扬,也在主任的视线之内。 倪定梧正埋头在新闻稿件中,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笔圈圈点点,删减起大段大段的文字毫不拖泥带水。五十岁的年纪,方圆白脸,长相斯文,嘴角的轮廓清晰下垂,一看脾气就不好。 这是程筝对倪老头的第一印象。 覃飞航率先开口“倪主任您好!我们是……” 倪定梧抬一下眼,又低头,声音不大“这儿是电视台,不是中介所啊。” 他这出其不意的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弄懵了。 覃飞航面色不改,笑着问“主任,您……” “现在回家把你这一身西装领带大皮鞋换掉,给你半个小时,待会儿参加频道会议。” “啊?现在?”覃飞航傻眼了。 现在是早高峰,半个小时怎么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