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nk前任后我上热搜了[电竞]》 1、直播 下午两点，fwb电子竞技俱乐部。 lol分部宽敞明亮的训练室里只有一人，除了他操纵鼠标键盘的声音，只剩下偶尔跟弹幕互动的话语。 励晨的直播间通常都很热闹。 他宠粉，直播基本都开着摄像头和麦，有空就会跟弹幕聊天互动。 但此刻，气氛却沉闷得有些反常。 目前是休赛期，为了直播效果更好，励晨登了一个段位不高的号。 他本想随便打打，赢几局后快乐下播。结果开播就遇到了一堆牛鬼蛇神，喜提三连败。 这局也是一样，他排到的队友里有一个说话非常难听，发的字句里频繁出现屏蔽星号。 这人应该是他的黑子，认出他后不仅高强度地打字骂人，还不断给对面送人头。 其他几个队友见状纷纷帮励晨说话，然而这喷子油盐不进，反而带着队友一起骂。无奈，队友们只好各自闭麦，不再多费口舌。 挨骂对励晨来说是家常便饭，哪个职业选手没被喷过呢。 搁以往忍忍也就过去了，但他今天心情不好，跟这种黑子多纠缠哪怕一秒，他都嫌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随着一波小团灭，等复活时励晨趁机打字： -不想玩就挂机，别叫。 见他有了反应，那喷子骂得更欢了： -顶不住了？ -你**世界赛演队友的时候不是很牛逼么 -被让二追三，很爽吧 宿醉之后的身体还是不太舒服，看着刺眼的“让二追三”，励晨只觉脑袋突突跳了几下，头又开始疼了。 他揉揉太阳穴，顺道看了眼弹幕。 【世界赛不都是励晨在c？要没有他这队伍能去世界赛？】 【对线被爆怪打野？】 【别理这种人，傻呗一个】 【主播脸色不好，别打了，休息吧】 这群粉丝平时天天傻乐，真有事了却也都是真情实感在关心自己。不想让粉丝担忧，他强打精神，弯着眼睛冲摄像头笑了笑。 他的面容是唇红齿白那一挂，今天又穿着黑色t恤，灯光照射下衬得皮肤格外白皙。 笑的时候露出右唇上方的酒窝，眼睛也亮亮的很灵动，透着鲜活的朝气。 “我没事，就昨晚出去吃饭睡太晚了，有点困。” 他神色如常开了几句玩笑，粉丝见他这样，都放下心来去聊别的。 【这把一起摆烂，嘻嘻】 【孤儿之巅啦，dddd】 【唉，看下把了，这把又无了】 【心疼，连输一晚上了】 励晨没再看弹幕，他正被对面追着打。 这局他用的英雄叫青钢影，是一个很飒的女战士。敌方三人趁着优势，抱团入侵野区想要抓他。 眼见逃不掉了，励晨等技能cd转好后，果断扭头开始反打。 他操纵角色利落地钩锁上墙调整站位，落地后先一记横扫，再开启大招控住了敌方关键c位。一套连招丝滑流畅，高爆发的伤害瞬间融化了敌方的输出位。 对面剩下两个英雄属于能抗揍，但揍人不疼的那种，见状立马跑路。 “现在才跑？” 励晨眼中流露出胜券在握的自信。他一丝不苟地盯着屏幕，精准释放了技能，配合姗姗来迟的队友再次收掉人头，斩下三杀。 triplekill！ 系统播报响起，直播间的弹幕也应声成片滚动起来。 【我超】 【知不知道什么叫本命英雄啊】 【青钢影的神！】 【这连招是真的丝滑】 【来人，快剪视频投稿青钢影操作bot】 励晨带着赶来的队友乘胜追击，团灭了对面，又拿下大龙。 带着大龙buff回城时，他后知后觉一直骂人的黑子队友不知道什么时候闭麦了，已经在正常玩游戏了。 他嗤笑一声，懒得再跟傻逼一般见识。 他随手调出角色面板，看了看队友的补刀和装备，对战况有了把握。 这局自家是后期强势的阵容，只要队友不犯病，他轻轻松松带飞。 可算能赢下一局。 励晨心情好起来，表情也不像刚才那么严肃。 趁着回城的空档，他又瞄了眼弹幕，这一瞄就看了好几秒—— 弹幕满屏666夸得他身心舒畅，头都没那么疼了。 “低调低调，也没那么夸张。” 励晨嘴角翘起来，语气里也带了些嘚瑟。 说话的同时他双手操纵键鼠，十分淡定地击杀掉了对面的小辅助。 操作行云流水，配合他自信的脸庞，酷的一批。 可惜弹幕早就了解了他的脾性，十分不给面子地笑他。 【开始了，某人开始得意了】 【脑子里疯狂回放刚才的1v3，还要细品弹幕怎么吹的】 【自恋又装酷的野王小哥哥一枚呀~】 励晨跟他的观众早就互相习惯，他知道弹幕现在肯定在拆他的台。 他也不恼，看到弹幕最后一句时，还没忍住笑出了声，头顶的呆毛都跟着晃起来。 “不是，你们这都什么词啊？自恋又装酷的野……啊，我都不好意思念出来。”他抬手掩了一下眼睛，无奈地摇头笑笑，“野王小哥哥”这种词对他来说莫名有点羞耻。 “什么年代啊现在？” “这我初中流行的话，你们穿越来的是吧？” 【……】 【大人，时代变了】 【有一说一，这句话最近也已经不流行了】 【你几个月没冲浪了？】 【答应我，打完这把去刷刷微博，好吗】 “啊？是吗，最近确实没怎么上网诶。” “打完这把吧，我去看看。” 刚才那波三杀过后局势已经逆转，他们很快赢下了这局比赛。 推家时消停了后半局的喷子忽然又不动了，励晨以为他又要开喷，血压都上来了，却没想公屏出来的不是脏话。 -你不是能操作么 -世界赛怂啥 -，， -加油 励晨：“？” 短短几行字直接给他看呆了：“什么意思……他什么成分啊，太复杂了吧。” 其他几个队友也在公屏发了加油。 -晨神还是秀的，夏季赛加油 -jelly冲冲冲 -fwb给爷赢！ 励晨推基地的手顿了一下，他看着聊天框愣了愣，才想起来去回复。 双手在键盘上悬了片刻，他斟酌后只打了简单的一句话： -谢谢，会加油的 打完退出房间，励晨还记着答应粉丝的话。他打开网页版微博，去搜索弹幕调侃他的那个梗。 而弹幕则还沉浸在最后队友给他加油的场面里。 【神反转】 【我们晨用技术感化队友】 【黑转粉现场？】 【这个黑子甚至劝jelly要敢操作……我看不懂了】 【md，有点感动怎么回事】 【他真去搜刚才说的梗了，他真的，我哭死】 【他是懂尊重粉丝的】 【宠粉主播一枚呀】 了解完旧梗新火的来龙去脉，励晨看了看时间，关掉了英雄联盟客户端。 “不打了，等下要出门。之后几天也播不了，我们要团建，到时候可能会断网。” 他还停留在网页微博上。无所事事，便顺手搜了自己的名字，轻车熟路点进fwb-jelly的超话：“来视察一下你们最近在聊什么吧。” 【离粉丝生活远一点！】 【救……】 超话里很多人都在讨论一个叫“竞然是你”的综艺。 看到这些帖子，励晨才记起之前经理提过一嘴，联盟打算举办一个明星和选手共同参加的综艺节目，大家打几局友谊赛，再去野外体验下生活。 当时经理只告诉励晨说联盟定的选手里有他，具体计划还在讨论中，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现在超话讨论度都这么高了。 “哦对，我都忘了还要上个综艺。有哪些嘉宾你们知道吗？” 【你问我？】 【你是真不上网啊】 【选手这边都是你的好基友】 【明星那边都是想蹭热度的小流量】 【打得不好肯定要被竞粉冲，一般明星不敢来的】 【是，我看了官博的宣发，都是不太出名的小明星】 “还有宣发呢。” 励晨从帖子的艾特里摸到节目的官博主页，置顶博是条没有任何信息量的简介。 他继续往下翻，帖子的内容大都是几句话，暗含着每位嘉宾的相关线索，让大家猜测身份。 “这是个男团的吧，这像个主播，这个感觉是……” 励晨一条一条看下来，发现的确如弹幕所说，没什么热度高的明星。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觉空落落的，自我安慰似的说：“也是，那种有人气的演员没必要来，你们一人一句能把人喷死。” 【笑死，太看得起我们的战斗力了】 【他刚刚挨个翻微博，怎么像在找人一样】 【主播狗狗圆眼看什么都像真情实感啦，别脑补太多】 【该说不说，大牌明星来上这节目属于赔本买卖】 【过来挨竞圈一顿骂，相当于拿工资给自己买一批黑子】 【但抛开这些不谈，我真的想看我老公来打游戏】 【做梦不犯法，我也梦一个黎韵知】 【大名都能带？那我梦秦勉，听说他打游戏很牛】 【秦勉过来属于越级扶贫，几个菜啊前面的】 【想想都不行？秦勉这种男大生，确实很合适来打游戏啊】 【嗯？你们找我老公秦勉有什么事】 “停，打住——” 眼看弹幕开始提各家明星，励晨害怕直播间被人拿出去带节奏，直接禁言了几个人：“先禁个十分钟。” “我不太管你们聊什么，但这种敏感的就别说了。到时候你们老公的粉丝过来骂你们蹭热度，我可骂不过。” 【没事，他们是老公，你是我的亲亲宝贝】 【你是永远的初恋】 “？” 励晨：“别恶心我，喜欢我没结果。” 他又发了几个禁言套餐，再去看弹幕时内容已经变了天。 【卧槽！！去看官博最新那一条！！！】 【我真服了，直播间各位是预言家转世？】 【现在梦里的东西也能看见了吗】 【我好了我好了我好了】 励晨眉心一跳，直觉事情不太简单。 网页上官博最上方果然出现了弹窗提醒——“发布了一条新动态”。 励晨移动鼠标，点击刷新。 等待网页转圈的片刻时间里，一团白色忽然跃上他的桌子，落脚点异常刁钻，直接打翻了他随手放着的水杯。 “卧槽！” 励晨第一反应就是键盘。 这东西不能沾水，他立刻起身拿了起来，试图抢救。 但并来不及，键盘已经被泼了个满的。 励晨一阵窒息，血压拉满，他咬牙切齿： “懒懒！” 他拎着键盘，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的祖宗。 祖宗是只白色的布偶猫，丝毫没有犯错的觉悟，正在上方架子上找地方想趴着。 听到励晨叫它，一脸无辜地抬起了猫脸。 励晨：…… 一人一猫对视几秒，励晨先泄了气。 再怎么说，键盘没了还能再换，猫没了就真没了。 子不教父之过。 唉。 励晨看着自己牺牲的键盘，长长地深呼吸两次，怒火平息一些后，抱着猫离开了训练室。 祖宗换是不可能换的，教训还是能教训的。 【懒懒，危！】 【感受到他的心颤了】 【这波啊，这波是小老婆和小祖宗的对决】 【不是，你们快看他屏幕】 【我惊呆了】 励晨走的时候忘记关掉直播，显示屏上刷新出来的网页已经吸引了观众们的全部注意力。 懒懒作为直播间的人气选手，犯了这么大的事也没能在直播间掀起多少水花。 可见综艺官方最新的那条微博有多爆炸。 【等等，这个预告，是我想的那样没错吧？】 【出道新人奖、出演票房全过亿、综艺首秀、高冷男神，每个线索都不止一个人，但合起来全占的只有……】 【只有秦勉】 2、赛前 2 励晨并不知道直播间发生的事，他抱着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懒懒就从他怀里窜了出去，扑到了床上。 励晨对这祖宗一向宠得毫无原则，上楼的这段路上气已经消了大半，现在也懒得再跟它斗，索性自己也躺到床上，伸手小心翼翼地玩猫的尾巴。 这只猫其实是他小姑家养的，他刚打职业的前半年不太顺利，小姑家那阵刚好工作也忙，没空照顾猫，于是这猫就归他了，也算个陪伴。 以前上学的时候励晨就宠猫，但好歹还有家里其他人管着它。 等到跟他一起来了俱乐部，懒懒仗着颜值高成了团宠，在基地一直是顶级待遇，行事作风也愈发随心所欲。 训练室平时是不让它进来的，今天估计是工作人员以为他们几个队员喝完酒都还在睡觉，一时大意，把它放了进来。 这个漏网之猫也很争气，不来则已，一来就干了票大的。 “你就是缺个人治你，要是我小姑在你就要挨打了，就算是秦勉也……” 话只说到一半，励晨愣了愣，然后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励晨没想到自己会忽然提到他。 可能还是没醒酒，脑子不太清醒，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真够没出息的。 他懊悔自己又提到这个名字，随即又想到他刚才当着十几万粉丝的面翻综艺节目的官博，就为了看有没有那个人。 有点犯蠢了。 谁都知道以秦勉的咖位来搅和这趟浑水纯属吃力不讨好，但在理性之外，人的感情总是不受控制的。 所以刚才翻微博时，他心中存了一丝期待，期待能看见秦勉这个名字。 不过秦勉跟自己不一样，秦勉的脑子要好用得多。上学时他就是学霸，在感情上也总是理得很清楚，什么时候付出到哪一步，什么时候该保守该放弃，他一直很理智。 更何况当年分开的时候也说过，互相不干涉事业。 他们也都恪守着这条规则。 即使在少数双方都受邀的商业场合里，励晨也会努力避着秦勉，偶尔在公开场合听到彼此的名字时，两人也都是装作不认识的。 但万一，万一他真来了呢。 “没有万一。”励晨从假设里清醒过来，他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带着几分劝诫的意思，“不要矫情。” 励晨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没精打采的自己叹了口气。 他抬手揉开皱起来的眉头，又提了提嘴角，扯出一个满分微笑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不是过得挺好嘛。再说了，分手是我提的，就别老做梦他会过来找我啦。先好好打比赛，记住：感情是夺冠的大忌。” 自我催眠完毕，他在房间跟懒懒又玩了一会儿，就到了俱乐部提前约定好的集合时间。 才结束不久的季中赛上，fwb作为lpl的代表去参加了世界赛，却倒在了四进二的半决赛。 输比赛是家常便饭，但这次输得太过窝囊，即使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多，几个队员的状态却依旧不见好转，队伍士气一直低迷不振。 经理沈墨走投无路，不知从哪听到的鬼点子，说他们就是还没发泄出来，要想个办法让他们发泄一下。 因此才有了这出断网式团建，还有团建前菜—— 沈墨昨晚把几个队员喊出去吃了顿饭。 饭菜好不好吃励晨不知道，他只记得酒是管够的。在这方面励晨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就从不多喝，但耐不住沈墨和队友一而再的劝酒。 …… 最后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是有点儿断片，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他们瘫在座位上，各个都哭得一塌糊涂。 接着就是早上昏昏沉沉地从床上醒来了。 沈墨一见他们哭这么惨，更加确定这几个人是把痛苦都憋闷在心里，觉得带他们出去放松放松的决策实在是很明智。 现在网络上也还是有不少讨论他们的，沈墨说眼不见为净，便提议大家都尽量不上网。 其他几人都是敷衍几句了事，倒是励晨直接把手机交了上去，除了必要的游戏训练之外，他打算直接断网。 励晨倒不是觉得沈墨说得多有道理，他只是觉得自己需要一段空下来的时间，沉淀一下打法。 从18岁出道到现在，他最经常得到的评价就是打法很有“灵气”。大家说他的游戏思路很灵活，总是随着对局变换而做出相应改变。 有些翻盘时的决策，他自己也不能解释出为什么会想要那样做，因此他一直把这归于天赋——直觉想那样打，就打了，然后赢了。 但今年他隐约感觉这种直觉有时反而是错的，并非是收益最大化的决策。 这种偶有冒头的犹豫让他内心不安，他直觉如果放任自己乱想，可能会出事。 去找教练聊过之后，教练说适当的怀疑是进步的表现，让他放平心态，和以前一样相信自己，果断去打就可以。 就这样战战兢兢了一个赛季，握着春季赛奖杯时励晨终于松了口气，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吧，他还是那个能带节奏赢比赛的打野。 可没成想，这柄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最终在msi上直接斩了下来，他持续积攒的犹豫和怀疑，在面对激进果断的欧美队伍时暴露得很明显。全线崩盘，他们直接被一路平推输掉了比赛。 玲珑塔的滋味励晨不想再尝第二次，他想趁着这次旅游，好好地散散心，找到以前打比赛时从容自信，越打越兴奋的那种状态。 今天的天气很好，看着湛蓝清澈的天空，励晨给自己的上半年画了个句号。 团建结束再次回来时，一定是个新的开始。 沈墨挑的地方是一个不怎么发达的小岛，奢华不足但胜在清净，风景也好。 励晨泡了七天的狗咖，在海边看了三场日落，期间还给自己已经退役的前队长打了个电话谈心。 踏上归途时，他已经满血复活了，不仅重拾了打比赛的活力，甚至还收拾掉了老想起前男友的忧郁。 感情是很影响人行走江湖的。 前任什么的，哪有冠军重要。 到俱乐部已经是晚上了，旅途让人疲惫，励晨强撑着精神陪懒懒玩了半小时，又打了两把游戏保持手感，就匆匆洗漱睡下了。 第二天他睡到中午被沈墨叫醒，起来吃了个饭就出发去场馆了。 现在是休赛期，联盟趁这段时间把平时的比赛场馆翻新了一遍，这次综艺的表演赛便选在了另一个大型体育馆。 这个体育馆离fwb俱乐部很远，沈墨怕今天休息日堵车，所以提前喊励晨出发了。 励晨懒洋洋地瘫在后座上，一想到昨天还在海岛悠闲度假，今天却已经要来营业挣钱，他就觉得生无可恋。 心好累，好想睡觉。 “沈哥。”励晨开口。 沈墨一听他叫哥，就知道这人没憋什么好屁，果然，励晨下一句就说：“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你说，这综艺，我是非录不可吗？” “也不是。” “嗯？”励晨闻言瞬间坐直了，他双手趴到副驾座椅上，来了精神，“怎么说？” “只要你能把违约金赔了，再把违约得罪的联盟高层安抚好，你就可以不录。” “……” 他当然不能。 励晨又坐了回去，“噢”了一声，老实了。 他也不是真的想不录了，就是太无聊了想皮一下。 沈墨也很清楚他脾气，索性给他发了两个文件：“一个是之后综艺的安排，今天先打友谊赛，后面会录两期户外合住的综艺节目。还有一个是嘉宾的介绍，这个不着急，等你要录综艺时再看也来得及。” 励晨闲着也是闲着，就打开看了看。 看完第一个文件时，他的高中同学，也是现在wg的中单选手周焰给他发来了消息。 -周焰：怎么样啊，还好吧？ 励晨心说我能有什么不好的，转念一想，周焰可能是在关心他的团建散心，就回复道： -还行，状态挺好。 -待会小心被我抓崩。 周焰回了个惊喜点赞的表情，似乎在表扬他的状态好。 -励晨：？ -励晨：什么意思，我旅游是挺好的啊，你嘲讽我干嘛？ -周焰：？？？ -周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什么说什么？这不是在问他恢复的如何吗，恢复挺好的啊。 励晨被他搞懵了，反复看两人的几句聊天，陷入沉思。 过了会儿周焰应该是反应过来了，又打字过来： -…… -你是不是不知道嘉宾有哪些啊？ 励晨看着周焰这句话，表情空白了一瞬。 聊天框上提示“对方正在输入”，励晨捏着手机，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和期待。 周焰高中就是他的好兄弟了，也很清楚他跟秦勉的感情纠葛，如果说有哪位嘉宾能让周焰专门过来慰问一下，励晨的第一反应就是秦勉。 可之前看的名单里并没有他…… 励晨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了什么。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在等待宣告。 但周焰这句话却打得格外慢，最后直接没有了输入状态，可能把打的字全删了。 励晨气结，很想立马给周焰甩个电话过去。 刚巧这时车已经到达了场馆，励晨即使再想知道也只能先关了手机下车。 就在这时周焰的消息终于弹了出来。 他正要重新解锁去看，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躁动。 励晨下意识看去—— 透过车窗和簇拥的人群，他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秦勉穿了件宽松的休闲t恤，从他们车外走了过去。 他戴着口罩，励晨看不清脸，但他的背影还是一如既往地挺拔。 这个人总是自带冷冰冰的气场，当了明星之后这种特质被放大，更显出一股生人勿近的疏远冷淡。 他被很多人簇拥着，但身边一米的范围内却没人，看上去热闹又孤独。 就像当初他们分开那天一样。 励晨看着那背影一个人越走越远，忽然偏过头，拿右手遮住了眼睛。 3、见面 3 励晨下车后，电竞圈的粉丝们都围过来给他加油，他掩下心中的波澜，若无其事地跟粉丝问好，还开了几句玩笑。 进场馆后人少了下来，励晨心不在焉的，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沉默地跟在沈墨后面，去了一个休息间。 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那个身影，见到他之后励晨的心就悬了起来。 之前励晨一直想着比赛轮到自己时会有人通知，准点上台打场游戏就算完成任务了。 因此沈墨介绍时他从没认真听过，这会儿想看秦勉的身份和安排了才发现自己连赛制规则都不知道。 沈墨把他带到休息室，又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 励晨用手机搜了赛程安排，耐着性子看完了大段的文字介绍，终于弄明白了。 今天的比赛是为了给之后的综艺预热，先由两个明星嘉宾表演节目，然后打两场5v5表演赛。 一共20个人，8个职业选手、4个主播、8个明星嘉宾。 为了节目效果，各组的人员分配还没有完全确定。只挑了4个职业选手做队长，各队剩余的队员则是开赛前现场挑选。 四个队长是励晨自己、周焰，以及另外两个人气很高的选手。 比赛顺序倒是已经定了，励晨分在第二场，正好还是跟周焰的队伍打。 而明星阵容里的确是有秦勉的。 说来丢人，分手都三四年了，励晨对秦勉的信息咨询却还一直都有关注。 也因为他保持着关注，那天他直播翻官博的人选预告时，如果有秦勉的爆料信息他是不可能看漏的。 他确信当时的预告里没有符合秦勉身份信息的。 励晨又多搜索了一些关键词，这才知道，就在他拎着懒懒走后，官博发了一条关于秦勉的预告。 也顺带看见了他直播间的录屏。 录屏里，弹幕已经开始白日做梦，快乐嗑cp了。 励晨又好笑又好气：“真是……” 成片跟队形的弹幕里，一条又长字又小的弹幕划过，速度很快，却没能逃过励晨的眼睛。 ——【想看jelly疯狂帮抓上路，把秦勉养成一个大爹，俩人一起超神，杀穿比赛】 职业选手的动态视力都很好，励晨看到的瞬间就看清了具体内容，但他还是拖动进度条把这句话看了好几遍。 被fwb俱乐部选中时励晨还在上高三，接到通知电话是在他上学的路上。到了学校，路过寝室楼时正好看到了秦勉。 他急着分享好消息，小跑两步，直接从背后搂住了秦勉的肩膀，语气激动地说: “我真的能去打职业了！” 励晨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亮，秦勉也看着他笑，捏了捏他的手指：“冠军皮肤选哪个？” “啊？” 励晨被他说得一愣，随后笑得趴在他肩膀上：“你想得也太远了，我都不敢梦。” 冠军皮肤是英雄联盟s赛冠军的定制皮肤，全世界的职业选手里，每年只有一支队伍能拥有。 “不过我想了点儿其他的。”励晨站直了，跟他肩并肩慢慢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游戏周年庆的时候不是会请一两个明星去打比赛吗，到时候你小火一下，我也努力当上第一梯队的打野，咱俩一起去参加。” 他说得眉飞色舞，秦勉在旁边也不插话，就带着点笑听他讲。 “版本英雄什么的都不用管，你就选那种帅的，花里胡哨秀操作的，然后我帮你抓，直接上路通关，争取给你养到8-0。” “热搜我都想好了，简单点，就‘秦勉-超神’。” “诶不对……这样会不会太张扬了？好像不好收场啊，万一粉丝把我们扒出来，不就很尴尬。” 励晨俨然已经沉醉在梦里了，秦勉看他表情都不自觉皱了起来，觉得可爱又好笑。 他伸手摸了摸男朋友皱起来的眉头，强行转移了话题：“尴不尴尬我不知道，但你化学作业写没写完？” 励晨：“？？？” “看我没用，不会给你抄的。” “……” “我真不会写啊，秦神，我这么痛苦你不心疼？” …… 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时手机屏幕已经黑了，但弹幕那句话却还萦绕在励晨心间。 “一起超神吗？” 励晨喃喃，拽出挂在脖上的链子，露出了衣领遮盖下的指环挂坠。 他捏起那枚指环，对着天花板的灯看了看，又发起了呆。 秦勉为什么会来上综艺呢？ 联盟办的节目，fwb-jelly一定会参加，这一点秦勉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这个节目对他来说是稳赔不赚的，他却还是来了。 是为了我吗？ 是为了我吧。 尽管励晨反复告诫过自己不能自作多情，但脑子里自问自答了八百遍后，他也还是想自恋一次。 如果你也还记得当年玩笑时做过的梦，那我就勉为其难实现一下吧。 沈墨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励晨靠在沙发上发呆的样子，他眼皮半掩着，整个人透出一种少见的温柔沉静，像是在怀念什么。 不过发现他进门后，励晨立刻就收起了这种状态。 沈墨也不多问，递给他一份名单：“这次二十个人分成两场打比赛，你跟周焰都是第二组的，还有八个人跟你们一场，这是名单。” “我提前了解过，这组都是正常人，没什么幺蛾子。你先看看，等会儿上去了挑顺眼的就行。” 励晨不知道嘉宾已经提前分好了大组，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秦勉跟自己一场，打开名单，如愿以偿看见了秦勉的名字。 很好，天助我也。 励晨开始盘算上台后的选人环节，周焰是自己人，等会儿打声招呼他就会配合自己，这样励晨很自然就能跟秦勉分到一组。 但分完组之后就有问题了，如果把秦勉养成8-0的话，好像示好得太明显了。分手好几年的前男友，第一次见面还是应该矜持点，不能太殷勤。 要不还是帮抓两三次，养到3-0意思一下吧。 可话说回来，秦勉都主动来参加节目了，他已经朝前走了一步，现在也该轮到自己了。 励晨脑子里两个小人在互相拉扯，一个说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仅仅一个背影就能脑补这么多，另一个则劝他主动些，毕竟俗话说得好，犹豫就会败北。 “又走神了？”沈墨拿文件卷起来敲了敲励晨的头，“我怎么感觉你不太对劲啊？” “没有啊。”励晨舔了一下嘴唇，“我挺好的。” 怕沈墨不相信，他满脸无辜地冲沈墨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保证：“我状态很好，今天一定好好表现。” 励晨眼睛大，装起乖来会让人联想到那种人畜无害的小动物。沈墨无奈摇摇头，不再多说，带他去楼下化妆室化妆。 刚出休息室就遇到了正在直播的satan，satan沈涵涵是ltg队伍的上单，也是这次的四个队长之一。 “诶，看我遇到谁了。沈哥好。”satan看见他们就举着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励晨，“冻冻，来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励晨不满地“啧”了声。 “别喊冻冻。” 然后冲摄像头挥了挥手，“下午好，我是jelly。” 冻冻这个外号励晨一直听不习惯，他觉得太肉麻了，也不够酷炫。 偏偏粉丝就爱喊这个，一方面叠词天然让人觉得亲近和可爱，适合励晨，另一方面他们就爱看励晨听到“冻冻”时，一脸嫌弃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傲娇表情。 【就喊就喊】 【jelly不就是果冻，四舍五入不就是冻冻？多合适啊】 【你是懂四舍五入的】 沈墨见励晨有人陪，就找借口溜了，他是俱乐部的经理，一直出镜很容易惹人非议。 沈涵涵问：“去哪啊。” “化妆间。”励晨看见他手机屏幕上满屏的“冻冻”，很想把这群人全都禁言了，但他已经是个成熟的明星选手了，不能这么没气度。 他移开视线，假装没看见：“你怎么这会儿直播？” “别提了，我这个月差太多时长，官方知道了直接让我来个赛前直播，既能混时长又能给他们涨热度。” satan是个挺活泼的新人，跟励晨关系还不错，两人一路跟弹幕聊着天，气氛很好，粉丝很快乐，唯一的问题就是一直没找到化妆间在哪。 这个场馆他们都很少来，励晨便说先分头找找，satan说好。 走到一处拐角时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励晨性格敞亮，不喜欢听墙角，抬脚就要走出来，但刚想动作就被熟悉的声音钉在了原地。 “秦老师好啊，你还记得我吗？咱们去年校庆遇到过，我是于颂。”一个很热情的声音。 “嗯，你好。”声音顿了一下，又说，“叫我名字就行。” 是秦勉，他讲话还是这样，语气冷淡，说出口的内容却很礼貌。 “哈哈好的，秦哥。” 励晨靠在墙上，不动声色翻了个白眼。 直接叫名字有那么难？还要加个“哥”。 励晨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秦勉的回应，听那人又继续说道：“之前听说你也要来，我还挺惊讶的，不过后来我经纪人解释了一下，秦哥你是不是要接那个游戏ip改的电影啊？” 听到这里，励晨表情空了一瞬。 什么电影…… 还是游戏ip的，所以他是为了宣传之后的角色才来上综艺…… 接着他听到秦勉“嗯”了一声。 有一瞬间励晨在想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可走廊太安静了，这声答复清晰又确定，根本没给他听错的可能。 他不太想再听了。 然而那个人还在追问，一字一句都传到了他耳朵里：“那现在上这个节目先立个人设，到时候接了电影，宣传的时候就有物料能用了，你团队想得好长远。” 他希望秦勉能否定一下，哪怕是沉默也好，只要别直接承认。 但秦勉又“嗯”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好像是在励晨心口专门冲着他说的。 秦勉上这个节目只是为了工作，跟自己毫无关系。 不仅不是为了自己，秦勉甚至已经可以忽略他这个前男友的存在，为了事业跟自己上一个节目了。 他已经摆脱那段过往了。 原来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心上传来一股生涩的酸痛，好像被人狠狠攥住又放开，猛地收缩，让人喘不过气。 那个叫于颂的还在不停地讲。 “等会儿咱们一组的话我帮你抓人，争取让你前期就拿几个人头。” 听到这句，励晨直接把头转到了另一边。他垂着眼，心上的胀痛并没停，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励晨喉结动了动，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 感觉好些之后，他头也没回，转身就离开了。 刚走没几步，就看见沈涵涵迎面走过来。 励晨做手势想让他别说话，结果沈涵涵丝毫没理会到这层意思，举着摄像头高兴地说：“励晨，我找到化妆间了！” 励晨身形一滞，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 走廊太安静，他的声音又大，拐角的两人肯定听到了。 被前任伤到，还要假装无事发生地面对前任是什么体验？ 很想死又死不了罢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涵涵也已经走到励晨身边，看见他一脸怪异的表情还很疑惑。 励晨懒得解释，硬着头皮转过身。 秦勉从拐角走了出来。 时隔三年，他们终于又站在了彼此面前。 4、0-3 秦勉穿了件带暗纹的黑色休闲衫，配上灰色牛仔裤衬得整个人高挑挺拔。浑身上下没有出挑的装饰，但整个人却呈现出一种难以忽视的冷淡，带着十足的距离感。 脸上化了淡妆，五官轮廓比以前更加英俊，也更冷了。 他正看着励晨，那双从前总是很温柔的眼睛现在却看不出情绪，让励晨感到陌生。 励晨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刚才在偷听，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对视片刻后，励晨先偏过了头。他还没有完全消化刚刚听到的内容，他怕再看一会儿，自己要忍不住说出什么不好听的了。 沈涵涵看到秦勉也是一愣，直播间更是直接爆了。秦勉的路人缘一直不错，也有粉丝闻讯赶来，弹幕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飘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什么大运，看见秦勉了】 【老公好帅斯哈斯哈】 【啊啊啊啊啊】 沈涵涵在成片的弹幕里猛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呃，那什么，我在直播……你们可能入镜了，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改成自拍。” 秦勉闻言，视线终于从励晨身上移开，淡淡地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旁边的于颂倒是很机灵，他走到沈涵涵旁边，冲着手机摄像头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没关系的，直播间的朋友们下午好。” 然后才跟两人打招呼：“satan，jelly。我是于颂，跟秦勉哥都是这次的嘉宾。” 弹幕刷得飞快。 【蹦出来俩明星，给我们satan吓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说，这个于颂还挺甜的】 【再怎么说也是小糊团门面】 【哥都喊上了，这么熟？】 【为什么于颂跟我勉一起出现啊，按理来说他们没啥交集吧】 【嗑一个？】 于颂看见弹幕，急忙摇头：“别嗑别嗑。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励晨本来盯着墙角的绿植在发呆，这会儿扫了他一眼，脸上难得没带着笑意。 弹幕本来说什么的都有，于颂这句话说完，瞬间统一了画风，开始嗑他跟秦勉的cp。 【欲盖弥彰？】 【是普通朋友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他不说没什么，他这样说我反而想嗑了】 保险起见，沈涵涵把手机从支架上取下来拿在手上，直播间的画面便成了静止不动的墙，观众们只能听个声音。 【？？？？？？】 【大胆！快转回去，我要看秦勉】 【主播旁边一闪而过的是谁啊，太快了没看清】 【不认识，至少氛围感帅哥起步】 【是fwb的打野jelly，游戏打的比他长的还好看！】 沈涵涵觉得头疼，他有点怕生。这种场合，励晨在的话往往都是他来撑场子社交，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励晨一句话都没讲。 不仅如此，沈涵涵甚至还感觉到他身上带了些……攻击性。 他想关心两句，但毕竟还在直播，他只能先硬着头皮跟于颂闲扯，等双方客气几轮，再赶紧说拜拜。 “你们是打哪个位置呀？”沈涵涵问。 “我是打野，秦哥是上单。” 沈涵涵也是打上单的，他对同位置的秦勉更感兴趣，正想多问点，于颂又说：“不过咱们不是一场，我跟秦哥都是第二场的。” “诶，励晨也是第二场，那你们岂不是要对打了？” “是的。我的青钢影还是跟jelly学的呢。”于颂笑着说。 励晨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他。 见励晨有了反应，于颂继续说：“jelly，我是你的粉丝。” 【于颂是真的会说话】 【哈哈哈，喜提明星迷弟一个】 【秦勉真的冷，都不讲话】 【冻冻怎么也这么安静，这种场合他不一直是活泼大方小可爱吗】 沈涵涵看见弹幕，他拿胳膊撞了下励晨。 励晨会意，冲于颂挑了挑眉：“是吗？” 【……把天聊死了】 【崽的情商离家出走了】 【芥末拽？】 【脑子还在倒时差？】 【什么语气啊……竞圈就这素质】 【这不是高不高冷的问题，这是没礼貌吧】 于颂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好像丝毫没意识到气氛的变化：“是啊。等会秦哥不知道在哪边，在我这边的话，还要你手下留情，轻点打我们啦。” 随后又笑着冲秦勉说：“我尽量多帮秦哥抓几波。” 励晨心里本就憋屈，现在听到他反复地提秦勉，更是“噌”地冒出一股火气。 他顿了顿，朝于颂走近一步。 他脸上总是带着零星笑意，讲话也是一团和气，很轻松就能讨人喜欢。现在严肃起来，眼尾下垂着，倒显出几分颓丧的气质。 于颂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励晨盯着于颂，“那我给你个建议，换条路养。” 于颂不明所以：“……啊？” “因为我会把你的上路抓爆。” 说完，没管于颂的反应，励晨转头走了。 转身时他看了一眼秦勉，发现秦勉蹙着眉也在看自己。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的眼神里似乎带着困惑。 励晨不懂他的迷惑是从何而起，但能让他没有表情的脸染上情绪，励晨就满意了。 即使这脸是变得更臭了也没关系，总比他起初毫无波澜的状态要让人舒坦。 没走几步，励晨就掏出手机，给周焰发了消息： -在？商量个事 周焰秒回 -选人的事？ -可以，我同意了 -你选就是 -励晨：不是，你选秦勉 -励晨：我不跟他一队 -周焰：？？？ -励晨：我要杀他 励晨恨不得现在就开始比赛，他面无表情打完字，收起手机，无视了周焰后续的一串问号。 沿着沈涵涵之前去的方向走，他终于找到了化妆室。 励晨的皮肤很白，但五官却并不苍白寡淡。他发色和瞳色都深，嘴唇不涂口红就呈现出自然的红润，是很有气色的面容。 他初登赛场时，凭借一张谈笑时的照片被戏称为“初恋脸”，就是因为他看起来干净又明亮。清透的瞳仁和带笑的唇角，十八岁少年的朝气简直是扑面而来。 如今他二十一岁，个子高了不少，那股子灵气却也还是存在。 化妆师给他修了眉毛，又涂了层显色唇膏后端详了他一会，随后拍了下手。 “ok，搞定。” 励晨笑笑：“谢谢姐。” “害，客气什么，快去候场吧，今天明星多，别去太晚。”化妆姐姐也很喜欢励晨，毕竟给这种帅哥化妆省时又省力。 “好，那我先走啦。” 候场时，负责人员又把流程详细介绍了一遍。先所有人上去刷了个脸，两组明星表演了歌唱节目，然后第二场的人就可以回休息室了。 休息室不够用，励晨周焰还有另外两个职业选手就凑在一起用了一间。 周焰关切地问东问西，但励晨始终是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什么都不说。 等待第一场打比赛的中途，有工作人员进来给他们了一份名单，里面记录了他们这组其他几位嘉宾的常用英雄，让选手们在禁用英雄时注意避开。 有些嘉宾并不真的是游戏的玩家，可能只是为了上节目临时突击，练了一两个英雄。如果他们在bp时刚巧禁用了这个英雄，那嘉宾很可能就玩不了游戏了。 励晨扫了一遍，都是些操作简单容易上手的英雄，于颂甚至只写了一个赵信。 他嗤笑一声，刚才还说青钢影是跟自己学的呢。 “秦勉算是清流了啊。”身旁有人指着名单说，“刀妹剑魔吸血鬼，我看就他是真的玩过这游戏。” “确实。我妹妹刚才给我发了个视频，好像是他团队发的。”另一个掏出手机翻了翻，“就这个，他的集锦。” “我只能说，如果这真是他打的，那勉强能算路人局的爹了。” “我看看。”这人自己看还不够，非要把励晨跟周焰拉上一起，“二位今天出门没带嘴？沉默的我有点害怕。来看点视频放松一下。” 励晨不情不愿地跟着一起看完了。看完之后三个人都说这水平是不错，只有励晨觉得他退步了。 可能工作太忙不怎么玩了吧，手速慢了不少，菜菜的。 不如当年。 当年他跟秦勉一起玩，撞车职业选手都能赢。秦勉的操作到不了职业水平，但他对线时的细节还有打团时的处理都很顶级。 简单来说，操作不拉胯，靠脑子在玩。 励晨第一次看见秦勉是在网吧，当时他正准备离开，路过秦勉的机子时发现这哥们附近围了不少人。 励晨自己就经常被人围观，并不把这当回事。但他余光瞥见这兄弟的侧脸挺好看，手也挺好看，就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励晨记得那局他玩的就是剑魔，团战的进场时机找得很准，大灭一开见谁砍谁，最后硬生生让逆风局翻了盘。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确实不跟他一队？”周焰开口。 励晨回神，表情很犟：“不。我说了，我要他超鬼。” “行吧，那我选个能支援的。” “那我连你一起打。” “……” 周焰见他坚持，便没再劝什么。再怎么说他也是跟励晨更熟悉，而且励晨是个很有逼数的人，应该不会乱来。 一局打完，第二场的人上场时，台下瞬间躁动起来，响起一阵欢呼。 其他嘉宾的粉丝全部加起来可能还不如秦勉一个人的多，更何况秦勉作为靠作品说话的演员，路人缘是很广的。台下其他人的粉丝，大部分也是秦勉的路人粉。 简单的介绍后就开始了选人环节。台上的职业选手一共四个，励晨和周焰各带一队，再分别选一个职业选手、两个嘉宾即可。 这个环节进行得异常顺利，因为励晨上来就选走了除秦勉之外的另一个上单，秦勉便只能去周焰的队伍。 选人时最大的看点就是秦勉去哪个队，现在他定下来后，剩下的几个人便相对不那么重要了。 双方互放几句垃圾话后，比赛正式开打。 秦勉的游戏id很简洁，是一个字母“q”，这局他选了剑魔。 暗裔剑魔·亚托克斯，在设定里是一位堕落的天神战士，他背着一柄长剑，身形高大，姿态威武又优雅。 励晨很喜欢看他玩剑魔，他的技能挥砍流畅丝滑，赏心又悦目。现在也是如此，q的剑魔正压着对面在打。 励晨的id依旧是“jelly”，他用青钢影随意刷了两组野怪，就绕着视野盲区跑到了上路。 剑魔虽然打得凶，但走位却很细致。 而jelly作为猎人，他有的是耐心。 等秦勉交完一波技能，jelly瞬间从草丛冒出来，打了他一套。 秦勉残血后果断闪现进塔。但jelly仍旧不依不饶，他的青钢影直接越塔，强行拿下了剑魔的人头，自己也被赶来支援的周焰杀掉了。 jelly来杀秦勉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那一波兵线，因此并没损失经济，复活后还是能把对面上单压着打。 而jelly在复活后先去吃了组野，然后到中路视察了一圈，打完河道蟹就又直奔上路。 对面的视野已经看到jelly过来了，但他并没因为被发现就放弃抓人。反而更加嚣张地跳到了秦勉脸上。 秦勉的闪现上一波已经交过了，现在面对对方两个人，根本逃不掉，又死了。 jelly拿了人头，没有片刻停留就回了城。等他到家，对面的打野于颂才姗姗来迟赶到上路。 “别管你那上路了，来下路看看？”这局的adc江来也是职业选手，他带着一个技能都不太会放的辅助玩得很煎熬。 “你打不赢present？”励晨问他，present是对面的选手，打辅助位置。 “？” “行，别来。看我爆杀他。” 励晨就想听这句话，他安心地当了一会刷子，刷完两轮野怪后又去了上路。 这时候双方都已经发育了起来，有了大招。 周焰玩的英雄加里奥是一个大招能全图支援的英雄。几乎在jelly动手的那瞬间，周焰就开启大招降落到了战场。 而秦勉的剑魔开启大招后也十分凶悍，单打很难杀死。 这场2v2的战斗里，自家上单很快就被周焰收掉，jelly艰难地1打2，最后勉强换掉了剑魔。 不把人头送给剑魔是他最后的倔强。 5、0-5 秦勉的战绩已经来到了0-3，而jelly也没多好看，3-2。 纵使台下的两位解说见过大场面，也一时失语。 六级就已经gank了三波，宁愿自己死也要把人杀了，是谁都能看出这其中的诡异。 解说a无奈地说：“jelly选手今天火气很旺啊。” “我想到那个很经典的梗：我是你的粉丝。”解说b接过话头，“一般说这种话的，上赛场都会把偶像暴打一顿。可能jelly也是秦勉的粉丝吧。” “确实。jelly上台之前可能就在想，我今天到底怎么才能让偶像记住我呢？他想了又想，觉得多杀几次可能能行。” “不过你注意到没有，他gank的时机是有讲究的。” “怎么说？” “jelly每次都是等剑魔清完线才把人杀掉。剑魔的补刀数并没落下，甚至比对面要高一点。” “是哦。而且人头也都是jelly在拿，队友一个都没吃到。这样看来这几个人头都很干，没什么作用。秦勉只是战绩不太好看，等会儿打团还是会很猛。” “没错，所以jelly可能真是粉丝：我杀你，但我不影响你发育。” 观众们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解说的话很有道理。jelly每次击杀都是在秦勉无兵线可吃的时候，因此秦勉虽然死了很多次，但他的装备却并没有落后。 换句话说，这些人头统统是无意义的，除了鼓舞气势之外，对输赢影响不大。 如果是平时的路人排位局，那只能说秦勉运气太好，几次都能赶上这样的巧合。 然而他面对的不是路人，是职业选手。 对于jelly这样的顶级职业打野来说，视野里的人什么时候死过，什么时候交了什么技能，多久技能冷却会转好，一切的一切他都心中有数。 每次秦勉都恰好在无所谓的时机被杀，更可能是jelly故意为之。 可惜现在所有人都只在关注jelly杀疯了的事实，这些细节很少有人想到。 除了问号，直播间里其他的弹幕清一色都是在骂jelly。 不过场上的jelly并不知道这些，他又去收了剑魔的人头。 队友已经顶不住了，自家上单在语音里说谢谢但不用来帮忙了。这位小明星很慌，对面可是现在年轻一代最火的男明星，打完这场，他会被秦勉的粉丝网暴吧…… jelly不会因此转变心意，他只说：“放心，骂的肯定是我，你一看就是被我连累的。” 队友江来也疯狂在小地图上pin问号：“励晨你干嘛呢？差不多得了啊，这是娱乐赛，不是正式赛，想秀等我回去陪你rank。” “嗯。” jelly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实际上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他安分了没多久，就又跑去上路跟秦勉对砍了。 秦勉的闪现已经转好了，因此jelly一直留着心眼，等着他闪现后再进行追击。 可出乎他的意料，秦勉看见他来之后只象征性放了两个技能。残血后连大招都没开，被他追了几步之后，就直接站在原地不动了。 jelly第一时间也跟着停了手，他以为是秦勉卡了。 但一直没有人叫暂停，屏幕上的其他人也还是在正常游戏。 不过转瞬，jelly就懂了他的意思——他不想陪自己玩了。 从剑魔不动的那刻开始，就变成励晨的独角戏了。 想通这些的一两秒钟里，励晨已经在职业习惯的驱使下顺手拿下了这个残血的人头。 他看着面前剑魔的尸体，还有他战绩上明晃晃的“0-5-0“，心里的憋闷没得到缓解，反而还生出一股委屈。 很不讲道理，明明已经分手了，明明是他在蛮横地乱来，但他心里还是希望秦勉可以纵容他。 前面几次秦勉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他耐着性子跟自己对打，即使知道打不过也还是会尽力操作。 这次或许是死得太多，终于生气了，也或许是留给他这个前任的耐心太少，到这里已经被耗尽了。 励晨很清楚，今时不同往日，他不能再随心所欲地任性了。 但他还是想试试，想看看秦勉能忍到什么程度。 可现在秦勉真的不玩了，励晨又觉得难过。 比赛仍在继续，jelly没有再去过上路。而秦勉前期虽然死得多，经济却并未落下。中期他参团，收了人头后更是没人能处理得了他的剑魔。 决胜团惨招团灭后，jelly的队伍输掉了这场比赛。 比赛结束后，获胜方要起身跟败方握手。 秦勉走在队伍的最后，励晨跟其他人握了四次手后，面前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励晨很快就伸手回握，两人都客气地冲对方点了点头。 视线相交的时候，励晨勾了勾嘴角。 摄影机还在拍，他想表现得自然一些。 但他这个笑很牵强，不用看也想象得到会很丑，所以下一秒他就偏过头，放弃了。 能若无其事地握手，假装不认识地打招呼对励晨来说就很难了，他已经提不起力气再给出一个漂亮的笑容了。 倒是秦勉，他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两人的手相碰后，他下意识就想使劲握住，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不对，他们现在不是这样的关系。 不过当他打算松手时，励晨已经很自然抽回了手。 秦勉盯着他看了看，不知道他是发现了自己的动作，还是单纯的无心举动。 励晨对这些小动作一无所知，他打的比赛很多，握过的手更多。每个人的力度都不一样，他也已经忘记跟秦勉牵手的触感，只觉得刚才是很平常的一次互动。 握完手后他就收拾外设，径直下了台。他单肩背着外设包，推开休息室的门，迎面就看见沈墨拉着张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坏了。 励晨知道，他离挨打就差那么一点儿了。 8、舆论 祖宗晚上吃火锅吃得没滋没味，回了基地后就想往自己房间钻。 可惜闯了祸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躲过去，沈墨还没来得及喊住他呢，他就已经被俱乐部的另外两个管理层给叫住了。 “别走啊。比赛的时候不是挺嚣张的，现在怎么蔫了吧唧的。” 励晨：“……” “知道自己惹了个什么麻烦吧？” “嗯。” “这件事说大不大，娱乐赛而已。说小也不小，毕竟你挑衅的是大明星。咱俱乐部在业内算是规模大的，但跟娱乐圈比就不够看了，我们的粉丝量肯定是拼不过的。” “嗯，您说得是。” 励晨吃饭时也想了想，他知道装死不能解决问题。 不过说实话也不能，实情只会让情况变复杂。 “所以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要把人家单杀5次？” 励晨：“就是听说他上单玩得很好，我好奇到底有多好，就去……关照了几次。” “周焰中单玩的更好，你怎么不去中路？” 励晨：“他是职业选手，我去找他的话，那明星不就被冷落了吗。” “那怎么不去下？” 励晨：“下路对线本来就是优势，我再去就更欺负人了。” 励晨对答如流，问话的管理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刚巧沈墨这时也已经来了，几个人直接进了会议室，大有要严肃“审问”一番的架势。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问，励晨始终油盐不进，说着些不痛不痒，一听就不是实话的理由。 实在让人火大。 他明明在糊弄，面上却装出一副立正挨打全听俱乐部安排的样子，乖顺得不行。 眼见他把前面的借口换花样又讲了一遍，一位管理层“砰”得把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疾言厉色道： “别跟我装傻，你知道网上怎么说你吗，说你想火想出名！” “我没空跟你过家家，你不讲实话俱乐部就没办法帮你公关。这套理由你对粉丝能说得出口的话，那我们也ok。你自己把握吧。” 他讲完后几人都看向励晨，准备听他讲实话了。 可当事人却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站着。 “怎么，别人说你蹭热度都能忍？那还有更难听的，他们说你是收钱打假赛，买了秦勉人头比的□□！” 听到假赛两个字，励晨瞬间抬起了头，眼睫颤动，闪过一丝慌乱。 他喉结动了动，嘴唇微张。 但最终还是把头偏向了一旁，没有开口。 “你……你先回去吧。”沈墨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他离开，“想通了随时找我。” 励晨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点开了热搜。 #秦勉剑魔# #jelly不讲武德# #秦勉# #竞然是你表演赛# #秦勉0-5# 励晨随便点进了一个话题，热度最高的是一个电竞自媒体发的游戏赛况播报。 【@猫玩游戏： #竞然是你表演赛#第二局jelly队vsblaze队 jelly青钢影越塔强杀秦勉剑魔，秦勉战绩来到0-3。】 励晨知道这个电竞媒体，平时一条微博下面也就几百评论，这条却已经七千多条了。 他点开评论区，果然双方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这么能耐也没见世界赛抓死对面上单啊。 -不知道的以为秦勉是职业选手呢 -？这tm跟炸鱼的那种傻逼有什么区别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玩不起吧。来这节目就该知道会被职业虐，这么怕死要不去直播消消乐吧。 -望周知：电子竞技实力说话，人被抓就会死，菜逼玩游戏就会一直死。 -相信秦勉的粉丝都是大格局的朋友，不会跟我们玩上头的小打野计较的，jelly就是玩心上来了，没有恶意的。 -第一打野还会上头呀，这么想跟秦勉贴贴，我还以为是电竞圈混不下去，想进军娱乐圈呢 -笑死，秦勉虽然不是流量，但确实是流量密码，阿猫阿狗肯定都会想蹭一蹭啦。 -这位的脸在竞圈我承认独一档，但在娱乐圈顶破天就是个正常水平。我这边建议是认清现实放弃幻想 -越级碰瓷，您配吗？ -我去钥匙店问老板能不能配钥匙，老板问我：您配几把？@fwb-jelly -前期猛的一批，后期演的一批，你他妈是不是买人头比了，缺钱直说别菠菜啊@fwb-jelly -严查jelly@竞然是你 关于他gank秦勉这么多次到底合不合适这件事，评论区吵得天翻地覆。 这条微博是三小时前发的，现在看来战况已经明晰了。 喷励晨的评论以压倒性优势占据了评论区前排，一眼扫下来只有零星几个眼熟的id在帮他讲话。 励晨笑笑，决定杀秦勉的时候他就做好了会挨骂的心理准备。 然而看着这些骂他的人都顶着跟秦勉相关的头像和id时，他还是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晚上吃饭时为了给谢之岩庆生，大家一起喝了两杯。 励晨的酒量不好，也许是有点醉了，他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刷那些评论，没看多久就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到了快中午，醒来时舆论已经又变了天。 如果说昨晚是jelly粉丝和秦勉粉丝的对决，那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整个电竞圈粉丝统一对阵秦勉的粉丝。 -不是我说，上这节目的明星哪个不是想来蹭蹭这游戏热度的？秦勉挨了一顿打被挂在热搜上当背景板你急了，那他要来参加的时候你怎么不急？ -这波啊，这波是本想蹭电竞热度，结果惹了一身腥，粉丝气急败坏倒打一耙 -还有说jelly不杀别人只杀他，那怎么不看看他把他对线那小明星压成啥样了？说什么友谊赛以和为贵，那秦勉怎么不让一让？只能你哥哥压着别人打，不能我们冻冻抓你哥哥是吧 -典，太典了 -讲个笑话，秦勉要蹭别人热度 -jelly粉丝有本事别喊帮手啊，笑死我，控评控不赢去喊人了 -回复前面，秦勉明明能单杀，可他只是压线根本没起杀心，这还不够友谊？你让他给对面送才行吗？ -谁喊外援了，老子wg粉丝是自愿迎战 -联盟第一铁律：无事各家互喷，有事统一对外 -众所周知，jelly的粉丝全是不会骂人的笨比，战斗力约等于零 -喷赢他家粉丝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入了我们的眼 -@竞然是你现在只是预热比赛，后面还有正式综艺。为了不蹭秦勉哥哥的热度，希望节目组到时候出一个剪辑版，剪掉他所有镜头的那种，避免粉丝说跟他同屏的人在蹭热度捏 -给你点了 -给你点了 励晨只是随手点开了一个帖子，没想到就这么多人在回复。 而且还有人在不断地盖楼，从头像id来推测，除了秦勉的个人粉丝，娱乐圈的其他家粉丝也在逐渐进入战场。 这场骂战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 励晨并不想看着自己的粉丝与秦勉的粉丝对立，可他也不能把他跟秦勉的关系说出去。 现在只能等俱乐部商量出一个解决方案来，他保证自己一定会配合。 他起床吃过午饭，正要去训练室训练时，谢之岩来了。 励晨：“你怎么来了？” 谢之岩：“你跟那个秦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励晨：“……” 见励晨还是不打算说，谢之岩把他带到了基地的露台，这里阳光充足，视野开阔，是“喝茶谈话”的最佳选址。 “我昨晚回去又想起来一件事。” 谢之岩把露台的玻璃门锁上，隔绝了室内的吵闹。他坐到励晨旁边的小沙发上，缓缓开口： “你当时来试训的时候，是谁陪你的来着？” 励晨愣了一瞬，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 “来试训基本都是父母或者家里的长辈陪着的，但你那时候好像是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帅哥陪着的。” “我让门卫翻了一下那一年的访客记录本，发现好巧不巧这个人也叫秦勉……” “还有什么想狡辩的吗？” 励晨无言，他吃惊地看向谢之岩，心说你打职业真是屈才了，当侦探或许更合适。 他这反应谢之岩也预料到了，谢之岩用肯定的语气问他：“你们上学的时候就认识吧，当时关系还行，后来闹矛盾了？” 励晨点点头承认了。 “当年不成熟的时候有争执也很正常，现在成年人了，能不能握手言和一下？这算是目前的最优解了。” 励晨低头玩自己的手指，扣扣索索了好一阵才又抬头，诚恳地看着谢之岩：“队长，这个真没办法。” 谢之岩意外：“为什么？你可以模糊地告诉我一些，能让我知道你现在是健康的心理状态就可以，沈墨那边我去解释。” 事已至此，励晨清楚已经避无可避了。 就算躲过现在，晚上沈墨也一定会再问。 与其让沈墨再汇报给俱乐部高层，让事情被更多人知道，不如只告诉队长一个人。 “我们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励晨认真地说。 谢之岩：“？” 谢之岩：“什么意思？你喜欢他啊，他知道吗？” 励晨依旧满脸认真：“你先保密，一个人都不能说，我再具体讲。” 谢之岩没想到自己还真猜中了，他一方面有些惊讶，一方面也被励晨这种像小朋友一样的语气逗笑了： “行，我保密。没事，你放心，我对你的单恋瓜也不是很感兴趣——” 励晨：“他也喜欢我，他是我前男友。” “？” 谢之岩直接被自己口水呛住了。 信息过于劲爆，他需要一点缓冲消化的时间。 9、佐伊 当年励晨刚入队时表现很好，性格好悟性强，还有一股初生牛犊的冲劲。 然而没过多久他忽然开始频繁地看手机，就在教练组决定介入时，他又忽然戒掉了手机。 那段时间他话很少，人也不如开始时活泼，大家一致推测他是顶不住网上喷子的压力，有点自闭了。 现在再回想，那哪是被舆论影响，明明是为情所困。 秦勉简直是祸队妖妃。 现在这人又要来找励晨，那谢之岩作为前队长，当然是不会允许励晨重蹈覆辙的。 谢之岩干脆地说：“我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上午俱乐部联系了秦勉那边，准备双方协商个方案。对方答应了，但他们点名要你也去。” “我本来是想着开导开导你，跟人家和好算了。没想到是……” 他想了想，两手一拍，决定了：“这样吧，你也甭去了，俱乐部那边我想办法拒了。沈墨你也不用管，我记得你试训时他刚好回老家了。” “啊……”励晨愣了下，随即答应，“好，谢谢哥。” * 谢之岩果然说话算话，之后沈墨和其他人就没再追究励晨乱来的原因了。但一码归一码，沈墨还是来找了他，希望他能跟着自己一起去谈判。 毕竟事情是他们惹的，人家就只提了带励晨来这么一个要求，他们还做不到，显得太没诚意了些。 励晨嘴上说着拒绝，心里其实是纠结的。 一方面他也好奇，非得喊他也去，总不能是要当面教训自己一顿。只有亲自去见了，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另一方面他又赌气，既然秦勉能表现得这么理智，只把他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外人来公事公办，那他凭什么要这么积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多少有点掉价了。 再说了，月底就要实地去录综艺了，每天玩电脑的时间会大大缩水。 他最近要多训练，保持游戏的手感。与其花一下午去应酬，不如排位上分。 他要跟训练室锁死，不上韩服前十不出基地。 励晨打算得很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节目组临时加了一组宣传照的拍摄。 之前已经拍过单人物料，按理来说是足够宣发用了。但秦勉的突然加入和jelly神经刀的比赛爆杀一起，把这档节目抬到了它不该有的热度。 黑热搜也是热搜，紧急开会后节目组决定趁热打铁，再拍一些互动类的物料，一起用作宣发。 沈墨跟励晨讲清楚了来龙去脉：“节目组协商嘉宾档期之后定的是明天下午拍，你晚上早点睡。” 励晨：“？” 他双手操控键鼠，眼睛还盯着屏幕上的游戏，头都没回：“有人协商我档期了？我明天想给懒懒洗澡来着。” 沈墨无言片刻，把话说开：“害。这说白了就是秦勉的档期，其他人哪有跟他一个档次的？当然是他们定哪天就哪天了。” 励晨听完只很轻地“嗯”了声。屏幕上正在打团，他专注于操作，表情都正经不少。 打完一波团，他开始控龙控资源。 沈墨见他没什么话要说，正准备离开，励晨忽然又出声问道：“你跟他们定的也是明天？” “是啊。秦勉经纪人明天也会陪他去拍，我们就找节目组安排了一间会议室。” “那……”励晨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不自在，“他也去吗？” “谁啊？”沈墨。 “……秦勉，他去不去？” “不知道。你都不去，我怎么好意思问人家？” 沈墨感觉他好像有些动摇，于是继续劝道：“好奇就跟我一起，该道歉道歉，该想办法就想办法。早点翻篇儿你们后面综艺也好相处。” 励晨又没声了。 半晌，他终于松了口，声音闷闷的：“那你明天去的时候叫我。” “好，不过你不许惹事啊。那就说定了，你训练我就不打扰了！”沈墨应下来后立马走了，速度之快像是生怕他反悔。 第二天，这人倒是没反悔，就是一路上都臭着个脸。 沈墨严重怀疑他昨天斟酌犹豫的样子是装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能带他过来。然后再捅个什么娄子，把谈判搅黄。 还是怪自己不知道励晨惹祸的原因。 如果知道了，现在心里不就有底了吗。 沈墨叹口气，趁对方人还没来，再次试图打探出真相。 “你能跟谢之岩说，就不能跟我说说？” 励晨已经瘫在沙发上玩手机了，他昨晚没睡好，现在人懒洋洋的：“那你保证不跟你上级汇报。” 沈墨：“……” 何苦为难我打工人？ 励晨抬眼，浅浅地冲他笑笑，表示拒绝。 “唉，你真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励晨最擅长笑着应付自己不想做的事。 沈墨无奈，看着他摇摇头。 严格来说，他是经理，如果用强硬手段，励晨总是要说的。 但毕竟是从小带大的崽，他和俱乐部都对这小孩儿有感情，大家对他总是格外宽容的。 当年他顶替rock出道本就压力巨大，又因为长了张明星一样的脸而备受争议。 从持续挨喷抗压的小可怜长成现在的联盟第一打野，一路上的心酸苦楚，他们作为旁观者也总能感知几分。 今天还有正事要办，他暂时放弃这个话题，伸手拍拍瘫在沙发上的励晨：“你坐好，等会儿别人一进门看你瘫着，像什么样？” 励晨听完，闭上眼又静静瘫了两秒，随后不情不愿站了起来，前后活动了一下肩膀：“这都迟到十分钟了，到底什么时候来啊？我的时间不值钱，那你堂堂fwb俱乐部经理的时间也不值钱？” “少说两句吧——” 沈墨话没说完就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进了门。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耽误了。我是秦勉的经纪人谭莺。” 励晨下意识就看向她身后。 没人。 他心里苦笑一声，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 沈墨站起来跟她握了手：“你好，我是俱乐部的经理沈墨，这是励晨，jelly。” “您好。”励晨还站着，冲谭莺笑了笑。 他想装乖的时候没人能顶住，在长辈面前的形象一直很好。 “嗯。”谭莺礼节性地回他一个微笑，之后便坐到对面沙发上跟沈墨谈起事情。 励晨跟提前承诺过的一样，全程没有插话，只安静地听他们讲。 不过听了一会儿，听出不对了。 谭莺很懂说话的艺术，言语间并未透露自己对励晨的态度，只说确实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每次沈墨想转入正题，她都打太极把话题引开了。 有外人在励晨便没玩手机，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 不过这些弯弯绕绕听起来实在没意思，他的视线默默在整个房间飘来飘去，最终定在了桌上的佐伊小手办上。 佐伊是英雄联盟里的一位法师角色，手办造型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正伸出胳膊向前指着。 励晨在赛场上是玩打野位的，私下则是全能型选手，什么英雄都玩。 他在心里回忆了佐伊的技能、克制关系、自家中单队友玩得怎么样、联盟擅长佐伊的选手有哪些…… 最后百无聊赖，开始回忆她的台词。 ——我会想念你的时空龙……哦，快看！有蝴蝶！ ——那只眼睛曾经眺望着前方安全的航线，但现在已经永远地闭上了。 佐伊这英雄的设定是话痨少女，遇到特殊角色时还会触发特定台词彩蛋，比如她的暗恋对象ez。 ——我到底是喜欢你多一点还是巧克力月饼多一点呢，好难决定啊。 ——我打了你，因为……呃……所以…… ——糟糕，我是不是太过火了。 励晨正回想着，身后发出敲门声，接着门“啪嗒”一声开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来晚了，没结束吧？” 励晨扭头去看，门口的人视线也不偏不倚正落在他身上。无声对视片刻，秦勉先动作，他带上门走进来，坐到了励晨对面的沙发上。 秦勉今天穿了件黑色的t恤，下面是做旧的蓝色牛仔裤，宽松的版型也盖不住他的宽肩长腿和挺拔身形，简单的款式显得人清爽又干净，甚至都没那么有距离感了。 对视的时候励晨自知表现得很自然，但此刻坐在秦勉对面，他却莫名有些心虚。 可能是因为刚才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佐伊的一句台词： ——我可没说我想吻你一口。 10、项链 “不晚，我们刚开始。”谭莺说。 励晨这才明白，原来是要等当事人到了再谈。 秦勉坐下后先跟沈墨点了点头算作招呼，又看向沈墨旁边的励晨。 励晨下意识就收回了目光，低头开始玩手机。 他余光感觉秦勉看了很久，就在励晨被看得越来越心虚，忍不住要正视他时，秦勉偏开了头，去听他们讲话了。 励晨依旧低着头，但眼眸转动，偷偷看了看他。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骨节分明的双手还有胸前的项链挂坠。 跟上次打比赛他戴的那条精致的细链不太一样，这次是几条长短不一的链子，挂坠低调又有设计感，很搭他酷哥的气质。 励晨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东西，庆幸自己提前摘下来了。 这时沈墨终于成功进入了正题：“现在主要是止损，让双方粉丝不要再吵架，避免黑粉影响后续的综艺拍摄。公关可以说他们早就认识：jelly是在闹着玩，秦勉不是真菜，是配合他在故意送头。” “如果之后有需要，我们也可以配合你们塑造电竞方面的形象。” 这是结合了谢之岩提供的信息后商讨出的方案，虽然不知道励晨跟秦勉的真正矛盾，但谢之岩说过，这两人早就认识。 谭莺应该提前做过备案，很快就追问：“那具体是认识到哪种程度呢，是网友、朋友，还是亲密些的好友？后续营销是偏重他们的关系，还是单纯塑造秦勉的人设？” 她说得委婉，其实就是想问他们俱乐部后续会不会绑着炒cp。 她有这样的担忧也正常。 现在电竞圈也在拓展用户群体，用过的营销手段也不少，选手间的cp超话正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往外冒。 沈墨诚恳地说：“这次确实是jelly不懂事，给你们带来了麻烦。后续营销方向看你们的意思，不影响选手训练和俱乐部形象的情况下我们会尽力配合。” “至于他们的熟悉程度，就看当事人意愿吧，太假的话也容易露馅。”说到这里，沈墨侧身看了眼励晨，“正好他们两个都在，可以提前商量好。” 励晨点点头，表示配合。 这些解决方案来的路上已经提前跟励晨讲过，励晨说都行都可以，一切服从组织安排。 事情是自己惹的，后果当然也该他承担。 他一个电竞选手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明星们总是需要看舆论数据的。 虽然心里生气，但他也并不想看到秦勉的工作被自己影响。 所以一切以秦勉为准，需要配合的，那就好好配合。 当带恶人被骂也没关系。 “行。”谭莺无可无不可，扭头问秦勉，“你这边呢，想我们宣传什么关系？” 秦勉一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谭莺说完他吐出两个字：“都行。” 他说话时英俊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好像这聊的不是自己的事，他只是偶然路过，来旁听的。 励晨不喜欢他这幅寡淡的样子，皱眉看着他，问：“都行是什么意思？” 秦勉胳膊支在腿上，身体前倾，以一种微微仰视的角度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意思就是，都听你的。” 秦勉瞳色偏淡，现在离得近了，励晨从他眼睛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 却感觉不到什么温度。 励晨觉得没意思，他把人杀了五次，闹得俱乐部头疼不已，竞圈粉圈撕了两天，结果面前的人压根没放在心上。 像个演独角戏的小丑。 他一向有分寸，自己不高兴也是能忍则忍，唯独在秦勉面前屡屡破例。 “那不然就实话实说？”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脸，他毫无顾忌地挑衅道，“反正我无所谓。” 他心说既然你要装作无事发生，那我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总不能还这么事不关己吧？ 结果秦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可以。” 短暂怔愣后，励晨顺着就说：“好啊，那你们发声明吧。” 说完大喇喇往后一靠，眼睛一错不错盯着秦勉。 沈墨已经不能理解事情的走向了，明明是他们理亏，怎么励晨倒理直气壮起来了？ 更离谱的是对面这位高冷帅逼还他妈脾气巨好地配合，配合得都有点儿宠着了。 他看向谭莺，想问问她这什么情况，没想到她满脸写着看戏吃瓜，完全不打算参与。 沈墨：“……” 即使谭莺能放心，他也不能，励晨最近实在是冲动。 他赶紧开口问当事人：“不是……怎么个意思？你们这就商量好了？” 然而两位爷正专心地用眼神对线，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秦勉看着励晨时，神情依旧淡淡的。 片刻后他认输似的眨了下眼睛，掏出手机放在两人之间。 沈墨离得最远，只看见他点了什么软件然后打起了字。 励晨却看得清楚，秦勉解了锁，打开微博，登录账号后就开始往编辑框打字。 很短的一句话，很快就输入好了，励晨起先根本不信他会真的发送，即使秦勉敢，谭莺也不可能让他乱来。 发出去他的艺人生涯就毁了，秦勉现在势头正旺，谭莺又不是傻子。 可奇怪的是谭莺直到现在也没说一个字，励晨摸不透她的立场。 眼看秦勉打完字，手指就要往“发送”键上点。励晨忍无可忍还是站了起来，他皱眉看向秦勉，眼神中夹杂着明显的不解和怒火。 “你他妈……” 他深吸一口气把骂人的词咽下去，自嘲地笑了一声，努力让语气显得淡定：“我他妈真不知道秦神原来这么好说话。” 说完像是还不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丢到秦勉身上，直接就出了房间。 起身时的风把桌上的文件都带飞了。 沈墨看得目瞪口呆，张了张口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他都做好对面两人发火的准备了，结果听到谭莺笑了一声。 “你俩还真是，挺有意思。”她说。 秦勉没说话，正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是一条链子，励晨刚刚甩他身上的。 沈墨觉得这项链莫名有点熟悉。 等秦勉两手把项链拉开，能看清圆环吊坠时，他想起来了。 这他妈不就是励晨平时自己戴的那条！ 11、饮料 励晨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凉意从手掌传来，让人舒服了些，却没法平复他纷乱的心绪。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放着刚才的情形，秦勉不重样的项链、面对自己时的淡定，还有最后对峙时敢把事情挑明的无所谓的态度。 就好像在说，你随便胡闹，闹完我们就毫无瓜葛了。 励晨鞠着水往脸上捧了好几次，直到手机连续传来响声才停下。 他关了水龙头，掏出手机，是群聊消息。 他正要细看，一滴水挂在他眼睫，随着低头的动作坠下来，让屏幕花了一块儿。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正顺着发丝和脸庞往下滴，落到白色的衣服上，显出深浅不一的水渍。 可真够狼狈的。 要是被那群儿子看见了，肯定要笑话他。 他抽了纸巾把脸擦干净，又慢条斯理重新洗了遍手—— 赛前紧张的时候他就会这样，不管情绪起伏有多大，他都强迫自己在这期间调整好心情，不影响下一场比赛。 现在也是一样，离开洗手间时他看起来又成了了平时活泼灵动的模样。 ——除了衣领湿漉漉的痕迹之外。 他点开从刚才起就滴滴滴响个不停的小群。 看清群名时他哼笑了一声。 两三天没注意，群名就又改了：谁上国一谁是狗。 这是个私下的小群，聚集了些关系要好的职业选手。 刚打开就赶上有人在cue他。 是你辅助爹：【谁还没到吗？@全体成员】 satan：【冻冻】 jellyyyy：【哪间休息室？】 blaze想当狗：【1702，来】 是你辅助爹：【你在楼下化妆？那帮忙带瓶可乐吧，17楼贩卖机空了。】 是你辅助爹：【猫猫生气.jpg】 jellyyyy：【我在三楼。】 jellyyyy：【有点远，要带的喊爹。】 江来来：【三楼不是明星休息室吗？干嘛，线上gank还不够，你又去休息室gank了？】 能不能别送了：【打得赢不？虽然我没参加综艺，但可以参加一下收尸。晨少撑住，我现在就下楼看热闹。】 jellyyyy：【@能不能别送了，你也来了？】 能不能别送了：【是的呢，说是又加了点环节，要多找点人来整。】 能不能别送了：【老子宅得好好的，被俱乐部薅起来营业。看看你干的好事，微笑.jpg】 励晨听懂他意思了，有0-5的热度之后节目组想搞事情。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他发了一个“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的小猫摇头表情包，否认三连。 silver吃啥：【话说回来，你跟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要酱紫杀？】 励晨继续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jpg】 silver吃啥：【当我是傻逼？我家狗都能看出来你在针对人家。】 江来来：【你懂什么，这是不走寻常路来吸引对方注意力，就跟小时候你拽喜欢的人辫子一样。】 silver吃啥：【？？？】 能不能别送了：【你别说，还真别说。】 satan：【感觉有点道理。】 是你辅助爹：【@jellyyyy，心机！】 江来来：【他是懂欲擒故纵的。】 励晨看着话题越跑越偏，正想关掉，聊天框里又蹦出来一句。 blaze想当狗：【嘘，收！你再说小心他不给你带水了】 周焰不愧是铁哥们，很有眼力见地帮忙转移了话题。 励晨私聊他一个卖萌点赞的萨摩耶表情包，再切回群，果然已经换了风向。 是你辅助爹：【ok，立马撤回。爷要可乐。】 励晨笑了一下，打字： jellyyyy：【这是求人的姿态？】 jellyyyy：【喊爹。】 blaze想当狗：【爹，冰水就行。】 是你辅助爹：【猫猫头不屑.jpg】 江来来：【宝贝，爸爸要雪碧。】 jellyyyy：【？】 jellyyyy：【真别恶心我】 cloudyyyy：【冰的就行，种类不挑。谢谢宝贝~】 windyyyy：【冰的就行，种类不挑。谢谢宝贝~】 keyyyy：【冰的就行，种类不挑。谢谢宝贝~】 spoonyyyy：【冰的就行，种类不挑。谢谢宝贝~】 江来来：【卧槽哈哈哈哈哈哈】 能不能别送了：【欺负群里没有别的整队了是吧】 jellyyyy：【……您四位来了吗就喝】 这个群不是谁都能进的，励晨跟fwb剩下的队友都算是圈里的正常人，也是难得的一个队伍都在群的人，所以取了类似的名字。 可能是他跟队友平时关系好的过分，休赛期这群人经常是一两天都不联系一下的状态。 他出门的时候看训练室没人，以为队友都不在呢。 windyyyy：【怕你被秦勉揍，我们都来了】 cloudyyyy：【儿子别怕，爹在呢】 江来来：【儿子别怕，爹在呢】 是你辅助爹：【儿子别怕，爹在呢】 励晨跟这群人都还幼稚地喜欢互认儿子，他被气笑了，打字： jellyyyy：【要不我拎个热水瓶上去吧，饮料已经救不了电竞圈了。】 jellyyyy：【大伙多喝开水，能死一个是一个。】 励晨一个人跟一堆人打嘴仗，两手抱着手机在键盘上舌战群儒。 要不说打职业的身体素质差呢，下楼买个水都嫌远，一个个宁愿在空调房渴着也懒得动。有这闲聊的工夫，早买完回去了。 可能因为今天不少人在3楼，这一层的冷饮贩卖机种类也不太全，励晨想一次性把他们要的都买好，于是又上了层楼。 可乐、雪碧、红茶、咖啡、水……他全部买好付完钱后，蹲下来从下面出货口取。 一共12瓶，实在不好拿。他想了想，干脆全都抱到怀里。 接着就被冰得“嘶”了一声。 励晨不怕冷，但十来瓶冰饮一下子贴到怀里的感觉还是……很苏爽。 凉气四面八方外溢，再加上面前被打湿的衣服，他胳膊上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眉头都不自觉狠皱了一下。 他扫了眼两个电梯，刚巧有一个正要上来。 于是励晨赶紧眼疾手快用胳膊肘按了电梯，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心想今天总算运气好了一次。 话还没在心里说完，怀里最高处的瓶子直接掉了下来。 草，还是点儿背。 励晨下意识要去捡，刚迈出一步又掉下去一瓶，跟前面那瓶一起顺着门滚进了电梯。 …… 那也行吧，进去了再捡也一样。 励晨把饮料抱得更紧，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他还弯腰抱着饮料，只能抬头冲电梯里的两个人笑笑。 看清面前的人，励晨脸上的笑直接凝固了。 秦勉站在他面前，戴了口罩，正低头看着他。 他旁边还有一个女生，前两天比赛的时候励晨见过，好像是他的助理。 这姑娘一见到励晨进来，就伸手挡在了秦勉前面。 还挺护主，是个好助理。 励晨刚在心里夸完，她忽然按了开门键，来了一句：“秦老师我手机忘带了，要不咱们再下楼拿一趟吧？” 励晨：“？” 你要不要看看你手上拿的什么？ 他看见他们按了13楼，是拍摄区，应该是要去做准备了。 励晨没想到他们防备到这种程度。 真不至于，他还能在电梯上干架不成？ 励晨怀里的一大团还在冒着冷气，这会儿看他们要上不上的，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抬脚就要出电梯，没想到被人捏住了肩膀。 严格来说也不算捏，秦勉并没使劲，只是把手放到了自己肩膀上。 想挣脱很容易，但励晨还是停住了。 沉默片刻，秦勉说：“你去拿吧，我先上去。” “啊？”助理明显愣了下，见秦勉坚持，还是下了电梯。 看见她离开的背影，励晨小小的得意了一下，有种游戏solo时赢了的快乐。 “几楼？”秦勉问他，已经摘了口罩。 “十七。”励晨回答，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谢谢。” 这声谢谢太刻意，秦勉闻言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有话要说。 励晨等着他讲，最后秦勉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按下楼层后，秦勉捡起地上掉的饮料，朝励晨走进一步，帮忙放回了他怀里。 可他买的实在是太多了，刚放稳就又要往外掉，秦勉只能再摆一次。 还很耐心地把励晨本来抱着的那些也全都重新码了一遍。 两人距离很近，励晨闻到了一股香水味，很淡，好像还是上次比赛他用的那款。 还挺好闻。 励晨鼻翼微动，不动声色又闻了闻，但他最近犯鼻炎，实在没能品出什么，只感觉是很清冽的冷调。 秦勉垂着头还在摆弄那些饮料，励晨能看到他眼皮带了一层很浅的眼影，尾部是上扬的形状，跟他桃花眼的眼型契合。 这种眼型笑起来很撩人，不过他一向爱冷着个脸，优越的多情眼从来都只是摆设。 当年熟悉了之后，他经常在励晨面前笑，现在那份“特别”被收回，敛起的神情加上他长开的面庞，气质里冷淡的一面被放大，温和的那部分已经看不到了。 “看够了吗？”秦勉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抬起头。 励晨：“？” 这人一直低着头，还能感觉到自己在看他？ 励晨一时语塞，硬着头皮跟他对视，同时集中精力在脑海里搜索词库，希望能编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借口没想出来，喷嚏倒是想打一个。 秦勉就看眼前人本来严肃又专注，像在思考，接着忽然就皱巴了脸。 然后—— 对着自己打了个喷嚏。 打完没两秒，又连着打了两个。 怀里秦勉刚码好的饮料，一个接一个，哗啦啦全都掉了。 12、美瞳 秦勉：“……” 励晨：“……” 好消息：不用解释为什么偷看他了。 坏消息：社死了。 鼻炎，谢谢你。 气氛一时尬住，两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片刻后，两人默契地同时蹲下开始捡瓶子。 各捡了一半，励晨收拾好怀里的就去接秦勉的，结果他侧身让掉了。 “就这样吧，别又掉了。”秦勉解释。 他说话时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表情也有解冻的趋势。 励晨知道他在笑话自己东西老掉，有些尴尬，恼羞成怒地拖长音调“哦”了一声。 秦勉因为怀里抱着的饮料，顺理成章地没有在13楼下去，跟着到了17楼。 电梯门在17层打开的瞬间励晨就走了出去。 他就从来没觉得电梯能走这么慢过。 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还有不少饮料在秦勉那儿。 他立马回头，发现秦勉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看他扭头还故意问他：“这么着急？” 他看到秦勉嘴角勾了勾……不得不说还是帅的。 身为颜狗，励晨注意力被转移，自动忽略了他的打趣，在原地等人过来后才继续往前走。 1702里面人多，隔了一扇门都还能听到说笑声。 两人的手都被占着，励晨只得拿胳膊肘撞了撞门。 没人理。 又撞了撞，还是没人。 他听着隔壁小辅助跟自家上单此起彼伏的抬杠声，不满地啧了一声，准备进门了先把孩子打一顿。 身旁秦勉面对着墙，借力把瓶子顶住，空出一只手来，拧了门把手。 里面说话的声音没断，江来先看到他，起身要帮他接饮料：“宝贝儿你来辣。嗯？这么少，你是打算我们两人喝一瓶——” 话音戛然而止，他注意到励晨身后还站着个人。 “怎么了——”励晨战队的中单也走过来。 “卧槽！” 发现秦勉时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把励晨扯到了自己身边。 小小的身躯藏着熊熊燃起的斗志，仿佛是励晨被秦勉欺负了，全然忘了他队友才是那个撒野乱杀的人。 励晨：“……” 他下意识看了看秦勉。 刚才上楼好不容易流露出的一丝人气儿已经消失了，秦勉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看上去无懈可击，把自己的情绪全都盖了起来，好像有一层透明的壳子，无形中就跟周围人拉开了距离。 他的海报宣传上经常会呈现出这种感觉，冷淡、平静，有时还会夹杂些强势的压迫感，励晨想这应该就是秦勉目前的人设定位了。 “秦神也来了？给我吧。”周焰看到秦勉的时候也惊了，不过他早就认识秦勉，所以表现得熟络些。 秦勉不动声色地从江来身上收回目光，对周焰露出一个营业的浅笑，喊他在联盟的外号：“小焰神。” 其他人也都已经发现门口的异样，屋子里静下来，所有人都放轻了呼吸朝门口看去。 一方面是没见过秦勉真人，好奇明星有多好看，另一方面也是怕俩人下一秒就打起来，盯紧了好拉架。 出乎意料地，气氛很友好。 秦勉视线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很客气地冲他们点了下头。接着连目光都没再分给励晨，转身就要离开。 不知为什么，励晨感觉他好像心情不太好。他下意识出声挽留：“哎……” 秦勉开门的动作停住，扭头看过来。 “……没事，就，谢谢了。”励晨摇摇头，秦勉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嗯。”秦勉果断带上门，走了。 他一走，房间里立马又吵闹起来。 “卧槽，好几把帅。” “现在我承认，世界上确实有人比我帅。” “歪，真人怎么比电视上还好看啊？我他妈一直安慰自己，他是靠美颜才长那样。” “他刚是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吧，我没看错吧？我要跟我妹炫耀，她男神今天跟我打招呼了。” “不是……大明星这么礼貌的？跟我想象中不一样啊。” 励晨身旁，自家中单祝一星摸了摸脑袋，看向其他几个队友，试图寻找认同感。 “我长他这样我直接横着走路。” “确实，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拽逼，就我讲话他懒得鸟我那种。”坐着的一个人说，他是励晨战队的辅助何晓，id是cloudy。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人是怎么惹到我晨少了？” 何晓想了想，问出一个自己都觉得离谱的可能：“我说，你不会真的想靠这个吸引人家注意力吧？” 他问完周围又七嘴八舌起来。 “晨儿，你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傻也要有个限度，不要太小学鸡了。” “不会吧不会吧，真有人这样谈恋爱啊？” “可是他好像成功了啊。他现在都能把人拐到17楼见我们这群家长了啊！” “？？？” “我大为震撼。” “我不理解。” “说什么呢，冻冻怎么说也是联盟的门面，看不起谁呢。” “哥你咋不说话？”祝一星吃瓜吃得不亦乐乎，忽然发现他周围几个人都还没开过口。 “嗯？没什么。”励晨说。 “是我漏过了什么细节吗？你们三个怎么都闭麦了啊。”祝一星又去问江来。 江来回过神，饶有兴致地跟祝一星说：“我问你，你觉得你们辅助说的对吗？” “肯定不对啊。这还能对？小学生现在都不用这种手段了。”祝一星老实回答。 江来若有所思地笑笑，没再说什么。 开玩笑，刚才别人没感觉到，他身为gay子，可清晰地嗅到了同类的气味。 他开玩笑喊励晨宝贝的时候，那位几乎是瞬间就看过来了，隔几米远他都能感觉到攻击性，都不带遮掩一下的。 这俩人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 节目组打算在原本的综艺安排之外，再加一些游戏比赛的元素，需要更多人来参与。 有几个明星正在交涉，而职业选手这边都是自己人，挑了几个人后直接就拉过来拍照了。 不过这些都与励晨就无关，他接到的通知只是补拍和正常录制综艺。 他本以为这个补拍会很轻松，谁想从化妆环节就不太顺利。 娱乐圈的妆造标准要比电竞圈高出不少，节目组深知这一点，特意请了圈内知名的妆造和拍摄团队。 给励晨化妆的小哥一见他就开始花式吹彩虹屁，什么皮肤好眼睛漂亮唇形可爱，能夸的他全夸了个遍。 励晨面上不显，实际上已经被夸得心花怒放，这哥们这么会来事儿，活该挣大钱。 也因此，小哥要给他带美瞳时，他犹豫过后还是同意了。 戴上时他觉得不太舒服，考虑到自己是第一次戴这东西，便忍了忍，想着适应了就好了。 结果眼睛的酸涩持续到临上场时也没能缓解，他眨了眨眼睛，说： “呃……我觉得有点儿磨眼睛。” “弟弟你是不是不近视，刚开始这样是正常的。放心，没关系的。” “要不还是帮忙取了吧。” “要不再忍忍？我眼光很好的，这个真的很配你。” 化妆师面露可惜，励晨的瞳色偏深，眼睛又大，如果不懂捕捉镜头的话很容易显得无神。他挑的这款琥珀色能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清澈无辜。 励晨平时待人一团和气，关键时候却也不会委屈自己。 他很乖地笑笑，坚持道：“麻烦啦，这个真的不太舒服。” “好吧。”化妆师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励晨重新坐下，等他帮自己摘掉。 然而两人忙活半天，励晨都急出汗了也没能摘下来。 面对逐渐靠近的白色小镊子，他竭力克制着躲避的本能，强迫自己睁大眼睛。 可每每镊子要碰上眼珠时，他都会强行挣脱。 “弟弟，你这样我真的取不下来。”就这样失败了五六次，化妆小哥也没了耐心。 励晨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他想不通怎么戴上时这么简单，摘下来能这么难。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催促他去拍摄。 “jelly还没好吗？都在等你了。” “来了。”励晨应下。 他抽了湿巾擦掉刚才流的生理性眼泪，红着眼睛过去了。 过去后先跟着周焰他们拍了几组选手合照，之后便要等明星组拍完，大家再拍合集。 励晨的眼睛还在发涩，他抬手去揉，被周焰止住了。 “刚就想问了，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啊？” “戴美瞳了，难受。” “难受就摘了呗。”江来说。 “能摘早摘了。”励晨瞪他一眼，生无可恋：“我忍不住要躲。” 周焰：“啊？” 励晨垂头丧气地给两人讲了事情的原委。 讲完，江来跟周焰都很讨人厌地笑了。 江来勉强有点良心，笑过之后他说：“我试试，可能是你跟那个化妆师不熟悉，害怕。” “别了吧。”励晨已经有心理阴影了，“等会那边就拍完了，你现在取不出来，我又要流一串眼泪，好丑。” “那这样，我们先演习，我假装要取，你练习一下别闭眼睛。” “……行。” “坚持住啊，别闭眼。” 秦勉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励晨靠在墙边，江来站在他面前，左手捧着他的脸，右手也缓缓靠近，正要碰上去。 两人距离之近，就差他妈贴一起了。 秦勉不耐地眯了下眼睛，径直朝他们走去。 13、互动 秦勉沉着脸走过去，他没有放轻脚步，周焰和江来发现他后就站开了些。 励晨被捏着脸不太习惯，浑身别扭，现在江来忽然撤了，他只当是工作人员过来安排事情。 不想被看见自己满脸泪痕，他仰起头，准备先把刺激出来的眼泪抹掉。 抬头时脖颈拉长，颈间泛着层薄红。 很难不产生联想。 偏偏当事人还浑然不觉，举手投足间带着股让人火大的散漫和淡定。 秦勉“啧”了声，开口说：“二号棚，到我们了。” 几乎他出声的瞬间，励晨动作就顿住了。 他飞快站直了身子，眼睛湿漉漉的，像刚哭过一样。 秦勉正想问是怎么弄的，就见励晨忽略了自己，偏头去看江来。 …… 秦勉简直想逮着他问问是不是当自己这个前男友不存在。 他忍了又忍，咽下没说出口的关切，撂下句话转身就走了：“早点过去。” 励晨本来在眼神示意江来怎么不告诉他来人了，见秦勉走掉，也没空再怪这两兄弟不提醒自己，赶紧小跑几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秦勉身后去了二号棚。 这个摄影棚宽敞明亮，工作人员也更多。 励晨进来后就看见沈墨迎面走来，交代道：“跟秦勉的经纪人谈妥了，具体细节回去告诉你。现在你跟他拍点儿照片，展现一下感情。节目组这两天就会放出去。” 励晨惊了：“就我俩？” 沈墨把他往前推了推：“对。加油，哥相信你。” 励晨：“……” 我不相信自己。 摄影师似乎跟秦勉是熟识，跟他寒暄个不停，还是秦勉提醒之后，才开始了拍摄工作。 先拍了几张挺正常的合照，励晨抱着一个灰褐色安妮熊的毛绒玩具，秦勉则手拿提莫队长的小玩偶。 “很好，接着咱们来拍亲密点的part哈。” 励晨满脸问号。 什么亲密？ 怎么就要亲密了？ “二位老师来点互动吧。”摄影师伸手指指两人，“不要总各拍各的，那样我们合照的意义何在呢？” “怎么互动？”秦勉问。 摄影师人傻了。 要说秦勉身旁那位选手不明白这些他都还能理解，毕竟他气质干净，看上去像是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人。但秦勉，他拍过那么多杂志大片还能不明白怎么跟搭档互动？ 碍于身份，他没敢真吐槽，只得老老实实解释道：“比如眼神互动嘛，再比如肢体接触啊，全身上下这么多部位，哪里都能动起来的呀。” 励晨：“？？？” 合理怀疑自己戴的美瞳有毒，脑子被毒傻了。 要不然为什么明明都是中国话，连起来自己就听不懂了呢。 所以到底怎么个肢体接触法？ 握手搂肩好像太呆了，那再亲密点，拉手拥抱之类的？这都是不能拍的啊。 励晨还在回味摄影老师的话，面前忽然伸出一只手，眼看手指要碰到自己了，他下意识退了一步，躲开了。 躲完才意识到是谁的手，这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秦勉动作僵了一下，随后继续朝后伸去，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一个帽子。 原来只是要拿自己身后的道具。励晨没由来地感到心虚，更不敢看他了。 他清楚两人现在不是情侣关系，但潜意识就觉得刚才不该躲着他。 迅捷斥候·提莫是英雄联盟一个长相可爱的角色，广受玩家欢迎。国服也很懂，出了不少他的周边。 秦勉刚才拿到的帽子就是其一。 摄影还在继续，秦勉朝励晨走近一步，作势要给他戴这个帽子。 励晨本想伸手做拒绝的动作，增加点所谓的“互动感”，但刚才的事还历历在目，他又怕自己拒绝的话秦勉会尴尬。 犹豫片刻，他选择一动不动，乖乖低着头等秦勉给自己戴上。 谁想没等来帽子，头顶传来秦勉一声轻笑。 “刚才跟别人互动得不是挺好？”秦勉压低了声音，质问道，“现在跟我就不行了？” 励晨抬起头，着急地想要跟他解释：“不是，我没想……” “你想不想不重要，这是工作。”他凑近了些，嗓音沉下来，“晨少能不能公私分明一点？” 两人身高差不多，秦勉倾身凑近后就是平视的角度。 励晨看着他，只觉眼睛的不适感更强烈了。 早点拍完也好早点去把这破美瞳摘了。 励晨点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能啊。那就来呗。” 他夺过秦勉手上的帽子，另一只胳膊搂住他脖子就要往自己的方向带。 秦勉被他带得微微低头，手上却不配合，使了些劲，分别制住了他作乱的双手。 接着把励晨两手并到一起，单手捏住他手腕，不紧不慢把帽子放在了他头上。 励晨被他捏着动弹不得，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大的劲。 秦勉看着他被攥住的双手，还有微微皱着的眉头，莫名笑了笑，松开了手。 似乎终于满意了。 万事开头难，这一出闹腾之后，拍摄莫名就顺了起来。 励晨和秦勉互动配合得越来越自然。 咔嚓声接连响起，摄影师狂按快门，受折磨的只有围观的工作人员。他们提着的心就没放下来过，时刻都在担心当事人打起来。 也不能怪群众敏感，实在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太过微妙，明明这一秒还在正常对话，下一秒就剑拔弩张起来。 不过如果能拍完收工的话，提心吊胆就提吧，总比刚开始进不了状态的好。 就这样拍了几组，还剩最后一组时，秦勉忽然叫停了。 因为励晨的眼睛在难受。 去叫人拍摄时秦勉就有所怀疑，当时在赌气所以没多问。 后面看他表现得很自然，没什么不舒服的样子，秦勉就推测他只是熬了夜没有睡好，或者电脑玩多了眼睛疲劳。 可随着拍摄的推进，他眨眼眨得越来越频繁，左边眼睛也很明显泛着红，刚才对视的时候他差点以为励晨要哭了。 “你眼睛，到底怎么回事？”他问。 “嗯？没事啊。”励晨打算撑着拍完最后这一部分，便示意他继续，“先拍吧。” “感谢还在嘴硬。”秦勉没好气地说。 励晨垂死挣扎：“我真没事。” 秦勉正要再追问他时，看到了他琥珀色的瞳仁。第一眼见到时只觉得妆造换了风格，现在细想之下，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确实有人第一次戴会敏感，摘了再拍吧，不着急。” 励晨：“……” 要能摘我还忍到现在？ 但害怕摘美瞳在他心里是很丢人的事，他就算狂流眼泪，也不会告诉秦勉。 给励晨化妆的小哥也在现场，他是来欣赏自己的貌美作品的，没想到现在还能有机会跟秦勉对话。 他颤巍巍举了手：“那个……” 小哥把事情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果然有人窃窃私语，没想到还有人能取不下来的。 励晨无奈地把头偏向一边，看着角落的杂物，有些尴尬。 励晨的一举一动都被秦勉看在眼里，他脸色冷下来，视线扫过偷笑的几个人：“闲聊的出去说。” 在场的大部分是圈内人，并不想得罪他，瞬间场子就静了下来。 秦勉注视着他的眼睛，平时清澈干净的眸子变了颜色，灯光下好像盛了蜜般的甜腻。很吸引人，但并不适合他。 他朝励晨勾了勾手：“盒子呢，我试试。” 励晨想都没想：“不了吧。” “拒绝无效。”秦勉弯腰去他全身唯二的裤子口袋里翻找，不容分说把盒子拿了出来。 去旁边水池洗手之后，他拿出了那个让励晨瑟瑟发抖的白色小镊子。 站在励晨面前，秦勉见他实在抗拒，便抬手捏住了他下巴。 “别动。” 话语是强势的命令，语气却意外的温柔。 就像在哄小朋友吃药。 14、骗人 面对秦勉，励晨想表现得争气点。 他不想让秦勉觉得自己麻烦，也害怕秦勉会像那个化妆师一样，在尝试无果后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他紧盯天花板，努力地忽视小镊子的存在。 眼底一片白色浮现过来，逐渐放大，励晨无意间绷紧了身体，克制着自己没有眨眼。 就在镊子碰上的瞬间，他应激地后退一步。 还是闭上了双眼。 不同于之前感到害怕才躲避，这次他是因为碰到了眼睛，整个人过于敏感才会挣开。 相比之前这算是质的飞跃了，再试两次肯定能成。 励晨看向秦勉，正准备让他继续，就看秦勉把那个小镊子放回了美瞳盒里。 他没想到秦勉还不如其他人有耐心，试了一次就放弃了。 说不上来是惊讶还是失落更多，励晨安慰自己，至少能先拍完下班了。 下班了回去怎么折腾都没关系，秦勉看不见。 然而秦勉并没有示意开始拍摄，他把美瞳盒收进自己的口袋，跟励晨说：“跟我过来。” “嗯？”励晨还想问些什么，但秦勉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已经抬脚往棚外走了。 周围有人想跟着一起，全都被他拒绝了。 秦勉把他带到了洗手间，确认没人后他打开水龙头，仔仔细细洗了两遍手。 “你站好，我用手摘。” 励晨下意识就听了他的话，走到窗台处靠着，看到他走过来才忽然意识到什么。 分手了还做这么亲密的事，好像不太合适啊。 他想跟秦勉再说说，要不还是算了，他可以自己先试试，如果自己也摘不掉，再让秦勉来。 但看着秦勉认真的神情，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个窗台的高度刚好够励晨靠坐上去，他仰着头等面前人的动作。 秦勉俯身时，香水冷冽的味道迎面而来，像松木香，又像烈酒，让人平静下来。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呼吸平缓温热，扑到励晨脸上带来一阵痒意。 励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们曾经一起报名了学校运动会的三千米长跑。 当时秦勉刚转来没多久，和励晨最多算是朋友关系。 秦勉帮励晨往衣服后面别号码牌时，呼吸也是这样打在了他的后颈。 明明很小的一件事，现在回想起来，励晨才发现自己连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 他甚至还记得操场上很吵，跑道上是800米的女子组比赛。 暖阳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两个站在等候区，讨论跑完步了去吃什么。 这时眼睛传来被触碰的不适，励晨反应过来时，美瞳已经粘在秦勉的手指上了。 还剩一个，励晨不敢大意，凝神屏息等他来取。 他这种状态反而不容易成功，要像刚才那样放空才行。秦勉把摘下的那只放进盒子，若无其事地问他：“在想什么？” “嗯？” “想那么出神，一点都没躲。” 励晨舔了舔唇：“没什么。” 秦勉早就发现，他每次舔嘴唇时，不是心虚就是紧张。不过这人自己却一直没意识到，他还在催促：“你继续吧，我觉得右边也能一次成功。” 秦勉见他的注意力没能自己被带跑，又回到了眼睛上。没办法，只能再次出击，丢了个大招：“现在没人，我想问一件事。” “什么？” 他动作轻柔地扯开励晨的眼皮，闲聊似的开口： “比赛上，为什么要针对我？” 励晨不会想到他要问这个问题，闻言呆愣住了，双眼都睁大了一圈。 趁这一瞬，秦勉眼疾手快把他另一边的美瞳摘掉了。 而励晨对此毫无反应，好像还沉浸在他的问题里。 秦勉本意只是想找个由头转移他的注意力，此刻看他真的在思考，倒也很想听一听他的想法。 励晨没让他等太久，片刻后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开口，一脸真诚地说：“我们这个，嗯，这种关系摆在这里，万一节目组看我们两个人气高长得帅，逼我们炒cp的话，那多尴尬啊……” “你应该是被公司逼着来的，肯定也不好不营业。那我这样一通操作，咱俩的粉丝肯定只会互喷不会想嗑了。” 他舔舔唇，补充道：“就算节目组贼心不死，那你都被我这样针对了，拒绝跟我营业不就很顺理成章？你公司总不能还强迫你什么吧。” 励晨声音越来越小，但依旧坚持把自己想说的讲完了：“我这不是给你一个避开我的借口吗。” 秦勉看他表情就知道是在现编，偏偏又没有什么证据能揭穿他。他挑了挑眉，配合地问：“真的吗？” “真的。” “百分百，纯真。” 似乎是怕秦勉不相信，他说话时直视着秦勉，双眼清澈透亮，泛着坚定的光芒。 任谁都会被这幅面孔欺骗。 如果不是他又舔了下嘴唇的话。 15、兄弟情 “行。”秦勉把美瞳盒还给励晨，“先去拍摄。” 如果不是工作没做完，很多人还在等着他们的话，秦勉是想堵着他说实话的。 在一场游戏直播里被连着杀五次，任谁都不可能平静处之。更何况下狠手的人还是前男友，念念不忘、一直惦记着的前男友。 预热赛结束他就忙着收拾烂摊子，一个人回家后，心里的火气和困惑才逐渐复苏，有了冒头的迹象。 励晨为人处世向来有分寸，即使在他面前会任性点，但也把握着度，不会在这么大的事情上犯傻。 那晚，秦勉难得的失眠了一次。 他躺在床上反复思考，励晨到底为什么要来抓自己这么多次。 秦勉站在励晨的角度回忆了整件事，依旧没发现什么能惹到他的地方，硬要说的话他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 赛前他们遇到的时候，他正在跟其他人讲话。因为跟那个男团爱豆不熟悉，秦勉便不想多聊，被问到后续电影安排时，他也只是无所谓地应了声。 他不确定励晨是不是听到了，误会了什么。 或许励晨在怪他吧。 明明这几年自己都一直避着励晨，现在却为了一个电影来跟他同屏营业。 刚才帮励晨弄眼睛，他安静坐在窗台时，秦勉想起自己养的金毛。可爱乖顺，也是这样抬着头，等待主人的抚摸。 他很想告诉励晨，他是先答应了综艺，后面才接的电影。 可转念又想到选手休息室江来那声“宝贝”，还有后面他们十分贴近的距离，当着自己面的眼神互动…… 秦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有励晨真的在意，他的解释才有意义。现在他都不能确定励晨是不是还喜欢自己，那么也没必要自作多情了。 …… 最后这组拍摄中规中矩，励晨和秦勉没再像刚才那样明里合作暗里较劲，难得来了波团结友爱的兄弟情展示。 结束后沈墨先带励晨去医院看了下眼睛，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励晨个人的体质敏感。 闻言沈墨放心下来，讲起下午跟谭莺商量的方案。 “你怎么不早说你们是同学？要不是小谭，我都不知道这事儿。”沈墨责怪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就这，值得你瞒？” 励晨：“……” 励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幸好沈墨也没有真想追究，他继续说：“我们双方都会放一个通告，告诉大家你们是中学同学，以前就经常开黑，现在好久不见，你跟他开个玩笑罢了。” 这听起来实在有些牵强，励晨不禁质疑道：“开个玩笑，把人弄成0-5？粉丝能信吗？” “你也知道你过分了啊！”沈墨听到就来气，忍不住教育他，“就算你们以前再熟悉，毕竟也几年没联系，点到为止，来个0-3就可以了。” “你这0-5是真夸张了，还好人秦勉顾念兄弟情，没跟你计较。” “你小子真是积德，认识这么好的朋友，人帅脾气好。” 励晨目瞪口呆听他教育，他本以为这说辞太假，没想到面前就有一个相信了的。 看来是自己想太多，这套公关可行。 第二天，双方确认好文案后，fwb便按照协商，用半官方的一个号发了一条文风轻松的澄清博。 @fwb的饮水机： 他，是新生代演员里的中流砥柱，出道便拿下最佳新人奖，星光璀璨前途无量。 他，在lpl青黄不接的年代扛过大旗，出道便斩下s赛冠军，大满贯加身未来可期。 这样的两人，为何会在比赛上针锋相对，打出0-5的热搜呢，饮水机本机也很想知道，于是有了本期的#走进fwb#： 秦勉和励晨是高中同学，两人上学时就因为游戏走得很近，经常solo切磋。 好久不见，jelly还把勉神当作少时的玩伴，开起玩笑来没把握好度，一个没刹住，就把人弄到热搜上了。 赛后我们也及时联系到了勉神本人和他的团队，勉神表示问题不大，都是兄弟，jelly开心就好！ 呜呜，大伙把泪目打在公屏上！ 本期节目最后，海市第一饮水机提醒大家： 游戏千万局，快乐第一条。 gank不刹车，兄弟两行泪。 饮水机是fwb俱乐部的日常博，发在这里也是因为双方想让事情往轻松的方向走，尽量避免粉丝的骂战。 一经发出，fwb官博和秦勉的工作室立刻转发。 -@fwb电子竞技俱乐部：@fwb-jelly的行为给@秦秦秦勉带来了极大困扰和舆论影响，我们再次对秦勉表示歉意，也会对jelly进行批评。感谢大家的监督建议，更感谢秦勉的宽容~比心.jpg -@秦勉工作室：感谢大家对秦勉的关注和支持，占用公共资源十分抱歉，也希望二位友谊长存~ 两个官方的转发微博中，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事情就是这样别再追究了”的无奈，然而路人和竞圈人是根本不会在意官方态度的，他们巴不得这瓜越吃越大。 励晨踩着点打开了微博，刷新后发现评论区已经又盖起了高楼。 -？？？？？神展开 -我看出来了，你们是真洗不白了，只能撒这种谎了 -我服了。真兄弟在这种时候乱杀，没智商还是没情商啊？ -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fwb电子竞技俱乐部，你不如说他们是小情侣吵架，冻冻气得不行把人乱杀。虽然离谱，但我还能嗑两口，你觉得呢 -给你点了 -给你点了 -或者这样，让我相信也不难，放一个高中合照来。好兄弟不会没有照片吧，不会吧不会吧？ 与此同时，他的账号蹦出提醒，秦勉关注了他，还发了一条微博。 励晨点开，发现也是转发的饮水机那一条，配了文字和图片。 -@秦秦秦勉：我从08年，就开始跟冻冻一起打游戏。 配图是一张高中时期的合照，照片里他们两个人都看着镜头在笑，兄弟情义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张照片励晨记得，当年在他们学校的贴吧广为流传，励晨估计是他团队临时去网上搜的。 他失笑片刻，心里还没想好自己的转发文案，索性就看了看秦勉的评论区。 秦勉家的粉丝在他的评论区自然和谐有爱，但却有不少顶着电竞圈相关头像昵称的人在带节奏。 -不懂就问，为什么高中关系好，毕业之后还能断联啊？ -娱乐圈的水深，冻冻驾驭不住的啦 -那天冻冻在satan直播间的状态就不太对，我感觉他们当年可能是闹翻了 -笑死，励晨什么人大伙不清楚？他要真把你当兄弟，怎么可能当众让你难堪？ -有人跟朋友闹翻，现在看竞圈好赚钱，又来找老朋友讨饭喽 “我他妈……”这条评论讲话太难听，励晨没忍住骂出了声。 他恼火地抓了抓刘海，切出评论区。 关注秦勉，打字配图，转发微博，一气呵成，冲动之下没有半点顾虑。 @fwb-jelly：秦勉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哥哥没生我的气，谢谢哥哥捏 配图是一张粉丝p的懒懒表情包，花式爱心贴纸包围中，布偶猫盯着镜头，乖巧又漂亮，右上角是两个大字： “么么”。 16、开直播 励晨这条微博着实起到了救火的作用，就是效果太好，已经引火上身了。 电竞圈的人无暇再顾忌秦勉说了什么，全都跑到了jelly微博下。 -告诉爹，你是不是被俱乐部绑架了 -被绑架就呼吸一下 -原来你真是南通 -茶味四溢了家人们 -突出一个恶心人 -刚才忽然就把饭吐出来了，你不陪我吃顿饭，这茬过不去@fwb-jelly -今天是抹茶味果冻捏~星星眼.jpg -真就化干戈为玉帛啊？哥们还没骂过瘾啊 -懂的都懂，再吵两边都难看 -鸣金收兵了，dddd -dddd -收队！ 励晨满意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他不爱说这种带着示弱意味的话，偶尔在直播间被粉丝缠得没办法，才会学着弹幕讲一些怪怪的话。 他文案虽然是在开玩笑，但透露出的态度也很明显： 我已经放低姿态喊人家哥哥了，家人们也没必要再跟他粉丝吵个你死我活了。 他的粉丝平时不正经，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都是明白人，懂事得没再骂秦勉。 他又去看了秦勉的评论区，先前那些不入眼的评论已经看不到了，偶尔冒出几条，也会被另外的“正义使者”喷回去。 评论前排还出现了几条夸励晨长得好看可爱的。 励晨笑笑，秦勉的粉丝也很上道嘛。 看着两边干净文明的评论区，励晨心里松了口气。他从房间出来，准备去打打排位。 励晨刚结束一把，正排队呢，就见沈墨火急火燎推门进了训练室。 沈墨正是来找励晨的。 他们按照约定发了公关文案，俱乐部和经纪公司官博下的评论画风都在预料之中，但秦勉和励晨的转发文案，一个赛一个的亲密。 两人合起伙来又上了波热搜。 “哈？” 励晨打开手机，热搜前三赫然是#秦勉，陪冻冻打游戏#、#fwb的饮水机#、#励晨说哥哥对不起#。 “不是，他的热度就这么夸张？”励晨满脸问号，随后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个什么颂非要跟他讲话，原来秦勉的名字这么好使啊……快点儿让饮水机给秦勉打钱。” 他关注点跑偏得离谱，沈墨心塞，索性开门见山：“之前黑热搜节目组就想蹭，现在你们这种大热门兄弟情，更是不蹭白不蹭了。他们想安排你们来一个直播……” “秦勉答应了？”励晨问。 “节目组正在交涉，据我打听应该是能谈妥的。” “这也答应？”励晨取消了游戏里的排队，转过椅子，神色认真了些。 “谁知道呢……”说实话，沈墨也一直想不通。 他们俱乐部得罪不起联盟，其他明星为了后期综艺出镜多也只能配合，有资格摆脸色的只有秦勉，可他却很好说话，几乎是有求必应。 最近这些宣传照、直播安排全都是临时加的，按照秦勉的咖位，想拒绝连理由都可以不给一个，怎么就能这么好说话？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德艺双馨吧。沈墨感叹，看来秦勉没黑料是有理由的，这么配合工作的艺人，哪个合作方不喜欢？ “他们来不来还待定，但你肯定是要播的。”励晨当下就要拒绝，沈墨见状连忙补充，“知道你要训练，我们几个俱乐部提前定好了，就打两把。” “两把打完我找借口溜？真能溜？”励晨不信。 “放心。”沈墨宽慰道，“wg经理说了，如果联盟不同意，他就去把这片电闸拉了，你们一起下播。” “？” “牛的。你学学人家这魄力。”话说到这份上，励晨也只好接受。 身在屋檐下，即使是台柱子，也得向工作低头。 * 晚上七点，励晨准时打开了直播间。他轻车熟路打开摄像头，凑近跟观众打了招呼： “晚上好晚上好。好久不见了，播一下。” “今晚是快乐开黑局，想看技术的可以先关掉了。” 弹幕飞快滚动。 【没事，我就爱看娱乐局】 【怎么倒霉蛋又是你们四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励晨周焰江来沈涵涵，我的四大怨种老公】 【官方下次能不能换别的羊毛薅啊，服了，其他俱乐部没有人吗】 【抱歉，没有这么高人气的了呢】 【好酸好酸，不爱看走啊】 【我爱看！他们开黑贼欢乐，我贼爱看！！！】 【我也是！上次沈涵涵点果子把冻冻送到对面一坨人脸上，我真的会笑】 【有画面了哈哈哈哈】 【不过这次还有外人呃】 【该说不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我真的觉得秦勉不太合适过来……】 【希望某人不开麦，这样应该不会影响气氛】 励晨已经在游戏房间里，旁边三个队友也都是老熟人。 此刻大家正在等人。 “我没好友，谁拉一下？”江来说。 励晨想都没想：“没有。” 沈涵涵：“我也没有。” 周焰：“我好像也没有。” 【？这逼节目组真是够了，能不能提前把东西准备好】 【要不你们先开吧，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可以】 励晨正要找沈墨反馈，就看见列表里又有了新的好友申请。 他点开，申请人id叫“qmqm”。 这个时间点，这个缩写，来人是谁不言而喻。保险起见，励晨同意好友，点开对话框确认了一句： -果子不冻：1 -qmqm秒回：拉 暗号对上，励晨顺手把人拉进房间，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弹幕惊了。 【？？？这么速度】 【我真服了，属于是一些无用默契】 【我现在有点相信他们以前认识了，我跟我开黑搭子也是这样沟通的】 秦勉进房间后也开了麦，几个人互相寒暄几句就开了游戏。 沈涵涵和江来跟他打过照面，两人对秦勉的印象挺好——被励晨乱杀还能不痛不痒就原谅了，这格局一般人真没有。 周焰就更不用说，唯一没在状态的就只有励晨。 不过开黑就这点好处，五个人的连麦，即使两个人不讲话，也还有三个人能热场子。 弹幕从秦勉进来之后就没停过，知道励晨不爱看弹幕，大家聊得更肆无忌惮。 【不是吧秦总，这么平易近人的？】 【谁懂，宁愿他耍大牌，不开麦】 【但我觉得还行呀，刚开播还没进状态】 【说实话可以了，上次这群逼排到主播，比现在尬多了】 进入选英雄环节，因为秦勉和沈涵涵都是打上单位置的，队伍缺一个辅助，大家便商量换换位置。 沈涵涵去打野，励晨玩辅助。 “……问过我了没，我不同意。”励晨边嘴硬边选了个辅助璐璐。 他也不是很想玩打野，娱乐赛的节奏刚消退没多久，这局如果他们还玩上野，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帮秦勉抓几波。 会不会到时候又闹出什么节奏…… 打辅助倒是避免了这个问题，他前期老老实实住在下路就行了。 至于上路怎么过，跟我紫皮大蒜有什么关系？ 选好英雄励晨看了看弹幕，可能是观众发现他终于有空看弹幕了，一时间蹦出好几条送礼物的提醒。 送礼物是需要主播感谢的，励晨把语音话筒关掉，念礼物列表： “感谢‘泉水补妆’送的2个炮仗。” “感谢‘真不能吃了’送的4个仙女棒。” …… 一连念了五六个，励晨看见最后一个的观众id时顿住了。他想了想，点开这位观众的主页， “感谢……id为129984xx的这位朋友，送的4个火箭。” 【？怎么不念】 【？？？你快点给我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害羞了】 这位朋友不死心，之后趁励晨看弹幕又送了几次礼物，但每次都被励晨避开，没有念她的名字。 弹幕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直拱火让他念id。 【怎么回事啊主播，小姐姐要伤心了】 【晨少变了，不是那个宠粉晨了。】 【5555555】 【555555555】 励晨看着满屏的呜呜呜头疼，不是他无情，那个id他是真说不出口。就在这时，周焰笑着说： “晨儿，你直播间的粉丝跑我这里了，还给我送礼物了。” 沈涵涵：“啥意思？” 周焰清了清嗓子：“感谢‘冻冻为什么不念我id’送的2个火箭。” 一般谢礼物的时候大家都会关一下麦，不打扰队友。不过这个太有节目效果，周焰便特意开着话筒。 “嚯。”江来也笑了，“我这里也有。感谢……‘冻冻不念id我就不收手’送的2个火箭。” 沈涵涵：“来我这里了，小姐姐改名字手速也太快了吧。感谢‘冻冻念我id吧呜呜呜’送的2个火箭。” 励晨：“……” 他看了看摄像头，无奈地笑笑：“别搞我吧，我……我是真说不出口啊。” “所以她本来叫什么？”周焰好奇地问。 励晨没好气地回：“你猜。” “焰子你好像不太聪明，肯定是羞耻的啊，不然他为啥不说。” “我这儿弹幕告诉我了，难绷，我建议励晨立马读出来。” 励晨已经在装死了。 他跟秦勉两个人仿佛闭麦，一言不发。 剩下三个人都被弹幕科普了励晨直播间的事情，在疯狂起哄。 “这样吧，秦神作为圈外人，你觉得主播该不该感谢一下粉丝送的礼物？”周焰强忍笑意，尽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严肃客观。 “有道理。秦总，你怎么看？” “啊？”秦勉说话少，一出口嗓音低低的，听起来有些犹豫，“这很难评……还是看主播的意愿吧。” “你怎么帮励晨说话？”沈涵涵脱口而出，“我觉得现在是个报复的好时机，你再考虑下。” 周焰也说：“秦神，我真挚建议你重新回答。” “你们不要强迫人家好吧，打团了集中点。”励晨心生感激，他现在非常愿意下把玩打野去帮秦勉疯狂gank。 “打什么团啊，我回家了。”龙团一触即发，周焰为了看热闹，居然真的找了个草丛回城了。 【谢谢你，焰子哥】 【blaze人如其名，是一款很好用的拱火工具】 “秦总，快，再给你一个机会，点击就听励晨社死。”沈涵涵继续拉扯。 励晨的直播间弹幕全变成他不想念的id，而那个送火箭的观众，已经开始送烟花了。 烟花是平台最贵的礼物道具，励晨看着都替她心疼钱。 要不就念一下？ 纠结之际，秦勉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那我重新评，我觉得主播确实应该要正确地感谢礼物。” 励晨闻言一个手滑，甩出去一个反向q。 他心说真有你的，你知不知道我念出来你也好过不了。 “诶——励晨听到没？” “赶紧念，别关麦，我想听。” “我听不到就是你没念，冲冲冲。” 这位粉丝又砸了十个烟花，眨眼又是二十来万。励晨两眼一闭，毫无感情、语调僵硬地说： “感谢秦勉哥哥对不起捏送的10个烟花。” 听筒里三人瞬间爆笑。 弹幕也涌上满屏【哈哈哈哈哈】。 面对全方位无情嘲讽，励晨恼羞成怒，决定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破罐破摔，直接又来了一句： “主播已经感谢礼物了，满意了吗，秦、勉、哥、哥？” 17、选英雄 励晨说完，队伍的语音麦一瞬间静了下来，应该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开玩笑，随后那三人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 【一声哥哥，直接全场沉默】 【我笑他妈死，好想知道秦勉的反应】 【有点好嗑怎么回事？】 【主播脸红了耶】 在刚才短暂的安静里，励晨的理智回笼，为那声“哥哥”羞愤的同时，也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发言。 明明自己前一天还在跟秦勉说分手了太亲密不好，要回避，现在却大庭广众就直接喊人家哥哥。 真的成绿茶了…… 励晨喝了口水掩饰尴尬，顺道瞅了瞅弹幕。 【战术喝水】 【嗑了，是邪|教我也嗑了】 【555嗑了！】 【这就开始营业了？】 【秦总还是秦总，励晨都得给面子当舔狗】 【？？？】 【情趣罢了，我爱看】 励晨被他们清奇的脑回路震惊，这也能嗑？ 不过很快他看见弹幕上有人说他们是在营业。这人的语气不太友好，但励晨受到启发，想起昨天沈墨告诉自己，说他跟秦勉可以适当表现得熟悉些。 想到这里，励晨灵机一动—— 没错，我现在只是在配合公关，跟他装熟而已。 很好，完美的借口。 励晨说服了自己，正要解释，就听秦勉笑出了声，说：“满意了，谢谢冻冻。” 【？？？】 【？？？有南通】 【别人笑是看他俩热闹，他自己笑锤子？？？？？？？】 弹幕狂发问号，励晨也是一愣，差点又手滑甩出去个大招。 弹幕是疑惑他为什么要笑，励晨则是因为他的称呼。 这还是秦勉第一次喊自己“冻冻”。 不知是不是自带前男友滤镜，在励晨听来，秦勉叫的跟别人不同。 他们以前上学的时候偶尔会故意用叠词讲话，总感觉他现在的语气跟当时一样，拖长了音，像是在逗小猫小狗。 励晨不知要怎么回他，干脆又看向弹幕，企图再次寻找思路。 【直男能忍别人喊哥哥？】 【演员哥有点东西，这都不恶心，还能宠溺一笑】 【吃瓜还行，如果我兄弟这样喊我，我身上必有蚂蚁爬，恨不得杀了他】 【完美接住励晨的戏，业务能力一流】 励晨：“……” 好有道理，他经纪人肯定也让他营业了。 压下心里那股失望的情绪，励晨故作轻松道：“满意就好捏。” 反正是演戏，那干脆放开了玩。 励晨没再纠结于两人的关系，主动地跟秦勉互动起来。也不担心会主动过头惹来秦勉的不耐，毕竟这么多人看着，秦勉无论如何也得配合自己。 第一局很快就赢了下来，等待第二局排队时励晨说：“不想辅助了，有无好人换换？” “下把可以换，这把不行，我有想玩的。”周焰说。 “下次把satan踢了，摇个辅助一起玩。”江来也婉拒，“这次先委屈我们冻冻。” 沈涵涵：“？？？下次踢江来！” 秦勉没有说话，励晨见状说：“没有拒绝的默认同意了，那我打上单，秦勉辅助吧。” 【？？】 【？】 【神他妈默认同意】 “我觉得不行。”江来说，“我什么档次，让大明星给我打辅助。” 周焰纯看热闹：“你是真的霸道。” “我哪霸道了？秦勉到现在都不反驳，他肯定是同意了。”励晨cue他，“是这样吧，秦神？” 秦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模棱两可地“哦”了一声。 “啧，我就说，你们秦神同意了。” 励晨蹬鼻子上脸：“我建议江来玩赛娜，别抢兵。satan也记得，直接二级抓下。这把打辅核。” 他是一楼，此时已经排进了游戏，秒选凯南后，励晨又自信放话：“至于我上路……等下给大家表演一个天雷好吧。” 狂暴之心·凯南，是一个酷酷的忍者约德尔人，约德尔人是游戏里的一个种族，这个种族的英雄全都是小小萌萌的。 凯南的大招是在周围范围释放风暴，大招释放好坏对团战胜负起着决定性作用，“天雷”是形容大招放得极好的一个梗。 等待其他人选择英雄，励晨开始挑选凯南的皮肤。这英雄又酷又可爱，皮肤也让人难以抉择。 “我用哪个皮肤？”他问弹幕。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水的抱怨。 【什么意思，看不起辅助是吧】 【我哭死，他宁愿孤儿上单也不愿意打辅助】 【提问，我喜欢的选手看不起辅助怎么办？要不要分手】 “啊……” 励晨无奈扶额，冲着摄像头笑了笑，解释道：“不是，绝对没有看不起辅助的意思。主要是我已经玩了一把，想换一个。” 开黑局主打的就是一个乱来，辅助的技能多是保护性的，不如其他位置的英雄能搞人心态。 励晨也是因此才想换换，这会儿弹幕一个劲儿地嘤嘤嘤，说他看不起辅助。 没办法，他只能放弃上单，再玩把辅助自证清白。 二三楼的江来秦勉还没有选英雄，励晨清了清嗓子，说：“算了，我还是打辅助吧，秦勉跟我换换？” “啊？”江来本来选了赛娜，闻言赶紧换了一个ad，“还没进游戏就开始搞人了是吧。” “秦勉？”励晨看他没有反应，又叫了一遍。 “玩哪个？”秦勉没多说什么。 “随便吧。”励晨懒得挑。 【主播：服了】 【主播：我就不该看这逼弹幕】 【职业选手里边，你宠粉排第二没人排第一】 【秦勉是真的配合】 【感觉他脾气真的挺好的】 【不然你以为他黑称摆爷是哪来的？就是因为处处透着都行都可以的摆烂气息】 【卧槽圈外人第一次听，绷不住了】 【秦勉会玩凯南不】 【剑魔比较适合他，凯南太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画面了飞镖小子嘎嘎丢镖】 励晨看着秦勉在辅助列表里一个一个把辅助都选了一遍，本以为秦勉是要这样一直点兵点将，倒计时结束时点到哪个算哪个。 谁想下一秒他忽然选了猫咪，并且没有再继续选其他英雄。 “别——”励晨出声阻止。 秦勉秒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语音麦里其他人又笑起来。 【节目效果拉满】 【励晨今晚吃的闷亏比他一个赛季都多】 【一物降一物，这边建议fwb把秦勉招过来当管理】 励晨简直想重开游戏。 魔法猫咪·悠米是个能附身队友的辅助，强度挺高，就是整活效果不强。 这把他只能看队友脸色了，心塞。 然而心塞并不止于此，周焰和沈涵涵还没选英雄。 看着他们一个选了冰鸟一个选了巨魔，励晨已经知道自己这把是纯折磨局了。 冰鸟有一个放墙的技能，可以把队友也拦住。如果放在基地门口，就能把家里的队友拦住出不来。 巨魔则有一个放柱子的技能，能打断队友的回城。 果然，选下英雄之后，沈涵涵兴致勃勃问他： “冻冻哥哥，这把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不出家门，要么不回家。你选哪个捏？” 18、接小猫 励晨顿时无语，甚至开始庆幸秦勉选的是个猫。 猫咪好歹还能指望附身技能，被队友带着一起回家或者出家门。如果选的是个笨重没位移的英雄，这把他都可以直接挂机了。 进入游戏，出于对线考虑，周焰的冰鸟还是老老实实学的q技能，因此没有冰墙能放。励晨便也能正常跟着江来走下路对线。 对方下路打得很凶，ad刚升六级就爆发了一波小团战。 两边激情互搏一番，江来喜提双杀，跟励晨都已经是残的不能再残的状态。 怕对面有支援来收割，两人赶紧找了安全的地方回城。 结果对面打野没来，自家打野来了。 “呦，逮到两个回城的。”沈涵涵操纵巨魔朝他俩赶来。 “你别过来，离老子远点。”江来立马拒绝，励晨的猫咪跟他有两个身位，他往猫咪的位置狂打信号，“猫也回城呢，你去找猫。” 安安静静回城的励晨：“……” 他的回城读秒还有三秒，巨魔没位移，看距离是赶不过来了。励晨嘲讽他：“啧，就你这支援速度，来了只够脏波兵的。下次早点来，懂吧——草！” 巨魔为了更快赶到，直接一个闪现接柱子，成功把下一秒就能回城的励晨给打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 励晨整个人愣住，完全没想到这人能努力到如此地步。 他在地图上疯狂给沈涵涵pin问号，好气又好笑：“是不是有病啊，这也要交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秦勉也笑了笑，不过他笑完安慰了一句：“至少这300秒你能放心了。” 励晨不太高兴地“哦”了声，“哦”完了又怕这回应太冷漠，接着比了一个【安妮生气】的游戏表情。 秦勉觉得可爱，顺手回了他一个【小蜜蜂哭哭】的表情。 游戏里能装配的表情是有数量限制的，每个玩家都可以自定义，选择自己喜欢的表情。【安妮生气】不算热门表情，但励晨很喜欢用。 【哈哈哈哈哈爆笑】 【涵子：我把我闪现给你交了】 【……不至于，真的】 【先笑再安慰，秦勉属于是有良心，但不多】 励晨又回了次城，然后在家里遇到了周焰。 “好巧，你也回城呐。”周焰在他前面出了泉水，等励晨把血回满之后，卡着距离放了冰墙—— 把人关里面了。 “幼稚。” 冰墙五秒融化后就可以出去了，在励晨看来比刚才不让他回城要能接受的多。 随着游戏推进，五个人不再像之前那样专注自己的那条路，碰面的机会变多，励晨的猫咪只要没挂在队友头上，就一定要被这两兄弟捉弄。 一波激烈团战后双方十人全部阵亡。 励晨还在等复活，周焰和沈涵涵先一步复活，俩人也不回线，就在家里等着。 励晨看到他们就头疼，在地图上pin了刚出门不久的江来：“走那么快干嘛，等着接一下啊。” 猫咪被墙隔住后，如果墙的另一边有队友，是可以通过附身队友越过墙的。 励晨想让江来在门外等自己一会儿，因为他活了还是要去跟着江来，而且江来玩的是个有位移的英雄，不怕墙。 结果江来这个狗，头也不回：“别急，红区等你，我先打buff。” 励晨又比了个安妮生气。 这时他也复活了，果然视野里立刻就出现了一堵墙，把他给隔住。 江来人已经在红区，秦勉跟自己去的也不是一条路，除了硬等别无他法，励晨自暴自弃： “啧。不就五秒吗，爹就在这等着。” 话音刚落，地图上秦勉操控他的英雄凯南扭头开始往家走，等到了励晨能附身的距离才停下。 “听着这么可怜呢，那我接一下。” 他语气里玩笑的意味很明显，励晨当他在营业给直播间的人看，心安理得地上了凯南的头上。 “还是秦神好，等会打团我保上单。”励晨说着，被带出墙就跳下来，去找了江来。 这游戏ad一个人乱走容易被抓死，辅助一般都是跟着ad打，励晨顾念他跟江来的父子情，还是决定保他一手。 游戏继续，又一波小团战，励晨牺牲自己，打了波一换三。 不出意外，励晨复活后又被冰墙关在家里。 他脾气也上来了，直接走到墙壁面前，闪现就要过去。 没想到沈涵涵眼疾手快，提前放出柱子卡了他一下，成功卡歪了他的闪现。 沈涵涵嘚瑟：“看看我这预判，就知道你要闪。” 励晨亏一个闪现还没能出去，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忍了忍没有发作，但也没再进行操作，游戏里猫咪像发呆一样等着冰墙消失。 【……过了吧】 【顶不住了，是我我发飙了】 【注意小地图，秦勉回城半天了】 【秦总：在接了，别急】 回城需要8秒，秦勉卡着时间，在励晨还有六七秒复活时点了回城。 等待回城时，他调整视角，目睹了励晨闪现被卡的全过程。 看见猫咪一动不动，他就知道励晨生气了。 凯南回城之后，励晨依旧没说什么，只操作猫咪跳到秦勉身上。 秦勉同样被卡在墙里，他直接按了tp，带着猫咪传送回了上路。（注1） 队友这下没再笑了，纷纷惊叹。 江来：“我敲，大善人。” 周焰：“秦神好人。” 沈涵涵：“好家伙，感天动地兄弟情。” 秦勉没有讲话，只比了一个【安妮生气】的表情，像是在帮励晨责备队友。 励晨明知他在营业，却还是很不争气地被他哄到，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挑挑拣拣，回了一个【小蜜蜂哭哭】。 【心软的神】 【对不起，我开嗑了】 【怎么他也有安妮生气啊？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我怀疑秦勉装的表情跟冻冻是一样的，但我没有证据】 【重点是表情吗，重点是tp啊家人们】 【不嗑对不起这个tp真的】 直播间的粉丝大部分都在感慨秦勉接猫的暖心义举，除此之外也有部分秦勉的粉丝，听说秦勉在跟着打游戏，追到几个直播间来看的。 【有点没看懂，能不能解释下呀】 【不打游戏，问下这个tp是啥东西，怎么就要嗑了】 励晨的粉丝前一天还在跟这群“粉圈姐姐”撕逼，今晚看秦勉对主播这么好，已经发自内心放下恩怨，开始科普。 【tp官方名字叫传送，跟闪现一样，都是召唤师技能。怎么说呢，理解成全图位移就行，用一次tp，可以在全图挑个地方几秒钟之后降落过去。对秦勉玩的凯南来说，这俩都是团战关键技能，非常值钱。】 【举个不恰当的比喻，他为了接猫咪，亏了一波兵线一个tp，这个亏损程度类似于他上竞然是你，不仅没赚到好口碑，还被人狂骂菜逼，只亏不赚，纯纯大冤种行为。】 【………………】 【……】 【……】 【…………我沉默了】 【这个比喻还真是不恰当呢。流汗黄豆.jpg】 【大冤种，好恰当的形容】 【谢谢大冤种，今天开始我路转粉了】 【谢谢你，大冤种男神】 【谢谢你，大冤种男神】 大冤种本人并没觉得自己亏了。 励晨被他带着传送到线上之后，就一直乖乖呆在他身上没有下来。 期间江来过来接了猫咪一次：“我辅助呢，我那么大一个辅助呢？” “你谁，野区吃你红去吧赶紧。”猫咪看都没看ad一眼，“秦勉，排下视野去吃兵吧？” “嗯。”秦勉应道，抽空瞟了眼旁边的平板。 屏幕上jelly的直播间里，某人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看到弹幕的讨论，秦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一个tp拐来一只猫咪，明明很赚。 19、逛论坛 励晨这把走到哪里都要被队友弄两下，弹幕代入感极强，全在谴责两个队友玩太过火。 励晨被搞得没脾气，烦确实是烦的，但这气来得快消得也快。 他们开黑一直是这样坑来坑去，励晨也没少捉弄他们。 像今天这样还有个秦勉能帮自己的，已经算是待遇很好的局了。 秦勉接了他两次之后，励晨就挂在了秦勉身上，再没找过别人。 两把打完，沈涵涵问了句还玩不玩。 不知道联盟是怎么跟秦勉商量的，但沈墨确实说过打两局就可以下播。其他人应该也是如此，语音麦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大家都陷入思考。 【看来确实是营业，才打两把就懒得玩了】 【两把还不够，四陪一，顶级待遇】 【秦勉也没有拖后腿吧，这段位我看他也还行】 励晨的电脑上挂了微信，图标忽然闪烁起来。 【小群开始讨论了？哈哈哈哈哈哈】 【有点尴尬】 【好怕下一秒四个人一起退了】 电脑端在直播不方便看消息，短暂犹豫过后，励晨连手机微信都没看，在全队麦里说：“不玩就退，赶紧的。” 励晨不是不知道那三人在纠结，他就是觉得秦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怪尴尬的。下意识就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 现在他这话一出，三个人讨论的机会也没了，很快都说可以继续。 【看来跟秦总玩游戏不是很勉强，还能忍】 【一时不知该羡慕哪个】 【说实话，我还以为冻冻要第一个说不玩】 【我也是，这样看他们真的好微妙啊，关系又好又不好的】 【是的，之前0-5官方再洗我也要说是仇人，今晚又让我迷惑……仇人怎么可能放弃兵线当猫爬架啊】 他们又玩了两局，几人都换了位置在玩，主打一个放松。 秦勉虽然话少，但各种梗都能听懂，时不时也会开句玩笑，总之气氛不错。 下播后励晨正要拉周焰去韩服rank，沈墨接着电话走进训练室，手里还拿着份文件资料。 “嗯，今晚效果确实不错。哈哈，是，jelly一直都很懂事的，那天是意外。” 励晨挑了挑眉，看来电话那头是谭莺。 沈墨把文件递给励晨，示意他看，嘴上还说着客套话。 励晨接过来放到一边，没看，歪着头听他讲。 “千万别客气，没有秦勉的配合，也不会是这个效果。” 秦勉果然是在演戏。励晨想，真不愧是演员，要不是沈墨这句话，励晨都要怀疑他是真情实感的了。 “好的，我们也会关注这边的舆论情况，有问题咱们随时沟通。” 挂断电话，沈墨重新把文件递给励晨：“竞然是你的基本介绍，最近有空就看看。我看了，大同小异，但加了一些游戏元素。” “ok，晚上看。”励晨敷衍他，接过文件随手放在了桌边，登上韩服号。 “行吧，不打扰你。”沈墨心情极好，他没想到励晨今天能这么配合，这会儿励晨直播完还要刻苦排位，更是越看他越顺眼。 沈墨离开训练室，转头去安排其他工作了。 这次直播节目效果很好，热度也高，他要多派些人盯着点论坛。 现在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如果一个不小心被带了节奏，可就遭了。 今晚直播之后，论坛主要分为了三个部分： 理讨秦勉游戏水平的、失了理智狂嗑cp的，以及给路人科普二人出道经历的。 大部分人进论坛时，注意力都会先被首页推送的视频吸引。 视频里，秦勉的凯南闪现进场，直接电到对面四人。励晨的猫咪附在他身上，看准时机放出大招魔典终章，将残血三人定住，团战局势已定，己方取得压倒性胜利。 【哥们，真天雷啊？】 【单走一个6】 【这技能放的，梦中情大】 【夸一手团战美如画不过分吧】 【对面晚上掀开被子，全是电耗子跟电猫咪】 【有一说一，凯南熟练度挺高的】 【秦勉跟励晨这个配合有点默契了，说他俩高中就开黑，我现在信了】 【白糖谁不嗑啊！！】 【？楼上去白糖贴发疯，这里是技术贴】 看帖看到这里，基本都会出于好奇，移步去白糖贴了。 毕竟新时代冲浪人不能放过每一个看不懂的梗，搜遍互联网也要知道啥是白糖。 回论坛首页热度贴一看，原来“白糖”是秦勉和励晨俩人的cp名字。 【为什么秦勉左位，“冬眠”不服！】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秦勉还能不是左位？？？】 【宽肩窄腰高冷男大，这看着能像0？】 【……励晨也不像啊tmd】 【众所周知，两个1相逢，总有一个为爱当0】 【相对来说励晨右位吧】 【……等等，冬眠我理解，是冻和勉，白糖是为什么啊？？？】 【路人粉吧，指路俩人科普贴@客观记录白糖成名路】 双方粉丝继续在白糖贴里嗑cp，看热闹的路人则顺手点进这个跳转链接，开始被按头科普。 励晨当年横空出世，没有任何成绩，却被俱乐部提到一队打首发，直接顶掉了当年的第一打野rock。 他跟着队里的四个哥哥一起拿下了夏季赛冠军、s赛冠军，第二年又拿下春冠。 出道一年，只差一个msi冠军，风头无两的同时也招来了大量黑子。 励晨作为稚嫩的新人，天赋有余阅历不足，发挥不如其他四个队友亮眼。喷子便逮着这一点，嘲讽他是“把把躺赢”。 联盟的选手很多都有一个字的代称，久而久之，“躺”就成了励晨的黑称。 现在他凭实力把把carry，没人再敢说他躺赢，这个称呼也渐渐被忘却，很多新粉可能都不知道。 至于秦勉，他也有个黑称——“摆爷”。 秦勉演员出身，第一部戏爆红后接受采访时曾经说过“不排斥恋爱，有喜欢的就会恋爱”。此后大大小小的线索都透露出他直白的恋爱观。 有人喜欢他的光明正大，也有人觉得他是没事业心，摆烂太明显。 【说真的，摆爷有摆烂的资本啊，混不下去就出国回家唱话剧，照样是喜欢的职业】 【？？？出国回家什么意思】 【他国外长大的，高中才回国，本来毕业要回家，结果被杜导看上，阴差阳错就出道了】 【转学回国，一击爆红，这什么小说男主设定】 【回楼上，喊他秦总就是因为感觉他很苏】 【而且摆哥也只是小事佛系，他演技什么样各位心里都有逼数哈，跟老戏骨对戏也能稳住的】 【他吸蚊子体质，拍《小雨》的时候身上全是疙瘩也没抱怨一句，业务态度没问题的】 【这话我不爱听，片酬给我，喂蚊子我也乐意】 【……杠精退散】 【谁杠了，我不是在说实话？】 …… 没人爱看吵架撕逼，帖子浏览到这里，正常人基本都会关掉。 这时候慕名而来的人已经弄清楚白糖二人的来历，再看看二人的游戏操作和最近的互动：先是0-5上了热搜，然后官宣高中同学后两人微博互动，再是今晚各种名场面。 这相爱相杀的气氛感、高中同学的羁绊身份，任谁都会想嗑两口。 因此，今晚逛了论坛的路人里，90%都难逃白糖的坑，纷纷在糖料汇总贴上点关注，然后去吹水贴里跟个队形： ——白糖今晚好甜甜捏 20、拍综艺 《竞然是你》作为一档联盟官方推出的综艺节目，其本质目的只有一个——扩大lpl的影响力，尽可能吸引到更多的潜在用户群。 如果把节目限制在游戏方面，不打游戏的人即使被明星吸引，后续的理解成本也很大。 因此节目组还是选择走普通综艺的老路，找处风景还不错的地方，把人丢过去，剩下的就看个人发挥了。 一方面，合作明星的粉丝接受起来更容易。 另一方面，电竞选手通常都只出现在赛场上，他们私下的样子很多人都好奇。节目组让他们展现出生活气息，更容易吸粉。 秦勉带来热度后，不少人都想趁机掺和一脚，因此明星阵容除开预热比赛时的8位，又空降来了4个。选手则依旧是联盟提前沟通好的8位。 20人不是一个小数目，节目组也深知让他们同屏的难度太大，于是直接分成了四个队伍，每队五人。 再给小队安排些任务，两天结算一次，根据结算出的任务分数来竞争后续的住宿待遇。 “那第一天住哪？”励晨看着节目组的规则，发出疑问。 他此刻刚下飞机，正跟着周焰、江来一起，坐车前往目的地。 “还记得刚才让你们挑的颜色卡吗？”跟组导演问。 “记得。”励晨点头，来的路上他们每个人都选了一张颜色卡片。 他跟周焰江来提前商量过，如果有随机分组环节就都选第一个选项。因此刚才三人都选的蓝色，顺利分在了同组。 “头两天的住宿地是随机的，具体取决于你们选的颜色。你们感觉选到好房子了吗？” “啊，这……”三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后悔和嫌弃，起太早脑子不清醒，忘记节目组会有套路了。 早知道应该研究一下颜色再选，队友是谁哪有分到好房子重要。 励晨仔细看了看，没能看出什么端倪，就只是一张很普通的卡片，蓝色的底，背面印了一个很小的风扇图案。 “我手气一向很差。不是最垃圾的房子就行。”他说。 “加一，空调就不梦了，能有电扇就行。”江来指指卡片，“这天气没电扇我会死。” “那可以放心了，你们有电扇。”导演拿出几张实景照片，“你们是普通间，不好不坏吧。优点是离村子近，可以去村民家里蹭饭，节省物资类的任务点数。” “那缺点呢？” 导演狡猾地笑笑：“要帮村民干活。” “那还好。”三人都松口气，生怕是什么社死类的才艺展示。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看外表是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平房，旁边住着几户人家，还有小朋友在路上疯闹。 进去之后先是一个小院子，摆着些花花草草，叶片上还有露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继续往里，屋子内部设施齐全摆放整齐，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逛过一圈，励晨满意地说：“比我想象中好，咱们这个虽然旧了点，但还挺干净的。” 来之前，他临时抱佛脚看了些综艺，有些房子推开门灰尘虫子就扑面而来了，现在这间显然算是中等偏上的住处了。 “确实。”周焰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那另外两个人呢？不说五人一队吗？” “很快就来，都在路上了。” “哦，那我先去收拾一下。”励晨说。 刚才参观时他们看见窗外的杂草地上有一个小狗，励晨惦记着想再去看看。 江来则跟周焰在院子里看花草，有好几盆都是他们没见过的品种。 没过多久，掩着的大门被推开。 秦勉拉着行李箱走进来。 似乎是为了跟这里蓝天白云的清新环境相配，他今天没有穿黑色，而是白色的长袖t和紫色工装裤，衬得整个人活泼不少，距离感都没了。 摄影师围着他拍了一遍，最后定在英俊年轻的脸上，给了大特写镜头。 秦勉也很配合地对着镜头勾唇，挥了挥手作问候。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走进后导演大着胆子开起了玩笑：“秦勉有什么喜事吗，感觉很开心啊。” 秦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因为分组和分房都还不错。” 导演“哈哈”笑了两声，心说那不然呢。 比赛过后为了让秦勉继续录制，他们承诺会根据秦勉的意思来安排流程。 老早秦勉团队就来打了招呼，要跟励晨一组。 至于房子，节目组也不敢一上来就让他们住露天帐篷。明面上是职业选手随机抽，至于抽到的结果，那自然是励晨抽到哪个，哪个就是中等签了。 秦勉进门之后就在四处张望，周焰知道他肯定是在找励晨，主动说：“我们这边还有励晨，在收拾东西。另一个明星秦神知道是谁吗？” 秦勉了然，笑了笑，“知道，但不能说。” 他顿了下，很不情愿地又补充：“他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 “看来你们很熟？” 秦勉“嗯”了声：“还行。” 说话间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紫毛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秦勉：“啧，谁让你穿基佬紫的，跟我情侣色是吧？赶紧换了。” 秦勉冷漠解释：“你想太多，团队搭配的。” “卧槽……黎韵知。” 江来跟周焰目瞪口呆，这位也是重量级，他的歌很多人都能唱一两句。 黎韵知这才注意到还有别人，他很自来熟地走上前：“hello啊，我知道你俩，打双c的，都是院长。” 孤儿院院长，指队伍里唯一的c位。形容队友太菜打得像个孤儿，唯一的carry点就像院长一样，在拉扯着队伍前进。 周焰跟江来都没想到他这么热情，震惊之余，顾忌着在录节目，赶紧制止： “……不至于不至于。” “这可不兴乱说，小心被冲了。” “诶，说起来还有一位呢？”黎韵知拿肩膀撞了撞秦勉，小声问道，“别跟我说他没来录啊，那我不白来了……” “是，没来，你回去吧。”秦勉敷衍他。 “我不信，他没来你还能在这儿？” 秦勉瞥了他一眼，没理。 “所以人呢？” 黎韵知还在问，忽然屋子里面传来脆生生的小狗叫声。 励晨听到外面的讲话声，估计是嘉宾到齐了，就出来见一下。 刚才认识的小狗在窗台跟他玩了会儿，已经熟悉了，看励晨要走，急得叫了两声，屁颠屁颠就跟在他了身后。 这小白狗只有他两个手掌大，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励晨看它辛苦，就放慢了脚步等着它一起。 励晨一步三回头，只顾着跟腿边的小东西玩，根本没注意院子里都有哪些人。 等他回过神，看见秦勉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秦勉嘴角抿着，明显在忍笑。 “……” 励晨猜他心里一定在笑自己幼稚。 他尴尬地舔舔嘴唇，把小狗抱起来，握着小狗的爪子跟人打招呼。 也是这时，他才看见秦勉身旁的黎韵知。 黎韵知已经打量了励晨很久，见励晨的目光终于移过来，黎韵知冲他笑笑：“hellohello，久仰大名啊，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啊？” 励晨没反应过来，这怎么还像粉丝见面似的，他迷惑但礼貌地说：“是我久仰你的大名才对。” 黎韵知摇头笑笑，看了秦勉一眼后走到励晨身边，放低音量打趣道： “终于见到你了，秦勉失散多年的前、男、友？” 他话说得直接，为了皮这一下可谓是将生死抛在脑后，全然不顾刚才秦勉的死人脸和警告的视线。 果然，面前励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表情凝固了一瞬。 他恶趣味得到满足，笑了起来。 这一笑，就把自己笑到了秦勉的暗鲨名单里。 21、长睫毛 励晨惊讶得眼睛都大了一圈。 他一直有关注秦勉，知道黎韵知是秦勉的室友，但没想到两人连这种私事也会分享。 都说娱乐圈的人在感情上放纵成性，或许秦勉和黎韵知对这些情爱纠葛已经司空见惯，根本不会把秦勉的感情经历当回事吧。 不然黎韵知怎么会了解他们的事，还这样随便就说了出来。 可黎韵知也没有表现出轻佻或者不尊重，相反他透露出来的好奇和热情让励晨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如果是好兄弟谈笑间提起的前任，会是这样的态度吗？ 励晨大脑飞速运转，在外人眼里却像是呆滞了。 秦勉扯着衣服把黎韵知往后拉了两步，语气不善：“别欺负人。” “嘿，谁欺负人了？”黎韵知又去找励晨，“我欺负你了吗弟弟？” 励晨乖巧的外表下面也是稳不住的性子，看黎韵知这么嚣张他很想跟着皮一下，说弟弟你确实欺负我了。 但转念一想，自己跟黎韵知这样对峙之后，他拿太不准秦勉会帮哪一边。 这场面想想就很尴尬，于是励晨顺着黎韵知说：“没有啊，友好交流嘛。” 说完怕再被这二位发难，他抱着小狗转身出了院子：“诶我去找找这狗的主人。” 黎韵知觉得好笑，满脸看戏的表情：“怎么感觉他在躲你呢？” 秦勉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到底躲谁你不清楚？” “躲我干嘛？我是他的什么人吗，他有什么必要躲我？”黎韵知拍拍秦勉的肩膀，“自己想想吧，啊。你说他有点别扭，我看你也挺别扭的。” 黎韵知推着行李箱进了里间，见卧室还没分配，只得随意找了个沙发坐下，掏出手机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黎韵知：哥几个我见到真人了。 这话一发，聊天群顿时活了起来，都表示让他快讲。 -黎韵知：还挺帅，像是秦勉喜欢的款。 -顾希：哪款？ -黎韵知：你见了就知道。 -顾希：……我能见还要你说？ -顾希：你以为我不想去录？ -严一展：羡慕他俩，不像我们，经纪公司太理智了，不让上这综艺 -顾希：有道理。 黎韵知这人憋不住话，本想吊吊两个室友的胃口，现在见没人搭理他，自己反而耐不住了。 -黎韵知：刚才弟弟抱了个小狗，我看他也像个小狗，眼睛眨得睫毛扑闪扑闪的，绝对比秦勉睫毛长。 -黎韵知：秦勉看他就跟那个望夫石一样，人都出门了还往那方向看。 -黎韵知：摄像头就在旁边，他也不避讳。我是真服气。 他正说的起劲，秦勉忽然冒泡了。 -秦勉：？ -秦勉：你别管。 当事人来了就不好再说什么，黎韵知叹口气，只得遗憾地关掉了聊天。 * 两间小卧室各睡一人，另一间面积更大，做成了大通铺的形式，留给剩下三人睡。 他们抽签定出房间，晚上是励晨、秦勉和周焰睡大通铺。 励晨第一个洗完澡，思考过后选择了睡最左边，反正周焰是第二个洗，等下人进来后励晨直接拉着他睡中间就行了。 这样秦勉进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只能睡另一边，谁也不尴尬。 结果可能是他白天跟小狗玩得太疯了，还没等到周焰进来，他自己先睡着了。 周焰洗完澡左右看看，非常懂事地直奔最右边，把中间的位置留给了秦勉。 不过秦勉这边倒没有急着去睡觉，他毕竟是明星，不如选手自由。 结束了一天的录制，他按约定给谭莺打去电话，汇报白天的行程。 以前他是没有这个环节的，因为他做事有分寸，从没惹过麻烦。 但现在谭莺已经不相信他了，恋爱脑当前，谭莺甚至都没要求他能不犯傻，只求他做事之后及时报备，团队好提前想好公关方案。 不过秦勉今天也并没做什么。几人按部就班地在村子里逛了逛，拜访过街坊邻居后随机挑了两家蹭饭，晚上按节目组安排做了几组小游戏，第一天就结束了。 谭莺听完暂时放下心：“行，那你好好休息，有问题及时联系我们。” 秦勉洗漱完毕，进卧室看到床铺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两人都已经睡着了，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不知是不是怕中间的不够睡，他们隔得老远，都快睡到两边墙上了。 秦勉知道是励晨第一个进卧室，按他的性格，秦勉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他无奈地笑了笑，关灯后轻手轻脚上了床，钻进中间的被子，侧身看向励晨。 窗帘没有拉严，几缕月光透进来，照亮了励晨的脸。 这还是分开之后秦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 励晨是圆眼，以前看到他总会觉得可爱。现在长开了，五官反而变得有了棱角，如果不是他平时爱笑，可能看起来会很不好相处。 睡着后那双亮亮的眼睛安静地闭起来，又长又密的睫毛乖顺地覆在上面，让人很想碰一碰。 秦勉就这样跟他脸对着脸看了很久，最后还是克制地转过了身。 偷偷摸摸不是他的风格，励晨值得光明正大的喜欢。 22、摇尾巴 励晨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看着两张空荡荡的床铺，他完全忘记去追究睡着后是谁躺在了自己身边，因为他脑子里全是另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周焰居然已经起床了。 励晨打开手机，看见周焰九点发了条消息说先去做节目任务时，他的疑惑来到了顶峰。 这意味着周焰差不多八点半就已经起床了。 这货跟自己一样是三点睡十二点起床的阴间作息，猛然恢复正常作息，居然能起这么早。 这么反人类，他是没有生物钟吗？ 百思不得其解，励晨很快收拾好出门，手里捏着盒牛奶，带着刚出门遇上的小白狗，满村子地找周焰，要一问究竟。找到人后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人拉到了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问他：“你几点起的？” “嗯？”周焰呆滞了两秒，像在回忆，“八九点吧。” “为什么起这么早啊。”励晨的语气夸张，他是真的不能理解，见周焰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他试探地问：“你不会是有隐藏任务吧？早起给我们埋雷之类的。” 周焰“啊”了一声，闭了闭眼承认道：“是的，但我不能细说，这个任务也不是太坑人，你不用放心上。” “？我不过随口一说，还真被我猜到了。” 励晨就是想钓个鱼看看，他自己都拿不准，没想到鱼这么单纯，上来就自爆了。 他转念一想：“秦勉呢，你俩早上一起不见了，不会是团伙作案吧？” “我草？不是，你这……”周焰正要说什么，被秦勉打断了。 “那边有个多人打卡的任务，一起？”秦勉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黎韵知。 励晨见秦勉来替周焰解围，心中有了更大的猜测，于是婉拒道：“我不去了，要先去把小狗还了。” 他牛奶已经快喝完了，喝的时候发出吸吸溜溜的声音。脚边的小狗也通人性，他说完后配合地发出嘤嘤叫声，表示存在感。 “人越多给的分越多，做完再去还呗。”黎韵知劝他。 “没事……等会儿我喊江来一起来整，一样的。你们先去踩点。”励晨想了想，开始信口胡编，“这狗狗一大早来找我玩，没一会儿就又要回去，可能想妈妈了，着急。” 小狗又配合地汪汪叫了两声。 励晨拒绝别人时脸上总带着笑，秦勉看着他那张明显是假笑的脸，也来了点火气。 简直想捏住这人的脸蛋，问问想溜的到底是谁。 不就是周焰告诉他，昨天睡他身边的是自己吗，有必要避得这么厉害？ 黎韵知还想再开口说点好话争取一下，被秦勉拦下来。 “嗯，那我们先去。”虽然生气，但秦勉总归还是心软，他不想让励晨为难，就带人先走了。 结果他没想到，励晨一避就是一整天。昨天好歹在摄像头面前还能正常互动，今天演都不演了，基本是能不交流就不交流，突出一个自闭式表演。 他更不知道的是，励晨误会他和周焰是这期的卧底，完全是害怕被这俩人坑，出于自保才躲着他。 * 傍晚他们去村民家蹭饭，因为不想完全白嫖，他们便打算跟之前几顿饭一样，秦勉帮忙做饭，剩下四个人想办法帮忙干点农活。 今晚这家的主人是对年轻的夫妻，女主人说自己是秦勉的粉丝，并表示让自己丈夫全权负责晚饭，秦勉他们就随处逛逛，饭点直接回来吃。 秦勉不想用身份占人便宜，几番推脱，他帮忙备好菜后还是被请出了厨房。 剩下四人都不见踪影，他本想找个地方休息，看见摄影师大哥恳求的目光，还是决定出去走走，拍一点能用的素材。 尽管他早上起床时努力放轻了动作，周焰也还是醒了。 之后两人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当然，主要是秦勉坚持，周焰其实是很想倒头睡个回笼觉的…… 总之秦勉知道了些网上搜罗不到的励晨的近况，也知道了他跟江来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秦勉不太确定励晨现在还喜不喜欢他，但不论喜欢与否，他都打算趁这次综艺期间跟励晨把之前的误会说明白。 至少不要让他再说什么“前男友要保持距离”之类的话了，听一次秦勉就头疼一次。 他的计划很好，然而现实是励晨全程没多看自己一眼，今天更是明目张胆就躲着自己，他跟励晨连时间长点儿的互动都没有，更别提两人单独相处，给他个解释的机会了。 而且励晨今天老跟江来呆在一起，即使知道他们之间没什么，秦勉也还是不太爽。 秦勉没什么目的地在田间漫步，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大块油菜花田前。（注1） 励晨的跟拍正站田埂上，离得老远在拍他。 顺着拍摄方向能看见远处确实有个身影。 励晨今天穿的是浅蓝色短袖，从镜头里看，仿佛是有人从天空沾了一笔，随意点在了米黄色的田地之间。 秦勉让他的跟拍也停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 距离拉近，这抹蓝色清晰起来。励晨背对着低头坐在地上，双手不知是在干什么，时不时就从旁边折断一只野花野草。 落日西下，这时忽然透过云层露出来，耀眼的阳光打在他身上给整个人都染了一层金边。 秦勉很想去到正面看看他这么专注是在干什么，但又觉得励晨看见他，就不会再是现在这种放松惬意的状态了。 这场景太难得，他不忍心去打破。 正准备转身走掉，忽然励晨怀里传来小狗的叫声。 励晨应声扭头。 怕他尴尬，秦勉想先打声招呼，结果励晨看清是他后，忽然弯起眼睛笑起来。又歪了歪身子，展示宝贝似的要给他看怀里的东西。 “可爱吧？” 秦勉有片刻的怔愣，随后才顺着他的动作看向他身前。 他给那个小白狗的脖子上套了个野花野草编成的花环，尾巴上也有，正在编。 小狗见到秦勉，尾巴开心地摇起来。 很可爱。 秦勉又看回励晨，发现他的表情已经变了。 如果刚才是在外面撒欢玩耍的小狗忽然见到了喜欢的主人，情不自禁就开始冲他摇尾巴的话，现在他的尾巴已经垂在地上了，耳朵也耷拉下来。 因为他想起来，面前的不是主人，只是前主人。 那瞬间秦勉真切地感受到了励晨的委屈，他很后悔没能掩饰住情绪，励晨很久没有这么冲他笑了，刚才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励晨一定是看见他脸上的疑惑后才意识到犯了傻，忘了他们现在的关系。 秦勉看见他泛了湿意的眼睛，很怕他现在哭出来。但又有些希望他能哭，生气也行。 至少这样他能有个借口去哄一哄。 可惜励晨没有以前那么爱哭了，他眨了两下眼睛，再看过来时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励晨抬抬下巴示意他身后：“摄影来了。” “两位老师回去吧，那边说饭做好了。” “嗯。”励晨站起身，路过秦勉时，秦勉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从地上折了只白色的小花，放到励晨装饰性的上衣口袋里。 顾忌着有外人在，他看着励晨温柔地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 “挺可爱的。” 23、闹别扭 秦勉的粉丝村民很给力，准备的晚餐算得上是这两天最丰盛的一顿。 清炒菠菜色泽亮丽，一口下去叶子能咬出汁水，又脆又甜；蒜苗炒腊肉的香味飘满整个屋子，腊肉的肉质香却不柴；清蒸鱼虽然常见，但这次的鱼肉鲜嫩无比，甚至带了一种清香。 藕汤作为当地特产，排骨炖得软烂，藕更是一绝，黎韵知说没见过这么粉这么甜的藕，江来吃的时候光顾着看这藕拉丝到底能拉多长了…… 励晨和周焰是本省人，秦勉高中也在这边生活过，三人对这顿饭的适应良好。 但励晨心里记着刚才油菜花田的事，即使面对的是熟悉口味，也还是吃得没滋没味的。 怕被卧底恶搞，他今天就没怎么跟秦勉互动，本来就忍得很辛苦了，当时在花田里人又放松，猛地看见他，忽然就忘了今夕何夕，下意识想去跟他玩。 秦勉眼神里的意外和怔愣给了他当头一棒，励晨回过神来，感觉自己又一次像个小丑。 后面秦勉配合地回复了他，励晨知道是秦勉心软，想给自己解围。 但他这样做，某种程度上反而更让人难堪。 吃过饭，几人照例帮忙收拾了碗筷，又进行了一些综艺常规的煽情和回忆杀等操作，回家后都筋疲力尽，纷纷洗漱回房睡觉了。 周焰临时有事需要处理，秦勉进卧室时只有励晨一个，正躺着玩手机。 看见是他，励晨人又往被子里钻了点。 等他去中间的被子时，励晨问了一句：“你睡这儿啊？” “是啊。”秦勉说。 励晨“噢”了声，不讲话了。 秦勉起初没觉得有问题，等他铺好被子，忽然迷惑了：“你不知道我睡这里？” “嗯。”励晨靠在墙上，抬头看他，有点无辜，“我昨天睡太早了，早上起来你俩也已经不在了。” “……”秦勉还是站着的，低头看向励晨：“那你今天为什么躲我？” 面对秦勉，励晨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了。他都没多想，张口就是否定：“没有啊，哪躲你了？” 秦勉蹲下来，跟励晨到了同一高度，歪着头耐心地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 他看着励晨的眼睛，带着股能看透一切的探究。 很快励晨就心虚了，把头扭到另一边，小声嘟囔：“你俩不是卧底吗，我躲卧底不是很正常？” “什么？”秦勉问。 “你俩没有那种捉弄队友的隐藏任务吗，那我不躲你，你把我害了怎么办？” 到这份上已经没有再掩饰的必要，励晨索性把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秦勉好像是在怪他……励晨本就在意着下午的事，被这样一激，讲话时没过脑子，话说得颇为直白。 励晨一直偏头看着窗外，但凡他这会儿有看秦勉一眼，就会知道秦勉不高兴了。 秦勉正蹙眉看着他，眼睛微眯，似乎励晨的话很费解，又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情绪。 安静得快要窒息的气氛里，他开口，一句一顿地问励晨：“我有害过你吗？有捉弄过你吗？有让你出过丑吗？以前狼人杀我都不愿意刀你，现在就算是当了卧底，你觉得我会害你？” 他说话时的语调和平时一样，听语气就好像在问今天吃什么，一句一句的质问却强势逼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你到底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我？”秦勉扔下最后一句，起身出了门。 他一连串质问砸下来，励晨忽然意识到什么，等再反应过来要解释时已经晚了。 上学时励晨也像现在这样讨人喜欢，只不过当时他一点棱角都没有，被人开了讨厌的玩笑，他拒绝的时候都只是笑着说不要，如果对方坚持，他也就妥协了。 大家都以为他是脾气好，人大度不计较，只有秦勉发现他是真的不喜欢，只有秦勉看出来他总在迁就别人，从而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因此秦勉从来不让他难堪，即使是玩闹，也没说过一句过分的话。秦勉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每件事都会考虑励晨的感受，他会尽力让励晨没有一丝一毫的委屈。 励晨很清楚这一点，也很享受这种偏爱，渐渐地在他面前就会任性起来。 回忆自己刚才说的话，就好像是把秦勉对他所做的一切都给否定了。即使已经分手，也不该这样伤人。 励晨准备等他回来了给他道个歉。 结果等到深夜，周焰都不知道做到第几个梦，励晨都快要撑不住睡过去了他才回来。 进来后也没有给励晨讲话的机会，直接蒙起被子背对着励晨。 励晨已经困得不行，犹豫片刻后，靠意志力伸出手指，隔着被子试探地戳了戳他。 没反应。 又戳了下，还是没反应。 励晨叹口气，心想那就明天再说，现在先睡觉，自己实在是顶不…… * 第二天励晨醒来时，另外两个人又已经不在了。 他顶着黑眼圈走到客厅，发现大家都在，正结算前两天的分数。 “怎么不叫我？”励晨走到周焰旁边，问他。 周焰心说你问秦勉啊，他不让喊，但秦勉就在他另一边，他不敢说，只能临时编个借口：“看你睡太香了，没忍心。” 励晨：“……” 跟组导演说：“jelly起来了啊，正好，分数结果也出来了。恭喜大家这期分数第一，可以收拾东西动身去小洋房了。” 几人这两天勤勤恳恳做任务，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心无波澜地开心： “nice。” “好耶。” “哇哦。” “另外补充一下，小洋房是三层的，可以容纳两个队，所以第二名黄队跟你们同住哈。不过你们先挑房间，而且他们需要给你们付少量任务点数作为房费。” “哦。” “行吧。” “好的，了解清楚之后，那就走吧，三层小洋房！” “三层小洋房！” “层小洋房！” “小洋房。” “洋房。” “房。” 导演：“……谢谢，各位不心动又配合的我样子真感人。” 励晨临走前去跟小白狗道了个别。 小白狗是村里大白狗生的，大白狗的主人是个酒鬼，经常几天不着家，因此大白狗是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小白狗也一样。土狗都聪明通人性，大部分村民对它们也很友好。 励晨觉得跟这小狗格外投缘，要走了也该跟它说一声。 几人准备妥当，去小洋房的路上忽然下起了雨，山中的雨总是这样，来得迅疾且猛，不带一点预告，说来就来了。 他们的行李随节目组车走，人却是骑的小电驴。赶到房子时已经都变成了落汤鸡，见他们进来，节目组赶紧递毛巾，让他们先擦擦。 等几人洗了热水澡出来，黄队也赶到了。 黄队很幸运，出门时已经在下雨，就带了雨具。雨势大，他们身上也只是沾湿了一小部分。 励晨发现黄队还有于颂时眉心一跳，感觉这两天不会过得那么舒坦了。 果然，于颂看见他们，跟上次一样挂着笑脸就走进来，打过招呼后就要跟秦勉和黎韵知攀谈。 秦勉顶着个冰山脸，没给他机会。黎韵知直接跑去跟黄队的其他人聊天了。 节目组怕他们淋了雨感冒，很贴心地去熬了姜汤。 等待姜汤的时间里，两队坐在客厅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 他们聊得很起劲，几个职业选手本就认识，再加上黎韵知和黄队另一个健谈的小明星，众人很快就组成了统一战线，要共同对抗节目组的千层套路。 励晨打算趁机跟秦勉道歉，便坐在他旁边。他其实还是有些不敢开口，心虚地看了秦勉好几次。 于颂在讲一个业内趣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励晨见时机合适，没人注意他们俩，正要小声地喊秦勉，工作人员端着姜汤来了。 24、涂药膏 刚出锅的姜汤滚烫泛着热气，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端着锅把走来，生怕一个手滑烫到谁。 之前的两队今天临走前把房子打扫了一遍，可能因为家务活不太熟练，地板有些滑。 保险起见他走得很慢，快走到时见众人聊得热闹，还专门提醒了一嗓子：“姜汤来啦，小心——” 正巧这时于颂讲的八卦故事到了高潮阶段，所有人都被他逗得笑起来，没注意到工作人员，其中一人笑得幅度太大，动作间正好碰到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被撞得后退一步，脚下一滑瞬间失了平衡就要摔倒。 他双手也再端不住姜汤，眼见滚烫的水要兜头全部浇在面前人的身上，他赶紧使劲用胳膊挡了一下。 情急之下他并没考虑往哪个方向挡，汤锅被这一挡撞，顺着惯性往右侧落下。 大部分泼到了两个沙发的间隔处，还有部分直直朝着秦勉的方向飞溅过来。 一切都只在几秒的瞬间内，秦勉站起身躲避已经来不及，眼看热水已经袭来，他下意识抬手挡在头脸之前。 视线被遮住，与此同时他感觉励晨站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了更前面。 “卧槽！！！” “励晨！！！” 秦勉惊觉不妙，立刻放下手，看见励晨站起来，伸长胳膊拿着一个抱枕护住了他上半身。根本没有思考，他伸手就要把励晨暴露在外的胳膊拉到怀里来。 但已经晚了，电光火石间热汤全都飞溅过来。 励晨被烫到，“嘶”了一声松了手。 抱枕挡掉了大部分的水，秦勉身上只沾到了零星几处。他站起来扭身拉过励晨双手检查，右手还好，左手手背已经红了一片。 “靠靠靠靠靠！冰块冰块！！” “晨儿！！” “卧槽不会烫到手了吧！别啊……” 所有人都朝他们扑过来，秦勉弯腰拿起桌上的两瓶矿泉水浇在励晨手上，无视其他人，攥着励晨左手腕径直走向厨房。 他打开水龙头，带着励晨伸手过去，冷水沿着胳膊持续不断流到手上。 秦勉沉默地盯着水池，短短几步路励晨手上的皮肤已经又变了颜色，比刚才更加严重。 他深吸口气，让自己保持理智，还是看着他的手：“现在什么感觉？” 励晨：“刚才不疼，现在有一点了。” “嗯，再冲一会儿。” “还有……”励晨欲言又止。 秦勉抬头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励晨眨了眨眼，也看着他：“你捏太紧了，也有点疼。” 秦勉立刻松开手。 松手看见励晨手腕那一圈有明显的红印子时，他才发现刚才因为紧张，拉着他时用了很大的力度。 烫伤后需要在冷水下冲洗至少20分钟，这期间导演组和嘉宾都有进来慰问。励晨是当事人，礼貌应付了几句，秦勉则一个字都懒得讲，就安安静静站励晨身边。 导演还当他是不耐烦在这陪着了，便说让秦勉先去休息，他们来盯。 这话一出，秦勉终于有了反应，抬眸看了导演一眼。 他依旧什么都没说。但导演却感觉到了丝丝寒气，看到那眼神，导演无端联想到守在主人身边的护卫犬，对主人来说是默默的守护，对外人确实无声的威慑。 导演心里纳闷，总觉得励晨受伤，秦勉的反应比他本人还激烈。 秦勉坚持让励晨冲水冲到没有痛感才同意他把手拿出来，然后又去了村里的卫生院。 励晨手上已经不怎么红了，医生看过后开了外用的涂抹药膏，并表示没什么大碍，是很轻微的烫伤，让他们放宽心，几天后慢慢就恢复了。 还夸他们处理得及时，要不是大量冲水带走了热量，可能会严重些。 励晨没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导演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路上甚至联系了自己的律师，准备吃fwb俱乐部的官司，没想到居然没事。他简直想给应急处理满分的秦勉磕个头。 要知道那可是职业选手的手，人靠这个吃饭的，但凡这手有一丁点不可逆转的伤，他都要成励晨职业生涯的最大罪人。 往后励晨的每个操作都会带上今天伤痛的影子，即使不被粉丝喷死，他也要被内心的歉疚砸死。 回去的车上他忙着跟节目组其他人同步情况，没发现后座的两人全程都没讲一句话。 停车的地方跟小洋房还有一段距离，秦勉打开车门就迈开长腿往前走，把几人都甩在身后。 导演疑惑地问了句为什么，司机和摄像都表示不懂。 励晨大概知道他是在生气，气自己刚才不该去挡。 眼下危机解除，虚惊一场后励晨心里还处在兴奋的状态，他几步追上秦勉，准备哄他一下，让他不必愧疚。 他用没事的手拍拍秦勉肩膀，秦勉只偏头看过来，发现是励晨后视线又收了回去，不过还是放慢了脚步。 励晨说：“我这不是没事嘛，医生也说不用担心。” 秦勉没理他，励晨亦步亦趋在他耳边继续讲：“刚才我不挡的话可能整个就倒你身上了，我心里有数，专门拿了个掩体的，咱俩按理来说都不会有事。” “就是出了点意外，角度没控制好，手上弄到了点。” “你看~”励晨把左手伸到秦勉面前晃了晃，他的手已经恢复了正常肤色，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同。 “我真的没事，现在完全不疼了。虚惊一场罢了，你别在意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是实在生气的话，我跟你说句……” 他像个小麻雀在秦勉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似乎秦勉生气他就能一直说下去。 秦勉心里本就被他弄得一团乱麻，听到他故作轻松的来劝自己，更是没由来地感到烦躁。 “闭嘴。” 他扭头很不客气地打断励晨，没再等他，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励晨留在原地，“对不起”还停在口中，连带着昨晚的那份，一同被吹散在山风里。 * 励晨回来后被几个职业选手拉去一顿围观，确认他是真的没事之后，众人才又嬉皮笑脸起来。 “我靠，吓死我了，我他妈差点儿以为你要废了。” 江来：“傻逼你说什么呢，晦气。” 周焰：“呸呸呸。” “不怪我啊，秦勉当时看着能把那个端汤的嘎了，我当时就想这得严重到啥程度啊。” “确实，以前觉得他冷，现在才知道人家之前都很收敛身上的杀气了。” “对不起jelly，我给你磕一个了。”有个选手沉默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我真不知道我后面有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千万别多想。”励晨跟他私交不多，但这事完全赖不到他头上，励晨笑笑，“你要实在过意不去，以后尊称我一声爸爸就可以了。” 江来：“不行！无论如何辈分不能岔。” 励晨：“啧，有你什么事呢？” …… 后面节目组端汤水的工作人员也来跟励晨道了歉，他也是无心之举，更何况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励晨就一笑而过了。 下午节目正常进行，分房环节他们蓝队有四个房间，这次没有抽签，江来跟黎韵知直接选了大卧室，让他们三个睡过大通铺的各住一个单间。 医生说多休息有助于恢复，晚上做完任务，励晨早早就回了房。洗漱完毕，他打算抹个药就睡，结果半天都没找到药在哪。 这时有人来敲门，他打开，秦勉拿着药站在门口。 “啊……我正找它呢。”励晨伸手接过来。正常来说到这里对话就该结束了，但他总想再说点什么，不想让秦勉这么快就走。 秦勉也是这样想的，他轻咳一声：“早上是医生抹的，你自己会用吧？” “应该是……会的吧？” “那你抹吧，我看着。” 秦勉就这样顺理成章站到了励晨面前，手里捏着药膏，往励晨手上的棉签上挤。 励晨坐在床上，被秦勉这样盯着总有种考试时监考老师站在旁边的紧张。他想赶紧结束涂药环节，三下五除二就把药涂了。 秦勉看他下手那么狠，眼角跳了两下，励晨涂完棉签上的药膏，再伸着问他时，秦勉把他手上的棉签拿了过来。 “涂那么潦草，看来是真的不疼了。”秦勉要笑不笑的，蹲下来把他左手拉近了些。 励晨没想到他早上还在生气，现在直接就要来给自己上药了，本能地把手往回收了收。 秦勉蹲在他面前，抬头看了他一眼：“涂到裤子上我不负责。” “噢。”励晨把手给他。 不得不说秦勉确实比他温柔多了，棉签碰到皮肤时几乎感觉不到痛。 当然他这种方法也有缺点，那就是慢。 不过励晨也不缺时间，他倒宁愿慢点。 “早上我真的很生气。”他东想西想的时候，秦勉开口打破了安静。 “导演说他在路上已经预设了最坏的打算，我没有。我想都不敢想……” “回来的路上我才开始后怕，如果你因为我不能打职业了，我根本不知道能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 “时间长了，如果你开始怨我怎么办，你开始后悔帮我挡怎么办。” “不会，我一定不会怪你。” “嗯。”秦勉点点头，动作始终轻柔，“这么宝贵的手，自己也不知道珍惜。你越表现得无所谓，我越生气。” “……我知道。” “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帮你挡，不管几次我都会挡，劝了也没用。”已经涂好了，秦勉还是蹲在他身前，很淡地笑了下，有些无奈，“所以我好像也没有生你气的资格。” “我给你道歉，早上不该凶你。应该谢谢晨少舍己为我的。” 励晨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气氛有些暧昧，励晨喜欢跟秦勉亲近，但现在暧昧得过头了，再继续下去总感觉要失控了。 他们还在分手状态呢，看秦勉这样子就算不像当年那么喜欢自己了，也多少还是有点好感，会在意他的。 再聊下去励晨怕要聊到和好了。 ……那可不行，不能和好。 励晨鼻子动了动，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换香水了？跟前面两次闻到的不一样。” 秦勉不知道这人怎么就忽然跳了话题，不过他今天也没打算深入聊感情问题，他来就只是道歉的。 “嗯，换了。”他抽了张纸把手擦干净，起身走到门口时，忽然想到什么，“既然你提到之前了，避免误会我解释下。” “我来上节目，不是为了宣传之后的电影。” 25、梦与现实 秦勉留下这句话就带上门离开了，走得很潇洒。 剩励晨一个人坐在床上，一点都不潇洒。 励晨在感情方面还算敏感，时隔三年多再次见面，这些天的相处下来，秦勉的态度他是能感知到的。 之前每每跟他互动，开心之余励晨总会隐隐担忧他是不是在逢场作戏，现在秦勉说不是为了宣传电影，那他来这节目是为了谁就不言而喻了。 手上的药膏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了结了近期最大的心事，励晨带着些兴奋睡着了。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秦勉带着他的直球闯到了励晨的梦里。 是晚上他帮忙抹药的情景，但跟白天不同，说完那些话后秦勉并没有离开，他说出更过分的话。 “再说一遍你为什么要分手。” “现在怎么想？我们和好吧。” 励晨下意识就摇头。 “为什么不要，你不是也还喜欢我？” 秦勉一步一步逼近，励晨被他逼着节节后退。 梦境模糊晕眩，他看不清秦勉的脸，却清晰无比地感受到梦里自己的抗拒。 …… 他醒过来，急促的呼吸间，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看周围。 没有秦勉。 果然是梦。 也幸亏只是个梦，如果秦勉真这样问他，他肯定也会跟梦中一样不知所措的。 励晨去洗了个澡，一夜过去他理智了不少。在解开误会的兴奋开心之外，他生出些慌张。 他跟秦勉即使还彼此喜欢，现在也不适合在一起。 当年自己提出分手也是因为两人感情里出现了那个阶段磨合不掉、无法解决的问题，现在问题依旧横亘在他们之间，如果又贸然在一起，重逢的热情消退，矛盾再次来袭时，他们只会比当年更痛苦。 秦勉应该也是顾忌这一点，所以昨晚才戛然而止，没有继续往下说。 不过这也只是励晨的猜测，梦里的场景太窒息，预防万一，励晨觉得自己还是该带个心眼。 如果秦勉主动出击，他要把持住自己，不能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他打算的很好，实践起来到底会不会情不自禁恋爱脑发作，就不得而知了。 * 今天的温度极高，室外已经接近40度。蓝队这几人本就是随机应变的散漫性子，临出门前互相对了个眼神，改了战略。 黎韵知左找右找，发现一个完美借口：“励晨昨天烫到了，今天外面这么热，被晒到会不会对伤口不好啊？” 江来眼睛瞬间亮了：“有道理！你要不今天就呆家里吧。” 励晨：“我觉得可以。” 周焰：“昨天你俩去医院没怎么做任务，我们的分数已经落后了，今天再不做，应该就更落后了。” 秦勉：“确实。” 周焰：“落后1分和落后100分区别不大，反正追不回来了，大家要不今天都休息吧？” 黎韵知：“可以。” 江来：“可以。” 秦勉：“可以。” 励晨：“可以，昨天冻了两个西瓜，拿一个出来分了吧。” 周焰：“我来切。” 穿戴全套防晒，正要出任务的黄队：“？？？” 还能这样玩？ 导演组也惊了，为了节目效果企图挣扎： “要不再努力下？目前分差都不大，我们今天安排的任务量绝对够你们逆风翻盘，再拿个第一的。” 几人已经在沙发上吃西瓜了，闻言看向导演，两方大眼瞪小眼对视片刻，励晨忽然整个脸皱起来，做痛苦状：“啊左手好疼。” 秦勉看他一眼，无声勾了勾唇，顺着他的话配合：“怎么又变红了？” 周焰：“别激动。” 江来：“来，再吃个西瓜降降温。” 黎韵知表情惋惜：“导演，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不是我们不想，是孩子真出不了门啊。” 导演：…… 导演：6 小洋房的缺点是周围任务地点分布很散，想做任务要跑很远，优点是各类物资管够。 他们这波摆烂，可谓是完美的扬长避短。 冰箱的蔬菜肉类很丰富，他们玩累了，也不劳烦工作人员，直接自己就进厨房开始行动。 当然，主要是秦勉在做。 前两天在村子里他帮厨时大家就很意外，因为几个人里他看起来是最不食烟火的那个，结果今天大家才知道，前两天他甚至还是收敛状态。 他不仅会做简单的炒菜，连大菜也能做。 江来怎么看怎么不信：“什么意思，他技能这么全面？厨艺点儿都点满了？？？” 周焰：“懂不懂男神的含金量？” 江来看另一人：“你不也是什么什么男神？” 黎韵知：“……我不是，我是个只会唱歌的废人。” 他们三个凑一起在帮忙洗菜切菜，秦勉在旁边做蒜蓉大虾。 厨房是开放式的，励晨因为手伤享受了白吃不干活的待遇，只能坐在旁边餐桌上百无聊赖玩手机。 手机是真不好玩啊，他看着四人其乐融融忙碌的画面，终于忍不住也凑过去：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这菜我也会切，我可以来。” “别抢我活啊。”江来示意秦勉的方向，“我们就是打下手的，你去问指挥。” 厨房总指挥正在往锅里下佐料，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等着吃就行。” “那多过意不去啊。这顿饭没有我的参与，不会觉得缺少了什么味道吗？” 秦勉笑笑：“不觉得。” 励晨：“啧。” 秦勉：“哦，那你说缺什么了？” 励晨：“团队的味道，四缺一的团队是不完整的，这饭到时候绝对一股异味。” 他站直了跟秦勉差不多高，这会儿略微抬头，用下巴看人，很是嚣张，满脸“我不管你看着办赶紧给我找点事情玩玩”的威胁。 秦勉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像是妥协了：“也有你能干的。” “我就说肯定有。”励晨心满意足，有点嘚瑟，“让我干嘛？” 秦勉拿铲子舀了点汤汁，不紧不慢喂到励晨嘴边： “尝尝咸淡。” 26、无限配合 励晨：？ 你敷衍谁呢。 “哈哈哈哈哈。” 真在帮忙干活的三个人毫不留情笑起来，励晨看着面前的汤勺欲言又止。见秦勉没有收回去的意思，他只得凑过去尝了一口。 “挺好的。”励晨说，毕竟就一口也品不出什么花样来。 “好。”秦勉收回勺子，注意力重新回到菜上面，“帮完忙了，你去玩儿吧。” “？” 励晨没想到会被这样应付。 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好像是那种吵着要帮忙，实则只能帮倒忙的小孩儿，家长被闹得没办法就随手找了个东西给小孩玩儿，把孩子哄过去就算行了。 “还有事？”见他没走，秦勉看了他一眼，唇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 励晨有点哀怨地望着他，嫌弃抱怨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被他临门一脚刹住车。 再提要求就有绿茶撒娇的味道了，对现在的关系来说还是不太合适。 “没事。”励晨说，又坐回外面餐厅。 后面秦勉时不时就问励晨要不要来帮忙，励晨开始还信他，过去一看发现是他又做好一道菜，喊人来试吃。 ……看不起谁呢。 又试了两道菜，励晨不上当了。 秦勉再喊他，他果断摆手拒绝，爷才不去。 最终摆上餐桌的是三荤两素一汤，外加黎韵知特殊发挥拌的一盘蔬菜沙拉。 眼看黎韵知吃了半盘叶子，江来忍不住了：“我请问一下，你平时就吃这个？” 黎韵知跟他一个房间睡了一夜，关系熟悉不少，回答也不遮掩：“倒也不至于。有工作要保持身材的时候就蔬菜、鸡肉虾肉吃得多……就那种减脂餐。” “没工作呢？” “没工作就比较正常了，我大部分都会吃。” 励晨一直在埋头苦吃，这时抛出一个灵魂拷问：“那你这两天又吃叶子又吃肉是什么阶段？” “呃，现在属于工作状态，但这种综艺不都是主打真实吗，我只能被迫展示我的非工作状态。” “懂了。” 摄像头前需要展示出他生活的一面，生活的一面肯定不是每天吃叶子的。但他上镜又需要保持外形完美，所以只能再吃些叶子恶补一下。 江来想了想又问在场另一个明星：“那秦总你是怎么安排？” “我基本是正常吃。”秦勉说。 周焰看了看两人，好奇：“一个寝室的区别这么大？” “我会锻炼，所以吃了也没关系。”秦勉要笑不笑看了眼黎韵知，“他太懒，只能靠少吃。” 黎韵知从他那一眼里看出无尽嘲讽，他不示弱地反击了一句：“‘我会锻炼’……那这红烧肉你怎么一口不动，嗯？” 秦勉没好气瞥他一眼：“吃你的叶子。” 这时江来才注意秦勉确实是一块红烧肉都没吃，想到这肉口感软烂不腻，炖得恰到好处，他又想不明白了： “不吃油腻我能理解，但你自己都不吃的菜为什么还能做这么好啊？” 励晨夹红烧肉的手顿住，他正要默默收回筷子，就听黎韵知故作夸张地说：“诶励晨好像挺喜欢吃吧？我看你吃的挺多。” “嗯……是的。”励晨承认道，江来爱吃辣，周焰不爱肥肉，黎韵知又狂吃叶子，这红烧肉被吃掉不少，是谁吃的再清晰不过他想狡辩都无从下嘴。 黎韵知恍然大悟：“那你做这么好，不会是因为提前知道励晨喜欢吃吧？” 励晨：“……” 秦勉：“……” 秦勉难得被人堵得哑口无言，他低头吃饭假装没听见，心想这室友留不得了。 * 下午休息几人本想打游戏，但又怕励晨手指用太多不利于恢复，最后在励晨“我真能打”的抗议声中，退而求其次打开了赛事直播。 最近lpl休赛期，但还有次级联赛和城市赛、高校赛等比赛在举行。（注1） 正在直播的是城市赛小组赛，比赛打得一般，三个职业选手持续忍笑，被各种下饭操作离谱到不行。 黎韵知跟秦勉则三心二意，听着声，手上抱着平板或手机在干别的。 周焰以前跟励晨一起打过城市赛，这时不免有些感慨。他们两个未来的一线选手配合默契，把那年所有的中野都虐了一轮。 最后队伍毫无意外拿了冠军，励晨还被评为最佳选手。 那是他们第一次参加比赛，也是两人职业生涯的开端。 他转过头想跟励晨一起忆下往昔，却忽然发现了什么：“晨儿，你项链呢？” 励晨看比赛看得正要睡着，忽然被他喊醒，下意识就问：“嗯？项链怎么了？” 看他这迟钝的样子周焰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着急道：“卧槽搞丢了啊！丢哪了要不找找？” “嗯，那找找。”励晨人还在开机，并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找得到吗？”秦勉忽然开口。 “找得到吧……”励晨猛地抬头，项链他那天一气之下扔给秦勉了！ 秦勉收起手机，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好整以暇看着他。 励晨偏过头，懊悔地皱了下眉。 当事人就是非常后悔。 不知情的周焰还在问，要喊其他人一起帮忙找。 眼看事情越来越大，励晨打算蒙混过关，骗他说落在基地了。 他刚要开口，秦勉走过来摊开手，手里正是励晨的项链：“这个吗？” “对。”周焰比励晨还惊喜，“在哪找到的啊？” 励晨绝望地抬手捂住眼睛，又忍不住张开一点，透过指缝去看秦勉。 在励晨的心惊胆战中，他轻描淡写地对周焰说：“昨天去医院的时候落下的，我捡到一直忘还了。” 说完他低头看向励晨，看清他挡住眼睛时好笑地弯了下眼睛。 秦勉的目光如有实质，似乎穿过手指在跟励晨对视，发现了励晨的惊慌，还有他的心跳声。 27、生日愿望 秦勉把项链递到了眼前，励晨不得已，只能放下遮在眼前的手去接过来，草草装进裤子口袋里。 被秦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励晨又想起那天他们双方谈判的场景。 越想越尴尬，他那天居然当着秦勉经纪人的面给他甩脸色。 可太行了。 他在经纪人那儿的形象估计救不回来了。 励晨沉浸在往事里，直到晚上回房间才又想起项链。 项链的挂坠是当时打城市赛夺冠后发的指环，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正要找个地方放好，忽然发现这不是他的那条。 城市赛冠军队伍的每人都有一个印着赛事名字的冠军戒指，励晨作为mvp还额外有一只mvp戒指，上面印着他的游戏id“jelly”。 mvp在夺冠当天才能选定，所以戒指也是官方在夺冠后专门刻印又赠给他的。 收到mvp戒指那天刚好是秦勉的生日，两人取了快递出来，励晨举着指环，迎着光看内圈印刻的id，他自己看还嫌不够，还要拉秦勉一起。 就连吃饭他也时不时要去瞅一眼。 吃到一半他掏出自己脖子上的全队指环，把两个放一块儿细品时，寿星忍不住了。 “这位mvp同学，知道你喜欢戒指，但能不能先喜欢喜欢我？今天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 他后半句的语气像在埋怨，但励晨却毫无悔过之意，反而嘟起嘴巴，满脸可怜委屈的表情： “马上就不是我的了，我抓紧时间看两眼都不行？”励晨皱眉瞪他，“你怎么这么无情？” “……什么意思，送给我？”秦勉有些惊讶，看励晨这么爱不释手，他完全没想到会送给自己。 “怎么，不想要啊？”励晨作势把两个戒指都收起来，假装郁闷，“那就算啦。mvp的爱都有人不要。” 秦勉无奈地看着他笑，然后伸手越过餐桌拿走那枚mvp戒指。 “谢谢jelly，我们野王哥哥以后要拿越来越多的mvp。” “那必须的。”励晨比他小，听他难得喊一次哥，笑得眼睛弯起来，“个人荣誉全都送你。” …… 励晨一直都带着冠军戒指，这是他第一次够到梦想，后来打职业遇到各种挫折，都是当年的初心在激励着他不要放弃。 打比赛遇到秦勉，看见他脖子上的装饰品时，励晨忽然又想到当年把个人戒指送给了他。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他们的情侣戒指了，所以后来谈判时励晨就把戒指从脖子上摘掉了。 他以为秦勉早就把自己的那枚弄丢了，没想到还在。 不仅没有弄丢，甚至还带在身边。 发现这点后励晨心里泛起丝丝甜蜜，好像平静的湖面上掠过一只小鸟，投下的石子溅起了水花，涟漪一阵一阵欢快地漫延开来。 他提腿就要去找秦勉，打算看看他要怎么回答。 走到房间门口时却猛然意识到什么，停住了脚步。 秦勉是粗心大意的人吗？ 显然不是。 而且戒指在他那里放了这么久，早不给晚不给，怎么今天周焰来要了，就刚巧放在口袋里呢？ 只能说明他每天都带在身上，等着遇到一个完美的进场时机再还给自己。 心机，太心机了。 励晨差点儿就上当了。去找他的话，说不定秦勉会直接承认他一直很珍惜这枚戒指，再借机发挥表一波深情。 凭励晨对自己的了解，他是顶不住秦勉的真情告白的。 为了避免恋爱脑发作，还是不去找他为妙。 励晨重新退回房间，好好收起戒指，睡觉去了。 励晨睡得很香，隔壁的某人却没睡着。 只能说不愧是天作之合，分手四年依旧阻挡不住他们对彼此的了解，秦勉确实是在等着他来要戒指。 然而等到十二点也没见人来，他不得不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思绪漂浮，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那年生日。 励晨是藏不住话的人，怕他会不喜欢礼物，所以很早就开始探他的口风，整天问他喜不喜欢这个，喜不喜欢那个。 结果就是送的东西确实是秦勉需要的，但没什么惊喜感了。 不过对秦勉来说，励晨的存在就意味着惊喜，他总会在平淡的日子里带来各种意想不到的好的坏的插曲。 他知道城市赛对励晨有多重要，励晨送他戒指那一刻，他的惊讶可能要比欢喜更多。 励晨说个人荣誉都可以送给秦勉，说得隐晦，秦勉却听得懂。 他是想说，我整个人都可以归你所有哦。 烛光下秦勉闭上眼睛，许下了唯一的愿望。 希望以后可以陪励晨拿很多很多冠军。 当时是他的18岁生日，此前他不缺什么，每年许愿也都是走个过场。 那年却难得虔诚了一次。 可即使如此，这个愿望也没能实现。 后来励晨拿了很多冠军，秦勉却没有一次在他身边。 28、愿者上钩 第二天结算分数，励晨的蓝队不出意外，出了意外，他们排最后一名，被分去住野外。 “连房子都不给？”黎韵知惊了，知道第四名待遇差，没想到能差成这样。 “也不至于，勉强还是有的。黄队那是在吓你。”分组导演要跟随他们一起过去，此刻也惆怅无比，他破罐破摔地说：“最后三天两夜你们自由发挥吧，野外破是破了点，但好玩的也不少。” 几人坐车前往驻扎地，汽车驶过洋房，驶过村子，驶过大片菜地，眼看着越开越远，他们的心也越来越凉。 摆烂一时爽啊…… 也许是已经做足了心里建设，下车后看到眼前的风景，励晨并没感到太荒凉，好像还能接受。 再怎么说节目组也不敢真把他们丢到深山老林，只选了村子的最尽头作目的地，这里三面环山，附近还有一条小湖泊。 他们的住处是几间简陋平房，听说是村子早年共同搭建，供有事需要上山的人临时借住用。 上山的人不多，而且大部分也当天就回家了，因此房子很多年无人打理。 励晨推门而入，即使已经有其他队伍住了四天，进来时灰尘也扑了他一身，屋子里泛着潮湿和陈旧的味道。 映入眼帘是简陋的客厅，旁边的房间面积要大一些，里面是节目组斥巨资买的几张新床，依旧拼成了大通铺的形式。 “……我自费去村民家借宿行吗。”黎韵知两眼一黑，简直想立马毁约走人。 其他几个也都是没吃过人间疾苦的少爷，面上没说什么，心里也直犯怵。 这个大通铺可比第一天的简陋多了。 房子没有装修，墙面只简单糊了层白漆，地面都是水泥直接暴露在外的。励晨好奇拿手指摸了摸墙，蹭了一手白灰。 跟导演再三确认他们今晚必须住在这里，没有任何“作弊”途径后，五人认命般地放下行李，开始收拾房间。 他们来之前已经在洋房蹭了午饭，现在收拾完就要开始筹备晚饭了。 这间房子没有食材，他们要自力更生。黎韵知转了一圈，发现几根钓竿，几个人拿着杆子就去钓鱼了。 这个湖不大，走近了能看见很多小鱼在游。阳光打在上面波光粼粼的很漂亮，算不上是“皆若空游无所依”，但勉强还算清澈。 秦勉跟周焰用面包做了点鱼饵，几个人各自找了石头坐下，就开始钓。 面包做的鱼饵在水里容易化掉，效果不好。他们也不像中年大叔那样能沉得下心静坐，经常是坐着坐着就开始聊天，聊上头哈哈大笑一通，就算真有不聪明的鱼想咬钩，也要被这惊天动静吓跑。 所以他们这一下午，主打的就是一个愿者上钩。 最后要到饭点了，他们依旧一无所获。哦，也不能算是什么都没有，励晨莫名其妙钓上来一个小乌龟。 太小了，还没他手掌大，炖不了汤。励晨准备养两天，走的时候就再放生回来。 总之他们什么吃的都没钓到，晚上眼看着只能靠面包充饥了，节目组英雄登场，带来了食材。 励晨跟黎韵知负责完成节目组给定的任务，剩下三人提前预支食物，去厨房忙活了。 励晨的任务是跟黎韵知一起合唱他的新歌。 励晨并不是黎韵知的粉丝，他的歌也只会唱高潮部分。不过好在他学东西快，也有一点稀薄的乐理基础，黎韵知很快就教会了他。 歌曲分了两个part，黎韵知简单哼唱几句就成了调子，自然地把人拉入到了歌曲气氛里。 他的业务能力不必多说，因为怕观众会拿励晨跟他对比，唱得便比较随意，没有什么炫技成分。 不过励晨的表现也称得上让人眼前一亮。 励晨的声音很干净，唱这种轻松明快的歌很合适。更难得的是他吐字清晰，不会刻意拖音或者黏腻，更显出一种青涩单纯感。 这几天相处下来，黎韵知越来越明白秦勉为什么会喜欢他。 励晨站在那就有一种生动的活力，对于秦勉这种各方面都优于常人的天之骄子来说，励晨就像忽高忽低的小音符，在他平稳向前的五线谱上造出不可预测的音阶。 没有励晨他也能过，可有了励晨，他毫无波澜的生活才有了情绪的曲调。 做完歌唱任务，俩人也没急着回去。黎韵知把励晨拉到一边，强行跟他讲了讲秦勉这几年的故事。 黎韵知：“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是他前男友吗？” 励晨摇头：“不好奇。” 还能怎么知道？肯定是秦勉说的啊。 黎韵知不听，还是要说：“他喝醉了说的。” 励晨意外地看过来，他还没见过秦勉喝醉呢。 “我们大一那个圣诞节，他那段时间不是刚拿了最佳新人吗，这你知道吧？好，知道就行……他拿的奖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是很牛的荣誉了，我们寝室出门都觉得脸上有光，结果他自己还是那副冷漠脸，根本感觉不到半点开心。” “我们就怀疑他是不是有抑郁症，问他他又不说，只能找了个时机跟他拼酒。” “好家伙他酒量是真离谱啊，我们三个喝他一个，最后我们都晕乎了才给他干醉了。” “他就说有个前男友，人很好，他们感情也很好什么的。” 黎韵知顿了顿，瞥了眼励晨的神色，继续讲：“反正就是把你天花乱坠夸了一遍，夸完自己玉玉了，趴桌上说‘但是他不要我了，我拿奖他也看不见’，那语气，别说粉丝，就我们看了都觉得有点心疼。看着是真惨，真伤心啊。” 励晨脸上没有了平时的笑意，黎韵知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说的他在听。 “我们都他妈惊呆了，因为他当时比现在更高冷，而且我们跟他也没有现在这么熟悉，根本想象不到这种拽逼还能是个情种。” “但他没有说你的身份，后面他对我们保持警惕，再也没喝醉过了。我们寝室好奇了四年，前段时间你们那个热搜一出来，我就感觉不对劲。” “反正就是……” 后面黎韵知说的什么励晨已经没认真听了，他想象不到秦勉喝醉了说很伤心的样子。 秦勉一直都是很完美，无懈可击的样子，在励晨面前也很少会示弱。 这样的人会多难过才会放纵自己喝醉，在外人面前说那些话呢。 * 秦勉做完饭出来，就发现励晨看他的眼神不对。 “怎么了晨少？”秦勉走到他面前，歪头看他，“没喊你试菜，不高兴？” 励晨不说话，无言跟他对视两秒，走了。 就这么走了…… 秦勉看着这人的背影陷入沉思，半晌他发现黎韵知在旁边憋笑。 秦勉：“？” 黎韵知走过来小声跟他说：“对不住了兄弟。” 秦勉：“？” 黎韵知：“想给你打助攻来着，好像用力过猛，把人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