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从斩妖除魔开始》 第一章 又重生了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好像很久都没这样过了。 向问天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准备再多睡一会儿，就听见屋外传来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 “小兔崽子，饭都好了还睡？赶紧起！” 不对啊，自从重生成为天庭小吏，哪儿还有什么亲人。 这里可是天庭，不带这么占便宜的！ 向问天脸颊一抽就准备开骂，可张开眼睛一看，只愣了两三秒便猛地从床上坐起。 破败的屋顶，漏风的土墙，仅有的几件陈旧摆设，都和记忆中舒适的天庭集体宿舍全然不同。 “我靠，又重生了！” 刹那间，之前两世的记忆涌上心头。 …… 第一世，作为蓝星新世纪苦逼的社畜，在经历了九九六零零七的残酷压榨后，终于鼓足勇气下海创业。 命苦啊，刚攒了个小公司就遇到全球停摆事件，几个苦逼辛辛苦苦凑出来的那点钱，不到一年就败的干干净净。 然后就是所有创业失败者最最最常见的一幕，合伙人闹翻，被各种催收，老婆离婚，亲戚白眼，朋友远离。 原本还想着咬牙坚持，拼一把来个东山再起，让那帮孙子跪在地上唱征服，结果醉酒后的一场意外，让他彻底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 除了父母，那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人想他…… 以上便是第一世的失败人生。 相较而言，第二世显然有趣多了。 因为他居然重生了——重生到西游世界的天庭，成为天庭掌功司的一名文吏，简单来说就是天庭档案室文员。 在经过一年的苟活适应后，他惊喜地发现，天庭此时的年份是西游取经结束后的第三年。 作为蓝星历史最悠久的熊猫家人，谁小时候还没看过经典版《西游记》，没听说过孙悟空与猪八戒？ 尤其是在新世纪，西游题材的影视、游戏层出不穷，网上关于西游记的暗黑解读简直不要太多。 所以，在每天八小时工作制以外，他抱着强烈的吃瓜心态，一头扎进档案室，把与西游相关的卷宗挨个翻了个遍。 感谢前世的严苛教育，感谢高中语文老师，感谢带他进入国学世界的中文系学姐，这些卷宗他居然看懂了大半！ 作为曾经的考研一份子，他很认真地将卷宗里的重点内容做笔记，同时按照科学的学习方法归纳总结，耗时大半年竟然真的整出了一个大活儿！ 他奶奶的，西游背后果然有阴谋！ 可惜，这里面的水太深，他没有老蚕那样的格局和高度，好多事儿还是没整明白。 但他总结出来的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让某些大人物睡不着觉了，比如西王母，再比如太上老君，还有那个被无限拔高的如来佛…… 好奇害死猫啊！ 这个笔记本要是传出去，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这些大佬撒气的。 烧吧，烧了才能安心。 然而，就在他躲在宿舍里刚把火点着，武德星君一脚把门踹开，冲进来拔刀就砍。 在刀刃砍中脖子的同时，他就听武德星君喊了一句。 “你居然给孙悟空喊冤，该杀！” 尼玛，就因为之前嘴贱说了一句“孙悟空有点冤”，就要被砍头吗？ 直到脑袋飞上半空，最后一眼正好看见武德星君收起笔记本，才恍然大悟。 “他妈的，杀人灭口！” 这便是第二世最后的记忆！ …… 向问天痛苦地捂住了脸。 “我的天庭编制啊……” “我的嫦娥仙子啊……” “我制订了那么久的天庭奋斗计划啊……” 武德星君那一刀，直接将他从云端打落凡尘。 再看看家徒四壁的现状，当真是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瘦弱的老太太端着一碗黏稠的麦粥走了进来。 一见向问天还傻愣愣地坐在床上，老太太眼睛当时就大了一圈。 “等着我给你穿裤子呢？” 老太太说着将麦粥放到桌子上，几步走到床前，一把揪住向问天的耳朵。 “老娘昨天好不容易弄了点新麦子，一大早起来给你熬粥，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赖床，啊？” 最后这一下拐调门，让向问天立刻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当时他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回家里，母亲也是用这种方式激励他。 “娘——”这声娘叫的有些生涩，也有些迟疑，但却充满了真情实感。 一瞬间，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蜂拥而至。 向问天，生于大唐武德二年，如今刚满十八。 等等，先停一下—— 现在是哪年来着？ 根据身体的原有记忆，今天是贞观十一年八月二十七。 贞观十一年？ 在西游卷宗里，玄奘是贞观十三年九月十二从长安出发，历经十四年将真经带回长安。 那就是说，自己回到了唐僧取经前的整两年！ 好吧，继续—— 向问天父亲原是军中武卒，于武德八年调至长安县做了一名衙役，可惜好景不长，才一年多时间便在一次外出时殉职，那时向问天年仅八岁。 此后，老娘含辛茹苦将向问天拉扯大，在他十六岁时招入县衙，子承父业做了衙役。 “还算不错，好歹是个编制，至少比贫民强一点。” 随着前身记忆不断覆盖，向问天忽然发现了一个大麻烦，而且这个麻烦就在今天发作！ 前身昨天跟班头去城外查一桩失踪案，结果因为年轻气盛和班头大吵了一架，还顺带得罪了衙门里的刑房书办，因为事主赵员外正好是刑房书办的族弟。 班头早就看向问天不顺眼，这次和刑房书办联手，肯定会把他赶出衙门，一旦没了这个差事，母子俩就得上街要饭了。 “老天你真他妈狗，居然提升难度？” 向问天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结果只能看到破败的屋顶。 “系统大大？”向问天一脸谄媚，和上次重生到天庭小吏一样，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狗*的老天！”向问天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 幸好声音很小，老太太没听清楚，但还是给了他一巴掌。 “嘴里念叨什么呢，晚不睡早不起的，饭都凉了。”老太太将衙役袍服往向问天手中一塞，“要是再迟到，咱娘俩这个月就得喝西北风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马上马上！” 不知不觉，向问天竟然将前世的习惯带了出来，母亲和眼前的老太太似乎正在重合。 前世就对啃老满怀愧疚，眼下自然不能再让老太太受拖累，向问天穿好衣服挎上腰刀，饭都没吃便大步出门。 “给我回来，还没吃饭呢？”老太太在后面大喊。 “娘，你吃吧，”向问天清晰地感受到正在与这身体快速融合，“你在家里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挣一份功劳回来！” 前身最大的心愿就是好好孝敬老娘，重生而来的向问天又何尝不是如此？ 第二章 不服就干 出了门，向问天大步朝城外走去。 在经历了第一世的社会毒打，以及第二世的杀人灭口之后，他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遗憾与不甘。 重生为了什么？ 重生后又该做些什么？ 难道不应该是利用先知先觉的信息差，痛痛快快地活一场，尽可能地将前世的遗憾都弥补回来吗？ 虽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生，但老天爷既然给了这么个机会，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就像刘华强说的，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作为一个纯爷们，向问天当然不想成为不中用的废物。 所以呢，要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当然，远大的目标可以作为理想，眼下嘛还得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 当务之急，是要化解班头和刑房书办带来的生存危机。 如果从衙门内部托关系的角度来处理，既费钱还很费工夫，而且很难达到想要的结果。 可是换一个思路就会变得很简单，那就是破案！ 衙门最主要的职司之一，是刑狱和缉盗。 辖地一旦出了大案要案，若不能及时破案，上至县令、县丞、主簿、县尉，下到皂吏、佐役一干人等，整个衙门都会受到拖累。 所以在衙门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能破案才是关键。 好在昨天被班头赶出来以后，前身大为不忿，于是悄悄找村民打听了一下，还真就问出了一些关键线索。 这也是那位赵员外平日里太过霸道，将村民欺负太狠的缘故。 “哼，只收了十两银子，你个小小的班头就敢把这么大的案子糊弄过去，真当别人是傻子？” “还有你个姓赵的，仗着衙门里有靠山就敢杀人藏尸，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官法如炉！” …… 赵家后院。 在花园一处角落，向问天看着刚刚挖出来的泥土心情大好。 泥土下面露出一只惨白的人手，赵员外失踪的女婿就埋在这里。 赵员外已经瘫坐在了地上，颇有些姿色的赵小姐，则倚在一个壮汉身上瑟瑟发抖。 “老子最恨奸夫淫妇了！” 现代社会出轨的比例高得吓人，没想到刚回大唐就亲眼目睹了一回。 “说吧，谁是主谋？”向问天扫视三人，“又或者，你们三个一起动的手？” 赵员外闻言顿时叫了起来“冤枉啊，人是他杀的，我只是事后按照他的意思，将尸体埋在这里。” 赵员外说着指向那个壮汉。 “爹，你怎么这么说？”赵小姐倒是情根深种，努力维护着奸夫，“这短命鬼找你要钱的时候，你不也恨得牙痒痒吗？” 赵员外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指着女儿就要开骂，那壮汉眼睛一瞪，赵员外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那壮汉很是镇定，轻声安抚了一下赵小姐，扭过头好奇地看着向问天。 “人是我杀的，但我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你是怎么查出来的，又怎么知道尸体埋在这儿？” 世上的笨贼多如牛毛，基本上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自以为是，都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 此外，笨贼还经常瞧不起官差，还特别喜欢用自己的爱好，去挑战专业人士的专业技能。 对这种笨贼问的无脑问题，向问天才懒得跟他废话，只是伸手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赵员外见状顿时松了口气，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差爷稍候，我这就去准备红包，包您满意！” 壮汉并没有阻拦赵员外的举动，只是扬着下巴不屑地撇了撇嘴。 “哼，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原来也是个贪财的货色。” 对于壮汉的嘲笑，向问天并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走到壮汉跟前，继续伸手要钱。 “我很缺钱，只要是能拿的该拿的，我一概都不放过。” 壮汉脸色一沉“赵老爷已经去拿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 向问天谈笑间手掌一翻，跟着猛地一拍，一张定身符已经按在了壮汉胸前。 “——你的命！” 这一下打了个出其不意，壮汉没想到向问天上一刻还在索贿，下一刻便突然动手。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定身符泛起一道灵光，瞬间蔓延至壮汉全身。 壮汉就觉得浑身上下仿佛压了千斤重物，手脚被牢牢束缚，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 壮汉高声怒喝，眼前忽然寒光一闪，一柄长刀对着脑袋就砍了过来。 “啊——” 危急关头，壮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硬生生将脑袋朝后躲了一下，刀刃贴着脸颊砍进脖子和肩膀的连接处。 扑哧—— 刀刃砍进壮汉身体，喷溅出来的血液赫然是绿色！ “尼玛，果然是妖！” 从第一眼见到壮汉，向问天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妖气，所以才假借要钱实施偷袭。 也幸好为了维护地方安宁，大唐特意为办案的差役配发符箓，以保证差役在遇到妖物时能有一战之力，向问天才敢出手。 不过，钦天监炼制的符箓还是挺管用的，壮汉空有一身蛮力，此刻却只能站在原地任由刀砍。 “尼玛，妖的身体就是耐造，这么砍都没事！” 向问天对此倒是早有准备，长刀抽回，反手又是一张巨力符贴到刀身上，跟着挥刀再砍。 刀锋准确无误地斩入同一道伤口，这一刀，一直砍到胸骨处才停下。 “嗷——” 壮汉一声惨嚎，身子一阵急速抖动，整个身躯急剧膨胀，青绿色的皮肤瞬间将衣衫撑破，露出一片片巴掌大小的鱼鳞。 “妖，妖怪？！” 一旁的赵小姐亲眼目睹心上人现出原形，直接吓晕了过去。 眨眼间，壮汉已变成一头一丈来高的青鱼精。 青鱼精拼命扭动身躯，定身符表面的灵光一阵乱闪，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啪啪两声，又是两张定身符拍到青鱼精身上。 青鱼精身形一顿，再次被定在了原地。 向问天猛地跃起，直接踩在青鱼精头上，对着鱼头就是一刀。 这一刀将鱼头砍开了一道豁口，但依然没能将青鱼精杀死。 “嗷——” 青鱼精疼得不住惨嚎，肚子突然鼓起，张嘴想要喷出什么东西。 向问天哪里会给对方机会，鱼嘴刚一张开，手中长刀直接刺入青鱼精口中，刀刃翻飞一阵乱搅。 “呃——” 青鱼精痛不欲生，喉咙间发出“嗬嗬”之声，一股浓重的腥臭扑面而来。 向问天心知不妙，一咬牙将长刀整个刺入青鱼精喉咙。 与此同时，一股黏稠的毒液喷出，洒了向问天一身。 向问天踉跄落地，只觉身上一阵剧痛，却是被毒液溅到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 而青鱼精庞大的鱼身，也如肉山一般重重摔到地上。 就在这时，向问天脑海中突兀地出现一句提示—— 首次击杀妖物，开启《妖鉴图经》！ 第三章 妖鉴图经 “《妖鉴图经》？” 向问天泪流满面。 “系统爸爸，你终于显灵了！” 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瞬间充满全身，这一刻，向问天感到自己就是这个世界最靓的仔！ 有了系统加持，就意味着即将走上人生巅峰。 有了系统加成，重回天庭就不再是梦想，而是武德星君以及他背后大佬的噩梦！ 向问天挥舞着双拳，兴奋的就像是中了二十注双色球头彩一样，连被毒液腐蚀的剧痛都忘了。 突然，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他一个箭步冲到青鱼精尸身旁边，伸手就朝鱼头里摸索。 很快在鱼头下方有了收获，掏出一个核桃般大小的肉球。 肉球是呈淡绿色，几近透明，软软的很是q弹。 “这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玄幻小说里经常提到的内丹？” 向问天皱着眉头，正在琢磨这东西是该直接口服，还是加上枸杞大枣一起泡水喝，掌心忽然生出一股吸力，将珠子直接吸入体内。 “昂？” 向问天愕然看着自己的手掌，又赶紧摸了摸胸口和肚子，似乎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这系统牛叉啊，手也能吃东西？” 这时，一页卷轴在脑海中缓缓打开，空白的页面上一条细线快速游走，迅速勾勒出青鱼精的模样，跟着显现出几行大字 青鱼精 修炼一百三十七年； 一品境炼精化气初阶； 凝结精元一枚； 天赋毒腺。 “呃——这应该是系统提示！” “炼精化气？那就是练气期咯？” “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然后飞升灵界？” “呸呸呸，这不是凡人世界，这是西游！” 向问天正在胡思乱想，就见图画旁边又浮现出两行大字。 精元内蕴含十二年精气，人妖殊途，只可吸收三年精气； 毒腺不适用人体，仅能汲取部分解毒功能。 随即，向问天就觉得一股充盈的精气布满全身，不仅将战斗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体内气血也明显壮大了几分。 紧接着被毒液溅到的地方一阵酥麻，低头看去，就见溃烂处渗出丝丝墨绿色的黏液，那股钻心的疼痛也逐渐消散。 “我靠，这么神奇？” 向问天脑子一转，立刻醒悟过来。 “原来杀妖才能开启系统。” “难怪第二世没能激活，天天坐办公室不出外勤，哪儿来的机会杀妖？” “这次重生算是来对了，感谢武德星君，感谢老天爷，感谢系统！” “系统爸爸万岁！”向问天由衷地朝老天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不该骂您，是我肤浅了！” 第二世在天庭做了四百多年小吏，勉强称得上见多识广，可在第二世的记忆中却从未听说过《妖鉴图经》，倒是天庭册录阁里收藏了一堆《万妖图谱》、《妖仙宝策》、《古妖指归録》等书籍。 “看来，这本《妖鉴图经》是系统唯一，连天庭都没有。” “按照这个书名，系统多半还有《魔鉴图经》、《鬼鉴图经》什么的。” 向问天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开心，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西游记那么多妖魔鬼怪，不都成了我碗里的菜？” “这下发了！” “我爱大唐，我爱西游！” 此刻的向问天表现得有些行为失控，但这不是他精神出了问题，而是开启系统后的狂喜，导致三世记忆出现严重混乱后的结果。 …… 就在向问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一大群人从院门外涌了进来。 领头的正是带队的班头老蔡，以及他的三个狗腿子。 众人吆喝着冲进后院，乍一看到一丈多长的鱼尸都吓了一跳，跟着看到双手举过头顶，风骚扭动腰肢的向问天全都呆住了。 “小向，你在干什么？”班头老蔡见青鱼精已死，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对向问天又摆出了上司的嘴脸。 “昂？”向问天这才惊醒过来，不自然地放下手臂，可转念就想起老蔡对前身的剥削打压，顿时火气上涌，“你没长眼睛啊，没看到老子刚杀了一头青鱼精？” “就凭你？”老蔡怕青鱼精不假，可不代表他怕向问天，当下冷笑一声缓缓走上前，围着鱼尸转了一圈，凑到向问天跟前嗤笑道，“你有啥本事我能不知道？就凭你也能杀妖，少他妈给我装——” “装尼玛！” 话还没说完，向问天一记重拳砸在老蔡下巴上，直接把人打得飞了起来。 前身从小练武，本来就有些身手，再加上刚才被三年妖物精气灌体，力气翻了一倍不止，这一拳有多重可想而知。 “哎呦！” 老蔡一声痛呼，捂着下巴重重摔到地上。 向问天跟着上前，一脚狠狠踢在老蔡肚子上，老蔡顿时缩成了一团虾米。 “你他妈以后再敢骂我，再敢克扣我工资，老子见一次打一次，听到没？” 老蔡听不懂什么叫“工资”，但也能猜出个大概，眼见向问天一脸凶相，吓得连连点头。 “小向，你敢打班头，不想混了吗？” 一名狗腿子衙役刚开口，就见向问天猛地抬头，顿时被他凶狠的目光吓得连连后退，一边退还一边摆手。 “哎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打你还用挑日子吗？” 刚开启了系统不得发泄一下啊，向问天活动着手腕，笑嘻嘻地看着那个狗腿子。 就在这时，当啷一声响！ 金铁交鸣，场中立刻又安静下来。 众人齐齐扭头，原来是赵员外手中的菜刀掉到了地上。 就见赵员外突然发出一声大喊，然后几步冲到向问天面前，一把将他拉到一边。 “差爷，我愿出二百两，饶我一命！” 原来是想花钱消灾，向问天绷紧的手臂放松下来，低头看着赵员外白得发青的胖脸，直接开出了条件。 “三百两，你父女二人还得去衙门走一趟，把案子说清楚。” “啊？钱都给了还要去衙门？” “废话，你女婿虽然是青鱼精杀的，但你女儿婚内出轨也是事实，老子最恨的就是渣女！” 赵员外似懂非懂，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到最后只能咬牙认命。 “行，只要能饶了我父女二人，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别想着找你那个刑房书办的族兄，这件案子不光死了人，还涉及到妖物，不是他能压得住的。” “别跟我耍花样，”向问天重重一巴掌拍在赵员外肩膀上，“否则，就不是三百两的事儿了！” 赵员外咧了咧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差爷，您就是我赵家的救命恩人呐！” 第四章 职场危机 当向问天回到长安县衙时，整个衙门都轰动了。 大家诧异的倒不是城外闹妖物，而是之前一直不怎么受待见的向问天，在默默无闻两年后突然爆发，不但打了带队的班头老蔡，还单枪匹马独自一人击杀了一头青鱼精。 这小子莫不是吃错了药，又或者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 兹事体大！ 于是，县尉和捕头一起出面，共同过问此案。 就在捕房的大厅内，县尉坐在正中，捕头站在县尉下首。 厅堂中则站着两拨人，左边是老蔡和三名狗腿子，右边是孤零零的向问天。 县尉没有急于开口，而是眯着眼冷冷地盯着堂下之人，直到厅堂里的气氛变得极度压抑，才轻咳了一声。 “老蔡，你先说。” “是，大人！”老蔡脸颊肿得老高，早就等不及了，“属下昨日去赵家庄调查赵员外女婿失踪一案——” 絮絮叨叨啰里啰嗦，说了半天才把事情说完，一旁的捕头都听得直皱眉。 说到最后，老蔡噗通一下跪到地上，朝县尉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向问天违抗命令，公然殴打同僚，还请大人做主！” 县尉倒是很有耐心，听得十分仔细，等到老蔡说完又看向向问天。 “向问天，你有什么话说？” 向问天朝县尉和捕头一抱拳“敢问大人，案件实情如何，可有疏漏？” 这一问却是说到了点子上。 不论老蔡如何添油加醋搬弄是非，最终破案的却是向问天！ 这就是底气所在！ 县尉和捕头对视一眼，都是微微点头。 这时，向问天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老蔡。 “老蔡，你昨天收了赵员外十两银子，没冤枉你吧？” “你——”老蔡跪在地上仰头朝上，气势上已经输了一筹，又被向问天当场揭穿收受贿赂，当时就急眼了，“你是第一天当差吗？咱们兄弟出去办案，哪次不收点好处？” “我就从来没收过！” 向问天一拍胸脯，这句话说的是理直气壮。 赵员外答应的三百两，从性质而言绝非惯常的好处费，而是帮他家杀妖的酬劳，否则他一家老小迟早被青鱼精吃个干净。 “放屁！”老蔡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厉声反驳，“那是你不想收吗？是老子不给你，以前不给，以后也不给！” “你不给我好处费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克扣我的饷银？” “你小子不懂规矩，我就是要给你点教训。” “听你这话的意思，以后还要继续克扣？” “废话，你以为我怕你，在赵家庄——” “去你妈的！” 话没说完，向问天一拳便砸了过去。 这一拳好歹留了点余地，要是全力一击，只怕能把老蔡当场打死。 可就算这样，一拳下去正中鼻梁，鼻血唰的就飞了出来，瞬间糊满了整张脸。 老蔡一声惨叫，捂着脸蹲了下去。 “刚才就警告过你，以后再敢吞我的钱，见一次打一次，这么快就忘了吗？” 说话间，向问天又是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老蔡踹得倒飞出去。 “住手！” 县尉腾地站起身，指着向问天厉声呵斥。 “当堂殴打同僚，你还想不想干了？”县尉铁青着脸作出了决断，“老蔡，你以后就在衙门里做些洒扫的事情，班头先交卸了吧。” “啊？”老蔡正不住惨嚎，听到县尉的话顿时呆如木鸡，傻傻地看着县尉，连求饶都忘了。 县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朝其余三名衙役呵斥道“还傻站着干嘛，把人拖下去。” 老蔡直到被拖出大堂才反应过来，撕心裂肺地哭喊求饶，县尉却毫不理会，转头看向向问天。 “向问天，你不知尊卑上下，公然殴打同僚，今日将你开革出——” “大人且慢！” 捕头突然出声劝阻，凑到县尉耳边低语。 “大人，向问天杀的可是一头青鱼精，此事定然绕不过百骑司，冒然将其革职，只怕——” 县尉一愣，稍稍权衡了一下，给出了新的决定。 “向问天，念你除妖有功，且先留用三个月以观后效，若是再有差错定不饶你！” “多谢大人开恩！”向问天深深一揖，心里却长出了口气。 刚才只图一时痛快，竟然忘了当着领导的面打人是职场大忌，好在捕头帮忙说情，不然这个工作可就没了。 “衙门自有规矩，等会自己去领二十鞭子！” “再有，罚你三个月饷银，以儆效尤！” “属下遵命！”这个时候该服软就得服软，向问天一个立正，双臂紧贴两肋，很用力地将脑袋低下。 “哼，好自为之！”县尉没见过这个动作，但能感受到向问天对自己的敬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捕头朝县尉背影抱拳躬身，直到县尉走出捕房才直起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向问天。 “瞧不出你小子倒有一股狠辣，之前怎么不敢开口？” “今天早上出门前，我跟我娘说要给她挣一份家业，让她享福。” 这是个很好的理由，放到任何时代都没毛病。 “哈哈哈，”捕头闻言大笑，转而说道，“贞观元年，我和你爹外出公干，路遇妖物袭扰，幸得你爹舍命相助才幸免于难。” “我爹？” 前身记忆瞬间涌来。 回想起当日噩耗传来，老娘顺着门框滑到了地上，颤抖着嘴唇发不出半点声音，直到隔壁二婶重重拍了一下后背，才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记忆如此清晰，向问天感同身受之下也不禁鼻子发酸。 “我当时给你娘拿了一百两银子，可你娘不要，只求我以后能行个方便。” 捕头神情有些复杂，当初向问天老娘要是拿了银子，这份人情就算是揭过去了，可没拿他就得始终记着，得找机会偿还。 “所以，在你刚满十六岁那天，我把你带进了衙门。” “你爹只有你这一根独苗，我想着让你安安稳稳吃一份皇粮，所以将你安排到老蔡手下。” “老蔡这人贪生怕死，跟着他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老蔡还很贪财，很会敲竹杠，跟着他多少也能落点好处。” “可没想到，老蔡嫉恨你抢了他侄儿的差事，两年来一直压着你。” “好在你没有让我失望，不错，不错！” 对于捕头这番说辞，向问天心里很清楚，第一世的职场经验加上第二世的文员生活，让他对这类说法早已免疫。 任捕头说得再好听也就那么回事，要是当真了那就天真了。 退一步讲，捕头给前身找了份编制内的工作，还考虑到人身安全以及灰色收入，当年老爹舍命相助的人情就算是还清了。 至于后来老蔡怎么欺压前身，已经和捕头无关，人间愿意帮是人情，当没看见是道理，不能强求。 不过该有的客套绝不能少，向问天朝捕头深施一礼“多谢大人照拂，属下感激不尽！” 第五章 人情世故 向问天表现得很恭顺，捕头十分满意，开始了进一步的拉拢。 这也是职场常见的现象，某个下属一旦展现出过人的工作能力，部门主管一定会适当地表现出亲近和善意，以便夯实自己的管理层地位。 捕头笑着拍了拍向问天的肩膀，语气变得越发平和。 “既然县尉大人有交代，二十鞭子肯定不能少，不过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不用担心。” “至于你三个月的饷银也好办，我回头找个机会补给你。” “多谢大人！” 向问天再次施了一礼。 这一次不等向问天弯腰，捕头一把就扶住了他，笑嘻嘻地盯着他的眼睛。 “小向啊，赵员外那三百两嘛——” 向问天颇为诧异，没想到要钱这件事还传得真快，看来刑房书办能量不小。 果不其然，捕头直截了当提出了要求。 “赵员外毕竟是赵书办的族中兄弟，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您的意思是——” “一个乡下土财主能拿出多少现银，一百两也就差不多了。” 这就是刑房书办那边开出的条件，向问天心中冷笑，可这股邪火却不能对捕头发作。 转念一想，反正是白捡的银子，不如再大方一点。 “属下明白，收到钱后，四十两给县尉大人，四十两孝敬您老人家。” “可以啊小子，很懂事嘛！”捕头心中暗暗点头，对向问天越看越顺眼，微一沉吟，索性再给他些好处。 “你斩妖有功，按上面开出的赏格有八十两赏银，回头我帮你去找户房书办，这次的赏银不抽成，全给你。” 言下之意，只是这次不抽成，以后还是得按惯例抽个两到三成。 天下衙门皆是如此，即便天庭也不例外，倒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谢大人恩赏！” “这三个月老老实实当差，别再惹祸，三月期满后，老蔡那个班头就是你的。” 说了这么多，这个才是真真正正的好处！ 向问天眉开眼笑“属下必不负大人赏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把后世小说里的词儿用在这里，很有点不伦不类，但捕头也是大老粗一枚，听着反而觉得顺耳，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好啦，去吧。” …… 走出衙门，向问天活动了一下身体，刚才那二十鞭还真没伤到筋骨。 在捕头的示意下，那名行刑的衙役心领神会，鞭子挥舞的呜呜作响，打在身上也是声震四方，但落到身体上却很轻。 二十鞭子下来，充其量也就是一些皮外伤。 吸收了青鱼精三年精气，体内气血旺盛，这点伤三五天就能痊愈，算不了什么。 不过平白挨了一顿鞭子，三百两又锐减到了二十两，这口恶气不出出来实在不舒服，于是直接去找老蔡算账。 按照前身记忆找到老蔡家，一脚踹开院门大步而入。 老蔡在屋里听到声音不对，连忙走了出来。 一见是向问天吓得一哆嗦，转身就想跑，可看到身后的老婆孩子，一咬牙拔出腰刀，堵在自家门口。 “姓向的，你要干什么？” 向问天嘿嘿一笑，背着手走了过去。 老蔡握刀的手抖个不停，刀尖都快拖到地上了，根本不敢对向问天动手。 “你没胆子动刀，扔了吧。” 向问天一脚将刀踢飞，怼到老蔡脸跟前，盯着他的眼睛低声恐吓。 “给你两天时间，把这两年吃我的都给我吐出来，该我的全都还给我！” 说着，向问天朝老蔡的老婆孩子挥了挥手，挤出一个后世影视剧里常见的反派笑脸，然而再次凑到老蔡耳朵边，轻轻拍打着老蔡已经僵硬的脸颊。 “你也不想家里人出事对吧，那就乖乖地把钱拿出来，别逼我动手！” 说完，向问天转身离去，走到院门口时才想起来，扭头又看向老蔡。 “你班头的位子已经是我的了，以后见面记得叫我向班头。” 老蔡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向问天哈哈大笑，不再理会老蔡的绝望，扬长而去。 …… 从早上一直折腾到下午，向问天懒得再回衙门，干脆回家。 在回到自家所在的坊间路口，经过这片最大的酒楼时，酒楼掌柜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朝向问天拱手作揖。 “向爷，听说你在城外斩杀了一头鱼妖，下人特意备了桌酒席，还请赏光！” “多谢，多谢！” 这就是绵延了数千年，独属于咱们的人情世故！ 对于酒楼掌柜表达出的善意，向问天当然不会推辞，笑着迎上前和酒楼掌柜寒暄致谢，然后客气地推让了两次，就让伙计把酒菜送回家里。 走进自家巷子时，左邻右舍全都出来了，个个脸上带着笑，说话也都十分客气，甚至还有几个提了礼物。 根据前身的记忆，这几个拿礼物的，早些年或多或少都欺负过自家，好在不是太过分，面子上过得去就算了。 倒也不能怪这些人欺软怕硬，平民百姓活得都不容易，平时贪个小便宜啥的很正常，遇到惹不起的人陪个笑脸说几句好话，也无可厚非。 人嘛，谁还没个低三下四的时候？ 向问天一见这么多人，干脆让酒楼伙计再多送一副席面，又让巷子口的食铺送来几笼蒸饼，直接在院子里开席，算是答谢这么多年来邻里间的情意。 这顿饭吃得十分热闹，直到天黑时分才尽欢而散。 等到一切收拾停当，老太太一把将向问天拉到跟前，上下左右打量了老半天才松了口气。 “小兔崽子，你把老娘的话都忘了是吧？” “昂？” “昂个屁！”老太太揪着向问天的耳朵使劲一拧，“跟你说过多少遍，别逞能别逞能，你居然敢去杀妖，不想活了是吗？” “哎呦，疼，疼，娘快撒手！” “你知道疼了？”老太太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一个月二两银子都不到，你玩儿什么命啊？” 老太太一边哭一边用力拍打向问天的胳膊“你难道忘了，你爹就是这么没的……” “娘，我这不是没事嘛，”老太太这么一哭，向问天的心也软了，陪着笑不住劝慰，“我向您保证，以后绝不干傻事，这总行了吧。” 老太太将向问天搂在怀里，边哭边念叨，絮絮叨叨说了好半天，才在向问天的安慰中沉沉睡去。 将老太太抱回房间，盖好被子，耳边犹自回响着含糊不清的叮咛，向问天心中暗叹，日后这担惊受怕肯定是少不了的。 恍惚间，记忆中的母亲形象，和眼前这个老太太已经完全合二为一。 第六章 九窍之法 回到自己屋子，向问天收束心神，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修行大业。 仔细回想了一下《妖鉴图经》提供的好处，目前来看，似乎只有精气和部分技能。 精气是一切修行的根基，是修士灵力的来源，也是仙人法力的基础。 有了系统加持，最难获取的精气不再是问题，那么接下来就需要按照一定的修炼方法，借助精气将体内九窍逐一打开，只有九窍全开才算踏进修行之路。 人为万物之灵，拥有完整的十二正脉和奇筋八脉，以及九大穴窍，天生就具备良好的修行资质。 可惜，这么大的优势具体到每个人身上，效果却千差万别，因为每个人的根器不同，有高有低。 所以有些人可以修行，而大多数人则只能归于平庸。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第二世的情况！ 第二世附身的那名小吏情况极为特殊，他本是西汉初年某位大修士的仆役，凭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福缘，跟着主人一起进入仙界。 所以，他只能算是进入仙界的凡人，尽管寿命大幅延长，但远没有修炼到仙人境界。 好在他运气不错，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到天庭当差，自然生出了积极的进取之心，于是想要通过努力修行进一步改变命运。 然而他根器太差，苦心修炼却进展缓慢，到最后也就慢慢断了修行的念头。 万幸的是，第二世的记忆中残留了四五个修炼法门，这些法门在仙界属于大路货，但对凡人而言却是难得的珍品，此刻全都便宜了向问天。 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五本法门的名称，依次为 《存神固炁龙虎鑑玄章》； 《洞玄灵宝五化上品诀》； 《太上混元九要行持真经》； 《五斗三元图解》； 《九宫八道金章十二篇》。 一看到这些书名就头大，为毛修行的典籍都要搞的这么深奥这么拗口呢？ 向问天哀叹一声，搓了搓脸颊，耐着性子继续查阅第二世的记忆。 幸好，第二世很努力，不但将这几个法门背了下来，还总结出了许多心得。 这要是放在后世，妥妥的985、211。 有了第二世打下的基础，向问天很快选定了《太上混元九要行持真经》。 第七章 绛窍金丹 《存神固炁龙虎鑑玄章》共有三套身法，每套身法都与争斗无关，通过调动身体的每一条筋脉，每一处细微的血气震荡，来感知玄之又玄的“道”，从而将心神、气息、气血等调整至与天合与“道”圆满。 这门功法之所以被仙界视为鸡肋，根源就在于所谓的“道”太过缥缈，无迹可寻。 从古到今，那么多道门大能，有几个能把“道”说清楚的？ 所以这个法门自创立之初，就屡屡遭到吐槽甚至嘲笑。 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向问天将三套身法逐个施展了一遍之后，整个人陷入到一种玄妙的状态。 隐约间灵光一闪，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可却怎么也看不清摸不着。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就在这种微妙的状态下，绛窍膻中里的精气就像是经过了千锤百炼一样，已经快要被压缩成液体状态。 向问天对此全然不知，依然沉浸在那种玄妙的状态当中。 心随意转，身体不由自主地摆出“龙虎鑑玄”之势，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将三套身法又练习了一遍。 随着时间流淌，绛窍内的精气彻底转化为液体，继而又朝固化的趋势发展…… 终于，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向问天胸口时，一股至阳之气猛地冲入体内，满窍的液态精气瞬间像是被真火祭炼一般，轰的一下化作一粒金丹！ 向问天悚然而惊，猛地睁开双眼，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意沉内府，看着绛窍膻中里那颗金灿灿的丹丸，不由得目瞪口呆。 这可是三品境炼神还虚才有的成就！ 自己居然在开第一窍时，就达到了别人修炼几十上百年的水平，这上哪儿说理去？ 除了高喊“系统爸爸万岁”，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感谢的！ 按照第二世的记忆，凡人修行可分为四个境界 一品境炼精化气，就是将九窍内的精气全部填满，然后加以炼化提纯。 二品境炼气化神，就是将九窍内提纯的精气，全部凝练成丹液。 三品境炼神还虚，就是将九窍内所有的丹液汇聚到气窍丹田，然后凝结出金丹。 四品境炼虚合道，则是将金丹反复修炼至极限，然后将金丹与元神结合，脱胎换骨新生为元婴。 等到四品境大圆满，元婴化作阳神，便可了却凡间因果，经历仙劫洗礼后得道成仙。 这套修行概念已在世上流传了数万年之久，被无数修士所验证。 但是放眼古今，还从未听说过有谁九窍都没开全，便能凝结金丹。 “才开了第一窍就凝出金丹，其余八窍也能做到吗？” “应该可以吧——” “不不不，不是应该，而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能够做到，要不怎么配当系统爸爸？” 向问天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只顾咧着嘴傻笑，口水流出来都不知道。 “真要是凝结出九窍金丹，那元婴得厉害到啥程度？” “我要打十个！” 向问天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霸气的台词。 “以后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万众瞩目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句！” 突然之间，向问天无比渴望大量精气，恨不得眼前再出现几十个青鱼精，以验证其余八窍还能否凝结金丹！ “可爱的妖宝宝，你们在哪儿啊？” 想要尽快提升实力，就只有尽可能多地杀妖。 只不过，昨天就一头一品境炼精化气初阶的青鱼精，都杀得那么费力，万一要是遇到修为更高的妖物，岂不是会有危险？ 你总不能在每次动手前，先问清楚妖物的修为境界，然后再决定打或不打。 此外还有个比较头疼的事，这里毕竟是长安，是大唐京城，有龙虎山、武当山、齐云山、青城山的道长坐镇，还有五台山、普陀山、峨眉山、九华山的高僧住持，敢在长安城闹事的妖物终归是少数。 周围能满足杀妖要求的，好象只有一个泾河水府。 而这个泾河水府的老大就是泾河龙王，也就是西游记原著中和袁守诚打赌，私自更改降雨量被押上斩龙台，最后被魏征在梦里砍了脑袋的那位。 但以向问天目前的实力，肯定不敢去泾河边惹事，万一要是惹出二品境、三品境的大妖，岂不是自寻死路？ “唉，没系统的时候着急，开了系统还着急，真的是！” “算了，等会去衙门查一下，看看哪儿在闹妖精。” “此外还得再多领一些灵符，免得发生意外。” “好不容易开了系统，可千万别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就太亏了！” 正沉吟间，外面传来老太太的吆喝声。 “小兔崽子，起来没？” “起来啦起来啦！” 向问天连忙答应着把门打开，把老太太让了进来。 老太太将碗往桌子上一放，看了看还算整齐的床铺，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还行，知道早起知道叠被子。” 向问天趁着老太太心情好，顺势提出了一个要求“娘，以后别再小兔崽子小兔崽子的叫了，你老这么叫我，那我爹成啥了？” “诶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娘说一遍？”老太太的暴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娘，冷静，冷静！”向问天连忙举手投降，“我昨天被提拔做班头，好歹算是有点身份了，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啊？” 哪知老太太压根就没接他这个茬儿，直接问到最核心的点“你要做班头了？那一年下来能多挣个百八十两，翻过年就能娶媳妇了？” 看着老太太兴奋地来回踱着步，嘴里不停念叨着张家的闺女李家的小娘子，向问天就一阵无语。 好象所有的母亲都对儿女的婚事，抱有极大的热情和无穷的干劲。 眼见老太太这个样子，杀妖那八十两赏银还说不说呢？ 要是说了的话，恐怕等会老太太就会去媒婆家串门了。 “咳咳，”向问天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老太太的臆想，“娘，我打算把咱家这房子翻修一下，再给你买两个使唤丫头，辛苦一辈子也该享享福了。” “那怎么行，拿命换来的钱不能这么糟践！”老太太十分霸气地回绝道，“咱们这种穷苦人家要什么使唤丫头，老娘这身子骨还撑得住。” 看着老太太瘦弱的身体，向问天突然有些鼻酸。 老太太倒是一脸的亢奋，掰着指头一件事一件事的盘算。 “你说的也对，房子是该修，不然没法给你娶媳妇。” “等把房子修好了，翻过年就把媳妇娶进门。” “快的话明年年底就能抱上大孙子，你爹在天之灵也就能安息了。” 说着这里老太太突然停了下来，跟着急慌慌地催促。 “小兔崽子还不赶紧吃饭，吃完就赶紧去上差！”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晚饭你自己吃，老娘今天忙得很，没工夫理你！” 看着老太太急匆匆出门，向问天心中无比温暖。 母爱真好！ 第八章 菩提祖师 吃过早饭，向问天早早赶到衙门。 先去户房领取了八十两赏银，在一众皂吏羡慕的目光下，很大方地拿出五两银子交给一名杂役，让他去昨日那家酒楼订三桌席面，赶中午饭点送到衙门，算是答谢同僚。 这事办的敞亮！ 在后世，工作中拿到额外奖励，请同事吃饭是最常见的人际交往，如果连一顿饭钱都不愿意出，那可是会被鄙视的。 这个道理放到大唐一样管用，所以向问天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致称赞。 花一点小钱，就能在衙门这种单位收获口碑，这个交易只赚不赔。 笑着跟致谢的同僚打完招呼，向问天才施施然去刑房找赵书办，在对方皮笑肉不笑的凝视下，毫不顾忌地接过赵员外送来的一百两。 “小向，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用那么着急。”赵书办话中带刺。 “老赵，你少拿话压我，老子不吃这一套。”向问天眼睛一翻，直接怼了回去。 这声“老赵”把赵书办气得当场爆发，伸出手指着向问天鼻子就要开骂。 “你他妈还敢指我？” 向问天一把捏住赵书办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他疼得弯下腰去。 “哎呦，你敢打人，快来人呐——” “老子昨天当着县尉大人的面，痛打了老蔡一顿，打你又怎样？” 说话间，几名差役闻声跑到门外，向问天猛地回头一声大喝。 “站住！” 随着这声暴喝，体内气血鼓荡，一股杀意勃然而发。 门外那几名差役先是被大喝吓得一激灵，紧接着就像是被什么凶狠的猛兽盯上一样，全都畏缩着朝后退去。 赵书办就在跟前，只觉得耳边仿佛响了个炸雷，整个人吓得一哆嗦。 向问天转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赵书办。 “回去告诉赵员外，再给我拿四百两过来，否则，我让他好看！” 这句话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向问天和赵书办两人才能听见，但话语中强烈的杀意，却容不得半点怀疑。 赵书办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只能僵硬地点头。 向问天微微一笑，随手将赵书办松开，任由对方瘫倒在地上。 “两天之内把事情处理好，免得到时候大家不痛快！” 说罢，向问天扬长而去，只留下心有余悸的赵书办。 离开刑房，向问天扭头去了捕房。 跟着捕头一起去拜见县尉，装模作样地听了几句领导讲话，然后恭恭敬敬地奉上四十两纹银。 钱到位了，领导脸色也就跟着好看了。 “小向，好好干，我看好你！” 县尉的褒奖，等于是承认了向问天接任班头的事情，也算是四十两应有的回报。 回到捕房，向问天又将送给捕头的四十两奉上，捕头欣然笑纳。 趁着这个当口，向问天提出了三个请求。 第一个是到库房里挑一把上好的钢刀，这个需要捕头这边开张凭证。 第二是领几张灵符，补充昨天的消耗，这个也好办。 第三个要求则有些出乎捕头的意料。 “什么，你想看这两年的积案卷宗？” “是，我想看看有没有妖物的线索。”向问天显露出年轻人特有的跃跃欲试，实话实说，“不瞒您说，我想要立功，想要拿赏银。” 对向问天毫不掩饰的态度，捕头很是满意，笑着劝慰道“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用那么着急。” 这句话和刚才赵书办说的一模一样，但话中意味却全然不同。 “我知道你想要上进，这是好事，但真没必要这么急。”捕头善意提醒道，“妖物终归是妖物，能不碰还是尽量别碰。” “多谢捕头提点，”向问天拱了拱手，“您放心，我就看一下，绝不会贸然行事！” “既然这样，”捕头想了想，特意提到一件案子，“你不妨看看去年的一桩疑案，雍泉寺住持失踪一案。” “这件案子牵扯到一个宗室勋贵，似乎和风月有关，只不过上面有人打了招呼，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我当时正好经手此案，发现其中几处关节颇为诡异，你若有兴趣可以先了解一下。” “但是有一点，如果有什么发现千万注意分寸，不可莽撞行事，遇到拿不准的赶紧上报！” 最后这句是实实在在的爱护，向问天当即拱手领命。 “属下遵命！” …… 看过卷宗后，向问天终于确定，这个雍泉寺就是第二世记忆中的那个雍泉寺！ 五百年前孙悟空大闹蟠桃会，而后举着反旗一路打进南天门，令天庭几乎颜面扫地，这就是后世妇孺皆知的大闹天宫。 可惜独木难支，孙悟空被如来佛压在五行山下，大闹天宫以失败告终。 叛乱平息后，妖族遭到了严厉追究，凡参与叛乱者固然被斩尽杀绝，就连孙悟空学艺的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也在追捕的名单上。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就在孙悟空艺成离开后不久，斜月三星洞关门大吉，门下弟子悉数解散，菩提祖师也不知所终。 那个时候，孙悟空甚至都还没去东海龙宫索要金箍棒。 难道说，菩提祖师已经算到会被徒弟拖累，这才早早避祸？ 如果真能算到五百年后的事情，菩提祖师早就成了三界之主，哪里还轮得到玉帝？ 所以，斜月三星洞便成了重点追查对象。 其实，关于菩提祖师的真实身份，后世网络上也有不少争议，但不管是哪种说法都存在一些问题，始终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 第二世曾看到过一则呈报，说是大隋开皇十六年，有天庭巡兵卫在长安县雍泉寺偶遇三星洞弟子，可惜还没来得及抓捕便被其逃脱。 后世的影视剧和小说，一旦出现这种巧合，两者之间肯定有事，绝对跑不了。 整个案情并不复杂，起因是雍泉寺的和尚到长安县衙上告，说自家住持在给淮阳伯府驱邪时，被淮阳伯府的人害死了。 由于案子涉及到勋贵，长安县不敢怠慢，层层上报，最后由百骑司接手。 没想到，最终查出来的却是一桩风流案。 原来淮阳伯家有邪魔作祟，听闻雍泉寺住持茂杰法师佛法精湛，于是延请到家中做法。 可是几次下来邪魔没有赶走，茂杰法师反倒和淮阳伯家的大小姐有了情愫，甚至发展到私奔的境地。 后来事情败露，淮阳伯的闺女被禁足，茂杰法师则落荒而走不知所终。 雍泉寺的和尚不知道内情，误以为住持被人暗害，这才告到衙门，没想到闹了个丑闻。 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 “荒唐！” 单看案情疑点重重，不过对向问天倒没什么影响，他只想去淮阳伯府走一遭，看看有没有妖物线索。 至于到底是雍泉寺住持不守清规，还是淮阳伯家的大小姐春心萌动，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男未婚女未嫁，大家都懂！ 第九章 长街血战 向问天拿着捕头的条子，去库房领了几张灵符，又挑了一把上好的钢刀，出了衙门往西城而去，打算先去雍泉寺瞧瞧，然后再上淮阳伯府周围转转。 以他现在卑微的身份，是没资格进淮阳伯府的，所以也只能在周边打听一下消息。 就在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几名皂吏的窃窃私语，当然，话语间都是对向问天的敬畏。 在县衙这种地方，想要往上爬，想要擢取好处，除了靠山和权力之外，就看谁更狠更霸道，无非弱肉强食而已！ 衙门就是个漏风的筛子，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不出半天就能在街面传开。 所以，向问天走出衙门没几步，主动打招呼的人就比昨天多了许多，态度也比昨天又客气了几分。 打招呼的大多是商铺掌柜，这些人对国家大事不一定关心，但对街面上的人事变化却敏感得很。 昨天向问天斩杀妖物的事立刻登上了片区热搜，时隔一天热度丝毫不减，反而越传越广。 平时最喜欢吃拿卡要的班头老蔡，不但被向问天连打了两顿，还被抢了班头位子，预示着一个新的字头即将崛起。 等到今天上午传出消息，说刑房赵书办都在向问天跟前吃了个大亏，大家心里就都有数了，这位年轻的班头必然会成为这一片的头面人物。 那还不赶紧示好，早点巴结？ 向问天也没有摆架子，他很清楚，自己的灰色收入大部分来自于这些人的进贡，这等于是半个衣食父母，当然要认真对待。 于是不住地拱手回礼，含笑应答，整条街走下来应对的滴水不漏，让一群做惯了迎来送往的掌柜们个个咋舌。 这位小爷不光能打，还胆大心黑，更难得的是对人情世故也十分老练，这种人要是不能成为地方豪强，打死我都不信！ 有了这个认识，街面上但凡脑子好使的全都涌了上来，甚至连小商小贩都会拿着几个水果表示敬意。 这人一多，反倒耽误了正事。 眼见凑到身边的牙行胖掌柜不断巴结，向问天想起老娘早上说过的话，干脆过两天再去雍泉寺，先把自家房子处理好再说。 跟着胖掌柜走进牙行，喝着上好的茶水，吃着时令水果精致点心，向问天终于体会到特权带来的好处。 难怪都喜欢当官，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确实舒坦！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向问天擦了把嘴开始说正事。 “我要翻修房子，按照青砖大瓦房的规制，包括院墙、地面以及家里的摆设、用具，全都给我配置到位。” “东西要好，价钱别太贵。” “时间嘛，最好能在三个月之内完工，我还想着今年在新家过年。” 胖掌柜一边陪着笑脸，一边点头称是。 “向爷，您府上是在归义坊吧？” “昂！” “那边的院子我知道，基本上都在四五十步见方，这么着，我给您上最好的匠人，用最好的材料，一口价一百四十两！” 向问天嘿嘿一笑，盯着胖掌柜的眼睛，直到对方的头越来越低腰越来越弯，才缓缓开口“一百两，三个月内必须完工。” 胖掌柜苦着脸还想再争两句，可是受向问天的气势压迫，只能低头答应“是是是，您老说了算，我这就安排人过去丈量地方。” “放心，不会让你赔本。”向问天拍了拍胖掌柜的肩膀，“你每提前一天完工，就奖你一两银子，能拿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 胖掌柜原本发颤的腰杆猛地一挺，拍着胸口连连表态“向爷，您就放心吧，咱们这帮人做事绝不含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冷笑。 “这两个月不宜动土，会冲撞煞气，是要死人的。”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转头，就见大门边不知何时来了个乞丐，一边舔着一根光溜溜的大骨头，一边阴恻恻地看着向问天。 “你个臭乞丐，胡说什么？” 胖掌柜撸起袖子就准备教训乞丐，哪知仓啷一声脆响，众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向问天已经飞扑过去。 长刀出鞘，破空之声大作。 一道寒芒朝乞丐直劈了过去！ 乞丐没想到向问天出手这么果决，仓促之间本能地将手中大骨挡在身前。 嘭—— 一声闷响，乞丐被劈得倒飞出去。 向问天得势不饶人，脚下发力，身子猛地前冲，追着乞丐又是一刀劈下。 “他妈的，你不讲武德！” 乞丐大声咒骂，却因为一时大意失了先机，只能举起大骨继续招架。 向问天这一刀蕴含了绛窍金丹之力，去势更加凶猛。 喀嚓！ 又是一声脆响。 大骨被长刀砍断，精钢打造的刀身也断成了两截！ 大骨断裂处喷溅出一股绿色血液，痛得乞丐一声惨叫。 “嗷——” 乞丐终于发怒，顾不得身处长安人在闹市，身子一扭化作一只一人多高的虾精，挥舞着螯爪朝向问天狠狠砸去。 只不过虾精的模样有些凄惨，左边的螯爪被生生斩断了一截，不断喷洒出绿色血液。 向问天一声暴喝，体内气血运行到极致，手中半截长刀跟着往上一撩，刀刃与螯口狠狠碰在一起。 虾精这一击含愤出手，终于扳回了局面，一击之下反将向问天砸得倒飞出去。 “去死！” 虾精尾随而至，螯爪前端猛地弹出一根尖刺。 向问天嘴角渗出血丝，刚才那一击几乎将他的五脏六腑震散，此时见虾精冲到跟前，本能地将身体朝侧面挪了一下让过要害，却被尖刺刺穿左臂钉在地上。 向问天一声闷哼，右手快速伸入怀中。 虾精一击得手，螯爪顺势压住向问天，张开大口就咬了下去。 可怖的口器堪堪触碰到向问天脸颊，虾精忽然觉得身体一滞，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自身，刹那间动弹不得。 “定身符？” 虾精一愣，随即催动体内精元拼命挣扎。 就这短短一瞬，向问天右手攥着两张巨力符，重重一拳砸在虾精脑袋上。 嘭—— 硕大的虾头被打得高高扬起。 绛窍内金丹急速运转，一股精纯无比的气血之力沿着筋脉汇聚到右拳，拳面上竟而泛起细微的红光。 混合了两张巨力符，这一拳的力道更加凶悍，虾精竟然被硬生生打得仰天倒地，连带着尖刺也跟着拔了出去。 向问天翻身而起，骑在虾精身上一通猛砸，双拳雨点般落在虾精腹部。 在重拳锤击之下，坚硬的虾壳裂出无数细纹。 数十股力道在虾精体内交错碰撞，脏腑内血肉横飞，令他痛不欲生。 “你杀了我家公子，将军不会放过你的，噗——” 话没说完，虾精喷出一大口血沫。 向问天凝聚全身所有气血之力，狠狠砸在虾精胸口。 噗嗤—— 虾精胸口被砸得稀烂，当场毙命！ 第十章 雌雄难辨 向问天浑身浴血，却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而是直接将手伸进虾精嘴里一阵撕扯翻拣。 “哈哈，找到了！” 向问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虾精的精元顺着掌心进入体内。 脑海中《妖鉴图经》卷轴缓缓打开，在新的页面上迅速勾勒出虾精模样，随后显现出几行大字 青虾精 修炼二百一十年； 一品境炼精化气中阶； 凝结精元一枚； 天赋空爆。 精元内蕴含二十三年精气，人妖殊途，只可吸收六年精气； 空爆为武技天赋，适合人体，可汲取。 紧接着，一股较之上次更加充盈的真气迅速布满全身，体内气血再次壮大，被刺穿的右臂也似乎没那么疼了。 随后，脑子里似乎多出了一点东西，可还没来及体会，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询问。 “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向问天蓦然回头，一下子愣住了。 “我靠，帅呆了，美爆了！” 身后站着一名道士，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五官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整个人流露出一种极致的古典美。 看他嘴唇上的两撇胡子，应该是男的，但是—— 他的皮肤也太光滑了，脸上看不到半点瑕疵，就像是粉雕玉琢一般。 此外，他的眼神中别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光彩，让人欲罢不能。 还有那丰润的嘴唇，给人一种别样的惊艳之感。 所有的一切，怎么越看越像女人？ 不对，他有喉结，整个骨架也比较粗大，应该不是女的。 难不成是人妖？ 经历过后世娘炮洗礼的向问天，此刻也无法确定眼前这人到底是男是女。 后世影视剧中女扮男装的戏码太多了，而这也是最让人无语的槽点，一眼就能看穿的事，还真他妈把观众当傻子。 男女的气质、言行、小动作、骨架等差异太大了，即便不看最显眼的那几个关键部位，正常人也能辨别的出来真假。 尤其是美女，那就更显眼了，怎么装都装不像。 但是面对这名道士，向问天头一次感觉自己傻傻分不清。 “我不会弯了吧！” 心里突然一阵恶寒，总算从痴呆的状态恢复过来。 “啊，还好，还好。” 向问天尴尬地朝道士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臂，顿时被贯穿伤疼得直咧嘴。 这道士涵养很高，并没有对向问天的注视产生不快，淡淡地评价了两句。 第十一章 母子连心 前后三世的记忆混杂在同一个意识里，承载这个意识的又是一具十八岁的身体，几方面因素加起来，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 比如，重生大唐的这两天，向问天就发现自己比以前冲动、易怒，甚至时不时的会有些焦躁。 依照此刻的情绪，如果不能亲眼看到老太太安然无恙，他是肯定不会停下脚步的。 但理智告诉他，捕头的话没错，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着！ “好吧，我跟你回衙门。”向问天深吸口气，朝捕头深深一揖，“大人的恩德，向问天没齿难忘！” “嗨，咱们都是自家人，说这些话做什么？”捕头嘴上客气，脸上却已笑开了花。 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头虾灵卫，向问天的未来一片光明，提前和这样的潜力股拉上交情总归没错。 在回衙门的路上，捕头根据已有的讯息得出一个结论——泾河水族反应没那么快，老太太大概率没事！ 有了捕头较为客观的分析，向问天的心总算安稳了些。 随后，在捕头的强烈要求下，找郎中处理了伤口，又服下一粒丹药，才匆匆返回衙门。 出了这么大的事，长安县衙这边是一定要层层上报的，向问天作为当事人，自然也要把事情经过讲清楚。 这一次，不光是县尉，包括知县、县丞和主簿都来了，除了教谕没到场，长安县县衙所有官员一个没拉。 大堂内气氛凝重，向问天把这两天斩杀妖物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重点提了虾精临死前的那句话。 “这么看来，赵家庄的那头青鱼精是泾河水府的人。”县令说着看向县尉，“王县尉，泾河水府当中，能被称为将军的有哪些？” “回禀大人，泾河水府最高职衔是天庭敕封的八河都总管，由泾河龙王担任，他手下设有八名巡河偏将，此外还有一众龙宫属官。”县尉躬身回复，“按照惯例，只有八名巡河偏将可以称作将军。” “嗯，”县令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诸位，你们觉得今天这件事是私下寻仇，还是泾河水府有所异动？” “泾河水府这些不许百姓打渔，水族上岸行凶的事也时有发生，此次公然派人在城内行凶，绝对不止私仇这么简单！” 率先发言的是县丞，是去年才从门下省升迁过来的，对泾河水府这些年的恶行知之甚深，也深恶痛绝。 “卑职以为，虾灵卫寻仇的目的很明确，报私仇的可能性比较大。”主簿年纪较大，比较老成持重，“但是衙门这边要做好防范，密切关注后续发展，一旦有变要能够及时应对。” “大人，于公于私向问天都很危险，卑职认为是否可以请百骑司出面，先暂时将向问天母子保护起来？”县尉能说出这句话，早上的四十两就没白送。 “嗯，水族多半还会有所动作，这件事已经不是长安县能处置的了，本官这就去京兆府上报！”县令说着站起身，看向向问天，“向问天，等你母亲找到以后，如果没地方安顿就先住在衙门里，本官自会给你做主。” “多谢大人！”向问天心悦诚服深深一揖。 大唐官员确实有担当，一直到现在就没有一个人有息事宁人的想法，更没有谁提出把他交出去平息水族怒火，这要是放在辫子年代是不敢想象的。 盛唐，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不必多礼，听闻你孝行可嘉，本官很是欣赏。”知县笑着摆了摆手，在县丞等人的恭送下大步出门，走到门口又回头加了一句，“对了，你连斩两头妖物，本官自会帮你请功！” 向问天又是一揖到地。 …… 大半个时辰后，老太太终于被找到了。 消息传来，向问天二话不说，跟着报信的闲汉就冲了出去，在街口见到了被众多衙役簇拥着的老太太。 “娘！” 向问天一声大喊，冲到跟前一把就将老太太抱了起来。 这种来自后世的表达方式，一下子把在场众人都给看傻了。 这种情况下，儿子见到老娘不是得跪下磕头，然后老娘一边哭一边数落，最后以母子抱头痛哭收场吗？ 怎么到了向问天这儿就成了拥抱？ 老太太同样被向问天的这个举动给整不会了，先是一愣，跟着就笑了，她能感受到儿子的爱，于是也抱紧了儿子。 母子紧紧相拥！ 周围人愣了半天，才听见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好”！ 这声“好”顿时把众人的情绪都点燃了，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响成一片，中间还夹杂着掌声与欢呼声。 “好啦，把娘放下来吧。”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等到两人分开，老太太看着儿子胳膊上厚厚的绷带，还是没能忍住，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不过她也是个好强的性子，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落了儿子的颜面，强忍着泪水只说了一句“你要气死老娘吗？以后小心点！” “嗯，我记住了！”向问天重重点头。 上百号人堵在路口，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又围过来数百人。 有那不知情的找旁边的闲汉打听，被问到的闲汉顿感与有荣焉，于是添油加醋地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向问天两天杀了两头妖物，一时间群情激昂。 这还真不是百姓没见识，也不是向问天杀个妖有多了不起，而是几百年来人族被妖族欺负得太狠、太惨！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从三国到两晋，再到南北朝，各路军阀轮番登场，把好好的神州杀的赤地千里，许多地方的百姓几乎被屠戮殆尽。 在这惨绝人寰的四百年中，妖魔趁乱而起，不光操控异族袭杀中原，还亲自下场收割人命，“两脚羊”的惨剧便是一群最残暴的妖邪所为。 人皇道统在无尽的杀戮中摇摇欲坠，幸亏北周上柱国杨坚代周立隋，重新建立起大一统的王朝，才保住了人皇道统的传承。 乱世中，泾河水族公然上岸劫掠，杀人吃人无恶不作，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惨死于水族之手，故而长安城百姓对其恨之入骨。 等到大唐代隋而起，尤其是当今天子李世民登基后，亲率大军横扫关中妖族，才逼得泾河水族退回水中不敢轻易露头。 虽说这几年妖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但百姓对妖物尤其是泾河水族的恨意，却一点都没减少。 这时听到向问天的战绩，怎能不为之欢呼雀跃，大呼痛快？ 转眼间，大街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第十二章 意窍金丹 汲取自虾兵的精气瞬间涌入，将意窍天目填得满满当当！ 一刹那，向问天只觉浑身一轻，身体晃晃悠悠地朝天上飞去。 “昂？” 向问天一个激灵，身子猛地停在半空，放眼望去，就见下方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正围着自己大声叫嚷。 是的，人群中还站着一个“向问天”！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灵魂出窍？” 向问天先是一惊，急慌慌地就想回归到身体中去，可紧接着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诶？” 向问天一顿，隐隐觉得眼下这种状态十分难得，若是把握得当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机缘。 也不知道这个念头来自何处，但有了这个感悟，心中的恐惧随之消退，转而开始打量四周。 也许是意窍天目即将开启，也许是魂魄具有独特的感知力，向问天“看到了”与平常完全不同的景象。 在北面皇城方向，有一大片金灿灿的黄光，将整座皇城笼罩其间。 这片黄光温暖厚重，只看了几眼，便让人有种沉甸甸的踏实感，似乎只要黄光不灭，人族就能永远地传承下去。 “我知道了，这应该就是大唐国运，也就是常说的人皇之气！” “难怪天庭对大唐另眼相看，如此雄浑的人皇之气，足以护佑人族数百年。” 转头又看向其它方向，长安城中零零散散有不少青光直冲天际，虽然醒目，比起黄光却要单薄得多。 “这些应该就是城内各处道观、寺庙所在，毕竟是天庭和灵山的道统，有此异象不足为奇。” 环顾四周，突然被城西外的一处青光所吸引，因为那处青光中竟然夹杂着淡淡的佛光，这表明那里有佛门了不起的大人物进驻。 “难道是唐僧？” 向问天第一感就想到了玄奘！ 根据天庭卷宗里的记载，两年后玄奘取经就是从大兴国寺出发的，而那个方向应该就是大兴国寺所在。 “不对，不对——”向问天连连摇头，“按照西游记原著，玄奘认母归宗后，便一直在洪福寺修行，直到贞观十三年才进京参加水陆大会，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在长安。” “也许，另有佛门大能在大兴国寺静修吧。” 说到底还是他太敏感了，太想见到取经五人组。 “我靠，这又是什么？” 向问天自嘲一笑，结果刚一低头就看见点点白光飘向自己。 白光有大有小，小的还不及芝麻粒，大的则有黄豆般大小，柔和洁净，让人一望便有种宁静祥和之感。 向问天定睛细看，这些白光竟然全都出自下方百姓体内。 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任由白光没入体内，一种说不出的舒爽填满了整个灵魂。 “原来，这就是凡人的‘念力’！” 随着白光不断涌入，向问天再次进入到那种玄妙的状态，身体不由自主地摆出“龙虎鑑玄”之势。 这次凝丹比今早顺利得多，在百姓念力的加持下，居然没怎么费力便豁然成型！ 轰—— 意窍天目内多出一颗金灿灿的丹丸！ 与此同时，灵魂倏地回归身体，那种灵魂出窍的奇妙感觉戛然而止。 向问天猛地张开双眼，赫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人群中，耳边回荡的仍是刚才的话语！ “少爷我前天才纳了个妾，向兄弟不嫌弃的话，等会就给你送过去，晚上正好给你暖床！” “……” 奇怪！ 刚才的所见所闻，乃至百姓念力涌入灵魂当中，继而凝结出意窍金丹，至少也得小半个时辰，可现在看来仅仅只是一刹那的事。 要不是意窍内那颗闪闪发光的金丹，向问天还以为刚才是幻觉。 不过转眼间向问天就觉得幸福无比，短短几个时辰便连开两窍，而且两窍全都凝结出金丹，系统爸爸简直太给力了！ 向问天忍不住呵呵傻笑。 一旁的老太太也笑得合不拢嘴，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有这么一天，作为母亲，这一刻她无比自豪！ 然而，就在母子俩都沉浸在各自的喜悦中时，靠近皇城的某处院落中，已经有人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 而更加危险的是，那人对向问天已经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