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复苏：驾驭鬼从卡bug开始》 第1章 初降 ZS市，城南。 昏黄的残阳透过纱窗，照射在房间之内，把一切映照得暗沉。 房间之内，许空不停地滑动鼠标，敲打键盘，随着屏幕的闪烁，画面不住的跳动。 “ZS市，大汉市，大昌市，大京市……” 一个个本地人熟能入耳的地名被念出，许空的脸色却是愈发难看，而后猛地将网页页面拉回搜索栏，敲动键盘搜索“雷电法王”四个字。 随着网页的跳转，一个个搜索内容浮现。 第一个是广告，第二个到末尾都是司空震，继续向下拉，同样是如此。 许空眉头微皱，重新键入，在“雷电法王”后方加入论坛二字，再选定搜索论坛。 这一次跳转出来的页面之中，他一眼就看到第四个搜索内容，发文之人正是“雷电法王”，而且内容还是吐槽医生的劳累程度。 “竟然真的是……” 神秘复苏世界！ 许空没有在口中说出后面这六个字。 在明白这个世界是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本能的警惕了起来。 作为天外而来的穿越者，若是被这世界之中的强者发现，许空难以想象自己会面临什么。 或许死亡，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被好吃好喝的招待，然后说出神秘复苏的一切未来？ 梦里可以想想，现实就不必了。 而最好的保密，自然是不绝不外泄任何一人，更不付诸于口。 一切，都应当保持的一个正常人模样。 至于此刻的搜索，那是必要的风险。 许空下意识的挪动鼠标，点开“雷电法王”所发论坛文章，一一看去。 只见这论坛之上，“雷电法王”只是在不断地吐槽自己坐诊医生生涯，最新的发言还是昨日。 许空又看了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是2018年4月4日，17时37分。 他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有时间。” 虽然说看神秘复苏这书的时间已经过去数年，而且尚且未曾看完。 但得益于众多同人小说的发展，许空依然记得前面大部分剧情，而且记得那命运车轮转动的关键时间点： 某年6月20日，大昌市第七中学爆发灵异事件，作为灵异开始复苏的标注，鬼眼刑警也正式开始了他的征途。 是的，就是“某年”。 书中就是这么写的，而且被诸多人吐槽。 许空也不知道这“某年”到底是哪一年。 或许是今年，或许是明年，又或许四年、五年之后。 但就算是最近的今年，他也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来准备。 在这个“和平”的当下，这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许空走遍大江南北，完成自己的“起步”了。 说起来，许空此世的生活条件还可以。 眼下居住的这栋十三层的房子是“此世”的父母留下的。 目前，许空就一个人住在顶层，楼下均已出租。 因为地处城南的闹市区，光是租金就足够他未来的生活了。 而居住在顶层，视野开阔，风景良好，通透明亮，安静舒适，加上现代的外卖和网络，可谓是十全九美。 而唯一的一点纰漏—— “哗啦！！！” 许空站起，走到窗前将纱窗拉开，残阳刹那间洒落，将屋内充满。 伴随着昏黄驱散了阴沉，窗前露出繁闹的都市景象，以及那千米开外闪烁着霓虹灯的“凯撒大酒店”。 天知道许空下午一觉醒来，从记忆之中恍觉自身穿越，然后发现记忆中诸多城市的名字，以及窗外对面那“凯撒大酒店”时的心情。 反正他脑海之中，那时是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拉上窗帘，木然的在床上坐了一下午。 等许空反应过来之后，发现已经临近傍晚。 作为一名一十三岁的初中二年级学生，下午的课自然是翘掉了。 但既然来到“神秘复苏”这个生死不由人的世界，区区翘课算什么？ 许空前世读马哲，学的是思维方式，关键就是要抓住主要矛盾。 眼下的主要矛盾不是上不上课，也不是挣不挣钱。 而是自己的生命权能不能自主的问题！！！ 生死当前，哪怕大熊猫都能被紧急避险，更何况是上课。 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而生存与否，在这个世界之中，关键在于——“鬼”。 许空的心中浮现神秘复苏世界三大定律： 一、鬼无法被杀死。 二、能对付鬼的只有鬼。 三、洞察鬼的规律。 这个世界之中，一切都是围绕着三大定律来运转的。 许空飞速思考着自己记忆之中的一切，以这三大定律为基础，想要从原著、同人、脑洞评论等等信息之中找到一条出路。 他已经做好就是今年爆发的准备了。 而两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在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刻，只有把握朝夕才是正事。 至于若是一切都是巧合，只是名字相同，不是神秘复苏世界？ 许空也想过这点。 那样的话，他就只有回来继续做个包租公了。 “咚咚咚！咚咚咚！” 房间的大门忽的被敲响，打断了许空的思考，熟悉的声音让他下意识想起了记忆之中的某人。 许空走到门前，透过门上的猫眼看了看，一个同样身着初中校服的女生双手叉腰，黑发过肩，扎着一条马尾，面容俏丽，正俏生生的站在门前。 停顿了一瞬，回想“自己”过去的举动，许空拉开大门，“熟练”的露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姐，你怎么又不按门铃！” “还说什么门铃！！！” 许空话没说完，眼前的女生就是一个打断，叉着腰瞪着许空双眼，鼓起脸颊开口问道！ “你老师都找到我班上来了！” “竟然直接就旷了一下午的课！” “行啊许空你！” 她歪了歪头，上下打量了下许空全身，略微放缓语气，眉眼弯弯，却又马上压下，接着继续开口问道。 “说吧，为什么没去上课？” 被当头质问的许空此刻却是“一如之前”的无奈让开，而后朝着客厅一指。 “先进来，慢慢说吧。” 从冰箱之中拿出两罐冰镇可乐，摆放在茶几上，许空看着面前少女毫不客气的坐下，略微沉吟，仿佛在思考如何开口，但实际却是在想着她的身份。 眼前之人名叫“许念”，是他的堂姐。 作为未成年，许空的监护人是他的叔叔许长安。 但由于长期忙于事业，许长安连自家女儿都没有时间照顾，更别说照顾许空了。 不过好在许空从小就自主，也不需要过多关照。 但出于对自家侄子的关心，许长安还是叫了与许空同学校的自家女儿多上门关注下堂弟。 可作为中二年级的同龄人，不是相亲，就是相厌。 恰好，许空与许念就是相厌的两个。 当然，在许空“之前”看来，这是学霸与学渣之间的“代沟”。 作为年级前二十的常客，许空翻阅自身记忆，只觉确实无法理解自己这个漂亮堂姐的头脑回路。 而作为通过“择校班”进入ZS市第三中学的许念，也觉得自家这个“别人家的”堂弟实在是令人讨厌。 可是，终究还是自家弟弟，该关心还是得关心。 因此，许念每次上门都是毫不客气的“咚咚咚”敲门，毫不客气的入座，大口喝冰饮，就当是自己家一样，似乎是借此发泄自己的心情。 而许空也是认为虽然自家这位堂姐有些过于淳朴，但终究还是自家姐姐，该忍的还是忍忍算了，省的麻烦。 于是，一切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许空顿时间对自己接下来该有的动作了然。 “咳咳！” 他假装咳嗽了两声，随后指着自己的喉咙，对上许念明亮的双眸，一脸认真模样的开口解释道。 “我今天午睡的时候，空调开得太低了。” “结果中途醒来发现头脑发热。” “吃了点药之后，我就一觉睡到了现在。” “而手机又在客厅充电，睡得太沉不小心把电话和闹铃都给错过了。” 许空又朝着客厅角落一指。 “看，我手机现在都还在那呢。” “呃……” 许念微窒。 她本想不管许空如何说，都好好嘲笑他一番的。 谁让许空向来是“好学生”，哪怕没人管也从不旷课呢。 眼下难得抓到个好机会。 还是班主任找上门哎！ 许念都想给自家老爸打个电话，说说这事，让他不要再以“许空如何如何”来说自己了。 可既然是生病，那嘲笑会不会不太好？ 得益于“过去”的良好信用，许念并没有怀疑许空在说假话。 “你现在没事吧？” 她放下喝了一半的冰镇可乐，口中下意识关心，但随后马上反应过来。 冰镇可乐？ 许念瞪大眼睛，看着许空仰头喝了一大口。 “你感冒了还敢喝冰镇可乐？” 许空拿着冰冷的可乐罐卡顿了。 片刻后，他放下手中可乐罐，选择摊牌。 “好吧，我承认。我是睡过头了。” “哈？” 许念的眼睛瞪得滚圆，先是惊讶，随后眉眼弯弯，接着就是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章 观江 要遮掩一件事，可以稍微抛出另外一件不怎么重要的事情来吸引他人注意力，这是许空早就知道的。 坐在凳子上，许空看着许念捂着肚子大笑不止。 “哈哈哈……你竟然也会睡过头……哈哈哈！！！” 许空的今日的表现与过去反差太大，让许念实在忍不住嘲笑起来。 而残阳之下，少年俊朗的眉眼之中仿佛全是无奈，但心中漠然如水。 许空自觉自己应当是穿越客来着，而不是土著被鬼的影响多了一份记忆——因为自己虽然有着“此身”诸多之前记忆，但却与记忆之中的众人却是满是生疏。 包括眼前笑得肚子痛的许念，以往的“许空”虽然说对自家这位堂姐不时上门叨唠分外“嫌弃”，但终究还是感谢她的关心的。 毕竟一个人居住，还是个少年郎，哪怕是包租公也很危险，难免会有不良之人上门。 多一个人来往，能够少掉很多麻烦。 若只是单纯的多了一份记忆，哪怕本能也会感觉到熟悉。 可许空面对他们，只感觉到陌生。 由此，又出现了一个问题：我是否是我？ 许空摇了摇头，不去想这烧脑的难题。 作为穿越客，他目前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对待自家这些“亲朋”。 是相忘于江湖不再联系，还是一如之前相处？ 只是看着眼前许念笑到忘形的样子，许空决定还是先把这问题搁置，让时光来判断。 而有了这点反差，恰好可以引出接下来的话题。 “笑够了么？” 许空等许念笑到脱力，方才开口。 “笑够了的话，我刚好有事同你说。” “赫赫赫……什么事？算了，你等我下……嗝！” 许念捂着肚子，笑声变形，勉强举起手摆了摆，却又猛地打了一个嗝，犹如鱼儿在沙发上挺了挺。 显然，是刚才喝了可乐，又笑岔了气导致的。 “呼吸！呼吸！” 许念躺在沙发之上，深呼吸数下，脱力的感觉渐渐消退，而后坐直身体，捋了捋刚才笑乱了的头发稍，眉眼弯弯，今日分外开心的她的看着许空笑道。 “说吧，什么事？能给你解决的姐姐我都给你解决。” “我做梦梦到‘爸妈’了，打算请几个月的假，去外面舒缓下心情。” “孝顺”的许空祭出万能法宝，打出绝杀，图穷匕见。 “你刚好再去学校，帮我找我班主任请下假，顺带同叔叔说下，可以么？” 他要踏上驭鬼者的道路，必然不可能继续日常。 而突兀的消失，难免引起学校、家人的追寻。 为了避免到时候因此坏事，许空选择从源头上杜绝问题。 “……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又能怎么拒绝？唉！” 在对面，许念欲言又止，又无话可说，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孤儿家庭，最不能提的就是父母。 许念虽然说与许空“不对付”，但还是有这份敏感性的。 而以许空的成绩和身家，也不至于因为请了这几个月的假而对今后的生活造成多大影响。 “那你准备去哪里？” 许念捏着可乐罐，收起笑容，对着许空问道。 “这……我也还不知道。” 许空思考片刻，摊了摊手，诚恳摇头。 “走到哪算哪吧。” “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回来后肯定会同你说的。” “哎！！！” 许念顿时急了。 “你这让我怎么同学校和我爸说？他们会烦死我的！” “随便说就是了。” 许空摆了摆手，仿佛拍走空气中的尘埃，犹如这事不值一提。 “反正我那时已经走了。” ………… 关上大门，送走了翻着白眼的许念，许空重新坐回电脑桌前，拉开本国地图，看着一个个奇特的地名陷入沉思。 驭鬼者的道路，驾驭的第一只鬼至关重要，可以说是决定每个驭鬼者的未来发展方向与极限。 因为从驾驭了第一只厉鬼开始，驭鬼者就开始了与死亡赛跑的道路，只能在规定的期限之内，朝着看不到尽头的道路狂奔。 虽然不能说没有中途换厉鬼，还走到高处的强人，但能走更加顺畅的道路，为什么不花费些许时间提前规划呢？ 而许空脑海之中，恰恰有着种种过去未来的信息，让他能够选择道路。 选择之前，必须要明白厉鬼是什么。 在神秘复苏的世界之中，鬼并不是人死之魂。 在许空看来，这个世界的厉鬼更像是天地法则的具现化，不死不灭，绝大多数都没有智慧，犹如定下了程序的机械。 鬼，能被人驾驭，却也会反过来侵蚀人的意识。 纵然九死一生的驾驭了一只鬼，但等厉鬼侵蚀人的意识到极限之后，就是厉鬼复苏。 那时候，鬼依然是鬼，而人却已死亡，肉体化为鬼的躯壳。 而且驾驭鬼的过程之中，一直是以人之身行鬼之力，对于自身的层次没有丝毫的升华。 所以说，驾驭鬼不是修仙，只是借力。 按许空所想，这是纯纯的鬼仙道。 天有五仙，分别是天仙、地仙、人仙、神仙、鬼仙。 天仙掌天道，推动世界运转。 地仙掌一界，掌控世界法则。 人仙修自我，以我道代天道。 神仙靠天地，奉天以罚不臣。 鬼仙靠外物，寄自我于他物。 依靠厉鬼，不修自我，一如西游记中所言，只是窑头土坯，一遇风雨便朽，可见此路难行。 可偏偏，厉鬼是这世界上唯一的超凡道路，不走也得走。 不然就是寄托命运于他人。 许空不取。 此外，在神秘复苏世界之中，每一只鬼，都有它的规律。 或是燃烧，或是沉没，或是入侵，或是压制，或是交易，或是不能有高音，或是不能走路…… 种种奇特诡异的规律，有的相辅相成，有的截然相反。 规律相辅相成的鬼互为拼图，能够聚合在一起，成为更加强大的鬼。 而规律截然相反的鬼碰上就会本能的互相攻击，最终更弱的鬼陷入死机。 鬼的强弱也是有划分的，划分标准就是恐怖程度。 恐怖程度更高的鬼，在相同规律下无疑能够压制恐怖程度更弱的鬼。 当然，也不乏一些规律更加变态的鬼能够逆伐恐怖程度更高的鬼，比如通过灵异攻击“叠加”。 许空自觉，这些厉鬼的恐怖程度，或许用“天地权限”来表述更为贴切。 权限高的压制权限低，权限低的也可以通过一定操纵引动更大权限反过来压制。 但不管是权限高低，都不能被删除。 只是许空想了想，厉鬼终究是鬼，不是神。 或许等日后他登凌至高，转鬼为神之后，再以此表述更为贴切。 鬼的话，还是叫“恐怖程度”吧。 明晰了厉鬼的情况之后，一切就明朗了。 选择初始的厉鬼，最好选择当前或近期就会无主的厉鬼，并且可以从恐怖程度、厉鬼规律、未来发展等三方面进行综合考虑，再看能不能从鬼仙道跳脱出去。 毕竟厉鬼虽然无可阻挡，但由于规律所限，没有智慧的它们其实也是最好的猎物！ 只要算计，起码不会反抗不是么？ 比起克苏鲁修仙好多了。 许空勉强安慰自己。 鬼湖、鬼画、鬼差、鬼镜、鬼橱、鬼邮局…… 种种厉鬼的信息在他脑海接连浮现，对比进入刚才考量，最终目光定格在一处——大昌市！ ………… 次日。 许空起了个大早，直接打车来到火车站，乘坐上了前往大昌市的列车。 在这个灵异大潮未起的当下，有众多城市负责人的镇压，出行基本的安全起码还是有的。 不至于说突然就爆发灵异袭击、大片大片的死人。 因此些许空前往大昌市的道路上，一路平安。 下了火车之后，许空又是用某德打了个车。 “师傅，观江小区，或者说观江花园知道吧？去那里。” 上车之后，许空开口道。 “知道，大概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载客的师傅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前额微秃，是熬夜载客过多的勋章。 此刻他随手挂挡，一脚油门就飞驰了出去，口中闲侃。 “那是新小区，还在建，听说是张氏的产业。” “我之前拉了几批人去那里，都是些看房的。” “小哥你去哪干嘛？” 许空表现的一如初中生般淳朴，眨了眨眼，“老老实实”的答复道。 “我哥在那里上班，刚好不用上课，我就过去看看。” “哦。” 那师傅扭头看了许空一眼，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他初始还以为许空是个脸嫩的，没想到真是个学生，顿时就没有谈兴了。 毕竟学生的拘谨他是知道的。 再聊下去，只会变成一问一答，好像上户口似的，实在是没有意思。 许空更是乐得如此。 事到临头，他也是心绪起伏，实在没有谈兴。 而随着车上两人的安静，只有马达轻微的轰鸣声响起，车辆渐渐远离了市区，靠近大江。 半小时后。 一个巨大的圆形拱门之前，出租车师傅踩下刹车，唤醒了许空。 “小哥，观江花园到了。” 第3章 老宅 许空从出租车上下来，关上车门，看着出租车掉头离去，随后转头看向身后。 只见巨大拱门后方，一排排楼盘依江而建，一眼看去看不到头，至少有几十栋高楼、上百栋别墅正在热火朝天的建造之中。 许空只是在这站了不到片刻，就看到3辆车到来，拖家带口的走进拱门之后的售楼部。 环顾四周，江景悠悠，河风清凉，距离市区不远，附近人口密度不高，确实是处定居的完美地界。 可许空却没有进去的意思。 他只是打量了两眼之后，就深深吸了口气，旋即沿着江河流向，踏上柏油路，绕开工地朝着楼盘深处走去。 许空记得，鬼橱就在这里。 鬼橱，是一只被“收藏”起来的“无主”厉鬼，规律是“交易”。 它可以通过交易的方式，完美的满足使用者合理的愿望。 但在满足使用者要求之前，使用者需要先为鬼橱完成一个任务。 而且，在鬼橱满足使用者要求之后，还需要再为鬼橱完成一个任务。 而在第二个任务完成后，还可以直接向鬼橱提新的愿望，依此循环。 相当于是两个任务换一个愿望。 看着挺美好，不是么？ 可如果无法完成交易，鬼橱会释放出厉鬼追杀持有者呢？ 如果鬼橱每一次的任务难度都是指数性提升呢？ 难以遏制的欲望，会让鬼橱的使用者步入深渊。 鬼橱会被“收藏”起来不被使用，就在于此。 不过幸好，眼下的鬼橱被“收藏”了许久，许空也恰恰能抓住这个良好的时机。 看过神秘复苏原著的他，知道当前是使用鬼橱代价最低的时候。 许空决定以此为自己路途的起始。 绕过一栋栋正在建造的房子，楼盘由低到高，从别墅区到商品房，越来越密集，许空的心却渐渐提起。 他知道，已经快要到了。 这将是许空第一次与厉鬼的接触。 他感受着心绪的起伏，是恐惧，是兴奋，是忐忑，是担忧，但脚步始终未曾停下。 沿路，看房子的人越来越少。 最终，只有许空一人独行。 等他绕开最后一栋停工的半成品高楼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长满杂草的废墟。 废墟之上，是一些老旧的建筑，破败的木屋、土屋。 而许空的脚步下意识停驻，眼神被废墟中的一栋没有窗户的民国风老式建筑牢牢吸引。 远远看去，那栋老旧的民国风房子有两层高，通体全部都是由青砖修建，顶上支撑瓦片的木头已经腐烂了，塌陷下了一大片，上面长满杂草、青苔。 而在房子的墙壁上，却密密麻麻的布满着一层爬墙虎，叶子茂密浓厚，长势非常好。 但因为久无人住，周围的荒芜和破败，给这栋老旧的民国宅子平添的几分阴森。 鬼橱，就在那里。 事到临头，许空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他深吸了两口气，压下内心的不安，迈动双腿径直走入废墟，来到了这栋老旧的宅子前。 只见老宅门口长着杂草，两扇已经快要烂掉的木门半开半闭。 透过半扇大门，可以看到里面同样是杂草丛生，布满青苔。 而又因为这栋房子没有修建窗户的缘故，纵然外面是阳光正好，里面依然是昏暗阴冷，给人一种恐怖感。 许空环视四周，确定这里确实是空无一人，最近的动静还是远方楼盘上的施工动静，便小心翼翼的将大门推开一个人的空隙，而后干脆利落沿着缝隙走了进去。 他知道，这个时候这栋老宅是安全的。 而且作为一个普通人，许空也没什么能够对付鬼的东西，因此倒也干脆。 至于黄金？ 普通人碰上鬼，除非是躲在黄金安全屋内，不然单独的一两块黄金没什么大用。 而黄金手枪、黄金编制袋太过引人瞩目，太耗时间了。 以许空的身份，拜托许长安的话不是弄不到，但性价比太低了。 对付鬼，最优的选择还是鬼。 踏入老宅之后，许空发现这栋宅子虽然老旧，但里面的却并不算小。 先是一处比较宽敞的前堂，再往前是大堂，里面堆着一些老旧的农具。 似乎是以前老一辈的人把这里都当仓库了。 不过因为久无人居住，这里充斥着一种发霉的味道。 许空没有在一楼久留，只是大略扫了一眼，直接踏上了去二楼的楼道。 楼道昏暗潮湿，地面有些滑，似乎是水汽与青苔的共同的作用，而且越往前走楼道就越昏暗，气氛也越来越阴森。 许空仿佛毫无所觉，打开手机电筒，一直朝前走去，沿路见到三扇房门，样式不一。 第一扇是厚重的铁门，像是战争时期的堡垒一样，上面打着一个个结实的铆钉，门上布满苔藓和锈迹，而且这铁门似乎没有考虑打开过，连打开的门把手都没有。 许空记得里面似乎是一条厉鬼阴阳路，被古代驭鬼者用黄金屋镇压在此，只是在外包裹了一层铁皮而已。 第二扇是一面铜门，上面布满铜锈，同样没有门把手，厚重无比和周围的墙壁融为一块，想要打开除非是砸烂这面墙。 这里面就是许空此行的目标所在：鬼橱。 第三扇门是木门，木门带着门锁，从上到下只有七八道锁。 里面有着一面鬼镜，关押了不少厉鬼。 再接着往前，就是一面青砖墙壁，显然前方已经走到底了。 一切所见，与许空“前世”书中一致。 许空心中的把握又多了一点。 他转身掉头，重新来到第二扇铜门正前方停下脚步，打开手机定下三维定位，接着又将手机挪至靠近铜门处，重新定位坐标。 随后，转身下楼，出门来到这老宅的后方，依照方才两点坐标拉出一条直线，定位到老宅的一处墙后跟处。 许空仰头看了看，确实是在老宅中间位置。 他从旁边草丛之中捡起一块砖头，在方才定位的位置用力刻画了一条显眼白线。 接着，许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转身径直离开了这处废墟来到江边，等待着进入铜门内部的契机到来。 他可是还依稀记得，铜门后方墙壁厚度就至少有三米以上，谁知道铜门是不是也厚三米？ 许空一没有鬼蜮，二没有超凡，三不会撬门，显然是没有办法直接进入那第二扇铜门的。 但是，百年前的前辈，显然也不会预料到现今科技的发展。 一个小时后。 正在看着滔天江水的许空扭头，只见一辆中型长臂挖机吭隆吭隆的开了过来。 这，就是许空等待的契机。 没法从正面进入的他，选择从背面开墙进去。 毕竟来之前，许空已经通过网络了解到，那处老宅的废墟是拆迁遗留，没人居住，动用下挖机不至于被人马上发现。 至于等之后被人发现？ 许空自觉那时自己应当也不会在意这点事情了。 “师傅，这里。” 许空招了招手，那挖机停下，一个二十来岁的挖机师傅探出头来，看到许空的模样顿时就皱了皱眉。 只是还不待他开口，许空就举起手机露出的订单页面朝他示意。 “师傅，许空是我哥，他通过平台租的你的挖机一天。” “现在他被工地的负责人叫进去了，叫我在这里等下你。” “他说你直接把挖机停这就行，钥匙给我，等下他会来开进去。” “哦，好。” 那挖机师傅恍然，随后将挖机靠边停放，熄火后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许空自觉的递上手机，让挖机师傅核对订单。 “嗯，没错。确实是你哥的单。” 挖机师傅将手机和钥匙一起递了过来，看着边上观江小区的施工地，随口问道。 “你哥是在这里做事么？怎么还要租挖机？一天下来租费都不够吧？” 许空将手机和钥匙接过，挠了挠头，仿佛带着拘束，躲开视线答道。 “没办法，他自己的挖机坏了。” “工地又催得急，只好租一台顶上一天。” “这样啊。那我明天这个点到回这里来取挖机，你叫你哥停在这里等我就行。” 年轻的挖机师傅没有发觉不对。 毕竟是平台交易，因此在确认交接之后径直打车离去。 许空等这位挖机师傅彻底离去之后，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干脆利落的一个起跳攀爬，直接钻入了驾驶室，随后点火启动。 得益于“前世”的好奇心，许空驾驶挖机不能说开瓶盖，但指哪挖哪还是没有问题的。 操作着挖机的机械臂挥舞两下，许空驾驶着挖机径直沿着道路，朝方才那栋民国老宅走去。 沿路上，倒也见到了一些人，但都以为许空是工地请的挖机师傅。 而高高的驾驶室也让下方的路人看不到许空的面容。 许空因此一路顺畅的驾驶着挖机，来到了民国老宅的后方。 到此之后，最近的动静起码隔了上千米，不用担心被发现。 许空挪动挖机，操纵着左右手柄，将挖斗对准自己刚才做好记号的正上方二楼方位。 再三确认无误之后，他微微停顿，接着猛地按下手柄，操纵挖斗直接挖了下去。 第4章 黄岗 一下，大片的破碎青砖落地，在废墟之中带起烟尘。 两下，更多的青砖碎片落下，废墟之中烟尘弥漫。 三下，许空只觉挖斗一空，连忙停住，小心翼翼的将挖斗收回。 等烟尘散去，只见一个大窟窿出现在这座民国老宅的二楼正中，其他墙体完好无损。 许空暗赞了一声自己手艺尚在。 这次是科技的胜利。 他也不担心鬼橱因此破损。 若是真的因此而损坏，那也不是鬼了。 许空调整挖机长臂，将之斜靠在墙体，成为简易楼梯。 接着将挖机熄火，跳下驾驶室后沿着斗杆（长臂）向上攀爬，从方才挖出的窟窿直接进入这座民国老宅的二楼。 正午火辣的阳光从他背后的墙体窟窿之中透出，却仿佛被无形之中的物体吞噬了温度，只在房间内投射出阴冷的光线。 入目所见，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小房间，四周是青砖，对面有一扇铜门镶嵌在墙体之上。 显然，正如许空方才猜测的最坏情况——铜制大门与墙体同厚度。 还好他没有选择从正面突破。 房间中，除了一个老旧的橱柜外，还有一张桌子的残骸，都是木制品。 橱柜已经脱漆了，露出了木质的颜色，灰暗，陈旧。 桌子则是被刚才挖开墙体时掉入房间的青砖砸中，此刻化为数个碎片，隐约可见形体。 屋内尘埃遍布，有的是岁月积攒，有的是方才弥散。 许空就踩踏在这久无人迹的房间之中，一步一步的走到橱柜之前，深深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之打量了个遍，算是正式踏上驭鬼者之路前的仪式感。 驭鬼者与鬼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 一旦与鬼接触，接下的人生就注定是波澜起伏。 许空打量着鬼橱，只见它平平无奇，像是普通的老物件，能看到是分为上下两层。 上面那层是木质的格栅窗，横横竖竖的木条在橱门上形成了很多个方孔，里面漆黑一片，无法看清楚橱门后面是否放有什么东西。 下面那层似普通柜子，柜门紧闭严严实实。 许空没有凑过去试图看清楚格栅窗里面的橱子情况。 明白这是鬼橱的他，可不想被吓一跳留下心理阴影。 而且当前作为普通人，还是不要过于探究鬼的秘密的好。 神秘复苏之中已经写明了鬼橱的规律。 许空从口袋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本本子，以及一只笔。 他从本子上撕下一页，写下了一句话：可以交易么？ 而后许空将这页纸小心翼翼的塞进了橱门。 一如神秘复苏之中所描述，还不等他的纸顺着橱门的缝隙彻底塞进去，许空立刻就感觉到到了纸的另外一端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并且，这股力量还在不断的用力往里面拉扯，力气十分巨大。 但诡异的是，这薄薄的一张纸居然没有被撕碎。 许空并没有与之较劲的意思，顺着这股拉力松手。 那页纸立刻没入了橱门里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后过了十秒钟不到，这张纸却又诡异的从橱子下面的那个缝隙里落了下来。 白纸上除了许空之前的那个问题之外，在其下面还有两个黑色的歪歪扭扭的字：可以。 连起来就是许空询问：可以交易么？ 鬼橱回答是：可以。 鬼橱的字迹歪歪扭扭，不知道是用什么写出来的，但看着就透露出一股不祥的气息。 哪怕早做好了准备，许空看到这两个字也是忍不住心中一寒。 厉鬼天生就是在这世界的食物链顶层，因此哪怕是鬼的痕迹也会让常人感觉不安。 只是退缩之意还没生出，就被许空压制了下去。 或者说，愈是感知到鬼的强大，他就愈是不会退后。 许空拿起本子，再次撕下空白一页，在上面写上了一句话：你让我指定驾驭一只鬼，驾驭完成之后我在三个月内给你十只鬼。 因为鬼橱的任务是与使用者要求难度挂钩的，实现要求的之前还要使用者完成一个的任务。 许空自觉提出的“指定驾驭一只鬼”要求难度不低。 哪怕在此刻鬼橱的“低谷期”，鬼橱提出的第一个任务对于目前还是凡人的他来说也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因此，知道鬼橱有智慧的许空选择自己提出“高价赊账”交易，试图让鬼橱在高额报酬之下失去理智答应，而不是等待鬼橱提出任务。 哪怕之后鬼橱不知足的选择讨价还价，也可以答应下来。 因为到时候支付代价的是驭鬼者·许空，而不是凡人·许空。 一千块钱对于一个贫苦乞丐，和一千万元对于一个亿万富翁来说，意义完全不同。 而鬼橱在这一刻，将扮演黄金投资人的角色，为未来“大富豪”·许空提供“起步资金”。 纸条塞进去之后，同样是过了十秒不到，立刻就有了回信，一行黑色的字扭扭捏捏的出现在了他的问题下面。 “换一个要求。” 没有说办不到，也没说不能赊账，只是让许空换一个要求。 显然，鬼橱看穿了这条交易中的一个漏洞：指定驾驭一只鬼，并没有说不能驾驭鬼橱。 一旦鬼橱答应，许空选择驾驭它。 到时候只要许空拖延过三个月时间，鬼橱按照规律要向许空收取鬼，但许空体内鬼只有鬼橱自己。 规律冲突之下，指不定能够达成完美死机效果。 这是许空的第一套驭鬼计划。 可惜，已经失败了。 许空没有选择再度试探。 鬼橱作为智慧鬼，能够看出这点很正常，许空也只是试着看能不能成。 但就算此刻不能成，验证了能够赊账交易，也是一大成功。 许空再度撕下第三页空白纸，在上面写上了一句话：你让我驾驭出去后遇到的第一只鬼，驾驭完成之后我在三个月内给你十只鬼。 纸条塞进去之后，还是过了十秒不到，立刻就有了回信，一行黑色的字扭扭捏捏的出现在了他的问题下面。 “可以，在三个月内给我两只鬼。” 成了！ 许空猛地握紧本子，将之抓成一扎，却压不下激动。 纵然鬼橱又提出不管是否驾驭鬼，出去后都要在三个月内给它两只鬼，加上许空“赊账交易”上提出的十只鬼，再加上到时候鬼橱会再次提出的第二个任务。 总共相当于是十二只鬼加一个任务，换取了一个百分百驾驭“出去后遇到的第一只鬼”的要求。 但许空还是大赚！ 要知道，驾驭鬼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运气的概率占据了九成九。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驭鬼者如果回到当初驾驭鬼的那一刻，都无法成功的再度驾驭鬼。 好比替死鬼来说，你在它入体的那一刹那跳楼自杀，如果恰好在死亡的那一刻与替死鬼达成某种能力“共振”，由替死鬼替死，那就是成功驾驭。 如果在死亡的那一刻“共振”未完成，那结果就是人死去，鬼脱体而出，重新寻找“幸运儿”。 看着似乎很简单，但这种能力的“共振”是不为人的意志所转移的，也难以测量。 真要说起来，就是人的频率和宇宙的频率要在刹那之间交汇的难度，绝对不是凡人能够把握得住的。 因此许空自觉还是提前找个“保险”为好。 而目的已经达成，许空也没有在此多留的意思。 他将本子摊开，三张纸夹入其中，连同笔一起塞入口袋，随后顺着墙上的窟窿爬出，将挖机开回江边约定位置，接着又通过某德打了一辆车。 至于民国老宅墙上的窟窿？ 许空没有去管，也没有能立即处置却不惊动他人的办法。 他选择先去进行第二套驾驭鬼计划。 若是计划顺利，那解决就轻而易举。 若是不顺利，那也就只有退一步，不再强行要求不惊动他人。 到时候展示下“钞能力”，将老宅买下作为私人地界来维修，同样可以防止被他人发现其中秘密。 观江小区是新开发的楼盘，看房的人很多，因此出租车来往也很多。 许空只是在江边等待了五分钟左右，就有一辆白色的出租车驶了过来，在旁边停下。 他核对了下车牌号，拉开后门坐了进去，径直道出目的地。 “师傅，去黄岗村，按导航走。” 黄岗村是能被手机上的导航直接导航到的。 根据许空网上搜索，黄岗村是一个有点历史的小村庄，最早可以追溯到上个朝代。 以前还作为旅游景点试点开发过，但因为交通和经济的各种原因失败了，可导航之上还是留下了痕迹。 村中，有着许空第二套计划的目标：鬼差。 鬼差在此刻，同样是“无主”的。 纵然有原大昌市国际刑警冯全在其中，但不管是之后是否驾驭鬼差，有鬼橱“保险”在身的许空都没有将之放在眼里。 而为了避免“买的保险”被平白消耗在目标之外的鬼物上，许空特地选择了下前往黄岗村的路线，一路上避开超市、学校、医院等灵异事件多发地。 虽然说当前不至于碰上敲门鬼、无头鬼影等等，但保险起见，还是离这些地方远点好。 开车的师傅是个微胖中年，听到许空的话略微诧异，却还是高声应道。 “好嘞！” 打表计费嘛，多绕点路就多赚点。 第5章 鬼差 上了出租车的许空闭目养神，不断复盘自己的之前操作，以及丰富之后的备选计划。 而微胖的出租车师傅见此也识趣的没有说话。 一路上，顺风顺水，没有发生其他意外。 随着车从大路转进一条小道，道路变得不怎么平坦，车身开始微震，许空也睁开眼睛。 看着窗外闪过山林田土的景色，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一个有些偏僻的村庄出现在了远处的山脚下。 许空看了看手机导航，确认是黄岗村。 “师傅，就在这里停下。” 没有等出租车开进村里，许空在大老远的就叫师傅停了下来。 “我走小路去我亲戚那里，这里停就行。” 许空打开车门下车，看着收到车费后的出租车掉头离去。 尽力不波及他人，或许是仅剩的慈悲。 他也没有带什么其他东西，只是一部手机而已、几张纸而已。 毕竟若是成功，那就用不上其他东西。 若是失败，许空也有第三套、第四套计划，不会在此停留超过半日。 他可是还背负“巨额债务”，不能在驾驭鬼这件事上耽搁太久。 沿着乡间小道轻装上阵，许空走得很轻快。 不过十来分钟，他就走到了村庄之外，随后毫不停顿的走了进去。 村子沿路路旁有菜地、农田，不管是蔬菜还是稻谷都长势良好。 路上不时还能碰上不知道哪户人家养的鸡鸭，成群结队的闲逛，一点也不怕生人，显然是野惯了的。 而沿路零星坐落的房屋也一点都看不出破败，萧条的景象，仿佛有人时常打理。 除了没有遇上一个人之外，一切种种都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村落。 但冷清一点在当下的农村似乎也是正常的。 毕竟现在的农村多是老年人和小孩留守，年轻人都出去工作了，人口稀疏，半天遇不上人。 但是许空清楚，黄岗村是不同的。 村内的一切，不管是田园垅舍，还是男女老少，都是鬼差鬼蜮所化。 而鬼差，是一个唯心的厉鬼，不像原著杨间的鬼眼鬼蜮有着鬼眼这个本体，鬼画的鬼蜮有着画的本体。 或者说，鬼差的本体就是这个鬼蜮。 进入这个“鬼”村之后，许空又走了一会儿。 他看着前方的房屋开始渐渐密集，显然是到了每个村子都有的那种村民聚居地，而人烟也渐渐浮现。 一般来说，每个村落都是以聚居地的名字来命名的。 而在说起某个村子，一般也是说的这个聚居地。 许空打量着黄岗村的中心，只觉得颇有一种半新半旧的感觉。 前面的房子是新建的农村小别墅，看的很舒服。 但是村后一半的房子却很古旧，土屋、木屋、石屋杂糅，甚至还有一百多年前的那种木楼在。 许空看到，有些木楼前还晾晒着老人衣服，显然是还有老人居住。 有些木楼则是废弃在那里，窗户脱落，门板半敞，里面一片黑暗，连阳光都照射不进去，带着一种阴森。 而截至目前，尚未见到一个人。 偌大一个村落，有人烟，有人迹，就是没有人，顿时间就给人一种无声的恐怖感。 只是看着这幅景象，许空却嘴角悄然勾起了笑容。 他在鬼橱定的交易，是“驾驭出去后遇到的第一只鬼”。 “遇到”二字，写得着实是笼统。 遇到百年前留下的痕迹算是遇到，遇到灵异攻击算是遇到，遇到灵异影响算是遇到，正面遇上源头鬼算是遇到…… 因此实在是难以界定。 但是，若写得太细致，比如遇上源头鬼才算遇到，又难免会造成种种危险，从而失去了“购买保险”的初衷。 因此许空思虑再三，还是写了“遇到”二字。 因为不管如何，当他意识到自己与灵异有交互的时候，怎么也该算是遇到了吧？ 这一念头闪过，许空顿时就感觉到脚下微微湿润。 低头看去，一缕缕猩红的血液从他脚底流淌而下，在地面烙印上了黑红的脚印，并渐渐向外蔓延。 血液粘稠，黯淡，发黑，像是盛放了好几天，已经有些腐烂变质了，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随着许空继续向前走去，越来越多的血液从他脚底流淌而出，仿佛无穷无尽，猩红的色泽开始将整个黄岗村渲染。 从村间小道，到边上的田地、池塘，以及其中的作物，乃至旁边的房子，最后甚至朝着天穹渲染而去，仿佛要把整个天地用血液覆盖。 不知何时，一缕缕的雾气在村中弥散开来，一个个身影不知从何处而来，突然站在了许空的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 只见这些身影之中，男女老少都有，有的披麻戴孝，有的身着常服，仿佛是村子之中有人在办丧事，有人则正常生活似的。 但不管衣着如何，这些人的脸上统统没有生气，带着一股冰冷死亡的气息。 灰白色的眸子当中没有任何的神采，盯着许空一动不动。 “咳，咳咳。” 雾气之中，一声声如同就快病死的人的衰弱咳嗽声响起，仿佛也在提醒着许空此处的危险。 只是在许空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天穹之上，猩红已经快要彻底蔓延覆盖。 地上，众多村民的身影也渐渐染上了猩红的血迹，在白色的雾气之中显得格外突出。 许空的脚步不停，身后隐约浮现鬼橱的虚影，前方的雾气和村民顿时间向两旁散开，只能投来注视的目光。 与鬼橱的交易既然是“驾驭出去后遇到的第一只鬼”，鬼橱自然会保障许空不在驾驭鬼的过程之中死去。 因此这一刻，黄岗村之中的一切，都仿佛是臣子在拱卫皇帝登上他至高无上的宝座。 顺着本能，许空来到一栋大门敞开的楼房前，径直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两旁摆满花圈，中央陈列着一口朱漆棺材，棺材前还有烧到一半纸钱，仿佛刚才那些披麻戴孝的村民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棺材前，放着一面遗像，是一位身穿西装，相貌比较英俊的男子。 但此刻，不管是棺材，还是遗像中的男子，都染上了大半的猩红，而且覆盖猩红的面积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许空就站在棺材面前等待，看着那猩红覆盖的地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咳，咳咳。” 突然间，方才在雾气之中响起过的虚弱无力、如同病入膏肓一般的咳嗽突然再次响起。 但是这一次声音不再是从雾气传来，而是从灵堂之中的朱漆棺材里面传出。 伴随着咳嗽声的响起，一股灵异攻击突然加诸在了许空身上。 许空的脸色忽然变得漆黑，随后皮肉开始掉落下来。一股腐烂的尸臭散发，仿佛整具身体已经到了使用的极限，正在开始不断的崩溃着。 确实是不错的灵异攻击，可惜……迟了！ 他知道这是原大昌市国际刑警冯全的攻击。 发觉了鬼差鬼蜮之中棺材妙用的 作为将视为自己囊中之物的冯全，敢于袭击任何挡在他“进化为鬼”道路上的任何人。 但眼下鬼橱既然已经侵染大部分的鬼差，许空自然可以动用些许鬼差的能力。 他能够感知到，有一个人驾驭了两只鬼，正处在鬼差鬼蜮的深处。 至于棺材，只是鬼蜮现实的表象而已。 许空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的身体随着灵异攻击的增强彻底腐烂，失去了血肉支撑的骨架洒落在地，与方才掉落的皮肉堆在一起，显得狰狞而又恐怖。 只是咳嗽声仍然没有停下，反倒是愈来愈激烈，仿佛是死前的回光返照。 下一刻，灵堂的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在纯白的雾气，以及通体猩红的村民簇拥之下，许空再度踏入灵堂。 而这时，恰好猩红将棺材和遗像中的男子完全覆盖。 许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于此，鬼差——驾驭完成！ 而后，鬼橱的猩红褪去，一切复返自然。 但许空却能够感觉到一切完全不同了。 立足在黄岗村之中，他的意识仿佛升入无穷高处，又仿佛被拉扯分解成无尽微小、深入天地间的每一处间隔，无处不在，无所不能，能够随意操纵一切。 白色的浓雾在一念之下消退，咳嗽声也在一念之下彻底断绝，就连鬼差都无法进入的鬼棺也被他掌控由心。 不得不说，鬼橱是个厚道鬼。 说是驾驭一只鬼，就把同源而出的鬼棺和鬼差一起浸染给许空驾驭。 当然，也可以说鬼棺作为鬼差的孕育之处，失去了之后鬼差就不完整了。 如此倒也能够说得通。 毕竟鬼橱就算再有智慧，但也仍然是“鬼”，需要遵守规律，不可能在定好的交易之中打折扣。 此刻，许空能够明确感知到，鬼棺内部一个穿着制服、脸色死灰，眼神之中透露出折磨、痛苦、麻木等诸多情绪的男子，正用竭力催动两只厉鬼挣扎。 一只是一团白色的雾气，一只好像一个咳嗽的重病老者。 第6章 鬼棺 这男子正是方才以鬼咳、鬼雾发起灵异袭击的冯全。 此刻，他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因此甚至不管厉鬼复苏的可能性，竭力催动厉鬼挣扎。 表现在鬼蜮深处，就是白色雾气更加浓郁，咳嗽声更加激烈。 但可惜，这一切只是徒劳而已。 套用发胶手·蓝染队长的话来说：鬼之间的战斗，归根结底是恐怖程度和规律的战斗。 从规律上来说，尚未发育的鬼差目前能够无条件压制一只鬼。 之前鬼差没有被驾驭，只有本能，在感知到冯全体内有两只鬼后没有行动。 不然那时候只要压制冯全体内的一只鬼，另外一只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复苏。 从恐怖程度上来说，冯全的两只厉鬼不过是普普通通，与鬼差鬼棺更是没法比。 要知道，鬼是最灵敏的。 面对恐怖程度高的厉鬼，恐怖程度更低的厉鬼会本能的复苏警惕，灵异规律影响也会大打折扣。 而神秘复苏书中的大京市鬼差事件里，杨间五只鬼眼叠加，开到五层鬼蜮，都不敢深入鬼差·鬼棺的鬼蜮，担心有陷入其中的风险，只能探入一只手去救人，可见鬼差鬼棺合体之后的强悍。 可冯全体内的两只厉鬼，杨间在初见之时，只开二层鬼眼鬼蜮都敢硬碰硬。 之前冯全不被恐怖程度压制，一是得益于鬼差那唯心的特性，以规律为行为主导。 二是是因为那时的鬼棺被冯全临时占据，它的特性让冯全临时成为了鬼棺中的一个特殊“寄生虫”。 又因为鬼差是在鬼棺之内孕育而出的，尚未完全孕育完成的它与鬼棺深究起来能够算是一体的，导致鬼差无法隔着鬼棺去影响冯全。 可眼下，鬼棺和鬼差一起被许空驾驭，恐怖程度和压制规律能够完全使用，对于冯全来说是压倒性的。 许空只是一念，就将冯全与鬼棺之间的联系彻底隔绝，然后无声无息间，将之放逐到鬼蜮深处。 冯全只是一个恍然，就发现与鬼棺相连的那种意识飞升的感觉彻底消失了，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空无一物的地方，周围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出是哪里。 然后下一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猛地感觉到浑身上下爆发出剧烈的疼痛，忍不住开始咳嗽。 他的皮肤变得漆黑，渐渐腐朽，散发出腐烂的尸臭。 但很快，手脚上的疼痛又飞速消失，可手脚的血肉骨骼却开始无声无息间化为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 失去了鬼棺的特殊影响之后，冯全直接被打回了原型。 他失去了鬼棺压制下可以无限使用厉鬼而不用担心复苏的能力，体内过度使用的两只厉鬼不再平衡，直接开始复苏。 “救我！” 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冯全，麻木的眼神之中浮现绝望与疯狂。 他不想死！！！ “我知道你在这里！” “我是国际刑警，亚洲总部负责人！” “这里的情况我已经报告给了总部，如果我死在这里你也逃不掉责任。” “让我回到鬼棺里去，这样我还能活下来！” “到时候总部那里我也会帮你说话！” 冯全的脑海被恐惧充满，忍不住朝着黑暗深处大喊，同时摸索口袋，但却发现空无一物，顿时脸色一僵，神色愈发疯狂。 “我是总部负责人！我死了你也会被总部通缉追杀！” “你逃不了的！” “用鬼棺救我！” “我活了你才有活路！” “救我！” “救我！！！” 黑暗之中，鬼雾、鬼咳两只厉鬼彻底爆发的冯全歇斯底里的呐喊，试图找到一条生路。 而就在他不远处，许空的身影悄然浮现。 但他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默默看着冯全呐喊到疯狂，看着他在痛苦和麻木之中崩解为一团雾气，和一堆洒落在地的腐朽漆黑血肉骨骼，还有一段在黑暗中回响的咳嗽声。 方才冯全毫不客气的朝着他动手之时，就应当想到了此刻的下场。 许空伸手，朝着鬼雾复苏后的那团雾气抓去。 鬼差的灵异触及到了鬼雾，流动的雾气刹那间定格，然后飞速消失在了许空的掌中。 许空能够感受到，鬼雾融入了鬼差的鬼蜮之中，而鬼差的压制名额也增加了一个。 他再度伸手，周围的黑暗笼罩而下，以唯心的无形鬼蜮将同样无形的鬼咳包围。 濒死的咳嗽声与鬼差的灵异相碰撞，然后直接被压制。 许空收回手。 鬼差压制名额+1。 扫了一眼冯全留下的残骸，许空的身影消散一空，鬼蜮深处周围的黑暗笼罩而下，将发生的一切覆盖。 黄岗村灵堂中，许空的身影浮现。 他轻轻的推开鬼棺，其中空无一人，只有一部手机留下，正滴滴作响。 方才，冯全试图找的就是这东西。 他试图与总部联系，想着借用总部的关系来威慑许空，让他能够重新回到鬼棺之中找回平衡。 却不想，许空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东西带入鬼蜮深处。 这也让察觉到了这点的冯全更加疯狂。 因为这代表许空一开始就不想放过他。 “滴滴！滴滴！” 鬼棺之中的手机还在响动，许空伸手将之拿起，其上赫然显示着“总部”二字。 许空没有接通，只是随手一扔，以鬼蜮将之挪移到黄岗村的角落。 作为陷落了一个大昌市负责人的险地，黄岗村是被时刻卫星监控着的。 刚才黄岗村通体化为血色，自然是被总部发觉了。 因此试着打打电话，看能不能联系上冯全这个陷入其中的国际刑警，看能否得到情报也很正常。 毕竟冯全只是标记“失踪”，而不是“死亡”。 在总部看来，眼下黄岗村突发巨变，冯全或许还能借此重新返回也说不定。 许空对此毫不在意。 他断绝掉冯全的对外联系，只是不想平添干戈而已。 被人驾驭的鬼差，与只有本能的鬼差，可是两种层次的东西。 许空估计，自己进入黄岗村的时候也应当是被卫星拍摄到了，或许不久后就有人打自己电话也说不定。 但他早就在刚才将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在“前世”看神秘复苏的时候，许空就学到了一个道理：绝对不要在遭遇鬼的时候开手机。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猪队友”会通过手机在背后推你一把。 许空并没有重新开机的意思。 驾驭了鬼差之后，原来的第三套鬼公交计划、第四套人皮纸计划、第五套鬼镜计划……等等都可以废除了。 相比于诸多纠葛杂事，目前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掌握住鬼差·鬼棺的规律。 力量在手，一切都可自主。 至于与鬼橱的交易？ 不管是哪套计划成功，区区十二只鬼对于他来说都不是难事。 更何况，三个月后，谁向谁收账都还不一定。 此刻，许空心念一动，漆黑的深层鬼蜮自天穹笼罩而下，将黄岗村的一切收起。 随后只是稍微尝试了两下之后，许空操纵着鬼蜮化为一道黑色流光，径直没入了泥土当中消失不见。 原来黄岗村的位置，只留下一片平坦的黄褐土地，还有一只正在不断滴滴响着的卫星定位手机。 鬼蜮化虹之后，许空也不知道走到了何方。 但凭借着鬼差的规律感应，周围都没有鬼的痕迹，他方才停下，位置起码是地下千米深处。 当许空的身影浮现之时，周围的泥土自动消失。 随后黄岗村的田地垅舍、人鸡鸭犬等在他周围再现。 而他本人的位置，仍然在灵堂。 在这个隐秘的安全之地，许空总算能够试着把握鬼差的规律了。 他可没有把一切展露于人前的习惯。 而像刚才在那里，发生什么都离不开卫星的监控，实在是让人没有安全感。 顺着刚才就有的鬼差本能，许空侧身躺入了鬼棺之中，棺盖自动盖上，外界的黄岗村如海市蜃楼般消失不见。 驾驭之后的鬼棺、鬼差，第一次达成了合一，鬼差也继续了被打断的孕育。 黑暗的地底巨大空洞之中，只有一具棺材停留在中央。 而躺在鬼棺之中，许空感受到了与刚刚驾驭鬼差之时完全不同的感觉。 他的身体缓缓的消失，一点一点的融化。 这不是许空在操纵，而是鬼棺的本能影响。 期间，许空没有感觉到疼痛，也感觉不到死亡，心中甚至根本就没有生出一丝的害怕情绪。 仿佛这种消失不是真的消失，而是某种新生的开始。 甚至在许空心中，还涌出了一种对未知变化的期待。 等他的身体彻底消失在了棺材里面之后，他的意识却在鬼棺里面留了下来。 这一刻，许空仿佛已经脱离了人的肉体，逐渐变成了一种另类的存在。 这种另类的存在和一种东西很像……那就鬼。 许空的意识之中忽然浮现了一种想法：或许，自己就该这么一直孕育下去，然后……一直孕育下去，然后……一直孕育下去，然后……不对！！！ 鬼棺之中，许空消失的身体突然出现，眼睛猛地睁开，额头下意识的涌出冷汗。 他被方才自己的想法所惊醒。 不！ 应该说，是被方才意识之中不属于他的想法所惊醒！ “一直孕育”不是他所想。 正常人也不会只想着一直“孕育”，却没有“然后”。 这是鬼差的意识！！！ 第7章 孕育 鬼执掌规律，不死不灭，强大者逆转时空，无限重启。 神秘复苏世界之中，驭鬼者只要驾驭了一只鬼，就能够轻易的得到这一份强大的力量，从一介凡人瞬间成为“神明”。 而唯一的代价，仅仅就是厉鬼复苏。 没错，就是“仅仅”！ 只要换上一个世界，不管是正常的修仙、玄幻，还是克苏鲁式的诡秘，只要是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 假如其中存在一种能够让一介凡人瞬间“成神”的力量，就算代价连九世都还不完，也会让其中的凡人趋之若鹜。 但神秘复苏世界巧就巧在，这世界之中，“鬼”是唯一的超凡力量。 因此厉鬼复苏这代价，就让每一个知晓之人都深恶痛绝。 许空自然是知晓这一代价的，而且也做好了准备。 不管是之后寻找八音盒之类的诅咒保护意识，还是准备寻找第二只可成长厉鬼与鬼差达成平衡，都是在他下一步的计划之中的事情。 但却没有想到，鬼差的复苏竟然来得这么快，而且不负其唯心厉鬼的身份，直接从意识上开始发起攻击，以其想法替代许空的想法。 要知道鬼的意识是无限的，人的意识是有限的。 相互之间的差距就是无限续航的银河量子超算，和古董电池诺某亚手机之间的运算差距。 假如说，刚才许空没有反应过来，意识被鬼差“一直孕育下去”的想法迷惑，直接陷入沉睡。 过不了多久，许空的意识就会被被彻底替代。 那时，鬼差直接以许空的身体为媒介复苏，然后就会在这安全的地底直接孕育。 等它孕育完成之后，神秘复苏世界就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完全体·鬼差。 无限压制、无限成长、无限重启、莫测的恐怖程度…… 想到这里，许空只觉脊背发凉，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到时候，面对这无法抵抗、无法逃走、无法限制的厉鬼，世界恐怕都将直接陷入毁灭。 ‘换而言之，我刚才或许拯救了世界也说不定呢？’ 许空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所逗笑了。 只是笑归笑，以此快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之后，许空还是本能的回想刚才的一切。 鬼棺之中孕育的感觉极度美好，让人的感知与厉鬼互通，能够让人体会犹如厉鬼般的超脱之感，谁都会忍不住产生沉迷的想法。 哪怕许空早就知道这是虚假的，依然有过一瞬间产生了就此“一直孕育下去”念头。 却不想，就是这一念与鬼差的意识共鸣，让鬼差的意识借之复苏，假作许空的想法逐步替代他的意识。 若非许空本能发现不对劲，鬼差替代的意识逻辑不过关，被许空发现后惊醒了他。 许空确实是有可能就此沉沦，成为寿命最短的驭鬼者的。 但或许是因为刚驾驭不久，又或许是因为刚刚顺从鬼差的规律压制了两只厉鬼，导致鬼差的意识复苏漏洞太多。 总之，许空刚才很幸运的从鬼差的意识影响之中挣脱了出来。 “不……不止如此！” 回想方才在鬼棺之中的记忆，许空的眼睛猛地睁大。 若是有人能见其面孔，可以看到明显的惊讶和不敢置信。 但下一刻，许空的身体就再度消失在了鬼棺之中。 他竟然不顾可能存在的厉鬼复苏，再次进入了鬼棺“孕育状态”之中，与厉鬼感知共鸣。 这一次，许空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自身意识的变化上，反倒是仔细感知着孕育状态中的鬼差·鬼棺。 而借助着鬼棺提供的“厉鬼感知”状态，许空明显的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片刻之后，许空的意识之中，“一直孕育下去”的想法再度浮现。 早有准备的他不待这想法加深，瞬间从鬼棺“孕育状态”脱离，身体重新出现在鬼棺之内。 而这一次，许空的神色之中，多了明显的肯定。 “我之前没记错！” “在那种状态之中，我能够感知到一股奇特的灵异。” “那是……孕育鬼差的灵异！！！” 鬼差是特殊的。 纵然神秘复苏世界有万千的厉鬼，鬼差依然是特殊的。 唯心类的厉鬼有很多，直接以鬼蜮为本体的厉鬼也存在。 但是神秘复苏世界之中，唯一尚未孕育完成的厉鬼，只有鬼差一个。 之前许空选择驾驭鬼差，看中的鬼差那无上限压制的成长性。 却不想驾驭成功之后，鬼差和鬼棺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在鬼差随着他一同进入鬼棺，激发鬼棺的“孕育状态”之后，许空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感知到鬼棺用以孕育鬼差的灵异力量。 若不是许空同时驾驭了鬼差和鬼棺，他只能感知到这股灵异力量的来或者去。 若不是借助鬼棺的孕育状态，让许空得到了“厉鬼感知”，他只能无知无觉的感觉到鬼差的成长。 若不是许空驾驭着鬼差进入鬼棺之中，激发了孕育状态，他也只能放任这股力量在身边存在…… 但不管如何，许空就是感知到了这股力量！ 而感知，向来都是使用的第一步。 “或许，我能够借此成为鬼！不死不灭、永生不朽的鬼！” 这一刻，许空的心中忽然浮现一股疯狂的想法！ 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而若是以那股灵异力量为食呢？ 到时候不求成为鬼差，成为不食不死的神。 但只要能够让他具备鬼的特质，能够做到不灭，那许空就能在这神秘复苏的世界里立于不败之地。 就算有朝一日被人封印，被人肢解，被人撕裂，他也能够在无尽时光之后重新聚集复苏。 为了能够达成这个疯狂的目标，许空的大脑疯狂转动起来。 首先，是理论的基础：这股灵异力量能否被人所吸收？ 神秘复苏世界之中，有个奇特的现象：厉鬼被人驾驭之后，就算厉鬼复苏，也会残留些许活人意识，等活人意识积蓄多了，就会成为智慧厉鬼。 因此有人猜测，活人意识也是一种厉鬼拼图，而且是万能拼图，可以与每一个厉鬼嵌合。 而古代传说之中的那些神魔，或许就是一些曾经存在的，以活人意识完美驾驭厉鬼的强大驭鬼者。 但是，活人的意识是没有办法抵挡厉鬼本能影响的，只会在厉鬼日复一日的消磨下变得与厉鬼一样，除非……不断补充活人意识。 可凡人躯体的补充，如何能够与厉鬼的意识来比持久？ 因此，再强大的驭鬼者，最终都逃不了死亡的下场。 至于智慧厉鬼，为了维持智慧，就更不会抗拒杀人冲动了。 这个猜想正确与否，许空不予认定。 但是，从中可以看出活人意识与厉鬼意识明显是同一存在的。 而恰巧，鬼差是唯心类的厉鬼，一切起于念，一切生于念，鬼棺的孕育灵异自然也是针对意识。 作为驾驭了鬼差、鬼棺之人，许空的意识自然也应当可以吸收这股孕育意识的灵异力量。 因此，理论论证通过！ 接下来，就是开始实际尝试了。 只要保持在一定时间之内，鬼差的复苏应当没有那么快能够影响到他。 许空的身体在鬼棺之内再度消失，意识脱离人的肉体，逐渐变成了一种另类的存在，犹如鬼一般。 在这种“厉鬼感知”状态的有意感知之下，鬼棺内那股“孕育灵异”愈发明显。 只见其不知从何而来，却直接在鬼棺内部构造的鬼蜮当中浮现，氲氲氤氤，无处不在。 但却恰好被同样无处不在的鬼差意识所吸收，滋养其恐怖程度不断增长。 许空的意识有意聚集，试图直接吸收这股力量，却发现意识直接从这股灵异之中一穿而过，没有受到攻击，却也没有受到滋养。 他又连续尝试了数次，直到意识之中，“一直被孕育”的想法浮现，方才退出了鬼棺“孕育状态”。 ‘这是什么原因？’ 许空皱眉思考。 片刻后，等意识稳定之后，他的身影再次消失。 这一次，许空不再旁观鬼差孕育，而是有意同时催动被驾驭的鬼差和鬼棺，让它们分别处于鬼蜮的两侧，把自己的意识聚集在中间，成为连接点。 氲氲氤氤的“孕育灵异”一如许空所想，顺着吸引从他的意识“连接点”穿过。 “……还是不行！” 许空的身体于鬼棺再现，眉头紧缩。 刚才大量的“孕育灵异”自他的意识通过，他分明能够感觉得到这些“孕育灵异”对于他的意识很有好处，本能的浮现出想要吸收的感觉。 而许空能够认定，这是自己的意识，而非鬼差的影响。 毕竟自经历了刚才的鬼差复苏之后，许空就想出了一种对于目前复苏程度较低的鬼差来说，判定是否意识受到影响的办法。 只要做一件事就行：反驳自己！ 只要能够被自己反驳的，哪怕只是临时的犹豫，那就都是自己的意识没跑了。 而无论如何反驳，都根深蒂固的，大概率都是鬼差的复苏影响。 毕竟，人就是如此容易受到影响，容易动摇，而鬼却不会。 第8章 筹谋 当然，许空也知道，如果说等到鬼差复苏程度极高的时候，这种办法就基本上没用了。 复苏后的鬼差，可是能够一己之力形成黄岗村的。 其中的红尘烟火，纷纷扰扰，因果杂乱，逻辑是一环套一环，可不是如此就容易识破的了。 许空刚才在意识之中，就是单纯为了反驳而反驳，有意想着“人吸收灵异或许一碰即死，还是不吸收好”，以此来试探。 而后，他意识之中想要吸收的念头顿时间就犹豫了片刻，甚至下意识的浮现出了是否去要询问下皮皮纸的念头，不过旋即又否定了。 多虑，也是人之常情。 而也正是因此，让许空认定，吸收这“孕育灵异”是他意识的本能。 若是鬼差的影响，那一刻的意识只会是“吸收这股灵异，或许有害，不如……吸收这股灵异，或许有害，不如……”这样子的逻辑死结。 只是就算认定“孕育灵异”对于意识确实有好处这件事，眼下的许空却还是陷入了僵局。 他就仿佛是一个守着宝藏的寻宝人，明知道宝藏在山内，却因为无法破开阻隔取得宝藏。 “再想想！再想想！一定有办法！” 鬼棺之中，许空眉头紧锁，绞尽脑汁的思考，试图理顺思绪，找到突破口。 “首先，我的意识是可以吸收那股‘孕育灵异’的，这点应当没错。” “而方才的测试之中，不管是操纵鬼棺的灵异，还是操纵鬼差的灵异，都可以对这‘孕育灵异’造成影响，证明‘孕育灵异’确实是属于厉鬼灵异的范畴。” “我刚才之所以不能吸收‘孕育灵异’，是因为它与我的意识直接不相容，就仿佛……就仿佛……” 许空飞速检索着自己的记忆，试图找到一个形容词，或者比喻，打算用替代的方式同等换算，寻找到“解题思路”。 “学历不符？不是！我虽然是人，不是鬼，但意识依然是应当是能吸收‘孕育灵异’的。” “身高不够？不是！我的意识与鬼差的意识都是意识，如果说等级不够的话，应当不会有那种吸引力。” “年龄差距？不是！我的意识甚至比鬼差的意识更复杂。” “户籍不对？不……就是这个！！！！！” 咚！ 许空双眼发亮，猛地坐起，却忘记了鬼棺棺盖的存在，直接以额头猛地撞击了上去，发出“咚”的一声响，撞得他脑袋发晕了片刻。 等恢复清醒之后，许空第一时间捂着额头，却顾不上疼痛，而是连忙回想起刚才的想出的那个比喻——户籍！ 在他看来，再没有比这个更加形象的比喻能够形容自己和孕育灵异的关系了。 “意识，向来是由物质所决定的，这是基础的规律。” “其中的物质，可以是人的身体，可以是鬼的规律，也可以是天地的法则。” “一样米养一样人，一种物质养出一样的意识。” “普通人的身体养出普通人的意识，天地的法则养出神明的意识，鬼棺养出鬼差的意识。” “但是，一个意识或许却不能同时受到两种物质的供养。” 许空的眼神越发明亮。 “我虽然在鬼棺‘孕育状态’中让意识得到了厉鬼感知，但意识或许是因为依然受到我自己的肉身所供养，所以就不能再度接受鬼棺的‘孕育灵异’。” “好比现实来说，你享受了边缘山区农村户籍的低保福利，就不可能再享受北上广大城市户籍的兜底保障福利。” “这并非其他原因，而是单纯的户籍不符。” 鬼棺之内，许空的额头凸起一个大包，眼神却闪闪发亮。 “事实，就应当是如此！” “若是要验证，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断绝我的身体和意识的供养，也就是……彻底抹除我的身体！” 许空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个哪怕在神秘复苏世界里，也堪称疯狂的想法。 不管是哪个驭鬼者，其实都是需要身体来供养意识的。 有足够的意识，才能够更加坚定的对抗厉鬼复苏。 特别是面对像鬼差这样的唯心类厉鬼，就更是如此。 若是真的能简单用一段无源的意识，就压制不死不灭的厉鬼，神秘复苏之中的诸多驭鬼者也就不会被厉鬼复苏这件事困扰了！ 而驾驭鬼的第一课，也必然不是学习三大定律，而是将转为学习如何铸就钢铁意识。 可现实就是：精神，总是为物质所转移的。 有身体供养之时，许空的意识就是有着活水源头般的支撑，虽然不强，却源源不断。 像之前，不管是深层鬼蜮的进出，还是鬼棺“孕育状态”之下的身体消失，都不过是一种特殊状态而已，许空身体还是在的，意识也依然有着身体作为依靠。 这也是他之前的意识虽然无法与鬼差相抗衡，却依然能够反应过来不对劲，及时挣脱的原因。 而身体若消失了，意识就如同无根浮萍，思维被侵蚀一段，意识就被替代一段，就离厉鬼复苏无可挽回的更近一步。 可以说，当身体消失之后，许空的生命就将开始倒计时。 “但是，这却是值得尝试的，因为风险和收益对等。” 许空冷静下来，却丝毫没有停止顺着这点疯狂念头思考的想法。 “按照推算，等我将肉身抹除之后，意识会在刹那间成为‘无户籍’状态。” “那时候，我的意识就能顺理成章的吸收鬼棺之中的‘孕育灵异’，然后触发蜕变，得到源头支撑，与鬼差相互抗衡。” “但是，这依然有着几点问题。” 他伸手在鬼棺棺盖之上刻画，没有痕迹，自问自答，以此加深思路、理顺思维。 “第一，如何确保我的意识可以第一时间吸收到‘孕育灵异’？” “这点简单。因为孕育是鬼差鬼棺的本能。” “所以我只要像刚才一样，进入‘孕育状态’后将鬼差与鬼棺如同沙漏般分置两旁，‘孕育灵异’自然而然会在鬼差的吸引下从中间的点经过。” “而我在抹除身体之时，将意识聚集在交界点上，自然能第一时间吸收到‘孕育灵异’。” 第一个问题解决后，许空以手指在棺盖上写了个“二”字。 “第二，如何避免鬼差在我的意识蜕变之前就复苏，并打断我吸收‘孕育灵异’？” “而正常来说，鬼差和鬼棺没有智慧，只是一个本能孕育，一个本能被孕育，同时本能压制厉鬼。” “只要我操纵它们保持漏斗状态，鬼棺会一直输出‘孕育灵异’，鬼差的复苏也只是侵蚀替换我意识之中‘一直接受孕育’‘吸收孕育灵异’的念头而已。” “这应当也不会打断我的意识吸收灵异。 “这个可以先进行刹那间的尝试，如果鬼差有复苏或者打断的可能我就马上退出。” “不管鬼差的复苏如何强大，总不至于连一刹那的时间都没有。” 许空的手指在鬼棺之上又画了个“三”字。 “第三，万一吸收‘孕育灵异’出了差错，该如何补救？” “当我的意识断绝了身体的供养之后，鬼差的复苏加剧是必然的，只是严重程度的区别。” “因此，我可以做好两手准备。” “如果说复苏不严重，也不会打断我对‘孕育灵异’的吸收，我或许可以尝试下与鬼差拼持久。” “毕竟那时，我有‘孕育灵异’的不间断供养，意识不断成长，鬼差的恐怖程度在不被孕育、未曾压制新的厉鬼情况下却是恒定的。” “此起彼伏，此消彼长，我终将获得胜利！” “而如果说由于我失去了肉身后，鬼差的复苏极度严重，它又会本能的打断我吸收‘孕育灵异’，那就要做好马上带着鬼差退出‘孕育状态’的准备。” “我记得鬼差的鬼域是可以永久改变现实的。” “这样的话，我等下可以借着鬼差的鬼域提前尝试下塑造一具没有意识的身体。” “等紧急退出的时候可以为我的意识提供一个临时庐舍。” “哪怕是厉鬼制造的身体，也比没有身体强。” “而如果是这样，我就只有去尝试寻找八音盒之类的意识守护灵异了。” “只是到那时，又会出现一个问题：能守护意识的只有意识，‘孕育灵异’是否会为它人作嫁衣？” “第四，我的意识蜕变会不会超过与鬼橱的三个月约定期限……” 幽暗的地底深处，许空用手指在鬼棺之内划了又划。 毕竟是对自己的动手脚，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良久之后，许空方才停下了筹谋，转而是操纵着鬼差的鬼域探出鬼棺，将周围泥土加固，拓宽出一个百十米高宽的地底空间。 接着他以鬼域对着自己再三扫描，以自身为模板塑造一具具无意识的身体，排列在这处地底空间之内。 随后，许空尝试着给这些身体灌输原来黄岗村村民的意识。 他要先试着看下，单纯的意识遇到无意识的身体是否会被接纳。 第9章 尸解 若要前行，先思退路。 许空向来是谨慎的。 不管是在驾驭鬼之前“高价购买保险”，还是出发之前为自己准备了近十套初始计划，还是此刻的尝试，都是如此。 毕竟若是以鬼蜮制造的无意识身体无法接纳单纯的意识的话，他直接抛弃身体的举动就是直接找死。 许空虽然敢于冒险，却不是如此愚蠢到鲁莽的人。 医学试药还先用小白鼠呢，他以鬼蜮制造的“仿真人”做实验也应当没毛病吧？ 实验初始，许空以鬼蜮修改现实制造的这些身体，总有些或东或西的毛病，无法启动。 细查之下，要么就是少了条脑沟，要不就是多了条心血管。 毕竟鬼蜮大体操纵容易，细微操纵还是颇费精神的。 不过在许空借助了鬼棺提供的‘厉鬼感知’状态后，倒是很快就熟练了起来。 一排排的无意识身体制造成功后，随着意识的灌输，这些一模一样身体一个个先后站起，犹如新生儿般互相打量，从“啊”“哇”“呀”开始尝试交流。 但很快，许空借着鬼差的视角，看到灌注的意识与这些身体起了交互，彻底稳固了下来。 此刻，意识开始受到了身体的保护和滋养，反过来操纵身体。 只见地底空间之中的这些身体开始一个个惊恐的看向四周，有的茫然失措，有的尖叫奔逃，有的站出来大声呼吁镇定…… 只是由于所有身体都是一样的面容，显得颇像是一场有声的话剧。 但由于鬼域的影响，这些身体完全没有发现地底空间正中那副鬼棺的存在，甚至哪怕是遇上了也直接从中穿过。 鬼蜮影响之下，鬼棺与他们完全不在同一空间。 而许空就躺在鬼棺之中，默默的看着这些与自己一样面容的身体，在地底空间中上演这一切。 他看了一会，确定意识能够与鬼蜮制造“仿生人”兼容后，直接操纵鬼域覆盖而下，无差别的给与这些身体无痛楚的消亡。 这些身体本就是为了实验制造。 既然实验成功，许空也不可能留下这些残次品。 他需要的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身体，用来给自己作为后路，却不是想要带着意识的“仿生人”作为下属。 躺在鬼棺之中，许空再度核对了下自己的计划，补充了些许疏漏。 之后，他悄然的合上了双眼，却并不是直接开展行动，而是选择了进行一次深度睡眠。 在接下来的行动之中，充足的意识是一切的关键。 一个深度睡眠为意识提供足够的给养，从而尽可能的增加一分胜率。 地面之上，白日转入了黑夜。 地底之下，长存的黑暗依旧。 许空睁开了眼睛，而后特地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 2018年4月5日11点03分，农历恰好是清明。 他会记住这个日子，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 因为这是许空朝着不朽之路发起的第一次冲锋。 如果成功跨过这道关卡，那就是鱼跃龙门，天地大有不同。 如果不能跨过，就只能与其他驭鬼者一样，在厉鬼复苏这个大坑之中继续不断挣扎。 当然，许空有着诸多信息在手，还是有着不小的优势的。 回想自己穿越之前、穿越之后的记忆，种种情绪起伏，许空的决心渐渐被激发，意识的活力也渐渐增强，直到一个临界点…… “是时候了！” 许空在鬼棺之外重新制造了一具无意识的身体，随后他的身体忽然消失在鬼棺之中。 而这，也是他此世的“原装”身体最后一次的出现了。 鬼棺之内，许空的意识在“厉鬼感知”状态之中驾驭着一切。 他感知到了充溢在鬼蜮当中、氲氲氤氤的“孕育灵异”，也感知到了鬼蜮之中鬼差无处不在、不断增强的意识，还有自己那以特殊状态存在于鬼蜮之中的此世“原装”身体。 许空开始行动了。 他凭借着对于鬼棺和鬼差的同时驾驭，将鬼棺和鬼差相融的鬼蜮再度分开，分列上下，如同一正面放置的沙漏。 鬼棺鬼蜮之中氲氲氤氤的“孕育灵异”顺着“沙漏”中间的连接点不断向下方鬼差鬼蜮涌去，被悉数吸收。 “很好，第一步计划完成。” 许空本以为自己会在此刻满是欢喜，却发现自己竟然意外的冷静。 他接着又放弃了对于其他地方的操纵和感知，在仅仅保留对于鬼差、鬼棺鬼蜮操纵的情况下，把自己剩余所有的意识集中到“沙漏”中间的连接点，在鬼棺·鬼差两者鬼蜮中间，凝聚成了一张毫无缝隙的“意识膜”。 氲氲氤氤的“孕育灵异”毫无障碍的从“意识膜”穿透而过，仿佛存在于不同空间，完全不被影响。 “第二步计划完成。” 许空的意识之中浮现一念，却依然冷静。 这一切在之前的实验之中他就已经见到过了，而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许空心念一动，催动着鬼棺的鬼蜮微微一震，直接将自己那以特殊状态存在于鬼蜮之中的此世“原装”身体抹去，支撑着他意识的源泉直接就此崩解！ 刹那间，许空只觉自己的意识仿佛直接脱去了一层之前完全未发现过的外壳，彻底解开了束缚，变得自由自在。 但不等他仔细感受下这种情况，意识之中又有一种惶恐不安、大难临头的感觉直接浮现——失去了身体的支撑，他的意识犹如赤身裸体行走在冰天雪地，好似一团空气处于真空之中，马上就要溃散了。 而在此刻，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方才还被稳稳驾驭的鬼差和鬼棺鬼蜮竟然猛的动荡起来，让意识本就将要溃散的许空感觉自己仿佛又是站在万丈潮头，要用一根稻草捆缚两条翻江倒海的苍龙。 “要退出嘛？” 许空的意识中一念闪过。 他还是有退路的，此刻尚有余力带着鬼差退出“孕育状态”，而后只要意识入主鬼棺之外方才制造的无意识躯体，就能做到“再活一世”。 “不，不用了。” 又是一念在许空的意识浮现。 “我……成功了！” 他能感觉到，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从自己身体被抹去的那一瞬间开始，鬼棺鬼蜮之中不断朝着鬼差鬼蜮涌起的“孕育灵异”直接毫无阻碍的被自己的意识所吸收。 刹那间，许空的意识就发生了质变。 不同于方才有身体支撑下那种穿着衣服的感觉，此刻他只觉自己的意识有了本质的成长，好比是从普通的肉体凡胎化作钢铁之躯，直接发生了质的蜕变。 许空能够感知到，从这一刻开始，哪怕脱离了鬼棺的孕育状态，他的意识也能够如“鬼”一般长存不灭。 而随着之后鬼棺“孕育灵异”一刻不停的继续涌入，许空感觉自己的意识还变得越来越强大。 刚才还汹涌起伏，难以遏制的鬼差鬼棺鬼蜮复苏，此刻却对于他来说却犹如清风拂面，被轻易压下。 “没错，我成功了。” 感知着自己的状态，鬼差·鬼棺两个组成沙漏的鬼蜮中间，许空的意识再次浮现一念，带着万分肯定的确认。 “从今日起，厉鬼复苏再也困扰不了我。” “再强的驭鬼者，再恐怖的厉鬼，也无法彻底抹去我的存在。” “只要岁月还在流淌，天地还在存续。” “总有一天，我会重新复苏，再次站立在天地之间。” “沙漏”正中的连接点上，许空的意识不断抖动，是在兴奋，也是在发泄！ 天知道，发现自己穿越到神秘复苏的时候，许空脑海之中有多恐惧，才会发蒙了一个下午。 “五浊恶世，地狱已空，厉鬼复苏，人间如狱。” 简简单单的一十六个字，描绘的却是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狱绘卷。 在这个世界之中，人类只是流水般的配角龙套，不死不灭的厉鬼才是舞台上的主角。 不管是常人，还是强大的驭鬼者，都是一批又一批的死去。 许空依稀记得神秘复苏小说的大结局，是杨间献祭了自己成就了厉鬼·神·杨戬，给了世界一份安宁。 可他却不会忘记，神秘复苏还有一本废弃的“大纲”，其中也是同样的世界，描绘的却是更加惨无人道。 而作为一个普通人，是无法判断到底处于哪个世界的。 但这却是会更加的让人疯狂！ 毕竟，你不能永远能够赌赢自己的好运，不是么？ 只要输了一场，就死无葬身之地。 也正是因为此，许空才会在穿越后的第二天就直接踏上驭鬼之路，追求能够让自己安宁的力量。 幸好，在今日，他达成所愿。 此刻，许空蜕变之后的意识，分明能够感知到：自己已然与鬼差的意识本质是一样的了。 一样的拥有那种不灭特性，而唯一的差别就是强度而已。 这强度，在厉鬼身上有个别称，叫着“恐怖程度”。 显然，许空已经转变“户籍”成功，称呼上一句“鬼意识”也完全没有问题。 至于强度的差别？ 许空能够感觉得到，自己此刻意识的“恐怖程度”在鬼棺的孕育下也在飞速增强。 按照这种速度来说，大概过上个把月，就能够达到鬼差的地步。 虽然尚未研究具体原因，但是…… “我无敌了！” 许空的意识之中，一道念头闪过。 第10章 规律 无敌，在不同人的眼中之中，有着不同的含义。 有的人追求着无人能抗衡，认为只有天下最强的武力才算是无敌。 有的人追求着超凡的智谋，认为一计布下无人能解才能算是无敌。 有的人追求着群体的力量，认为只有做到众生同心才能算是无敌。 而在许空看来，最基础也最强的无敌，就是自身能够始终立于不败之地，也即是不死！ 死了就一切成空，只要不死才有机会做到以上的一切。 他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一直在追求这点。 而今日成功“尸解”后化鬼，于许空而言意义重大。 若是在仙侠玄幻世界，堪比成道。 至于助力许空尸解成功的鬼差·鬼棺，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件成道之宝。 若是其中奥妙传递出去，必然让整个神秘复苏世界轰动。 可惜这个秘密，连同穿越之事，许空是绝不会外泄一丁点的消息的。 他深知只有自己保守秘密，才能让他人也保守秘密。 并打算在今后抽取一段黄岗村村民的意识放置在自己的“鬼意识”内部，假装“鬼意识”是被驾驭的，而且与鬼差达成平衡，以此作为意识里秘密的掩护。 而在之后，保密类的鬼也可以试着寻找到一只来驾驭。 毕竟在神秘复苏世界，各种探究秘密的手段太多了。 人皮纸、许愿鬼、鬼橱…… 各种各样的鬼，奇特无比的规律，让神秘复苏世界再深的秘密都难以维系。 许空目前也只能让自己尽量不显得惹人惹鬼注意。 毕竟“能够知道”，和“已经知道”是两个概念。 而在尽情的发泄了一会儿情绪之后，许空的意识重新冷静了下来，他开始观察、研究自己意识的变化。 毕竟只有对自己足够了解，才能够更好的寻找到更进一步的方向。 所谓科学思维，并不是迷信科学不可动摇，而是以研究的态度，理性的去看待一切。 许空甚至打算在之后为自己的这次蜕变写上一本书，就叫《尸解飞升录》，以“去体留意，蜕凡忘形”为总纲，作为自己阶段性人生的总结。 或许，还能够在有朝一日成为堪比《玄君七章秘经》的经典呢。 “我的意识进化之后，如同其他的鬼一般，拥有着一体不灭的特性。” 许空肆意发散思维，又精简念头，有意的以此测试自己目前状况。 他发现当意识之中念头多时，意识强度，也就是恐怖程度会平分到每一个念头之中。 那时候念头虽多，细化到每一个念头的恐怖程度却会变得微弱。 而当他意识之中的念头精简，甚至聚集为一念之时，意识强度也会聚集到一起，恐怖程度大幅提高，近乎是平常时候的10倍。 “意识分散后恐怖程度虽然弱，却可以构造更加繁杂的幻觉，或许可以走红尘幻觉路线，用技术流构建幻觉世界，来对付那些恐怖程度更高却不够智慧的厉鬼。” “而意识凝聚则可以用来强行操纵恐怖程度低的厉鬼或者驭鬼者。” 许空计划着以后的出手手段，毫不在意的准备“恃强凌弱”。 而作为新出现的“鬼意识”，操纵组成意识的念头是他的基本能力。 因此只是略微测试，许空就对自己意识之中的一切了然，甚至发觉了自身的“规律”。 “或许是因为意识整体飞升，又与鬼差一样吸收鬼棺的‘孕育’灵异而成，我的意识也成为了唯心类的厉鬼，规律则是‘模拟’。” “只要厉鬼的本源被我深入了解，每一道念头都可以模拟一种厉鬼的规律。” “我的念头无穷，可以模拟的厉鬼规律也无穷。” “首先是压制。” 许空的一道念头凸显，一股灵异从中扩散开来，朝着鬼差袭击而去，然后直接溃散。 “失败了。” 他意识微微波动，却也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许空与鬼差的恐怖程度相差太大，若真能无条件压制，那才是不合常理。 按照他的预计，十倍以内的恐怖程度，都在鬼差“无条件压制”规律的处理范畴之内，能够直接压制到死机。 而超过十倍之后，就只能够略微压制灵异了，厉鬼仍然能够挣扎。 “接着是鬼蜮。” 许空的意识再度波动，聚集在一个念头之上。 刹那间，竟然在鬼差·鬼棺两个鬼蜮的“沙漏”之间再度构建了一个小小的鬼蜮，将上下两个鬼蜮隔开了一条细微的空隙，氲氲氤氤不断地“孕育灵异”也在鬼差·鬼棺分隔的瞬间刹那消失不见。 而若是有精研鬼蜮之人看到，就能发现许空制造的微小鬼蜮虽然与鬼差·鬼棺的鬼蜮还有明显的恐怖程度差距，但是内核却一模一样。 “不！不对！这是鬼差的意识？！！！” 失去了身体的掩饰，许空的意识变化十分明显，此刻忽的剧烈波动，一道道念头此起彼伏的闪过，良久之后方才平复。 就在刚刚以自身鬼蜮隔离了鬼差·鬼棺之后，许空忽的发现在自己的意识之中，明显夹杂着数道不属于自身的意识，却在之前将自己的感知蒙蔽。 这些意识包括“继续接受孕育”“吸收孕育灵异”等等，夹杂在自己的深层念头之中，更加的灵活，不再简易的陷入逻辑陷阱，也更难分辨。 细察之下，却发现是源自鬼差。 “看来，我终究还是大意了。” “鬼差作为唯心厉鬼，它的复苏没有那么容易压下。” 若是原来的许空，哪怕是借用鬼棺开启了“厉鬼感知”状态，也终究是借用，没法感知到这么细致。 但眼下，他的意识已经化为了“鬼”，拥有着不灭的特性，整个意识是一体的，加上鬼蜮的协助，对于意识中间有着其他夹杂还是区分得出来的。 “只是，我虽然发现了，却也无法将之驱除出去。” “因为鬼差的恐怖程度在我之上。” 许空的意识再度波动，略微尝试了下，却发现毫无作用，那些意识顽固非常。 只是他也并不沮丧或者恐惧，只是平静如水，波澜起后复归安宁。 这却并不是他的意识化为鬼之后，变得没有了情感。 眼下他的意识反倒是更加活跃。 只是这点问题困扰不了他而已。 “作为‘鬼意识’，我的意识是一体的。” “因此只要有一些意识接受到了‘孕育灵异’，我整体的意识强度，也就是恐怖程度都会上涨。” 处于两道鬼蜮“沙漏”之间，许空微微挪移调整自身的意识，将鬼差渗入自身的意识挪移到连接鬼差鬼蜮那一面，鬼棺鬼蜮那一面全部调整为自己的意识。 然后他散开了自己构建的鬼蜮，重新以自己的意识成为鬼差·鬼棺的鬼蜮“漏洞”分割面，但却是让氲氲氤氤而来的“孕育灵异”全部被他自己的意识所吸收。 “鬼之间的争斗，终究是恐怖程度和规律之间的争斗。” “目前来说，经过刚才数分钟的孕养，我的恐怖程度大概是鬼差的万分之一。” “而只要再过上2972138秒，也即是34天半，我的恐怖程度就能够赶上鬼差。” “到时候就能把鬼差的影响彻底抹除。” 鬼差的意识虽然说已经渗入了许空的意识之中，但对于他的实际行动来说，目前是没有影响的。 因为许空当前的想法与鬼差是一样的，都想要孕育下去，提升恐怖程度。 毕竟虽然意识已经不灭，但恐怖程度太低的话，还是有被压制死机、撕裂的风险。 目前来说时间也不紧急，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打算把自身的恐怖程度提升到更高再出去。 所以就算鬼差渗入许空的意识再强也没有作用，只是会让许空的决心更加坚定而已。 而以许空所想，刚才的“尸解升仙”之所以一切顺利，也有不少原因是因为鬼差的意识恰好与他的行动、想法重合，因此才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 连在身体刚被抹去的刹那，感觉到的惊涛骇浪，也只是意识差距太大引起的感觉而已。 毕竟“苍龙”终究没有“挣扎”不是么？ 除非说鬼差已经产生了智慧，懂得“我”这个概念，那时候才会对许空有着极大的威胁。 但就算如此，许空还是想要尽快将这意识除去。 毕竟如果日后他外出，但鬼差的意识渗透又还在的话，难免会受到鬼差的意识影响去做事。 到时候随意以灵异镇压几个驭鬼者，杀死个把人，指不定会闹出问题来。 不过这些问题，只要继续成长下去，许空都能解决。 但是，有个疑问却开始在许空的意识之中浮现。 “鬼棺的孕育灵异是一直如此强度么？” “不，应该不是。” 许空旋即自己否定了。 “若是孕育灵异强度一直不变的话，黄岗村已经出现这么久了，鬼差的恐怖程度不可能这么低才对。” 要验证这个疑问也很简单。 只要做个对比实验即可。 这对于许空来说，显然是轻而易举。 第11章 恐怖 许空先记录下此刻鬼棺“孕育灵异”的强度。 然后他操纵鬼差释放了之前被压制的鬼雾，再感知了下此刻鬼棺“孕育灵异”的强度，发现明显降低了三分之一。 接着，许空又操纵鬼差重新将鬼雾压制后，自己的“鬼意识”离开了“沙漏”中间位置，让鬼差重新接受孕育灵异的孕养。 他能够感知到，鬼差的恐怖程度在一点一点的提高。 数分钟之后，许空的“鬼意识”再度回到“沙漏”中间点位，将“孕育灵异”悉数拦截吸收。 顿时间，他发现鬼棺的孕育灵异再度增强了一点点。 对比起来，却是比不上鬼差的恐怖程度增幅。 许空又按照如此流程测试了释放鬼雾之后的孕育灵异与恐怖程度增幅、单纯鬼差的恐怖程度与孕育灵异增强幅度等等。 他大致得出了鬼差·鬼棺·孕育灵异·恐怖程度的关系。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鬼差确实是孕育之中的厉鬼，但是它的恐怖程度不可能无限制的增加。” “鬼差的恐怖程度上限，其实是由它压制数量所决定的。” “比如在只有一个基础压制名额，没有压制其他厉鬼的情况下，鬼差的恐怖程度上限只能支持它的鬼蜮达到杨间开启五只鬼眼，叠加五层鬼蜮的地步。” “虽然说，这已经不低了就是。” 许空的鬼意识微微波动。 神秘复苏世界，鬼的强度一直是个模糊的话题。 为了更好的给鬼差的情况做个明确分析，许空选择以“前世”原著之中杨间的鬼眼作为参照，将厉鬼的恐怖程度也分为十层。 毕竟一眼能够叠加一层鬼蜮，从一层到十层逐步递增，分外好用来对比。 而恐怖程度对等的话，厉鬼之间的胜负就要看规律的强弱了。 一层鬼蜮规避普通人的感知，能够制造幻觉，进入另外维度，施展化虹，对应最基础的恐怖程度。 基本上大部分零碎拼图的厉鬼恐怖程度都可以划分在此。 二层鬼蜮渐渐深入灵异深处，现实世界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 对应的恐怖程度相当于杨间驾驭的初始无头鬼影。 三层鬼蜮能够基本排除真实世界的影响，只有黄金、厉鬼能留下，现实世界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在大昌市发动灵异大事件时，饿死鬼就是就是这个层次的恐怖程度。 四层鬼蜮在三层加强，虽然没有质变，却已经足以在灵异大潮复苏前称雄。 方世明建立朋友圈，甚至企图与亚洲总部、大海市叶真平分天下，也就是这个层次的恐怖程度而已。 五层鬼蜮是质变，能够真正改变现实，放逐灵异，算是踏上了驭鬼者之路上层。 目前的鬼差、叶真的恐怖程度都是这个层次。 六层鬼蜮能停止时间，看到被五层鬼蜮放逐的厉鬼，并做到干涉。 标志性的厉鬼就是大昌市鬼伞事件中淋雨的黑色鬼伞。 七层鬼蜮能够做到自身重启，对应的恐怖程度应当是鬼公交、许愿鬼、鬼橱等。 许愿鬼能够让鬼域叠加到了第八层的杨间瞬间死机六只鬼眼，虽然终究不敌，但也最多差上一个层次。 鬼橱能够让许愿鬼费尽心思去驾驭，鬼公交能够被开得去撞幽灵船，显然层次也不会低。 八层鬼蜮能够掌握区域重启。 对应的恐怖程度已经极高，基本上民国七老、国外国王组织的幽灵船船长这些顶层的驭鬼者才能达到。 九层鬼蜮能够前往过去未来，接引数个自己。 对应的恐怖程度应当是张洞，后期鬼童，九眼杨间等，在现实世界基本无敌了。 毕竟张洞要抹除灵异复苏媒介，肯定也是要与灵异直接碰撞的。 十层鬼蜮无限折叠时空，刹那间指数叠加过去未来的自己，勉强能够算是无限输出率了，目前唯一的应当只有神·杨戬这个例子才能长期存在。 当然，并不是说恐怖程度决定一切，规律的影响也会造成“逆伐”的情况。 比如有鬼蜮的厉鬼，在恐怖程度相差不超过三层的情况下，面对没有鬼蜮的厉鬼基本上是立于不败之地，想走就走，想逃就逃。 而像是孟小董借用了独特厉鬼规律，直接能够无限入侵，与开了九只鬼眼、叠加九层鬼蜮的杨间进行拉扯。 当然，一般来说拥有强大规律的厉鬼除非是被人有意拆分，不然恐怖程度也不会太低。 “作为拥有重启、无条件压制、可成长这些特殊规律的厉鬼，鬼差的初始恐怖程度也还算是可以了。” 许空公允的评价。 毕竟同样作为可成长厉鬼，饿死鬼可是要从一只鬼婴开始发育。 刚从周正身体出来的时候，这只鬼婴甚至能够被杨间刚驾驭的一层鬼眼击退。 后来不断吞食厉鬼，将规律和恐怖程度加持到自己身上，才越来越强。 “而鬼差每多上一个压制名额，它的恐怖程度上限就能直接增加一倍。” “压制名额达到一百，恐怖程度上限就能达到一百倍。” “当然，这只是上限。” “具体的恐怖程度增长还要鬼棺来孕育。” “但鬼棺‘孕育灵异’的产生速度也与鬼差当前恐怖程度和恐怖程度上限有关。” 许空的“鬼意识”慢慢吸收着源源不绝的鬼棺“孕育灵异”，微微波动，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爽之感，仿佛整个人都在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强壮。 “若是鬼差只有一个压制名额时恐怖程度为1。” “当它压制了100个厉鬼之后，恐怖程度上限提升为100。” “那鬼棺‘孕育灵异’涌出的速度应当是先快后慢的。” “那时，假如说鬼差吸收‘孕育灵异’使得恐怖程度从1提升到2只要一个小时，那么从51提升到52可能就要十来天，从99提升到100就要十来年。” “当然，如果说鬼差已经将恐怖程度提升到了100，那就算它将压制的鬼释放了，恐怖程度也不会倒跌，只是鬼棺大概率不会输送恐怖灵异而已。” “只有重新将压制数量提升到原来数量之上，鬼棺才会重新对鬼差进行孕育。” 这一点，许空已经通过将压制的鬼雾、鬼咳嗽释放后验证了。 “对比起来说，饿死鬼是在练吸功大法，那鬼差就是在练易筋经。” 它的意识之中浮现一个简单明了的比喻。 “练习吸功大法的，不管是内力（恐怖程度）还是招式（规律）都一起吸，吃啥补啥。” “练习易筋经的，通过锻炼（增加压制名额）提升资质（恐怖程度上限），然后再修炼提升内力（恐怖程度）。” “两者只能说是各有优劣吧。” 只是或许是这方天地对于可成长的厉鬼都不怎么不待见，导致不管是鬼差还是饿死鬼在原著之中都是不断被拆分、压制、关押的命运。 当然，说命运那是说笑。 毕竟许空可从没有听过“命运鬼”的名号。 鬼差和饿死鬼混的那么差，多半是智商捉急的原因，没有智慧，导致直接把自己无限成长的特点暴露得众所周知。 这样自然不管是人是鬼，都默契的不想让它们成长起来。 许空的意识之中，一道念头刻印在深处，不断提醒自己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而在刚才，许空也测试了下鬼差的规律。 他确认了鬼差的重启是唯心重启，而不是时光重启。 也正因此，才会出现原著大京市鬼差事件中的数百鬼差吓人画面。 因此只要恐怖程度没有超过鬼差太多，没有强大的意识类厉鬼，鬼差对于袭击基本都可以无视。 而“压制”规律的话，直接与鬼差的恐怖程度上限挂钩，并不关乎它的当前恐怖程度。 而这，也让许空发现了一个BUG：若是一直不给鬼差灵异，只让它在鬼棺之中作为“孕育灵异”的引子，自己的“鬼意识”是否能够借此达成无限恐怖程度？ 他按目前的情况估计，大概率是可以的。 毕竟鬼差的恐怖上限提升了，但恐怖程度一直没提高，对吧？ 虽然说“孕育灵异”中途被不知名的鬼截留了，可鬼差确实需要提升恐怖程度，对吧？ 而鬼差也进入来了孕育状态，对吧？ 作为无智慧的鬼差附件，鬼棺也是无智慧的，只会运行机械规律。 它不会因为‘孕育灵异’中途被截胡而中断孕育。 因此，许空感知到的“孕育灵异”输出强度在他全盘截胡的时候，是一直不变的。 只是就算如此，许空也不可能就此在这地底深处宅上数十年什么都不做，仗着能够压制住鬼差的复苏在此处无上限的提升恐怖程度。 因为虽然说当前鬼棺“孕育灵异”算是比较充裕，足够让他的意识恐怖程度飞速提升。 但等到他的恐怖程度超过了鬼差之后，提升的速度明显就会慢下来。 而许空虽然不知道下一个层次的恐怖程度是多少，但不管怎么想，都不是以区区三倍恐怖程度上限对应的鬼棺“灵异孕育”可以轻易达成的。 眼下灵异大潮即将掀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某只全知类厉鬼中途发现，而后指引着人或者鬼找上门来。 若是不想就此被驾驭或者弄死机，等待无尽岁月之后复苏，那就只有趁着一切人或者鬼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竭尽全力去提升自己。 第12章 鬼镜 神秘复苏世界之中，一直有一种关于鬼的主流猜测： 所有的鬼拼图在初始都应该是完整鬼的一部分。 但后来，这些鬼拼图就像是被什么刻意打散了一样，从而将一只完整形态的鬼限制到最弱。 不！ 不是一只完整形态的鬼，应当是许多只完整形态的鬼。 而因为厉鬼不灭的定律，不管厉鬼被打或者压制到什么状态，是死机、撕裂或者被制造成了道具，都总有一天都会复苏。 那时，由于鬼本能的追求完整，复苏后的厉鬼不管是借助驭鬼者，还是无智慧的游走，都会在无数时间之后，重新拼凑成一只完整的厉鬼，复归本来面目。 这里要划重点！！！ “无数时间之后”，才会重新拼凑，也必然会重新拼凑。 这与莎士比亚的猴子打字机原理一致：如果在无尽的时间里，猴子可以随意敲击无限多的打字机，相信它总有一天可以“创作”出莎士比亚全集。 而对于厉鬼来说，时间是无限的，作为打字机字母的“鬼拼图”也是永恒的。 因此可以得出：任何一只鬼，都将必然在某一天达成完整。 这个某一天，可以是下一刻，也可以是无尽岁月之后。 也正因为此，成为鬼才是神秘复苏世界那么多人的追求。 像是许空之前，同样也是为了能够达成厉鬼的“不死”，不惜进行危险“尸解”。 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将人类的需求分为五个层次，从底层到顶层分别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而成为厉鬼之后，起码能够保证最基础的生理和安全需求。 这不管是在神秘复苏世界，还是在其他世界，都是难得可贵的。 许空现在已经算是实现了这两者，追求的已经是更高层次的自我实现需求了。 作为一介穿越者，他其实也蛮想看看灵异顶端的风景，探索探索灵异深处的源头——当然，这是在保证自己有足够余裕的情况下。 而在把当前的一切都理清楚了之后，许空却并没有说马上不顾一切的开始吸收孕育灵异，提升自己的恐怖程度。 他反倒是意识微动，直接带着鬼差一起退出了孕育状态，随后收起鬼棺，直接入主之前制造的那具无意识的身体。 “呵……呵呵……呵呵呵……” 地底空间之中，本来平躺着的，与许空原来面容相同的无意识身体忽然从嘴角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然后发出了嘶哑又渗入的笑声。 作为鬼意识，许空还是第一次进行入侵。 因此哪怕面对的是参照着自己原来身体制造的肉身，也同样需要花上一点点时间来适应。 “喔……我……我是许空……我来自ZS市……” 不过他倒是适应得很快，不过数分钟就调整了过来。 但或许是由于鬼意识散发的灵异影响，表现在外的肉体显得略微苍白，带着一股阴冷。 许空以鬼蜮扭曲现实，在面前拉开了一个镜面，对着镜子努力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发现没有多大效果，干脆也就放弃了。 他意识微微波动，在鬼意识的中间有意隔开了一个空洞，抽取了一段黄岗村村民的意识放入其中，并以灵异维持其不消散。 当然，许空并没有让这个常人村民的意识与他眼下使用的身体共通，省得出现麻烦。 这是他之前就计划好了要施展的伪装。 随后许空也没有说什么，直接纵起鬼蜮，化虹离开了此处地底空间。 临走之前，鬼蜮横扫，将地底空间的一切破坏。 无尽泥土石头坍塌而下，将一切掩埋。 ………… 半个多小时后。 大昌市观江小区。 此刻天还未亮，一道黑色的流光在夜色的遮掩下飞射而来，速度极快。 初见时还在遥远的天边，刹那间就直接来到观江小区不远处落下。 只见那一线黑光散去，许空的身影忽然出现。 他一如昨天白天的休闲打扮，观江小区也还是同昨日一样，甚至昨天许空留在江边的挖机都还没有被开回去，但他人却再也不同。 许空看了眼被自己停在路边的挖机，确认钥匙还在其中，也没有多留注意，顺着道路就朝鬼橱所在的民国老宅走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停在路边的挖机内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摇下座椅后躺在其上。 细看面容，赫然也是许空的模样。 这是许空留下的保险。 他有意在观江小区之外停下，而不是以鬼蜮直接来到民国老宅之侧，就是担心里面会有什么变故。 毕竟“前世”不管是原著还是同人，都将秦老描绘得那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沟通过去、掌握未来，一副布局万古的黑暗版·诸葛亮模样。 有些同人甚至连与杨间说上一句话，秦老都会从不知名处跳出来警告。 许空虽然说不怎么觉得这里会遇上秦老，但他的格言就是有备无患。 万一真的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也可以用外面留下的这个鬼蜮锚点快速离开。 当然，秦老的能力终究只是沟通未来的自己，而不是知晓过去未来一切的全知全能。 他眼下能够得到的消息，也就是未来的他能够得到的消息。 而许空自觉哪怕是未来的自己，不管是强大到恐怖，还是神秘到无人知晓，都不会让人轻易知道自己的情报，也不会肆意让过去的自己被“欺负”。 毕竟这条时间线，许空感觉是一切都挺好的。 他最相信的，终究还是自己。 而一切正如许空所料，他踏入民国老宅波澜不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没有秦老突然跳出来，也没有民国七老在蹲草丛。 他没有再度从正门进入，而是直接绕到了民国老宅后方。 今日无月。 幽暗的黎明前，依稀能够借用远方工地上的灯光看清路。 许空能够看到，民国老宅的后方一切都如同他走时的模样，遍地的碎石狼藉，青砖墙体二楼破了个黝黑的大窟窿，配合老宅那破败模样，看着就恐怖阴森。 “没有人来这里，很好。” 鬼蜮一扫，确认这一片只有昨天白天和现在自己留下的脚印，许空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说不惧被发现，但能够直接恢复原状、当做自己没来过的话，许空也并不介意。 漆黑的色泽如同天幕，覆盖而下，将民国老宅前后笼罩。 少顷，黑色天幕褪去，民国老宅的一切都复归昨日之前。 不管是地面上的青砖碎块、粉末狼藉，还是民国老宅二楼背面的大窟窿，甚至连鬼橱房间内那张昨天被损坏的桌子，都直接恢复了原样。 不得不说，深层的鬼蜮使用起来就是方便。 只要不是涉及黄金和厉鬼，改变现实轻而易举。 而若仅仅是对标杨间的一至四层鬼眼叠加的低层鬼蜮，虽然能够制造幻象，却无法改变现实。 许空的身影则早在黑暗天幕笼罩覆盖而下的时候就消失不见。 待他再次出现之时，已然在一个漆黑的密闭空间之内，没有一点光线。 当然，作为拥有鬼蜮的厉鬼，自然不会被区区的黑暗所难住。 许空黑色的鬼差鬼蜮展开，在这本就黝黑一片的密闭空间之内洒落下源自灵异更深层的黑暗，反倒是把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只见这处密闭空间并不大。 背后是一条厚厚的青石通道，尽头是一扇被关上的木门。 前方则似乎是一个房间，不超过十个平方米。 地上随意散落着一些木制的家具，有凳子，桌子之类的，看着就已经有很久的年月了，都近乎彻底腐朽，似乎是以前这房子的主人留下来的。 不过许空看去，这些都是寻常的物件，没有什么奇怪的。 唯一吸引来他的注意力的，是正对着青石通道的一面盖着老旧油布的镜子，大约等人高。 这，也是许空此行的主要目标：鬼镜。 显然，许空直接用鬼蜮穿透了墙体的阻隔，来到了民国老宅的木门房间之内。 作为驾驭了鬼差之“人”，面对鬼镜之中的大批无主厉鬼，许空自觉除了感谢大自然之外，也做不到视若未见的圣贤模样。 最多，给杨间留下鬼镜就是了。 毕竟他也不依仗此来成就异类。 而杨间也能够算得上是个正面向的主角，高抬贵手不算什么。 好吧，许空也承认，鬼镜在杨间的未来太过重要，他担心造成巨大影响后，秦老会不惜代价追查。 到时候请动了尚未死去的那些民国驭鬼者，确实是会有点麻烦。 许空记得，原著之中，杨间就是在数个月之后来到此处，借着鬼镜上吊自杀，转化为了异类，基本上摆脱了厉鬼复苏的影响。 而这鬼镜则是民国驭鬼者留下的宝物。 当人站在鬼镜之前，只要慢慢等待镜中身影成型，就能够记录当时的状态和记忆。 在人死后，就可以借此重生，只是需要外面有人接应，而且代价是放出鬼镜中的一只鬼。 通过这个方法，人可以在鬼镜之中复活，但是鬼却不可以。 因此若是驭鬼者重生则会变成普通人。 “只是，以此重生之后，还是自己么？” 仗着留有后手，并且知道了鬼镜的情报，许空直接将盖着鬼镜的油布扯开，打量着这面民国风更衣镜，看着镜中那道熟悉的影子，目光幽幽。 第13章 压制 只见鬼镜的支架是铜制的，锈迹斑斑。 而镜面却崭新如初，光亮的有点不像话，仿佛新买的一样，却没有映照任何人影，仿佛站在镜子面前的许空丝毫不存在一样。 显然，有问题的镜面才是鬼镜，支架是随意配上去的。 忽然，许空眼珠微动，看向镜面。 只见刚才还空无一物的鬼镜镜面里面突然多出了一个画面：一个只有拇指一般大的模糊人影出现在镜子中间，然后从镜子的深处缓缓走来。 随着这个鬼镜当中的模糊人影不断逼近，它也从起先的拇指大小渐渐扩展到整个镜面，而且从原来的模糊到越来越清晰。 一开始这人影不过是一个黑色模糊轮廓，但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已经看的到它的五官和身高，赫然与许空一样。 而等它再往前，覆盖了镜子三分之二面积的时候，连衣服样式都看的清清楚楚，倒是与许空出现了差别。 最终，镜子中出现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肤色发黑，身形僵硬，五官和许空一模一样的人。 但就算它已经占据了整个镜面，却依然还在朝前走，似乎再过片刻就要从里面走出来似的。 许空打量着它。 只见这西装许空影子看着与许空一模一样，但脸色却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比许空目前受到灵异影响的身体看着还更苍白，一看就不怎么对劲。 再加上比起许空本体慢了半拍的动作，一切在幽暗的房间中显得更加惊悚，颇有一种仿生人世界的无声恐怖。 许空对此倒是了然。 这就是民国驭鬼者有意留下的鬼镜灵异，它能够在镜中穿梭，规律是能够替代站在镜子前、与其动作一致、外貌一致的人。 许空的动作本就不大，不过停顿了片刻，镜中的影子就已与他动作一致。 刹那间，许空感觉到了一股灵异将自己的这具身体笼罩，然后猛地发力挪移，要将自己拉扯到镜子之中去。 显然，鬼镜的规律发动了。 许空能够察觉到，鬼镜的恐怖程度不怎么强大，起码在鬼差无条件压制的范畴之中。 因此只要顺着这股灵异拉扯进入鬼镜之中，找到镜影鬼的本体。 毕竟目前的鬼差要压制厉鬼的话，还是要寻找到源头鬼的。 还没有能够达到追踪寻迹、以一点灵异残留直接无条件压制一只厉鬼的程度。 一个压制名额在前，轻易就能到手，可许空却没有顺着镜鬼的灵异进去的意思。 毕竟民国驭鬼者能够“老死”的都是些变态。 他们这些人留下的鬼镜之中，谁知道有什么限制？ 万一是进入后的厉鬼直接被传送到深层的灵异之地呢？ 到时候就算他能够回来，也是不知道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许空只是一边抵抗着灵异拉扯，一边伸出了一只手，没有运用丝毫的灵异，直接朝着鬼镜的镜面探去。 不能全身进入，但进入一只手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接触到镜面的那一刻，许空的手仿佛摸到水面般，竟然直接就伸了进去。 而唯一与水面有着差别的，就是鬼镜上面没有波纹。 黑暗，冰冷。 许空感觉仿佛把手伸进了冰窖一样，一股寒意侵袭而来，但这种感觉侵袭到手臂的时候嘎然而止。 这是灵异的特殊影响，被鬼差的灵异对冲抵消。 寒冷和死亡，是绝大多数厉鬼附带的特性，也是它们被命名为“鬼”，而不是“神”的原因。 突然间，许空只觉得手中一紧，接着镜子里面有好几只手掌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猛地发力要把自己往里面拉去。 这些手掌有大有小、有粗糙有细腻，恐怖程度有高有低，但统一的特征就是冰冷和僵硬。 显然，许空等待已久的“无主”厉鬼来了。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许空的脸色浮现笑容，镜子中的镜鬼影子随之调整，但在它惨白的脸色下顿时显得更加诡异。 许空没有去管这只一时间找不到源头的镜影鬼，只是悄然将鬼差的灵异加持到手上，无条件的压制镜中送上门来的厉鬼。 “一只，两只，三只……” 每压制一只厉鬼，许空就能够感觉到压制名额的增加，想到随之增加的“孕育灵异”，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璀璨。 最终的数字定格，许空伸入鬼镜之中的手又等了一会儿，却发现其中毫无反应，方才收回。 “……四十一只，收获还可以。” 虽然不是期望之中的上百只厉鬼，但四十一只也已经是个足以让许空满意的收获了。 就是不知道是厉鬼被全部压制了，还是触动了什么机制导致鬼镜之内的厉鬼不再袭击。 但四十四只厉鬼的压制名额对应的“孕育灵异”，足以让他“鬼意识”的恐怖程度飞速上涨。 许空也没有再做什么其他事情，只是催动鬼差的灵异将周身包裹的非本我灵异悉数直接压制。 随后，那鬼镜之中的西装许空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而许空在此过程之中，却并未发现自己的“鬼意识”，或者“鬼意识”中间空洞中的黄岗村村民意识存在分裂的情况。 显然，鬼镜的复活只是复制而已。 如同许空的鬼蜮复制一个人的身体，再复制一个人的意识灌输进去，才有了这存档。 忒修斯之船是个有趣的问题：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那么这块木板就会被替换掉，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艘船所有的木板都换了呢？ 这艘船是不是原来的那艘了？ 有些人说是，有些人说不是。 但是不管如何，单纯的在原来的船边上再建造一艘一模一样的船，新船肯定和原船不是一艘。 因为它除了模样、构造与原船一致，其上没有任何原船船体延续的痕迹。 而同样，以眼前这面鬼镜成就的异类，乃至复活的人，都也已经是新的人了。 而原著中的杨间，大概一开始上吊的时候，就已经死在了大昌市了。 后续的鬼眼刑警，只是他意识模板的复制体，以及传承下的精神而已。 至于民国老宅的主人为何要将这么一个违反了伦理和道德的鬼留在此处？ 许空猜测，这应当是他留下的救世方案的一环。 这个民国老宅的主人以黄金屋关押阴阳路，待实在是关押不住的时候让后人用鬼镜摄入众生记忆，随后再借助鬼橱逃走。 待灵异大潮褪去之后，重新造人，“复活”众生。 至于其中涉及的伦理道德？ 都亡族灭种了，还谈什么伦理道德。 或许在过去的某一次恐怖灵异大潮面前，就曾经有强大的驭鬼者持此记录下众生信息。 等灵异大潮过去之后，再以“鬼镜”重新造人繁衍。 许空猜测道。 不然神秘复苏世界上，为何有这么多死而复生、抟土造人的神话？ 要知道，不比绝魔的纯科技世界，神秘复苏世界之中可是真的有鬼的！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或许也正是因此，这面鬼镜才被放置在这里，作为一个应对后手。 ‘这些前辈确实厉害。’ 许空微微点头，对于大公无私之人，他向来是钦佩的。 只是他却也没有将到手的厉鬼还回去的道理。 许空自认为这些厉鬼到他手上，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而后，他也没有再干什么，只是干脆的重新用老旧油布将鬼镜盖上，接着驾驭鬼差鬼蜮化为一道黑色流光，朝着地面下破空而去。 厉鬼既然到手，许空还是打算先把自身“鬼意识”的恐怖程度提升上去。 至于“闭关”的地点？ 自然是深入地下随便找就是了，或许还能够捡到前人埋藏进入地底的厉鬼呢。 ………… 一个月后。 亚洲的一个城市之中，许空的身影忽然出现。 经过一个多月的沉睡，在鬼棺的“孕育灵异”的帮助下，他的“鬼意识”恐怖程度顺利的突破到了六层鬼蜮的地步。 之所以如此判断，是因为许空已经能够通过鬼蜮看到被自己修改现实抹除的东西。 但很可惜，许空试图卡bug无限提升恐怖程度的想法破灭了。 因为当他的恐怖程度达到了鬼差基础恐怖程度的四十四倍之后，任凭如何吸收鬼棺的“孕育灵异”，都没法将恐怖程度往上提上一丝一毫。 许空单想到鬼棺无智慧，只会根据鬼差的恐怖程度判断是否继续“孕育”，但却没有料到鬼棺每一次孕育的上限直接就是鬼差的恐怖程度上限。 不过这更加的佐证了许空关于厉鬼的恐怖程度是“天地权限”的想法，倒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总而言之，不亏！ 而对照这一个月来的“鬼意识”鬼蜮提升，许空大致也摸清了一件事。 那就是不同层次的恐怖程度基本上是十进制。 要知道，可这却不是修仙。 修仙的话，十倍的力量可以考虑用技巧、用阵法。 但神秘复苏世界十倍的恐怖程度，或者说十倍的天地权限，那可是压倒性的，除非有特殊的规律。 第14章 鬼手 比如说，鬼差的无条件压制规律，每个压制名额都能够无条件的压制一个恐怖程度是自身十倍的厉鬼，还能够消耗多个压制名额压制恐怖程度更高的厉鬼。 这等特殊的规律，之前在神秘复苏世界的厉鬼之中，也是独一份的。 “可是眼下，除了鬼差之外，掌握无条件压制规律的——还有我。” 街道上，许空苍白的脸上不自觉勾起笑意。 为了避免被不相干之人打扰，许空一直以鬼蜮将周身笼罩，扭曲现实之后无人能见到、触碰到，因此倒也没人对他那苍白的脸色和略显恐怖的笑容指指点点。 作为“鬼意识”，他的独特规律是“模拟”，能够研究深入其他厉鬼的规律，然后自己模拟、复制，确实符合意识多变的特点，也很合他的心意，更是贴合驾驭的鬼差。 鬼差压制厉鬼之后，厉鬼是会陷入一种死机状态，可以被鬼差随意使用灵异规律，只是若动用压制名额后会减少同等数量的可使用厉鬼规律。 许空作为鬼差的驾驭者，自然也可以间接的学习、模拟被鬼差压制厉鬼的规律。 而被鬼差压制的厉鬼，虽然说不比鬼差与许空有这么深入的联系，“模拟”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 可眼下除了鬼差的规律之外，这一个月来许空的意识之中还模拟了一双鬼眼、一对鬼脚，以及冯全原来驾驭的鬼咳嗽的规律。 鬼眼是能够看到灵异，被看到必死。 鬼脚是能够穿行灵异，被踢中必死。 鬼咳嗽是以声音发起攻击，听到后病死。 在被许空模拟之后，这些规律都能够加持他的“鬼意识”恐怖程度，因此变得极为可怕。 至于鬼镜之中其他的厉鬼规律，大多都是些鬼手、鬼头发、鬼手印、鬼背等等，被许空排在后面来模拟。 他在“出关”之后，直接向上穿透了层层泥土，然后展开鬼蜮，顺着人烟痕迹来到了这座小城，一个不知名的城市。 看着都说国语的模样，应当并没有出国。 只是这座小城似乎经济不怎么热闹，但人烟却很足，楼房也大多不高，基本都是四五层左右，而且相互之间靠的比较拢，看着是个养老休闲的好去处。 可来都来了，许空也没有直接离去，而是选择在街上行走打量着，打算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鬼”特产，准备到时候带走，为鬼差增加一个压制名额。 当然，许空也不想否认自己想要休息片刻的心思。 这一个月来忙得没停，哪怕是“鬼意识”也有点心累。 在这外地城市旅游，应当算是休息吧？ 走在大街上，还买了一瓶可乐拿着喝的许空忽然停步。 “竟然真的能够碰上一只复苏的厉鬼。” 他嘴角勾起，扭头看向右侧。 “看来，我今天的运气不错。” 此时，隔着十来栋楼房和数条街道，距离许空右侧数百米开外的一处楼房之中，忽然传出了一声尖叫，一听就仿佛是在惊慌失措到了极点、完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发出的。 而后，一道常人不可见的黑光忽的自顶楼之中浮现，呈圆形，大约直径三十米，将周围的两栋楼也笼罩了一半。 刹那间，尖叫声被打断，整栋大楼都变得寂静无声。 也就是在这一刻，隔着大老远的许空感知到了灵异波动。 等他来到这栋楼房的楼下之时，发现已经聚集了十来个人，男男女女都有。 他们虽然说看不到那黑色鬼蜮，但却被刚才那声尖叫吸引，然后也发现了尖叫过后的异常，顿时间纷纷仰头在下方围观，有三两个年轻人还跃跃欲试的想要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当然，也有热心人打了报警电话的，正在站在前方呼吁大家不要冲动。 许空自然一眼就看出黑色圆球这是鬼蜮，而且能够看出这鬼蜮的恐怖程度大约是四层鬼眼鬼蜮叠加的样子。 能够被他轻易镇压，但在这灵异大潮尚未复苏的时刻也算得上是超强的厉鬼了，起码将这座城市的负责人给料理是毫无问题的。 至于为什么说起这座城市的负责人？ 自然是因为许空已经看到他了。 只见远远的，一辆黑色轿车飞速驶来，后方跟着七八辆的警车，直接来到这楼下就是一个急刹。 然后众多警察快速清场，拉起警戒线。 而黑色轿车的后座则走下了一个面上蜡黄，神色麻木的黑色西装中年男子。 他皱眉看了看眼前的鬼楼，也不进去，而是对旁边的警察利落发问。 “什么情况？” “李队，听这边群众说是这楼上忽然响起尖叫，然后又没声了，他们猜测可能是发生了命案，才报的警。” “但我们接线员发现了他说的一点，就是包括周围两栋楼在内的三栋楼房同时安静了下来，连正在放着的音乐也停了，判断有可能是灵异事件。” “因为地处闹市，就立即联系了您。” 旁边一年轻警察连忙小跑过来，一五一十汇报并请示。 “而根据现场核实，并未存在停电、电线短路的情况，但这三栋楼就是都没有动静，连电话也没人接听。” “我们是否要在外进行呼喊，看能不能联系上楼内的人？” “不用了。你们做得不错，这确实发生了灵异事件。” 被称为李队的黑色西装中年男子听完之后，摇了摇头。 “但是我估计，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 “什么！！！” 周边听到的警察都是一惊，随即就是眼睛一红，怒气上涌，一个个不由得瞪视向鬼楼。 “冷静！记得纪律！” 李队喝了一声，将众人情绪压下，直接拿出了一部与冯全同款的卫星定位电话，打出后不到片刻直接接通。 “喂？我是李宜。小风市闹市区发生灵异事件，初步判断是有鬼蜮的厉鬼，恐怖程度很高，我驾驭的鬼纸在鬼蜮之外已经开始本能的加快复苏。” 鬼蜮之中，许空却恰好凑上前去，听着顿时间就有些尴尬，下意识就后退两步。 他打量着李宜，发现此刻李宜的脸色确实是越发的蜡黄，黄得好似如祭奠用黄纸般，而且正在微微起砂，显然是厉鬼加快复苏的征兆。 但引起李宜驾驭的鬼纸复苏的，大概率不是楼上的那鬼蜮，而是许空刚才凑得太近了，吓到那只鬼纸了。 不过就算是退上两步，对应已经引起复苏的鬼纸来说也无法再压下就是了。 而使用鬼蜮之后，许空也能够轻易听清楚电话之中的声音。 只见电话对面停顿了片刻，忽然换了个人接听。 “喂，我是赵建国。” “你确定是拥有鬼蜮的厉鬼吗？” 自称赵建国的这人语气沉稳，给人一种信赖的感觉。 “不错，我确定。以事件爆发点为中心方圆数十米，不管中间间隔的是空气还是钢筋水泥，都直接安静了下来，只有鬼蜮能够做到。” 鬼楼之前，李宜语气坚定。 “目前这只鬼的扩张性怎么样？规律如何？” 赵建国又问道。 “暂无扩张现象，规律也尚不清楚。” 李宜看了眼从自己刚才到这里之后一直毫无变化的鬼楼，答道。 “不过我暂时为这只厉鬼起了个代号，叫楼鬼；级别C，限制级；关押难度是高。” “李宜，我会在总部按你所说建档。” 电话对面赵建国微顿，旋即下达命令。 “但你要立即组织周围小区居住群众的疏散，然后对鬼楼保持监控。” “我担心这只鬼会突然爆发，到时候在闹市区又是一场灾难，总部将尽快调配周边城市驭鬼者前来，与你一同关押这只厉鬼。” “是！” 李宜应和，声音坚定，看样子之前不是军人就是警察。 而许空看着他飞速调度，倒也并不意外。 毕竟厉鬼一开始就被驾驭的概率是极小的，多数是害死了不少人之后才被机缘巧合的驾驭。 而在国内，往往后续处理死亡事件的不是警察就是军队。 多碰上厉鬼，素质又高，自然驾驭率也高。 因此在神秘复苏初期，驾驭了厉鬼的警察和军人占比绝对不少，才能维持住现实的稳定。 只是等到后来，灵异大潮掀起，国家无法镇压，导致这批警察和军人驭鬼者被此起彼伏的厉鬼拖死来了。 而后慢慢的，死亡开始面向大众，驭鬼者的身份才会变得更加随机：厉鬼面前人人平等，士农工商都有可能。 而看赵建国与李宜沟通的模样，显然他们内部有一套熟悉的流程。 李宜挂断电话之后，对着旁边警察吩咐，不到十分钟就又有数十辆警车从四周而来，并飞快的将周围一栋栋楼房的人员悉数撤离。 至于理由？ 则是查出有人在布置炸弹，要开展恐怖袭击。 虽然说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但在警察的引导和压制下，周围近千米距离确实人员悉数撤离了。 至于更远，却是没有办法。 毕竟这里是闹市区，若是一片全部清空的话代价太大了。 而等众人撤退之后，李宜也带着他大部分警察离开，只留下四辆警车分四方守在距离那大楼不一的距离。 显然，是在防止那鬼域突然间爆发，导致全军覆没。 许空一直站在楼下看着这一切，有着鬼蜮的影响一直没被发现。 等到众人撤离之后，他才抬头再度看向楼上鬼蜮，叹息着摇了摇头。 “做得确实不错，但是很可惜能力不够，还是不行。” “所谓‘楼鬼’，明明只是一对鬼手而已。” 第16章 公交 杨间黑发黑眸，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模样，但感觉却似乎很是敏锐。 在许空看过去不到片刻，就下意识的看了过来，然后就被许空那苍白的脸色给吓了一跳。 旋即杨间又反应过来，这似乎不太礼貌，于是又对着许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在被方镜和王小强等驭鬼者“教育”之前，杨间还是个纯良的好孩子。 看着许空手上的手机，他还以为是刚才同伴声音太大，于是用力拉了下瘦高同伴，来到旁边坐下。 “哎！杨间你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他的瘦高同伴似乎与杨间相反，反应格外迟钝，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被杨间拉了个趔趄，却依然大声嚷嚷，惹得杨间恨不得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巴。 但看着同伴那唾沫横飞的大口，杨间的手张了张，还是没敢捂上去。 “阳痿，小点声，不要打扰到了人家。” 杨间用力勾着被称为“阳痿”的瘦高同伴的脖子，看了眼许空低声说道。 “啊？小点声？为什……哇！” 被称为“阳痿”的瘦高高中生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顺着杨间的目光看了眼许空，同样也被吓了一跳。 实在是许空的脸色在灵异影响之下过于苍白，昏暗的光线下更是透着犹如死人一样的色泽。 倒也不是没法压制，但为了这一点形象耗费心力，在许空看来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而且表现得受到灵异影响的模样，应该可以更好的在驭鬼者队伍之中和光同尘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站台上，瘦高高中生连连道歉。 显然他也知道公众场合喧哗的不对，因此道起歉来没有半点的不甘。 “没事。” 许空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看向手机。 虽然今天机缘巧合的遇上了，但目前他还不打算与杨间有什么交集，因为太麻烦了。 “诶！兄弟你也在玩吃鸡啊！” 可道完歉后的瘦高高中生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许空的手机游戏屏幕，顿时大喜，自来熟的凑上前来，拉着杨间介绍到。 “我叫张伟，他是杨间，也喜欢吃鸡。你的号是什么？有空一起玩啊。” “……一起玩可以，但我估计之后没什么时间。” 许空的手指微顿，继续滑动，一枪爆起血雾，恰好将跳出的一人击倒。 对于自来熟的无恶意之人，许空向来没什么办法，只能隐晦的拒绝。 “没事，大家萍水相逢，君子之交淡如水，有空一起打游戏，没空就各忙各的。” 张伟一摆手，随口扯着成语，拿出手机打开和平精英，准备添加好友，一边扭头看向杨间叫着。 “放心，我和杨间的技术也还可以，不会拖你后腿。对吧？嗯？杨间在那里干什么？你也过来啊。” 他都说到这一步了，许空只能无奈点头，手中操作不停，口头上报出了自己的游戏号，让张伟自行添加。 杨间显然对于自己这个损友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同样凑上前来。 随后，张伟与杨间两人就在许空旁边看着他打游戏，间或大呼小叫。 “狙他！狙他！漂亮！” “扔烟雾弹！背后有人！” “快打！” 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度关系氛围感的游戏。 在张伟和杨间的呼喊下，许空的意识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能够借助鬼眼增强观察力，却没法用灵异提升游戏人物的反应速度，因此如果被埋伏，该输还是得输。 八分钟后。 许空操作人物顺利的躲藏在决赛圈，静静的等待着猎物入网，忽然远方两道大灯亮起。 “滴滴！” 一辆崭新的公交车驶来，许空抬头看了一眼，又重新低头看向手机。 这辆车不是鬼公交，他还需要等待。 “啊？今天这车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还没吃鸡呢。” 旁边的张伟抬头，看到公交车号后，满是可惜的说道。 “杨间，要不我们等下一班吧？” 他忽然想了个主意，眼睛一亮说道。 “我是没有意见，只要你同班主任说就好。” 杨间已经站起，听到这话却是摊了摊手。 “啊这……我想还是算了吧。” 现实当头，张伟很快放弃了自己的灵机一动。 作为高中生，他们周末下午可以休息，但是晚上还是要上晚自习的。 如果说没正当理由迟到，班主任可是会通知家长的。 随着公交车入站，车门打开，张伟和杨间两人同许空打了个招呼之后，直接上车了。 可就算到了车上，张伟依然恋恋不舍，打开窗户对着许空招手，喊道。 “兄弟，记得有空一起上号啊！” 许空停下操作，抬头看着公交车窗户，对着张伟和杨间点了点头，目送他们消失不见。 平静的生活确实很有吸引力，但持续不了太久。 自己不过是提前闯入了更加精彩的世界而已。 许空低下头继续着未完成的决赛。 他还会在这里继续等待三天。 ………… 两天后，晚上8点。 长安路口站的公交站台只有许空一人。 玩腻了游戏的他正在刷着手机看小说，试图拓宽自身脑洞，忽的又听到一声熟悉的喇叭声。 两天下来，这种声音许空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显然，是又有公交车入站。 但此刻，之前一直坐在站台上的许空却站了起来。 他感受到了灵异的逼近，大概率是他的目标——鬼公交来了。 许空目光看去，只见路边的路灯开始闪烁，周围好像涌出了一股雾霾，将视线变得有些扭曲模糊。 而后随后伴随着两盏发黄的车灯亮起，一辆略显诡异的公交车就这样缓缓的驶来。 这辆公交车常人从外表来看非常的正常，和普通的公交车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但许空以鬼眼观测，这辆公交车才变了模样。 直接从一辆正常的公交车，变为了一辆锈迹斑斑、残破凹陷，却依然行驶在道路之上的报废车辆。 “果然是鬼公交。” 许空从眼前的灵异公交车上感觉到了隐隐的压制，鬼眼的视线看着公交车仿佛模糊起来，犹如轻度近视了一般。 哪怕以他第六层次的恐怖程度催动鬼眼，也无法看的清楚公交车里面的情况，只能看到公交车内模糊的有好些个人影靠窗而坐。 而且伴随着灵异公交车的靠近，他鬼眼遭受干扰的情况就越来越严重。 但是，许空却有种感觉，如果催动从鬼差身上“模拟”的无条件压制规律，应当可以直接压制这只厉鬼。 他并不认为这是错觉，却也没有立即实验的想法。 在自身真正成长起来，无所畏惧之前，许空对于一切都会保持谨慎。 毕竟若是以鬼差压制了鬼公交之后，万一丢失了灵异深处的路线怎么办？ 到时候损失的“无主厉鬼”可没人赔给他。 在许空的注视下，破破烂烂的鬼公交从远到近、从快到慢，最后稳稳的停在了长安路口站的公交车站台旁边。 然后下一刻，公交车的车门突然打开了，前门和后门同时开启，一切都是显得那么正常——如果忽视了车辆的外表和内部身子僵硬、宛如一具死去已久尸体的公交车司机的话。 许空打量了公交车两眼，并未急着上车，反倒是有意等了等，并以鬼蜮将后门笼罩。 他记得，公交车停靠一般都会有个节目——厉鬼下车。 如果这一次也有的话，或许可以在正餐之前先吃个甜点。 但让许空失望的是，他等了几分钟，直到公交车都开始启动了，还是没有厉鬼下来。 无奈之下，许空身形一晃，出现在了公交车的车门前，踩在最后的时间点踏上了鬼公交内部。 而后不出三秒，鬼公交就已经重新启动完成，前后车门砰地一声同时关上。 下一刻，再次启动的鬼公交缓缓向前开去，随后速度渐渐加快，迅速的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大昌市长安路口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重新恢复了平静。 ………… 上了鬼公交之后，许空打量了一下车厢。 只见车内包括司机在内，有三十六个位置，但车厢内被坐了的位置却不多，只有十几个位置有人坐着。 而这些坐着的人，在后面更多，前面略微显得比较空荡，能看到有不少的空座。 在公交车中间的位置，挂着一块黑色的电子显示屏，亮着红色的灯光。 此刻电子显示屏中恰好有一行字飘过，当前乘客数量：8。 “乘客数量8？” 许空愣了一下，随即苍白的脸上下意识勾起笑容，看了一眼车厢内的十余号人，特别的重点是在坐在前排的那些人，或者说鬼的身上。 他自然知道鬼公交的屏幕显示乘客数量是指的鬼，而不是人。 显示8名乘客，就意味着有除了鬼公交自身之外，还有7只被鬼公交判断为存在自主性、未被人驾驭压制的厉鬼，现在正待在这车厢里，等待着他的关押。 哪怕扣除他自己和鬼差，也应当有5只厉鬼。 一上鬼公交，就能遇上这等好事，许空如何能不开心。 至于被鬼差关押的厉鬼，自然是不作数的，不然四十来个名额一下子就超过了鬼公交的座位数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 他的目光从前到后，一个个扫过，出乎意料，竟然真的整整数了7只厉鬼出来，顿时笑容愈发明显。 第26章 再见 鬼橱橱门里面的黑暗深处，那双诡异的眼睛打量了许空片刻，忽的闭上，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鬼橱上面的橱门这个时候无风自动，自行打开了，其内依然是一片黑暗。 许空丝毫不惊讶或恐惧，苍白的脸上依然笑容依旧。 不得不说，底气十足之后的故地重游，分外让人心情愉快。 至于鬼橱那双鬼眼的诡异，在鬼公交上呆了一个月的许空早就习惯了。 他伸出右手，毫不迟疑的探入了那打开橱门之内的黑暗，鬼差的鬼蜮与右手手掌微微重合。 “接好了。” 许空好心开口提醒。 而后，一滴浑浊的水滴从他右手手掌滴落。 滴答！ 鬼橱橱柜深处的黑暗无法完全阻挡许空鬼眼灵异的视线，因为“看”也是他模拟自鬼眼的规律，对于恐怖程度有增幅。 只见那滴自鬼镜之中取得的鬼水离开了他的压制之后，没有顺势滴落在橱柜之上，而是被一只不知何时出现的鬼手接住，丝毫没有复苏的迹象。 然后那只鬼手忽的缩回，消失不见。 “第一只。” 许空开始计数。 接着，一块苍白的不规则人皮、一块漆黑的骨头、一团幽绿的火焰……等等诡异的东西在许空的右手手掌浮现，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跌落，再被那鬼橱深处的鬼手接住。 “……第十二只，交易完成。” 许空笑眯眯的收回右手。 “嘎吱～” 鬼橱上层的老旧橱门关上了，途中发出刺耳的声音，在这狭窄的室内回荡。 与此同时，鬼橱下面的门打开。 露出非常正常的普通橱子模样：三面都是木头，刷着斑驳的油漆，里面没有黑暗笼罩，也没有什么诡异的存在，和上面那层格格不入，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反差。 而在下面这半截橱门里面，放着一张纸。 许空拿起看了看，纸上歪歪扭扭、诡诡异异的写着一行字：帮我把橱子搬出去。 “没问题。” 他点了点头，答应得很干脆。 这是鬼橱交易的流程：一个要求换两个任务。 许空的要求是鬼橱帮他驾驭出去后遇到的第一只鬼，鬼橱完成了。 鬼橱第一个任务在许空的引诱下，没有说取许空的什么零部件或者干涉他的意识，而是定格在十二只厉鬼。 许空基本上把鬼镜之中，那些恐怖程度低、规律不强的厉鬼给送了出去。 第一个任务就此完成。 或许是交易有着平衡的要求，又或者是鬼橱能够自行调节难度，它只是想出去。 在第一个任务是十二只厉鬼的高难度情况下，第二个任务格外简单。 许空以鬼蜮将鬼橱笼罩，然后化为一道黑色虹光径直离开了老宅的二楼，来到破败的院子之内。 外面阳光高照，甚至有些炎热，全无那古宅里那种阴森恐怖的环境。 许空将鬼橱放出，摆在这破败的院子之中，竟然分外的切合。 第二个任务，就此完成。 许空忽然感觉到脚下有些粘稠。 他低头看去，一股股猩红的血液从他脚底流淌而下，顺着院中的破碎石板缝隙，逆流入了鬼橱当中。 作为鬼意识，许空能够察觉到自己意识之中在驾驭鬼差之时就有的那股守护灵异，也随着猩红血液的流淌渐渐消失。 他并未阻拦。 这是交易彻底完成的征兆，许空与鬼橱就此两清。 随着猩红的血液被鬼橱完全吸收，它的外表开始褪去了部分老旧，变得棕红，而许空却是笑眯眯的再度抬起了手。 “没有了交易的关系之后，我作为驭鬼者关押鬼橱，应当没有问题吧？” 基础第七层次恐怖程度*意识凝聚状态十倍恐怖程度增幅*模拟无条件压制规律十倍恐怖程度增幅。 许空出手就是常态的全力。 在相当于第九层次灵异袭击之下，鬼橱毫无反抗，直接陷入沉寂状态，被许空压制。 这，也是鬼意识·许空以模拟后的“无条件压制”规律压制的唯一一只厉鬼。 “鬼橱的规律果然是交易。” 作为一比一模拟后的规律，许空“无条件压制”的厉鬼能力同样能够被他所用。 此刻自我感知之下，对鬼橱的一切规律了然。 “交易是平等的。” “但是作为厉鬼，鬼橱无疑在交易之中更加的‘平等’。” “因此才有了一个要求换两个任务的情况。” “而作为厉鬼，使用灵异是无代价的，所以任务的难度其实都是由鬼橱来定。” “并没有说一定后续的任务难度就比前面的任务难度更高的说法。” “因此一个任务比一个任务难，只是鬼橱本能的想要复苏而已。” 许空看着面前，老旧的橱柜依然存在，但失去了灵异的影响，阳光直接通过窗格射入其中，将橱柜深处照的透亮。 “鬼橱是被以前的驭鬼者制造的灵异道具，厉鬼被限制在了这橱柜之中，与之为一体。” “但只要有人违反了交易，或者不断收集厉鬼，鬼橱就能够进一步复苏，从而摆脱灵异道具的身份，作为智慧厉鬼自由行走在世界上。” “所以说，光是驾驭一只厉鬼，就收了我十二只鬼作为代价，鬼橱果然是个奸商。” 许空吐槽，脸上却又浮现笑容。 “可现在，这个方便的灵异是我的了。” 作为压制了鬼橱的鬼意识，许空可以无条件使用鬼橱灵异。 在不想暴露自己根本的情况下，鬼橱可以成为他最外面的一层套娃。 若是有人问起，许空可以说他驾驭的就是鬼橱。 而若是被识破，又可以再说他驾驭的是鬼差和鬼意识。 除非是规律上不讲道理的直接判定，谁能够知道他就是鬼意识呢？ “所以，从今日起，我的代号就是‘鬼橱’了。” “‘鬼橱’许空。” 许空目光幽幽，站在这民国老宅之中，思虑着今后的计划安排。 直到大日西移，才忽的转头，苍白的脸色看向后方大门处。 随着窸窸窣窣的响动在门外浮现，一道略带心虚的耳熟声音响起。 “腿哥，就我们两个人，是不是有点势单力薄了点？” “要不……我再叫几个保镖来？” 第27章 青涩 “保镖有什么用？他们又对付不了鬼。” 民国老宅之外，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却显得更加镇定。 “而且真出了事也顶多死你一个，免得连累其他人。” 他的脚步停在古宅门口，似乎在打量古宅的景象。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前一个出声的人似乎神经有些大条，竟然对第二个人说的话出声赞同，而后反应过来不对。 “但我怎么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凉了一样。 “你本来就快凉了，是我强行给你续了一波命。” 第二个声音把前一个出声的人的质疑给顶了回去，而后才认真叮嘱。 “我先进去看看，你在门口等着我。” 话音落下，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小心翼翼的从半开半闭的老宅大门中，侧身走了进来。 而一进来，他就看到了刚才被大门给挡住了身影的许空，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的警惕了起来。 “是你！上次在公交站的那个……” “许空。” 看着眼前青涩尚存的杨间似乎记不得自己的名字，许空好心提醒。 不过他们只是在两个月前有着一面之缘，不记得也正常。 若不是许空知道杨间是原著的“主角”，他也不会记一个路人。 “我知道。” 被点破后的杨间微微羞恼，却依然保持着警惕，死死盯着许空苍白的脸色，额头裂开一道细缝，隐隐有红光要透出。 “你应该是驭鬼者吧？来这里干什么？” 在刚刚经历了小强俱乐部的事件的现在，他对于一切突然出现、不知底细的人都格外的警惕。 至于杨间是如何看出许空是驭鬼者的？ 他当然没有实证，只是猜测而已。 但用话语炸一炸也无妨。 毕竟对于驭鬼者来说，若是不使用灵异，而且恐怖程度相差太大、没有特殊规律的情况下，是无法察觉其他人驾驭的厉鬼的。 可眼下这栋民国老宅一看就不对劲，而且似乎与张伟所招惹的厉鬼有关。 杨间自然不会认为许空只是恰巧散步到这里，然后偶然和自己、张伟两人进行游戏玩家间的线下会面。 而且，他对两个月前与许空的见面依然记忆犹新，就是在于许空那张苍白到非人的脸色。 在成为驭鬼者之后，杨间也经常猜测，许空或许就是他见过的第一个驭鬼者。 眼下，与许空突如其来的再次会面，杨间本能的就用言语试探起来。 作为未来的鬼眼刑警，他确实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若是没有厉鬼复苏，杨间大概率是去做警察或者侦探吧。 许空打量着杨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杨间，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门外是张伟？” 许空有意的看了杨间额头上裂开的缝隙，若有所指的说到。 “故人相逢，一见面就这样‘问话’，不怎么合适吧？” 有足够的底气之后，许空倒也不惮与杨间交流。 大不了，就打到天崩地裂，将所有的民国七老、杨间等驭鬼者全部拖到老死。 这是许空做的最坏打算。 但显然，目前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这……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门口，杨间被许空话语拿住，脸色微顿，竟然真的将额头裂开的缝隙给收了起来，口中发问道。 显然，比起今后的鬼眼刑警，眼前的杨间尚未历练出来。 不过在他退了一步的情况下，许空也没有咄咄逼人，同样缓和了语气，指着脚下对着杨间道。 “应该说，是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他在示意，自己已经来到这里许久了，杨间等人是后来的。 杨间显然也明白了许空的意思，迟疑了片刻，正想着是否将张伟的事情讲出，他身后的大门就探出了一个头来，引得杨间和许空同时看去。 “……腿哥，我只是看你许久没叫我，所以看看你怎么样了。” 那人头也是个少年模样，正是许空上次在公交站上遇到的“熟人”，张伟。 他先是讪讪的对着杨间解释，随后看到许空眼色就是一亮，打了个招呼。 “哎！是你啊！上次说好一起玩吃鸡的那个！” 随后，张伟又打量了下周围，又看向杨间，压低嗓音问道。 “腿哥，我可以进来么？一个人在外面我害怕……” “……进来吧。” 杨间有些无语，却还是让开位置。 “好！” 张伟得到许可，顿时间连忙小跑了进来，站在杨间身后，左右看了看，顿时有些失望。 “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宅啊。”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落在许空身上，问出了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对了兄弟，你怎么一直不上号啊？发消息也没回。我之前可是一直想邀你一起开两局来着。” 许空也没有端着架子的意思，摊了摊手，“据实”回答。 “抱歉，之前在的地方一直没有信号，手机也关机了，所以……” “哦，这样啊。” 张伟了然，随后又问道。 “那你的事情忙完了么？之后可以一起上号了吧？” “你现在还有心情上号？忘记今天来干什么的了？” 旁边，杨间对于自家死党的习性已经是习惯了，但此刻却还是忍不住半吐槽半提醒，让张伟记起今日来此的目的。 “对了哦，我快死了。“ 张伟仿佛才反应过来，哭丧着脸，对着许空抱歉道。 “兄弟不好意思啊，我招惹了鬼，今天是来这里救命的。” “如果成了我们再一起上号，如果不成的话，你就连我的那份一起玩了吧。” “没事。” 看着这一幕现场“喜剧”，许空笑着摆了摆手。 张伟不急，杨间不急，他自然也不会着急。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 许空甚至还有心情指了指身后的老宅。 “你们是要去这楼上么？” “要不要我给你们带路？” “实话说，我对这里挺熟悉的。” “好啊……” 张伟不经大脑思考的同意，就要直接上楼。 杨间伸手，将他拦住，虽然说没有再开鬼眼，但仍然是看着许空不动。 “我们来这里的理由张伟已经讲了。” “他招惹了厉鬼，疑似与这栋老宅有关，所以我们来看下。” “那你呢？” “你为什么在这里？” 第28章 人设 “我？” 看着杨间一副万分警惕却又碍于刚才的交流抹不开颜面开启鬼眼的模样，许空眨了眨眼，还是忍住笑容，面上保持着严肃，仿佛也认真了起来。 “你不是认出了我是驭鬼者么？” “这里就是我驾驭厉鬼的地方，今天恰好回来看看。” “没想到却发现老宅被人闯入了。” “那些人虽然为自己所为付出了代价，但张伟所招惹的那只厉鬼，应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跑出去的。而且……” 许空微顿，看了眼张伟，让他头皮发麻，而后收回目光，接着道。 “而且应该就在这附近……” 听到这话，杨间却也顾不得其他什么事情了，顿时间额头就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猩红色泽的眼珠子转动，洒落红光将四周笼罩，试图将许空所说那只厉鬼逼迫而出。 刚成为驭鬼者不久的杨间，对于厉鬼有种本能的应激反应。 当然，说是应激反应，其实称呼为“恐惧”，应该更加贴切一点。 不管是哪个厉鬼，都让他在生死线上徘徊。 所以就算许空只是说了一句，也让他下意识的以鬼蜮进行扫描防御。 而这，与许空的表现也有一定关系。 杨间分明记得，两个月前的许空就是一副脸色苍白的模样了，两个月后的现在依然如此。 这说明许空起码驾驭了厉鬼超过两个月，而且还没有厉鬼复苏。 要知道，杨间自己哪怕驾驭鬼眼不过十来天，就发现鬼眼有着强烈的复苏征兆了，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能活得久不算本事，但能活得久的驭鬼者一定有本事。 这是杨间最淳朴的想法。 他刚才被许空以话拿住，也有着这方面的考虑。 而且虽然说就在前两天，杨间已经知道那家收购厉鬼的公司背后，有着驾驭两只鬼从而延长驭鬼者寿命的办法，还约定帮忙抓一只鬼就能得到机会。 但那家公司所言的“九死一生”确实有些骇人听闻了。 在没有其他路的时候，就算是九死一生的黄泉路也要去闯。 可眼下，似乎还有其他路，不是么？ 杨间想从许空那里得到他延长厉鬼复苏的办法，再与那家公司提供的方法对比下，看下孰优孰劣。 “我没有看到那只鬼。你……嗯？怎么回事？” 杨间额头的猩红眼珠转了一圈，毫无发现，目光顺势投向许空，却发现了怪异的一点。 只见鬼眼洒落的鬼蜮光芒在遇上许空之时，犹如流水遇上礁石般分开，自动让出了一米方圆的位置，到许空身后才再度融汇到一起。 而那猩红的鬼眼不管怎么操纵，似乎都不肯往许空方向看去，总是在眼眶中绕圈，尽量将许空的身影保持在鬼眼的视野之外。 杨间稍微强迫鬼眼看向许空的身影，额头的鬼眼甚至直接闭合，连鬼蜮都收了回去。 “这……这……这是……” 看着许空那苍白脸上的微笑依旧，杨间的额头下意识冒出细汗。 能对付鬼的只有鬼。 能让鬼眼如此剧烈反应的，自然是更加恐怖的厉鬼。 眼前看着比自己还更小的少年，显然是驾驭了一只恐怖程度极高的厉鬼。 “……腿哥？腿哥？腿哥！！！” 身后的张伟感觉到杨间的不对劲，先是压低嗓音喊了两声，发现并无回应，又伸手拍了拍杨间的肩膀。 杨间恍然而醒，发现自己的喘息不知何时加剧。 “腿哥，你没事吧？” 张伟看着杨间的模样，担心问道。 “……我没事。只是一时间看到出乎意料的东西，失神了而已。” 杨间深呼吸两次，将喘息压下，一切情绪都已被压在眼神深处，再度看向许空，接着刚才的话道。 “我刚才以鬼蜮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那只鬼，你能将它找出来么？”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说出来，能办的我一定办。” “张伟虽然说日常有些呱噪，但怎么都算是我兄弟，能救的话我，还是想救他一命。” 在杨间身后，张伟听着这一切，感动万分，连连点头，要不是杨间拉扯，恨不得冲上来抱着许空的大腿。 但就算如此，他也是对着许空连连许诺道。 “杨间说得对。” “不管是带你吃鸡，还是钞票房子，我家都包有。” “至于那些我家没有的，你尽管跟我腿哥说。” “兄弟你一定要救我啊！” 张伟一副尔康呐喊模样，让许空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随后才开口问道。 “你刚才说，钞票房子都有？” 张伟精神一振。 “没错！” 说到这个，他可就不闹了。 张伟把手从杨间身上放开，伸手朝后一指，而后环绕了一个大圈，收回胸口握紧拳头。 “从那边河边开始，这么一大片的楼盘，都是我家的。” “当然，现在还有四成是腿哥的。” “兄弟你不管是要钱还是要房，我家都有。” 张伟自信十足的看向许空，然后得到了一个后脑勺。 “那就等之后把这栋老宅落在我的名下吧。” 许空转身朝着老宅二楼走去，仿佛丝毫不在意杨间可能的偷袭。 “作为交易，现在我带你们去找那只鬼。” 他已经开始经营“鬼橱”驭鬼者的人设了。 破败的院子之中，张伟看着许空走入了老宅之中，身影消失在黑暗无光处。 “腿哥？” 他看向杨间，询问道。 “……走，跟上去。” 杨间迟疑了片刻，同样跨过门槛，走进了老宅中去。 张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杨间的身影也要消失，连忙追了上去。 “哎！等等我啊！！！” ………… 许空打开手机电筒照明，第三次循着楼道来到了这栋民国古宅的二楼。 一路路过两扇铁锈外皮大门、铜制大门，他也没有与身后跟随而来的杨间、张伟解释的意思，径直来到第三扇木门之外。 “这就是一切的起因。” 许空指了指那木门上被剪断的七八道门锁。 “有人贪图老宅之中可能存在的古董，直接剪断了门锁，结果将厉鬼放出。” 杨间与张伟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说话。 显然，这里的“有人”，大概率是那些观江小区工地上的失踪人员。 第29章 好处 “进来吧。” 许空虽然感觉到了身后的“交流”，但他却没有多说，而是率先的从木门之中走了进去。 穿过长长的甬道，来到狭窄的房间，恰好能看到正对面的墙壁之上有一个不规则的细小圆形孔洞，看着就像是被电钻钻出的，上面还有一根电线垂落着。 室外的光线透过那圆孔，在房间内留下一道光柱，斜斜的射向角落。 而在那角落里，恰好有着一面光滑透彻的圆镜，正对着大门，也恰好被那光柱照射到，镜子之中出奇的没有任何东西的倒影。 除此之外，房间之内，地上还散落着油布、凳子，桌子，钳子，锤子、电钻之类的物件，只是这些就平常的多了。 许空来到那镜子侧面，摸了摸光滑的镜缘，转头对着杨间和张伟说道。 “你们看到这面镜子了么？” “它是一面鬼镜，规律之一就是能够以镜中灵异模仿出照镜子人的模样。” “当模仿到动作、形态都一模一样的时候，鬼就会从镜中出来，而人则会被替代关压到镜子当中去。” “所以，张伟他惹上大概就是这只鬼了，因为它的规律和张伟所说的表现一样。” 杨间额头的鬼眼骨碌碌转动，将房间内一切细节尽收眼底，而后半是猜测、半是肯定的接话道。 “当初观江小区的工人剪开了木门的门锁，发现这室内只有些家具，没有古董。” “而旁边的铜门他们又打不开。” “于是他们便以电钻从外墙钻出了个空洞，牵了根电线进来，准备以机器从侧面开洞进入铜门房间之内。” “这些东西和墙壁上的痕迹就是证据。” 他指了指墙体上破损不多，却明显的痕迹，以及地面上的钻机，一副“真相只有一个”的模样，说道。 “可是这些工人却没有想到，身后的鬼镜将他们的身影全部照入其中。” “在还没干上多久，就被厉鬼的灵异将他们的动作完全模仿，从而被全部摄入鬼镜之中。” “至于唯一的问题，就是鬼镜的厉鬼如何找上在外面的张伟的？” 杨间迟疑的看了看左右，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墙体上透着光线的孔洞那里。 他三两步来到墙体之前，以额头鬼眼对着那孔洞看去，顿时了然。 “原来如此。” “鬼镜的厉鬼应该是能够在镜中移动。” “它通过墙体上那个孔洞，把自身的反射到对面的大楼外墙玻璃之上。” “而外墙的玻璃又恰好对准观江小区，从而找上了那时正在室外的张伟。” 张伟目瞪口呆的看着杨间的表演，忍不住竖起了个大拇指。 “腿哥不愧是腿哥！一下子就看出了真相。” “那接下来该救我了吧？” “实话说，我在这里感觉到有点阴凉阴凉的，你们说是不是那只鬼来了？” 张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双手互抱着，看着周围的黑暗，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走到那孔洞射出的光线当中，挡在了鬼镜之前。 “没事。” 许空看着他的举动，也不制止，只是安慰道。 “你就站着不要动，我现在就帮你解决问题。” 蓦地，镜子里除了张伟之外，在镜子的一个角落里多出了一条惨白的手臂。 那手臂微微晃动着，动作生硬无比，仿佛有一个人正在缓缓的从大门的方向走了进来。 一股阴冷之气在房间之内席卷，张伟毫无所觉，只以为是错觉更深入，因此连连催促。 “那你快点啊，我感觉越来越冷了。” 杨间在旁边看着这一切，额头鬼眼咕噜噜转动，红光隐隐现现，但也没有阻止。 作为驭鬼者，他确实是个神队友。 此刻，杨间不过脑筋转了转，就看出许空似乎是要借此先把那只厉鬼给引出来，因此只是在一旁戒备，随时做好准备增援。 毕竟在现在的他看来，厉鬼是不可控、不可测的，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鬼镜之中已经照出了一只鬼的样子。 这只鬼和张伟一模一样，但是脸色却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就这样直挺挺的从镜子里的大门方向缓缓走了进来。 杨间看向张伟身后，发现什么都没有。 显然，这是只存在于镜子当中的鬼。 “好了么？” 张伟站在原地，扭头看着杨间，努力保持身形乃至眼珠都不动，正好看不到鬼镜的画面。 但长期保持着一个姿势，实在是让他有些难顶。 “就快好了。” 看着鬼镜当中的那只鬼彻底走到了镜子里面，仿佛已经成为了张伟的影子一样，倒映在了光滑的镜面上。 许空当即弯腰，从脚下捡起一块油布，直接盖在了那鬼镜之上。 “可以了。” 他招呼着张伟走到一旁，再掀开油布，露出那张伟一模一样的鬼。 只是此刻，这只厉鬼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张烙印在上面的照片一样。 展示了一下之后，许空将油布盖回，拍了拍手。 “这只鬼这样子就关押完成了。” “只要张伟你不要再出现在这鬼镜面前，它就绝不会再找上你。” “真的？” 张伟眼前一亮，顿时就松了口气。 “我这几天可是被这偷窥鬼给吓得够呛，之后一定要多打几局游戏补回来。” 杨间眉头微皱，额头上鬼眼却并未收回，而是看着许空问道。 “不能尝试彻底将这只鬼解决么？” “万一之后又有人掀开这油布，乃至把鬼镜带出去了呢？” “张伟不是又会遇上这只鬼？” 听到这话，刚刚浮现笑容的张伟脸色顿时僵住了，忙不迭求证似的看向许空。 “兄弟？” 诚实的许空自然是点了点头，给予其残酷的事实。 “是真的。” “不过把影子留在这鬼镜之中，也是有好处。” 许空话锋一转，引得张伟忙不迭的询问。 “什么好处？” 随后，张伟就看到了许空和杨间两人无语的眼神，顿时辩解道。 “我不是说一定要好处，只是受了这么多天的罪，总得有点补偿吧。” 第30章 尾款 “有什么好处我可以同杨间说，但却暂时不能告诉你。” 许空看了争辩中的张伟一眼，摇了摇头。 “要不，你先下楼下等着？” “嗯……同腿哥说也行。” 张伟想了想，倒也没有纠结。 因为以他和杨间的关系，显然不会害他。 “那腿哥，我先下去了？” 张伟看向杨间，询问道。 “去吧，楼道有些滑，记得打开手机电筒。” 杨间没有阻止。 他也想听听许空想要说些什么。 而且在张伟离开之后，若是爆发冲突，杨间自觉也能够借着鬼蜮尽快撤离。 随着张伟脚步声和他的咕喃声渐渐远离，房间之中重新回到了昏暗之中。 “张伟已经走了，这下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吧？” 杨间看向许空，等待着他的开口。 许空如他所愿，摸了摸盖了油布的鬼镜，而后抬头，继续刚才未说的话题。 “刚才我没有说的是，这只厉鬼与鬼镜乃是一体的，是被前人制作成的一件极为特殊的灵异道具。” “要想彻底解决这只鬼，不是不可能，但却会损坏鬼镜。” “光为了张伟这件事，不值当。” 许空的话说得很直白，让杨间明白为何要让张伟避开，但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杨间额头上，猩红鬼眼骨碌碌的转动，透过那油布观察着鬼镜，却毫无发现，随即扭头看向许空，问道。 “特殊？特殊在哪里？” 许空以平淡的语气说出足以让整个世界震动的话语。 “因为它可以‘复活’人。” 杨间顿时睁大双眼，额头的鬼眼同样猛地张开，鬼蜮的红光大放，连厉鬼复苏都加剧了一丝，但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盯着鬼镜。 “复活！！！” “竟然真的存在有复活的灵异！！！” 生老病死向来是人生大苦。 就算是没有超凡的世界，凡人也在孜孜不倦的追求着长生不死，求而不得才寄托出了转世轮回的神话。 更别说这个世界有着厉鬼这等超凡之物了。 厉鬼展开鬼蜮能够颠倒世界，那为什么不能让人死而复活呢？ 在驾驭了鬼眼的当晚，见到众多被敲门鬼袭击而亡的同学和老师，杨间就想过这种可能。 只是后来同其他驭鬼者暗中打听，发现没有才作罢。 却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复活”的可能。 但旋即，杨间又快速冷静了下来，鬼眼毫不停歇的转动着，保持着鬼蜮延伸，做好了随时动手或者逃命的准备。 而他眉头下的双眼则看向许空。 “不对！如果真的是‘复活’灵异，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要同我说？” “别说是看我顺眼。” “这个理由我不信！” “呵呵！当然不会是因为这种不着调的理由。” 许空轻笑，拍了拍手，让杨间本能的有些心惊胆战，但感知之下，却又毫无发现，而许空已经接着开口了。 “我之所以将这事同你说，只是因为在我看来，鬼镜做不到真正的‘复活’而已。” “它只是借着灵异的力量，重新构造了一份与本人一模一样的身体和意识。” “真论起来，算得上是完美的克隆和复制，却远远称不上‘复活’。” 他指着包裹着鬼镜的油布，也正好隔空对准鬼镜之中张伟模样的厉鬼。 “你看到这只厉鬼了吧？” “眼下张伟的形象在鬼镜之中出现，那只厉鬼模仿得一模一样，就已经达成了鬼镜的规律。” “之后张伟若是在外死亡，那鬼镜之中的张伟影子就会从镜中爬出。” “它将拥有着与刚才照镜子那一刻的张伟一模一样的身体和意识。”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好处’。” “虽然是复制体，但走出去不管是家人朋友都分辨不出来。” “可谓是必死绝境之下，托付后手的最好选择。” “或许，以前的驭鬼者制造这件灵异道具为的就是如此吧。” 许空的语气带着些许叹息，仿佛在感慨着过去驭鬼者的无奈。 可杨间听着，却是忍不住心动了。 “必死的绝境……” 要论起必死的绝境，还有什么比得上他现在面临的情况呢？ 按照杨间的自我感知，他由于这段时间对于鬼眼的不断使用，厉鬼复苏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可愈是濒临死亡，杨间就愈是不敢吝啬于使用鬼眼的灵异。 因为他死后家里就只有母亲一个人了。 杨间必须在临死的这段时间，为自己的母亲留下足够的财产来养老，而且还要把所有仇人都清除，避免“打扰”到母亲的安宁。 不过眼下，他似乎又多了一个选择。 就算鬼镜之中“复活”出来的只是复制品，那也应该是有着同样意识的“自己”吧？ 相比于单纯的留下财富，杨间觉得留下另外一个自己带着足够的财富来照顾母亲，应该是个更好的答案。 “等待！那厉鬼呢？” 他忽然又想到了一点。 “你刚才说在鬼镜之中留影的人本体死后，‘复制体’会从镜中爬出。” “那如果是驭鬼者呢？” “驾驭的鬼是会随着复制体一起从鬼镜之中爬出，还是就是留在本体的尸体处？” 在许空的话语下，杨间已经默认这并不是复活了。 或者说，这从来都不是复活，只是一种无可选择之下的无奈后手。 “当然是留在本体的尸体处，成为厉鬼复苏后的载体了。” 许空以一种“你在想什么美事”的眼神看了杨间一眼。 “如果说你想要鬼的话，前不久鬼镜还会在‘复活’的时候送你一只。” “可现在的话，错过了时间，已经没有这种好事了。” 一个月前，在大昌市等鬼公交的时候，许空已经测试过了，被他“清空”后的鬼镜之内，厉鬼并未补充。 也正是因此，他才没有将鬼镜收起。 不然每个月来上几只鬼，吃吃“兜底保障”也挺好啊。 鬼差是来多少鬼的不嫌多的。 “……厉鬼没有了，成为普普通通的常人，也挺好的。” 在对面，杨间沉默了片刻，看着被油布遮盖着的鬼镜，神色复杂的说道。 “那么，你想要这面镜子么？” 许空单手将鬼镜提起，另外一只手轻敲了两下，发出“铛铛”的脆响。 眼神一直看着鬼镜的杨间猛地抬头，双眼看着许空，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假、思虑其中是否有陷阱。 毕竟如果是杨间自己的话，这种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送出去的。 但他想了有数分钟，直到额头猩红鬼眼开始本能转动，依然没有想通许空如此做法的缘由。 要放弃么？ 看着那被油布遮盖的鬼镜，杨间皱着眉头，强忍着撕裂的痛处和不适将额头的鬼眼收起。 他已经有了选择。 “我想要它。” 不管如何，许空敢给，杨间就敢拿。 像这等特殊用处的灵异道具，是越多越好。 “好！” 许空翻手将鬼镜连带油布收入鬼蜮之中，而后笑眯眯的朝着杨间伸出了一只手。 “交易之前，刚才为张伟解决厉鬼纠缠问题的尾款，麻烦结下。” “不多，只要一只鬼就够了。” 第31章 代价 尾款？ 哪里来的尾款？ 杨间不解的抬头。 刚才不是说好只要这栋老宅的所有权么？ 难道是许空认为解决张伟的问题这点代价不够，想要反悔？ 可哪有等办完事之后再提价的？ 而且看许空的模样，似乎也没有翻脸的意思啊。 杨间仔细打量着许空，想要从他的表情之中看出究竟。 然而，不待杨间看出什么，许空主动说明原因。 “是规律。” “我驾驭厉鬼的规律：交易。” “它强迫着我，必须在交易之前收取一份代价，交易完成之后，再收取一份代价。” “如果拒绝，就会直接复苏，无差别的袭击交易双方。” “而代价的难度是根据交易的困难与否，由我驾驭的那只厉鬼来定的。” 感知着体内毫无反抗之力的鬼橱，许空面带无奈，仿佛有万分迫不得已。 “我之前本以为只是带张伟上来，照照镜子就能解决，很简单，所以只是向他要了这老宅的所有权。” “毕竟前一个代价如果足够的话，后一个代价难度会相应的缩小。” “我只是打算后来让你们请上一顿饭而已。” “不提前向你们说明，也是为了保密，避免我自身驾驭的厉鬼规律被人知道。” “想来同样作为驭鬼者，杨间你也能理解吧？” 他摊了摊手。 “可没想到，就在刚刚将那只镜鬼限制之后，我驾驭的厉鬼判断区区老宅所有权作为代价远远不够，起码还有一只鬼的差价。” “想来，也只可能是镜鬼涉及到了‘复活’，交易中蕴含的价值太高导致的。” “但如果我直接说要你再提供一只鬼，你肯定不愿意。” “所以我也只能向你说明鬼镜的特殊性，以及我自身厉鬼的规律。” “从而避免不必要的战斗。” 许空说得是诚意满满，可对面的杨间却显然是不怎么相信。 动动嘴就想要一只厉鬼，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他盯着许空的双眼，毫不客气的指出他刚才所说的漏洞。 “你说如果拒绝支付后续代价，你驾驭的鬼就会无差别的袭击交易双方，那你是怎么一直挺到现在还没有厉鬼复苏的？” “我不信从驾驭厉鬼开始，你就没有遇上拒绝交易的人。” “一次次的复苏，你是怎么撑下来的？” 一只厉鬼，市场价最低可是以亿起步。 杨间虽然不想与眼前一直神秘莫测的许空起冲突，但涉及到如此大的金额，还是选择了据理力争。 而且，他也已经做好了随时睁开鬼眼逃离的准备，背负身后的手臂上凸起一道鼓包，如眼球般骨碌碌转动。 毕竟从刚才鬼眼的表现来看，杨间自觉就是拼到厉鬼复苏也打不过对面的少年——恐怖程度相差太大了。 当然，如果能够用言语解决是最好的了。 杨间还在争辩之中隐晦的掺杂了些许私活。 他也想试着看看，能不能就此套出些解决厉鬼复苏的消息。 许空当然不在意杨间这点戒备和质疑。 毕竟他的目标可是将杨间发展成为长线的。 “当然是因为我没有拒绝去收取代价了。” 许空对于杨间的戒备仿佛毫无所觉，只是一声叹息，回答了杨间的质疑。 “刚才有一点你说错了，并不是拒绝支付后续代价，我驾驭的鬼就会无差别的袭击交易双方。” “而是我拒绝收取后续代价，我驾驭的鬼才会复苏袭击我。” “若是交易对方拒绝支付后续代价，我没有拒绝收取的话，厉鬼主动复苏收取代价之后，只要我再去完成一件事就行了，我驾驭的那只鬼也会重新陷入沉寂。” 杨间抓住了关键点。 “一件事情？什么事？” 许空皱了皱眉，仿佛不想多说，含糊的回应道。 “一些我驾驭的厉鬼想要干的事。” “厉鬼想要干的事？那是什……你驾驭的那只鬼有智慧？” 杨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追问到一半，忽的悚然而惊，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死死看许空苍白的脸，一字一句道。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养鬼！！！” 许空饶有兴致的看着杨间的表情变化，苍白的脸上下意识浮现笑容，而后摇了摇头道。 “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但别忘记了我驾驭的这只鬼的规律。” “交易的规律约束是对双方的，厉鬼更加不可能违反。” “在我驾驭它之后，只要我没有死去，它就一直在我控制之中。” 要想遮掩一件事情，可以先抛出另外一件不那么重要，却吸引人眼球的事情。 这点，许空早在读古龙小说的时候就学到了。 他以鬼橱为表面的遮掩，特地抛出“驾驭智慧厉鬼”这个不稳定的隐患，从而引开别人注意力，不让鬼差、鬼意识暴露。 同时，许空还打算一石二鸟，打出鬼橱的交易人设，而不是单单的为了忽悠杨间。 一个人提供的厉鬼，哪里比得上无数人源源不断提供的厉鬼。 在成为了鬼意识之后，厉鬼在许空面前，就成为了一种急缺的资源。 虽然说灵异深处有厉鬼源源不断的降临。 但就如同那个进水出水的问题一样。 假定说现实世界厉鬼十万，被人关押的、制成灵异物品的六万，被人驾驭的一万，还有三万只厉鬼在外“无主”。 每天，驭鬼者都在关押厉鬼，也有新的厉鬼被驾驭，同样有新的厉鬼从被驾驭和灵异物品状态复苏，灵异深处每天也有厉鬼降临，导致在外“无主”的厉鬼一般在三万的数量上下波动。 看着是挺多，但就算数量有偏差，一定时间之内现实世界的厉鬼终究是有限的。 许空可没有忘记，不久之后大昌市就会有个“饿死鬼”，未来还指不定会不会从灵异深处再度降临一些“吞噬鬼”“饥荒鬼”之类的。 同样是以厉鬼作为资源成长，许空与它们可谓是“道争”。 在厉鬼有限的情况下，谁能够拥有更多的厉鬼，谁才能够走到最后。 第32章 证据 许空虽然说已经在争夺厉鬼这条赛道上率先跑了一段路，但却也根本没有停下来等待“后来者”的想法。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在超凡力量上，天之道明显更加行得通。 许空早就计划好，在饿死鬼出世之前开展一次全球巡游，把那些容易找到的“无主”厉鬼全部回收。 随着“无主”厉鬼变少，剩余厉鬼大多都处于被人驾驭，或者封印在黄金容器之中的状态。 到时候，比的就是谁能够从别的驭鬼者身上套出更多的鬼了。 而被一代代驭鬼者封印在黄金容器之中的厉鬼又占了绝大部分。 这些是无法被厉鬼规律找到的。 原著之中，杨间偷方世明鬼剪刀时候已经证明了这点。 哪怕是杨间以许愿鬼的灵异许愿，在鬼剪刀被放在黄金容器之中也没有效果，还是等到方世明自己打开黄金容器，许愿鬼的灵异才将鬼剪刀盗走。 因此要得到这些厉鬼，只能靠一个个驭鬼者主动交出来。 而一个驾驭了规律是“交易”的厉鬼的驭鬼者，哪怕不怎么稳定，可比起其他厉鬼来说，显然也更能够得到别人的信任。 细说起来，这应该是一个比“烂”的竞赛。 其他厉鬼的信誉程度实在是太低了。 许空自觉到时候能理所应当的得到冠军。 “作为始终保持驾驭厉鬼的代价，我将不会主动阻拦厉鬼的收账行为。” 房间之内，许空将锅全部甩到毫无反抗之力的鬼橱身上，看着杨间，一副迫不得已、为了他好才催账的模样，劝说道。 “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还是拿一只鬼来把尾款结掉最好。” “毕竟，我可没有见过能够抵抗收账的厉鬼或者驭鬼者。”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杨间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方才，他也想过是否赖账的问题。 毕竟他手中虽然有一只关押后的无头鬼影，但也是舍生忘死赚来的，还要与鬼血严厉去分。 就此交出去，简直让人吐血。 可杨间却不能够否认一点：万一许空说的是真的呢？ 从鬼眼的反应来看，许空驾驭的厉鬼恐怖程度极高。 而规律方面，“交易”也显然是包含了保障执行的意思。 厉鬼是不可能靠着法律维权的。 按杨间猜测：若是许空所言是真的，那么很大可能存在违反、拒绝交易必死的规律。 他可不想用自己这将死的小身板，来试探这未知的灵异规律表现形式。 只是在选择认栽之前，杨间想要许空给他点证明。 “这个如何？” 许空很干脆的催动了鬼橱的灵异。 在以“模拟”后的“无条件压制”规律压制鬼橱后，只要许空不去动用这个压制名额，它的灵异规律能够让许空自由使用。 刚才，杨间和张伟与他有交易，自然也在鬼橱灵异的干涉范畴。 只是刹那，杨间就感觉到体内的鬼眼陷入了沉寂，完全没有之前随时要复苏的那种样子，他也体会到了久违的安宁和舒适。 “这种感觉，久违……” 杨间握了握拳，忽的感觉到粘稠，低头看去，浑身上下不知何时交错流淌着一道道猩红的血液，带着不断变强的灵异气息特有的阴冷。 显然，是它们将鬼眼压制的。 但杨间也能够感觉到，这压制只是为了更好的夺取自身的性命。 随着猩红血液灵异气息的变强，杨间身上这些猩红血液流速越来越快，阴冷的寒意也越来越强，犹如一条巨蟒将他环环缠绕、急剧缩紧，压迫得他近乎要窒息，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够了！够了！……” 杨间连忙高喊，示意许空停下，但在猩红血液的压制下声音却极小，让杨间不由得怀疑许空想趁此机会将他干掉。 不过没待他升起绝望的情绪，就感觉到身上的束缚一松，杨间顿时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片刻之后，呼吸微微平复，杨间再低头看去，却见身上一切依旧，毫无那猩红血液的痕迹，一切宛如幻觉。 可他却能够感觉到，体内重新活跃起来的鬼眼，它的复苏程度分明降低了一丝，证实着一切非虚。 等等！ 下降？！！ 杨间忍不住再度感知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顿时间就满怀希冀的抬头看着许空。 “刚才的证明……能再来一次么？” 而许空也回答得很干脆。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怕死的话。” 他竖起一根手指。 “刚才我是催动‘鬼橱’灵异，对你进行了一次收账。” “由于催动的灵异不多，而且是第一次，所以我能够有把握压下。” “但第二次催动收账，鬼橱大概率会直接截胡了主导权，到时候我不敢也不会阻拦。” “生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如何？要再来一次么？” 杨间顿时微窒，无语的摇了摇头。 都说到这种情况了，他怎么可能选择再去拿命实验。 不过…… “你刚才说‘鬼橱’，是你驾驭的那只厉鬼代号么？” “它交易的内容，包不包括解决厉鬼复苏？” 杨间看着许空，满眼炙热的询问。 如果可以的话，岂不是意味着能够直接解决驭鬼者的最大难题？ “不能解决，只能够压制。” 许空给异想天开的杨间泼了一盆冷水，而后又为他指了一条明路。 “但是，你只要每次快复苏都来找我交易，无限压制之下，岂不是就相当于彻底解决复苏问题了？” 这，也是许空为未来收割厉鬼准备的杀手锏。 虽然说站在顶层的驭鬼者大多解决了厉鬼复苏问题，但占据了绝大多数的驭鬼者还是处于厉鬼复苏的困扰之中的。 能够压制厉鬼复苏的消息一出，许空想也想得到，到时候自己恐怕收鬼都会收得手软。 “这怎么能一样。” 杨间摇头，还是有些不甘，咬牙询问道。 “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让驾驭的厉鬼不复苏的么？” 许空摇了摇头，拒绝道。 “我的方法不适合你。” “我可以付出代价，进行交易。” 杨间抓住关键。 “很好。” 许空脸上露出笑容，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不管你是想要鬼镜也好，想压制厉鬼复苏也好，还是想保命也好，我都能办到。” “只要……你把尾款结清，我们就能开启下一次的交易了。” 第33章 资料 杨间终究还是没有选择现场结清尾款，然后马上开启下一次的交易。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单纯的因为他手中只有无头鬼影一只厉鬼，而且是他和严力共同的战利品，不完全归属于他。 当然，杨间其实也没有这么正派。 他只是想用这只鬼作为保底而已，也不想那么快交出自己的底牌。 “那么记得，在一周之内将一只厉鬼交给我。” 和平饭店，包厢。 刚刚与张伟签订完民国老宅过户协议的许空对杨间叮嘱道。 在离开了那老宅之后，因为要办过户需要手续和时间，张伟的父亲张显贵连忙为他们在和平饭店定了包厢。 一个驭鬼者已经足够让他恭恭敬敬了，两个驭鬼者更是让不敢怠慢。 然后，在这和平饭店包间之内，许空只是打了两盘游戏，吃了一顿饭的功夫，张显贵就派人将那民国老宅的地契送了过来，其中一切种种都没有多说。 据许空所知，那民国老宅应该是张显贵另外一个合伙的秦总的地盘，而且因为拆迁还有着纠纷。 但显然，张显贵以“钞能力”将这些问题都处理了。 “厉鬼？腿哥你和许哥又有什么交易么？” 旁边的张伟好奇问道。 他是识时务的。 哪怕许空的年龄小得多，但同样一口一个许哥叫得是毫不嘴硬。 “嗯，没错。” 杨间点头，只是也没有与张伟多说。 他收了张显贵观江小区四成的地盘，自然要把事情办妥。 而且一只厉鬼，虽然说难找，但杨间也已经有了目标：前几天刚发生冲突的小强俱乐部。 一是因为那些人明晃晃的欺压新人驭鬼者模样，杨间对付起来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二是因为之前结下的梁子，杨间本就不打算放过，免得家人被报复。 三是最重要的一点，杨间发现小强俱乐部那些人明显失去了战斗的勇气，沉迷于享乐。 而且根据上次试探，小强俱乐部那些人驾驭的厉鬼也在他应付范围之内，拥有的厉鬼也多。 柿子要挑软的捏嘛。 一只鬼怎么够。 在许空的诱惑和逼迫之下，濒临厉鬼复苏的杨间也被迫进入了厉鬼短缺的状态。 至于许空养鬼可能造成的隐患？ 杨间自觉只是个小人物，能保住自己命已经是很好了，再多的让其他更强驭鬼者去处理吧。 总不至于说，国内这么多人，还要自己一个新人驭鬼者挑担子吧？ 许空看着，也没有把后续的交易“尾款”之事说出来的意思。 作为受益方，他只要安安静静的等着杨间交付厉鬼即可。 当然，许空也不会就在这大昌市干等，全世界的“无主厉鬼”还等着他去收割呢。 因此在临走之前，许空与杨间互换了手机号码和微信。 “等你准备好了厉鬼，也可以提前联系我，电话或微信。” “记着，不要超时。” “当然，如果有什么交易也可以同我介绍，一只厉鬼起步。” 他的手机自然是早就开了国际长途的。 而看着许空推开门，率先离开，杨间招呼着张伟继续在包厢内待着，又开了一盘游戏。 张伟丝毫没有察觉不对，兴高采烈、大呼小叫的把游戏打完之后，却见杨间忽的睁开鬼眼四处打量。 “腿哥，你这是干什么？” 张伟有些懵懂。 “我只是看看他走了没有。” 杨间扫视四周，发现鬼眼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对着张伟说道。 “你不觉得他太过神秘了吗？” “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 “我们也只是上次见了一面而已，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底细。” 所以对于许空说的那些话，杨间是一分信，九分疑。 不过，他还是不打算赖账。 没办法，许空这催债人太过厉害了，他还打不过。 但思路一转，许空不是叫他帮忙介绍交易么？ 杨间直接将国际刑警标配的卫星定位手机拿了出来，拨通一个号码。 “喂，我是刘小雨。” “我是杨间，帮我查一个人。” 杨间直接对着手机说道。 “他叫许空，年龄大概十三到十六岁，反正比我更比我更小，男性。” “人也长得挺帅气，不显胖，不显瘦，个子适中，应该是个学生。” “而且一个月前，他在大昌市露过面，那时候就疑似成为了驭鬼者。” “快点，我现在就要。” “好。” 对面刘小雨连忙答应，然后手机之中就传来键盘的哒哒哒响。 没过一会，电话被重新接起，却不是刘小雨的声音。 “喂，我是赵建国。” 这也是个熟人，总部接线员负责人，与杨间多次有过交流，因此说话也更直接。 “杨间，符合你提出特点的人确实有一个，ZS市人。” “他也恰好两个月前就消失，追踪他的信号也是在大昌市、大海市、大汉市乃至国外诸多地方都跳跃出现，但却没有见到他搭乘交通工具，疑似驭鬼者。” “你是碰上了他么？情况如何？有没有爆发冲突？” 杨间微怔。 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语气上杨间丝毫没有表现，只是不动声色的回应。 “对，今天刚好碰上，冲突倒是没有，只是对他这个人有点好奇而已。” “他的资料能发给我么？” 赵建国很干脆回应。 “没问题，资料我现在就发给你。” “但你要把与他有关的情况汇报下。” “总部怀疑，他与一起负责人消失事件有关系。” “负责人消失？！！” 杨间瞳孔微缩。 他目前见过的总部负责人只有周正一个，却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眼下赵建国竟然说许空与总部负责人消失有关？ 刹那间，许空原本留在杨间脑海中的形象更加的神秘起来。 “你先把他的资料传给我，让我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杨坚没有拒绝赵建国的要求，却也没有直接说出与许空之间交流的情况。 他还要思考一下。 “没问题。” 对面赵建国直接将一个文件发至杨间手机上，杨间也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直接打开文件看了起来。 “ZS市初中生……两个月前消失……大汉市、大昌市摄像头拍摄照片……” 第34章 冲突 杨间看得很慢，但电话对面，赵建国也不催促。 等杨间看完之后，思考一会儿，才拿起手机对着赵建国说道。 “我要查的许空确实是这个人。” “总的来说，我应该是见过他两次。” 手机对面，赵建国精神微振，招呼刘小雨拿了一张白纸过来，边听边记。 “第一次，是在一个多月前。” “那时候，大昌市七中事件还没爆发，我在一处公交站台上碰到了他。” “具体的位置，应该是长安路口站。” “在公交站台那里，我看到他在边等车边打游戏。” “当时他的脸色就有些苍白，我那时候没见过驭鬼者，只是以为是简单的面色不对而已。” “可现在来看，那时候他就是驭鬼者了。” 杨间听到了对面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因此略微停顿，等待赵建国记完。 得益于周正的良好表率，相比于神秘莫测的许空，杨间现在还是更加信任总部一点。 而在旁边，鬼眼目前看不到的灵异深处，许空双手抱胸，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厉鬼的感知不是万能的。 之前杨间乃至小风市负责人能够察觉，只是他没有遮掩而已。 在许空以“模拟”后的压制规律特地掩盖了自身恐怖程度之后，他直接从深层灵异之中返回了包厢，看着杨间两人打了一局游戏，也将杨间的电话听了全须全尾。 而这，这也在许空的意料之中。 他本就是有意推动杨间如此做的，不然也不会在临走之时留下那句话。 许空自然是不想加入总部做牛马的。 并不是说在总部的赵建国这些人没有信仰。 许空相信，在国内的大趋势熏陶之下，如果说能够以自己的牺牲解决厉鬼的存在，包括赵建国、曹延华在内的许多人都愿意为之献出生命。 但是这些人虽然是一心为国为民，可总部目前的运行体制与新加入的驭鬼者现实情况之间，存在着一种无解的冲突。 对于一个普通的驭鬼者来说，首要面临的就是自己厉鬼复苏的问题。 如果加入总部，成为了城市负责人，就必须要为一座城市的人员安全负责，面对厉鬼必须要顶上去。 而要解决厉鬼的问题，就必须要使用驾驭厉鬼的灵异。 可越是使用厉鬼的灵异，就越是濒临厉鬼复苏。 总部底蕴深厚，自然是有着些许压制厉鬼复苏的灵异物品、乃至办法。 可这些都是杯水车薪的，比起全国上下这么多的驭鬼者来说，远远不足。 总部自然是不可能分发给每一个人，只能优中选优，挑选符合条件的驭鬼者来配给。 什么人符合条件？ 自然是本就在体制内的驭鬼者更加符合条件。 外来驭鬼者要证明你符合条件，起码要多解决几起灵异事件吧？ 连乔峰要当丐帮帮主，都经历了三大难题，立下了七大功劳呢。 但厉鬼灵异事件的爆发又是无序的，许多率先投靠的驭鬼者，都填在了“符合条件”的进程之中。 而这，也就注定了像是朋友圈之类的民间抱团组织出现。 至于抱团之后，这些失去了未来，又掌握着力量的民间驭鬼者会干什么，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可像这些问题，只要厉鬼复苏的问题还存在着，那就必然不可能解决。 因为这是有限的资源和无限的需求之间的矛盾。 许空虽然说不是不能像乔峰一样费时费力的“证明自己符合条件”，但他却显然是没有乔峰的耐心。 在成就了鬼意识之后，许空就一直在思考着之后的道路。 质变方面，可以通过鬼棺的“孕育灵异”提升，而且是一眼可见的前途无量。 量变方面，他则想着以自身特殊的“模拟”规律，将世界上一切厉鬼规律悉数模拟。 到时候，鬼意识一念之间，地风水火、时空因果，种种规律交错相合，或许能够更进一步。 而这点，走上了不朽之路的许空，打算一直持续下去。 耗费十年也好，耗费百年也好。 只要不死，终究能够将世界上不同规律的厉鬼收集齐全。 因此目前来说，许空想要立下一个人设。 等之后全球巡回结束，再以一个能通过“交易”压制厉鬼复苏的驭鬼者身份出现。 到时候不管是总部也罢，其他驭鬼者也好，都来者不拒的回收厉鬼。 而杨间，则是许空达成这一目的绝佳桥梁。 包厢之内，杨间对许空的观察毫无所觉，听着电话之中沙沙的记录声消失，便继续开口道。 “我与许空第二次见面，则是在今天。” “我在解决一起灵异事件的时候碰上了他。” “许空自称驾驭的厉鬼名为‘鬼橱’，规律是交易。” “在这起灵异事件之中，他提供了一定帮助。” “但在灵异事件结束之后，他自称因为不能违背鬼橱的‘交易’规律，要求我提供一只厉鬼给他作为报酬。” “还展示了鬼橱灵异，极为恐怖，只是一刹那就压制了我的鬼眼。” 说到这里，杨间声音有些急促，仿佛还在后怕，缓了缓，才对着赵建国发问。 “总部记录过‘鬼橱’这个厉鬼，或者拥有‘交易’规律的厉鬼么？” 电话对面，赵建国停顿了片刻，才回应道。 “杨间，目前总部的记录之中，我并没有看到关于鬼橱的记载，拥有交易规律的厉鬼倒是有着几个。” “可也不能因此肯定许空自称驾驭的“鬼橱”是编造的。” 杨间对此并不意外，接着他又毫不客气的发问。 “那总部能代我出一只厉鬼么？” “许空可是与一起总部负责人消失事件相关，我还欠他一只厉鬼，他肯定还要再回来找我。” “这……” 赵建国迟疑了。 只是不待他回答，杨间又仿佛若无其事的补充说道。 “对了，我还听他说，他的“交易”可以无限压制厉鬼复苏。” “什么！！！” 对面，赵建国大惊。 灵异深处，许空笑意吟吟的看着这一切朝自己所想发展，随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第35章 木偶 超人一秒钟能绕地球七圈半。 许空速度虽然没有那么快，但在7天之内，不眠不休的把全球的各大城市全部跑一遍，还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这一次的计划是尽可能多的回收全球范围“无主厉鬼”，追求的是数量，而不是厉鬼的质量。 许空也不想惹出意外的麻烦，所以在离开包厢之后，他始终保持着在灵异深处的状态，压制着自己的恐怖程度影响，确保尽量不惊动太多人。 站在大昌市正中，许空心念一动，常人不可见的黑色鬼域径直朝着一个方向延伸，来到城市郊区方才止住，化为一道横切了半座城市的漆黑天幕。 而后，他以自身所在中轴线为支点，操纵着鬼蜮直接旋转了起来，将整个大昌市上上下下悉数扫过。 城市之中，绝大多数的驭鬼者毫无所觉，包括杨间也是如此。 因为他们驾驭的厉鬼恐怖程度不高，没有达到影响深层灵异的地步。 但也有个别驭鬼者猛地抬头，比如驾驭了鬼血的严力。 他感觉到一股恐怖的灵异将大昌市横扫而过，体内的鬼血受到刺激，忽的开始加剧复苏。 顿时间，严力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其他，连忙竭力控制自身鬼血。 但似乎那灵异只是路过，再也没有出现。 失去了刺激的鬼血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严力出了一身冷汗。 感知自身情况，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因为经历了这突如其来的一遭，鬼血复苏的时间又要提前了。 “杨间，必须找到杨间！” 严力咬了咬牙，准备找杨间摊牌，尽快将两人一起关押的那只无头鬼影厉鬼卖出去。 他的时间不多了。 “一处，两处，三处……” 大昌市中央，许空注意到了严力，却没有在意他的举动，只是数着鬼蜮扫描过程之中发现的灵异反应，然后将只是灵异残留的、驾驭了厉鬼的驭鬼者排除。 不得不说，大昌市是个大城市，光是许空发现的灵异反应就有十来处。 其中市郊那处有五六个驭鬼者，应该是小强俱乐部。 而范围之内，除了杨间和严力之外，还有几个驭鬼者零星的分布在城市当中。 至于无主厉鬼，许空只发现了一个，在江边的摩天轮游乐园。 许空一步踏出，鬼域化虹，自城市中央楼顶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来到了江边摩天轮游乐园之外。 游乐园占地极宽，从大门处可以看到内部过山车、水上乐园、旋转木马、丛林探险等诸多设施都有。 而最显目的，还是那高达一百多米的超大摩天轮。 以往，这座游乐园就算是在晚上，也应该是人声鼎沸的。 但此刻，这座游乐园之中却是毫无一人，连灯光都全数熄灭了。 大门之外，贴着黄黄的封条。 数道闪烁的警戒线从门口环绕围拦延伸到不可见处，将整个游乐园完全包裹。 而距离大门五十米处的一株大树下，捆着两只公鸡，公鸡的胸口捆缚着一个闪烁着红灯、疑似测试心跳脉搏的仪器。 大门口数百米开外，有一辆警车停在路边。 车内两人穿着警服，一人拿着望远镜盯着游乐园的大门以及大树下捆缚着的公鸡，一人看着车内的表盘，丝毫不敢放松。 在灵异深处的许空看着这一切，却也不由得感慨。 人类总是会自己找到出路。 他瞳孔微微泛黑，以鬼眼灵异向着摩天轮游乐园看去，只见一片灰白色的天幕以摩天轮为中心，将大半个游乐园笼罩，让人下意识的联想到木头枯朽。 但这片灰白，在常人眼中却是不可见的。 面对厉鬼，普通人无法看到、无法抵抗，唯有像无数年前的先辈一样观察闪电和雷火一样，一步步的试探、然后躲开危险。 大昌市没有那么多充足的鬼眼灵异驭鬼者力量来作为观察哨岗，因此他们就在鬼蜮之外放置生物，并进行监测。 如果鬼蜮扩展，那必然会先行影响到那两只公鸡，到时候那两名警察就能马上反应过来，立即呼叫支援或者避险。 这是最原始，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若是再冷酷点来看，这辆警车之上的两人，与那两只公鸡起的作用也是一样的，只是厉鬼面前的“牺牲”。 归根结底，人的性命虽然珍贵，但在厉鬼复苏面前，人的性命也是最不值钱的。 许空在树下留下一道一模一样的身影作为后手，而后直接从灵异深处走入了游乐园的鬼蜮之中，丝毫没有受到阻碍。 这处鬼蜮的层次显然不高，起码没有涉及深层灵异。 行走在游乐园之中，许空泛黑的瞳孔四处打量，无视了鬼蜮灰白的色泽干扰，穿透了游乐园的种种建筑设施，最终定格在了仰头的一刹那。 “找到了。” 那是一个坐在摩天轮支架上的鬼木偶，身高不过半米，通体木制拼接而成，圆柱形的脑袋上是暗红色泽的干枯血液勾勒而成的五官和七窍，极其简单，仿佛只是被人随意涂抹了几笔。 但那若隐若现的笑容，看得人格外惊悚。 漆黑的鬼蜮在灵异深层拉出一条直线，许空一步跨出，在鬼蜮扭曲现实的作用下直接来到那鬼木偶的旁边站定，而后一手伸出朝着鬼木偶的脑袋抓去。 “嘎吱！” 随着许空的手突破了灵异深处和现实的壁障，本来毫无反应的鬼木偶忽的动了。 它缓缓扭头，一股灵异突然浮现，袭击在许空伸出的手上。 鬼意识的灵异早就将许空右手包裹，对于鬼木偶的袭击视之如清风拂面，毫不停歇的一掌按下，直接将鬼木偶的源头本体抓住，然后鬼差灵异涌动。 无条件压制名额+1。 笼罩了大半摩天轮游乐园的灰白鬼蜮消失不见，而盯梢的警车之上两人毫无所觉。 因为这个鬼蜮本就是不可见的。 灵异深处，许空收回手，然后以鬼差实验了下鬼木偶的规律，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规律是鬼蜮范围之内不许动，动了必死？” 第36章 巡回 鬼木偶虽然说在许空手下不堪一击，被轻易关押，但它实际上并不弱。 它拥有鬼蜮，恐怖程度达到了第三层次，而且规律特殊。 第三层次相当于杨间的鬼眼叠加三层鬼蜮，在目前的大昌市除了严力能够抵抗之外，其他驭鬼者都不堪一击。 至于鬼木偶的规律：鬼蜮之内只要动了就会受到必死灵异袭击，关键在于动了的判断。 什么是动了？ 除了没有达到细胞活动、血液流动都触发灵异袭击的地步之外，主动进入鬼木偶鬼蜮算是动了，在鬼蜮之内呼吸胸膛起伏也算是动了。 而动作越大，灵异袭击就会越强，而且会随着动作的时间和幅度叠加。 想要活下去，只有在进入鬼木偶鬼蜮的刹那硬抗灵异袭击，然后直接一动不动，不呼吸，也不眨眼，与鬼木偶比耐心，看谁先离开。 可人如何与无智慧的厉鬼比耐心？ 如果说没有其他人或者鬼引走鬼木偶，它能在这摩天轮之上坐到永远。 可以说，如果鬼木偶不是恐怖程度和鬼蜮大小不够，凭借致死的规律，它完全可以成为毁灭级的厉鬼，只要存在就能毁灭一个国家。 但原著之中，先后杨间上任之前，大昌市先后经历许愿鬼·赵开明、敲门鬼、饿死鬼的肆虐，像鬼木偶这些恐怖程度不够、规律也比不上的厉鬼，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顺带收拾了。 厉鬼虽然不灭，但恐怖程度的差距也导致了厉鬼强弱的天差地别。 至于规律？ 也只能在恐怖程度相差不太大的时候才能起效。 不然，原著也不会出现秦老行走在鬼蜮之中，如入无人之地的场面了。 游乐园摩天轮支架上，许空看了眼游乐园之外依然矜矜业业盯梢的两人，随后直接操纵着鬼蜮化虹，刹那消失在大昌市之内。 数十秒之后，大昌市不远处的一个小县城。 一道常人不可见的黑光闪过，然后化为一道天幕笼罩而下，将整个县城覆盖，却恍如幻觉般与众多高楼、行人交错而过。 这一次，许空并未在其中发现“无主厉鬼”，于是直接鬼蜮化虹，再度离去。 而小县城之中，也没人察觉到刚才的一切。 接着，大江市、大吉市、大萍市、大抚市……大广市、大长市、大汉市、大南市……由近到远，诸多附近城市被许空先后光顾。 若是有人能够从极高处看清地面上的一切，能够看到灵异深处和鬼蜮，那他就能在今晚，看到一道黑色的鬼蜮以大昌市为中心，如蚊香般不断扩大范围循环绕圈，将沿途的诸多城市全部经过。 等到天蒙蒙亮之时，许空已经将国内三百余大小城市跑了个遍。 中途，自然是碰到了不少能够察觉灵异深处的厉鬼或者驭鬼者。 但许空的鬼蜮扫描只是一瞬间的事，能发现的驭鬼者也大多追之不及。 能追上的驭鬼者也被许空直接以鬼蜮反击，打了回去。 至于大京市、大川市、大海市……这些疑似有民国驭鬼者踪迹的地方，许空都特地绕开了。 而在发现厉鬼后，许空没有再进行耗费时间的解谜活动，而是直接借着鬼蜮无处不在的特性，从灵异深处出手，以鬼差的特性径直压制厉鬼。 若是厉鬼规律特殊，一击不中，他也不纠缠，而是当即离开，去下一个城市或者目标。 因为许空这次主打“闪电战”，事成于急。 若是因为拖延，导致全球那些强大驭鬼者或者有智慧的厉鬼反应过来，跟风关押那些“无主厉鬼”。 哪怕是一分钟，许空的收获都有可能少上十几只厉鬼。 但就算如此，一晚上下来，鬼差的压制名额也已经来到了1045个。 然而，忙碌了一晚上的许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随着东海之上，晨曦的光辉洒落，驱散了大海上的黑暗。 许空驾驭黑色长虹，逆着阳光横渡大海。 七日内，他准备把全球的城市都走上一遍。 只是在国外，许空就没有像国内一样手软了。 只要是敢于向他袭击的驭鬼者，也与厉鬼一般遭受了他的一次灵异攻击。 能够躲过的，他置之不理，留到后效。 而躲不过的，则体内厉鬼重新变得“无主”，然后被许空直接压制。 许空体内，被驾驭的鬼差压制名额肉眼可见的上涨。 第一天结束，压制名额1345。 第二天结束，压制名额2580。 第三天结束，压制名额3818。 第四天结束，压制名额4839。 第五天结束，压制名额5714。 第六天结束，压制名额6354。 第七天下午，压制名额6796。 一如许空所料，这些天下来随着他的动手，察觉到不对的那些强大驭鬼者们在全世界各地同时发力，收纳那些“无主厉鬼”。 许空虽然说足够强大，却也分身乏术，没法同时出现在世界各地。 毕竟对于那些站在世界顶点的驭鬼者或智慧厉鬼来说，不是不能做到这点，只是没有利益，懒得动手而已。 比如民国七老随便哪个动手，基本能够将国内所有厉鬼悉数压制。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也无法制止厉鬼复苏的再次出现。 因此也就懒得干了。 而许空的突然出现，就如同是鲇鱼进入了装满沙丁鱼的船舱，刺激得他们马上动了起来。 因此，他这七天的收获数量，犹如一个抛物线，先多后少。 等到第七天下午之时，站立在北境的一片寒风之中，刚刚关押了一只寒鬼的许空彻底停下了动作。 这一只厉鬼，他找了有数个城市才找到。 根据之前其他城市的情况，基本可以判断出，目前各大城市之中容易被找到的“无主厉鬼”已经大致清空了。 如果要再度进行一次这样的收割，起码要等上数年，等“厉鬼生态”恢复之后才可以。 而许空还记得，今日杨间答应还给自己一只厉鬼作为“尾款”。 若是杨间选择继续交易的话，他应该还能再多收两只。 这比起在众多被“清空”了厉鬼的城市捡芝麻要划算多了。 许空掏出手机，开机。 一大串的电话和消息跳出。 许空将之一键清空，随后打开微信，一行文字弹出。 杨间发来消息：“厉鬼我已经准备好了，平安大厦等你交易。” 第37章 皮纸 我是杨间。 一个濒临厉鬼复苏的驭鬼者。 一周前，我第二次遇上了一个叫许空的少年。 他表现得很神秘，也让我第一次知道驭鬼者能够强大得如同厉鬼一般。 但更关键的是，许空告诉我一点：通过交易，他可以帮助我压制厉鬼复苏。 我不知道这真的是他驾驭的厉鬼规律，还是他以别的手段达成的。 但我唯一在意的一点，只是他说的“压制厉鬼复苏”这件事是否属实。 因为这关乎到我是否能活下去，是否要九死一生的去挑战驾驭第二只鬼。 然后，一周前，我通过人皮纸确认了这件事。 也因此，今天来到平安大厦等待许空的到来。 ………… 杨间坐在平安大厦顶楼金碧辉煌的包厢之内，安静的等待着许空的到来。 墙壁的挂钟滴答滴答，七天的时间节点越来越近，他却感觉时间越来越漫长。 看着扭头看着窗外大昌市夜景，车水马龙、人间烟火，川流不息，杨间下意识的回想起这一周的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生活。 ………… 一周前。 离开平安大厦，回到家中之后。 杨间在周围无人之时，取出黄金盒子，将一张人皮纸取出。 这张人皮纸知道很多东西，但每一次交流的时候都是鬼话连篇，让人不得不小心的分辨其中真伪。 但眼下，杨间又到了不得不使用它的时候。 “我叫杨间，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一行熟悉的字在人皮纸上浮现，杨间直接无视，开门见山的询问道。 “告诉我，有没有延长厉鬼复苏的办法？” 想要不被骗，少做无意义的交流也很重要。 听到杨间的询问，人皮纸上面的字迹开始逐渐变的模糊，所有的字迹又消失不见，接着又冒出了一行行字。 “今天，我碰上了一个驭鬼者？他叫许空。” “他告诉我，能够通过交易压制厉鬼复苏，我对此半信半疑。” “但是由于他那恐怖的厉鬼灵异，我没有表现出来。” “回到家里之后，我选择了询问人皮纸，看看人皮纸有没有其他办法。” 字迹就此停顿，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那你也一定知道许空说的能压制厉鬼复苏是不是真的吧？告诉我！如果你现在不说话，我就把你找个地方埋了，一辈子别想重见天日。” 对于人皮纸的停顿，杨间冷哼一声，直接开口威胁。 仿佛察觉到了不对，人皮纸上的字迹再度消失，新的字迹浮现。 “今天，我碰上了一个驭鬼者？他叫许空。” “他告诉我，能够通过交易压制厉鬼复苏，我对此半信半疑。” “但是由于他那恐怖的厉鬼灵异，我没有表现出来。” “我选择了袭击小强俱乐部，与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得到了两只鬼。” “再加上从总部索要来的一只实验用厉鬼，共计准备了三只鬼。” “一周后，在交易的时间到来之前，我联系了许空。” “先是以一只厉鬼将鬼镜事件留下的‘尾款’结束后，鬼橱的灵异力量从我身上离开。” “这是之前许空以鬼橱留下的后手，让我不由得警惕起来。” “但是，由于厉鬼复苏在即，我还是选择与许空交易，请他帮我压制鬼眼复苏。” “在又交易了一只厉鬼之后，许空出手了。” “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以鬼橱的灵异直接将鬼眼的复苏程度压制到刚刚驾驭的时候。” “不，应该是比刚驾驭的时候还更沉寂。” “我感觉，如果不使用鬼眼的话，我能活过一年。” “但压制结束后，许空又向我要了三只鬼。” “打不过他的情况下，我只能把包括无头鬼影在内的三只鬼都给了他。” “除了鬼眼和人皮纸之外，我什么厉鬼都没有了。” “我很后悔，没有多询问下人皮纸，因为人皮纸似乎有其他压制厉鬼复苏的办法……” “什么办法？” 杨间目光一凝。 “不要卖关子，不然我就把你关到地底去。” “不，或许交易给许空，也是一种好办法。” “别！别！别交易！” 人皮纸之上的字迹这一次飞速消失，然后一行字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浮现。 “一周后，我把人皮纸交易给了许空，他直接动手，然后我死了。” 看到这一行字，杨间面色难看，虽然不大相信，但还是在心中将人皮纸交易给许空的想法打消了大半，只是却并未表现出来。 他面上冷笑道。 “什么死了！你这鬼话连篇的人皮纸上面的一个标点符号我都不会相信。” “直接说你的办法。如果没用，就不要怪我了。” 人皮纸之上的字迹又开始缓缓消失，仿佛明白杨间不会再做出将之交易出去的事情，所以不再急躁。 而后在杨间不善的目光之中，新的字迹浮现了出来。 “今天，我碰上了一个驭鬼者？他叫许空。” “他告诉我，能够通过交易压制厉鬼复苏，我对此半信半疑。” “但是由于他那恐怖的厉鬼灵异，我没有表现出来。” “回到家里之后，我选择了询问人皮纸，看看人皮纸有没有其他办法。” 这一次，人皮纸没有停顿，而是接着显示字迹。 “我从人皮纸那里知道，相比于从许空那里交易付出的昂贵代价，只要用包括无头鬼影在内的两只厉鬼同这张人皮做交易，作为回报，我将有可能驾驭第二只鬼。” “到时候，我也能直接延长厉鬼复苏，而且能够更好的使用厉鬼的灵异。” 杨间看着人皮纸上的字迹，目光幽幽，良久之后，将人皮纸折叠起来放回黄金盒子之中，再将盒子完全封闭。 黄金盒子之内，黑暗的空间之中，人皮纸上一行字迹又浮现了出来：“又失败了……” ………… “咚！咚咚！咚咚咚！” 平安大厦顶楼的包厢门被敲响，将杨间的思绪打断，神色有些不渝。 他没有从门外感知到灵异。 可在之前，已经交代过酒店今天晚上不要派人上来。 不知道现在敲门的是谁。 “……进来。” 杨间沉默了片刻，开口回应敲门声。 润滑良好的大门无声息的被推开，从中走出一个少年，礼貌问好。 “杨间，好久不见。” 第38章 信誉 “许空……好久不见。” 一周未见，杨间的声音有些沙哑，双眼满是血丝，脸上的表情麻木僵硬。 许空能够感觉到，从杨间的身上不同位置有着五六道视线同时看向自己，却又在目光将要落在自己身上之时直接转移了开来。 显然，杨间的状态不怎么好。 “‘尾款’准备好了么？” 许空拉开凳子，坐在杨间对面。 “准备好了。” 杨间将一个小巧的黄金盒子推了过来。 许空也不在意危险，直接将之打开，是一个漆黑的手掌。 随着黄金盒子打开，一股灵异随之浮现。 那手掌开始蠢蠢欲动。 “很好。” 许空点头，伸手一抓，将漆黑的鬼手掌压制。 鬼差无条件压制名额+1。 他看向杨间，认真说道。 “交易结束。” 话音落下，杨间忽的感觉脚下有些粘稠。 低头看去，只见一股股猩红的血液从自己身上渗出，流淌到脚下，而后蒸发消失不见。 在这些血液出现的时候，杨间驾驭的鬼眼再度陷入了沉寂，丝毫没有复苏的举动。 显然，这是许空在收回鬼橱的灵异。 本来收回鬼橱灵异的举动完全是可以无声无息进行的。 恐怖程度相差太大，一丝一毫也不会被杨间发现。 但出于交易的仪式感，也是为了让杨间感觉到交易物有所值，许空特地准备了这个场景。 而结果也如许空所料。 杨间虽然说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松了口气。 等房间之内，鬼橱的灵异消失，许空伸手将空荡荡的黄金盒子推回。 他就是如此的高风亮节，一点也不贪心。 “接下来还要交易么？” 而后，许空将之前收起的鬼镜拿出，平放在桌子上。 他特地展示了一下，其内的厉鬼依然是张伟的模样，随后询问道。 “不管是想要能够‘复活’的鬼镜，还是想要压制你的厉鬼复苏，通过交易都能办到。” “只是看你的情况，没几天好活了吧？” “我建议你还是选择压制厉鬼复苏最好。” “能够活下去，总是有未来的。” 许空意味深长的说道。 杨间脸上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但由于肌肉在灵异影响之下太过僵硬，失败了。 他察觉到了这点，却也没有在意，只是转了转转满是血丝眼珠，看着许空，开口说道。 “我想驾驭第二只鬼，要付出什么代价？” “驾驭第二只鬼？这价格和压制厉鬼复苏可不一样。你确定？” 许空挑了挑眉。 这个动作让杨间的眼珠又转了转。 实话说，在杨间看来，许空除了那苍白到非人的脸色，其他一点也不像是驭鬼者。 没有那些僵死的肌肉，没有那些毁容的皮肤，也没有那些难掩的尸臭。 ‘就仿佛……就仿佛……就仿佛这苍白是特地装出来的似的，只是单纯为了向别人表示自己驭鬼者的身份。’ 一丝念头在杨间脑海闪过，随即被他自己否定。 驭鬼者的身份还要伪装么？ 杨间看向许空，沙哑着声音道。 “什么代价？” “两只厉鬼。” 许空回答得很干脆。 “前款？还是全款？” 前车之鉴就在刚刚，杨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许空笑而不语。 杨间了然。 显然，这只是前款而已。 若是同意交易，自己在驾驭了第二只厉鬼之后，肯定还要付出另外的代价。 “那尾款是什么？” 杨间追问。 “厉鬼是灵异界的一般等价物，具体多少要看你驾驭的厉鬼情况，根据难度补齐差价。” 许空回答得含糊莫测。 杨间却也明白了意思。 一、尾款也是要用厉鬼来交付。 二、驾驭的第二只厉鬼越强大、影响越大，收取的尾款价格越高，而且是多了不退，少了要补。 别的不说，光是第二点就是纯纯的霸王条款。 若是在没有神秘复苏的时候说出去，全国上下都会是骂声。 但在这个神秘复苏的世界里，许空的交易却是能够得到所有一致的赞赏。 因为他答应了的交易能够确切办到。 生死关头，区区霸王条款算什么？ 对于杨间来说，在人皮纸和许空之间确实是迟疑了一会儿的。 相比于许空的交易，人皮纸要价明显会更低。 可许空的交易似乎更加有保障——他的信誉在人皮纸的字迹之中得到了证实。 而人皮纸在杨间这里基本没有信誉。 许空也有问题，他的价格或许是人皮纸的许多倍，还有养鬼的隐患…… 但杨间也只是思考了不久，就很快下定了决心——同许空交易。 原因很简单：人皮纸是他自己的东西。 若是交易厉鬼给人皮纸，爆发隐患第一个反噬的就是他自己。 而自己只是许空的一个交易对象。 哪怕许空“养鬼”出了差错，有问题也是全世界的驭鬼者们一起承担。 一边是自己全责，一边只是个参与的责任。 孰轻孰重，杨间自然分得清。 至于把全世界的安危扛在自己肩上？ 抱歉！ 目前的杨间还在为厉鬼复苏导致的生存危机而挣扎。 所以…… “我要交易，帮我驾驭第二只厉鬼。” 杨间又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黄金盒子，放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说道。 “目标就是这里面的无头鬼影。” “可以。” 许空点头，特意看了那黄金小盒一眼。 对于他来说，帮助杨间驾驭第二只鬼轻而易举，眼下只是有些好奇原著这个笔墨颇多的厉鬼而已。 杨间再次从桌子下方取出两个不大的黄金盒子，推了过来。 “这是两只厉鬼，作为交易的代价。” 许空打开看了看。 两个黄金盒子之中，一个是张人皮鬼刺青，一个是只有四只手指的鬼手。 许空将这两只厉鬼收起，鬼差压制名额再次+2。 随后他又看向杨间桌子下，好奇杨间到底准备有多少厉鬼，竟然仿佛有着源源不绝的趋势。 杨间自然是注意到了许空的目光，但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将装有无头鬼影的小盒向前一推，然后问道。 “要什么准备么？” “不用准备，随时可以。” 许空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房间的一个角落，若有所指的道。 “只是，你确定要在这‘大厅广众’之下，驾驭第二只厉鬼么？” 那处角落，一个隐藏摄像头正闪烁微光。 第39章 鬼影 摄像头隐藏在墙体的一个角落之中，恰好在灯罩的中间位置。 就算是有人在关灯后探测，也只会认为是灯光残留。 但显然，这一切瞒不过场中两个有鬼蜮的驭鬼者。 杨间顺着许空的视线，朝着摄像头看了一眼，直言道。 “这是我与总部的交换。” “他们提供一只厉鬼，以及对我进行必要的‘保护’。” “作为交换，我将‘当面’与你交易。” “当然，如果说你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换个地方。” “介意？我当然不介意。” 许空呵呵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愿意身体力行的为我打广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又看了一眼那摄像头，有意挪开两步，避免镜头被挡住，随后看向杨间。 “那么，开始吧。” 杨间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关押无头鬼影的黄金小盒打开，其内是鲜红的鲜血，包裹着一团黑色的影子。 这些鲜红的鲜血是严力驾驭的鬼血衍生灵异，拥有着压制厉鬼的能力。 但此刻失去了黄金的束缚，被关押的那团黑色影子，也即是无头鬼影开始挣扎了起来，而且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强。 显然，只是灵异衍生的鬼血，无法彻底的将无头鬼影这源头鬼关押。 杨间抬头看向许空，准备提醒他开始下一步，避免无头鬼影彻底复苏。 然而，他就看到许空身后不知何时，一件老旧的橱柜虚影浮现。 ‘这就是鬼橱么？似乎有点眼熟。’ 杨间想着，忽的当初在民国老宅院子之中看到的景象浮现。 ‘当初，许空站在院子里，他身后的橱柜，似乎就和现在出现的鬼橱虚影一样？’ ‘莫非，那也是一个鬼橱？’ ‘不，不对。世界上没有两只完全相同的厉鬼。’ ‘而且我也没有从民国老宅院子之中的那个老橱柜之中感知到灵异。’ ‘应该只是个恰巧和鬼橱同样模样的老橱柜而已。’ 思维的速度是极快的。 杨间电光火石之间，思考了一大堆的东西，眼皮才不过扎了一次。 他就见许空身后的老旧橱柜虚影忽的涌出了大量的猩红鲜血，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刹那间将整个包厢淹没。 ‘这样一来，恐怕摄像头都没有用处了，恐怕只能拍到这些血水了。’ 出奇的，这一刻在包厢之内的杨间分外平静。 随着血水的覆盖，一切痛处都随之远去，仿佛体内濒临复苏的鬼眼完全陷入了沉寂，从未复苏过一般。 不！ 不是仿佛。 杨间回过神来，感知自身，发现之前已经张开了近八只的鬼眼，此刻真的被那些血水压制，陷入了沉寂当中。 但在他自己尝试调用灵异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感知到压制，仿佛血水完全不存在一般。 这一刻，杨间尽情地催动着鬼眼的灵异，看向许空原来所处的位置。 虽然血水一片猩红，将视线完全遮挡。 ‘但此刻，我以鬼眼的视角观察，总能观察到些许东西吧？’ 杨间如是想着，然后果然在这些滔滔不绝的血水之中，隐约间见到一道黑色的影子起伏。 ‘是许空么？’ 杨间皱眉，因为太过模糊了。 他再度催鼓起鬼眼的灵异，丝毫不用考虑厉鬼复苏的问题。 然后，就见到血水猝然分开，那道黑色的影子顺着血水的流淌，直接来到了眼前。 但杨间的眼睛转动间，却暗暗的在心中摇头叹息。 ‘没想到差距竟然这么大。’ 只见扑面而来的这黑色影子没有头部，在血水之中被压制成扁平的一个平面，立起来看去极度相似一个人影。 这正是他刚才指定要驾驭的第二只厉鬼：无头鬼影。 显然，刚才在血水阻隔之下，哪怕杨间不用考虑灵异复苏的问题，也只能观察到近在咫尺的无头鬼影。 离着能够窥探许空秘密的地步，还差了老远。 但杨间却也不气馁。 经历了这段时间鬼眼复苏的折磨之后，他的心智更加坚韧了。 不是说毫无所觉，只是不会为这些无能为力的事情心中动摇，只会奋力向前而已。 ‘总有一天，我也要像许空一样……’ 杨间想着的同时，扑面而来的无头鬼影直接没入了他的体内。 一如鬼眼，无头鬼影也是被血水压制到彻底沉寂，但它的灵异能够随着杨间的心意自如使用。 “接着，你以鬼眼限制无头鬼影，以无头鬼影牵制鬼眼，试着达成平衡就行了。” “我会慢慢的放开束缚，你可以尽情尝试。” “如果事有不谐，我会继续出手。” 杨间的耳边传来的许空的声音，让他不要急，可以尽情尝试。 ‘然后根据尝试的时间和出手程度收‘尾款’，是吧？’ 杨间心中忍不住吐槽，而操纵着鬼眼和无头鬼影灵异的动作是一丝未停，仿佛后方有着厉鬼追赶似的。 许空放松一丝对鬼眼、无头鬼影的压制，杨间就微调对于两只厉鬼的灵异操纵，让它们始终能保持平衡。 等到血水对鬼眼和无头鬼影压制彻底消失，杨间已经让鬼眼和无头鬼影两只厉鬼彻底陷入了对抗之中。 他自己，则只是作为一个天平的支撑点，连通着两方的平衡。 虽然说依旧受到灵异侵蚀，但只要不过度使用两只厉鬼的灵异，就不会再受到灵异的直接压迫。 而在这种近乎“保姆式”的教程下，杨间驾驭第二只厉鬼的过程很是顺利，丝毫没有感觉到痛处和难度。 显然，许空是注重客户体验的。 随着无头鬼影被驾驭完成，淹没了整个包厢的鬼橱灵异血水适时退去，露出干燥的地面和桌椅，仿佛刚才淹没一切的猩红血液不过是幻觉。 但显然，驾驭了两只厉鬼的杨间不会如此认为。 而帮助杨间驾驭了第二只厉鬼的许空也不会如此认为。 许空看着精神状态勉强恢复正常的杨间，不断试探摸索着无头鬼影的规律，也没有立即催促。 他等待着杨间兴致过去之后，方才朝杨间伸出了一只手。 “帮你驾驭第二只鬼的要求完成了，尾款结下吧。” “多少？” 眼神不再麻木的杨间开口，但许空不知怎的，却从中听出了底气十足的感觉，顿时眼神一亮，开口引诱道。 “看来，你手里有不少厉鬼啊。” “之后还要再交易几次么？不管是驾驭第三只鬼，还是第四只鬼，只要交易的厉鬼数量足够，我都能给你办到。” 第40章 心痛 “多么？这些都是我拼命得来的。” 杨间脸色冷了再来，却不是针对许空，而是再度回想起之前，他闯入小强俱乐部先下手为强，却还是拼到近乎厉鬼复苏的这件事。 ………… 杨间与小强俱乐部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同为驭鬼者，他们任何一方都不相信对面不会报复。 而在失去了相互之间的信任之后，自然是只能分个生死，或者在某个强力的约束下铭记仇恨，日后再报复。 但恰巧，不管是杨间，还是小强俱乐部，都不认为有足够强力的约束能够压下他们。 而在与人皮纸交流过后，杨间从中得到了自己与小强俱乐部会两败俱伤的消息。 因为就算他死在小强俱乐部的战斗之中，被他藏在隐蔽地方人皮纸也无法从中获益，反倒是会陷入暗无天日的长期监禁。 所以杨间判断这条消息大概率是真实的。 但他却没有退缩，反倒是制定了更加严密的计划。 毕竟，对于驭鬼者之间的战斗来说，由于厉鬼规律“初见杀”的存在，往往是谁占据了先手，谁就能得到胜利，活到最后。 除了许空这个特例，杨间还没有见过其他例外的。 而在第一次的碰撞之中，杨间就判断出，小强俱乐部的驭鬼者虽然驾驭厉鬼时间更长，但不管是力量，还是经验，都在自己的应付范围之内。 所以，能打。 然后，不讲武德的杨间没有正面打上门，而是选择了暗中偷袭。 小强俱乐部的驭鬼者不可能是一直聚集在一起的，总要回家或是外出。 杨间借着鬼眼的鬼蜮，悄咪咪的对落单的驭鬼者下手。 在第一天的观察过后，第二天他很顺利的逐个将七个外出落单的小强俱乐部驭鬼者解决了，丝毫没有惊动小强俱乐部其他人。 但等到杨间袭击只剩下三名驭鬼者的小强俱乐部之时，他遇上了硬茬子。 王小强的鬼骷髅生命力极强，叶枫的“鬼寿衣”和“鬼牙”攻防俱足，还有一个能够定住鬼蜮的鬼手指，加上另外一个驾驭了鬼发灵异的驭鬼者辅助。 哪怕是杨间占据了鬼蜮的优势，也只能通过在鬼蜮之中，释放之前被他关押的厉鬼，将叶枫等人耗死。 他自己也被拖延到了将近厉鬼复苏的地步。 然后，在走出小强俱乐部之时，状态极差的杨间就遇上了从大京市赶来的王小明，以及鬼火李军。 凭借着许空交易对象、濒临复苏无所顾忌的鬼蜮驭鬼者这两个身份，杨间以无所顾忌的疯狂，让王小明暂时压下了复仇之心。 但王小名也提出，要旁观他驾驭第二只厉鬼。 最终，不是真的疯了想找死的杨间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 距离平安大厦三公里外，一处密闭的房间之内。 从下午开始，一群人就开始通过摄像头传导而来视频，围观着平安大厦包厢之内的画面。 随着血水汹涌而出，将包厢中的一切遮蔽，甚至隐隐将屏幕都染上了鲜红。 一个身穿军装、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皱了皱眉，下意识上前，将其他人挡在后方。 “王教授，这血水看着不对，我们是否要先离开？之后看转播的视频也是一样的。” 在他身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相貌平平，约莫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男子配合着后退几步，却还是摇了摇头。 “灵异事件之中，直播的画面和转播的画面是不一样的。” “作为这次实验的负责人，我必须在第一线旁观，才能掌握最准确的资料。” “杨间也不是那么容易出事的。” “况且，有你的保护，我们安全离开应该没问题。” 那军装男子没有反驳，只是默默提高了警惕。 他只是提出自己的建议而已，具体还是要由被他称为王教授的王小明来拿定主意。 不过幸好，那些血水在将屏幕染红之后，似乎并没有进一步的意思。 仿佛，这只是对于他们这些窥伺者的警告。 但不管是王小明这个教授，还是其他跟随的研究员，乃至是作为安保护卫的军人，都颇有耐心。 因此，他们一行人就在这房间安静的看着那一片猩红的屏幕，直到血水退去，屏幕之中重新出现平安大厦顶层包厢内的情况。 ………… “呵呵。” 包厢之内，许空笑了笑。 他对于杨间遭遇的一切大致有所猜测。 但杨间没有明确拒绝提议，不是么？ 这证明他确实是有心动的。 而许空也没有说假话，只是模糊了具体需要的厉鬼数量而已。 他打算每帮助他人多驾驭一只厉鬼，就多收十倍的厉鬼数量。 比如：第三只鬼，前款20只厉鬼；第四只鬼，前款200只鬼……。 尾款则根据厉鬼的恐怖程度和规律强大与否同比增加。 到时候来交易的人越多，许空的收益也越多。 而目前第七层次的鬼橱，足以做到这一切。 别说是第四只、第五只，只要恐怖程度不够高，哪怕七只八只、九只十只也没问题。 毕竟互为拼图的厉鬼同时驾驭之后，才会跨越式的提高恐怖程度。 但通过驾驭多只厉鬼延长厉鬼复苏，智商正常的人肯定不会选择互为拼图的厉鬼来驾驭。 当然，也不排除杨间脑洞大开的可能，找来一些恐怖程度超过了鬼橱能力的厉鬼。 毕竟鬼差的无条件压制规律虽然是压制了厉鬼之后，只要不使用这个压制名额，就能够直接使用这个厉鬼的规律。 但是，根据许空测试，鬼差使用被它压制后厉鬼的规律，灵异攻击的恐怖程度是与被压制的厉鬼一样的。 具体来说，如果鬼差同时压制了恐怖程度是第一层次鬼手，和恐怖程度是第七层次的鬼脚印。 那么当它使用鬼手的灵异规律，展现出来的灵异攻击就是第一层次的恐怖程度；使用鬼脚印的灵异规律，展现出来的灵异攻击就是第七层次的恐怖程度。 鬼差相当于只是借用而已，并不是自己使用。 当被压制的厉鬼脱离了鬼差之后，鬼差就失去了相应的规律。 所以鬼差能够压制，但鬼橱无能为力的情况确实有可能发生。 只是到了那时，许空也应该将鬼橱的交易规律“模拟”完成了，而且鬼意识的恐怖程度也应该孕育到更高的地步了。 毕竟就算是以目前鬼差6799只厉鬼的压制名额，许空也可以通过鬼棺将鬼意识的恐怖程度孕育到第八层次。 到时候鬼意识催动“模拟”后的鬼橱交易规律，只要杨间不是说把张洞拿来作为拼图。 其他任何的厉鬼，只要别人能够抓来，并支付足够的代价，许空都敢打包票帮他给驾驭了。 当然，不管杨间是否有意今天开始驾驭第三只鬼，帮助他驾驭无头鬼影的尾款还是要支付的。 “根据无头鬼影的恐怖程度，以及它能够操纵、缝合厉鬼的规律判断。” “帮你驾驭第二只厉鬼的‘尾款’是——八只厉鬼。” “麻烦一周内结清，谢谢。” 许空的脸上露出笑容，杨间却只觉胸膛一闷。 这不是灵异袭击，只是单纯的心痛而已。 第41章 价值 将小强俱乐部灭门之后，杨间不过收获了十五只厉鬼而已，而且还惹上了王小明这么一个虎视眈眈的强敌。 更别说眼下已经交出了三只厉鬼，若是再扣除被驾驭的无头鬼影，杨间手中就只有十一只厉鬼。 许空现在只是开口一说，就要再划走8只，也难怪他心痛。 看着许空笑眯眯的表情，杨间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以讲讲价么？” 然后，他就得到了一个仿佛在看奇珍的眼神。 “当然可以。” 许空的眼神虽然不怎么礼貌，但回答却让杨间眼前一亮，然后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刚升起的心落下。 “只要你能压制鬼橱的灵异，或者改变鬼橱的交易规律，那你想怎么讲价都可以。” “毕竟，我也只是个‘打工人’。” 由于交易主体鬼橱陷入了无知无觉的状态，全权代理鬼橱行为的许空如是说道。 想来，鬼橱也不会跳出来反驳，不是么？ 杨间的脸色一黑。 他若是能够压制鬼橱，或者修改鬼橱规律，还要找鬼橱交易个什么？ “那么，你是选择现在付款，还是在一周内付款呢？” 许空没有在意杨间的情绪，依然为他提供微笑“服务”，指出了两个付款时间点。 杨间深吸了一口气，将心情平复，强忍着不去看许空的笑容，抬手将八个或大或小的黄金盒子、袋子从桌下提了起来，推给许空。 “……现在结掉吧，这是八只厉鬼。” 许空脸上的笑容愈发深刻。 “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优质客户。” 他一边从黄金盒子、袋子之中解放出厉鬼，逐个关押，一边开口赞道。 “我已经在期待着你的未来了。” 随着鬼差无条件压制名额再度加8，许空将八个黄金盒子、袋子一一推回给杨间，接着继续开口询问道。 “现在的话，要继续交易么？” “只要厉鬼数量足够，鬼橱是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下次吧。” 杨间迟疑了片刻，但在看了眼桌下之后，还是选择了拒绝。 厉鬼数量不多了。 而不管是资本家，还是厉鬼，交易都是绝对不会亏本的。 虽然说许空的信誉有保障，但杨间担心的就是这点。 若是选择交易，万一到时候厉鬼不够，谁知道鬼橱会不会为了保障交易的正常进行，直接将自己驾驭的厉鬼给抽出来作为“尾款”呢？ 毕竟这也不违反鬼橱的交易规律。 而许空？ 杨间自然不会把希望放在他这个毫不反抗的“打工人”身上。 “那好吧，希望下次能够继续合作。” 而坐在桌子对面的许空也不强迫，只是摇了摇头，就准备起身告别。 “等你想交易之时，准备足够多的厉鬼，直接联系我。” “到时候我看到消息会回复的。” “等等，吃完晚餐再走吧？” 杨间抬手试图留客，打算借着晚饭的机会再套套交情和情报。 “现在恰好是晚饭时间，我已经同平安大厦定好宴席了。” 说着，他就拿起手机，准备联系酒店上菜。 “叮铃铃！叮铃铃！” 许空还未回答，就听一阵铃声忽的在杨间手中响起。 他看了一眼，微微皱眉，随后同许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拿在耳旁接听。 “我是杨间，什么事？” “我是王小明。” 手机对面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对着杨间道。 “麻烦你把手机给许空。” “我代表总部，有事同他‘交易’。” 杨间皱着眉头听完，抬头看了眼许空，将手机举起示意。 “总部来人，电话里说要同你‘交易’，这单你接么？” 许空挑了挑眉，没有回应，只是从杨间手中将手机接了过来，打开免提。 “喂？我是许空。” “我是王小明，国际刑警亚洲总部研究院的主任，你叫我王教授，或者是直接称呼我的名字都行。” 手机对面的人自我介绍，随后毫不客气的直接进入正题。 “许空，你驾驭的‘鬼橱’规律是‘交易’对么？我代表总部，打算同鬼橱进行‘交易’，有没有什么限制？” “……限制的话，大概是只收厉鬼吧？” 许空貌似纯良的思考了片刻，然后给出答复。 “至于其他？鬼橱能办到的，都没有限制。” “好。” 对面，王小明点了点头，又问道。 “我打算当面交易，你能在平安大厦等下么？十分钟就能到。” “……可以。” 许空看了下时间，没有拒绝。 “那好，十分钟后见。” 话音落下，王小明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许空愕然的看了眼手机，旋即失笑。 王小明不讲礼貌啊。 不过想来，既背靠总部，又长期与短命的驭鬼者相处，厉鬼还只讲规律、不讲人情，养成这种习惯也可以理解。 恰巧，许空也不是太喜欢这种礼貌。 他现在更加喜欢看到鬼差压制名额的增加。 因为这意味着鬼意识的恐怖程度能够被鬼棺孕育得更强。 许空将手机递回给杨间。 他接过后，沉吟片刻，开口道。 “许空，我建议你小心王小明。” “怎么说？” 许空抬头，反问道。 “他这个人，可以说冷酷无情、利益至上，也可以说心怀大愿、矢志不渝。” 杨间评判道。 “我就在前一刻杀死了他的亲弟弟，王小明本来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将我杀死。” “而那时候，他其实是有这个能力的。” 杨间特意强调了这点，随后接着道。 “但在发现我真的濒临厉鬼复苏，随时可能造成极大危害，而我又提出可以作为实验品来与你‘交易’之后，王小明竟然能够强压下仇恨，选择退一步。” “理由是我这个人比起他死去的弟弟有更大的价值，不能因为他的私人情绪就此毫无价值的死去。” “还说，让我尽力保持着自身的价值，不然一定会杀死我。” “作为总部研究人员，王小明难道不知道，作为驭鬼者，只要我们能活下去，产生的价值只会越来越大么？他当时没有动手，在以后都没有动手的机会。” 杨间冷笑一声，自问自答。 “他当然知道！” “只是他把一切，包括他自己都价值化了而已。” “而像是这种人，往往是最恐怖的。” “前一刻，还与你好好的交谈，全心全意为你考虑。” “后一刻，判断你的价值不够，便能干脆利落的翻脸。” “你说这样的人要不要小心？” 杨间对面，许空听着不断点头赞同，随后突然扭头看了眼墙角的摄像头，好奇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就不怕他听到么？” 第42章 三问 “……我只是觉得，相比于王小明，你更值得交好而已。” 被许空这么一问，哪怕杨间在说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点，依旧是忍不住微微皱眉，随后才若无其事的平淡开口。 许空虽然看起来“死要钱”模样，但比起王小明就有人情味多了。 而且他还驾驭了极其强大的鬼橱，‘交易’的规则在关键时候是可以救命的。 到时候不求打折，只要能够及时响应求助，杨间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还有更关键一点：背后说王小明的坏话，不会被他在意。 根据杨间这段时间的判断，王小明是有情绪，却真的能做到始终不为情绪操纵。 当你有足够的价值，而且造成的破坏没有超过底线，那他怎么都不会动手。 ‘这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杨间忽的想起了一句话，旋即摇了摇头。 王小明如何算得了君子。 只能说，是个兼顾了利益至上主义和理想主义的矛盾人物。 ………… 十分钟后。 “咚咚咚！咚咚咚！” 平安大厦顶楼包厢的大门被敲响。 “请进。” 定下来了这间包厢的杨间开口，随后大门被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当头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相貌平平，是个约莫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男子。 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位身穿制服，像是军中人员的人。 门外还有数名真枪实弹，装备精良的武装警卫。 “许空，初次见面。我是王小明。” 当头的白大褂先做了自我介绍，随后深深看了眼杨间。 “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杨间一愣，下意识警戒了起来，但王小明丝毫没有了下文。 不是？ 你听到了，然后呢？ 是要逼死强迫症么？ 看着王小明直接转头看向许空、要与他交谈的模样，杨间只觉胸膛一口气闷住，上下不得。 但若是就此打断谈话，就显得自己被王小明一句话吓到一般，太没胆魄了。 而王小明仿佛故意要让杨间难受，丝毫没有再提刚才背后说他的事情，与许空的谈话也是单刀直入。 “你之前向杨间说了，请他帮你介绍交易，对么？” “所以，你驾驭的‘鬼橱’，应该每个月都有一定的‘交易’指标吧？” “或者说，每达成一笔交易，你能从中得到好处？是能够压制鬼橱的复苏？还是增加对驾驭程度？” 见多了厉鬼档案的王小明不断开口，同时眼睛死死的盯着许空，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之中得到信息。 但许空一直是一副微笑的样子，任凭他猜测。 看了片刻之后，王小明似乎放弃了，接着直接念出了一大段的信息。 “许空，男，13岁，ZS市初中二年级学生，孤儿，近亲属为许长空、许念，平常同学关系良好，成绩优异……” “两个月前，忽然请长假，从ZS市离开，接着在大昌市、大海市、大汉市乃至国外诸多地方出现……” 许空安静的看着王小明将“前身”和“穿越之后”的大概情况一一念出，却并不意外。 在信息化时代，携带着手机，行走在城市之中，想要在国家机器面前隐瞒行迹，非超凡力量或者黑科技不可。 而许空，开始是没有能力遮掩，后续有能力了则是故意留下的痕迹。 所以，他只是摊了摊手，反问道。 “这说的确实是我，然后呢？” 王小明微微停顿，似乎是许空的平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驭鬼者么，在灵异的影响下，变成什么样都有可能。 绝大多数的驭鬼者在厉鬼影响下变得冷酷无情，麻木不仁。 但也有些驭鬼者在厉鬼的影响之下，出现暴躁易怒、痴傻呆滞等等情况。 像是许空这样，突然变了性格、变得成熟，也是正常。 而面对这种情况，王小明自然也是早有准备，他自如的转换了话题，接着开口道。 “事实上，在得知了你驾驭的‘鬼橱’信息之后，是我主动向国际刑警亚洲总部申请，全权来主持与你的交易的，而总部也同意了。” “所以接下来，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真实的回答我。” “这应该有助于我们更好的交易。” 许空伸手，比划了一个“请”，但没有说回答，也没有说不回答。 王小明也不在意，直接开口问道。 “第一个问题：总部如果与你交易，必然不可能只是一两只厉鬼。” “为了避免养出一只无法解决的厉鬼，你如何能够保证鬼橱不会失控？” “这个问题……” 许空沉吟了片刻，看向王小明。 “相比厉鬼，人类唯一的优势就是智慧。” “而‘交易’这个概念，是最容易被人为曲解的。” “鬼橱的规律，则恰好是‘交易’。” “所以如何保证鬼橱不失控？” “我只能说，要相信厉鬼的规律。” “就算是有些厉鬼随着成长，规律会发生变化，最基础的规律也是不会变的。” 料事从宽。 为了防止总部有“真话鬼”这类测谎的灵异，许空最终选择了侧面回答。 “……所以，你在驾驭鬼橱之时，与它有过什么交易？能够让你确保对鬼橱的掌控？” 王小明猜测道。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许空摇头。 “明白了。” 王小明没有再追问，接着问出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目前据我所知，鬼橱的交易是分前后两段的。” “在交易之时，只能确定‘前款’，‘尾款’要等交易之后才能知道。” “这会不会太过霸王条款了？” “若是能够提前确认‘尾款’，我今日就能代表总部直接与你敲定多笔关于压制厉鬼复苏的交易。” 许空依然是摇头。 “这点，我也没有办法。” “鬼橱的规律，就是如此。” 王小明点了点头，也不意外。 毕竟若是厉鬼都能如人所愿，那就不是危险，而是资源了。 随后，他正了正颜色，看向许空，郑重道。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将直接关乎总部对你的态度，希望你能认真回答。” “两个月前，大昌市郊外，黄岗村。总部监测到你的信号在那里出现，你在那里干了什么？” 第43章 反将 随着王小明的第三个问题问出，许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而整个包厢之内的氛围也刹那间冷肃了下来。 一旁只是旁观的杨间，下意识的将身体坐直。 立于王小明身后的两名制服军装男子，也同样是本能的上前一步，将王小明护在身后。 反倒是直面许空的王小明，神丝毫不变，一如既往的等待着许空的答复。 许空丝毫没有在意他身前两人的警戒，盯着王小明看了良久。 “……敢问我这个问题，心理素质不错。” 许空的脸上笑容再次浮现，整个房间的氛围也是刹那回暖，包括杨间在内的几人都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而等他们反应过来，又觉得悚然而惊。 一举一动牵动心神，这不是厉鬼的灵异，也不是其他超凡力量。。 若是对于常人，或许在大官大老板面前会如此，因为他们将自己摆放在弱势地位。 但对于他们这三个驭鬼者来说，就只能证明，在对上许空之时，他们的内心已经本能的认可了许空的强大。 “你，或者总部想要说的是冯全吧？” 而在包厢之内，许空的脸色一如之前，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没错。” 王小明眼神微凝，对上许空双眼。 “冯全是总部任命的大昌市负责人，在处理黄岗村灵异事件时失陷，但卫星始终能够监测到他信号。” “而黄岗村内的厉鬼，关乎国内灵异形势变化大局，冯全也是黄岗村事件最主要的知情人。” “你能说出冯全的名字，证明确实在黄岗村遇上了他。” “是在两个月前吧？那时候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黄岗村的厉鬼一下子就消失了？我们后续只在黄岗村旧址找到了冯全的卫星定位手机，而冯全人也不见了？” 面对着王小明的追问，许空忽的浮起一念。 假如，这时候自己忽然出手，将场中包括杨间在内的所有驭鬼者统统压制，然后夺走他们的厉鬼，再告诉王小明，冯全的死是自己干的，此刻出手也是因为他的话太多了。 那王小明和杨间的表情会不会特别有趣？ 只是许空的眼珠转了转，在杨间和王小明两人身上打量了片刻，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鬼差的基础恐怖程度是在第五层次，相当于杨间五层鬼眼叠加的鬼蜮。 而它的无条件压制名额每多上十倍，能够让它的恐怖程度上限提升一个层次。 这种提升，是无上限的。 压制十只厉鬼，恐怖程度上限能提升到第六层次。 压制百只厉鬼，恐怖程度上限能提升到第七层次。 压制千只厉鬼，恐怖程度上限能提升到第八层次。 压制万只厉鬼，恐怖程度上限能提升到第九层次。 …… 由于神秘复苏世界厉鬼会源源不绝的从灵异深层降临，因此完全可以说鬼差就是神秘复苏世界中的最强厉鬼，成长起来无人能敌。 但由于许空的限制，鬼差没法真正受到鬼棺的孕育，导致它只是恐怖程度上限和压制名额得到提升，真正的恐怖程度一直保持在第五层次的地步。 而哪怕许空利用鬼棺的“孕育灵异”，将自身鬼意识的恐怖程度提升到鬼棺当前孕育极限，也不过是鬼差当前的6807倍，第八层次的恐怖程度而已。 还达不到以力证道的地步、干涉规律的程度。 神秘复苏的世界，终究不是修仙玄幻，不存在说恐怖程度高就能万能，起码目前的许空做不到。 而有许多奇特规律的厉鬼，虽然无法与许空对抗，但依旧能够逃脱。 比如孟小董的无限入侵，前往过去未来躲避；愿望鬼的许愿灵异，直接前往灵异深处…… 就算只是普通的异类驭鬼者，若是下定决心，也能驾驭鬼蜮无限向着太空深处逃亡。 须知世界上的每一个厉鬼规律，都是天地间的奇迹。 但越是奇特的规律，出现的就越少。 像是许空目前拥有的六千多只厉鬼，按规律已经被他分为了五类。 一是鬼发、鬼手、鬼脚等身体类厉鬼，规律大都是与身体相关，能够组合成鬼体。 二是鬼咳嗽、鬼呼吸、鬼手印、鬼脚印等衍生痕迹类厉鬼，规律大都是直接的灵异攻击。 三是鬼水、鬼火、鬼土、鬼风等元素类厉鬼，规律大都是元素鬼蜮。 四是鬼木偶、鬼手帕、鬼梳子、鬼刀等物品类厉鬼，规律大多与物品使用方式相关。 五是鬼差、静悄悄、鬼橱、鬼指路等概念类、唯心类的厉鬼，规律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是许空也只有四只，可谓是寥寥无几。 其中，鬼差是黄岗村驾驭的，鬼橱、鬼镜是民国老宅的遗留，鬼指路是在灵异深处遇到的。 至于其他六千多只厉鬼，都可以划分在前四类，而且雷同居多。 许空虽然有着鬼指路和鬼橱，想要关押其他概念类、唯心类厉鬼不是不行，但却是费力又费神。 还不如通过交易的方式温水煮青蛙。 等他收集了足够多的概念厉鬼，足够全能之后，再彻底的发动。 而在这之前，许空会尽量的做到不打草惊蛇。 因此，对着王小明，或者说是总部的问题，他沉吟了片刻，佯装思考回忆，而后方才笑眯眯的给出了答复。 “那个时候，我刚见到鬼橱不久，与它达成了第一次交易。” “而交易内容是个秘密，我只能说与黄岗村的厉鬼有关。” “至于冯全，我确实也是在黄岗村内看到了他，他还率先对我发起了灵异袭击。” “要不是鬼橱灵异的保护，我指不定在当时就死去了，也无法在这里和你们交谈了。” “后来，我也没有对冯全动手，只是看着他厉鬼复苏了而已。” 说到这里，许空话音微顿，反将了一军道。 “怎么？” “难道说国际刑警已经霸道了这种地步了？” “只能由你们对别人动手，你们自己出事情还要怪罪旁观者？” “若是如此的话，我也只能退避三舍了。” “想来，我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第44章 韭菜 这一刻，不说王小明和杨间，哪怕是旁边的两个军装男子也听出了许空话中的嘲讽意味。 至于话中的“惹不起”，就更是开玩笑了。 你要演得像点，起码脸上有点害怕的表情啊。 而像王小明这等聪明人，自然也不会当真。 说他不动情商，其实是许多人不配他使用情商而已。 当一切事情能够用更“直接”的方式得到时，为什么要用脑筋呢？ 至于眼前的许空？ 或许在这“一切”之中，或许在“一切”之外。 但至少此刻，王小明并没有与许空开玩笑，把话题遮过的想法。 “好，你的回答我收到了，之后会上交总部。” 他公事公办的直接开口，将三个问题的事情收尾。 而后，再看向许空，王小明神色间第一次毫不遮掩的露出了兴奋和期待。 “总部交代的任务结束了。接下来，将由我全权主持与你的交易。” 显然，这才是王小明来此的真正原因，至于他弟弟的死，只是意外。 在杨间失去价值之前，王小明能够说服自己不去报仇，但却也只能将更多的专注投入到研究之中。 “第一，如果想要永远隔绝一座城市的灵异，需要什么代价？” 王小明提出了第一个交易，而后有意强调。 “注意！我说的是正常的隔绝，而不是有些厉鬼扭曲般的将整座城市抹去。” “想来，你作为一个正常人，应该能够理解吧？” 之前，国外的国际刑警不是没有与厉鬼交易过。 但厉鬼的交易往往是扭曲的。 交易长生，则是变成鬼奴，没有了寿命限制。 交易不死，则是变成石像，凝固到永远。 交易成为厉鬼，则是直接招来莫名的厉鬼将人替换。 许多次的交易陷阱，让人防不胜防。 国内得到消息之后，一直引以为戒。 因为厉鬼是无法交流的，本能会将一切事物引导向坏的地步。 与鬼交易，更甚于与虎谋皮。 但眼下，驾驭了规律是“交易”的驭鬼者出现了。 虽然说不清楚许空是如何驾驭名为“交易”的厉鬼的。 但厉鬼无法压制对人类的恶意，驭鬼者总有人性残留吧？ 因此在得到许空驾驭“鬼橱”的消息之后，王小明第一时间查阅了许空的档案，得出了许空智慧尚在的论断。 然后他据理力争，才有了这次的行动。 能够按照人类想法运行的规律，还能算是厉鬼么？ 王小明认为，许空的存在，或许能成为这个灵异复苏世界的转机。 起码，能够为人类留下一片净土。 这不是他太过悲观。 只是王小明已经从每天国新增的灵异档案数据分析出，当前国内灵异事件的数量很快就会到达无法隐瞒，压制的阶段性地步。 而且还有全面爆发的趋势，如果不尽快找到逆转局面的手段，后果不堪设想。 而亚洲总部的绝大多数人，也是因此被王小明说服的。 不是他们不知道“养鬼”的隐患。 只是这冷酷的现实，逼迫他们在“差”和“更差”的两个选择之中选择一个。 ‘王教授也不容易……’ 护卫在王小明身前的一名军装驭鬼者如是想到。 作为总部嫡系驭鬼者，特别是王小明的保安力量，许多事情王小明都对他没有隐瞒，因此才知道这些。 而就在他感慨着的时候，听到对面的许空开口了。 “‘永远’做不到，换一个条件。” “一千年如何？” 王小明的答复让两名安保驭鬼者愕然。 “一千年”和“永远”之间，有区别么？ 哦。 有的。 他们听到许空开价了。 “一千只厉鬼。” “太多了。” 王小明皱眉，问出了和杨间一样的问题。 “能讲价么？” 然后，他得到了杨间同样的、仿佛在看奇珍般的眼神回应。 厉鬼能够让你讲价么？ “好吧。” 王小明也不尴尬，接着又换了个说法。 “一千年的隔绝，代价是一千只厉鬼。” “那变成隔绝一年就交易一只厉鬼如何？只要我们还在交易厉鬼，灵异隔绝就不停。” 这一次的说法其实是变相的“永久”。 而且这是一个绕过鬼橱交易中，“两个任务换一个要求”规律的好办法。 因为只要总部一直交易厉鬼，则一直处在交易过程之中。 交易没有结束的话，“尾款”自然无从谈起。 许空也听出来了这一切，只是他却没有因为王小明的话语而生气。 因为恰恰好，这也是他的想法。 一次性交易能抵几个钱？ 真正的大头还是要看资本家割韭菜。 许空更是明白，国内是不可能放弃民众的，更不可能说一部分城市隔绝灵异，另外一部分城市放任自由。 因此若是答应这笔交易，意味着国内三千多个县城以上城市，每年要给他交付三千多厉鬼。 就算只是市级以上，也是三百余只。 而若是总部中断交易，那更好。 许空可以名正言顺的以鬼橱收割总部“尾款”，而且还不会引起整个驭鬼者群体的反抗。 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 但是，想法归想法，赶着上的买卖不是买卖。 许空却不能就此直接提出愿意为国内的城市提供‘保护’，他反倒是在挑着王小明的漏洞。 “你说的隔绝灵异，是连驭鬼者、灵异道具一起隔绝么？” “如果是的话，一年一只厉鬼不够，起码要三只。” 王小明皱了皱眉。 他确实是想着把所有的灵异都隔绝，然后让普通人安心生活繁衍、研究科技。 驭鬼者则在城市之外探索灵异。 而回到城市之中，一切都还是纯科技世界。 但若是提高到三只，就有些入不敷出了。 因为根据目前统计的数据，平均下来每座城市每年新出现的厉鬼大致也不过是三、四只的样子。 虽然看大趋势是在增长，但等到以后万一灵异大潮退去了呢？ 国内到时候肯定不能完全依赖鬼橱的庇佑，要发展自己的驭鬼者力量，从而在未来制衡鬼橱。 至于眼下与鬼橱的交易？ 当然是先解决当下的生存问题，再解决未来的生存问题了。 “那如果只是隔绝没有被驾驭的厉鬼呢？” 王小明问道。 第45章 认定 “那就得看你说的城市面积有多大了。” 许空悠悠然道。 “总不能说你画个大圈，把整个国内全部包裹进去，叫做一个城市吧？” 现在，他是主导方，不管是不是想要这笔交易，自然都是要尽可能的挑刺。 不然，不是坑了自己么？ “以现有城市规模如何？” 王小明提出了一个标准。 “县、市、省、直辖市，每一个级别多一只厉鬼。” “不，我觉得还是按照区域面积来划分为好。” 许空摇头。 “以20平方公里的当前县城平均面积作为计算标准，每20平方公里一年一只厉鬼，超过的部分也算一只厉鬼。” 而后，他再度将鬼橱抬了出来，作为提价的借口。 “价格如果不对等，就算有我的插手，鬼橱的‘交易’也只会扭曲结果。” “打扰一下。” 旁边一直听着的杨间忽然出声了。 “许空，你刚才是说如果价格对等才能达成正常交易，对吧？” “但隔绝20平方公里的灵异一年，怎么也不该才价值一只厉鬼啊？” “据我所知，基本上现在每年每座城市都有起码数起的灵异袭击。” “你确定不会因此厉鬼复苏么？” “当然不会。” 许空摇了摇头。 “由于鬼橱‘交易’规律的特殊性，我只是作为中介的话，并不会提升厉鬼复苏的程度。” “而且交易越多，我能从中得到的鬼橱权限也越多。” “至于等价？” 这一次，许空还未开口，王小明就先出声。 “这个我来说吧。” “杨间，你应该听说过钟馗驱鬼的故事？” “钟馗作为鬼王，日啖百鬼，于是民间画出钟馗图像，以期驱赶小鬼。” “而现实之中，恐怖程度低的厉鬼也会在恐怖程度高的厉鬼面前退避。” “鬼橱的恐怖程度，恰巧属于高的范畴。” “它只要将自己的领域笼罩城市，许多恐怖程度低的厉鬼都会自主退避。” “只有遇上恐怖程度高的厉鬼，才需要鬼橱进行灵异对抗。” “而作为支付了代价之后的‘交易’，鬼橱的灵异可以无限的使用，许空也不会被来犯的厉鬼拖延到厉鬼复苏。” “所以，刚才的交易才能算得上是‘等价’。” 杨间若有所思，却又忽然发现一个漏洞。 “等等，那总部这么多年下来，里面难道没有一只恐怖程度高的厉鬼？” “当然有，只是厉鬼和厉鬼之间，也是不同的。” 王小明摇头，看了许空一眼，随后继续解释道。 “鬼橱拥有的特殊规律‘交易’，可以算得上一定程度的‘全能’。” “达成了代价之后，鬼橱能够通过灵异做到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我刚才说的‘隔绝一个城市的灵异’、帮助你驾驭厉鬼、缓解厉鬼复苏。” “而总部拥有的那些恐怖程度高的厉鬼，规律则更加片面，侧重于战斗或者辅助。” “原来如此。” 杨间顿时了然，看了眼许空，见他一副赞同模样，便重新靠回了椅子之上。 “我没有问题了。” “一只厉鬼作为代价，隔绝每二十平方公里城区一年的无人驾驭厉鬼灵异，总部可以无限续期，只要不中断交付厉鬼就不算交易彻底结束，没错吧？” 王小明也重新看向许空，重复了一遍刚才两人商定的交易价格。 “没错，我这里也可以接受提前付款。” 许空点头补充，随后询问道。 “那么，你准备为哪座城市交易‘隔绝’灵异？” “厉鬼准备好了么？” “稍等。” 王小明从口袋之中掏出手机，恰好一条信息“嗡嗡”传来。 他看了一眼，信息前无头、后无尾，只有“可以”二字。 王小明却仿佛得到了什么确定的消息。 他将手机重新放回，随后对旁边的一名军装男子示意。 “拿出来吧。” 那军装男子也不迟疑，直接从身后的背包之中取出了一个黄金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盒子之中，关押了一只厉鬼。” 王小明伸手，将盒子推了过来，对着许空说道。 “你老家是在ZS市吧？” “这只厉鬼作为代价，隔绝ZS市市区中心方圆二十公里一年的灵异，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 许空答应得很干脆，而后直接将黄金盒子打开。 这一次，包厢之内的众人看得很清楚，一片猩红色泽的血液忽然将黄金盒子包裹，其内一只鬼牙丝毫没有挣扎的痕迹，就消融在了血液之中。 而后猩红血液蒸发，同样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黄金盒子。 “滴滴！滴滴！” 护卫在王小明旁边的一名军装男子手机忽然震动。 他看了眼王小明，得到同意后拿出手机打开，发现是个从亚洲驭鬼者总部发来的视频。 这军装男子点开一看，随后立马瞳孔微缩，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许空，接着才将手机拿到王小明面前。 “王教授，这是总部刚发过来的，您看……” 王小明看去，只见视频之中是一座城市的俯瞰画面，明显是卫星拍摄的。 城市之中，车水马龙、人流穿梭，一如平常。 只是在城市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将城市中心方圆二十平方公里完全笼罩的猩红色泽光幕。 这光幕在阳光之下若隐若现，有发现了天穹上不对劲的群众抬头指指点点，有些人还拿着手机对着天上拍照。 但绝大多数人发现没啥影响之后，又重新回归了正常的生活忙碌之中。 “这光幕应该不在鬼橱的交易范畴吧？” 王小明皱眉，看向许空。 “能去掉么？” “如果一直存在的话，造成的影响有些大了。” “让专家洗洗不就好了。” 许空随口说道，显然对于“影响”不怎么在意，而且说起来反倒是振振有词。 “这片光幕虽然不在鬼橱的交易范畴，却是我特地以鬼橱灵异扭曲光线造成的，为的就是划分清楚权责。” “不然说是中心城区二十平方公里方圆，万一出现灵异事件恰好中心城区之内、又在那二十平方公里方圆之外，该怎么认定？” 第46章 科技 王小明初始是想要反驳的，而且一下子就想出了七八条的理由。 但是他忽的转念一想，万一等到日后灵异大爆发，这猩红的光幕未尝不能成为人类心中的慰藉。 为了解决灵异复苏、开万世太平这个理想，王小明向来不顾人情，只管价值的。 他连自己都敢摆在桌上，更何况眼下区区一点群众的骚动。 “……那就这样吧。” 最后，王小明放弃了辩驳，看着许空直说道。 “眼下的ZS市只是作为试点，之后如果说厉鬼复苏更加剧烈的话，总部或许将在全国范围之内的城市都与你交易。” “没问题。” 许空点头。 若不是为了之后的“大单”，他也没有这个闲情在这里与王小明为了单独一个城市的“安保”而商讨。 “只是，如果要对全国范围的城市全部交易的话，ZS市的交易必须要提前结束。” 许空提醒道。 “鬼橱一次性只能与同一个人交易一次。” “刚才ZS市的交易，是你以总部的名义达成的。” “所以在交易完成之前，鬼橱是不会再接取总部的其他交易的。” 王小明旁边的一军装男子忽的眼前一亮，凑到王小明耳旁，低声道。 “王教授，假如我以个人的名义，和鬼橱交易全国范围城市的‘隔绝灵异’……” “鬼橱或许可以，但是我拒绝。” 许空耳朵微动，听到了这一切，顿时失笑，随后也不待他们提出这事，直接摇头。 “作为鬼橱的驾驭者，在交易之前我是会评估信誉程度的。” “像是涉及全国的‘大单’，区区个人无法达成。” “万一来个黄盖，我不是会亏死了？” “只有亚洲驭鬼者总部，才有足够的信誉度，也有足够的能力，向我交付后续‘尾款’。” 那军装男子尴尬的站起，而王小明则丝毫不以为意。 鬼橱虽然说有了驭鬼者，但终究还是厉鬼。 想要在规则上占据厉鬼的便宜，哪有那么简单。 王小明看向许空，对他点了点头，说到。 “以上是第一个交易，我代表总部与你达成。” “接下来，我个人应该可以和你达成第二个交易吧？” 许空点了点头，比划了个手势。 “请说。” “我想要得到可控微型核聚变、人造封闭生态循环系统、量子生物计算机、人工智能、超光速曲率引擎、虚拟现实、银河系星图……” 王小明一口气说了有数十项人类尚未完成的科技，然后问道。 “要得到这些科技的技术资料，需要多少只厉鬼？” “……” 许空眨了眨眼，这些他也不知道啊。 像之前的交易，许空只是催动鬼橱的灵异，假装是鬼橱因为“交易”出手，但实际上还是他在操纵，因此才能如此的‘无害’。 不然以厉鬼的本能恶意，早就埋藏不知多少陷阱了。 但眼下遇上这些他也不知道的问题，就只有真的催动鬼橱的“交易”规律了。 许空微微闭目，不到片刻就再度睁开，看向王小明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一只厉鬼。” 他说出了报价，也得到了答案。 但这报价是虚假的，鬼橱提出的真实任务其实是送三柱香到某处灵异之地，然后这代价被许空以自身的灵异强行抗过去了，鬼橱也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死机。 对面，王小明皱眉。 这价格不是高了，而是太低。 有了这些技术，人类完全可以朝着星辰大海奔赴。 哪怕厉鬼复苏，人类也将永不灭亡。 如此之高的价值，岂是区区一只厉鬼就能对等的？ 但要王小明就此放弃，他也不肯。 通往希望的道路上，或许遍布荆棘和岔道，但总要有人一一去试探，不是么？ “将厉鬼拿出来吧。” 王小明叫着军装男子拿出了第二只厉鬼。 许空直接关押，将鬼差的压制名额提升到了6809。 随后，他也不卖关子，对着王小明直接道。 “鬼橱提供的技术资料只有一句话：找到许愿鬼许愿，或者向鬼橱交易，就能得到这些东西。” “果然如此。” 王小明丝毫不觉得意外。 或者说，在刚才听到报价和看到许空的眼神之时，他就已经有所准备了。 然后，下一刻，许空又开口了。 “交易达成，‘尾款’是一只厉鬼，麻烦结下。” 保管着厉鬼的军装男子迟疑的看了王小明一眼。 “给他。” 王小明丝毫没有犹豫。 选择了交易，就要承受代价。 而从这次的交易之中，他也得到了不少的信息。 等许空再度将作为‘尾款’的厉鬼关押之后，王小明提出了第三个交易。 “我想要一套不存在灵异力量的可控微型核聚变设备，需要什么代价？” 许空再次闭目，少顷睁开，报出价格。 “十只厉鬼。” “不存在灵异力量的人造封闭生态循环系统呢？” 王小明接着问道。 “二十只厉鬼。” 许空干脆回答。 “量子生物计算机呢？” “十五只厉鬼。” “人工智能呢？” “二十只厉鬼。” “超光速曲率引擎呢？” “一百只厉鬼。” “虚拟现实设备呢？” “三十只厉鬼。” “银河系适宜人类生存生命行星星图呢？” “十只厉鬼。” …… 王小明一个个的询问，许空也逐一的报出价格。 而包厢之内，不管是杨间，还是那两名护卫，都不自觉的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因为如果说没有厉鬼的出现，那么这些科技都将是人类发展史上的奇迹和明珠，也是无数人寄托着希望的未来。 眼下，王小明向鬼橱交易，得到这些设备，或许就可以仿制。 那时候，整个人类的命运就不再局限于这一颗小小的星球之上。 苍穹深处，无尽星海，都将是人类的后花园。 良久之后，王小明的询问停下，许空的报价也结束，旁观的三人才遗憾的回过神来。 这次王小明虽然说携带了数只厉鬼，但显然不够交易科技设备的。 而接下来，目的已经基本达成的王小明不再客套停留，直接站起，准备离去。 临走之前，他看着些许空，开口道。 “三日内，我会带厉鬼来与你交易。” 第47章 道路 大昌市郊外，观江小区，民国老宅。 一道黑色虹光落下，露出许空的身影。 他径直穿过修缮好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在一周之前，张伟与许空做了关于这栋民国老宅的交接，还配送了一套修缮服务。 在“钞能力”的帮助下，不过数日就连同室内室外一起完成了修缮，还安装齐全了电器家具等等。 因此，在今晚的交易结束、离开平安大厦之后，因为王小明三日之约的存在，许空选择了到此处落脚。 而在刚才，杨间带给了他装修好后的钥匙，老宅的水电也是直接接通的观江小区，终生免费，算是张伟父亲的一片心意。 许空懒得纠结这点，直接就收下了。 而进入这修缮版本的民国老宅之后，许空以鬼蜮扫了一圈，要求不高的他对于装修也挺满意的。 特别是楼上那个关押的阴阳路的黄金房间，丝毫没有被动的痕迹，让他对张伟父亲的能力颇为赞赏。 知道什么东西能动，什么东西不能动，是很简单的事。 能够做到这点，已经能够算是智者了。 而智者，往往是越老越妖。 许空倒是颇为庆幸，自己不用去走智斗这一条道路。 他站在整理好的院子之内，再度打量了一下，忽的抬手，朝着门口连续指了三次，而后张嘴无声喊叫了数声，伸手在虚空之中印了几次，再猛地吹出了一口冷气。 刹那间，整个院子都阴冷了下来。 “鬼指路、鬼语、鬼手印、鬼呼吸，有这四样的灵异，勉强足够了。” 许空微微点头。 这四样厉鬼的灵异，也是他以达到第七层次恐怖程度鬼意识“模拟”施展的。 不说无人能解，但起码能感知到其中恐怖的人或者鬼，除非是不得不进入的，或者是拼图吸引，不然都会选择避开。 自付实力足够强大的他打算在这里暂时闭关三天，尽量将鬼差压制名额提升的恐怖程度上限，转化为自身鬼意识的恐怖程度。 当然，也是顺带等着王小明带鬼来交易。 不然，他要么回ZS市，要么就是随意找个地底深处了。 只是在这老宅内，许空虽然不怕被干扰，但为了安宁，却还是因此设下灵异防线。 而在门外，一座石牌在鬼蜮的作用下隆起，上书：“来客请在门外等待，院内危险”作为警示。 一十二个大字均是楷体，中正规矩、棱角分明，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想来，强行闯入者若是被灵异杀死，也不能说言之不预了。 将这一切处理结束之后，许空正式走进了民国老宅，两侧的房门无风自动，“砰”的关上。 宽敞的客厅之中，一道棺椁忽的浮现，棺盖大开，许空迈步走了进去，平躺在其中。 等许空躺定之后，那棺盖随之盖上，整个民国老宅也重新恢复了寂静。 ………… 自那晚在平安大厦的交易过后，杨间自觉整个人恍如重生。 别的不说，起码肾水就重新恢复了活力，不像前几天鬼眼濒临复苏时那样。 民国老宅作为他时刻关注的地方，杨间自然是已经发现许空进去了。 但无缘无故，他也没有去打扰的想法。 目前来说，他除了江艳和王珊珊之外，研究最多的就是人皮纸了。 作为一个驭鬼者，从驾驭第一只鬼眼，到驾驭第二只无头鬼影。 驾驭的厉鬼越多，就越是发现这条道路的局限。 别的不说，就算驾驭了七八只厉鬼，杨间也不觉得自己能够达到平安大厦之时，许空展现出来的那个程度。 “所以，其中一定有什么我忽略了的。” 杨间想到了这点之后，丝毫没有在意面子的想法，一个电话打了过去，直接询问王小明。 而王小明这一次不知怎的，却格外的不爽利，含含糊糊的，只是提醒了杨间“规律”二字，还说每一个驭鬼者的道路都不尽相同，需要自己去走。 “鬼眼和无头鬼影的规律是什么？” 挂断电话之后，杨间陷入了思考。 目前，根据杨间的观察，鬼眼拥有鬼蜮；无头鬼影则是拆解缝合人或鬼的肢体，通过接触可以压制鬼。 但出于平衡的考虑，他不可能放任无头鬼影去夺取厉鬼肢体，而鬼蜮似乎在强大的厉鬼面前毫无用处。 独自一人的思考总是有局限的。 在王小明遮遮掩掩的情况下，杨间得到更多驭鬼者内幕消息的渠道就只有人皮纸了。 至于严力？ 他也只是个驭鬼者道路上的萌新。 虽然说因为杨间先下手为强，让严力没有遭受全家尽没的厄运，但现在也还是在鬼血复苏的边缘挣扎着。 杨间倒是在上次因为他被许空惊吓到后的催债，给严力汇款了五千万，算是了结了无头鬼影的事情。 后续由于自身也陷入了鬼眼复苏的麻烦，杨间也没有再关注他就是了。 而通过与人皮纸的交流，杨间从众多谎言之中也提取了两条能够直接变强信息。 第一条是“叠加”二字，是人皮纸在交流之中被杨间套话套出来的。 杨间试了一下，确实是很强的一条道路。 只要在一只鬼眼的鬼蜮之中，再开启另外一只鬼眼的鬼蜮，他的九只鬼眼就可以进行鬼眼的叠加，开发深层的鬼蜮。 不说九层鬼蜮叠加，单纯的两层鬼蜮叠加就给他完全不一样的感受，直接将体内的无头鬼影压制。 但这条道路有个问题，就是和无头鬼影夺取其他厉鬼肢体一样，会打破他体内的两只厉鬼平衡。 杨间试了一次之后，就封存起来作为底牌，不敢再随意试验了。 而第二条道路，则是人皮纸在发觉了杨间的意图之后，有意引导的。 这条道路的名字，叫“自杀”。 通过“自杀”，去卡厉鬼的bug，从而完美的驾驭无头鬼影。 人皮纸给出了具体的方案：从许空手中交易鬼镜，再把鬼影融入身体里，然后在鬼镜前用鬼绳上吊。 杨间看了先是恼怒，而后就是觉得匪夷所思，最后觉得挺有道理。 只是沉浸于同人皮纸交流的他却没有发现，在黑暗的天穹遮掩下，大昌市周围不知何时泛起了一丝丝的青黑色阴霾。 第48章 阴霾 杨间看着放在面前的人皮纸上，遍布着的密密麻麻字迹。 “想要完美驾驭一只鬼，就必须让那只鬼复苏，用鬼绳自杀的话能够完美的刺激鬼影的彻底复苏，就算是身体里有鬼眼也无法压制，一旦鬼影顺利复苏之后就会彻底的夺取我的身体，这是一个必死的结局，但是这也是完美驾驭一只鬼的前提。” “鬼镜里的鬼能把我换进镜子里面去，然而鬼镜的能力对其他的鬼是无用的，等我死后，鬼影彻底复苏，在鬼镜前面自杀的我就会形成一个特殊的情况，那就是控制身体的鬼影和鬼镜争抢我的身体。” “那么结果谁会赢呢？” “没有人会赢，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我，当我的头再次从鬼镜里面伸出来的时候，我复活了，同时鬼镜和鬼影的争抢消失了，我完美了驾驭了身体里的鬼影。” 这就是人皮纸的办法。 利用鬼和鬼之间的特性规律，人为的制造一个逻辑死循环。 最后达成两只鬼一起死机的结果，而作为杨间这个第三方则是成为最后的赢家。 若是不考虑这是鬼话连篇的人皮纸提出来的，这个办法简直是完美。 但此刻看着人皮纸上的字迹，杨间却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许空介绍鬼镜时所说的话。 “鬼镜做不到真正的‘复活’。” “它只是借着灵异的力量，重新构造了一份与本人一模一样的身体和意识。” 因此，这人皮纸提出的办法就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漏洞：鬼镜之中爬出来的杨间，有着杨间死前最后一刻的记忆、杨间一生养成的习惯、杨间的思维方式，但他到底是不是杨间？ 若是之前的杨间，或者会想着人只是记忆和身体的结合体，因此有同样的记忆就算是同一个人。 但不得不说，榜样的力量会直接引导着人的想法。 有着许空这“珠玉”在前，杨间已经默认了唯有意识存在连续性的才是同一个人。 像是鬼镜的复活，只能够说是克隆和复制，却远远称不上“复活”。 又不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要留下后手，杨间只是想要更强的力量，又怎么会直接忽视这个问题？ 而在杨间提出了这点之后，人皮纸明显是迟疑了一下，随后上面的字迹才开始渐渐地模糊，彻底消失之后，新的字迹浮现。 “我发现了意识方面的的问题，这关乎着完美驾驭无头鬼影之后还是不是我自己。” “但在人皮纸的提醒下，我很快想到了解决办法。” “只要再与许空交易一次，以鬼橱的灵异守护住我的意识。” “就能够确保我在完美驾驭无头鬼影的过程之中，我一直是我。” “这个办法简直完美。” “当然，为了避免到时候有突发情况发生，我最好还是把人皮纸放在旁边，有事情也可以及时询问。” 杨间看了之后，顿时间就冷笑了数声。 “把你放在旁边？是生怕没有突发变故么？” 他将人皮纸收起，起身随意的看向窗外，然后顿时间脸色大变。 “那是……鬼蜮？” ………… 大昌市官方酒店，顶层。 尚未休息的王小明房门也被敲响。 他将房门打开，门口是今天晚上陪同他一起去了平安大厦的一名军装男子。 “李军，发生了什么事？” 相比于白日的沉稳，李军此刻脸上却是满脸焦急。 “王教授，不好了。” “大昌市天上出现了青黑色阴霾，疑似大型灵异事件爆发。” “我们要尽快转移。” 王小明眉头一皱，快速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帘扯开，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李军所说的阴霾，带给人一种压抑、阴冷的感觉。 而李军跟随在后，同样看了一眼后，脸色顿时大变，拉上王小明就要离开。 “这阴霾比起刚才我看到的，又浓郁了一分。” “王教授，我们得快些走才行。” “不然恐怕会迟则生变。” 王小明没有阻止李军的行动，只是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 “这场灵异事件应该在天黑之后就开始爆发了。” “但由于天色的原因，一直到现在才被我们发觉。” “根据我刚才在窗户上看到的，大昌市视线所及的范围，已经全部被这阴霾笼罩，我猜测这应该是鬼蜮，你不一定能够闯出去。” 李军没有放弃。 “总要试试才知道。” 他带着王小明，叫上了众多随行人员飞速上楼。 楼顶，有一辆武装直升机，可以供他们逃离大昌市。 上楼途中，王小明看向身旁的随行通讯员。 “拨打部长专机，打通后给我。” “是！” 通讯员一边跟着奔跑上楼，一边拿出特制的卫星定位电话开始拨号。 “嘟……嘟……” 不过响了两声，电话直接接通，王小明将电话接过。 “部长，是我，王小明。” 电话那边立马传来了一个稳重的男声。 “王教授，你还在大昌市么？有什么事要拨打紧急电话？” “部长，目前大昌市据我推断，疑似爆发了一件大型灵异事件，我现在正通过直升机试图逃离，李军也在我身边。” “建议立刻隔离整座城市人员进入，做好信息管控，避免事态扩大。” 王小明一边登机，一边对着国际刑警亚洲分部的部长说到。 “好的，我明白了，我这边立刻安排。” 国际刑警亚洲分部的部长也不迟疑，没有说拖拖延延的询问事情经过起因，而是立刻应道。 “王教授你注意安全，总部会全力以赴将你救出。” 作为国际刑警亚洲分部的部长，他是明白一旦大型灵异事件爆发的紧急程度的。 耽搁一丝一毫，就可能是几十上百条人命。 因此对于这种事情，宁可多做、不可迟疑。 尚在办公室的国际刑警亚洲分部部长也没有挂断电话，一边耳旁听着直升机的嗡隆声，一边口头上直接通知旁边的通讯员立马将在国际刑警亚洲分部的副部长全部叫了过来。 由于国际刑警亚洲分部事务的特殊性，有三名副部长尚未回去休息，他们的办公室也隔得极近。 因此不到片刻，三名男子就走进了国际刑警亚洲分部部长的办公室。 “部长，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打头的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问道。 第49章 动员 “大昌市疑似爆发大型灵异事件，王教授也陷入了其中。” “现在马上核实情况，并联络相关部门立即封闭大昌市交通，通知大昌市国际刑警和官署尽量稳定秩序，并尽快摸索出灵异规律。” “整个驭鬼者总部随时待命，一旦情况明确立即针对性行动。” 国际刑警亚洲分部部长不等他们站定，立即吩咐道。 “是！”X3 三名副部长当即立正，同时应和，立即朝外走了出去，并行动起来。 在部长办公室之中，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 “大昌市国际刑警通讯员是谁？立马联络大昌市国际刑警，一旦通讯接通，没有命令绝对不能断线。” “立即接通大昌市官署，通知他们立即集结……” “大昌市周边城市有哪些？警力军力立即出动……” “相关通讯员立即协调周边城市驭鬼者，随时准备出发大昌市救援……” 而国际刑警亚洲分部部长依然拿着那王小明的电话，一直没有放下，而王小明也在同他时刻汇报着最新情况。 “目前，我们自大昌市官方酒店离开，朝着大昌市郊区飞去，中途除青黑色阴霾暂未发现异常……” “直升机朝下，能看到城市之中的灯光未受影响，电路和信号目前保持通畅……” “有部分夜生活丰富的居民已经发现不对，在街道上奔跑，进入了各栋大厦、楼房之内，奔跑、大叫乃至通讯等正常举动目前应当不会触发必死规律……” “我们已经临近大昌市城郊，正在往前开，阴霾越来越浓……” “武装直升机正在不停前进，但始终无法飞出大昌市范围，确认是鬼蜮影响……” “李军正使用鬼火试图带无人机离开，青黑阴霾鬼蜮没有被穿透，我们被困住了，正在返回……” “武装直升机已环绕大昌市一圈，阴霾越来越浓，整个大昌市都被包含在内，基本已确定这起灵异事件囊括了整个大昌市，或许这将是国内首个S级灵异事件……” “目前，我们已返回大昌市官署……” 国际刑警亚洲分部部长的脸上越来越难看，但语气却依然镇定。 “好，王教授，我们会立即通知大昌市官方人员，让他们听从你们调度。” “对付灵异事件方面，处在现场的你们比我们更清楚情况。” “驭鬼者总部已经下令对大昌市人员进出进行隔绝，附近城市的驭鬼者也马上会前来进行支援。” “有什么问题立即联系总部，我们随时响应。” “另外，请你也转告大昌市官方：大昌市几百万人，国家一定不会放弃，哪怕是超常识的灵异事件，我们也要不惜一切将它给顶回去。” 电话挂断，国际刑警亚洲分部部长一个短暂深呼吸调整好情绪表情，整了整装束，随后直接走出房门，来到驭鬼者总部大厅，对着大昌市的卫星投影参与到调度之中。 ………… 随着驭鬼者总部的命令和通讯一条条传出，整个大昌市乃至其周围都仿佛彻底动了起来。 大昌市城内，青黑的阴霾越来越浓。 但一辆辆的封闭车辆从四面八方驶出，开着大灯勉强将道路照亮，然后在这座四通八达的城市街道之中快速行驶，高分贝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将整座城市充溢。 “全体居民请注意！全体居民请注意！大昌市空气之中突然出现青黑色阴霾，目前对人体影响未知，请大家立即封闭门窗，在家中暂时躲藏！官方救援已在路上！官方救援已在路上！……” 大昌市周边，一座座或远或近的军事基地中，长号声响起。 已经休息了的众多军警飞速起身集结，然后在命令之中携带着装备，开着坦克、车辆飞速朝着大昌市奔赴而去。 而一道道的路障，已经被临时通知的大昌市周边县城、乡镇布设好，并紧急安排了人员守卫，劝返来往车辆人员。 即将降临的飞机接到通讯，机身高高拔起，转向朝着最近的机场飞去。 以大昌市为中心，一名名驭鬼者的电话被打通，总部的调令随之下达。 有的驭鬼者讨价还价，有的因事耽搁，有的立即听命…… 最终，还是组成了一支十来人的驭鬼者队伍，从各自位置立即出发，前往大昌市救援。 而驭鬼者总部大厅之中，许多通讯员和驭鬼者讨价还价的交流还在持续…… ………… 大昌市，市内。 因为与人皮纸的交流，耽搁了不断时间的杨间看着窗外的青黑色阴霾，脸色大变。 他当即拿出手机，只是还未拨通一个电话，就忽然看到总部接线员刘小雨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刘小雨，我正好有事找你……” 杨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小雨打断。 “是大昌市上空青黑色阴霾灵异事件的事么？” 杨间微愣。 “没错，你怎么知道？” “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刘小雨语速飞快。 “根据总部判断，大昌市目前的这起灵异事件范围囊括了整个城区，波及几百万人次，可能是国内的首个S级灵异事件。” “S级？！！！” 杨间眼睛瞪大。 他知道青黑色阴霾范围极广，却不知道整个大昌市都被包括在内。 “没错。” 对面刘小雨接着道。 “眼下情况十分危急，从现在起我们要二十四小时保持通话，做到随时对接，信息交流。” 杨间皱眉，一听随时通话，他就想到了敲门鬼事件，直接开口拒绝道。 “随时对接还是不用了，万一又来个敲门鬼，我怕你扛不住。” “咕咚！” 对面的刘小雨立即咽了一口吐沫，显然是被吓到了。 “敲……敲门鬼不是被你送走了么？” “是它自己走的。” 杨间强调。 敲门鬼会在鬼蜮之内无人存活之后自行离开。 而他只是掌握了召唤敲门鬼的方式而已。 “那都差不多。” 刘小雨的情绪恢复了不少，但却也没有再提随时保持通讯这件事，而是接着说起眼下的重点。 “目前大昌市爆发的灵异事件十分严重，你身为预备刑警，又身在大昌市，有责任和义务参与处理这起灵异事件。” “当然，总部也不会让你们孤军奋战，大昌市外的支援都将随后到来。” “而你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立即赶到大昌市官署，保护一个人。” 第50章 征召 “保护谁？” 杨间反问道。 “是王小明教授。” 刘小雨答道。 “王教授在这起灵异事件爆发之时没有及时离开大昌市。” “现在大昌市已经处于隔离状态，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所以在我们这边支援没有赶到之前还希望你能保护好王教授的安全。” “王教授对于国家贡献极大，绝对不能死在这次灵异事件当中。” 杨间皱眉。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与总部的约定应该只是负责处理灵异事件，不负责保护人吧？” “你想找人保护王小明应该去请保镖，而不是来找我。” 还有一点杨间没说：他和王小明是杀弟之仇，让他去保护，不膈应么？ “而且在大昌市，不是还有新上任的国际刑警赵开明么？” 杨间想起了一人，那个看起来精神状态就不怎么好的赵开明。 当初，要不是自己态度足够强硬，指不定就被他强行抢夺了一只厉鬼。 这个仇，他可是还记着呢。 此刻外举不避仇，正好让王小明和赵开明两人碰一碰。 “赵开明和你一样，也在这次的征召范围之中，而且他已经同意了保护任务。” 刘小雨抬头，恰好听到赵开明的接线员松了一口气挂断电话，然后扭头和赵建国汇报情况，顿时在电话中给杨间说道。 “而且，这次保护任务有额外奖励。” “我对钱不感兴趣。” 手握数只厉鬼的杨间目前更看重自己的心情和安全。 “如果你肯接下这个任务，你就和赵开明一样有资格随意调动目前大昌市各大银行所有的黄金储备。” “上面不管你是公用还是私用，只要王教授活下来，这批黄金你们可以随意使用。” 刘小雨的话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了杨间的节操之上，而且还加了一株重若千钧的稻草，将杨间的节操直接压垮。 “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但他的精神还活着。” 刚才还推推诿诿的杨间当即振奋精神，转变口风。 “我突然想起之前王小强说的一句话：展颜消宿怨，一笑泯恩仇。” “眼下大难临头，我和王小明之间的确是应该暂时和解。” “这个保护任务我接了，我现在就去官署，让王小明等我。” “好……” 刘小雨口中“好”字尚未说完，耳旁已经传来了“嘟嘟”声。 她愕然的看了眼手中电话，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同赵建国汇报起来。 “赵队长，杨间他已经同意了……” ………… 杨间挂断电话之后，快速叫上了住在一起的江艳，两人飞速下楼。 此刻，大昌市城区内所有的路灯已经全部打开亮起。 但由于那浓郁的青黑色阴霾影响，整个城市都仿佛被一种昏暗的气息笼罩，阴冷浓郁，带着一种渗人的诡秘。 而在杨间提醒下，同样发觉了青黑色阴霾的江艳在下楼之后，心惊胆战的拉着杨间的衣服，死死不肯放开，打定主意要跟着杨间一直到脱离危险。 她选择杨间这个少年郎，为的不就是在遇上厉鬼时能有一份安全感么？ 杨间住的地方离大昌市官署有一段的距离。 虽说他目前驾驭的两只鬼达成了平衡，但复苏的风险仍然存在。 所以像鬼蜮之类的厉鬼灵异，能少用杨间还是尽量少用。 因此他今晚准备坐车过去。 但由于当前的状况明显不对劲，因此道路上只有零星的车辆，更多的还是那些不断“喊话”的封闭喇叭车。 杨间左右望了望，看准了一辆“喇叭车”，等它经过之时直接伸手将拦了下来，然后递上一本证件。 “我是国际刑警，现在有急事调用你的车，请你配合。” “喇叭车”摇下车窗，露出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男子。 他狐疑的接过杨间的证件，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摇起车窗之后，在车内立即拨打通讯电话，小声核对证件上的信息。 不到片刻，那中年男子对着电话连连应声，随后立马摇下车窗，双手小心将证件递回给杨间。 “领导您好，刚才联系了官署，现在我是您的专属司机。” “请问您是现在要去哪里？” “直接去大昌市官署。” 杨间收起证件，带着江艳一同坐上了后座。 随后在发动机启动的声音之中，他看着周围封闭的车窗、空调，以及那中年男子的“全副武装”，好奇问道。 “这些是谁安排的？” “听说是上面下来的一个姓王的教授。” 在杨间这个“领导”面前，中年男子显然也是十分的乐意交流，因此说起来毫不犹豫。 “大昌市今天晚上不是空气出现了问题么？” “所以他让我们所有人外出时候都都尽量少接触那些阴霾，防止造成不良影响。” “还别说，做足了防护准备之后，虽然有点闷，但心情好多了。” 杨间也不知道中年男子是在自嘲还是真的感觉良好，只是看着车内的一切若有所思，突然道。 “……口罩给我也拿两个。” “啊……好的。” 中年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从右前座抽了两个口罩递了过来。 这是在外出之前官署给发的，每辆车上都有两盒，足够用了。 杨间接过之后，递给了江艳一个，两人飞速带上。 用口罩防鬼蜮阴霾？ 虽然大概率是没用，但能做一些事，总比什么都不做发呆要好。 起码心理安全感就提升了。 透过车窗，看着窗外飞速流动的灰暗景色，杨间忽的感觉到了口袋之中手机的震动，掏出后直接接通。 “喂，我是杨间。” “腿哥，救我！！！” 对面张伟热泪盈眶的声音传来，让杨间一阵黑线。 “你又遇上了什么事？” “腿哥你没有听到外面响的喇叭么？” 张伟显得有些惊讶，反问道。 “连我在别墅区都听到了，那喇叭说整个大昌市的空气都污染了。” “但是……” 张伟的声音忽然变得小声起来，他有意的压低了嗓音，仿佛生怕被什么发觉。 “腿哥，是那个又出现了吧？” 作为多年朋友，杨间自然明白张伟所言为何。 而他也没有要遮掩的，因此直接道。 “没错，这一次确实又是厉鬼造成的灵异事件。” “你家现在有黄金屋密室么？” 第51章 事态 “有的有的。” 张伟连忙道。 “在知道那些东西的之后存在后，我爸就连忙将我家的地下室装修了下，按你所说赶置了一个黄金贴膜包裹着的六室两厅密室。” “只是由于现在黄金限购，没法大批量的从银行兑换，不然也不用去那些黄金回收店里高价收购了，而且还能建个纯黄金的密室，更安全。” 张伟有些可惜，随后又忍不住问道。 “对了，腿哥。只是贴张黄金膜，真的能挡住那些东西么？不会撕破吧？” “只要你们不主动破坏，鬼是无法隔着黄金感知到你们的。” 杨间安慰了下明显有些不安的张伟。 听着电话里的几道沉重呼吸声，就知道对面大概率是张伟一家子都在。 但就现在来说，杨间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耐心安抚他们，只是说道。 “这一次的事态很严重。” “张伟你们现在立马将一应生活物资尽量搬入黄金密室之中，然后躲在里面，只要物资没耗尽，就不要出来。” “若是事情解决了，我会上门去找你们。” “若是物资耗尽之后我还没来……” 杨间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 “那你们就自己出来吧。” “或许那时候灵异事件已经结束了也说不定。” “腿哥……” 张伟还欲再说，却听到了电话之中的“嘟嘟”声。 “爸，杨间他……” 他茫然的抬头，和自家父亲等人对视，然后被自己父亲在肩膀上猛地拍了一掌。 “还愣着干什么！” “既然杨间说了，就按他说的做。” “他是大师，我们这些外行人遵照执行就行了。” 张伟被这一拍，也反应了过来。 “对哦，比起我们来，腿哥才应该是更安全的那个，我怎么为他担心起来了。” “我看那些雾霾哪怕关着门窗，也快渗透到家里来了，大家赶紧到地下室去，那里的物资之前都准备好了。” ………… 大昌市官署。 所有的房间都玻璃紧闭，但灯火通明，厚实的窗帘统统拉开，让外界的人能够透过灯光人影，看到其中忙碌。 院内，人来人往却统统眉头紧皱，车流不绝却无一停留片刻，配合着那已经渐渐弥散到了地面的青黑色阴霾，营造出了一种紧张和压抑的氛围。 而当杨间从那辆“喇叭车”下来之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带着口罩的他和江艳很顺利的融入了这份环境之中，从官署大楼紧闭的玻璃门中走了进去。 一路上楼，杨间能够很明显的察觉到沿途众多官方人员的忐忑不安和恐惧。 他知道，有些人是出于责任心来到这里，有些人则是单纯的因为一份工作。 但不管如何，大多数人都是连听都没有听过厉鬼的，却他们还是赶鸭子上架的顶了上来。 杨间难以表述这一刻自己的情绪。 但他却明白，自己没有这种勇气去承担这份责任。 因为，他没那么伟大。 之前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在他看来，这种疑似S级的灵异事件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全球也不过爆发过几起而已。 面对这些，就好像是面对地震和洪水。 靠人力是无法逆转的，牺牲、死亡、伤痛都不可避免的伴随其中。 “想来，哪怕是许空，他在这样的灵异事件面前，也应该会无能为力……吧？” 杨间想到许空驾驭的鬼橱对鬼眼和无头鬼影的压制，忽然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杨间，这里。”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杨间扭头看去，是那个之前跟在王小明身边的警卫，好像是叫李军的，正在一个会议室门口叫他。 杨间走了过去，看到王小明和大昌市官署的都在其中。 “杨间你来得正好。” 王小明见到杨间之后，直接站起，递过来一份文件。 “这是大昌市之前所有灵异事件的档案，那些已经关押、送走的厉鬼都被标注了。” “现在你和赵开明重点关注下剩余的那些灵异事件，它们可能在这次大型灵异事件之中随之爆发，导致情况更加恶劣。” 杨间点头，将档案接过。 鬼一般不会去对付另外一只鬼，除非相互之间是拼图。 但鬼蜮的存在，却会打破某种平衡，激发一些潜在的灵异事件。 所以这一点确实也要考虑。 而杨间既然接了保护王小明的任务，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要尽可能的掌握情报。 说起来，他担任了大昌市预备刑警之后，还没有看过大昌市有哪些灵异事件呢。 “摩天轮游乐园的鬼木偶，八月湖的鬼水，沿江路的鬼灯，双岭村的鬼皮……” 杨间愕然的看向王小明。 “怎么这些没有标注的灵异事件，除了鬼木偶之外，都被人驾驭了？” “大昌市尚未处理的灵异事件这么少么？” 王小明瞥了他一眼。 “大昌市几百万人，你以为只有你一人有运气成为驭鬼者么？” “不管是之前的周正，还是小强俱乐部，以及其他民间驭鬼者，都是处理各种灵异事件的主力。” “各大城市之中，有许多灵异事件，都不是被关押，而是被人机缘巧合之下驾驭才消失的。” “至于那些实在没有人能够驾驭、处理的灵异事件，总部也会安排其他城市的强大驭鬼者进行处理。” 见杨间似乎对那些驭鬼者的情报还是有些不解，王小明解释道。 “那些民间驭鬼者，都是拒绝了总部征召的。” “在这起大型灵异事件之中，他们更加相信自己建的安全屋，而不愿来大昌市官署，担心我们让他们做炮灰。” 转变了身份的杨间很快了然，判断道。 “但独行的驭鬼者，在这种大型灵异事件之中往往是最容易丧命的。” “而他们死后，驾驭的、关押的厉鬼也会随之爆发。” “所以，我们目前关注的重点不仅仅是这起灵异事件了，还有大昌市的民间驭鬼者，以及他们关押后未上交的那些厉鬼。” 第52章 麻烦 “这人啊，其实就是预料不到未来朝哪里发展。” 独自一人开着车行驶在大街之上的杨间，看着空气中那层青黑色的阴霾胡思乱想着。 他本来以为接了个“保护任务”，只要好好的在官署保护人即可，实在事不可为还可以带着江艳先撤。 却不想，竟然又到了亲身去试探灵异规律的地步。 “真是混账的日子！” 杨间呸了一口，咧咧骂道。 ………… 达成两只厉鬼的平衡之后，现在的杨间其实已经并不太害怕厉鬼了。 因为就算遇上了厉鬼的袭击，他体内的两只厉鬼也会本能的以灵异抵挡。 而人间的武器，不管是刀枪剑戟、火炮核弹，都没法将他毁灭。 目前，杨间更加担心的，是那种未知的恐惧。 厉鬼的起源在哪里？ 敲门鬼从何而来？ 当初自己扣下鬼眼的那个鬼眼之主，是谁人封印的？ 为何同样驾驭的是厉鬼，许空的鬼橱却能将鬼眼和无头鬼影彻底压制？ 未知，是恐惧的源头。 在信息缺失的情况之下，谁知道碰上的下一只厉鬼，会不会是和鬼橱一样，能轻易将他压制的？ 命只有一条。 杨间也想安安稳稳的待在大昌市官署，等待着外界救援。 毕竟整个国内这么大，怎么想都应该有许多更厉害的驭鬼者。 之前在国外，不是也爆发过几起S级灵异事件么？ 不也都被人解决了？ 所以大家一起吃着火锅唱着歌，假装严肃的等高个子来扛起大梁，也挺好的。 杨间带着江艳一起来到官署，其实就是抱着这种想法。 就算发生了大型灵异事件，王小明在的地方也应该是重点保护的，能够拖延到最后。 好不容易的延长了寿命，杨间可不想就这么顶上去，然后得到个烈士的称号。 正好不就有个“保护任务”作为借口么？ 然后，在他还在仔细研究着那些灵异档案的时候，王小明又过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极坏的消息。 “你是说，整个国内竟然没有人能够突破外面这层鬼蜮？” 官署会议室中，杨间不敢置信的盯着王小明。 “准确的说，不是全国，只是附近能够来的驭鬼者无法突破外面这层鬼蜮。” 王小明纠正道。 “他们在外面尝试了，不管是火炮导弹，还是厉鬼的灵异，都那外面那层青黑色的阴霾没有办法。” “所以，在国内其他强援到来之前，我们也必须行动起来，尽量找出造成这起灵异事件的源头鬼。” “起码，要将产生青黑色阴霾的厉鬼给关押、限制。” 王小明郑重的看着杨间。 “不然我们有鬼烛、有灵异的保护可以坚持，整个大昌市的几百万人恐怕就……” 杨间没有被王小明这么简单的说服，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点。 “鬼烛，是什么？” ………… 或许是从小到大的教育还存在着影响，或许是内心的善良驱使着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昌市几百万人就此死亡。 当然，也有可能是到手的一根红色鬼烛和未到手的四根红色鬼烛诱惑。 总而言之，杨间踏上了寻找源头鬼，顺带回收许诺给来了自家的黄金的道路。 至于李军？ 他才是要真正承担保护官署和王小明重任的人。 杨间本想同李军换下的，李军只是一句“能够为了保护王教授和官署拼到厉鬼复苏”，就让杨间自觉败退。 他能看出，李军确实是有这份决心的。 因此，杨间也放心的将江艳留在了官署。 蹭着李军的保护，其实比在自己的身边还更安全。 而在下楼之时，杨间恰好碰到了正在上楼赵开明。 但大难当头，两人只是互相瞪视了一眼，终究还是没有打起来。 行驶在大街之上，“喇叭车”的喇叭早被杨间关掉了。 他透过封闭的玻璃看向窗外。 在经过了数个小时的“喇叭车”大分贝宣传之后，大昌市城内绝大多数的人家都亮起了灯，然后按照喇叭宣传的，将门窗紧闭。 只是可以预料的是，明天天亮之后，整个大昌市的超市必然会遭到哄抢。 毕竟在现代城市居住的人，很少屯粮囤货的。 “空气污染”四个字虽然是官署为了更好让人居家编造的，但听起来就旷日持久。 只是这一切，在目前的杨间看来颇为有些多余。 有什么灵异事件，会拖延到人物资不够的时候？ 在他和王小明的预计之中，这起灵异事件不是今晚，就是明天，一定会爆发。 到时候，就是看厉鬼和人类哪方更强的时候了。 但杨间刚刚匆匆一瞥，看到的大昌市官署计划之中，还是有着针对性的布置。 只是他也不是专业人员，对这些看不太懂，直接略过了。 作为一个驭鬼者，还是专注做好自己的事情。 “不过，这种感觉似乎有点熟悉，以前好像是接触过。” 杨间看着车外那层青黑色阴霾，脑海之中不知怎的，忽然浮现出了周正厉鬼复苏后，放出来那个鬼婴的身影。 他忽然瞪大眼睛。 杨间记起来了！ 在与鬼婴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在王珊珊的家里。 那时候，鬼婴的周身就涌出了这种青黑色阴霾般的鬼蜮。 “应该不是它吧？” 杨间有些迟疑，不敢确认自己的猜测。 “鬼婴如果定义的话，危险程度估计只有C级。” “杀人也是一个个来的，效率太慢了。” “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鬼婴的确已经成长到了可以使用鬼域的级别。” “但它的鬼蜮范围很小，不到一间房大小，还被鬼眼轻易压制……” 杨间的脑海之中，理由一条条闪过，试图说服自己。 但越是思考，他却越是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 厉鬼向来是不科学的。 鬼婴既然能从一开始只会肉搏，成长到拥有鬼蜮，谁能够限定它的上限就只有一间房大小呢？ 非洲卵生鳉鱼能够在两周之内，成长到50倍的体型。 鬼婴怎么就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将它的鬼蜮从一间房大小，成长到笼罩整个大昌市的范围呢？ “若真是如此，那恐怕麻烦就大了。” 杨间一把拉停手刹，将车停在路边，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以鬼婴的成长性，恐怕这次真的要直面S级厉鬼了。” “而它最可能存在的地方……” 杨间转头看向北方。 “就是七中！” 第53章 石碑 大昌市郊外。 随着那突然笼罩了整个大昌市城区的青黑色阴霾出现，大昌市周边人员都被官方唤醒，然后统一的进行了暂时迁离。 观江小区也是如此。 而在经历的大半夜的吵闹之后，整个小区以及周围彻底陷入平静，只有偶尔的虫鸣鸟声，证明这片地域仍有生命存在。 忽的，两道灯光从远处照射而来，将观江小区的大门照亮。 紧接着是入耳的车辆轰响，在一片寂静之中分外明显。 随着那两道灯光越来越近，可以看到那是一辆七座轿车。 它毫不减速的直接从观江小区的大门穿过，在观江小区内部空无一人的道路之中风驰电掣。 观江小区占地极大，那轿车哪怕速度很快，也依然行驶了有一会儿，才来到小区末尾，然后就是一个急刹。 而后车门打开，一行六人从车上先后走下。 当头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身穿国际刑警的职业服装，脑后梳着一个马尾，看起来十分干练。 身后六人有的同样穿着国际刑警制服，有的则是随意的休闲打扮。 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脸色都带着程度不一苍白，有两个还带着隐约的尸臭味道，但他们仿佛都习以为常。 当头的那个女国际刑警在下车之后，第一时间就环视左右，很快直接锁定了目标。 只见在观江小区背后，一条新修的柏油道路两侧路灯常亮，一路蜿蜒到了一片老旧建筑废墟，最终停在了仅有的一栋完整老宅面前。 旁边一人掏出手机，看了看之前存下的一张照片——那是一栋处在老旧的建筑废墟之中的民国老宅，造型与远处的那栋老宅一模一样。 “看来王教授说的就是这里了，我们过去吧。” 当头的那名女性国际刑警很干脆的带头走上了柏油道路，其他人也随之而行。 刚铺好的柏油路上，沥青味十足。 但显然，这些人的注意力并不在其上。 他们一路沉默着，直接来到老宅前方。 得益于柏油路上的路灯亮度足够，整个民国老宅的模样在晚上也是分毫毕现。 两层高的楼房明显能够看出一些现代修缮痕迹，青砖绿瓦，斗拱飞檐，与普通的民国古建筑相差不大。 唯一特殊的，应该就是这栋老宅完全没有窗户，看着就令人感觉到奇怪。 而在老宅门前，一座石牌竖立，上书“来客请在门外等待，院内危险”一十二个楷体大字，警示外人的同时，显得分外讲礼貌。 但结合着他们一行驭鬼者特地前来的现实，显然其中大概率有着灵异陷阱。 “就是这里的人可以解决大昌市灵异事件？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六人之中，一名脸上有着宛若稻草般的条状凸起、身着休闲服的青年男子打量着周围，发觉体内的厉鬼毫无波动，顿时有些不爽。 “陈千！” 当头的那名女性国际刑警脸色一沉。 “来之前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收起你的脾气。” “比起大昌市几百万人来说，你区区一个驭鬼者不算什么。” “如果惹恼了里面的人，总部可不会为你出头。” “切！” 陈千扭头，不与她争辩。 他是大新市的驭鬼者，刚驾驭厉鬼时以为厉鬼的灵异是超能力觉醒，就走上了“劫富济贫”的路子。 当然，是劫他人的富，济自己的贫。 然后就被大新市的负责人给教育了。 因为没有发生血案，民不举官不究，所以只是记了一笔。 当然，陈千也没有吃亏。 因为那几名被“劫富”的对象后来又主动的找上了他，请求庇护。 掌握力量者，必将掌握财富。 这才是真理。 只是这一次来大昌市支援，终究还是因为被翻了旧账，不得不来。 但就算如此，对于这名带头的女性国际刑警，陈千还是不怎么服气的。 驭鬼者，终究要靠灵异说话。 没打过的话，谁怕谁啊。 又不是打败了他的那个有着鬼蜮的大新市负责人。 当然，就算如此，陈千也没有出头的意思，只是习惯性的口头发泄发泄而已。 就算是大新市负责人，刚才不也进不去大昌市么？ 而能被总部认可，认为可以解决大昌市灵异事件，这座民国老宅的主人必有其强大之处。 自认头脑尚在的陈千本就打算在这一次征召之中摸鱼，在看到了门口的警示碑文之后，更是退后了两步，不想遭到莫名其妙的灵异袭击。 只是他想着躲在后面，却不想下一刻被人直接点名。 “陈千，你去敲门。” 带头的那个女性国际刑警命令道。 “凭什么？我不去！” 正腹诽着的陈千猛地扭头，本能拒绝，随后狐疑道。 “谁看不出这里有危险？为什么要我去？” “童倩你该不是要公报私仇吧？” “我不过刚见面时说了你几句，就一直记到现在，一路上都在针对我！” “你以为我没有脾气么？” “你信不信，我拼着厉鬼复苏也要弄死你！” 陈千越说，心里越是肯定，口中就越是大声，脸色也越是疯狂，宛若稻草般的条状凸起在他脸上滚动起伏，显得极为狰狞可怖。 “陈千，冷静！” 旁边的几名驭鬼者连忙伸手，将陈千按住，防止他真的动手，同时以眼神示意童倩不要在这种关头引爆冲突。 只是被陈千直接针对的童倩却是脸色愈发冷厉，丝毫没有退上一步的意思，一五一十的将陈千的质疑驳回。 “首先，我并没有针对你。” “你在刚见面时说的那些话，也不配我记在心上。” 陈千脸色一僵，脸上稻草般的条状凸起也停止了一刹那的蠕动，随后挣扎的力道却猛地大增，显然是被说得恼羞成怒。 只是童倩却因此更加确认了陈千的色厉内荏，因此丝毫不理会他，接着道。 “刚才在车上，我们已经说好万一有危险，大家轮流进行试探。” “而根据这石碑碑文来看，哪怕老宅之中有危险，敲门的危险程度也是最低的。” “考虑到总部对你驾驭的稻草鬼评价，我才安排你第一个去敲门。” 童倩看向陈千，对上他那疯狂、扭曲的眼神，只是一声冷笑，道。 “既然你认为敲门危险，不想去敲门？好！” “我去！” “但在我敲门之后，由你第一个进。” 第54章 阴冷 “危险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均等的。” 童倩的目光接着看向其他人。 “这间老宅的主人本来只是总部的一个后手，因为众多征召而来的驭鬼者无法打破笼罩大昌市的鬼蜮才启用。” “但由于无法通过通讯联系上他，又担忧这里可能存在常人无法突破的阻碍。” “事态紧急，才特地派我们六名驭鬼者组成小队前来，为的就是尽快见到他，让他与总部联系上。” “作为总部任命的此次行动临时队长，队内人员本就都要听我指挥，我也会为你们的安全负责。” “但绝对没有说谁能够一直待在后方的事情。” “为了大昌市几百万人的安全，总部的命令是今天晚上我们一定要确保见到老宅的主人。” “所以等陈千进去之后，再按刚才所说，由其他人轮流试探。” “大家谁有异议？”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摇头。 显然，童倩说的话很公平。 而陈千的挣扎也缓了下来。 他只是假装疯狂，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而已，理智还是在线的。 眼下除了他自己外，所有人都达成了一致，哪怕反对也没有什么效果。 陈千自然是不多费功夫去“表演”。 而且，他也通过刚才的表现，争取到了“第二个”试探的“安全”位置。 陈千才不信童倩说的什么“敲门的危险程度是最低”！ 在他经历的数起灵异事件之中，要么就是一开头就遭遇灵异袭击，要么就是在良久之后的探索之中触发必死规律。 所以根据陈千的经验，在这栋民国老宅之中，敲门推门的危险程度是最高的，其次则是后续对老宅探索。 而在推门之后，第一个进门试探的人，显然是最安全的。 因此，陈千在平静下来之后，只是低头冷笑，默默退到众人身后，眼角余光看着童倩雷厉风行的走上台阶，将大门敲响。 “咚咚咚！咚咚咚！” 寂静的深夜之中，木门被敲响的声音远远的传递了出去，惊起了不远处废墟之中休憩的一群鸟雀。 乌压压的一团在天穹上绕圈徘徊了片刻之后，向着远方的大山飞去。 童倩只是抬头看了看，发现只是寻常的鸟儿，便不再理会，而是继续敲响大门。 灵异的世界之中，所谓的动物征兆，已经证明了是虚假的。 “咚咚咚！咚咚咚！” “许空！许空！我代表总部来与你交易，能开下门吗？” 这一次，童倩喊出了许空的名字，而且说出了一个特殊的词，被后面的陈千在心中暗暗记下。 ‘许空？交易？’ 总部通知陈千他们前来，也只是发了民国老宅和许空的照片而已。 具体的情况并没有多说，只是说要找到许空之后，让他与总部联系。 显然，那个照片上分外年轻、名叫许空的驭鬼者身上，存在着总部不想让他们知道的秘密。 ‘难道他驾驭的厉鬼，规律是交易？那能够交易什么？金钱？健康？寿命？还是……厉鬼？’ 不只是陈千，包括其他几名驭鬼者同样在心中浮想联翩。 “咚咚咚！咚咚咚！” 大门之前，童倩仍然在孜孜不倦的敲着。 但任凭她大喊，老宅之内始终毫无动静。 过了数分钟之后，童倩又敲了数下门，接着喊了一声。 “许空！我代表总部来与你交易，事关大昌市几百万人的性命，听到后麻烦回应一声，或者过来开下门。” “再没有动静，我们就自己进来了啊！” “许空！许空！！！” 面对依旧是毫无动静的老宅，童倩咬了咬牙，探手解开了自己脑后的马尾辫。 散开的头发被童倩拨弄到了身前，没有了头发的遮盖，一张惨白、怪异的人脸出现在了童倩的脑后。 这张脸有鼻子有嘴，似男似女，闭着眼睛，嘴角向上弯起，露出苍白而又诡异的微笑，吓了身后的五人一跳。 ‘鬼脸童倩，原来是这样的鬼脸。’ 陈千想起了童倩的自称，有些恍然。 而在大门之前，童倩转身，将脑后上长着的那张人脸朝向了大门，接着反手发力，将已经是位于她背后的两扇大门推开。 “嘎吱！” 木制门洞开的声响有些刺耳，一股阴冷感从敞开的大门流淌而出，让童倩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脑后的诡异人脸被冷意一激，竟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那嘴角笑起的弧度有种要弯下去的趋势。 童倩顿时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着侧面走了一步，让开了大门。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那股阴冷感竟然就在出了大门之后一个倒卷，直接萦绕徘徊在大门之上，丝毫没有散开的意思，仿佛有个结界将大门包裹，限制了那股阴冷。 只是此刻，童倩却没有了多余的闲情去关注这点。 陈千等人只见她站在大门侧面，闭上双目，脸色狰狞，咬牙切齿，仿佛在竭力压制着什么。 这种神态他们很熟悉，每一次的厉鬼复苏他们都要自己经历一次。 显然，刚才童倩推开大门的时候，应该是遭到了灵异的袭击，导致鬼笑脸被动防御之后，直接复苏了。 他们没有看到的是，童倩脑后的那张诡异人脸正缓缓的顺着头皮，朝她的正脸移动。 而随着童倩的努力压制，诡异人脸的移动越来越慢，最终停滞。 但相比于之前，又朝着她正脸偏移了少许。 童倩知道，自己离厉鬼复苏又近了一步。 只是国难在前，岂敢退后？ 童倩只在心中摇了摇头，就深呼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这时，她才发觉额头黏糊糊的，伸手摸了一下，满是汗珠。 童倩也不矫情，直接以胳膊抹了一下，将所有的汗抹去，而后脸上严肃的对一起来的五名驭鬼者直说道。 “我推开大门之后，没有遇到灵异袭击，但是驾驭的鬼脸直接复苏了。” “显然，院内有恐怖程度很高的厉鬼，或者是厉鬼留下的灵异。” “所以，等下大家试探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一有不对，要立马呼叫支援。” 说罢，她看向陈千，脸上再无缓和余地。 “接下来，陈千，你去。” 第55章 稻草 再度被叫到名字的陈千内心一沉，抬头看向除童倩之外的其他四人，却发现他们正同时看向自己，无声无言，但催促之意溢于言表。 显然，在童倩说到、做到这个地步之后，他若是再闹就是犯众怒了。 毕竟每个人都要担着风险，凭什么就你想着更安全？ 陈千是识时务的，因此这一刻，只是咬了咬牙，就说道。 “……好，我去！” 他倒也干脆，此刻直接越过石碑，来到大门前站定，顿时就感知到了方才吓到了童倩的那股阴冷感。 陈千体内的鬼稻草也一如童倩的鬼脸般，剧烈的抖动起来，却并不是复苏，而是本能的欲要逃离。 许空设下这些阻碍，本就是警告和守护，而不是试炼。 不存在说鼓起勇气就能通过的说法。 因此这一刻，难得下定决心的陈千又想要退缩了。 面子诚可贵，利益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二者皆可抛！ 不就是惹众怒嘛？ 不就是总部许诺的黄金就此失去嘛？ 比起生命来，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陈千直接转身，打算离去。 什么请人任务？ 爷不干了！ 旁边，童倩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冷冷的开口道。 “陈千，别忘了从大新市征召你来时候，总部说过的话。” 陈千转身的动作僵住了。 总部在征召他来时，确实说了如果服从征召，之前他在大新市干的那些事情就一笔勾销。 但也有言在先，若是拒不服从非必死的命令，导致救援出现纰漏，那就数罪并罚。 到时候，估计就只能隐姓埋名，或者远走国外了。 而且在国家机器的强大力量下，还不一定能逃得掉。 一边是现在的危险，一边是未来的生活。 两难之下，陈千最终选择了直面前者。 ‘按我的经验，进门确实是最安全的。’ 他努力安慰自己。 ‘等我进了门，就站在那里不动，免得触发灵异。’ ‘反正我的任务也只是进门，之后童倩再有理由我也可以推脱。’ 陈千的算盘打好，却依然是恨恨的看了童倩一眼，将这一刻记下。 随后，他才在复苏的边缘竭力催动鬼稻草的灵异，做好了完全准备之后，一步跨入民国老宅院内。 然后，他的身形就僵住了。 “……陈千？” 站在门外的童倩察觉了不对，下意识叫了一声。 噗呲！ 陈千体内数百根枯黄稻草应声破开他的皮肤和衣物刺出，却诡异的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随后，陈千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带着谨慎表情的僵死之脸，右眼睑下一根稻草刺出，脸上也凌乱刺出了七八根稻草交错，但却能从那一对睁大的瞳孔，看出他已经没有了声息。 踏！ 转身之后的陈千一步迈出，恰好踏出院子大门，一股阴冷的气流被他带起，刹那间席卷全场，让包括童倩在内的五人体内厉鬼就是一动。 “小心！陈千已经厉鬼复苏了！看着他，不要转移视线！” 童倩就在旁边，因此第一时间受到影响，立即大喊提醒道，随后就是后悔。 她确实是对陈千这等违法乱纪之人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在此刻借刀杀人。 主要是正常来说，哪怕是灵异陷阱，开头也不会太强。 而陈千驾驭的鬼稻草灵异规律是观察，利于找人，却在战斗上偏弱。 所以童倩才有意安排陈千在开头探索。 至于她自己？ 作为负责人，面对灵异不管强弱，总是要带头的。 不然就有派手下送死，自己坐等功劳的嫌疑。 却不想，许空虽然没有在大门上布设灵异，但在院内布设灵异竟然这么强，直接让陈千跨入院子中后当场去世。 而他们还不能说许空什么。 毕竟已经有提醒过了，是他们自己擅自闯入的。 国内的法律也没有规定，说不能在自家院内布设灵异陷阱的。 所以，这一切的直接后果，就是童倩等人在进入民国老宅去找许空之前，要先面对陈千体内复苏的鬼稻草。 “我看过陈千的档案。” 石碑前一名三十余岁模样的男性国际刑警死死盯着站在大门之前的陈千，眼都不眨，口中道。 “他驾驭的是鬼稻草，能够追逐没有观察他的人。” “如果说有人在见到了鬼稻草之后，移开来了视线。” “那鬼稻草就会以一个诡异的速度朝他靠近。” “直到他再次看着鬼稻草，它才会一动不动。” “但只要视线一移开，哪怕是眨眼，鬼稻草也会朝他继续移动。” “当鬼稻草追逐上之后，就会爆发必死的灵异。” “而我们现在有五个人，恰好能够轮流盯着陈千的尸体，确保鬼稻草不发起袭击。” 童倩作为队长，自然也看过陈千的档案，因此也不犹豫，按照之前准备好的计划直接吩咐道。 “蔡明，你驾驭的是鬼手，能够直接接触厉鬼。” “所以由你绕到陈千尸体旁边，从下往上将他的尸体关押到带来的黄金编织袋中。” “其他人一起保持盯着陈千的尸体不动，直到鬼稻草被关押。” “有要眨眼的人记得说一声。” “我们现在离陈千的尸体太近了，如果同时扎眼的话，鬼稻草说不定能够马上移动到我们旁边发起必死灵异袭击。” 话音落下，一名带着手套的国际刑警默默的从身后背包中，取下了一个黄金编织袋。 再小心翼翼的绕过众人的视线，来到陈千尸体旁边，伸手一拉，直接将陈千的尸体拉倒。 而刚刚如傀儡般跨过了院子大门的陈千尸体，此刻却如同木石般一动不动。 只是众人都是经历过至少数次灵异的“老”驭鬼者，显然不会因此而放松，反倒是盯得更紧。 被称为蔡明的国际刑警将黄金编织袋打开，从陈千的脚下开始套起，逐步往上。 等到了头顶之时，他有意的将那从眼睑刺出的枯黄稻草留到最后，便于童倩等人观察，压制鬼稻草的行动力。 待其他部位全部收纳之后，蔡明死死盯着陈千诡异的眼睛，而后猛地一拉，将陈千的尸体连同鬼稻草一起彻底关押在黄金编织袋之中。 直到此时，童倩等人才松了口气。 第56章 预知 “这是我的问题。” 许空刻下的警示石碑旁，五人对着那装着陈千尸体和鬼稻草的黄金编织袋，童倩率先检讨道。 “我没有想到许空准备的守门灵异那么凶，导致陈千丢了性命。” “回去后，我自愿接受处置。”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一名同样穿着休闲服的中年大叔皱着眉头看向童倩。 “实话说，我们和陈千都不熟，所以他死不死的无关紧要。” “关键是，我们还要不要继续任务？要不要进这民国老宅？谁进去？” “先说好，我驾驭的鬼比陈千厉害不了多少，所以我肯定是不想进去找死的。” 他提出了问题的关键，一下子将氛围给凝固住了。 童倩一行人，是在王小明的申请下，由总部派出专程来请许空去给大昌市救场的。 眼下人没见到，就先死了一人，队伍之中人心惶惶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任务能不继续么？ 一想到大昌市的几百万人被那青黑色阴霾笼罩，童倩就是一咬牙。 “我先进去！” “如果我再出事，你们就同总部汇报，看能不能调其他人来，或者想其他办法。” 说着，她就要转身，朝着院内走去。 “哎！！！童倩，你等等！” 旁边的另外一名国际刑警连忙将她拦住，看着童倩那坚毅的眼神，有些头痛的挠了挠头，道。 “我觉得吧，目前这个情况，你进去也是九死一生。” “与其这么莫名其妙的闯进去，不如我们再问下总部？” “我记得不是有个小孩驭鬼者，叫着熊文文来着？” “他也是国际刑警，代号灵童，据说能通过身体里的鬼预知未来一小时之内发生的一切事情。” “不如我们请总部协调下，让他帮忙预知下闯进去的结果如何？” “如果真的是有机会进去，你再闯不迟。” “如果一点机会也没有，那我们也别白费功夫了，让总部派更强的驭鬼者来，或者干脆放弃，等他自己出来算了。” “至于笼罩大昌市的鬼蜮问题？” 他看了看周围几人，压低嗓音道。 “这话我也就在这里说说，话糙理不糙啊！” “全国这么大，不可能就我们这些歪瓜裂枣。” “总部肯定还有底蕴没有用出来。” “我估计我们小队来请的这个许空，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没有他也有其他办法。” “所以用不着为了这点事情拼命。” “童倩，你说呢？” 童倩当即就是一巴掌将他的手拍下，口中怒斥道。 “房飞升！不要把你的懒散带到任务中来！” “当下大昌市外的每一支驭鬼者小队、每一名战士，都在为市内几百万人的拯救计划而拼命。” “我们小队的任务，也是整个拯救计划的一部分。” “很可能就是因为我们退了一步，导致整个拯救计划的失败。” “到时候这个责任，你担得起么？” “好好好，童倩，我说不过你，任务继续做，继续做。” 被称为房飞升的驭鬼者举起双手投降，不想与童倩争辩，只是口中依然问道。 “那么，接下来该干什么？” 童倩沉默了片刻，恶狠狠地瞪了房飞升一眼，没好气说道。 “联系总部！” 包括房飞升在内的五人不约而同的露出松了口气。 童倩毕竟是队长，如果她要强压的话，同在体制内的几人其实不好拒绝。 眼下，她能够想通是最好。 毕竟能好好活着，谁愿意白白去找死呢？ 而后，就在他们五人的注视下，童倩直接打通了总部的电话，将情况说明。 由于当前是紧急情况，特事特办。 所以童倩挂断电话之后，没有一会儿，手机就震动，传来了一个消息。 童倩看后，脸色顿时一黑。 “什么消息，让我看看。” 房飞升探头凑了过去，童倩也没有阻拦。 只见那总部传来的新消息上赫然写着：“根据熊文文预测，你们在进入民国老宅之后，直接全部死亡了。所以任务暂停，你们小队直接撤退，回到临时指挥部听从安排。” 房飞升一字一句的念出，童倩的脸上却是愈发难看。 “……收队！” 她深深的看了民国老宅一眼，猛地将手机扯回，随后不待众人反应，一把将关押了陈千尸体的黄金编织袋扛起，朝着观江小区走去。 房飞升、蔡明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快步跟上。 这恐怖的老宅附近，他们是一刻也不想多停留。 随着车辆的轰鸣声响起，两盏大灯照耀着逐渐远去。 观江小区后方，民国老宅一楼。 横陈的鬼棺之中，许空微微睁开双眼。 他察觉到了院子门口和大昌市发生的一切，但却没有出去的意思。 大昌市饿死鬼事件的背后，是许愿鬼在作祟。 由于这只智慧厉鬼独特的“许愿”规律，许空哪怕用脚指头都打得过它，却无法限制它的逃跑。 因为只要它许愿“到安全的地方”，许空就只有凭借着指路鬼全世界的慢慢去寻找了。 但想要对付许愿鬼，许空也想到了办法，那就是以鬼橱“交易”规律去对抗。 只是单凭鬼橱自身，明显是打不过许愿鬼的。 哪怕有许空在旁干扰，也没法确保能够一定将之关押。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许空以鬼意识模拟鬼橱的“交易”规律。 然后他再凭借更高的恐怖程度，以“交易”碾压“许愿”。 但目前，许空模拟鬼橱“交易”规律才达成百分之三十。 为了避免惊吓到许愿鬼，许空选择了暂时沉寂。 哪怕那有着特殊作用的鬼稻草，许空也是选择暂时放任它被带走。 毕竟被他知道了之后，这只厉鬼的踪迹就再也难以逃脱了。 等“模拟”结束后出去再抓回来，也是一样的。 至于说这只厉鬼的所有权是总部的？ 呵呵。 难道鬼稻草不是在许空的院子里变得“无主”的么？ 虽然说在鬼指路灵异下，鬼稻草本能的选择了离开。 但“无主厉鬼”，人人均可争之。 鬼棺之内，许空重新闭上了双眼，黑色的鬼蜮笼罩而下，一切再度陷入黑暗。 民国老宅院中，两扇打开的大门无风自动，“砰砰”的重新关上。 整个观江小区周围，再度恢复了平静。 第57章 发现 大昌市，官署。 一晚没睡的王小明站在会议室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黑暗渐渐褪去，但泛起的晨曦在青黑色阴霾的影响下也是几近于无。 整个大昌市依旧是一片灰蒙蒙的样子，看什么都好像是老旧照片似的。 他拿着一部手机，上面已经输好了一个电话，几度拿起欲要拨打，却又在最后松开了手。 这个电话是总部最强驭鬼者·定海神针·天生驭鬼者·民国老人·大京市第一驭鬼者·秦老的。 作为国内最顶级的那批研究员，王小明自然是早就知道秦老，也同他有过深入交流的。 秦老虽然说是对于其他年轻驭鬼者，都是一副过去的道路失败了，路子要靠你们年轻人自己走的说辞。 但王小明可不会局限于就知道这一点。 毕竟科研的关键，就在于找准方向，然后一一排除错误的道路，最终走向正确。 哪怕只是知道哪条路曾经失败过，也能够汲取许多经验，避免空耗时间和精力。 更别说，再了解到秦老疑似存在“预知”能力了。 “预知未来”，这可是能够推动研究的最强能力之一，仅次于“全知”这类开挂直接拿资料的。 当然，任何能力都像毒药一样，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好比那个灵童刑警熊文文，他也有预知能力，王小明不是没有打过主意。 但他那只厉鬼能预知未来一小时之内发生的一切事情。 区区一小时足够干什么？ 连大型设备开机试热都不够，更别说辅助科研了。 秦老就不同了，他的灵异明显能够预知很长时间的未来。 这更加让王小明心动。 科研如果能在提出设想之后，直接得到未来的结果。 那就能像武侠之中左脚踩右脚的不科学梯云纵一样，直接原地飞升。 别的不说，如果能够研究出科幻小说中常见的异星球改造技术，人类就能直接飞升火星，把地球当做一个试验场，安全的研究源源不断的厉鬼，彻底摆脱灭绝的可能。 或许其他研究员，碍于秦老的身份，不敢深入探究他的秘密。 但王小明却是够“直”，对于秦老也看得透彻，知道他也是想要解决神秘复苏的“同路人”。 因此，在费过了很大的一番功夫之后，秦老终究还是有一天对王小明松口了。 他说出了民国驭鬼者的大致情况，也说出预知能力的局限——随着灵异的使用，会缩减寿命，因此不能无限制的配合研究，只能在关键时刻提供灵异的支援。 昨天，在平安大厦收到的那条信息，就是秦老发来的。 王小明代表着总部出发前，也提前和秦老交流过。 毕竟是关乎国内绝大多数人口的大事，值得动用一次他的“预知灵异”。 而当时，王小明想要询问秦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一年“交易”结束之后，对于ZS市的居民有没有影响？可不可以交易？ 秦老则是在王小明打电话过去询问之前，就提前将答复给发了过来。 只是王小明也习惯了秦老的神秘莫测，在平安大厦表现得毫无破绽，一点的痕迹也没露。 但此刻，对着大昌市严峻情况，王小明却在联系秦老前有些迟疑了。 说白了，这还是代价的问题。 王小明明白秦老的强大，更明白秦老坐镇总部，对于整个国内的作用。 可以说，只要秦老还能活着走动一天，不管是大海市的叶真，还是朋友圈的方世明，亦或是国内国外其他的心怀鬼胎之人，都不敢在秦老存在时直接作乱。 而总部，也因此才是国内灵异圈最大的势力。 王小明在代价方面算计得很精细。 他自认为自己的性命是比不上大昌市几百万人的，因此在发现出不去之后能直接留在官署，与整个大昌市共患难。 而大昌市几百万人口，比起秦老那关乎十来亿人口安定的宝贵“寿命”来说，又差得老远。 所以只是为此动用秦老的“预知灵异”，找个不确定是否存在的解决方式，似乎还是有些不值得。 王小明最终还是将输好的秦老电话号码一个一个数字的删除了，而后面上丝毫不露的回到会议桌前，继续查看大昌市内新收集到的灵异情报。 他自己这边已经下了决定，之后若是总部去联系，或者秦老自己预言，那也与他无关来了。 而在放弃了预知能力这条路之后，王小明选择了自己想办法去破解。 ‘或许，这也是对于总部的考验。秦老不可能永远守护下去……’ 王小明脑海之中的思绪一闪而过，又重新投入到对于大昌市当前情况的研究中去了。 他，或者说总部其实也都想过能不能再造一个秦老，将国内的稳定持续下去。 但每一个驭鬼者的出现，都满是各种机缘巧合。 哪怕有着秦老的告诫，总部也是在付出了十余条忠诚的性命之后，才收了手，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许空的出现，恰恰好让总部的不少人又起了心思。 “交易”的约束是双方的。 更别说鬼橱的“交易”是厉鬼的“规律”，比人类社会的“交易”更值得信任。 而鬼橱需要厉鬼，这既是坏处，存在不可控的可能，也是好处，说明鬼橱大概率是可成长的。 总部之内，其实有一份《关于秦老百年之后的替代计划·许空》，已经放在了国际刑警亚洲分部部长的案头。 所以关于黄岗村和冯全的事情，才会出现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模样。 人才嘛，多少要给予包容。 而王小明作为聪明人，哪怕不是驭鬼者，也能够估量出许空的强大。 别的不说，光定位许空信号，发现在全球各地出现的这件事情。 若是说许空驾驭的鬼橱没有多收纳几只厉鬼，谁都不会相信。 而驭鬼者的世界，拥有厉鬼少的人不一定弱，但拥有厉鬼多的人一定强。 也正是明白了这点，所以在童倩等人失败之后，总部征求意见时，王小明没有让他们继续强行闯入，免得徒费性命。 毕竟根据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收集的情报信息，王小明叫上李军协助研究后，发现目前的青黑色阴霾鬼蜮灵异影响还在积蓄阶段，距离爆发还有不短时间。 因此不用像昨晚那么紧急。 而王小明与许空昨晚约好三日内交易。 他相信，许空到时候自己会出来。 “嗡嗡！嗡嗡！嗡嗡！” 忽的，王小明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他一眼看去，“杨间”二字浮现在屏幕之上。 王小明一划接通，还没开口，就听对面传来一连串急促而又沉重的话语。 “喂，王小明。” “我在大昌市第七中学发现展开阴霾鬼蜮的源头鬼了。” “就是那只敲门鬼事件中，从上一任大昌市负责人·周正体内爬出的厉鬼——鬼婴。” “我想，我们有大麻烦了。” 第58章 劝解 “我们有大麻烦了。” 大昌市官署，王小明站在会议室上，低沉着声音说道。 在他对面，是大昌市内所有能够征兆来的驭鬼者，包括李军、杨间、赵开明、严力，以及其他几个新过来的大昌市民间驭鬼者，一共是七人，无一不面色严肃。 王小明以解决此次大昌市S级灵异事件的缘由，将所有人召集了过来。 而此刻，就见他按了一下开关，然后指着背后屏幕说道。 “这次的大昌市灵异事件，已经基本查实了，大概率是上一位大昌市刑警，鬼婴周正死于厉鬼复苏后的延续。” 在王小明背后，适时的亮起，投影出来一名干瘦大肚子国际刑警照片，旁边配着“大昌市国际刑警·周正”几个大字。 只见周正的脸庞极其消瘦，脸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几乎已经是皮包骨头。 而因为极其消瘦的缘故，他的一双眼睛凸显得很大，里面布满血丝。 但是消瘦的脸庞下，周正的肚子却是高高鼓起，像是挺着一个满是肥肉的啤酒肚一样，看着就极为反常。 “周正驾驭的厉鬼名为鬼婴，平时能操纵着他肚子里的鬼婴发起灵异袭击，能力在国内的驭鬼者之中，属于普通的范畴。” “我当初也研究过在周正身体里的鬼婴，发现它是没有实体的。” “我们能感觉到周正肚子里的鬼婴，能看见它在肚皮上留下的轮廓。” “但实际上用仪器检测周正，就发现他肚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当时由于其他课题的出现，我没有在他身上进行深入的研究。” “但是没想到，在鬼婴复苏、脱离了周正的身体之后，它表现出了极高的成长性。” 王小明再度按下开关，屏幕上的画面变为了一个实验室，周正正躺在一张医疗床上，肚子高高鼓起，一张婴儿的脸蛋撑起他的皮肉，露出了一个狰狞的轮廓。 “在实验室时，鬼婴还处于婴儿期，被周正牢牢限制，除了表现出对于灵异力量的应激反应之外，并无特殊。” 王小明又按下开关，屏幕上出现了两张图片。 第一张是一个出租屋，这个出租屋内满地的血迹，散落一地的头发，还有几根零散的碎手指，墙壁上到处都是鲜血淋漓的抓痕，不知道受害者临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挣扎。 第二张图是一个青黑色的小孩站在马路中间，被摄像头捕捉到了。 “前面那张图片是我从大昌市北城区的警局档案室里调取的一起7月初案件资料，后面那张图片是案发点附近一家便利店前当日拍摄到的。” “通过现场留下的样本分析，前面那张图片鬼婴身上的血迹痕迹，和案发现场模拟的极为吻合。” “当时，鬼婴已经成长到了孩童期。” 王小明再度按下开关，屏幕转换为一个面无表情，周围散发出青黑色气息，与周围青黑色阴霾近乎融为一体的成年人轮廓。 它站在一栋教学楼之内，被人透过玻璃窗拍摄到。 “这张照片是杨间今天早上在大昌市第七中学拍摄到的，鬼婴明显已经成长到了成人期，而且拥有了极广的鬼蜮，能够笼罩整个大昌市，强度也极为惊人。” “而在这段时间内，大昌市爆发了数十起如同之前一样的案件，只见血肉痕迹残留，不见尸体。” “这里就不一一展示。” “婴儿、孩童、青年，三个最明显的变化，这意味着什么，我想几位都很清楚。” 王小明看向众人，认真道。 “鬼婴在成长！而成长的方式，我个人推断是——吃人。” 除了被提前透露了情况的杨间之外，其他几人明显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有传言，说厉鬼随着杀人的增加，灵异规律会随之变化。 比如一开始是85分贝以上触发杀人规律，杀人变多之后渐渐降为75、65、55……。 但吃人成长的厉鬼？ 这在有记载以来，应该还是第一次吧？ 只是王小明的话还没有说完。 “目前来说，我们能初步判断，鬼婴随着杀人的增加，灵异规律和恐怖程度都在不断地变化。”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杨间在第七中学拍摄了这张照片之后，试图关押鬼婴，但在几乎成功的时候，鬼婴重启了。” “重启？那是什么？” 在座的驭鬼者们明显有些不解。 “重启，就是一个范围之内的所有事物，包括伤势、消耗、身体状况、周围环境等，直接回到了一定时间之前。” “简而言之，就是除了记忆之外的时间重置。” 王小明解释道，随后看向杨间，示意由他来继续说明。 “当时，我在大昌市第七中学教学楼内以鬼绳将鬼婴的脖子捆缚之后，打算用黄金编织袋将鬼婴关押。” 杨间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站起，开口认真说道。 “但只是一刹那，我整个人就回到了四十分钟之前，站在教学楼之外，体内的厉鬼也恢复了之前尚未动用时的情况。” “而站在教学楼窗口的鬼婴则是消失不见了。” “我猜它或许已经有了灵智，知道自己有危险之后，用出这种超乎想象的能力逃离了。” “而下一次碰到，我这次的攻击方式估计会被针对性防御，起不到什么效果了。” 场中的众多驭鬼者顿时哗然，当然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重启？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有这么夸张的能力！” “该不会是你打不过那只厉鬼，所以编造的谎言吧？” 一名陌生的驭鬼者盯着杨间，带着几分诡异不善的神色质疑道。 “你叫什么名字？” 杨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反问道。 “他叫何川，你之前灭掉的那个小强俱乐部成员之一。” 旁边一直不出声的赵开明忽然开口了，他先是向杨间介绍了何川，随后又出人意料的劝解道。 “杨间，冤家宜解不宜结。” “眼下大昌市大难当头，我觉得还是和平为贵，你觉得呢？” “我不怎么觉得。” 杨间瞥了他一眼，毫无表情的坐下。 “那就算了。” 赵开明似乎也没有真要劝解的意思。 他随后就看向王小明，提出了一个建议。 “王教授，从你和杨间刚才说的来看，哪怕重启是真的，那只鬼婴似乎除了鬼蜮之外，也没什么特别强大的地方。” “毕竟连杨间这个新人驭鬼者都能将之压制。” “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两人一组的分散出去，到时候见到鬼婴哪怕打不过也能自保，并发出消息。” “到时候大家集体合力，哪怕它有重启，也应该能将之关押吧？” “大家说呢？” 第59章 支援 “杨间已经驾驭了两只鬼。” 对于赵开明的暗中拆台，王小明只是平淡的开口回了这么一句话，就将会议室众多其他驭鬼者的蠢蠢欲动压下，转而纷纷向杨间投以了惊愕的眼神。 杨间作为近期大昌市最出名的新人驭鬼者，他们都是知道的。 却不想他竟然不声不响的就驾驭了第二只厉鬼。 而与杨间稍微熟悉的严力，已经打算等会儿就去向杨间询问如何才能驾驭第二只厉鬼了。 因为他也已经濒临厉鬼复苏了，只有再驾驭第二只厉鬼，才能活下来。 能活的话，严力还是想活的。 “原来如此，这么说是我想岔了。驾驭了两只鬼的杨间能够将鬼婴关押，确实也不代表我们有着足够的实力。” 而赵开明却也不变色，只是不阴不阳的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就重新坐了回去。 王小明自然察觉到了不对，但有意的看了赵开明一眼，却也只是认为他对于杨间有些不满而已。 同一座城市，拥有两名国际刑警，驭鬼者的精神状态又不太好，因此相互不对付很正常。 “好了！” 王小明收回目光，拍了拍手，道。 “其实这次我以总部的名义叫大家来，要做的事情与刚才赵开明刑警说的一样。” “你们七人，除李军外恰好可以分成三组，在大昌市内对鬼婴进行追捕。” “只是由于重启的特殊性，所以你们的目标不是关押，只是驱赶，从而干扰它成长的速度。” “尽可能的为我们争取时间。” 王小明看向众人，认真道。 “七天！” “只要七天！” “我已经向总部申请了支援，大家只要坚持到七天之后，总部的支援就能到来。” “到时候就算不能将鬼婴关押，也能将大昌市的几百万人给救出去。” 王小明说谎了。 他目前的底牌，是三日后会出关的许空。 而不是总部七日后派来的支援叶真。 根据许空已经约定了“交易”，三日之后，不，除了今天应该是两天之后，他就会出现。 到时候，王小明打算将之前准备好用来交易科技设施的厉鬼，先挪用来交易解决大昌市灵异问题。 在他看来，目前整个鬼婴事件都透露着一股诡异。 鬼婴自周正体内复苏之后，在大昌市犯案数十起，每一起案件现场近乎重复，而且不似常人能办到的。 可根据王小明的对接，发现亚洲驭鬼者总部这些天下来一直没有收到丁点的消息，自然也没有派出驭鬼者去处理。 王小明刚才展示的那些图片，还是他直接从大昌市警局调取的。 这明显是有人在大昌市之中，为鬼婴打掩护。 而嫌疑最大的无疑就是杨间和赵开明两个大昌市国际刑警，其次则是大昌市内其他驭鬼者。 但考虑到敲门鬼事件之中，鬼婴复苏之时，杨间不过刚刚驾驭厉鬼，嫌疑不大。 而赵开明被调任到大昌市之时，鬼婴也已经犯案数起。 也不能因此简单认定他就是幕后黑手。 在这种纷乱复杂的情况下，信息不足的王小明也没法充当名侦探，只能选择先把鬼婴给解决，再让总部后续慢慢调查其中缘由。 至于若是三日之后许空解决不了，或者一直没来怎么办？ 王小明根据李军对于鬼婴鬼蜮和许空两方不同的感知描述，已经判断出许空对于鬼婴的鬼蜮是压倒性的。 一方面是面对鬼婴鬼蜮差了不少才能突围出去，另外一方面则是面对鬼橱灵异被完全压制。 熟强熟弱一目了然。 而若是三日后许空“失约”，王小明也有后续准备，但那时就真的是要竭尽全力拖延到第七日了。 “七日的时间，我们是能拖延，但大昌市的几百万人怎么办？他们能活到那么久么？” 会议室中，一名驭鬼者问出了一个难以被忽视的问题。 “总部的支援不能快点么？” “万一鬼蜮灵异在这段时间爆发，整个大昌市的人恐怕都活不下来。” 他的家属也是在大昌市的，只是被他安置在连同几个富商一起修建的黄金密室之中，足够安全。 现在问出这个问题，也是出于本地人的责任感。 不然，作为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驭鬼者，很多人对于普通人都是漠视的。 “这个大家放心。” 王小明又拿出开关，连按了数下，最终屏幕上显示出了一张大致为“_/”形状的曲线图纸。 “我和李军通过他的鬼蜮和大昌市内的设备，简单的对鬼婴鬼蜮进行了分析。” “虽然没有研究出鬼婴鬼蜮的特性，但鬼婴鬼蜮对常人人体的影响程度还是分析出来了。” “你们看。” 王小明指向屏幕上的曲线图纸。 “鬼婴鬼蜮的影响是逐渐增强的，目前还在比较平缓的阶段。” “若是不加干涉，按照目前的速度大概在第六天就会达到爆发期，对所有的大昌市居民造成难以恢复的影响。” “这是已经把鬼婴的成长估算进去了。” “但只要我们在这段时间不间断的对鬼婴进行追逐，就能够将鬼婴的成长速度减缓。” 王小明再度按下了开关，另外一张大致为“__/”形状的曲线图纸在屏幕浮现。 “初步估计能将爆发期推迟到第八天。” “时间是完全足够的。” “而鬼蜮的影响也能够在离开大昌市之后渐渐消除。” “这样的话，我没问题了。” 那名驭鬼者点了点头，重新向后坐了回去。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有的话我现在尽量给予解答。” 王小明看向场中众人，再度询问道。 “如果没有，各位可以自行组队，七天时间就全靠你们了。” “等等，王教授！我还有个问题。” 赵开明忽然出声，引得互相打量的杨间、严力等人纷纷注目。 “能不能说下总部的支援来的是谁？这样我们大家心里起码也有个底。” 王小明看了看众人的目光，显然都想知道。 而反正这也只是备用计划，用来遮掩的，因此他也没拒绝，直接道。 “是大海市灵异论坛的叶真。” “他目前在镇压另外一起灵异事件，要七日之后才能赶到。” 赵开明顿时脸色微动。 “原来是传言中的亚洲第一驭鬼者，难怪总部有信心能够解决鬼婴的鬼蜮。” 其他驭鬼者，除了杨间这等新人，也纷纷松了口气。 叶真名声在外，顿时间就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 “不就是七天么？怎么也得拖过去。” 一名驭鬼者苍白的脸上露出狠色。 “大好日子在手，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其他的驭鬼者纷纷赞同。 “还有人有问题么？” 王小明再问了一句，见没有人再要提问，便干脆利落的直接结束了会议。 “那么，这七天时间就拜托大家了。” “只要大昌市的这起灵异事件能解决，之前总部答应给你们的东西，一件也不会少。” 第60章 内鬼 “王小明。” 大昌市官署会议室外，杨间叫住了欲要离开的王小明。 “关于你刚才说的支援……” “等等！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先跟我来。” 王小明打断了杨间的话，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杨间微愣，却也没有迟疑，直接跟随着王小明走了过去。 大难当前，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他相信王小明足够理智，也相信自己驾驭的厉鬼的力量。 杨间跟随着王小明、李军两人乘坐着电梯来到了负二楼的停车库，随后左拐右拐的来到了角落一个挂着储物间牌子的门口。 接着，李军低下头进行了一次虹膜扫描，将储物间的门打开，其内是各种仪器设备。 王小明直接走到侧面的一台显微镜前，将眼睛凑了过去。 随着“滴”的一声响起，旁边一面光滑的墙壁忽的凹陷了进去，一扇大门打开，露出其中被黄金薄膜完全包裹的密室。 王小明率先走了进去，招呼杨间道。 “进来吧。” 杨间看了眼站在门外的李军，见他没有进去的意思，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一时间没有行动。 王小明察觉了他的警惕，开口道。 “放心，这间密室只是贴了一张黄金薄膜，一用力撕扯就坏了。” 杨间也不尴尬，上前用手摸了下确定真假之后，方才走了进去。 王小明等黄金大门完全关闭之后，才说道。 “你刚才是想说，为什么不叫许空来支援，对吧？” “没错。” 杨间点头，死死盯着王小明的双眼说道。 “大昌市的危险程度显而易见。” “虽然你对鬼婴鬼蜮的影响进行了分析，但厉鬼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它们的不可知性。” “特别是像鬼婴这样的高成长厉鬼。” “今天它暴露出了重启，明天就有可能暴露鬼蜮直接致死的灵异。” “既然大海市那个叶真要七天时间才能过来。” “为什么不让许空来？” “你不是最崇尚价值么？” “虽然许空要价有些高，但我不相信大昌市几百万活人还比不上几只厉鬼的价值。” 王小明一直等他说完，才开口道。 “情绪平静下来了？” “你说的这些，我和总部早就想到了。” “并在昨晚就已经派出了人去请许空，还在那民国老宅那里死了一个驭鬼者。” “你们成功了？” 杨间眉头微动。 作为观江小区的董事，他自然是知道许空在民国老宅布设的石碑的。 但以总部的力量，既然付出了如此代价，应该是做到将许空请出来了。 “不，我们失败了。” 王小明摇头。 “总部使用预知灵异，预知到如果继续强行闯入，整队的驭鬼者都会死在那里。” “而拥有预知灵异的那名国际刑警，在预知了此事之后，复苏程度提升了一大截。” “……那你想说什么？” 听到这些，杨间沉默了片刻，随后才问道。 王小明看着杨间的双眼，认真道。 “我想说的是，大昌市有内鬼。” ………… “大昌市有内鬼，这是肯定的。” 国际刑警亚洲分部，亚洲驭鬼者总部的一处黄金密室之中，国际刑警亚洲分部部长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个内鬼隐瞒了鬼婴第一阶段的爆发，让我们无法将这起灵异事件扼杀在萌芽状态，最终导致了大昌市S级灵异事件的爆发。” “但事已至此，我们除了要想办法解救大昌市居民之外，更应该关注的，还有那个内鬼的目的。” “他引发如此大的动静，图谋绝不会小。” 国际刑警亚洲分部猛地一拍桌子，厉声下令道。 “找到这个目标，然后想尽一切办法破坏它！” “胆敢在国内以几百万人的性命作为代价实行阴谋，这种人也绝对要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 大昌市郊外，观江小区。 乘着一辆公车，童倩再度来到了小区末尾。 只是这一次她却没有下车，只是停留在民国老宅前方那条新修建的柏油路起始位置，面无表情的盯着民国老宅关闭上的大门一动不动。 “我们就这么看着么？” 车内，另外一人也是昨晚一起前来的国际刑警，此刻他坐在驾驶室上，扭头对着童倩问道。 “那有什么办法？你敢进去么？” 童倩一句话就把他给顶了回去。 随后她也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下意识舒缓语气解释道。 “总部的命令，就是让我们两人在这里等许空出来。” “昨天陈千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没有必要做多余的事情，导致引发更多的危险。” 坐在驾驶室上的国际刑警也不以为意，驭鬼者之中童倩的脾气还算是正常的。 他只是叹了口气，道。 “我也知道，但来大昌市之前，我总以为自己驾驭的厉鬼已经很厉害了，灵异事件只要掌握规律，没有不能解决的。” “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厉鬼灵异之间也有差距。” “大昌市内的厉鬼只是一个鬼蜮，就挡住了小半个国内的力量。” “而就算是面对这个鬼蜮，总部却也对这个许空有信心。” “真不知道，他到底驾驭了什么厉鬼？” 童倩回头，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这么大一个人了，竟然还有这这么中二的想法。 只是她也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随口答道。 “想知道？等过两天，他出来问不就行了？” ………… 大昌市市区之外，是没有被鬼婴的鬼蜮笼罩的。 因此日升月落，一如往常。 只是站在观江小区远眺，依然能够看到笼罩了整个大昌市的青黑色阴霾越来越浓。 驭鬼者其实已经是半脱离人籍了，对于饮食的需求少了很多。 童倩两人凭借着车内的物质，就在观江小区的末尾守了两天两夜。 这期间，大昌市外建立起了临时指挥部，亚洲驭鬼者总部副部长曹延华坐飞机亲临现场。 而其他城市的驭鬼者到来的也有数十人，包括朋友圈、灵异论坛等等大小组织，在总部的重金诱惑之下都有人到来。 而大昌市内的形势也越来越严峻。 童倩听着从临时指挥部传来的消息，从第二天的晚上开始就彻夜不眠，死死的盯着民国老宅大门。 仿佛生怕漏过了一只苍蝇就会辜负总部的信任，导致整个大昌市没救似的。 然后，在她和另外一名国际刑警盯梢的第三天上午，民国老宅的大门打开了。 一个脸色略微苍白的少年从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