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第二章 戴着银饰的女人 “啊——” 姜琪的手背一下子被我拍得通红,那小鼓掉到我床上,咕噜噜滚了两圈。 “你打我干嘛啊?不就一个鼓嘛?” 她捂着手背皱眉看着我:“平时也没这么小气啊,这什么东西啊这么宝贝?” 苏月梦和另一位舍友苏雪落也醒了,有点无措的看着我们:“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告诉他们我做了一个梦,然后觉得这个鼓可能是人皮做的? 她们多半以为我疯了! “没事,对不起,我刚刚就是吓着了。” 我嗫嚅着唇给姜琪道歉:“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忙吧。” 姜琪欲言又止,半晌憋出一句:“算了,没事,大清早的真是……” 我低下头,忍着心里那股不适,把那只鼓装进盒子里跑出了寝室。 这东西是有点诡异,好像我从买下它开始,就莫名其妙开始做噩梦了。 要是我真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那肯定是要处理掉的。 哪怕我是个唯物主义者,这东西总归有点邪门。 我抱着它跑到教授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张教授,您在吗?” 张教授看见我,笑意和蔼:“啊?尽欢啊?你有什么事吗?” “我买了个东西,想让您帮我看看。” 我将那只盒子放在他桌上,打开盖子露出那只鼓。 “噢……这是安多人祭祀用的法鼓么。” 张教授带上眼镜仔细看着:“很漂亮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这鼓体似乎是骨质的。” 我心里又是一紧。 梦中,那个女孩的头盖骨就是被做成了鼓身…… 会不会这只鼓,真的是人皮鼓? “怎么了?” 张教授看见我苍白的脸,有些疑惑:“这只鼓有什么问题吗?” 我嗫嚅着嘴唇,半晌才开口:“教授,我记得您曾经说过,祭祀是会用到人皮鼓的,这件东西……会不会也是那样。” 张教授愣住了,而后看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孩子,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是觉得这是一只人皮鼓吗?” 我点了点头。 张教授是我们学校很有名的民俗学家,对我也挺欣赏,之前给我们上过关于这些民族宗教的课。 所以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我下意识就想到来询问他。 他有些好笑的看我一眼,抚摸着那只鼓道:“年轻人不要总是自己吓唬自己,真要是祭祀的人皮鼓,是不会流出来的。” 我愣了愣:“为什么呢?” 张教授扶了扶眼镜:“这就要先说到人皮鼓的制作过程了。” “在建国以前,安多人将神灵祭祀看做一种极其重要而神圣的活动,“人皮鼓”就是祭祀活动中不可缺少的一种法器。” “鼓的主要材料,是美貌处女的人皮,喇嘛们受活佛的‘指引’,走遍整个草原寻找合适的人选,从那些蹒跚学步,还不会说话的牧民孩子中,选出皮肤白皙,没有任何伤口的女孩……” 听着老师的话,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不是恰好与我的梦对上了吗! 张教授看着我惊慌无措的样子,顿了顿才道:“我接下来要讲的这一部分,可能会很吓人,你确定要听吗?” “我……您说吧,我能接受的。” 我迟疑了一阵,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心里其实大概猜到了一点。 那个梦我现在都还记忆深刻,把人皮那样生生剥下来,简直残忍到令人发指! 但我没想到,张教授接下来说的话,几乎让我脊背发寒! “被选作人皮鼓的女孩,被带回寺庙,便要经历一道极其残忍痛苦的折磨——扎耳断舌。” 我瞳孔一阵紧缩,身体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种恐怖的痛。 天哪……这还是人吗! “这哪里是祭祀!怎么能这么对刚出生的孩子?简直就是魔鬼!” 张教授叹了口气:“因为他们认为,用来祭祀的法器要保持洁净,不能听见任何污言秽语,只能在被做成鼓后发出【圣音】,所以必须割去舌头、扎聋耳朵,由于当时的止血和麻醉技术落后,经历这个过程的孩子,很多都会失血过多或者生生痛死。” 我打了个寒噤,一句话都说不出。 安多一直被很多人觉得是“净化心灵的圣地”,我从没想到那里的人竟然会有这样愚昧的习俗。 定了定神,我追问老师:“但是,这跟这只鼓不是人皮鼓,有什么关联呢?” “傻孩子,你想想看,制作这样一只鼓,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只说第一步,就会失败许多次。” “而每一只鼓,都是因为选出了新的活佛,你算算看,安多总共才多少位活佛呢?” 张教授无奈看着我:“现存的唯一一只人皮法鼓,在安多皇宫遗址的博物馆,而在此之前安多族使用过的鼓,都会跟随活佛作为陪葬,绝不会流传在外面的。” “哪怕它是,那也会成为那些猎奇的富豪们追捧的珍藏,绝不会落到你一个小姑娘手里,对不对?” 我听着张教授的话,倒觉得有点道理。 哪怕人皮鼓邪门,但是价值是难以估量的,怎么会五百块就被我买下呢? 但我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可……您刚刚说它是骨质的。” 张教授哈哈大笑:“牦牛骨,山羊骨,这些都是骨质的,我也没说它一定是人骨啊。” 我紧绷的心因为教授的笑声稍稍放松了一些,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 “好了,你一定是最近太紧张了,放假回家好好休息吧。” 他安抚的看我一眼,将盒子重新递给我。 “谢谢教授。” 我感觉松了一口气,捧着那只盒子走出办公室。 回去之后,我得跟琪琪好好道个歉,到时候把事情原委说出来,他们要是笑话我就笑话吧…… 我加快脚步打算下楼。 眼下已经快到放假的时间了,学校里没什么人,教学楼也是空荡荡的。 正要走到电梯口,我忽然感觉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拽住! “啊!” 我惊呼一声,回头就看见一个身上带着银饰,看上去面庞黝黑的女人拽着我。 她穿着一身有些古怪的衣服,胸前还有彩色的条纹做装饰,明显不是汉族人。 “放开我,你是谁?!” 第三章 又是安多人 我确信自己不认识她,更加觉得害怕,挣扎着想要推开她。 “Samelang!Samela!” 她死死盯着我的脸,拉着我的手更加用力! 那指甲像是要把我的皮肤给撕开,我心里更怕了:“救命!保安!救我!” 听见我呼救,那个女人扑上来要捂住我的嘴。 一股熟悉的牛羊膻味涌进来,让我浑身紧绷,被她拽得摔在地上。 我本能想用手里的盒子去砸她,可是在我举起盒子的瞬间,她便尖叫着跑开,好像我拿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四周只剩急促的脚步声,我鼻尖好像还有那股膻味,经久不散。 我惊魂未定软在地上,看着她的背影,半天没有回神。 她在对我说什么…… “怎么了?!” 保安匆忙带着警棍赶来,看见瘫软在地上的我,赶忙把我扶起来:“同学,刚刚你在呼救?发生什么事了?” 我语无伦次开口:“有个女人袭击我,她,她从那边跑了!” 我伸手指向楼梯口的方向。 保安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先扶着我在椅子上坐下,才带我去调监控。 画面上,那女人表情狰狞又惊恐,指着我不断重复那句话。 “这看着都三十多岁了吧?好像不是咱学校的学生么?” 保安皱着眉:“这衣服是安多那边的衣服,该不会还是个少民吧?这可坏了……” 我又是一愣,这才注意到那女人身上的服饰。 她脸上还有两团高原红,黝黑粗糙的皮肤和轮廓明显的五官,这不就是安多人的特征吗? 安多……又是安多! 我攥着那只盒子的手在发抖,心莫名其妙又悬了起来。 那个女人为什么忽然发狂呢?而且她那么害怕那只盒子…… “小同学,你应该也没受伤,要不我先送你回寝室吧?” 保安大叔有些为难的看着我:“人已经跑了,我们尽量把人找到,但是这种人吧,估计警察也不好管的。” “没事大叔,我自己能回。” 我的身体还细微颤抖着,声音也带着恐惧,但我不太想麻烦人家。 保安大叔也没执意,拿出对讲机说了两句什么。 我从电梯下楼,看着手里那只盒子,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想扔掉它的冲动。 但又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对我说,留下它,一定要留下它! 浑浑噩噩间,我拿着盒子回到了宿舍。 外面阳光正好,但走进宿舍楼那一瞬,我却感觉一阵诡异的阴风扑面而来。 它好像带走了我身上所有的温度,我站在大厅,浑身颤得厉害。 明明是酷暑,我却觉得如坠冰窟。 我面前明明是一堵墙,那风是从哪里来的? 空荡荡的大厅里,我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我,那目光就像屠夫盯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咚】的一声轻响,忽然有空灵的声音响起,像是水滴落在鼓面一般,转瞬即逝。 可随着那道声音,僵冷的身体却忽然恢复了知觉。 路过的几个同学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我看一眼旁边的仪容镜,才意识到自己看上去有多怪。 衣服凌乱,脸色白得像是见了鬼,还呆在那里不动…… 我抿了抿唇,回过神上楼。 寝室里,舍友们正兴奋的讨论着要去什么地方吃饭,看见我回来,下意识都闭了嘴,眼神怪异。 不用想,我也知道是我早上那个样子吓坏她们了。 “你,你没事吧欢欢?” 还是苏月梦看见我脸色惨白,犹豫着问我:“刚刚干什么去了?怎么回来脸色那么差。” 我深吸一口气:“我遇到了有点奇怪的事情,刚刚我那样对琪琪,也不是故意的,就是……” 看他们都望着我,我犹豫着把那个噩梦,还有刘教授说的话,以及那个奇怪的女人袭击我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们。 听完,寝室里的舍友们神色各异。 胆子最小的周雪落一下子退出去老远,抱着枕头盯着那鼓,话都不敢说了。 大大咧咧的姜琪却是捂着肚子狂笑:“不是吧?你早上不让我碰这个,就因为一个噩梦啊?来,我瞅瞅怎么个事?” 她从我手里拿过那盒子,把鼓拿出来把玩一阵,仔细看了看,还用手指敲了一下:“也没什么可怕的啊,就是造型有点粗犷,我看你就是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 周雪落却磕磕巴巴道:“但是好端端的做那种噩梦……总不可能是巧合吧?欢欢,我看你还是把东西扔了的好。” 姜琪却不在意:“什么好端端的?你们忘啦?前几天咱们一块看了一部电影,里面不就有个女的是欢欢说的那样被剥皮的?” “啧,胆小鬼,当时说不怕,事后做噩梦,叫你再逞强?” 她随手把鼓放在她床边:“喏,你要实在怕,今晚把这小玩意放我旁边,我倒要看看能做什么样的噩梦。” 我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考试前几天这丫头在寝室闹着看恐怖片,里面有个女孩的确是被剥皮了,也就是我买鼓那天。 梦本来就是潜意识的具现化,可能真是两件事串联起来,我才做噩梦呢? 但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安多人,又是怎么回事? “行了,快想想一会吃什么去!” 姜琪一把搂住我,跑过来挠我的痒痒肉:“今天你拍了本小姐的手,一会要给我买冰淇淋赔罪,知道不?” 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因为她的话好像又轻松了很多,赶忙举手求饶:“好好好!买,给你们都买好了吧?” 我们暂且忘掉了那些奇怪的事情,七嘴八舌说了半天,最后决定去成了吃火锅。 姜琪嘻嘻哈哈拖着我们往外走,刚刚还有点害怕的周雪落也放松下来。 但苏月梦的眼神却一直有些凝重,好像在想什么。 我们去地铁站等车的时候,她忽然拉住我:“你刚刚说,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直在跟你重复一句话,你记得她说什么吗?” 我愣了愣,回忆一阵才迟疑道:“好像是Samelang?发音好像是这样的。” 苏月梦摸出手机,在搜索引擎上输入这个音节,出来的却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 “我感觉她就算是个疯子,也不该拉着你一直重复这个,说不定是她的名字什么的呢?总觉得应该是有什么意义的才对……” 第四章 鬼火 她按了按太阳穴陷入沉思,让我也有点好奇起来,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站啦!走走走!那家火锅店要排很久队的!” 姜琪跑过来将我们带下地铁:“最近暑假,到处都人挤人,可不能耽误了!” 我和苏月梦也不想了,跟着她一起赶到火锅店。 那家店是最近挺有名的网红店,又靠近闹市,人流量是真大,我们排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队才吃上饭。 跟着他们嘻嘻哈哈,我也逐渐忘了那些糟心事,甚至还和他们一起喝了点啤酒。 但没开心多久,我感觉小腹有点涨,想上厕所。 起身走到洗手间,看见门口那一排人,我头皮发麻了。 早知道就别喝那么多啤酒! “妹儿咧,你憋不到就走外头巷子,左边拐过去,有个道观。” 服务员嬢嬢看我一脸难色,压低声音提醒我:“那边也有厕所,你跟守观的师傅说哈好话,人家就放你进去了。” 我听见这话,只觉得如蒙大赦,赶紧谢过她往外走,没多远就看见了一个小道观。 说来也怪,我之前也来过这里,怎么没注意有个这么幽静的地方。 我探头探脑进去:“请问有人吗?能借一下洗手间吗?” 里面一片寂静,好像根本就是个废弃的空观。 我犹豫了一下,实在觉得憋不住了,硬着头皮进门四处看了看,很快就发现洗手间就在左边院子里。 只是那边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月光照着,再加上树影婆娑,我心里多少有点慌。 但我实在憋得难受,也只能拿着手机打了光走进去。 里面一片黑,但好在很干净,我找到坑位蹲下,胀痛的小腹终于舒服了。 要起身时,我却听见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 是水龙头没有关好吗? 我有些疑惑,整理好裙子站起来,却感觉那水滴声在朝我靠近。 可是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水滴声怎么会靠近呢? 鼻尖涌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忽然感觉浑身僵冷。 【滴答、滴答……】 那声音就在我身后! 我顿时毛骨悚然,猛地回头,竟然看见看到两点绿光在角落里闪动! 那是……鬼火?! 我心里一紧,连呼吸都顿住了,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黑暗中传来一阵“呜呜”的低吼,像是有人在哭,又带着怒意。 我感觉浑身发冷,刚刚久蹲的小腿都僵住了。 那是什么…… 我狠狠咬了咬舌尖,逼着自己保持清醒想要跑向门口。 可砰的一声巨响,门忽然关上了。 那幽幽的两点绿色朝我飘近,而后扑了上来! “啊!” 我尖叫一声想要逃跑,可是脚却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一动不动! 脸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然后有温热的液体滴下来。 身后似乎有一声痛苦的闷哼传来。 那股僵硬的感觉消失了,我却吓得腿软,陡然瘫坐在地上。 “喵——” 低低的叫声响起,手机的背光照亮了面前那两朵“鬼火”,那居然是一只小黑猫? 我摸着被它抓伤的脸,心有余悸。 “黑云?” 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下意识回头,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个高大男人站在外面,穿着一件白衬衣,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清冷又漠然。 他看着我,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朝那只小黑猫招了招手:“黑云,过来。” 小黑猫乖顺走过去,直接跳上他肩膀。 他转身就要走。 我心里却憋了火:“喂,你站住!” 男人顿住脚步:“有何指教?” “你的猫抓了我!” 我大步走到他面前,身体因为害怕和疼发着抖:“你不该给我道歉吗?” 男人盯着我脸上的伤口,眼神晦暗莫名。 “抱歉,但它其实是救了你一命。” 他抱住肩上的黑猫,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可能要死了。” 我瞪大了眼,瞳孔一震:“不是,大哥你有病吧!” “信不信由你,我言尽于此。” 他抚摸着那只黑猫:“就此别过吧,若你运气好能撑过去三天,可以来青城山找我,我叫沉厌。” 说完这话,他直接抱着黑猫走了。 我站在原地,气得肺都要炸了! 这是个什么神经病?他养的猫把我挠了,还平白无故诅咒我要死了! 我咬了咬牙,窝着一肚子火走出道观。 回到火锅店,舍友们都已经吃完了:“你怎么耽误那么久啊?肚子不舒服?脸上又是怎么弄的?这么多血!” “别提了,遇到神经病了。” 我愤愤不平将刚刚那黑猫的事情说出来,她们也觉得莫名其妙。 “算了,人都走了,骂也没用,你让猫挠了得赶紧去医院打疫苗才行,万一是病猫呢?” 苏梦月有点担心的看着我:“流那么多血,口子说不定大呢,可别留疤了。” 我心里也这么想,于是搜了一下附近的医院就赶了过去。 舍友们本来要陪我一起,但耽误这么久,寝室关门的时间都快到了。 我让他们先回去,顺便给宿管阿姨打个招呼,就自己去了医院。 挂过号,医生帮我消毒清创,嘀咕道:“这么小的口子,能流那么多血?见鬼了吧?” 我愣了愣,下意识看向镜子,才发现那道痕迹很浅,要是再晚一点来医院,恐怕伤口都要愈合了。 但是我脸上真的染了不少血…… 我心里觉得有点怪异,却没多想,打完针就在旁边留观。 这时,我忽然看见几个打扮得像是安多人走过来,用有点生涩的汉语问我:“小姑娘,治骨头的地方,在哪里?” 我意识到他应该是说骨科,看了一眼牌子,跟他们说在五楼。 他们跟我道了谢就上了电梯。 我本来没在意,但忽然想起那个安多女人跟我说的那句“Samelang”。 那会不会是安多语呢? 迟疑一瞬,我跑到五楼,很快找到了他们。 “大哥,我能不能问您个问题?” 我叫住刚刚那个安多人:“就是……Samelang是安多的话吗?” 那个安多人皱了一下眉:“小姑娘,你从哪里听到这话?” 第五章 梦里的女人 我也不好跟他们说那奇怪的经历,含糊道:“是一个女人这么对我说的。” 他犹豫一下才开口:“这句话是说你要死了,她为什么对你说这种话?你们,吵架?” 我张了张嘴,忽然感觉后背发冷。 那个女人是说我要死了,刚刚那个带着黑猫的男人,也是这么说! 如果是身边有过节的人诅咒我,我还觉得情有可原,可他们都是陌生人啊!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谢过那位安多大哥,我浑浑噩噩赶回学校,更加心神不定。 出租车停在校门口,我一个人走向灯光昏暗的校园,却忽然听见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跟在后面。 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转身朝后看,嘴却被重重捂住! 熟悉的那股膻味涌上来,又是白天那个女人! 她将我拖向无人的角落,一双眼布满通红的血丝,表情带着恐惧。 “阿姐鼓!阿姐鼓!” 她说着含糊不清的汉语,口音奇怪:“去找她,不,不会死!” “你要做什么!” 我被她吓得心神俱裂:“放开我!救命啊!来人啊!” “怎么回事!” 巡逻的保安很快过来,看见那个女人拖着我,赶忙过来七手八脚把她围住。 她还在重复那句听起来毫无意义的话,我缩在保安大叔身后,却是六神无主。 她怎么又来找我了,阿姐鼓又是什么? 保安大叔们安抚我一阵,便开始询问情况,我也把下午和刚刚的事告诉了他们。 有人上去询问,可是那女人说的却是安多话,大家都听不懂。 无奈之下,保安只能把人送到了学校派出所。 警察留我做了笔录,就把我送回了学校。 那个女人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穿的衣服也脏兮兮的,看上去像是流浪女。 加上说的话也没人能听懂,警察们都犯了难,只能暂时将人留下,让我先回学校。 我请他们如果弄清怎么回事,或者找到这个女人的家人一定通知我一声,才往学校赶。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送我回来的保安叔叔跟宿管说明情况,才被放进宿舍楼。 已经是深夜,留在学校的同学们也大多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回到寝室,生怕惊醒了舍友们,拿出钥匙打开门,却看见有一道声音背对着我坐在镜子前。 那是……姜琪? 都这么晚了,她还不睡?平时也没这么夜猫啊。 “琪琪?” 我小声叫她:“你干嘛呢?” 姜琪没有回答我,而是拿着梳子在镜子前慢慢梳着头。 她头发很长很密,发量一直很让我羡慕,可此时看着她穿着白色的睡裙坐在镜子前,我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被镜子的反光映出来,似乎带着恶毒的怨气! 我手指发冷,脸色刷得雪白,看着那张面色苍白,嘴唇却殷红的脸缓缓转向我。 “许尽欢……” “啊!!!!” 我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断掉了,抱着脑袋发出凄厉的尖叫,看着“姜琪”朝我逼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琪却忽然捂着肚子捧腹大笑:“我就说她肯定要被吓到的嘛!” 啪的一声,灯亮了,其他舍友一脸无奈看着我们。 “这丫头非要吓唬你,说是应激疗法,知道世界上没有鬼就不会害怕了。” 她们十分无奈,苏月梦摇着头下床来扶我:“没事吧?” 我还软在地上,感觉心脏跳得飞快,扑通扑通像是要跳出来! 姜琪看我顶着惨白的脸不说话,也慌了:“欢欢,没事吧?我就跟你闹着玩,你别真吓着了啊……” 她几下撩开头发擦掉脸上的妆来扶我,表情有点慌。 我终于回过神,被她们扶到床上才缓过来一点。 姜琪谄媚塞给我一杯水:“别生气啦,我闹着玩嘛。” “我没生气。” 我虚弱摆摆手,也没怪她。 姜琪性格很跳脱,没事就爱搞一点恶作剧,人却不坏,顶多算个调皮小孩。 宿管阿姨在旁边敲门:“还不睡?鬼叫什么呢大晚上的!再不安静点告你们辅导员了!”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姜琪还不好意思看向我。 “赶紧睡吧,别闹了,我也洗澡去了。” 我擦了一把头上冷汗:“把你那妆卸干净!当心烂脸!” 姜琪哦了一声,乖乖卸妆去了。 我这才走进浴室。 温暖的热水让我觉得舒服了很多,我闭上眼洗头,却忽然又感觉到那股怪异的窥视感。 但睁开眼,浴室里又是一片安静,门窗紧闭,只有花洒喷出澄澈的水。 我摇了摇头,努力想挥去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也实在没心情享受热水澡了,随意冲掉身上的泡泡就换上睡衣走了出去。 出来的时候,姜琪还在镜子前面折腾。 我忍不住吐槽她:“你为了整我化这么厚个妆,也不难受?” “哎呀,这不是闹着玩嘛,当然要认真。” 她嘻嘻哈哈开口:“好啦,你早点睡,要是实在害怕,姐妹的床可以分你一半哦。” 我摆了摆手:“您自个睡吧,我真怕你晚上再作妖。” 我越过她打算走向自己的床,正要爬上去躺下,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向了镜子。 一股冷意顿时将我笼罩。 镜子里那张脸竟然不是姜琪的! 那女人头上带着银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带着一丝诡异的悲悯。 然后,她张开了嘴,露出空荡荡的口腔,似乎是要对我说些什么。 她是……我梦里那个被做成鼓的女人! 我浑身发抖,忽然眼前一黑,踉跄晕了过去。 …… 等我再度恢复意识时,天已经亮了,想起那镜中的画面,我惊叫起身。 身边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偏巧守在我身边的人又是姜琪,镜中的脸和姜琪的脸交替出现。 我吓得连连后退,“走开!” 姜琪也被吓到了,下意识要来抱我,但却被慌乱的我拍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委屈得很,“你又打我……” 交替的脸终于稳定成了姜琪的模样。 我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你……你到底是谁?” 姜琪忍住委屈来握了我的手:“欢欢,我是姜琪啊,你失忆了?” 第六章 我看到的‘人\’他们看不见 我没有失忆,相反,我的记忆太好了。 梦中的脸我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这时苏月梦和周落雪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提着包子和豆浆。 见我醒了,她们也很开心,“欢欢你可算是醒了,再不醒我们就要被请家长了。” 周雪落把温热的豆浆塞进我手里,“吃点东西。” 被她们这样照顾着,我的心终于安稳下来。 姜琪开着玩笑去拽了苏月梦的衣袖,“快叫医生来看看吧,欢欢失忆了。” 这话气得周雪落拍了她一下:“你还闹,欢欢都被你吓晕过去了。” 一说这话,姜琪便老实了。 将包子和豆浆卷入肚子后,我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琪琪真不好意思,刚刚我是被吓到了才打你的。” 姜琪摆手:“嗨,我也不对,知道你最近被吓到了还跟你开这种玩笑,咱们扯平了,你可不能再吓我了啊。” 周雪落又把剩下的包子分给了姜琪:“医生说醒了就好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学校吧,下午还有课呢。” 我皱眉犹豫:“我想……做个全身检查。” 姜琪闹了:“亲室友,你真要讹我呀?” “不是……”我连忙摆手解释,将安多人的话又解释了一遍。 三人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姜琪讨好地给我拿鞋,“虽然咱们是唯物主义,但古话又说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这俩都这么说了,咱做个全身检查也放心点啊。” 周雪落和苏月梦也点头。 姜琪还试图给我穿鞋,我无奈:“放心吧,亲室友,不讹你,我自己要检查的。” 虽然我说了这话,姜琪还是跑上跑下帮我排队找检查室。 做完最后的一项检查后,她又要给我买奶茶,拦都拦不住。 周雪落和苏月梦已经提前回学校跟导员报道去了。 姜琪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医院大厅里等报告。冷不丁身边坐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我没在意。 等到一个拿着报告的男人也准备在那位置坐下的时候,我忍不住提醒,“不好意思,这里有人坐下了。” 男人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你两边都是空的,我都不能坐?” 两边……都是空的? 我急忙扭头去看病号服的女人。 女人也正好扭头来看我,她的头几乎转了一百八十度,身子却一动不动,头和身子仿佛是两个人。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女人阴测测的冲我笑了一下,她一笑就显得更诡异了。 我猛地站起身来惊叫了一声。 男人白了我一眼继续往那位置上坐过去,我急忙叫他:“不能坐!” 他坐下的一瞬间又忍不住抖了抖,自言自语道:“这医院的冷气开得太足了。” 病号服的女人已经和男人重合在一起了。 我吓得扭头就往外跑。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你看得到我?” 其他人看不到她,也感受不到她……那她是什么东西? 我不敢停下,只能拼命往外跑。 直到姜琪叫住了我,“欢欢,你怎么出来了?” 说话间她还想将我转回去。 我梗着脖子不敢看,“快走,这医院里有脏东西!” 姜琪乐了,“胡说什么呢,就算有脏东西,大白天也不能出来啊。” 是啊,这是白天,太阳还这么好。 我捏紧了手指,僵硬地转头。 身后已经不见病号服的女人了。 我松了口长气。 姜琪伸手来揽我的肩,“你就是被吓到了,我们快进去拿报告吧。你要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就赶紧治疗,放心吧,我们可是杀不死的大学生。” 我嗯了一声,左顾右盼地进了医院大门,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我就心惊肉跳地拽了姜琪,“就是她!” 姜琪不敢再吓我,赶忙伸手跟病号服的女人打招呼,“阿姨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转过脸来,身子也跟着转了过来。 那脸和刚刚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她咧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妹妹你们帮我看看,这到底是哪个医生啊?” 姜琪替她看了科室又指了位置,送走女人后,姜琪这才转头看我,“你看,这个阿姨不是……那个吧?你就是自己吓自己的。” 我笑了笑,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刚刚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姜琪替我将检查报告取了出来。 医生一一看过后扶着眼镜,“同学你这身体健康得很呢,看得出你挺爱运动,身体素质很不错,现在的大学生一个个宅习惯了,很少有你这么健康的了。” 从医院出来后,姜琪又安慰我,“看吧,医生都说你身体比一般人好呢,放心吧,你肯定能活到一百岁!” 我挤出笑脸,但估计不太好看,姜琪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我了,只能打车将我带回了学校。 好在这一路没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我也安慰自己是被吓到了。 下午的课结束后,周雪落提议去学校外面的小吃街逛逛。 我没有反对,毕竟这两天我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有点馋小吃街的美食了。 在小吃街转了转,天很快就暗下来了。 手里端着炸串,看着小吃车尾端没有一个顾客的煎饼摊,我又心生同情,于是主动走了过去,“老板,我要一个煎饼果子加两个蛋。” 跟来的姜琪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章鱼小丸子都滚落在了地上。 她颤抖着问我:“你……你干嘛啊?这里没人啊!” 姜琪的话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煎饼摊上的人还举着铲子满脸微笑。 他和医院里的病服号女人是不一样的。 我伸手指向他:“你也别吓我呀,这里不是有个煎饼……” 我打量的目光落到了地上。 煎饼摊旁边立着一杆路灯,但地上却没半个影子。 姜琪赶忙来拽我,她笑得僵硬,“我知道你想吓唬回来,我已经被你吓到了,咱们快走吧。” 说话间又有一对情侣往这边走来,我不死心地叫住了女生:“同学,你要吃煎饼果子吗?” 女生茫然四顾,“哪有煎饼果子?” 第七章 红衣女 我拉着姜琪就跑。 到了人多的地方后,我的心还在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姜琪似乎也被吓到了,“啊,那边有卖臭豆腐的,我们去买点吧!” 她要是认定我故意吓她,这回儿肯定得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哄我买吃的了。 但她没有。 我跟了过去,小声问道:“琪琪,你也看到了吗?” 她笑着拍了我一巴掌:“臭豆腐那么大个摊位我能看不见?” 看她不想提,我也按下了追问的想法,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与她买了臭豆腐。 与苏月梦和周雪落汇合后,姜琪依旧绝口不提刚才的事。 我心里乱得很。 见我不说话,苏月梦又想活跃气氛,“要不我们去偷看一下学校的情侣在干啥吧?” 周落雪也拍手起哄,“对对对,谁让咱们一寝室的单身狗呢。” 姜琪也来拽我,“走嘛。” 看得出她们是想逗我开心,我也不好扫兴。 我们一起走到了女寝后面的人工湖,此时的人工湖旁边还有好几对小情侣。 姜琪最来劲,拉着我们躲到树后面找熟人。 挺巧,还真有熟人。 “这不是咱们班长大人吗?” “旁边的是不是咱系的系花?” “哇哦,班长大人这么牛?” 这三人忙着看热闹,一起挤到了最前面,我没什么兴趣,只得左顾右盼打发时间。 人工湖有一段路灯坏掉了,缺了光亮看起来黑压压的,但我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往黑暗的地方看去。 树影下站着一个红裙女生。 她背对着我看不清脸,还一步一步往水池边走。 这不会是失恋了想不开吧? 我边向她跑边叫,“同学,那边危险!” 苏月梦扭头想抓我:“欢欢你干嘛呢?” 我回头叫了她一声,“那边有个女生要跳湖!” 苏月梦垫脚看了看,“那边没人啊。” 她这话像一盆冰水朝我泼来。 又来? 我不敢回头,身后却响起了一道阴森的声音:“你~能~看~见~我?” 我想往苏月梦的方向跑去,但脚上却像灌了水泥。 阴冷尖锐的声音更加高亢:“你能看见我——” “回答我——” 我不敢说话,想装看不见。 但还是不行,红裙女已经飘到我跟前来了。 我下意识地闭眼。 女生却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你果然能看见我!” 她声音幽怨,这一笑就更恐怖了。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直到苏月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欢欢,你站在这里干嘛?” 想到红裙女还站着我跟前,我又不得不睁开了眼。 果然,此时的红裙女已经盘旋而起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副要咬苏月梦脖子的姿态。 “住口!”我急得大叫。 红裙女看着我阴测测地笑。 苏月梦一脸茫然:“怎……怎么了?” 她看不到红裙女。 “没、没什么,你去看班长的女朋友吧。” 苏月梦想来拉我。 我也想走,可脚还是提不起来。 红裙女歪着头来看我,虽然收起了血盆大口,但满脸阴郁依旧吓人。 主要她的身体还趴在苏月梦的肩头。 苏月梦揉了揉肩,“我最近是不是太用功了,肩膀好痛。” 怕红裙女再咬她,我忍着恐惧开口催促:“我在这边看看风景,你快过去吧。” “那好吧,你可别乱跑哦。” 她转身就走,红裙女也没有跟过去。 我正要松一口气,红裙女便将头转了过来,“现在能看到我了吗?” “你是人……还是……”我双腿发软,那个字死活说不出来。 红裙女嘿嘿直笑:“好久没遇见可以看到我的学生了,一起来玩啊……”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人工湖近几年都没有发生过事故,所以……她应该不会害人。 红裙女又龇起了尖牙,“一起到水里玩儿吧。” 说着她便要扑过来拽我。 那拽过来的感觉不是手,而是两块冰柱。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她的方向倾过去。 我想叫却又发不出声音。 “许尽欢!”就在这时,姜琪突然冲过来拽了我的手:“你怎么了!” 胳膊上那冰凉的感觉转瞬即逝,红裙女大叫一声躲到了旁边,那看姜琪的眼神充满了哀怨。 我浑身颤抖,感觉自己的脚生了力气,我提脚朝姜琪扑了过去,“快走!” 可是红裙女的动作比我更快,她已经挡在姜琪跟前了,看她俯身靠过来,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眼看要挨上姜琪时她忽然惊叫一声,整个人都被弹开了。 怎么回事? 姜琪紧张地揽住了我的胳膊又惊慌失措地四下张望起来:“我听说人工湖这边有那种东西,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我诧异地看向她,“你……相信我了吗?” “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吗!?”姜琪拔高了音量,毕竟古话说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即便是她们也难免会紧张吧。 听到声音的苏月梦和周落雪也往这边过来了,红衣女见此又飞快往湖中心飘了过去。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现在……已经走了。” 姜琪更紧张了,“走了?就这么走了?水鬼不是要拖人下水才会罢休的吗?” 是啊,刚刚她似乎想拖我下水。 为什么又逃了呢? 而且她似乎有点怕姜琪? 我把目光落在了姜琪身上,“她怕你。” 姜琪满脸诧异,“她怕我?” 我犹豫着点头,回想了一下红裙女的行为,她缩着手似乎不敢碰姜琪。 姜琪想了想,突然啊了一声,急急忙忙从脖子上拉了一条红绳出来,那绳子上挂着一个包成三角形的红布。 看起来像家里老人求的平安福。 我弯腰凑近了一些。 那红布上果然还有金色的字迹。 手里拿着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我心里反而踏实多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奶奶有点迷这个,每年过年都要给我求一个,上学的时候非要我带上,怕你们笑话我,所以一直藏在柜子里,你早上来那么一出挺吓人的,所以回宿舍后我就偷偷戴上了,你说那东西怕我,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第八章 求个平安福 我也拿不定主意,但我现在可以确定,今天发生的一切绝不是我想多了,我可能……是真碰上什么脏东西了。 姜琪也跟着神神叨叨起来,“其实昨天我在医院就觉得凉飕飕的,要不然我让我奶奶给你……” 说话间苏月梦和周落雪已经走近了,她又多加了一个字,“们都求一张平安福吧。” 我和姜琪说话的声音并不小,苏月梦和周落雪应该是听见了,真不真先别管,求个平安福反正没坏处。 周落雪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说得对,琪琪,麻烦你和奶奶了。” 姜琪赶忙将平安福戴回身上,“没问题,不过我老家挺远的,寄快递至少要三天,这三天咱们晚上就不要乱跑了。” 苏月梦点着头,又伸手来扶我,“欢欢,你还好吧?” 我嗯了一声,跟着他们心有余悸地回了寝室。 一回宿舍,姜琪就看到了她昨天放在床头的鼓。 昨夜她们陪着我在医院,因而没有机会和这东西多接触,这一天折腾下来,再见这鼓,大家的心里都有些膈应了。 姜琪扭头看我,“这东西……还是丢了吧?” 周落雪胆子最小,听了话赶忙点头,“对对对趁宿舍门还没关,赶紧丢到外面去。” 虽然花了好几百,但想到这几天的怪事都是因这鼓而产生的,我忍下心痛说道:“嗯,琪琪我们一起去丢吧。” 虽然我平日胆子挺大,但经此一遭也不敢再逞强了。 姜琪有护身符傍身,拍着胸口就起了身,“好,我陪你一起。” 看着那鼓被丢进垃圾桶,我和姜琪都松了口气。 这一晚,大家心照不宣地没有关灯。 我捂着被子却怎么都睡不着,总觉得……窗外有人在叫我。但我们住的是五楼,窗外……能是人吗? 寝室里静悄悄的,连平日里爱说梦话的周落雪都显得格外的安静。 静谧之中我又隐约听见了猫叫。 猫?对了,那个养猫的男人说过,若我运气好能撑过三天,可以去青城山找他。 青城山…… 姜琪奶奶的护身符治标不治本,我得彻底解决这件事才行。 我想伸手去拿手机查青城山的路线,但刚刚将被子掀开一条缝,一股冷气便专了进来,我又赶忙捂上了被子。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将能翻出来的经文全都在心里读了一遍,最后也不知是怎么睡过去的。 清晨,我被一声尖叫吵醒了。 苏月梦也跟着醒了,“谁在叫啊?” 见天已大亮,我翻身下床:“不知道,出去看看吧。” 开了门才发现楼道里围了不少人,我们一起挤了过去,看不到围观的是什么,我只好拽了个女生寻问:“发生什么事了?谁在叫啊?” “是宿管阿姨摔在楼道里了,头上全是血,也不知道在这楼道里躺多久了。” 我心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便生了出来,“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我松开了苏月梦的手猫腰挤了进去。 宿管阿姨还躺在转角处,怕二次伤害,女生们不敢动她,此时的宿管阿姨满头是血,看起来伤得不轻,而她手里还握着一只鼓。 果然…… 有人又挤了过来,我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被转角处的女生扶着才没有嗑上,我赶忙致谢。 女生扶我站好,又歪着头去看宿管阿姨的手,“阿姨手里怎么还拿着东西……”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我赶忙拽了她一把,“不行!” 女生奇怪地看我,“怎么了?” “没……没事……还是等医生过来吧,万一阿姨的手受伤了呢。” 120很快到了宿舍楼下,将阿姨抬走后,那鼓被遗落在了楼道里,看热闹的女生们也没有注意到。 我原本不想再碰这东西,但想着自己要去见那个养猫的男人,最终还是弯腰将鼓捡了起来。 见此姜琪急了:“我看阿姨摔倒跟这东西也有关系,不要捡了呀!” “没事,我打算去找一个高人,带着这个东西或许有用。”毕竟是我招惹过来的东西,留在这里万一又被哪个女生捡起,倒成我的罪过了。 苏月梦赶忙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摇头:“不用啦,高人喜欢安静。” 其实是我不想麻烦她们了,因为我的缘故,大家都两天没睡好了,这会儿一个个都顶着熊猫眼呢。 “那好,你小心点,记得坐地铁,人多的地方……阳气重。”周落雪小心翼翼地提醒我。 我点头。 出了校门,我犹豫再三,还是打车去了青城山。 虽然人多阳气重,但万一这东西怨念特别大呢,别又害了一个整个地铁的人。 好在学校距离青城山并不远,这一路也算是相安无事。 到了山脚,我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头犯难了,肉眼可见的道观就好几处,也不知那个养猫的男人在哪个道观。 他好像说他叫沉厌? 我在入口处的一间小卖部买了瓶水,顺道向店家打听消息,“老板,你知道这山上有一个叫沉厌的……道长吗?” 想着那男人年轻俊秀的脸,用上道长两个字还有点怪怪的。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找他干嘛?” 我双眼放光,果然有这人,“我有点事儿。” 老板娘劝道:“沉厌道长忙着修行,不搞对象哈,妹儿你可不要浪费时间了。” “……”现在的人真是凶残,道士也不放过,“老板娘你仔细看看,我是不是眉头发青,一副衰相?” 老板娘皱眉将我打量了一番,“你看起来快死了。” 这是第三个了,我心头一紧,“老板娘你有办法吗?” “我可没这本事,你还是去找沉厌道长吧。” 据老板所言,窥星观原本是青城山一个破败的道观,有一天一个中年道士带着一个小道士出现在这里,后来废弃的道观改了名,中年道士做了观主,小道士长成了大道士,窥星观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我听得点头,心里却腹诽着,这么大的名气怎么某书的青城山必观经景点没出现过? 第九章 都是修道之人 老板的话匣子一打开收都收不住,我怕再拖下去天黑了我会噶在这里,赶忙打断老板问道:“是啊,我就是慕名而来的嘛,那王姐你知道窥星观怎么走吗?” 这一通聊下来,我都从老板娘叫到王姐了。 王姐走出小卖部给我指了路,窥星观的地址不算偏,我只是不知道沉厌在哪个观而已,她这么一指,我就明白了。 “多谢王姐,下次带朋友来照顾你生意啊。” “好说好说。” 同王姐作别后,我便提鼓上山了。 那窥星观看着不远,爬起来却要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手里拿的东西越来越沉了。 早上出门还是艳阳高照,这回儿却已暮色沉沉,这天气压得我心头莫名慌张。 路过的山间,溪水潺潺,绿树成荫,就是没什么人。 我的心更慌了。 没了姜琪的护身符,这地方要是出现个什么……东西,我可就太容易被拽进水了。 我的心一路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往山头一看,冷不丁还瞧见前方树荫下站着一个安多族打扮的少女,吓得我差点儿跌进水潭里,还好我身体素质过硬又拽住了手边的藤蔓,这才没有摔倒,再往那树荫看去时早已不见什么安多少女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是太紧张了。 这里可是青城山,山上山下的道士比游客还多,那东西是得多想不开才会跑到这里来缠着我。 好在这一路没再出现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虽然疲惫,但也总算是安全抵达了窥星观。 这地方比我想象中更破败一些,门口甚至还长满了草,如果不是因为行人过多踏出了一条路,一眼望去这里几乎像是个旧址。 我迫不及待地敲门。 但半晌都没人开门,反倒是门后传来了猫叫。 在如此僻静的地方,这猫的叫声又长又细,听起来像是哭声。 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忙出声道:“沉厌道长在吗?” 屋里还是没有声音。 直到旁边的小道上走来一个挽着道士头,背着背篓,穿着灰白道袍的年轻人。 我现在对道士的好感度甚至超过了帽子叔叔。 见了他,我赶忙出声,“小哥你好,你是道士吗?你知道沉厌道长在哪里吗?” 年轻的道士打量了我几眼说道:“施主,我看你眉间发青,是不是遇见什么难事了?” 果然是道士,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难处! 我急忙点头,“是啊是啊,请问你有办法帮我吗?” 道士扯了扯背篓就要下山,“那你跟我过来吧,我给你看看。” 我皱眉,心生疑惑,“你不是窥星观的人?” 对方扭头看我,“一样的,都是修道之人。” 我往他脚下看了看,山上没有阳光,他站在树荫下,与我又隔了一段距离,那眉眼在树荫下显得有点阴沉。 我是吃一堑长一智,断不敢再贸然行动了,“哦,那我还是留在这里等沉厌道长吧。” 毕竟王姐是认识沉厌的,沉厌肯定不是那种东西。 道士啧了一声,又转身朝我靠了过来。 我心中警铃大作,急忙后退,“你……你想干嘛……” 他不会要原形毕露了吧?这里可是道观门口,难道沉厌有养小鬼的爱好? 道士还没靠过来,我身后就先一步响起了猫猫尖锐地叫声,随后一道黑影便窜了出去。 黑猫挡在我跟前,龇牙咧嘴地瞪着道士。 跟前的人捏紧了背带,他似乎挺怕这猫的,“切,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牲口!” 骂完这话道士扭头就走。 我松了口大气,又蹲在了黑猫跟前,“我记得你,你叫黑云是不是?虽然你抓伤了我,不过看在你救过我两次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黑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一轱辘跳进了窥星观的大门。 奇怪,刚刚这门不是关着的吗? 毕竟这观里没人,贸然进入怕是不礼貌。 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黑云就扭过头来看我了。 “你是叫我进去吗?” “喵~”它扭过头又继续往里走。 不管了,猫猫也是半个主人家。 沉厌并不在观里。 比起外面的萧条破败,窥星观里面倒是生机勃勃,花鸟鱼兽挤满了小小的院子。 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黑云趴在石缸上捞鱼玩。 进了道观,我的心就平静了。 这一平静,爬山带来的疲惫感也席卷而来,我找了个椅子刚坐下,黑云又突然扭头了。 我蹭地一下跟着起身,“怎么了?” 它盯着门外不做声。 “你这样我有点紧张……” 黑云喵了一声,我连忙站到了它身后,那朱红的大门外却走进了一个穿着青色衬衣,黑色裤子的男人。 来人正是沉厌。 我急忙出声:“沉厌道长!” 那讨好的声音像极了电视剧里被飞速打脸的配角,叫完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沉厌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怎么我现在不是一个病患了?” 大师就是大师,挺爱记仇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进了内殿,沉厌又将手里的罗盘放在了香案上。 看着他一身轻简且常见的打扮,我又想起了那个全副武装的道士,这样对比起来沉厌倒像个香客了,“沉厌道长是去办法事了吗?” 他嗯了一声。 我又觉得奇怪,“你们做法事不需要换道服的吗?” 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他斜眼看来,“做你这样的法事,不需要。” 我这样的?我什么样的? 他转身给跟前的神像画布点了三只香,又虔诚地拜了三拜才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虽然我不认识神像,但也知道道观一般供奉三清,眼前这画布中的神像丰神俊朗,明显不是三清之一。 “道长供的是吕祖吗?” 沉厌扭头看了我一眼,“你也不算无知。” 不巧在某游戏里看到过。 我尴尬地笑了笑,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冒犯,一时不知该如何求助。 沉厌倒是主动开口了,“说吧,你遇见什么了?” 第十章 和梦中少女相像的脸 我赶忙接下话头,“我看见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他拿着蒲团的手顿了一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是……就是……死去的……人吧……”三天前我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那个字我实在说不出口。 沉厌神情寡淡地坐上蒲团打坐,“嗯,你开阴阳眼了。” 他说得实在太轻描淡写了,以至于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阴阳眼。”他重复了一遍,黑云又乖乖爬上了他的腿,依偎在他怀里。 沉厌便将眼睛睁开了,“下次遇见那种穿道袍的不用理。” 我心头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撞见一个穿道袍的人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算的。” 我抽了抽嘴角,如果不是知道他有点本事在身上,这语气真的好欠骂,莫名有种BKing的感觉。 我忍下不敬,虔诚地问他:“那道长可以告诉我,我现在的麻烦应该怎么解决吗?” 沉厌的目光落到了我手上:“把鼓先寄放在这里吧。” 正愁这东西没地儿处理呢。 我赶忙将鼓放在香案上,“然后呢?” “然后你搬到窥星观,随叫随到。” 这跟卖身有什么区别? 我急了,“道长,我懂你们这行的规矩,您开个价吧,我看我能不能的承受得起。” 沉厌仰头看我,“你是觉得我很缺钱吗?” 不缺吗?窥星观都破成这样了。我扯了扯嘴角,“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嘛。” 他撑在膝盖上起身,“我的价,你一个学生恐怕出不起。” “那您想怎么办呢?” “我说了,随叫随到。” 我茫然,“王姐说您忙着修行,没空搞对象……您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他不动如山的脸上终于起了怒意,“我是让你辅助我降灵。” 我还是茫然。 “捉鬼懂了吗?” 我摇头:“您这么厉害还需要我辅助你吗?” 他清冷的脸上多了一抹怨念,“阴阳眼万一挑一,我没有。” 我惊了,王姐把他吹得神乎其技,结果居然是盲打? “你都这么厉害了,还没有阴阳眼?” “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他板着的脸说道:“你辅助我降灵,作为回报,我免费替你解决人皮鼓的事。” 人皮鼓! 我听得头皮发麻,“你知道人皮鼓?!” “当然。” “那……”我伸手指向香案,“这是人皮鼓吗?” “是。” 我下意识想反驳他,“可是我的老师说,现存的人皮法鼓在安多的博物馆……” 他打断了我的话,“那只才是赝品。” “可是……可是……它怎么会被我买到呢,还是几百块就买到的。” “你和这只鼓有一种渊源,我暂时还没有查清楚是什么渊源,不过我能肯定,这的确是人皮鼓,接下来的问题,你想查清楚吗?” 我捏紧拳头,“我想就可以了吗?” “为什么不可以?答案本就是让人寻找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跟你合作,你替我查清这鼓和我的渊源?” 沉厌点头,“你也不用急着下判断,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他是有时间,我可没了呀,“我……你不是说我快死了吗?” “本来是要死了,但我可以让你暂时不死。” 这意思是如果我不答应跟他合作,就必死无疑呗。 我垂头丧气,“那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可以。”他转身走向香案,又在罗盘旁拿起了一串檀香做的手串。 他把手串递了过来,“这手串是经我师父开光过的,可以暂时保你平安,但我的耐心有限,可以给我一个准确时间吗?” “下周一可以吗?”这个周末是爸爸的生日,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缺席。 答应沉厌的要求,也就意味着我要放弃自己原本平静顺遂的人生了。 沉厌点头,“可以,下周一,我到你学校门口等你。” “你知道我是哪个学校的?” “算的。” 很好,除了没有阴阳眼,他的确具备了一个大师应有的品质,一切皆可算。 我带着手串下了青城山。 虽然没有被做法,但处理掉了人皮鼓,我轻松了不少。 因为是周五,我索性直接打车回了家。 老许和老周已经休假回来了。 见了我,老许板着个脸:“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是不是逃课了?” 老周赶来拍了他一巴掌:“你闺女已经大一了,不是高中天天排满课程的,你这爸怎么当的。” 我无语凝噎:“妈,我大二了。” 老许又给了老周一肘子。 我疲惫地放下背包。 老周赶忙来打破僵局,“闺女你是记得你爸生日,赶回来给你爸祝寿的是不?” 这话又让我想起了人皮鼓和沉厌的话,我忧伤地叹了口气,老许还以为我在学校遇见难题了,急忙赶来安慰,“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给老爸说说看。” 我暂时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提这件事,毕竟老许和老周比我当唯物主义者的时间更长,“没什么,爸我有点累,先回房间了。” 或许是手串发挥作用了,也或许是因为天没有黑,这一路我没再看到脏东西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睡了一个好觉。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老周和老许在厨房忙碌着。 我站在门前看了看他们,老周又扭头来安慰我:“去看会儿电视,饭马上就好了。” 久违的温馨让我忘记了此前发生的不快。 我回到客厅想看会儿电视,可惜遥控器找不到了。 我拉开电视柜一顿翻找,遥控器没找到,倒是翻到了一本相册,拿出来才发现,那是老许和老周情侣照合集,照片越往后翻老周和老许就越年轻了。 我饶有兴致地翻看了起来,越翻就越觉得诡异。 年轻时的老许长得……和梦里被剥皮的少女好像,越往后就越像。 与老周的第一张情侣照里,老许穿着安多服饰,那眉眼神态简直和梦里的卓玛一模一样! 我吓得惊叫了一声。 厨房里的老许和老周闻声赶了过来,“乖乖,你这是怎么了?” 第十一章 难道是领养的 我难以置信地抬头去看老许,虽然花期已谢,但隐约还能看到昔日的模样。 “爸……这是你们以前旅行拍的照片?” 老许赶忙将相册拿了过去,“哎,这东西怎么在这儿,我正想找来当资料用呢。” 老周也跟着凑了过去,完全忘记了我这个还在担惊受怕的女儿。 夫妻俩坐在地上品阅起了照片。 “我说老许,你以前长得也是男身女相,俊得很嘛,怎么现在长成这样了?” “是是是那还不是周主任你喂得好嘛。” “哎我记得我们以前也去过安多部落吧,看看照片。” 我趁机发问:“爸妈,你们对安多部落有研究吗?” 老许笑眯眯地看我,“欢欢也有兴趣了?” 我哭笑不得,现在我是想没有兴趣也不行啊。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将这些事告诉他们也只是会徒增他们的烦恼而已,所以我打算先自己处理看看。 “嗯,因为想买老爸喜欢的东西做生日礼物,所以顺道了解了一下。” 说起安多部落,老许滔滔不绝:“这个部落一直很神秘,多少年了都不与外民通婚,听说里面还保持着上个世纪的生活习惯呢。” 听说? 我凑近一些,“老爸老妈你们不是去过安多了吗?” “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我们去的时候还没有你呢,这么多年了,手机都能付款了,安多有没有变化我们也不清楚啊。所以严谨点只能用听说了,我跟你妈还在商量什么时候再去一趟,看看安多有没有变化。”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不能去。” “咋了?”老周被我吓了一跳。 “嗯……就是我想跟你们一起去,不过我现在还没放假呢,等我放了假咱们一起吧。”能拖先拖。 老许点头,“难得姑娘跟我们同一种感兴趣的东西,可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啊。” 我还是不放心,“拉钩!” 老许没办法,还得顺着我来,“行,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跟老许约定好后我又扭头去看老周,“老妈你也是。” 老周无奈:“这孩子,还跟爹妈用上心眼子了。” 虽然嘴上吐槽着,但他们还配合我勾了手指。 晚饭过后,老许想下楼遛弯,难得一家人都在,我也想粘着他们,但我刚走到楼道口就感觉一股冷风袭来,想起那红裙女,我打了一个哆嗦,“咳咳,我还是不当电灯泡了,你们自己去吧。” 老周趁机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告诉妈咪,真的没有谈对象吗?” 我无语凝噎,大二和高三就差了两年,两年前他们严防死守,生怕我早恋,一上大学又催着我找对象,生怕我嫁不出去似的。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是从校园步入婚姻殿堂的了,不要秀了,快走吧。” 将他们推出门后,我又摸了摸腕上的手串。 希望沉厌道长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师吧。 没有开阴阳眼的大师……又显得挺不靠谱的。 关好门后,我将屋里的灯全部打开好才回屋=房间拿了手机。 室友们打了不少电话,我赶忙在宿舍群里吼了一声。 欢:朋友们别担心,我已经到家了,明天是我爸的生日,所以我提前回来了。 姜琦的手速最快:找到大师了吗? 我回道:找到了,鼓已经放在道观里了,所以今晚你们就好好睡吧,我也拿了宝物的,这一路都没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梦:那就好,欢欢你也早点睡吧,这两天吓惨了吧。 我还不敢将沉厌的话说完:嗯,我爸妈散步去了,等他们回来,我就睡了。 雪:恩恩,我困得不行了,看到你报平安我就放心啦,晚安姐妹们。 琦:雪儿你快睡吧,晚安~ 梦:那我也睡啦,记得有事儿就给我们打电话哟。 看着她们的消息我感觉心里暖暖的,连日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身体放松后,我又困得不行。 昨夜我几乎没有睡,这会儿回了家开着灯,楼下还有孩子们嬉笑的声音,手上又带着法宝,我感觉特别安心,翻着手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难得一觉睡到天亮,我精神十足,扎起马尾便出了门,客厅里姑姑一家已经赶来了。 见了我,姑姑家的小表弟开启了嘲讽模式,“哟,大学生终于起床了呀。” 啧,青春期的小屁孩。 姑姑赶忙拽了表弟一下,“别理他,他叛逆期到了,出门连红绿灯都骂。” 我哈哈直乐,“姐姐是过来人,放心不会歧视你的。” 这话气得小表弟半天都没出声。 他不说话我也不逗他了,拿了老周准备的零食大礼包便丢了过去,表弟哼了一声,还是不理我。 不理就不理吧,叛逆期的小孩儿比幼儿园的还难对付,我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小屁孩自己窝到旁边玩儿游戏去了。 我嗑着瓜子打量起了他。 小屁孩儿比我上次见时长大了许多,就是那眼睛越长越小了,跟姑姑也越来越像了。 还好我跟我爸都是双眼皮。 等一下……我之前刷短视频看到过一个男人怀疑儿子不是亲生的,理由是夫妻俩都是单眼皮却生出双眼皮的孩子。 姑姑是单眼皮,爷爷和奶奶好像也是单眼皮,但老许却是双眼皮…… 我皱了眉又偷偷去打量跟着我妈唠嗑的姑姑。 姑姑长得和奶奶特别像,丹凤眼吊梢眉。 老许其实和他们都不太像。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老许已经将爷爷和奶奶接过来了。 老周赶忙拽了我向爷爷奶奶问好,老人家对我的态度还是淡淡的。 我耸肩,习惯了。 我从小就知道他们重男轻女,老周和老许因为工作关系,不能生二胎,这也导致两个老人家看我诸多不顺眼。 爸爸妈妈无法改变老人家的态度,于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借着工作之由带我搬进了职工宿舍。 我不怪他们,对他们也没什么感情。 就是逢年过节打个招呼而已,对我来说不算难。 只是今天我特意打量一下两位老人的长相。 都是单眼皮。 老许……难道是领养的? 第十二章 问不到有用的消息 这个念头让我的心生寒意。 毕竟奶奶那么怕爷爷,也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如果老许是领养的,那他会不会和卓玛有什么关系? 今天是我爸的生日,家里人多,我也不好问这件事。 午饭定在酒店。 我无精打采,吃了几口就塞不下了,爷爷奶奶生怕表弟吃不好,见我停了筷便赶忙将属于我的那一份分给了表弟。 我早已见惯不怪,也没做声。 姑姑却看不下去,又将夹到表弟碗里的生蚝拿给了我,“欢欢吃这个,这个好吃的。” 奶奶一下就不乐意了,“她一个女孩子吃什么生蚝。” 虽然是习惯了,但放到明面上说这话还是叫人觉得心烦。 本来就够烦的了。 我皱了下眉,爷爷似乎因此找到了突破口,“你看看,说她几句还不乐意了!” 奶奶又配合地按下了他,“别气别气。” 说完她又假惺惺地给我妈夹了一块烤鸭,“我说丽丽,现在国家都开放二胎了,你们也可以生一个啊。” 说我可以,说我老妈就不行! 我拍着桌子起身,“够了,我妈都多大年纪了,您是要实在想要孙子不如去孤儿院看看吧,也当做好事儿了。” 这话吓得老周赶紧来拽我,“欢欢,这样不礼貌!” 爷爷伸手指我:“看看看看,生女儿有什么用!” 一直沉默的姑姑也跟着起身了,“爸,我照顾您照顾得不好吗?” 为了照顾他们,姑姑婚结得晚,孩子也生得晚。 包厢里乱成了一团,叛逆期的小孩儿终于忍无可忍,“再吵我打人了!我可是叛逆期到了!坐下吃饭!我还没吃蛋糕呢。” 孙子的话果然管用,奶奶又赶忙去哄他:“好了好了,过生日呢吵什么。” 饭后,老许负责送人。 老周又要拽我,眼看姑姑要走我急忙跟了过去,“姑姑,我有点儿事儿要问你。” 我姑姑是一名幼师,对谁都笑眯眯的,看我叫住她,又将表弟和姑父赶去了停车场,“你们去车上等我,我跟欢欢聊会儿。” 老周想跟过来,我又拉着姑姑往前走,“老妈你先回家,我跟姑姑说点秘密。” 看我爷爷奶奶这态度,我爸大概率是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他都不知道,我妈肯定也不知道了。 老周大概是觉得我和姑姑同病相怜,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忧郁,她没有跟上来。 姑姑也是这么想的,她拉了我的手,语重心长道:“欢欢,别生气了,一年也见不到他们几回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啊。” 我已经不气了,毕竟这火我发出来了,“姑姑我不是找你抱怨的,我是真有事儿要问你。” “哟,打算转专业了?我就说你这专业不好,你看你爸妈,忙的时候多忙,还是跟姑姑一起搞教育得好。” 我打断了姑姑的侃侃而谈,“姑姑我暂时还不想转专业的,我想问的事儿是跟我爸有关的。” “你爸怎么了?” “姑姑你老实告诉我,我爸是亲生的吗?”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姑姑皱眉,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又有点心虚。 “为什么你和爷爷奶奶都是单眼皮,我爸跟我是双眼皮呢?姑姑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你可别忽悠我啊,我也大学生!” 姑姑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欢欢,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爸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我愣住了,姑姑这话是暗示我,我爸是知道的。 “所以……我爸真是领养的吗?” 姑姑无奈,“我是骗不了你这大学生了,但你爸都这年纪了,这些事儿大家心里知道就行了,你也别拿这事儿来攻击你爷爷奶奶啊,他们想儿子没想到,买了你爸,到你这一代又没孙子了,他们心里难受,我们就让让他们吧。” “我爸是买来的?”这样的话追本溯源可就麻烦了。 沉厌说,我和人皮鼓有渊源,我爸又那么像卓玛,难道是血缘上的关系? “嗯,所以你就别想找什么富豪爷爷奶奶了啊。” 我叹气:“姑,你少看点偶像剧吧。” 姑姑捂嘴偷笑:“被你发现啦。” 既然是买来的,从姑姑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毕竟老许都这个年纪了,卖他的人可能都嘎掉了。 和姑姑道别后,我转身上了电梯,老周还在家门口等我,见我回来,她又赶忙挤出了笑脸:“闺女,妈没吃饱,陪妈去吃点烧烤怎么样?” 我反手抱住了她的胳膊,“妈我真没事儿,我今天不都已经发过火了吗?” 老周不相信:“真的?” 我用力点头,并举手作发誓状:“比珍珠还真!” 老周还是要拽我出门:“那你也陪妈去逛逛吧,妈今年还没给你买衣服呢。” 犟不过老周,还是被她拽出门了。 星期天的下午,老许将我送回了学校,走之前,我借着拔白发的理由偷了他一根头发。 回到宿舍,室友们又急忙围了过来。 我不在这两天,大家相安无事,连噩梦都没有做一个,我也没有做过。 听说宿管阿姨伤得挺重的,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她家里人来跟学校扯皮了,这会儿还在女生宿舍找证人,苏月梦犹豫得很,“宿管阿姨平时对我们挺照顾的,要不要给她做个证呢?再说了,她可能是因为那鼓才出事儿的……” 我不太想惹这个麻烦,毕竟我现在已经够麻烦了。 但苏月梦提醒到我了,宿管阿姨是因为鼓才出事的。 “那我去吧,你们不用出来,怕学校不高兴。” 一听这话姜琦就不乐意了,“那怎么行,鼓可是我跟你一起扔的,我跟你一块儿去。” 事实上,我和她都想多了。 宿管阿姨人好,热心的同学也不少,作证的人更多。看到出证的人多,大家也就不怕学校责罚了。 学校最后赔了多少我不清楚,宿管阿姨的家人第二天又给我们一人送了一瓶可乐以示感谢,吵吵闹闹中我看到了一个人。 他穿着白衬衣,怀里抱着一只猫,神情寡淡地站在宿舍大楼的对面。 第十三章 富婆家的饿死鬼 姜琦拿胳膊肘撞我,“认识啊?” 我点头,“嗯。” 我心情有点沉重。 姜琦还在挤眉弄眼,“不会是在追你吧?” 我无语凝噎。 “不是的话,就给姐妹介绍一下啊,我就喜欢这种禁欲系的……” 我伸手抚额,姜琦看人还真准,道士嘛,当然是禁欲系了。 “等我跟他熟了再说吧,主要我怕你后悔。”要是被她知道沉厌成天跟那种东西打交道,她可能会有多远躲多远吧。 我移步朝沉厌走了过去。 跟前的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走吧。” “去哪里?”我急忙跟去。 他把黑云递了过来,“干活。” “……”不仅是个禁欲系还是个工作狂。 到了校门口才发现沉厌打了网约车,我大为惊讶:“你还会打车呢?” “……同学,我也是个现代人,也用手机的。”说着他把手机拿了出来,“把你的号码给我,下次就不用往你学校跑了。” 哦,原来是没有联系方式。 我赶忙报了自己的号码,他打过来后我便存下了。 网约车往郊区开去,最后停在了一栋大别墅跟前。 这几年的富豪们特别喜欢回老家俢大别墅,这栋也是。 沉厌开了门,“下车。” 我哦了一声,跟着他下车了,门口守着一个啤酒肚,见了沉厌又急忙伸手握了过来,“大师你可算来了,这位是?” “我的助手。” 啤酒肚又伸手向我,“哦,你好啊。” 我伸手之后又打量了他一番,这位富豪大叔的精神还不错,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沉厌自顾自进了院子。 他拿出了罗盘,在院子里转了转,我怀里抱着黑云,黑云伸了个懒腰,也不出声。 黑云是一只灵猫,第一次见面就救了我,第二次也聪明地赶走了假道士。 今天它这么安静,想来这房子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叫沉厌过来,大概率是富豪想图个心安。 我跟着沉厌一起进了屋。 一进这大门,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凉意,我还以为是中央空调开得太足,但怀里的黑云却也炸毛地喵了一声。 沉厌扭头来看我,“看到了吗?” 我茫然:“看到什么了?” 他又去看黑云,黑云喵了一下又不出声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了,我是来接手黑云工作的? “灵体很弱。”沉厌下定论。 啤酒肚的富豪急了,“大师您可得费费心啊。” 说着又往他手里赛了个红包。 沉厌没有二话,直接放进他的购物袋里。 不愧是大师,装备都是如此的随意。 沉厌举着罗盘上了二楼,上楼梯前他嘱咐我,“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我觉得有点饿,打算抱黑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富豪家的厨房居然摆着祭台,祭台上还放着贡品。 见了我,做饭的老婆婆退开一步,“你是跟着做法的大师来的?” 我装出沉稳样,“嗯,你们在这里放个祭台做什么?” “这边的习俗,说是地里都埋过人。” 我点头,“那你们是遇见什么怪事了吗?” 一说这个老人家就来劲了,“这屋子里有脏东西呢,我都看见过好几次了。” 我也来劲了,莫非她也是个阴阳眼? “是吗?是什么样的?” “没看清楚,就是黑色的影子。” 我失望地哦了一声,但凡撞上点不干净的东西都会看到影子,真正的阴阳眼应该是红裙女那样的。 “那具体在哪一块儿呢?能带我看看吗?” 老人家带我在厨房转了一圈。 “嗯?只在这里?” “是啊,可能是个饿死鬼,想偷吃的。” 我想到自己来厨房的最初目的,又尴尬地笑了笑,离开厨房时,沉厌下楼来了,他的购物袋又鼓了一些。 他收起罗盘朝我走近:“看到了吗?” 我摇头,“没有,不过这位婆婆说她总是在厨房看到影子。” 沉厌又举着罗盘进了厨房,结果一进厨房的门,那罗盘的磁场就乱了。 他沉了脸,“进来。” 富豪和老婆婆跟着要进,沉厌又道:“你们就在外面,拿着我刚刚给你的符箓,封在门口上。” 富豪听话地锁门,但厨房里似乎有东西想要往外逃,富豪的门关不上。 见此我赶忙去帮忙,一触及到门,熟悉的冰凉的感觉便又来了,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忙将门合上了。 沉厌又将符箓封在了厨房的窗口。 身旁的凉意骤减,我忽然看见了一个几近透明的鬼影。 他举着手想去打沉厌,我赶忙出声提醒:“在你身后!” 沉厌掐符一丢,那鬼影便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透明的鬼影躺在地上乱扭,看起来极为痛苦。 我走近一些,发现她身上穿件上个世纪的碎花袄。 “她死了很久了吧?又怎么会在厨房里?” 沉厌茫然的皱眉,他好像看不见,“你从哪里判断她死了很久了?” “这种花袄子,我只在年代剧里看到过,而且她好透,看起来像要消失了。” 他捏起了我的手。 我急忙想抽。 他可是个道士,捏我的手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果然我还没抽开就感觉指间一疼,血珠已经冒出来了,他捏着我手指弯腰凑来,又飞快将我指间的血抹在了他的眼窝上。 沉厌松开我拿出了购物袋里的短木剑,他刷地一甩,短木剑就变成了长木剑。 眼看他将桃木剑刺过去,鬼影瑟瑟发抖地开口了,“大师饶命……我没有害过人,我就是饿……” 沉厌皱起了眉头。 他似乎能看见了,“吓人也不对。” 我赶忙站到了他身边,“可以超度她吗?她看起来和之前遇见过的不太一样。” 这鬼影看起来面色和善,而且我看着她也没有恐惧的感觉,她似乎没有怨气也没有敌意。 沉厌想了想,又问道:“年龄,生辰八字,猝于何时?” 饿死鬼赶忙跪地磕头,乖乖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她死了大概有六十年了。 我有点惊讶:“那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我爹说给我买包子,我饿,我想吃包子。” 对吃的执念也能变成地缚灵? 亡魂世界也是无奇不有,“那给你吃包子你就可以去投胎了吗?” 饿死鬼又点头。 第十四章 卓玛 我看向沉厌,“怎么给她吃啊?” 他冷漠道:“亡魂吃不了东西。” 难怪一直在厨房转悠不肯走,原来是吃不到。 “那上身可以吗?” 跟前的人眯起了眼睛。 我尴尬一笑:“不行是吧?” “行是行,对你不好。” “?”我也没说是上我的身啊,“那有什么不好?” “长则折寿,短则阴盛阳衰萎靡不振,瞬则犯困。” 我小心提问:“那吃个包子的时间算是短还是瞬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赶忙懂事地补充:“哦,我明白是瞬吧!那我稍微牺牲一下吧。” 沉厌笑了一声,这笑显得格外诡异。 “怎么了?” “没什么,你心善,你就满足她的愿望吧。” 他还需要我的眼睛……或者说我的血,他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出事的。 我看向饿死鬼点头,沉厌也伸手将她头上的符箓拽了下来。 我眼前一黑,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时,我已经坐在客厅的圆桌上了。 桌上放着五个蒸笼,旁边是一言难尽的啤酒肚富豪。 老婆婆还小心翼翼地问我:“还要不?还要我给你蒸点。” 我这才觉得肚子快爆炸了。 身后又传来一个轻轻的幽幽的声音,“谢谢你……” 我急忙扭头,原本透明的身影越来越淡,很快便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想起身,但一动就感觉自己要吐出来了,我捂着嘴冲进了厨房的洗手池。 身后沉厌还在向富豪嘱咐,“厨房祭祀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个东西就是你们祭祀招来的,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这栋房子我检查过了,没有其他问题,不需要祭祀了。” 富豪连忙点头,“妈你听大师的话啊。” 老婆婆也应声:“知道了。” 我将饿死鬼塞进去的东西吐了一大半,出门时还是觉得撑得慌。 沉厌分好手里的平安福又扭头来看我,“能走了?” 我无精打采道:“嗯。” 打车过来容易,回去就难了,富豪懂事地开了车出来,“这里是郊区,打不到车的,我送你们进城吧。” 沉厌点头:“有劳。” 豪车密封性极好,虽然开了换气口,但我还是想吐,“对不起叔叔,我……我想吐……” 富豪爱车,赶忙将车停了下来。 我抱着黑云下车,蹲在路边又吐了一场,我实在不想再坐那迈巴赫了,这辈子大概率就是个穷苦的命了。 “我看了一下,距离地铁站只有一公里了,我走路过去吧。” 沉厌也跟着下了车,他的手背在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行,我跟你一起走。” 从富豪家出来的时候天就已经接近傍晚了,也不清楚那饿死鬼附了多久,反正她吃了好多,吐了两场我还是觉得撑得慌,多走走就当消食了。 就是旁边这位,我挺不理解的,“你可以让他送你去青城山啊。” 他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向渐渐下落的夕阳。 一直到看不见。 天也越来越暗。 走了都快一个小时了,一公里还没走到吗? 我摸出手机准备再查地图,但却显示无服务了。 奇怪了,这又不是山里,怎么会没信号呢,我问沉厌,“大师,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他头也不抬:“没有。” “怎么会这样啊?现在是几点了。” 他这才看了看,“八点,距离天黑还有半个小时。” 一说天黑我就紧张,“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罗盘能用吗?” 他将罗盘举到了我跟前,指针果然又乱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天太暗了,即便他站在我面前,我依旧看不清楚。 沉厌沉了脸:“你没发现你少了什么东西吗?” 我赶忙去翻自己的包,东西都在,“没有啊。” 他紧抿着唇似乎在压制怒意。 我更紧张了,“是……” 什么二字还没说出来,我就感觉一股凉意袭来。 脚边黑云也凄厉地尖叫了起来,沉厌又伸手来推了我一把,我没站稳,一下便被他推倒在了地上,随即一棵大树砸到了我原本呆过我地方。 我惊魂未定,抬头想去看沉厌,却发现身边早已没了人。 我急忙大叫:“沉厌!” 但回答我的只有风声。 天灰蒙蒙的。 我慌了,“黑云!” 黑云也不见了。 风呼呼地像把刀子一样往我脸上刮着。 我撑在地面站起身来, 但四周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农田。 脚下的水泥路也变成了红石板,我抬头看去,却看到了石板铺成的台阶,和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老旧庙宇。 我的脚也控制不住地往台阶上走去。 上了平台,寺庙的全貌便展现在了眼前。 这间寺庙不大,但却围满了人。 有人来撞我:“愣着做什么,快去找人啊!” “找人?找什么人?” “卓玛呀,卓玛跑了!” 卓玛跑了? 我这才想起,卓玛就是被制成人皮鼓的少女。 我应该去救她。 我跟着人群跑了起来。 我跑得飞快,很快便将身后的人都甩开了。 我追到了一片湖泊跟前,前方红衣彩裙的少女却停了下来,她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我。 “姐……姐姐……”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叫她姐姐。 我好像在做梦,又好像被困在了一具壳子里,我意识清醒,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卓玛抬起手来,她一动,腕上的首饰叮叮当当地响。 我看得入了迷,情不自禁朝她走了过去,“姐姐……你不要走了……” 少女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头皮,我意识到她想做什么,转身想跑,但我的手脚不停使唤,双手甚至还学起了她的动作。 我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头皮。 好疼! 少女也在用力,她的脸上已经淋上了鲜红的血,但她好像感觉不到痛,咧着嘴冷笑着看着我。 “好痛……” 她腕上的铃铛还在疯狂作响。 头皮痛,耳朵也痛。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退!” 猛然出现的冷声像沁人心脾的甘泉一样注入了我的耳朵。 我急忙睁开了眼,沉厌挡在了我跟前,从背后我只能看到他翻动的手肘,以及他高举而起的桃木剑。 前方传来了一声尖叫,很快便有东西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