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真不是上将!》 1、搞错的穿越 建安十三年。 零陵郡。 城内的将军府里,邢道荣得知自己穿越的情况之后,正指着老天狂骂。 “特么的老天爷!” “老子一个富二代,生活如意,小日子过的这么爽,你给我穿越个屁啊!” “穿越也就穿越了,还穿越到三国时期!” “三国也就三国了,又穿到了一个最搞笑的人物身上!” “说出吾名,逗汝一笑!让我穿越到邢道荣身上,你缺不缺德啊!” 邢道荣真是太气了,自己好好的一个富二代,给自己整这三国乱世,还整三国最大逗比身上,你放在谁身上,谁都生气啊! “不行,我一头撞死算了!” “不能让这狗屁老天爷如意!” 只感觉一股怒火冲往脑门,邢道荣甚至想要自杀了去。 谁知正是站起,却听耳边忽然想起一个声道:“撞死了,你就真死了,后面投胎,又要受六道轮回之苦。” “谁...谁在说话,是哪個大神在玩我?”骤然出现的声音,让邢道荣顿时一个激灵。 “我是带你穿越来的人,非常抱歉的是,我带错人了。”声音再度响起,让邢道荣脑子那是嗡嗡的。 带错人? 你说带错就带错? 那以后我逗别人笑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感受么? 邢道荣心里那是气啊! 但总归好像事情可以有转折,多难听的话,邢道荣还是压在了心里。 却嗡声道:“老神仙...老天爷,既然是带错了人,那就把我给送回去吧?” “送回去是不行了,这样吧,等你这一世死了,我给你投个好胎。”声音再度冒出来,让邢道荣的心气并没有平复多少。 “不说让你肩比二马,也比你这一世还要强上百倍...”幸好,后面紧接着的话,还是邢道荣稍微舒服了一些。 强个百倍... 那还算不错的赔偿。 邢道荣当即想说那现在自己就去死,可又听那声音道:“当然,你切不可自杀,也不能故意送给别人砍,不然也等同于视作自杀。” “要知道自杀的灵魂,都游离在三界之外,需要特意差特使,才能找回来。” “到时候我找不到伱,那此事也不作数了。” 说着...这声音越飘越远,仿佛就是要即将离开了一般。 邢道荣还有满肚子的问题要问,却听那声音却已经缥缈的很难听清,只最后留下一句道:“这尺度你可要把握好,千万不要故意送死!” “最好平平安安度过这一世,我必定就能找到你了!” 说完,这声音彻底不见了。 只是想要在三国时期里面平安老死,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说... 邢道荣可不想等那么久。 超级富二代...当然是越早越好了! “可是这该怎么才能早点噶了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心头正是这么想着,忽然一声高呼从外传来。 “将军!不好了,刘备率领大军打来了,太守急招将军前去议事。” 此话一出,邢道荣顿时大喜。 这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刘备来了,自己不是能早点死了! 顿时道:“刘备小贼,竟然敢犯吾境!” “走,我去杀他一个干净!” ... 建安十三年十二月,刘备联合孙权击败曹操后,遂表刘表之长子刘琦为荆州刺史。 随后准备南下,攻伐零陵、武陵、桂阳、长沙四郡。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零陵。 一阵调兵遣将之后,刘备便差张飞为先锋,赵云合后,孔明与自己为中军,人马一万五千,攻打零陵。 留关羽守荆州、糜竺、刘封守江陵。 而此刻在零陵城,穿越来邢道荣正是挺胸抬头,站在零陵太守刘度的面前,准备领兵出战! ... “父亲放心。他虽有张飞、赵云之勇,我本州上将邢道荣,力敌万人,可以抵对!”说话的是太守刘度之子刘贤。 说起来,这刘度刘贤父子两人也是“虎父无犬子”的典范了,两人本事没有,话都说的挺大,那对自家什么状况,是一点没逼数。 邢道荣听着刘贤说的这话,心里骂这刘贤是个大傻叉。 张飞、赵云,那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人物,再加上诸葛亮那智多近妖的角色,让自己去不是死定了么? 但... 邢道荣心里虽然骂了个爽快,面上却一抱拳道:“太守,那张飞赵云,不过一介武夫,不足忧虑,至于诸葛亮,赤壁之战乃周郎之策,与其半点关系也没有。” “如今他大军而来,只要在下略施小计,便可破之,实在不足为惧!” 邢道荣说完之后,心里直感叹一句道:“这下...老子总是该死了吧...” 太守刘度见邢道荣如此自信,顿时大喜,却问道:“将军有何良策?” 邢道荣心想,自己这出战虽然必输,但也不能说直接领兵杀出,就直接能破敌致胜吧? 这刘度再傻,也不能同意的。 想了想,只要能带兵出去,这事多半也就能成了。 便道:“某自领一部兵马,离城三十里,依山靠水下寨,与城内成掎角之势。” “那刘备若是敢打寨,太守可出兵援吾,若是打城,吾也可领兵回救。” “只消磨了那刘备兵锋,待日后定有人会收拾他。” 邢道荣一阵分析,主要目的还是领兵出去,到时候战死沙场,总不能说自己是故意送命的。 刘度听得却是频频点头道:“将军果然大才,如今抵抗刘备,便是全靠将军了!” 说着,拿起兵符,下了太守府上的主坐,亲自交给邢道荣道:“邢将军,此一去,吾零陵十数万百姓的性命全在你身,行事切要小心。” 邢道荣确实能感受到了身上的分量。 要是换个“屠夫”,比如董卓这样的,兴许邢道荣也就拼一拼了。 但刘备可是仁德著称,实在不消担心百姓安危,乃至于刘度自己,根据邢道荣的回忆,最后也没啥事。 还不如让自己早日“战死沙场”,早点投胎过好日子去。 打定主意,邢道荣面上还是道:“太守放心,吾必竭忠尽智,殚精竭虑,万不会让那贼子踏入零陵一步!” 说着,拿起兵符,便是准备转身点兵。 此一去,却是视死如归,一副慷慨出征的样子,便是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 叫刘度在后看着不由感叹道:“此真乃无双上将是也!” 说着,转头对着刘贤道:“有如此上将,咱们好生支持他,定可守住零陵!” “贤儿速速整备军马,若是刘备攻伐邢将军寨子,你速去驰援!” 2、作死,我会啊! 香零山。 零陵城外三十里的一座山。 邢道荣领了一万兵马,便驻扎在此,在山下立寨,一副要守住此山的架势。 若是刘备胆敢绕开此山,则必会被邢道荣劫杀后路,所以这山是万万不得绕开的。 刘备自然不会犯下此等错误,那便有先锋张飞、赵云二将杀至香零山下。 预要送命去的邢道荣,当然不会做坚守不出的举动,便也率领兵马出阵,对着刘备的先锋军马。 穿越来的邢道荣自然不会打架,但好在这具身体力气倒足。 至于骑马本事,一则邢道荣本也会骑马,二来身体适应也快,倒是不难。 不过若是说骑着马上阵杀敌,这事邢道荣就难搞了。 这可不是身体适应几日,就能学会的。 所以别说张飞了,随便来个无名小将,此刻都能随意杀了邢道荣。 临到阵前,却见眼前这将,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拿一把蛇矛,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不是那张飞还能是谁? 邢道荣心想张飞来的正好,按着他那暴脾气,自己只要激上两句,只怕必然被当场临阵斩杀! 如此想着,邢道荣手持一把开山斧,厉声高叫:“哪里来的小小反贼,安敢侵我境界!” 张飞自然听不得邢道荣诋毁自家,便大声呼道:“正是你张飞爷爷!” 说着,手上长矛一挥,便挺着长枪指着邢道荣,再呼道:“汝是何人?还不速速下马来降?” 邢道荣依葫芦画瓢,手持开山斧,也是指着张飞道:“说出吾名,吓汝一跳,吾乃零陵上将邢道荣,今日便是你张飞死期!” 说罢,便是准备上前斗将,送命去了。 邢道荣还是心挺善的。 知道若是自己引兵而去,只会徒增伤亡。 不如自己死了早日轮回,去当超级富二代去,其他人嘛…就好生活着就是。 那头张飞闻言哈哈大笑道:“无名之辈,也敢口出狂言。” 说着,眼见邢道荣欲要行斗将之事,心头也不禁暗喜。 心想只要自己能临阵杀了敌将,再率领兵马掩杀过去,自能大破敌军! 邢道荣与张飞两人心里都暗自欣喜,一个想送命,一个想夺命,也是一拍即合。 正说邢道荣正要拍马而上,耳边却出个声音道:“你去与张飞斗将,也算送死一类,与自杀没什么两样。” “你可想好了…” 这声一出,邢道荣顿时一惊,连忙回马立住。 却低声呼道:“老神仙?你没走?” “我这被张飞杀了,也算自杀?” “喂…你人呢?” “老贼仙?” “老怪物?” 只可惜任凭邢道荣如何呼唤,这声音是再不出现了。 “坏了!” “这下是真坏了!” “看来武将单挑这送死门路是走不通了!” “这可咋整!” 邢道荣很难过,但对面的张飞却等不及了。 前面看敌将已经准备拍马而上了啊! 怎么走了一步,却停下了呢? 张飞很失望,更有些心急,顿时又大呼道:“邢道荣,你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赶紧来比划比划?” 邢道荣不敢赌啊! 要是真像是那“老贼仙”所言,自己与张飞的斗将会被判定为等同自杀,那自己不是白死了! 到时候轮回成超级富二代,也会泡汤了! 这可不行! 当下急忙回马,大呼道:“张飞!有胆你就来!吾万人大军,还怕你这黑脸娃娃不成?” 邢道荣反应也快。 既然斗将不行,那不如就正常交兵。 张飞不是有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么? 自己再激他两句,到时候还不直接冲着自己来? 如此操作,那“老贼仙”总不能还有意见吧! 黑脸娃娃这词,属实是侮辱人来。 张飞登时大怒,见邢道荣不欲来上前,便是要引兵杀来。 只是这才要挥兵而上,却被边上赵云一把拉住。 要说张飞和赵云的关系,肯定不比自家两个兄长来的好,不过昔日赵子龙七进七出,长坂坡救下幼主之后,也算真正融入刘备集团之中,当真也是贴心弟兄了。 此刻张飞被赵云一把拉住,也不动气,只奇怪道:“子龙,你这是作何?” 赵云道:“翼德兄经长坂坡一战,早在这荆州之地有赫赫威名,零陵所在荆南,却也不是闭塞乡野之地,那邢道荣如何能不知兄弟?” “你且看他,先前几番激你,更做出一副斗将之姿。” “只临到阵前,却踌躇不前,磨磨蹭蹭,分明便是想叫咱们引兵去杀。” 张飞闻言一惊。 乍听之下,觉得赵云是想多了。 对面那莽汉,怎看也不像故意引自己去杀的。 只是再细细一品前头邢道荣那一番动作,倒是也觉着有理。 正想该不该听赵云的当口,却听其又接着道:“翼德兄,伱看那厮正立山下,兵马却不足五千,定是山中有所埋伏。” “待吾等杀去,定有落石、滚木、箭矢招呼,就算咱们奋力杀敌能胜,只怕也会折损不少兵马。” “主公此番南征,所带兵马不多,若是此地折损太多,只怕于日后之战不利啊。” 张飞终究还是被赵云给说服了。 从中平元年到如今,已经整整过去了二十四年,黄巾军张角起事那年张飞十八岁,到如今也已有四十二岁矣! 早也没了昔日那般冲动。 此刻觉前方有诈,也不莽撞。 只道:“既然如此,等大哥与军师大军到了,再拿这邢道荣也成。” 赵云急忙点头道:“翼德说的不错,咱们等主公与军师大军一到,任凭这厮再怎么能耐,也守不住此地。” 张飞狠狠点头。 其实就算有埋伏,按着张飞自信,区区敌将,信手捏来。 只是正如赵云所言,只怕将士死伤过多。 如今张飞也知大哥欲图荆南四郡,自不可在零陵一地损兵折将,便也千年难得的忍了一回。 便上前呼道:“邢道荣,这香零山便是你死地,便等我大军一到,便是你死期!” 说罢,却掉马回头,领着大军回去了。 邢道荣一看心里大吃一惊! 当下本能就想领兵杀出去就是。 只是转念又是一想,自己去斗将要算自杀,那领兵去送命,会不会也算自杀? 这么一犹豫的当口,张飞却早领着大军回撤。 邢道荣见此就更不能上了,生怕又被“老贼仙”判定为恶意送人头,却只能安心等待刘备诸葛亮到此地。 幸好...也没叫邢道荣等的太久。 3、死节从来岂顾勋 却说诸葛亮与刘备,领着中军到了香零山,见得张飞赵云二人竟是兵锋未动,多少有些意外。 当下在大帐之中,二人问起张飞道:“翼德,为何在此地踌躇不前,莫不是那敌将闭门不出?” 张飞解释道:“军师,敌将名叫邢道荣,据闻乃是零陵之中有名的上将,此番交兵,他倒不是闭门不出。” “只是独自领兵在山下应战,却埋伏了一支军马与山中埋伏。” “幸得子龙兄弟提醒,俺才没有贸然出兵。” “哦?竟是还有此等人物?”诸葛亮听得顿有兴趣,却朝着赵云看去。 赵云连忙附和应道:“军师,据闻零陵太守派大将邢道荣与此地驻扎,领兵万人。只是前番交兵,那邢道荣所率军马不过几千人而已,至少有一半兵马,未跟其出征。” “在下瞧那香零山上,人头攒动,想来定有埋伏在山中,是以未叫翼德将军出兵。” 诸葛亮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荆南也不皆是才疏学浅之辈。既是如此,便是有咱们亲自会会他去。” ... 等诸葛亮来的这些日子里,邢道荣是自我反思了一下的。 张飞最后为什么没有出兵呢? “我还特意留了一部人马,就怕张飞觉得自己人多,不敢上来着的!” 想来想去,邢道荣只能归结与还是没有把张飞给气的够呛。要不然按着那张老三的个性,指定得引兵来杀!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邢道荣打定主意,下次决定不能再犯下这种错误,必须要再骂的难听一些。 正是这般打定主意,忽听得斥候来报,刘备大军已动,正朝着山下而来。 登时大喜。 “这下绝对要把握住机会!” 下了“万死不辞,抵抗到底,以身成仁”的决心,邢道荣带着所部所有兵马,下山去了。 ... 阵前。 刘备军马一万五千人,邢道荣这边只有一万人。 不过邢道荣这边靠着寨子,工事齐备,这五千人的差距,不算太多。 若是刘备迟迟不能攻下,零陵城里刘度还能出兵相助,刘备多少也会有些麻。 是以刘备虽然兵多,也当要速战速决。 说起来,邢道荣这厮也是挺倒霉的。 一辈子在荆南之地混着,结果真正站上舞台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诸葛亮和张飞这种,换谁...估计都得把性命丢在这。 不过一心找死的邢道荣自然没这些压力。 反而饶有兴致的,开始欣赏起对方阵中的诸葛亮。 却见对阵中,一簇黄旗出。 旗开处,推出一辆四轮车,车中端坐一人,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执羽扇,年纪不过三十,却早有大贤良才之相。 年轻的诸葛亮啊! 多么意气风发! 邢道荣看的不由心生感叹。 当年看三国的时候,每每看到“五丈原诸葛禳星,陨大星汉丞相归天”的时候,眼泪都忍不住的要下来。 今日看到活生生的诸葛亮,又是如此年轻,如何忍不住感叹。 脸上更是有几分钦佩之意,别人是看不着,诸葛亮却遥遥看了个真切。 心头暗自奇怪这邢道荣莫不是哪里听得过自己,却还是按着计划用扇招邢道荣曰:“吾乃南阳诸葛孔明也。曹操引百万之众,被吾聊施小计,杀得片甲不回。汝等岂堪与我对敌?我今来招安汝等,何不早降?” 说起来,诸葛亮的嘴皮子倒是一直相当厉害。 舌战群儒,骂死王朗,一般人还真挡不住他的嘴上功夫。 只是邢道荣却不带慌的,当下为了激怒那诸葛亮与刘备等人,直是一阵大笑。 却道:“诸葛村夫,你好生不要脸!赤壁鏖兵,乃周郎之谋也,干汝何事,敢来诳语!” 说罢,觉着还不够刺激人,又呼道:“南郡、襄阳,本皆是周郎之功,你诸葛亮只行剽窃之事,当真与你主子刘备无所二样!” 邢道荣那是彻底豁出去了,从诸葛亮骂到刘备,根本不准备给自己留下一点后路的。 “刘玄德,你先靠伯圭,后附陶谦,再投袁绍,又降刘表。如今刘琮已降,你又行反叛之事,何其小人呼?” “今日图谋吾境,欲成就根基,吾等如何能跟随你这等小人?” “邢某便是与你这小人决一死战,叫你知道荆南儿郎的厉害!” 邢道荣心想自己这一顿抨击,绝对是惹怒了人,这样一来,就算把自己抓了,那也是死定了。 再打眼瞧去,却见阵前只有诸葛亮一人,不见张飞、赵云、刘备。 心知孔明这厮是故意引自己去杀,定叫张飞等人在其他地方埋伏。 诸葛亮最擅埋伏截杀之策,区区几千人马,往往能使出十面埋伏的效果。 邢道荣心道自己这得亲身体验一下了,却再不迟疑,轮大斧竟奔孔明而去! 诸葛亮见邢道荣杀来,心中竟是暗自可惜了一番才回车,望阵中走,阵门复闭。 邢道荣也不知诸葛亮这是个什么阵法,只是直冲杀过来,却不想阵势急分两下而走。 却说邢道荣虽是本想送死来的,但当真拍马杀出时候,忽又觉着一股热血冲着脑门上来。 眼前一幕幕,竟是闪着邢道荣幼年学武,成年之后身为将军,出生入死的种种画面。 不由高呼一句道:“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苦,只为今日视死归!” 这首诗,乃是唐代高适诗作《燕歌行》中的一节,最后一句,本是“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只是邢道荣身临战场,又觉着今日必死,怀着必死之心,心头一股热血喷张,便直接改了这诗词。 虽说三国这年头多是作赋,但诗也不是无人欣赏的下等玩意。 便如曹操、曹植,皆有流传后世的经典之诗,当下邢道荣临阵直呼一诗,却叫阵中的诸葛亮、刘备、张飞等人皆是不由向那声音望去。 邢道荣却早顾不得这些,只遥望中央一簇黄旗,料是孔明,乃只望黄旗而赶。 黄旗扎住,忽地中央分开,不见四轮车,只见一将挺矛跃马,正是张飞! 4、身虽殒,名可垂于竹帛也(站短来了,即将签约) 见是张飞,邢道荣心道此番自己可不是自己故意找上的,毕竟自己本是来追找诸葛亮去的。 如此中了埋伏,总不能还算自己是送人头。 而自己是不可能打的过张飞的。 “看来这便是自己的归途了...” 邢道荣顿时深吸一口气,也不回马再跑,只抡起大斧,却呼道:“张飞,今日死在你手,也不算侮辱我一世英名。” “来,就叫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力,可称是万人无敌!” 张飞本听得邢道荣对着孔明一阵乱喷,心里早是想把这厮碎尸万段了。 可前头再听这厮临阵高呼一诗,此刻又慷慨赴死的模样,顿时又觉着有几分佩服。 竟是没有着急立功拿人,反是劝道:“邢将军,俺看你也有几分豪情,为何不早日来降,日后也好建功立业。” 邢道荣听得一惊。 “张飞怎么还真搞起劝降的活计来了?” “不是应该直接照面就直接打吗?” “这下好了,要是自己不投降,会不会又说自己是送人头?” 电光火石之间,邢道荣还是不想再拖了。 这若是一降,真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死去体会超级富二代的人生了。 不行,还得加点料! 心中定下主意,邢道荣顿时高呼道:“卿等无状,侵夺我郡,我郡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也!” 张飞闻言大怒,只道邢道荣不知好歹,终于便要拍马来杀! 正是要挥矛而上,却忽然听得一声一声击鼓进军之声忽然从远方传来。 连忙收马,却惊觉竟是又有一部人马,从后方直插阵中,正冲着一簇黄旗杀去! 顿时惊道:“好贼人,竟是声东击西!” 说罢,却不敢托大,生怕诸葛亮身边无人,连忙回马去救。 邢道荣则是一脸懵逼。 哪里来的军马? 自己没叫人来救啊? “老天爷!这想死怎么也这么难啊!” 心头悲呛一句,邢道荣此刻总也不能干站在原地,顿时连忙也领兵马跟上。 只走一半,却果然见一部零陵军马正拼死杀敌。 此刻总不能再放水,不若定是要被算作送人头了! 即刻合军一处,才知原来这是刘贤领着零陵之中的军马,本是想来驰援自己,没想正遇自己闯入敌阵杀敌。 更是听闻自己那高呼的诗句,便是连忙闯阵相助。 邢道荣万万没想到,刘贤那家伙竟然关键时刻误打误撞救了自己。 眼看今日怕是也死不成了,邢道荣哀叹一声,却连忙问道:“刘贤如今身在何处?” 其下兵卒忙指着前头道:“刘将军带着亲军杀往阵眼去了,他说一旦破了阵眼,刘备军马必然大败。” 邢道荣却道哪有这般简单,诸葛亮虽然被偷袭一阵,却定留有后招。 刘贤此一去,定是送死。 而送死的事情,怎么能交给别人呢? 连忙向身后招呼道:“诸位随我而来,支援少将军,杀败贼寇!建功立业,便在今日!” 其后兵卒士气大振,纷纷呼道:“建功立业,便在今日!” 随后便跟着邢道荣一路冲杀而去。 一路上,便见零陵军马和刘备军马时不时绞杀在一起,邢道荣却不管不顾,只冲着阵眼而去。 不料才行半路,呼见阵眼高台之上令旗挥动,又听一股股锣鼓之声。 鸣金收兵! 诸葛亮怎么收兵了? 还没等邢道荣反应过来,却见那刘备军如潮水般退去。 邢道荣也赶紧收敛兵马。 前头冲的太乱,很多兵马此刻已然脱节,邢道荣见敌军阵势已重新集结,只能先收了兵马再说。 等军马收住,才见敌阵中刘备正高立在阵中。 邢道荣虽然没见过刘备,但刘备长的可太容易辨认了。 “垂手下股,顾自见其耳。” 这手长耳朵大的,不是刘备还能是谁。 而在其身边,却是被生拿住的刘贤。 却听那刘备高呼道:“邢将军,你速速投降,我等已经拿了你部兵马!” 坏了! 刘贤果然杀的太急,被拿住了。 邢道荣面色沉凝,却呼道:“刘备、诸葛亮,果然厉害,今日少将军被你们拿住,你们欲要作何?” 邢道荣当然是想冲过去救人去,兴许能把“合理”的把自己的命给送走。 只是这得要个正当的理由才好啊! 比如眼下刘备把刘贤一刀砍了,或者是做出欲要拿捏刘贤的架势,自己去救人,总不能再说是送人头不是。 可刘备欲统荆南四郡,自然不能会杀了刘贤引起死仇,叫刘度拼死抵抗。 当即回道:“邢道荣,吾知你不服,更知你对吾误会尚多。” “你回去便与刘太守明言,贤公子我定会放他,叫他好生想想,莫做挣扎。” 邢道荣一听,这是又打算放过自己了啊! 怎么自己想死就这么难呢! 这下可好,总不能再冲杀过去,若是直接冲过去,定是要被算作送人头了。 只得冷哼道:“我乃荆南一武夫,蒙太守知己相待。自拜上将军十余年,受知遇之恩,从不相疑。” “太守委我大任,义重如山。我堂堂丈夫,焉能背义投敌?” “军若破,犹死而已!”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殒,名可垂于竹帛也。” “贼寇!吾万不得降你!” 说罢了这宁死不从的心意,这才领兵而去,意欲回城报了军情。 邢道荣说得这番豪言壮语,却是绝了刘备对自己的招纳之心,免得到时候刘备不舍得杀了自己。 只是这番话实在太击人心,叫刘备看得双眼放光,深觉这邢道荣果真是名副其实,当真是荆南一良将。 更感叹道:“身虽殒,名可垂于竹帛...此真乃忠义慷慨之士,那刘度何德何能,竟是能得如此良将。” 边上诸葛亮一听就知道刘备起了爱才之心。 不怪皇叔这般心动,就说是他自己,这邢道荣如此能耐确实也没叫他想到,更是亦觉着邢道荣确有良才。 先是以身入局,引自己注意全在其身上,再使一步兵马偷袭阵眼,颇有大将风范。 若不是刘贤带兵不济,只怕还真会被得手。 此人若是能叫主公所用,确是好事。 便是心下一动道:“主公,若是想叫那邢将军降服,吾倒是有一计,顺便也可叫桂阳一并拿了,一石二鸟。” 5、刘度,你干的什么好事! 却说邢道荣面对诸葛亮与张飞的组合都没有死成,自然是有些郁郁寡欢。 只是旁人自然以为邢道荣是打了败仗,才如此不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回到零陵,刘度早得了消息。 见邢道荣败军而归,却站在城门之前迎接,万没有一丝责备之意。 邢道荣见着刘贤,顿时下马而拜道:“太守,末将败军而归,请太守责罚。” 刘度却一把扶起邢道荣,却有几分感动之意道:“邢将军,在下都知道,都知道了!” “你忠于汉室,为零陵百姓拼死而战,便是战败,吾岂能怪你?” “来...随我进城,我们从长计议。” 刘度说着,直接扶起邢道荣,两人并肩入城。 城内,两道竟更是站着不少百姓,为邢道荣欢呼。 “邢将军!邢将军!” 这朴实的呼唤声,让邢道荣的心正也是一阵抽抽。 “自己只是想送人头啊...” “怎么会叫民心如此...” 他却不知,是自己那一阵面对刘备的慷慨激昂之词,已从阵时传到了零陵郡内。 不管哪个年头,忠义之士最叫人欣赏,是以虽然败阵,零陵城内民心却反是可依了。 而当下邢道荣说是没点感动,也是假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如何能没半点情绪? 一时心里闷闷的,不知到底该怎么好,正心头百转千回,刘度却已经引着邢道荣入了太守府中。 两人边走,刘度边是说道:“将军,眼下败了一阵,贤儿也被抓了,吾等却还有一战之力否?” 战肯定是要战的。 若是刘度都降了,自己还怎么打,怎么送命? 当即便应道:“太守,贤公子虽是被拿了,性命却无虞。刘备欲要侵吞荆南,万不能随意杀人,不若人人定拼死而战,免得投降被杀。” “至于军马,吾军虽败,士气尚可用,不消太守担心。” 刘度闻言大喜道:“好!早知邢将军定然不服输,只是吾郡人马不足,怕难以匹敌。” 邢道荣是生怕刘度害怕的直接投降,便又道:“可坚壁清野,叫刘备不可轻易破城。若是吾等坚守,时日一到,襄阳、南阳恐还有变,刘备自当回矣。” 说完,却见刘度忽然笑了笑。 这刘太守脸上竟是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情! 邢道荣正奇怪刘度为何如此神情,却就他说出了一个“坏消息”。 “吾郡人马不足,然若是能联合其余荆南三郡,则将兵多将广!” “今日桂阳太守赵范已到了太守府,就等将军归来,商议战事!” “将军辛苦一遭,待论了战,再回去歇息不迟!” 说罢,刘度拉着邢道荣,脚步也快了几分,疾步走入府内。 入得府内,但见桂阳太守赵范正坐位子上,边上还有两位将军,站其身后。 见刘度与邢道荣入内,赵范顿时站起,却上前道:“介正,这便是邢将军?” 介正乃是刘度表字,听赵范竟是直呼刘度表字,邢道荣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两个人的关系这么好。 正独自回忆三国里面有没有写过二人关系,却见刘度已拉着自己介绍起道:“此正是邢将军。” 赵范一听,顿也是拜了拜道:“桂阳太守赵范,久闻邢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邢道荣连忙扶起赵范道:“太守不必如此,区区微名,不足挂齿。” 赵范却又拉着边上二将道:“此二人乃是我心腹大将,管军校尉陈应、鲍隆。” 得... 荆南五虎,算上被抓了的刘贤,这一下就凑了四个了。 只是邢道荣打眼看去,这陈应、鲍隆却脸色不是太好。 原来这二人都是桂阳岭山乡猎户出身,陈应会使飞叉,鲍隆曾射杀双虎。 二人自恃勇力,又是粗糙汉子,对邢道荣这吃了败仗,却因为几句话得了赵范欣赏的货色,自然不大喜欢。 只板着脸拱了拱手,便算见过了。 同样是“荆南五虎”的成员,谁也不要嫌弃谁,邢道荣虽见这两人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倒是也不大在意。 他心里只是纳闷,赵范为何来此,更是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满腹心事坐定,却听刘度道:“范太守此番亲自领了五千兵马来,是为了相助吾等抗衡刘备。” 真来联合来了! 刘度啊刘度,你怎么这么有能耐呢! 邢道荣顿时感觉有些心累,自己只是想早点投胎去,怎么会这么难呢? 赵范也够上路的,说来帮忙就来帮忙。 带着陈应、鲍隆两将都来了此地。 只是如此一来,桂阳岂不是空虚? 邢道荣自然不想范阳卷进来。 自己只是想送死,你们该投降的投降,该苟且的苟且,瞎凑什么热闹? 邢道荣当即“惊”道:“赵太守如此大义,真是叫吾心中佩服,只是…” “如此一来,桂阳空虚,若是那刘备转头攻伐桂阳该如何?” 赵范却丝毫不慌,只笑道:“若是敢犯桂阳之地,吾军正好劫他后路,他必死无疑。” 邢道荣听得撇了撇嘴。 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只怕到时候救援不及老家被偷了。 赵范如此打算,不禁让邢道荣皱眉道:“赵太守,如此太过冒险了。若是桂阳有失,吾等心中不安啊。” 邢道荣是真心想把赵范给劝回去。 虽然他带来的五千人马不会对战局有太多影响,但起码也是自己送死的阻碍啊。 再说,他这坏头一带,其他两郡若是有样学样,那就更糟糕了。 可惜,赵范那是没有丝毫的领情。 只笑着道:“邢将军,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就莫多劝了,咱们只要在此大败了刘备,一切便好了。” 边上,陈应见自家太守一直对那邢道荣笑脸相迎,什么话都一副低姿态的样子,顿时有些不爽了。 却道:“邢将军,你莫不是打了一回败仗,怕了那刘玄德?” 这陈应倒是会说话,故意提了一嘴邢道荣是打了败仗回来的。 料想那邢道荣听完自然生气,却不想他倒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只瞧着自己道:“哦?如此说来,陈将军可有良策对敌?” 6、感觉不大对劲 陈应哪里有什么良策,被邢道荣一句问计,就怼的没什么话说。 只是眼下也不能丢人,便只能咬紧牙关道:“区区刘备,何需用计,只消某领一部兵马,自能大破刘备。” 邢道荣一想,要陈应上去,定然被刘备杀的大败。 自己届时出兵援助,顺理其章的去送人头,此事不就能成了? 如此一想,顿时觉得陈应顺眼多了。 却朝着陈应拱手道:“不想陈将军如此骁勇,如此甚好,某带一部军马为将军掠阵,只待将军大破敌军,亲自为将军斟酒乎。” 陈应本就有一争高下之意,顿时呼道:“好!某便杀的那刘备丢盔弃甲,叫汝知道何为大将!” 说罢,便朝着赵范、刘度拜道:“二位太守,陈某愿立下军令状,给吾五千人马,定破刘备!” 军令状可真不是随便就能脱口而立的。 这年头下了军令状,要是没能成功,都是要砍头的。 立军令状,贵在自我加压,不留后路。 军中无戏言,立下军令状,白纸黑字,那是要兑现的。 日后马谡为守街亭立下军令状,后街亭失守,诸葛亮不得不军法从事,挥泪斩马谡。 如今见陈应如此勇猛,赵范不由也高呼一声“好”! 却道:“陈将军如此英勇,何愁不破刘备,某自领的军马皆交与你手中,便待将军破敌归来!” 陈应旋即领命而去,邢道荣见状忙道:“吾去点兵,准备随时驰援陈将军。” 刘度连忙道:“将军才是出兵归来,可要休息整备几日?” 邢道荣心道这刘备都杀来了,还休息个锤子! 只面上自然不能如此无礼,只拜道:“大敌当前,万不可有丝毫懈怠!” 刘度见此便与赵范转头笑道:“吾等有邢将军和陈将军这二位虎将,何虚刘备半分?” 说罢相顾而笑,仿佛是真觉得靠着邢道荣与陈应就能败了刘备一样。 ... 却说此番刘备使零陵城来的先锋,却换做了赵云领兵。 只是据斥候所言,此番赵云只领了三千军马做前锋,就说兵力来说,这零陵城里是完全碾压的。 这叫陈应的信心也更足了一些,领着人马出城迎敌,早望见赵云领军来到。 陈应列成阵势,飞马绰叉而出。 赵云挺枪出马,责骂陈应曰:“吾主刘玄德,乃刘景升之弟,今辅公子刘琦同领荆州,特来抚民。汝何敢迎敌!” 陈应骂曰:“我等只服曹丞相,岂顺刘备!” 赵云闻言大怒,瞅着眼前这人道:“汝是何人,安敢出战,快叫邢将军来对敌!” 陈应听着眼前赵云看不起自己的意思,登时也怒不可遏,直接拍马上前道:“赵云!你敢小瞧我!今日便叫你知道我陈应厉害!” 赵云自然不惧,挺枪骤马,直取陈应。 应捻叉来迎,两马相交,战到四五合,陈应发现这赵云枪枪致命,好生武勇,自料敌不过,拨马便走。 赵云追赶。陈应惊惧怕之下回顾赵云,只见其马越来越相近,连忙用飞叉掷去,不想那赵云反应好快,竟是被直接接住,随后更是直接回掷陈应。 陈应可哪里有赵云这般空手接白刃的本事,急忙侧身躲过。 便是这躲避的功夫,赵云却拍马早到,一把将陈应活捉过马,掷于地下,喝军士绑缚回寨。 邢道荣在后望见,却瞧陈应不过几招就被活捉,顿时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连忙持斧拍马而上,高呼道:“赵子龙休走,与我比划比划!” 赵云见是邢道荣来,却哈哈大笑道:“邢将军!你骁勇善战,前遭在我阵中杀的我军差点败了,如今大军在后,我可不与你力拼。” 说罢,是拿了陈应就走。 看着赵云离开,邢道荣却觉得好笑有些不大对劲了。 怎么这刘备家的各个都避开自己,每次轮到自己上去,皆是避而不战啊? 见赵云当真要走,却不肯放过这次机会,却呼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哪有这般容易!” 说罢,便领大军直接杀去。 却忽然又听赵云阵后几声击鼓声,分明是早有大军在后。 只是这击鼓声也来的太快了,按理来说要是想诱敌深入,得等自己杀进去时候才一并杀出,自己这才开始追击,怎么就锣鼓了? 邢道荣心道自己想要好好打一架战死沙场的愿望怎么就这么难实现,却也顾不上太多了,只当没听见那鼓点上,就是要冲杀去。 嘴里更喊着:“赵子龙休走,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只是他当没听见这一阵阵的鼓点,城内的其他人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啊! 急忙鸣金收兵,叫邢道荣不要冲动,赶紧回来。 邢道荣听得收兵声,无奈也只能收了兵马。 暗自怪刘备那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埋伏好好的,怎么先击鼓了! 等自己中了埋伏,再暴露啊! 眼下只能收了兵马,眼睁睁的看着赵云拿着陈应远去,自带兵马回了城中。 城中,刘度和赵范面色都有些紧张,想来是接连来的两场败仗,对他们的信心打击也蛮大的。 看着邢道荣来,刘度上前急道:“将军不要冲动,那刘备阵后分明有埋伏,不可中计啊!” 邢道荣哪里不知道刘备后面有埋伏,关键是他就想中埋伏啊! 却嗡声道:“末将看陈将军被拿了,着实有些心急,这才想只想着去救人去。” 刘度听着点头道:“想来也是如此,我想也是这般,便是赶紧叫人鸣金收兵,免得将军中计。” 刘度人还怪好的,这话说的分明就是给自己台阶下的。 却又听边上传来一声冷哼:“哼...这等小计都看不出来,还领什么兵马?” 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那陈应的好兄弟,鲍隆。 此刻一脸讥讽,正瞧着邢道荣。 说起来,邢道荣长得虽然不说好看,但比起鲍隆这兄弟可板正多了。 虽是猎户出身,但这家伙却有些斜眼,尤其一只眼注视时,另一只眼视会偏离平行的正常眼位。 乍看上去,就有些傻里傻气的... 对于这种货色,邢道荣自不会在意,只是场面有些冷了下来,多少是有些尴尬住了。 7、刘贤:怎么个事,让我听听 本就败军,气氛就不好。 眼下又是互相之间争吵起来了,零陵城太守府里的气氛那是完全给凝固了。 刘度也不知如何打这个圆场。 其实他心里也颇是烦躁不安,毕竟儿子还在刘备手里呢,眼下连败两阵,总是心头不安。 至于赵范,支援来此,第一战却就输了,还折了一将,总也难受。 最后破有些不欢而散,倒也不提再怎么抵抗刘备的兵锋了。 或许...这些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了投降之意了。 ... 邢道荣敏锐的感受到了这个氛围,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机会不多了。 估摸着若是再败一次,刘度定然没有抵抗的心思了。 这些家伙其实本来也是待价而沽罢了。 要是能抵抗住刘备,日后曹操来时,自己这官位一定会上一步。 实际上赤壁大战虽然曹操输了,但很多人依旧觉得曹操能一统天下。再说了,曹操手中拿着汉帝,又是当朝丞相,名正言顺,自然降他最好。 但眼下要是死活打不过,也没有当真“为国捐躯”的道理。 这些心思邢道荣自己心里都清楚... ... 零陵之中的气氛很僵硬,赵云这边的氛围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将陈应一路拿在手里,快步走到营寨中的大帐。 却呼道:“军师,不辱使命,把敌将抓了来。” 里头诸葛亮的声音传出道:“子龙快来,主公军情来了,一同来看看。” 赵云听得心头一动,连忙走入帐中,果然见诸葛亮正拿着书信瞧着。 不敢贸动,只等军师看完再说。 却见其瞧的两眼,又快步走到帐中沙盘跟前。 几番推演,不消片刻,便是哈哈大笑道:“子龙,桂阳之地,已入主公手中了!” 赵云听得一喜,虽不知具体什么个情况,但诸葛亮总不可能瞎说吧。 顿时高兴道:“太好了,老实说来,前头那邢道荣举兵杀来,我可吓了一跳。咱们只有三千兵马,若是那零陵城中全数杀出来,那可正要带着军师你跑了。” “幸好那零陵太守刘度不知兵法,鸣金收兵,把那邢道荣给弄了回去。” 陈应被绑在地下,听着赵云与陈应的对话,心里那是诧异的很。 原来... 原来这里总共只有三千人啊! “邢道荣莫不是已经看穿了这赵云是虚张声势,这才引兵来杀?” “可惜被那刘度给召了回去,叫人郁闷!” 陈应听得那叫是难受啊! 觉得刘度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分明能赢的仗,却被这家伙给弄输了。 更是忧心桂阳情况。 听着这诸葛亮和赵云的意思,刘备的大军已经杀到了桂阳去了啊! 这可如何是好! 陈应心里那是哇凉哇凉的,倒不是觉得桂阳丢了是多大的事情,只是自己听得了这些秘密,那肯定要完犊子了。 幸好,诸葛亮不是弑杀之人。 只看了自己一眼道:“这陈应本想带送他回去,好去叫他劝降刘度、赵范二人,不过既然听了咱们二人的说话,也不能放他回去了。” “就先关住了,叫人看好,万万不能叫他跑了。” 赵云一阵点头,当下就拿住了陈应,准备关押起来。 陈应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人。 生怕自己眼睛来个对视,诸葛亮就改变了主意,一下把自己给咔嚓了。 虽说平安是平安了,陈应却也错过了诸葛亮给赵云的一个眼神。 若是能看到那眼神,他就会知道这事情…有些蹊跷的了。 … 却说刘贤被捉了之后,虽然感觉自己性命无忧,但毕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总有些提心吊胆的。 这日又听闻赵云先锋再败零陵军马,心头就更是不安了。 自也有几分投降之意,却苦与不知如何寻人开口。 总不能没人来问,就自己高呼要投降吧? 那也太丢份了! 只能独自等待,看刘备什么时候来找自己。 总不能是一直晾着自己不是… 可万没想到,刘备没等来,却等着了一個“同伴”来。 … “陈应,咱们主公向来仁厚,你虽被我拿了,却不消担心性命,只是我有几件事情问你,你好生回我。” 帐外,忽然传出的赵云声音,让刘度一下来了精神。 赶忙来到帐子边上,却也不敢随意露面,只贴着耳朵听去。 却听又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道:“赵将军武勇,玄德公仁义,吾自是归降。” “将军有什么话,问就便是,某自是知无不言。” 这话叫刘贤听得眉头一阵。 心道这陈应怎是如此胆小如鼠,说投降便投降,说话之间,更是毫无骨气! 他倒是浑然不觉,自己前头也想着什么时候有人来劝自己投降的事情了。 更是不知,陈应投降的那么快,是因为立了军令状,回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帐内,刘贤心里吐槽那陈应胆小,却更是偷听得小心翼翼,只怕被发现。 却那赵云接着道:“我问起,如今零陵军马到底有几何?” 陈应答得相当快:“有桂阳军马五千,零陵本部军马一万余。” “皆受谁人统帅?”赵云问的很直接。 陈应道:“桂阳军马应该皆受太守赵范调度,至于零陵军…乃是邢道荣主要统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邢道荣确实混的比自己有点好。 赵云却丝毫没有意外,反道:“如此说来,欲要劝说零陵投降,关键还在那邢道荣身上?” 陈应迟疑了一下道:“倒也不是如此,只要刘太守愿降,邢道荣自然也跟随。” 赵云却不信道:“哦?果真如此?怎么我家诸葛军师说,那刘太守并无大权,莫不是军师猜错了?” 陈应听得一愣。 虽然自己确实没这么觉得,但诸葛亮声明在外,而且用计似乎都拿了桂阳了,他想的总归比自己看的准。 便忙道:“兴许…兴许眼下形式有变,真如诸葛军师所料,邢将军已掌了军中。” 刘贤听得一惊。 怎么短短几日,邢道荣却成了主事的了? 心里正不知什么个情况,却又听赵云语出惊人道:“如此…那我速叫军师修书一分,去找邢将军去!” 8、欢迎来到真正的三国 听得诸葛亮打算给邢道荣暗地去书信,陈应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大帐内的刘贤却已经七上八下,不得片刻安定了。 如今父亲对邢道荣极其信任,要是邢道荣与刘备私通款曲,那父亲岂不是危险? 可再一想,听说邢道荣阵前把刘备骂的是狗血淋头,甚至说他是剽窃小人。 如此想着,便又有些犹豫。 诸葛亮或许会起书信而去,但邢道荣不一定就会答应诸葛亮的心思啊! 这么一想,刘贤的心思又安定了几分。 只还没自欺欺人多久,便听赵云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心打入了谷底。 “上回阵中,我瞧邢将军对咱们误会颇深,正好书信中叫军师解释一番,也是表露吾等匡扶汉室,讨伐汉贼的决心。” 糟糕! 此话一出,刘贤心里便是一个咯噔。 瞧赵云意思,刘备军中对邢道荣甚是看重,甚至不惜起书信自我解释一番。 那头陈应当然不知道这话不是给自己说的,当下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赵云说这个是想干什么。 不过不明白他也不敢问啊,只是闷闷点了点头,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 赵云自然瞧不上他,若不是因为军师的安排,赵云可不会和他说一句话。 “好了,算你还算老实,今日之事,我会向主公秉公相报,你安心就是。” 陈应听得这保证,连忙拜道:“多谢子龙将军!” 赵云点了点头,忽呵道:“来人,把陈应将军带下去,好生看管。” 便有几个小卒赶忙上前,一把拿住陈应,就带下去。 旋即再听赵云寻人问道:“刘贤这几日如何?” “整日睡觉,没什么异样。”小卒的回答让刘贤吓了一跳,赶紧躺在帐内的木榻之上,当做一直熟睡的样子。 外头的声音有些听不清了,但刘贤知道赵云很可能会进来找自己,心扑通扑通狂跳,十分紧张。 果然,一阵细碎的声音过后,就听到赵云快步走来的声音。 刘贤眼睛紧闭,只当没听见。 好在赵云似乎没有发现自己是装的,只呼道:“贤公子,醒醒了。” 刘贤装出一副朦胧睁眼的样子,见到赵云,“大吃一惊”道:“赵将军,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云却没回答,只是笑道:“贤公子在敌阵之中,睡的倒是安心?” 刘贤心头一跳,只怕赵云是意有所指,赶紧解释道:“久闻玄德公乃是仁义之人,吾虽是败军之将,却也安心。” 赵云听着点了点头道:“汝既知道,也不必叫吾多费口舌。” “今日来此,是打算放你回去,与令父好生说说,别做无谓的抵抗。” “若是在敢争斗,别怪吾等用上手段了...” 最后那句警告的话,让刘贤心里一下想到了邢道荣。 只是心头惊惧,面上却死死的给憋住,忙道:“玄德公宅心仁厚,吾定会向家父说明,万不能徒造争端。” 赵云听得似乎相当满意。 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道:“贤公子如此通透,才是零陵之福。” 说着,才叫人给刘贤带出,又是亲自领着他走出营寨。 到了营寨大门,赵云拍了拍刘贤肩膀道:“贤公子,此一去,你可想好了,万不要叫玄德公失望。” 刘贤转头看着浓眉大眼,阔面重颐,身长八尺的赵云,心里一阵感叹。 要不是自己偷听得了,差点要被这赵云忽悠过去。 也不再多说,只想着快些回去与父亲细说,免得真出了内乱。 只朝着赵云拜了拜,再不多说,直往城中而去! ... 邢道荣很快收到了刘备来的信件,只以为是刘备给的劝降信,本来他是屑一顾的。 只是打开一见之后,却顿时陷入了其中。 信中言道:“孔明迟顿首邢将军足下无恙,幸甚,幸甚!” “将军勇冠三军,才为世出,为国守土,为民守境,乃当世楷模,孔明久钦。” “而今时局之变,孔明与将军从事于疆场,抑何其不幸之甚耶?” “然今日之事,国事也,非私仇也。孔明之此书,岂徒为劝降荆南上将而作者哉?” “大凡天下事,当局者迷,旁观者审。今有人焉,于其进退之间,虽有国计身家两全之策,而为目前公私诸务所蔽,惑于所见,则友人安得不以忠言直告,以发其三思乎?” “孔明之渎告将军者,亦惟出于友谊,一片至诚,冀将军三思。” 开篇之言,如老友再见,叫邢道荣本是不屑的心,顿时消失的烟消云散,直陷入了诸葛亮的信件之中。 “零陵桂阳二军,连战连北之因,苟使虚心平气以查之,不难立睹其致败之由,以将军之英明,固已知之审矣。” “至荆南有今日之败者,固非君相一己之罪,盖其墨守常经,不通变之所由致也。” “前二十载,玄德公为匡扶汉室,遭若何等之辛酸,厥能免于垂危者,度将军之所深悉也。当此之时,玄德公发奋与危难,为匡扶汉室,百折不挠,至于今日大败曹操,立天下三分之基业,为天地之间再夺半寸清明。” “此大势所驱,将军若再造杀戮,实有违天道。” “暮春三月,荆襄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见故国之旗鼓,感平生于畴日,抚弦登陴,岂不怆悢?” “孔明之斯书,洵发于友谊之至诚,决非草草,请将军垂察焉。倘幸容纳鄙衷,则待复书赉临。聊布往怀,君其详之。” “孔明顿首。” 全信读罢,要说不动容自然是假的。 诸葛亮句句恳切,上书国情,下表私交。仁义礼信,莫不提及。 邢道荣穿越至此,本是一心想着寻死,好早日去当自己的超级富二代,只今日接诸葛亮恳切之信,忽心中亦是有所感悟。 真正的三国,正是因为有这么一群有理想,有抱负的人物,才叫这个年代如此绚丽多姿,如此叫人着迷,流连忘返。 而此刻在邢道荣手中的,就是真正的三国。 不过… 纵使再好,还比不过后世的超级富二代啊! 9、桂阳丢啦! 邢道荣一时有些沉浸在情绪之中的时候,刘贤终于回到了零陵城。 刘度见儿子回来,自然大喜。 失而复得,更是珍惜。 一把拉住刘贤道:“贤儿...你可受苦了?” 父亲们,表达情感的方式都是含蓄的,正所谓“父爱如山,母爱似海”,父亲内敛而又深沉的感情,只有在特定时候才会显露。 眼下刘贤,便感受到了父亲那股情绪。 心头触动,忙拜道:“爹,孩儿回来了!” 刘度连忙扶起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正想叫刘贤先歇息一阵,再问情况,却不想刘贤早等不及了。 却一把拉着刘度道:“爹,我有要事相报,咱们回府再说...” 刘度一听,哪里不知肯定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要说。 连忙避退左右,拉着刘贤相坐道:“贤儿,到底有什么事,你说就是。” 刘贤却把在刘备营寨中听得的事情详细说了一番,最后道:“父亲,邢道荣若是与刘备勾结,那咱们就危险了。” 刘度听得皱眉道:“不会吧,邢将军忠肝义胆,如何能与刘备勾结?” 刘贤道:“我本也是不大信,只是那诸葛亮如此自信,只怕是早算计好了。” 诸葛亮赤壁一战,总也是大有名气了。 再加上连续两番在刘备军手里吃了亏,多少对这家伙也心有忌惮。 刘度顿时也被自己儿子有些说服了。 思量半晌,却一时没什么办法,只能问道:“贤儿可有什么法子?” 刘贤道:“不如父亲直接就问那邢道荣,有什么有什么书信往来,若是他愿意拿出来,自然问心无愧。若是不愿意...只怕是出问题了。” 刘度听刘贤让自己直接去问,不由是有些忧虑,是不是太过于直接了。 只是转念一想,这样直接虽然直接,却也的确是能看穿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好!就召邢将军来此,问个明白就是。” ... 邢道荣听闻刘贤回来,又听刘度召见自己,心中以为刘度是准备投降了。 只是一见刘度那脸色铁青,却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正是心头疑虑,便听刘度嗡声问道:“邢将军,这几日可收到了什么信件?” 邢道荣一听这问,知道刘备给自己信一定被刘度知道了。 好在这信件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便拱手应道:“回太守,刘备那头,确实给了末将一封书信。” 听邢道荣承认,刘度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不知信中写了什么,始终心头难安,便又问道:“可能给某一观?” 这会儿藏着掖着,就更不好了,邢道荣索性大方拿出道:“太守请看就是。” 刘度既然提了,此刻也没客气的道理了,虽知道这么做有些小鸡肚肠,却也接来看起。 仔细端详之下,却瞧虽然语气是恳切真诚的很,但总归是个简简单单的劝降信,顿时心里也安定了大半。 却转头把信件递给刘贤,叫自家儿子看看,才又对着邢道荣道:“便是如这信中所言,如今咱们如何自处?” 邢道荣听刘度这意思,多是已有投降之意。 只是与他而言,先前那“送死之心”,随着诸葛亮这一封信,也消散了不少,倒是也不知一时该如何。 又见刘贤在一旁看完信件,忽然道:“将军莫不是早认识诸葛亮?” 邢道荣刚想说自己认识个几毛的诸葛亮,只才要说话,忽然心中一惊。 “对了…诸葛亮信里一直口吻亲切,如自己老友一般,这旁人见得,不知真相,正是容易怀疑!” “自己若说不熟…怕是要被那刘贤死死盯着…” “也罢,不如就说早是相识,说不得这对父子心头难安,还会设计害我。” “如此…不是能早点死了?” 如此一想,邢道荣话语一转,含糊道:“也算旧相识。” 本以为这一说定叫刘贤心生芥蒂,不想这货听了自己承认,只瞧了自己一番,随后反不追究,竟转头与刘度认真道:“爹…刘备军中,强在张飞、赵云之骁勇善战,若是欲敌其军马,只得荆南四郡联合,才可匹敌。” 说完,却听刘度叹道:“武陵金旋,长沙韩玄,皆不愿出兵援吾。” 邢道荣听得暗叫可惜,武陵也就罢了,韩玄手下可是有黄忠、魏延二将,若是他能相助,和刘备真能干一阵。 正说着,却忽然见赵范疾步走来,脸上一脸惊恐。 刘度哪里不知这是出了大事,急忙上前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赵范却是连步子都走不稳当,脚下一软,差点就摔在地上。 如此失态,更叫刘度大惊。 不由生出个不好的念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莫不是桂阳那头...” “正是!刘备叫那张飞分兵,一路奇袭桂阳,如今桂阳已破,幸得城中兵荒马乱时候,亲兵送了吾家眷出城,这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赵范说着,感觉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家伙显然是被这消息给吓坏了。 刘度闻言也没好到哪里去。 刘备军马分明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怎么能杀到桂阳去? 却惊呼道:“那刘备...大军分明在此地,如何还有军马?” 赵范道:“唉!刘备只留了三千兵马在此,其余大军,皆趁机冲杀桂阳而去。若是咱们能出兵杀那营寨,定可发现此事!可惜...可惜那会咱们把邢将军给叫回来了...” 竟然如此! 刘度转头看着邢道荣,却见自己的上将表情淡然,似是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 他哪里知道邢道荣也是被惊着了,还以为是他早有所料。 心头不禁有些惭愧。 只是眼前既然桂阳丢了,形势就更加危急了,刘度心里更是慌乱。 不由话里也有些着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那刘备大军即使是偷摸去了,怎么又能这么轻易打破了城池?莫不是半点抵抗也没有?” 赵范叹气道:“此事我也说不清,不如...不如就叫我嫂嫂来说说,她从城里跑出,想是最能清楚其中状况。” 嫂嫂? 刘度听得眉头一皱,显然觉得让一個女眷来说这事不大好。 但要事要紧,却也顾不得这些礼节了。 便点头道:“好...如此就叫嫂嫂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 赵范的嫂嫂樊氏也算是三国著名的美人之一了。 本来赤壁之战后,赵云跟随刘备平定荆州四郡,刘备任命赵云为偏将军,并取代投降的赵范,兼任桂阳太守。 赵范归降,要把“有国色“的寡嫂樊氏许嫁赵云,赵云却不应,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再听“二桥流离,甄氏披发,樊氏把酒,冯氏涕泣。”的说法,也知樊氏的确是有名的美人了。 如今一出场,真也是直抓人眼球。 10、寡嫂 虽然邢道荣知道樊氏很美,却没想到一见人的时候,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美。 眉如弯月,眼眸清澈宛如湖水,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不施粉黛却清丽脱俗。 身形修长婀娜,宛如细柳,在风中摇曳生姿。 真是有倾国倾城之色。 更是因为身穿缟素,有几分破碎之感,叫人看着好生容易叫人怜惜。 走上厅中,所有人眼中不由都对着了那樊氏,邢道荣自也不能免俗。 却见那樊氏朝着众人微微一拜:“见过各位将军。” 声音柔柔的,透着几分凄美。 不过在场的心里都急着问桂阳那头什么个情况,倒是也没说什么功夫欣赏寡嫂的美了。 赵范道:“嫂嫂,你就把桂阳之事,说上一番便是。” 樊氏点了点头,便是说道:“刘备大军一到,便用箭支绑着书信,射进了城内。” “信中所言,零陵已败,叔叔已降,今日是来接收桂阳来的。” “城中军马本留的不多,刘备如此一说,城中便有人想开城投降。” “虽说也有不愿投降的,却顶不住大势所趋。” “妾身看形势不对,便是先一步出城走了。” 原来如此,打的还是信息差。 诸葛亮果真大胆,若是当日自己冲杀进去,定然发现其兵马不足。 可惜啊…当日还是怕了。 刘度这几番确认之后,终于知道真是自己那“鸣金收兵”给坏了事,不由转头看着邢道荣可惜道:“邢将军,这领兵之事,还是要靠你才好啊!” 邢道荣宽慰道:“胜败乃常事,败而不馁、挫而不折、输而不倒,方为人杰。” 这话说的叫刘度一阵感叹,深感佩服道:“邢将军说的不错,是吾等一时彷徨了。” 其实邢道荣心里也有点彷徨。 眼下桂阳都丢了,还有抵抗的意义的么? ... 樊玉凤看着整个大厅之内,各个脸色沉重,仿佛刘备已经杀来了的样子,顿时有些失望。 纵观全场,也就只有邢道荣将军一人,还算稳当。 不由多瞧两眼。 却说邢道荣的外貌,是标准的武将样子。 平日虽使一把大斧,却也不能一直放在身边,此刻腰间佩戴着一把长剑,面色黧黑,一双虎目炯炯有神。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自然不是小白脸受欢迎的年代,便是如邢道荣这样的猛男,才更受欢迎。 尤其听闻邢道荣也不是纯粹一个莽汉,今日听其说话,更觉着他是文武双全。 自打失去丈夫之后,樊玉凤倒也不是没有改嫁的心思。 只是提出了三个条件,才可改嫁。 分别是一得文武双全名闻天下,二得要相貌堂堂,威仪出众,三么...还要姓赵。 这老公死了还得给老公的姓氏续下去的,多说对后面的“接盘侠”来说是有点膈应了,难怪赵云也不能答应了。 邢道荣第一、第二個条件都勉勉强强也算能匹上,第三个条件却总不能是让邢道荣改姓,那是怎么都不可能匹配上了。 所以眼下也只是多看了两眼而已。 邢道荣没注意到樊玉凤的眼神,他虽然送死的心思被诸葛亮的信件减少了一些,却也不是完全熄灭了。 当下上前道:“今日消息既然能传来,诸葛亮那头定然也知道桂阳已破,此刻军马早该离去,不会给咱们可乘之机。” “将军若是还想再战,只能弃城而出,往长沙去。” 刘度摇头道:“倒是不必再往长沙去了,既然桂阳已破,刘备兵锋势大,已无再战必要,徒造生灵涂炭。” 邢道荣听得心头一叹,却暗道果然刘度已经没有战斗的心思了。 虽说诸葛亮一封信,让自己有些思想上的变化,但总归还是得不忘初心啊! 只是这会开口实在不合适,却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刘度说完想要投降的想法,顿时也觉着没什么生趣,挥了挥手,便叫众人散去。 众人也知刘度心情糟糕,也没人会触这个眉头。 纷纷告辞而去,便只有刘度看着邢道荣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 “爹…邢将军他…怕是不对劲。” 众人走后,刘贤的话打断了刘度的“哀愁”,又听提到了邢道荣,不禁皱眉道:“贤儿,此话何解?” 刘贤道:“邢道荣在阵前大骂诸葛亮,是诸葛村夫,此事军中听着的人不少,不可能为假话。” 刘度听着点了点头。 邢道荣阵前大骂诸葛亮和刘备,这事情大家都知道,倒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今日这邢道荣又说,与诸葛亮是旧相识,岂不是前后矛盾了?” 刘度闻言一惊,前头说这事情的时候,他倒是没特别在意这点。 现在想想,好像的确是疑点啊! 想了想,却道:“许是…许是虽为旧相识,却各为其主,如此阵前叫阵,也是正常。” 刘贤却摇头道:“诸葛亮在信中几番称其旧友,邢道荣骂刘备也罢,又如何会对旧友口出狂言?” 这笃定的样子,也叫刘度越听越不对味,不由有些急了道:“贤儿,你到底什么意思?” 刘贤心事重重道:“前日我回城,却听城内百姓各个都夸邢道英雄人物,忠于朝廷,乃当世贤良。可见他邢道荣在城内,可谓民心所依。” “咱们若降,刘备为笼络人心,定会把邢道荣立为零陵太守!” 刘贤终于把心里猜测说出,刘度也吓了一跳。 要说投降之后最怕的是什么? 不就是太守当不成了! 官当不了,家族就完蛋了,他刘度这辈子也是到头了。 只是… “他邢道荣不过区区一武夫,如何能做一郡太守?”刘度听着还是不信,当场便反问起来。 这话刘度说的也不错,太守就是一郡之长,自然得文武精通。 只是这最后的期望,被刘贤的一阵摇头又给打破了。 却听其道:“爹莫忘了,如今天下大乱,这些将军可比咱们重要。再说…” “诸葛亮在刘备阵中何其受重视,邢道荣既与其旧友,可还能吃亏?” 此话一出,刘度再顾不得彷徨了,猛然站起道:“那…那咱们到底该如何是好?” 刘贤似乎早有计量,忙道:“儿臣倒有一计,只要送走了邢道荣,咱们再降,便叫他当不得这零陵太守了!” 11、带着嫂嫂去求援 邢道荣听到刘度派自己去长沙的时候是有些懵逼的。 这不是都要投降了吗? 怎么又要叫自己去长沙找韩玄去? 这刘度整什么活呢? 邢道荣确实没想明白自己这太守怎么想的。 不过按着刘度的能耐,他做出什么骚操作倒是也不让人意外。 不过他整活,总归是好事。 他越能整,自己机会就越多不是。 当下毫不犹豫,也不问刘度还要不要投降,就领命去长沙求援。 只是本来求援的事情,自己单枪匹马倒也够了,结果没想到,这临出了城,又出了幺蛾子了。 … “赵太守…此番我是搬救兵去的,带着嫂嫂,怕不合适。” 城门跟前,邢道荣看着赵范身边的樊氏,一脸无奈。 也不知这赵范怎么想的,自己去求援,又不是旅游,叫自己带着他寡嫂作何? 只是赵范似乎相当坚持,只道:“邢将军,既然此地战事一时难结,家眷留在此地实不安全。” “不如送长沙去,多少眼下太平。” 邢道荣却摇头道:“安全也是一时的,荆南四郡,哪个也逃不脱。” 邢道荣是真不想带樊氏去,这不是纯纯累赘么。 再说到了长沙,他能把这樊氏托付给谁? 总不能还得自己给她寻个安身之处… 邢道荣实在不想沾惹上这麻烦,依旧想要推辞。 反倒是樊玉凤,似乎看出邢道荣心头顾忌,竟主动道:“邢将军,只消带妾身去了长沙,到了那妾身自有安生之地,不劳将军费心。” 邢道荣听得有些意外,没想到一下看出来自己的顾忌。 “嫂嫂到底是嫂嫂啊!” “就说看眼色的功夫,就不是一般小姑娘能比拟的。” 心里这般想着,邢道荣眼看拗不过,便点头道:“如此,那嫂嫂跟着我往长沙去就是。” 赵范大喜,忙叫人送出一辆马车来。 只是万没想到,马车上坐着的竟然是鲍隆。 虽然不说是什么大将,好歹也是赵范的亲将,怎么不在此地领兵,反也要互送他那寡嫂去? 但虽然心中奇怪,却也不是邢道荣现在该研究的事儿。 便带着鲍隆与樊氏,一同往长沙而去。 … 长沙距零陵不是太远,只是邢道荣走的很急,让马车里头的樊玉凤也受着颠沛之苦。 只是这身体的劳苦倒是不算什么,心理上的压力才叫人更为辛苦。 而这压力的来源…还得从樊玉凤出行前她那叔叔的交待开始。 … 却说那日赵范知道刘度使邢道荣去长沙求援之后,就找到了自己嫂嫂。 说明要叫樊玉凤跟着邢道荣往长沙去一事。 樊玉凤初听与邢道荣的反应差不多,也是吃惊的很,不知自己这叔叔什么意思。 只道:“叔叔,零陵莫不是还想要战?” 赵范冷哼一声道:“战?他刘度倒是有这么个胆子…” 樊玉凤听赵范这般说,更是奇怪,莫名道:“妾身想来刘太守也无一战之心,既然如此,为何还叫邢将军往长沙去?” 赵范脸色依旧难看,冷淡道:“行兵打仗,的确非吾所长,但刘度那些心思,我可再清楚不过。” “自打这两回邢道荣在零陵领兵对付刘备,其在城内就颇有人心。” “刘度其人,本就是个官迷,生怕刘备把太守之位给了邢道荣,这才忙不迭的把人送走。” “若是我所料不差,邢道荣才走,刘度定会开城投诚。” 樊玉凤这就更听不懂了。 疑惑道:“既然如此,零陵岂不是太平之地,妾身又何必跟去?” 赵范自然有自己的小九九。 由于桂阳已经被刘备偷袭得手,自己这原本的桂阳太守,还想接着当一郡之地的父母官,那基本就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赵范自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不接受也不行啊! 刘备大军在握,哪有你说话的份! 除非…你能找個说的上话的人来。 而纵观整个桂阳与零陵,能叫刘备上心重用的,只可能是邢道荣了。 赵范如何能不跳上邢道荣这趟车? 只是与自家嫂嫂说,实在也不能把心里盘算说的这么明白。 便道:“刘度故意支开邢将军,这小动作哪里逃脱得诸葛亮的法眼?” “如此心机,必不得喜。” “既然如此,不如嫂嫂你与邢道荣同去,半路提点他两句,莫到了长沙时候,听得零陵已降,他却里外不是人了。” “我叫鲍隆也随你去,叫他万事听你差遣。” 樊玉凤一个妇道人家,本不想掺和进这种计量之中。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自己的未来,樊玉凤也只能尝试给自己找个靠山。 至于姓赵与否的问题… 能姓赵最好,不姓赵,也不是所谓的事情了。 当下眼瞧快到了长沙,知道该是时候了,忽在马车内呼道:“邢将军…邢将军…” 邢道荣本是在前一马当先领路去,听得马车内阵阵呼唤,可也不能当没听见。 便立马凑到马车边问道:“夫人,怎么了?” 樊玉凤这几日都在盘算怎么开口,思来想去,还是别绕弯子,开门见山的好。 却道:“将军…快到了长沙,你有什么打算。” 邢道荣虽奇怪她怎么明知故问,也还是凑在马上边应道:“自是去找韩太守说求援之事。” 不想那樊氏却道:“若是将军当真如此打算,那可要被人笑话了。” 笑话? 邢道荣不明所以,不知这“笑话”二字是什么出处。 说实话,他也没把樊氏的话放在心里。 只觉得这寡嫂懂些什么,不由有些轻视道:“这些夫人就不消担心了,某自有计较。” 樊玉凤听出了邢道荣的轻视。 心里一急,怕说不明白,忙道:“邢将军,你且耐心听我说来。” 邢道荣真耐心不得。 生怕自己离开时候刘备已经杀进城里了,见樊氏似乎没有什么真正要紧事情,便道:“夫人,有什么事,待我请了援兵之后再说。” 说罢,便又要向前赶路。 樊玉凤见状不好,当下自也有些着急。 撩起帘布,露出那有些憔悴的俏脸道:“邢将军…你还是进马车来说吧…” 12、刘度投降了? 邢道荣最终还是进入了樊氏的马车。 倒不是看着樊氏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只是看其这般认真,心道这寡嫂真有要紧事,这才入了马车。 只是此番出城,樊氏坐的马车并不大,邢道荣这五大三粗的坐进去,瞬间就有些拥挤了。 两人是腿并着腿,膝盖抵着膝盖,才能勉强坐下。 只是邢道荣身躯太“庞大”,把樊玉凤挤着像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小鸟一样。 更是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让樊玉凤心里也有点紧张。 好不容易才稳了稳心思道:“邢将军…这事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眼下零陵到底如何,你可得先弄清楚了再好入长沙才是。” 樊玉凤也想过用什么暗示,或者说旁敲侧击的法子,但又怕邢道荣听不明白,自己解释起来也麻烦,索性就说的直白一些。 邢道荣最怕就是零陵出问题。 听得当即惊疑道:“莫不是夫人早得了消息,零陵已败?” 樊玉凤却摇头道:“妾身这几日与将军皆在一起,如何能另得消息?” “那…只是夫人猜测而已?”邢道荣心算放下了一些。 樊玉凤却看邢道荣还没明白,只能又换个方式道:“邢将军,零陵求援,只消差个信使便是,为何偏偏叫你这三军大帅前往,你可想过?” 邢道荣倒是没觉得有问题。 “怕是寻常人去容易被拒,这才叫吾去,好见机行事。” 樊玉凤听着邢道荣甚至自己还帮刘度找好了借口,不由露出了一分苦笑。 心道:“这邢将军果然实诚,竟是没有半点怀疑过那刘度。” “可惜…人世间不是人人都这么诚心待人的。” 这般想着,樊玉凤对邢道荣的感觉倒是更好了些。 说是坏男人更受女人青睐,但像是樊玉凤这般寡妇,终究还是会喜欢一些更加实诚的人。 见邢道荣丝毫没有防备,樊玉凤认真而真挚的说道:“邢将军,之所以叫你去求援,实则是想把你支开,他刘度才好拱手让城。” “不然刘备恐使你为零陵太守以安民心,他刘度便不知如何自处了。” 樊玉凤只怕邢道荣听不明白,直接一股脑说的个清清楚楚。 邢道荣是真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些门道,更觉得刘度当真是想了太多。 只是要真这么来算,刘度此刻已降,自己再去长沙求援是个什么事啊? 邢道荣一时真也没了方向。 樊玉凤见邢道荣沉默,心里也明白谁遇上这档子事,都得思考思考。 心头也不由有些可怜,觉得这邢将军一心为公,却还要被别人算计。 纤纤玉手,一把握住了邢道荣那有些粗糙的大手,安慰道:“将军不需忧心,眼下只要不去长沙,回了零陵,这扣便能解开了。” 实话实说,樊氏这寡妇把手伸进自己手里的时候,邢道荣也不由心神一荡。 这俏寡妇胆子倒是大,小小马车里头,孤男寡女,也敢这般勾勾搭搭的。 “难道是想让自己当她前夫的继任者?” “可自己又不姓赵…不符合条件啊!” 不过这会的重点不在樊氏对自己的态度上。 … “此到底只是你一家所言,若是刘太守还等我援兵,吾却不去长沙,岂不是背信弃义?” “不论如何,等见了长沙韩太守再说!” 樊玉凤实在没想到啊,自己都把话说明白了,邢道荣却这般不知变通,还要去长沙。 惊道:“刘度一降,将军却自顾去请援兵,只会叫将军陷入两难之地。日后再降刘备,怕也不得重用。” 邢道荣压根就没有日后的打算。 赶紧当自己的超级富二代才是正事,谁管什么日后啊! 只摇头认真道:“不成,我临走零陵,太守叫我求兵,我如何能半途变卦?” “半路而废,我岂不是成了临阵脱逃的小人了?” “夫人不需再说,此事我心意已决!” 樊玉凤看着邢道荣这怎么都说不通的样子,也是顿觉着头疼。 叔叔还想上这邢道荣的这条船,莫不是個贼船。 这想着,樊玉凤也不再牵着邢道荣的手了。 心中暗道这邢道荣到底是个武人,不知用脑子。 如此一来,也没了什么再劝的心思,想着待见了赵范得与其说,叫他再想办法,让二人重新在刘备军中站住根基。 … 樊玉凤放弃了邢道荣之后,两人的速度就更快了些。 邢道荣连夜赶路,第二天一早,便到了长沙。 只是才报了姓名,却见两队人马瞬间把自己围住。 打头那将,脸色不大好看,眯着眼瞧着邢道荣,一副考究表情道:“邢将军…你在零陵对抗刘备,怎么来了这里。” 邢道荣道:“吾是奉命来此,请救兵相助零陵去的。” “今刘备大军已偷袭了桂阳,若是再不得助,零陵破城,也是迟早的事情。” 邢道荣想好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能说服韩玄。 只不想… 来了长沙,却似乎连韩玄的面都见不到了。 眼下这将拦住自己,便是一副生人不可进的架势。 却听其道:“邢将军,这零陵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可比咱们还清楚才是,怎么到这来说了胡话?” “那零陵太守刘度,胆小如鼠,见那刘备去了,就开城而降,到你嘴上,怎么还成个奋力抵抗的英雄了?” “胡说八道!”邢道荣听得心里一登,顿时知道真被樊氏说准了,却很快反应过来,紧着大骂了一句。 “我三日前才出城,这不过过了几日,太守如何能降?” “你到底何人?为何在此胡言乱语!” 邢道荣这是先发制人。 知道零陵定然出了问题,却也只能先装作毫不知情。 那将见邢道荣不似作假,终于也皱了皱眉头道:“某乃管军校尉杨龄,至于是不是胡说…哼,你回零陵去就知道了!” 说罢,挥了挥手,便要送客。 这下当真把邢道荣搞尴尬了。 连韩玄的面都没见到,就打道回府,这算什么个事。 至于杨龄,乃是“荆南五虎”的最后一人,书中抢在黄忠面前对上关羽,被三回合就给斩了。 他这一出面,“荆南五虎”就真给凑齐了。 13、名气还是有用的 “杨校尉,且慢!” 邢道荣正是尴尬的时候,却听一声高呼传来。 转头一看,正是跟着樊氏一同来的鲍隆。 本来入了城,樊氏就说自己有所去处,叫邢道荣莫管了。 邢道荣巴不得丢开这麻烦,自然没什么异议,没想到鲍隆这家伙却跟着来了。 杨龄听得有人喊话,顿时也闻声望去,见是鲍隆,却脸色一变,似是遇见了熟人一般。 却道:“鲍校尉,你怎也来了此地?” 原来这杨龄与鲍隆,还当真是老熟人。 这两人昔日曾数次见面,甚至还吃过几回酒,不说感情笃深,那也算酒肉朋友了。 照面打个招呼,也是一时热情。 “哎呦,莫提了,咱家赵太守驰援零陵,哪知刘度皆不知用兵之道,叫刘备偷袭了桂阳也没有半点反应。” “如今既然投降,咱也不好回去,还叫兄弟通融一次,叫咱们留下见见韩太守再说。” 鲍隆这一说话,还真有些用。 却见杨龄思量半晌,才道:“也罢,看来汝等是当真被那刘度给摆了一道,吾就去禀报太守,看他什么意思。” 邢道荣心道这些“牛鬼蛇神”还真是各有各的用处。 要是单独自己一个人来这,兴许真不知道咋整。 等不多时,韩玄便叫二人入内说话,只才走入府中,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传出。 “不须主公忧虑,凭某这口刀,这张弓,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却说这声,不是黄忠还能是谁? 果然,寻声而入,就见一老将军,一身黑色战甲,头戴乌纱软巾,面如古铜色,目光炯炯有神,胡须虽有点点白须,却不见半点老相。 见邢道荣与鲍隆入内,洪钟般的声音也一时停了下来, 正中一人,身形不高,不出所料,便是长沙太守韩玄。 却说荆南四郡之中的四個太守,便说这韩玄风评最差。 人说其:“平生性急,轻于杀戮,众皆恶之。” 见邢道荣与鲍隆入内,却稳坐位子上,只平淡道:“邢将军,鲍校尉,你们这一个零陵的将军,一个桂阳的校尉,怎么都跑我长沙来了?” 这是明知故问,故意给二人下马威呢。 只是邢道荣一门心思去做富二代,面对刘备都骂的噼里啪啦的,何况是区区一个韩玄。 顿时也不给什么面子回道:“邢某是领了刘太守命,前来求援,却不想入了城,才知道零陵那头已是投降。” 韩玄不屑笑道:“刘度、赵范,领二郡之地拱手让人,早知不如叫吾领此二郡,万不能丢半寸城池。” 听韩玄这意思,零陵与桂阳二败,倒是没给他丝毫影响。 却又见韩玄边上另有一人,长相倒是与韩玄有几分相似,正是韩玄之弟韩浩,上前道:“据闻,刘备临阵换将,叫其三弟张飞回星夜去替其二弟关云长守荆州,令云长来取长沙。” 韩玄闻言笑道:“算是他刘备识趣,知用关羽来攻。” 自关羽诛颜良,斩文丑,过五关斩六将,名气自然是比其弟张飞高多了,韩玄如此说,倒也不算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只是邢道荣知道,刘备这般调度,只是给自家兄弟都找一些功勋罢了。 张飞破了桂阳,武陵金旋多半给赵云,那长沙定然要给关羽立功了。 做主公的,这些方方面面的平衡之道,只是最基本的。 当下听关羽要来,黄忠却更是有劲了,呼道:“来的正好,却叫他知道某这宝刀厉害。” 说罢,却又听韩浩道:“据闻,那关羽只领了五百军马为先锋...” 五百人? 一听这人数,众人皆惊。 五百人当真实在是太少了一些,当着这长沙无人不成? 管军校尉杨龄,更是心头一动,却赶忙上前抢话道:“不须老将军出战,只就某手中定活捉关羽。” 韩玄闻言大喜,遂令杨龄引军一千,飞奔出城,准备应敌。 一切说定,才看着邢道荣二人道:“二位稍待,等拿了关羽,再与二位相论。” 邢道荣与鲍隆听得对视一眼,似乎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个骂娘的词语—“蠢货!” 只是一看自己与鲍隆竟是有了些许默契,邢道荣也是吓了一跳。 心道这莫不是“荆南五虎”之间真有默契... ... 要说关羽怎么只带了五百军马来长沙,还得从刘备受降刘度开始说起。 却说玄德亲至武陵安民毕,驰书报云长,言翼德得一郡,子龙去攻金旋,不日必克。 云长乃回书上请曰:“闻长沙尚未取,如兄长不以弟为不才,教关某干这件功劳甚好。” 如此才令张飞调换了关羽。 只是关羽一到零陵,却瞧刘备不善,一问之下,才知是为零陵上将邢道荣被诓骗出了城,未能得其受降,才心下郁闷。 邢道荣这人,关羽本来是不大知道的,只是其呼出的一句“身虽殒,名可垂于竹帛也”,叫关羽一直想与其认识认识。 听得邢道荣被诓去了长沙,更有几分想见不得见的急切。 却道:“正好,此番吾去,可见见那邢道荣,瞧他到底有几分本事,叫大哥这般挂念。” 邢道荣这几番操作,正儿八经的仗是没打,却也已然小有名气了。 诸葛亮见状忙道:“长沙太守韩玄,固不足道。只是他有一员大将,乃南阳人,姓黄,名忠,字汉升;是刘表帐下中郎将,与刘表之侄刘磐共守长沙,后事韩玄;虽今年近六旬却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可轻敌。云长去,必须多带军马。” 云长曰:“军师何故长别人锐气,灭自己威风?量一老卒,何足道哉!关某不须用三千军,只消本部下五百名校刀手,决定斩黄忠、韩玄之首,献来麾下。” 刘备听着无奈。 知道诸葛亮是用激将法呢,却没想到关羽直接就跳下去了! 玄德苦挡,云长却不依,只领五百校刀手而去。 这本在诸葛亮的算计之中,关羽心高气傲,定然不能被一个什么六十岁的老将吓住了。 只是关羽虽勇,对付区区韩玄也远远足够,唯一叫他担心的,却是去了长沙的邢道荣。 便与刘备道:“邢道荣与吾等甚是熟悉,关羽轻敌,只恐有失,主公当往接应。” 玄德从之,随后引兵望长沙进发。 14、黄忠大战关羽 却说杨龄领兵出城约行五十里,望见尘头起处,正是关羽军马早到。 杨龄挺枪出马,立于阵前骂战。 关羽大怒,更不答话,飞马舞刀,直取杨龄。 杨龄挺枪来迎,不三合,关羽手起刀落,砍杨龄于马下。 追杀败兵,直至城下。韩玄闻之大惊,便叫人出马应敌。 杨龄被关羽砍了当然在邢道荣的意料之中。 这兄弟本来就是被关羽给砍了的,如今世界线回束,同样死在关羽刀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此刻见关羽在下,那不是自己上去“拼命”的好机会么? 顿时请命道:“韩太守,那关羽武勇异常,不可力拼,眼下其只有五百人马,正该带军杀出,杀他个干净!” 他想的挺美,只要冲杀出去,面对关羽,对方还不来个“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可惜,他想的是挺美,别人却不答应啊! 韩玄哪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邢道荣,自是交予黄忠身上。 黄忠领命而去,提刀纵马,引五百骑兵飞过吊桥。 韩玄、邢道荣等人连忙在城上观看。 云长见一老将出马,知是黄忠,把五百校刀手一字摆开,横刀立马而问曰:“来将莫非黄忠否?” 黄忠回道:“既知我名,焉敢犯我境!” 云长曰:“特来取汝首级!” 言罢,两马交锋,激斗一百余合,不分胜负。 邢道荣在上面看的着急啊! 这要是换自己上去,别说一百回合了,就十回合便能解决问题了! 可惜这是一腔热血没地使,是想上也上不去。 那头韩玄见打的不分胜负,恐黄忠有失,鸣金收军。 黄忠收军入城,云长也退军,离城十里下寨,心中暗忖:“老将黄忠,名不虚传:斗一百合,全无破绽。来日必用拖刀计,背砍赢之。” 这般想着,次日早饭毕,关羽又来城下搦战。 韩玄坐在城上,又叫黄忠出马。 黄忠杀过吊桥,再与云长交,。又斗五六十合,胜负不分,两军齐声喝采。 鼓声正急时,云长假装不敌,拨马便走,黄忠急忙赶来。 关羽方欲用刀砍去,忽听得脑后一声响! 急回头看时,却见黄忠被战马前失,掀在地下。 没想到这先扛不住的不是人,却是马! 关羽急忙回马,双手举刀猛喝呵道:“我且饶你性命!快换马来厮杀!” 关羽终究还是讲武德的。 没趁着黄忠甩马的功夫,趁机要了他命。 黄忠急提起马蹄,飞身上马,弃入城中。 韩玄看着黄忠翻马的时候就吓了一跳,生怕黄忠出问题,那他这头可没人干关羽的了。 见黄忠回来,连忙问起怎么回事。 黄忠道:“此马久不上阵,故有此失。” 韩玄道:“汝箭百发百中,何不射之?” 黄忠应道:“来日再战,必然诈败,诱到吊桥边射之。” 韩玄听得,这才以自己所乘的一匹青马送与黄忠。 这玩意在邢道荣看来早就应该给黄忠了,扣扣搜搜的,小心小命都没了。 不过其实也难怪韩玄等了等。 这年头的宝马,可比后世的“宝马”还要值钱的多了。 那头黄忠拜谢而退,却暗自寻思道:“难得那关云长如此义气!他不忍杀害我,我又安忍射他?只是若不射之,又恐违了将令。” 如此心思在心头,正是夜踌躇未定。 那表情…别人不知看见与否,邢道荣却是看在了心里。 …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黄忠和关羽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好说是君与臣的关系,但总归是人没有趁机发难不是。 自己要是阴人,显然不大合适。 韩玄叫人黄忠去诱射关羽,黄忠心里能好受么... 邢道荣还是很能体会到黄忠的心情的。 当夜...邢道荣去找了黄忠。 “黄老将军!黄老将军!” 黄忠听得呼唤,见是邢道荣,也是微微吃惊,却道:“邢将军,你找我是做什么?” 邢道荣道:“我看将军似乎心下不安,这才来看看。” 黄忠心道这邢道荣倒是玲珑心思,别人没看出来的,都被他给看出来了。 点了点头,大方承认道:“邢将军,在下是想着明日的比试,这才有些心忧。” 邢道荣却笑道:“我看啊...不是说着比试的问题,是关羽放了将军一回,将军再用计射他,实在不忍心。” 黄忠看着邢道荣一言点破自己的心思,便点头道:“是了,那关云长可是见我马失前蹄也放过了我,我再去对付他,心头不忍。” 邢道荣倒是挺想黄忠一箭射死关羽的。 关羽若是死了,那刘备不是疯了? 整个长沙,那都得给关羽陪葬,自己必然一同送命,这对邢道荣来说可不是好事! 便道:“黄老将军,咱们虽然战场上也得讲究,但终究是各位其主。” “不过...这终究还是看老将军你自己了。” 黄忠微微一愣,听邢道荣话里意思,就是要自己动手啊! 想了想,这事怎么说倒是都有道理,便道:“邢将军所言,在下记住了。” 邢道荣这才安心,却也不好多说,只等明日这两人再战。 ... 次日天晓,人报关云长搦战,黄忠领兵出城。 云长两日战黄忠不下,十分焦躁,抖擞威风,与黄忠交马。 战不到三十余合,黄忠果然诈败,云长顿时赶来。 邢道荣见得大喜,心想关键时刻来了! 能不能这会干掉关羽,就看黄忠的一念之间。 战场上,黄忠想昨日不杀之恩,不忍便射,带住刀,把弓虚拽弦响! 关羽急闪,却不见箭。 关羽又赶,忠又虚拽,关羽急闪,又无箭! 连续两次空弦,也是黄忠的警告的。 却不想关羽却还以为不会射,更是放心赶来。 将近吊桥,黄忠却勒马回头,在桥上搭箭开弓,只听“崩”的一声响,弦响箭到,正射在关羽盔缨根上! 前面军齐声喊起,关羽吃了一惊,带箭回寨,方知黄忠有百步穿杨之能,今日只射盔缨,正是报昨日不杀之恩也! 15、又没死! 邢道荣见黄忠终究还是放过了关羽,做了一个讲究人,也是不由轻道可惜。 这声可惜,却叫边上的韩玄听得真切,那脸色已经铁青,明显已经暗火难耐了。 邢道荣见得暗自皱眉,心道这可别出事。 这老韩已经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绝对不能出事! 当即心头暗自戒备。 果然,待关云长领兵而退,黄忠回到城上来见韩玄,还没开口呢,就见韩玄便喝左右捉下黄忠! 黄忠当即大喊道:“某无罪!” 韩玄大怒道:“我看了三日,汝敢欺我!汝前日不力战,必有私心;昨日马失,他不杀汝,必有关通;今日两番虚拽弓弦,第三箭却止射他盔缨,如何不是外通内连?” 我靠! 邢道荣听得心里暗自惊奇,这韩玄说这两句话有道理啊! 三天里意外的确多了一些,不过人家放过你一次,总不得以怨报德。 黄忠放过那关羽一次,也是正常。 有心想给老黄说上两句话,可惜韩玄那是一点不给插话的机会,却呼道:“若不斩汝,必为后患!” 当即喝令刀斧手推下城门外斩之。 邢道荣一看不行,连忙上前欲劝两句,结果韩玄一句话就把人话堵了。 “但告免黄忠者,便是同情!” 邢道荣一看这事不能这么招啊! 再说韩玄说只要告免,便是同情,一并要杀了,那邢道荣还能不来劲嘛! 别人不敢说,邢道荣自然非常敢说! “帮别人求情,总不能说自己是送人头吧!” 有着这般念头的邢道荣,是生怕自己表现的不够刺激,直接上前就是一脚踹飞了上来拿住黄忠的兵卒。 大骂道:“黄老将军奋力对敌,不惧那关羽威名,你们一个个的想干什么!” 邢道荣如此做派,自然叫黄忠感动。 在场的同僚被韩玄吓得没一个敢为自己说话,倒是邢道荣一言不合,直接开踹,站在自己这一头。 韩玄自然大怒,朝着邢道荣骂道:“你这败军之将,想干什么?” 邢道荣据理力争,根本不带半点怕的。 “黄老将军与那关羽缠斗三日,汝如何敢拿他!” 韩玄简直要被气炸了! 却呼道:“你这厮,当这里是哪?” “敢在这里放肆,当我不敢拿你?” “来人,给我一并拿下了!” 顿时便有人上去,欲拿邢道荣。 邢道荣明知自己必然双拳难敌四手,但为了让韩玄彻底下决心杀自己,还是奋力抵抗。 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直接掀翻了来人。 韩玄见状大怒,顿足喊道:“上啊!快给我上!” 终于,一下几十个兵卒冲来,纷纷抱住邢道荣,叫其动弹不得。 又有人冲上前来,直接绑住了邢道荣。 韩玄见状怒气未消,又叫道:“快,速速退出去杀了!” 此事当真是没一個敢说话的了,邢道荣与黄忠被捉拿出去,眼看就要必死无疑! 邢道荣很欣慰。 这般死了,倒是也成。 一路被推到门外,邢道荣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日后的超级富二代生活该是如何的多姿多彩了。 边上黄忠却苦笑道:“邢将军,这回黄某却是把你也给害了。” 邢道荣那是憋不住的开心啊! 却道:“黄老将军不必如此说,这也怨不得谁,是那韩玄糊涂至极,与老将军没一点关系。” 黄忠听得直叹邢道荣果真英雄豪杰。 眼看要死,却还有心思宽慰自己。 再一想… 昨夜他提点自己的那句,兴许也早料会有此一劫,才会说的… 可惜自己未听其言,没杀关羽,却把邢道荣给害了。 黄忠心里倒是不在意自己生死,只是因为坑了邢道荣,而一直心头愧疚。 邢道荣相比之下,就有些高兴的难以自禁。 只朝着黄忠道:“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怕什么!” 黄忠也不由被邢道荣那慷慨模样感染,亦应道:“不错!二十年后,又是好汉!” 如此二人慷慨就义,却眼瞧着刀斧手已经走来了,忽然奔走出一将,挥刀杀入,几刀砍死刀手。 一把救起黄忠与邢道荣,大叫曰:“黄汉升乃长沙之保障,今杀汉升,是杀长沙百姓也!” “邢道荣乃荆南名士,今杀邢将军,是杀荆南黎民也!” “韩玄残暴不仁,轻贤慢士,当众共殛之!” “有愿随我者,便来!” 说罢,便是准备造反了! 邢道荣心里是哇凉哇凉的。 这万万没想到啊,这半路又杀出了个坏事的人来! 可眼下眼瞅着是死不成了,总不能硬来,只能跟着这将造反了。 却听黄忠问其道:“敢问好汉姓名?” 邢道荣也跟着看去。 却见那将军,面如重枣,目若朗星,眼看便是一猛将。 心中便有猜测,不由问道:“来人可是义阳魏延乎?” 那人听邢道荣竟知自己,不由也是一愣,才道:“不错,正是魏某!” 原来魏延自襄阳未能投入刘玄德帐下,无奈之下来投韩玄。 只是魏延见了韩玄,便觉着其非明主,行事多有傲慢。韩玄怪其傲慢少礼,不肯重用,故屈沉于此。 眼下看黄忠与邢道荣被抓了要杀,再忍不住,直接造反。 却说这韩玄,太守做的实在也不咋样,魏延振臂一呼,响应者不知几何。 竟是都倒戈相向,朝着那韩玄杀去了! 韩玄见形式急转直下,半路杀出一个魏延来救人,顿时暗叫不妙。 连忙呼唤来人挡住,却哪里会有听他的人? 眼见那魏延已经快杀到跟前了,求生的本能让韩玄急忙逃跑。 魏延见状连忙要追,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黄忠却连忙追上,一把拉住魏延道:“文长,那韩玄好歹是朝廷命官,不可随意杀之。” 这换作其他人,魏延早是得一甩手,甩开来人。 只是对于黄忠多少敬重,此刻也不好就直甩手而去,便忙道:“老将军,那韩玄要杀你,万不能留!” “且叫我杀了他,若是有什么罪责,便是叫我一个人担了!” 黄忠见劝不住,只得又看向邢道荣。 16、荆南扛把子? 眼看魏延要杀韩玄,黄忠拦当不住,把求救的眼光看向自己的时候,邢道荣却心道自己也拦不住啊! 再说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韩玄死不死的倒是无所谓,但可不能叫他跑了。 当即一把拉过魏延道:“魏延,那韩玄你莫要亲自动手,但也万不能被他逃了!” 魏延见邢道荣一脸认真,心头疑惑为何叮嘱自己不能动手。 想了想,邢道荣说话总归不错。 便狠狠点了点头道:“魏延记下了,某先去了!” 说罢,疯狂追去,只怕是晚了半步,被那韩玄逃脱了! 邢道荣又道:“黄老将军,你把韩浩及韩玄家眷都制住,千万不要漏走一人。” 黄忠也点了点头,倒是没觉着邢道荣对自己吩咐这件事有半点问题,带着人就去了。 还是邢道荣说完之后感觉有些怪怪的样子。 怎么这长沙...好像暂且是自己说了算的样子... 那之后面对关羽,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好? ... 邢道荣在那思索的时候,魏延已经追着韩玄进了城中的巷子里头。 杀进了巷子,发足狂奔,手持一把单刀,已经追上了韩玄,在一个死胡同里堵住了他。 韩玄惊惧,靠着死胡同,直接跪下拜道:“魏延,你别杀我...” 这般懦弱样子,让魏延不由心里暗生几分厌恶。 正是想把那韩玄砍为两段,却想起了邢道荣的吩咐,终究还是放下的刀刃。 只上前一步拿住韩玄道:“韩玄,你这厮不知好歹,吾当真想把你杀了!只是既然邢将军已有交待,我就不杀你。” 韩玄听着心里一松。 总归自己是死不掉了不是... ... 很快,长沙的“政权”就彻底颠覆了,邢道荣、黄忠、魏延,控制了城池,此刻坐在太守府里,正讨论这之后的情况该怎么整。 邢道荣见韩玄没死,心头松了一口气,拍了拍魏延道:“文长,做的好。” 魏延虽然听得话了,但心中还有不明白,却疑道:“那韩玄该死,为何不杀他?” 邢道荣道:“食其禄而杀其主,是不忠也;居其土而献其地,是不义也。你杀韩玄虽是有功,但只怕会被人以为脑后有反骨,日后不被重用啊!” 魏延闻言一惊。 不自觉的摸了摸脑袋,才品了品邢道荣的话觉着甚是有道理。 点了点头道:“多谢邢将军提点。” 说罢,立与一边,一副只准备听令行事的样子。 边上,鲍隆提议道:“今日大势不在,不如开城投降?” 却说这鲍隆,前头看着邢道荣准备要陪着黄忠送死的时候,心里早是暗道完蛋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几番曲折之后,邢道荣倒是在长沙主事了。 心里暗道这邢道荣果真厉害,富贵险中求,如此若长沙一降,他倒是成了最大的功臣了! “赵太守识人的本事到底厉害!” 心里感叹一句,鲍隆顿时就想抱住邢道荣的大腿了。 邢道荣心里是不想投降的,但要是一个个的都没有战意了,邢道荣一个人坚持也不行啊。 听得鲍隆说话,邢道荣也不搭理他,只看向黄忠道:“黄老将军,你怎么看?” 黄忠犹豫了片刻,却也叹气道:“关云长义薄云天,刘玄德仁义无双,如今荆南几郡皆已降,吾等再战,只会叫此地不太平...” 黄忠话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意思也是很明显了。 邢道荣见状,终于点头道:“如此...我自去寻那关羽,与他约法三章,一不得残害百姓,二不得陷害诸君,三不得对韩玄下手,吾等方降。” 这前两個都能理解,第三条就听不大懂了。 至少魏延和鲍隆是听不懂。 还是黄忠心里有些明白邢道荣是什么意思,却上前道:“邢将军考虑的周全,只是请降之事,不如还叫老夫去。老夫一把年纪,也不怕这丢人的事了!” 邢道荣见黄忠坚持,而谁去请降也不是太重要的事,便也随着他去了。 ... 却说刘备自关羽来取长沙,与孔明随后催促人马接应。 正行间,青旗倒卷,一鸦自北南飞,连叫三声而去。 刘备见此天相,不由道:“此应何祸福?” 孔明就马上袖占一课,却忽然大笑道:“长沙郡已得,又主得大将,午时后定见分晓。” 少顷,便见一小校飞报前来,说:“关将军已得长沙郡,降将邢道荣、黄忠、魏延。耑等主公到彼。” 刘备一听邢道荣竟也在长沙,心头大喜道:“怎么邢将军也在长沙?” 小校道:“长沙黄忠,连战关将军三日,不想回城时候,被太守韩玄拿住,言他与关羽私通,便欲杀他。” “邢将军为其求情,被那韩玄一并问罪!” “正是要推斩时候,被魏延所救。” 显然,黄忠把城里发生的事情给说关羽说了个明白,这才能让这小校禀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刘备听黄忠竟是能与关羽大战三日,心头自然知道黄忠厉害,不由大喜。 再听邢道荣义气如此,冒死求情,更是起爱才之心。 顿时连忙催促兵马快行,刻日便到城下。 关羽早在厅上候着,见刘备,又是把战场的情况详细说了一番。 尤其是黄忠马失前蹄,自己未趁机杀他,再是黄忠报之以李,也未回射要害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刘备听得赞叹道:“原来如此,那黄老将军也是忠义之人。” 说着又问道:“韩玄欲斩黄忠,却只有邢道荣一人求情,可是如此?” 关羽点头道:“正是如此,只如今邢将军说自己败军之将,不好降敌,那黄老将军亦是如此,叫人甚觉着可惜。” 刘备一听邢道荣与黄忠皆不肯降,顿时就急了,却呼道:“这可怎么是好!” 边上诸葛亮道:“这关键还在邢将军身上,吾听闻他来此地,送了赵范的嫂嫂来,他本又是零陵大将,如今又得黄忠感激,可谓身份重要。” 没错,如今邢道荣一番骚操作,却已经把自己变成了荆南扛把子了… 17、真成了上将? 刘备听得诸葛亮说邢道荣这身上带着这么多个身份,也暗道他确实重要。 桂阳的赵范、零陵的百姓、长沙的黄忠,都与邢道荣有些关系。 诸葛亮见刘备脸色明显正思量着,当即劝道:“此事只怕还得主公亲自出马,方可劝服了邢道荣。” 刘备点头道:“自该是吾亲自去。” 说着,当即就往黄忠府里去了。 而之所以要去黄忠府里,也是因为邢道荣没地方住,就住在黄忠家里。 要说黄老将军的住所,与其身份相比还是相当朴实的。 左右两间厢房,一间自家住着,一间平日空闲,这回正好给邢道荣住下。 家里情况更是简单的很。 糟糠之妻,加上一个儿子,黄叙。 据说这黄叙身体一直不大好,不过平时看起来倒是还行,也不知道是哪里有暗疾。 此刻两座厢房之中的院子里,黄忠穿着便服,看着邢道荣道:“子舆,你既然想降刘备,为何要与我在此等待?” 子舆乃是邢道荣的表字。 舆即是车马。 道荣,形容大路。 古时候很多都是用车、道来起名字和表字的,就像是汝南的袁术,表字公路,大概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邢道荣笑道:“自然是要叫刘备亲自来一遭,不然哪里能体现玄德公的能耐。” 黄忠听得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还以为子舆超凡脱俗,原来也有点俗气。” 邢道荣道:“人在江湖,谁能超凡脱俗?只消守住心中仁义礼信,其他事情也不打紧。” 黄忠点了点头道:“不错,老夫活了快要六十载,倒是还没有邢将军通透。” 说话之间,却听外头一阵快步传来。 邢道荣与黄忠对视一眼,便知是人来了。 ... 刘备的表情很着急。 看到邢道荣与黄忠都在院子里的时候,才顿时一松,好像突然安心了一样。 这表情的变化没有任何的做作,反而是表现的非常的自然。 让人这样一见面,那是什么话都没开口呢,就显得非常重视二人,叫人一下顿时心生好感。 入了院中,刘备半点架子也没有,直接就拱手拜道:“刘备,见过二位将军。” 邢道荣与黄忠顿时也起身回拜。 邢道荣是有点不大好意思的。 毕竟前遭把人骂的有点太狠了,这回见得正主,脸上不由挂了点不好意思的表情。 上前道:“玄德公,先前各位其主,言语多有冒犯,勿怪。” 刘备一看邢道荣态度并非咄咄逼人,顿时大喜。 本就是招降来的,哪里还会在意之前战前的叫阵。 当然了,要是邢道荣写成一篇檄文,那这事情又不一样了。 可惜邢道荣并没有这本事,就说当日诸葛亮那书信,让他着笔,他也写不出来不是。 当下刘备见邢道荣有些惭愧,却上前一把拉住邢道荣道:“将军不必如此,吾知将军深有大义,为国为君,实乃大汉忠良。” “今日曹贼势大,正是用人之际,还请将军相助,助吾一臂之力!” 刘备想着,自己如此说话,邢道荣总该顺了台阶降服才是,且看边上黄忠,都已经做好拜下的准备了。 结果不想邢道荣却微微一笑道:“玄德公,便是荆州之地,总归还算是刘琦刘公子的,你如何对抗曹操、孙权?” 要说刘琦被刘备表为荆州刺史之后,其实就是一个傀儡。 只是这事情大家都默默在心里清楚就是,哪里能是如邢道荣这样直接问出口的? 话说回来,要是邢道荣记得不差,赤壁之后的一年,刘琦就直接病故了。 这病故的时间太巧合了,邢道荣其实一直怀疑是不是被刘备给搞死了。 但这事情不三国志里也半点没写过,自己也不好随意揣测。 此刻提起,倒是也有问问心中疑惑的意思。 刘备却丝毫不遮遮掩掩道:“刘公子为荆州刺史,乃是继承其父之位,朝廷所应。” “吾自当好生辅佐,以定荆州之境。” 听话里意思,刘备倒是对刘琦没有半点想法。 邢道荣却摇头道:“刘琦无才,以其对抗曹操,实乃痴心妄想。” “再说以荆州一州之地,何能对曹操?玄德公到底如何打算,还是与我明言是好。” 刘备心中暗自惊奇,不知邢道荣到底是何意。 还是边上一直听着没说话的诸葛亮,听出了邢道荣的话里意思,却上前道:“邢将军,你可有什么思量。” 邢道荣道:“思量倒是有些,就怕我这一介武夫,叫玄德公听不进去。” 刘备再傻也知道邢道荣是对整个战略有什么想法了,忙上前道:“还请邢将军不吝赐教,备洗耳恭听。” 黄忠活了快六十载,这点看眼色的能耐还是有的。 当即把几人引入屋内,叫儿子黄叙看着外头。 邢道荣这会儿凑近看了眼黄叙,这才终于感觉这小子的确有点问题。 脸色有些发白,是哪种有些病态的白皙。 如此入了屋子,邢道荣便没先急着朝刘备开口,只先与黄忠道:“黄老将军,令郎似乎…气血不大好。” 黄忠见邢道荣初次见面,就敏锐瞧出自己儿子问题,也有些感动。 只是自己儿子的问题,实在也是疑难杂症,不由叹气道:“哎…确实是有些问题,只是说来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 刘备赶紧接口道:“可有找什么郎中看看?” 黄忠无奈道:“寻常郎中看不得吾儿这病。” 邢道荣道:“中原有一名医,名叫华佗,能五禽戏,可强身健体。医术高超,能起死回生。” “甚至还能开颅救人,可说是神医!可叫他来试试。” 开颅救人这件事,听上去可太吓人了。 但就是这般天马行空,匪夷所思的说法,才能更体现出这华佗的厉害。 不知为何,虽然邢道荣说的让人匪夷所思,但黄忠直接就信了。 那是深深点头道:“我记下了,多谢将军有心了。” 邢道荣这才点了点头,却忽然回头看向刘备道:“玄德公…咱们何日往益州去!?” 18、邢道荣,也会三分天下! 刘备心里当然想着益州! 自隆中对之后,诸葛亮给自己描绘了三分天下之势。 这三分天下的信念,一直也存续在刘备的心中。 只是也真是仅仅存续在心中而已,向外…还真没怎么和人说起过那心中的理想和抱负。 邢道荣这开口一言就说了益州,却直入了刘备的心中。 双眼瞪大,那真是一点忍不住自己心头的惊讶。 更是颤巍巍道:“邢…邢将军,你这是何意?” 邢道荣见自己一语直接命中靶心,自然不觉着意外。 毕竟三分天下,寻常人怎能想到? 只是见刘备还问自己何意,不把心里话说开,邢道荣便又加了些力道。 却道:“今曹操占据中原河北,便只有辽西西凉二地未定,孙权占据江东,守长江之险要之地。纵观天下,君若欲要匡扶汉室,只可入西蜀之地并汉中关要。” “成三分天下之势,连孙抗曹。” 邢道荣说着,一双眼睛也死死盯着刘备。 刘备听着邢道荣说的这般明确,顿时忍不住站起,却呼道:“邢将军,你这些思量都是哪里得来的?” 邢道荣当然是从三国志里面得来的,但说肯定不能给刘备这么说啊。 只道:“此乃吾自下思量所得,君若有异,可明言就是。” 刘备却一阵摇头道:“将军误会,只是吾万万没想得,这荆南之地如此卧虎藏龙,却还有如将军这般的高才。” 说着,却更认真的拜道:“刘备请将军相助,定能匡扶汉室!” 这话说着,其实也是承认了邢道荣的想法了。 而邢道荣说这些,却不是独独为了装逼用的,这关键的话...就接着后头呢。 却见邢道荣亦回拜道:“玄德公,若是征伐益州,可叫吾为先锋,必定不破益州不回,每战先登!为匡扶汉室,效犬马之劳!” 刘备闻言大喜! 先锋大将,当然谁都想当。 毕竟只有当先锋,才能立功不是! 只是这一直当先锋的,也不多见,尤其是先登之将,那更是少之又少! 毕竟这活可太危险了,一个不慎,就容易出点意外。 刘备心头感觉邢道荣当真是视死如归,不是为了建功立业,那是真有置生死与不顾的气势。 得如此大将,如何能不喜呢! ... 邢道荣终于还是拼不过现实,加入了皇叔集团。 不过好就好在他成功给自己在刘备面前留下了一个每战必为先锋的印象,给自己留下了个“随时能出意外”的口子。 邢道荣降服之后,黄忠也没什么犹豫,跟着就降服了。 随后黄忠推荐了刘表侄子,现在攸县闲居的刘磐。 刘备当即请刘磐出仕,教掌长沙郡。 随后又得赵云大败金旋的消息,如此四郡已平。 刘备便令赵云为武陵太守、黄忠为零陵太守。 至于那桂阳太守,刘备本来是叫邢道荣当得,但邢道荣既然一心为先锋,实在也不大合适当这一郡太守了,便是一直犹豫,没有定下人选来。 而他这一犹豫,多少眼睛就盯着这位子! 尤其是桂阳本来的太守赵范,自然是最惦记这个位子的。 四处打探消息。 而这一打探,还多少给他打探了一些消息。 ... “鲍隆兄弟,你说...皇叔本来是想叫邢将军当桂阳太守,却因为其一心想上阵杀敌,这才缓了一缓?” 零陵城的一座屋内,赵范拉着老部下鲍隆,正一阵急切相问。 不怪他不急,刘备不日就要回襄阳,他这几日不把握住机会,就没机会了! 鲍隆倒是无所谓。 反正这太守和他是没半点关系,只是能当个副将就行。 不过老上司要是能接着当太守,对他兴许也是好事,所以他也说的很是认真。 却把大概知道的都给说了個明白。 当下便道:“刘备与邢道荣在黄忠家中聊了约莫半个时辰,出来时候,是刘备引着邢道荣出来的。” “虽未任免官职,却可见他重视程度。” 未任免官职? 赵范听得一惊。 鲍隆看出了赵范表情,接着道:“只是虽是没有任免官职,却走出时候还对着邢道荣说着重要的话。” “什么话?”赵范急着问出缘由。 鲍隆道:“刘备说,桂阳太守何人能就任,还叫邢道荣拿个主意。” “说他在荆南之地必然所知不少人才,其所推荐,必是相信。” 赵范惊奇道:“那刘备真是这般说的?” 鲍隆点头道:“正是如此,不少人都听着了,所以虽然未叫邢道荣任官,这几日去拜服的都络绎不绝。” 赵范听着顿时起身道:“哎呦,倒是我怠慢了,我该去看看邢将军的!” 说着,也不管鲍隆表情,顿时就要走。 鲍隆知道赵范要去当邢道荣的“舔狗”了,但关键是他当着这舔狗没用,得换人去啊! 顿时一把拉住赵范道:“哎呦,你去有什么用,不如叫...叫樊夫人去。” 说起樊玉凤,赵范就来气了。 叫自己寡嫂跟着邢道荣去长沙,说穿了不就是想抱着邢道荣的大腿么! 结果她倒是好,这一去,啥都没做成! 自己安安稳稳到了长沙,也不管邢道荣了! 如今人深受刘备器重,登门之人络绎不绝,还轮到他那寡嫂? 这若是能早点把握住机会,哪至于如此! 不禁有些气恼道:“我那嫂嫂,不争气,前遭给她机会,她也不中用。” “前去长沙,邢道荣一人而已,她尚且不知把握机会。如今那邢将军被多少世家盯着,可能有她一个寡妇的份?” 赵范当真是怒其不争。 说话之间,也没半点客气的。 不想鲍隆却道:“那可是小看了嫂嫂容貌了,当日邢将军既然能入了嫂嫂马车,那嫂嫂自然也能入了将军府里。” “哎呦,赵太守啊,总之嫂嫂去了,总归比你去是有用!” 鲍隆都把话说的这般直白了,赵范听不懂那就真傻子了。 当下心下一动,却沉凝片刻道:“再叫嫂嫂去也不大合适,不如我设宴,去请邢将军入府!” 19、樊氏把酒 邢道荣听闻赵范请他饮宴,却也没有半点推辞。 反正眼下一时半会战事难起,自己“战死沙场”的计划暂且搁置,便好生活着。 反正这自杀也不行,就享受当下就是。 自己几斤几两邢道荣清楚的很。 这几次莫名其妙,自己送死没送成,下次打西川的时候,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总之... 在邢道荣心里,自己这“悲催”日子,应该是没多久了。 ... 邢道荣觉得自己这日子挺悲催的,旁人可不是这么觉着。 便是赵范,就相当羡慕邢道荣。 这日邢道荣应邀入府,便是好酒好菜往上整。 不过话说回来,这年头的好酒好菜,和后世的“黑科技”比起来味道终究还是有些距离,只也吃个氛围就是。 而要说这氛围从哪里来... 当然是边上帮着斟酒的樊氏来了。 酒过三巡,赵范忽然笑道:“闻说...将军尚未娶妻?” 邢道荣闻言,却看了眼樊氏,只瞧见她那倾城倾国的脸上,真泛着些许红晕,若是害羞模样,却哪里还不知赵范的意思。 只闷闷点头道:“大业未成,何以为家?” 赵范一听却连忙道:“哎,将军这说的不对,正所谓成家立业,若不是安顿好了家里,如何建功立业?” 说着,不由又叹道:“不瞒将军,先兄弃世已三载,家嫂寡居,终非了局,弟常劝其改嫁。嫂曰:‘若得三件事兼全之人,我方嫁之:第一要文武双全,名闻天下;第二要相貌堂堂,威仪出众;第三要与家兄同姓。’只是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能应了这三条...” 邢道荣听得连忙接口道:“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赵云赵子龙,文武双全,相貌堂堂,又与家兄同姓,他正合适。” 赵范听得一愣,没想邢道荣直接把赵云拎出来了。 虽然赵云的确非常契合非常这三条,但... 他不是重点啊! 赵范脸色明显尴尬了一下,却笑了笑道:“邢将军开玩笑了,这事情与赵云将军,可哪有关系。” 邢道荣听着看了眼樊氏道:“夫人倒也是这般想的?” 樊氏闻言一愣,手上的酒杯差点没抖出一点酒水来,好不容易稳住微微颤抖的心,才对着邢道荣道:“赵云虽好,却远在武陵,不如邢将军就在眼前。” 那声音柔柔的,好似一只羽毛扫在心尖,让邢道荣心里也不禁痒痒的。 只是... 邢道荣却依旧摇了摇头道:“老范,你那好意,邢某心领了。只是正如吾所言,今大业未成,吾何以为家?” 说着,又转头对着樊玉凤,一双虎目,直视着她那双水波粼粼的眼睛,认真道:“嫂嫂国色天香,邢某心向往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人之常情也。” “只是邢某好为先锋,哪日若战死沙场,岂不是误了嫂嫂?” 樊玉凤被邢道荣看着刚刚平静下的心,顿时一下又给紧了。 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邢道荣见之一笑道:“夫人,这乱世之中,还是寻个太平人家吧!” 说罢,却把手中酒杯一饮而尽,朝着赵范道:“多谢赵兄今日款待,吾不胜酒力,今日便告辞而去。” “待来日,定叫吾做东,回请兄弟!” 说罢,便直接甩手离去,倒是一点不客气。 只留下那赵范与樊玉凤一脸复杂神情。 过得半晌,还是赵范打头反应过来,却朝他那嫂嫂道:“嫂嫂,这邢将军说的虽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他既然说嫂嫂国色天香,显然也是看中了嫂嫂。” “今日事虽不成,倒是也不着急。” 樊玉凤听得收了手中酒樽,低声道:“叔叔不是欲求桂阳太守之位,怎地也不提?” 赵范摇头道:“邢道荣思绪机敏,我这点所求,他还能看不出来?” “他不提,吾倒是也不用提了。” 樊玉凤点了点头,没再问。 这叔嫂二人相对沉默,心里却百转千回,思量甚多。 邢道荣这头的事,显然没有容易就这么结束了。 … 邢道荣倒不是看不上樊玉凤,也不是觉着人家嫁过人了嫌弃。 人妻自然有人妻的好。 待人温柔,体贴照顾,经验丰富… 尤其是樊氏这样女神级别的人妻,那更是讨人喜欢。 只是邢道荣说的也是心里话,以战死沙场为己任,要是樊氏跟着他,又当一次寡妇,实在不是好事。 再说… 他也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羁绊。 免得儿女情长多了,他上战场的时候也犹豫了。 只是这才走出赵范请吃地方,却见黄忠正快步来寻自己。 见得自己喝多了样子,微微一犹豫,还是说道:“邢将军,主公有要事商量,急召你过去。” 邢道荣虽浑身酒气,但离喝醉却还远的很,听得刘备急召,自然知道有大事发生,连忙就对黄忠道:“黄老将军带路,吾无妨。” 黄忠看邢道荣说话条理清晰,倒是没有丝毫醉酒姿态,这才放心带路。 寻到刘备地方,却见关羽,诸葛亮正在其中。 连着自己加黄忠,除了张飞不在,好似就是刘备集团暂时最高级会议了。 入内,关羽见邢道荣酒气满身,不由皱了皱眉头道:“邢将军看来这几日日子挺舒坦。” 邢道荣知道,关羽这是有点看不上自己。 这也难怪,关羽性子高傲,自己没与其交过手,又得刘备极为器重,自然是会有些瞧不上自己。 这见自己饮酒,便是趁机发难。 不过此刻又不在军中,再说邢道荣根本也不怕关羽。 死都不怕,难不成还能怕和关羽互怼? 当即道:“关将军,若是想一同喝酒,下次定记得叫你。” 关羽听得凤眼一眯,脸色一变,也不再应话。 颇是有一些不与计较的意味,却是自视甚高。 只是邢道荣见关羽不招惹自己,却也不会主动再朝他开口,只是对着刘备、诸葛亮稍一行礼,便自寻了个地方坐下。 刘备见状稍松一口气。 他倒也算见怪不怪了,毕竟当年孔明加入的时候,关羽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直到新野之战,火烧博望坡之后,关羽才态度转变。 只要邢道荣有真本事,倒是不怕两人日后关系。刘备对自己这二弟的脾气,也是摸的门清。 ... PS:求点推荐票,没上推荐的日子实在有点无趣 20、刘琦之死 几人坐定,邢道荣这才发现刘备脸色隐隐有悲痛之情,显然是有大事发生。 心里一顿,却大概有了个猜测。 果然,便见刘备上来便是一声叹息道:“襄阳传来消息,公子刘琦忽然病重,眼看要抗不过几日。” “吾欲刻日星夜兼程归去,赶去见公子最后一面。” 邢道荣暗道一声死的真巧。 刘备刚刚平定荆南,刘琦便去世了,这死的还真是恰到好处。 只是这些话邢道荣也只能压在心底,面上实不能表露半点。 倒是老将黄忠,本为刘表部下,对其长子刘琦也有几面之缘,此刻听得其病重,不由也猛然站起道:“公子出事,老臣也要去瞧瞧。” 诸葛亮赶忙劝道:“黄老将军莫要心急,汝镇守零陵,乃荆南咽喉,万不能动。” “公子那头,吾等一定妥善安顿。” 说是安顿,却哪听不出来是安排后事罢了。 可见刘琦之病,多半已在旦夕之间,怕是不知某刻,人就没了。 黄忠虽有心回去瞧瞧,但总归一来和刘琦感情也就那样,二来军令不得不从,只能叹气一声,点头答应。 刘备见此再道:“只是走前,那桂阳太守之位,备还没个人选。” 说这话时,刘备眼睛看着邢道荣,显然心头还是有把邢道荣放在桂阳的心思。 只是邢道荣心心念念上战场,如何能镇守一方,再说他清楚的很,这荆南日后战事可少,如何能留? 便是一阵摇头道:“哎呦,邢某只会上阵杀敌,带兵打仗,这治理一方的事情,可千万别叫我去!” 刘备闻言苦笑道:“除了吾那三弟,还第一次见邢将军这般只想上阵杀敌去的。” “将军这份立功心思,备自然记在心中,只是将军久在荆南,这到底用何人在桂阳,还请将军推个人选。” 黄忠闻言在边上应承道:“邢将军,你莫要推辞,便说叫谁是好。” 邢道荣大概知道黄忠的心思。 他推举了刘磐,被刘备所应,算是得了一个人情。 这也是想叫自己也得一份。 略一思量,心里有个注意道:“闻说,主公拿下荆南之后,便把三郡太守都换了遍?” “零陵太守刘度,无领兵之才;长沙太守韩玄,量小无度;武陵太守金旋,志大才疏。此三人再领太守,确不合适。” “至于范阳太守赵范,其人虽没什么能耐,却能主动驰援零陵,还算有些才气。” “不过到底如何,还需主公考究。” 刘备听出了邢道荣话里意思。 荆南这地方,总归还是有地头蛇的。 刘备这头强龙来此,一时是能压住,却还得给荆南世家些许甜头。 赵范...其人才气不行,却到底是荆南人。 只是这些门道,邢道荣不好说的那么明白,刘备自己能品出来就品出来,品不出来...就拉倒。 当下沉凝半晌,刘备缓缓道:“吾心中已有计较,多谢将军提点。” 不得不说,刘备这主公做的很平易近人,相处之间,一举一动,也是沁人心脾。 说着,便叫黄忠镇守零陵,自领着关羽、诸葛亮、邢道荣等人,连夜回襄阳而去。 不消数日,终到了城下,却见城内已挂白起白色飘带,不少人素服穿起,眼看是刘琦已经彻底死翘翘了。 刘备见状赶紧入府邸中去,果然见其中灵堂已经摆了起来。 其实自刘表死,刘琮投曹操之后,这刘表一脉家里就没什么人了。 此刻给刘琦摆起灵堂的,乃是他家的一個老仆人。 见得刘备等人,悲从中来,哭道:“刘使君,你们可来晚了!” 刘备一把扶住那老仆人,叹道:“已是快马加鞭而来,不想还是没赶上。” 那老仆人闷闷点头,显然非常理解刘备的难处。 却道:“公子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不喜阳,久居屋内,老朽瞧着不行,想叫他出来走走,不想却瞧他倒在床上,已然一病不起。” “我看他当真不行了,连忙请了郎中来看。” “只是...这来的都说没法子了...” 邢道荣听着明白了。 刘琦这是心里出问题了。 不过想想也是,老爹死了,后妈要迫害自己,兄弟要赶走自己,家族中的那是各个看自己不对付,自己换做刘琦,那也郁闷死了! 刘琦自闭得病了,太正常了。 心病啊...华佗来了只怕也救不下来。 邢道荣猜得刘琦的死因,也算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对着刘琦的牌位,也是拜了拜。 心头暗道:“可惜了,要是我穿越到你身上,你估计也不能死的这么惨了。” 如此拜了拜,众人该感伤的感伤,该叹息的叹息,旋即便各自离去。 众人形色如此匆匆,也是因为还有一桩大事发生,而且比刘琦之死这事,更是重要。 那便是在刘备攻伐荆南的时候,孙权成功坐实了孙十万的名号。 赤壁之战后,孙权久在合淝,与曹兵交锋,大小十余战,未决胜负。而后轻敌冒进,至于大败合肥,东吴大将太史慈战死,时年四十一岁。 而孙权攻不下合肥,刘琦又死,东吴必来讨荆州! 幸好这些烦心事情不用邢道荣想,便有诸葛亮应道:“若东吴有人来,亮自有言对答。” 刘备闻言这才安心,便等东吴来人就是。 这些事情本来和邢道荣都没什么关系,就他想来,这都是文官的勾心斗角,和他一个武官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可偏偏诸葛亮似乎盯着了他一般。 过了五日,人报东吴鲁肃特来吊丧刘琦之死,诸葛亮自然去迎,却偏偏还要拉着邢道荣。 这让邢道荣莫名其妙的,却终究也没什么借口不去,只能跟在左右身边。 于是他到底是第一时间见着了东吴的鲁肃。 在邢道荣的印象里,鲁肃是个比较老实、忠厚的形象。 没想到一看之下,却是容五官端正,鼻梁高挺,脸上留有一小撮胡须,长得风流倜傥,好有几分帅哥的样子。 便见那鲁肃上前拜道:“主公闻令侄弃世,特具薄礼,遣某前来致祭。周都督再三致意刘皇叔、诸葛先生。” 21、怼人,我也行! 刘备、诸葛亮把鲁肃接到公廨,置酒相待。 邢道荣眼瞅着好似没自己什么事一样,便也安心吃喝,反正天塌下来,有诸葛亮先顶着。 而鲁肃来此,可没什么好事。 果然,便听鲁肃道:“前者皇叔有言,公子不在,即还荆州。今公子已去世,必然见还。不识几时可以交割?” 邢道荣听着看了眼刘备,心道这事可不好整啊! 这么一看,刘琦的死的确和刘备没有任何关系。 却听刘备道:“公且饮酒,有一个商议。” 邢道荣一看就知道,这刘备不想还啊! 鲁肃也不废话,猛猛连干三杯酒,却道:“酒吃过了,什么商议也莫说了,只叫皇叔能够信守诺言就好。” 刘备被怼着没话说,一副有些尴尬的样子。 正不知如何说话,诸葛亮忽然脸色一变,却上前帮忙说话道:“子敬好不通理,直须待人开口!自我高皇帝斩蛇起义,开基立业,传至于今;不幸奸雄并起,各据一方;少不得天道好还,复归正统。我主人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玄孙,今皇上之叔,岂不可分茅裂土?” 邢道荣听着诸葛亮说话,心道这家伙是真厉害。 竟然从汉高祖斩白蛇说起来,你怎么不从秦始皇开始说呢! 鲁肃显然也被说的一愣愣的,看着诸葛亮与刘备,眉头紧皱。 邢道荣在旁听着倒是津津有味的。 站在刘备阵营来说,听着诸葛亮怼别人,感觉真是特别的爽。 只是没想到诸葛亮说着,话锋忽然一转道:“邢将军,你怎么不说两句,前遭在两军阵前,可不是这般沉默寡言的。” 好家伙,这怎么说着说着,给说到自己身上去了! 邢道荣张了张嘴,把一块红肉吃进嘴里,好不容易才咽下道:“这个...邢某一介武夫,可哪知道这些大道理。” 刘备看了眼诸葛亮,心里也奇怪这事情和邢道荣有什么关系。 不过孔明说话,他自然是听得就是,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诸葛亮大笑道:“邢将军,你便随便说,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无妨。” 邢道荣虽然奇怪诸葛亮干嘛盯着自己,却也不杵,说就说呗! 放下杯子道:“如此…我就胡乱说,那刘景升乃我主之兄也,弟承兄业,有何不顺?” 说着说着,邢道荣感觉来了,便站起身指着鲁肃道:“汝主!乃钱塘小吏之子,素无功德于朝廷!今倚势力,占据六郡之地,尚自贪心不足,而欲并吞汉土。” “刘氏天下,我主姓刘倒无分,汝主姓孙反要强争?且赤壁之战,我主多负勤劳,众将并皆用命,岂独是汝东吴之为?” 邢道荣怼人当然也厉害,那诸葛亮和刘备都被怼过,自然知道。 此刻见邢道荣骂着鲁肃,感觉真是爽爆了。 尤其是“钱塘小吏之子,素无功德于朝廷”,简直说到了两人的心里。 只是邢道荣这还没算完。 说着,又手指着诸葛亮道:“若非我家军师借东风,周郎安能展半筹之功?” “江南一破,休说二乔置于铜雀宫,虽公等家小,亦不能保。” “适来...我主人不即答应者,以鲁子敬乃高明之士,不待细说。何公不察之甚也!” 邢道荣一气呵成,直接接着诸葛亮怼人的话,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尤其把“诸葛村夫”变成“借东风”的先生,真也是嘴皮一翻,怎说都有理。 鲁肃听得心头暗自奇怪,仔细打量着邢道荣。 “这武将...说起话来虽都是诡辩,却的确能言善辩,好生能言语!” “这到底是何人?刘备手下关羽、张飞、赵云,吾都见过,皆不是,难不成是荆南降服的?” 心头一阵盘算,鲁肃便拱手问起道:“敢问将军大名?” 邢道荣怼人归怼人,和鲁肃却到底也没仇,听问起姓名,也笑着道:“大名谈不上,在下邢道荣,不过皇叔帐下一偏将。” 邢道荣... 鲁肃暗暗把这名字记在了心里。 只是诸葛亮与邢道荣的话还真不好辩,鲁子敬一时缄口无言,半晌才道:“二位之言,怕不有理。争奈鲁肃身上甚是不便。” 诸葛亮听鲁肃说话之间已没了什么底气,心里暗自有谱,面色却疑惑道:“有何不便处?” 鲁肃一本正经回道:“昔日皇叔当阳受难时,是肃引孔明渡江,见我主公;后来周公瑾要兴兵取荆州,又是肃挡住;至说待公子去世还荆州,又是肃担承:今却不应前言,教鲁肃如何回覆?” “我主与周公瑾必然见罪。肃死不恨,只恐惹恼东吴,兴动干戈,皇叔亦不能安坐荆州,空为天下耻笑耳。” 嗯...鲁肃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么做法,的确是把鲁肃给坑了。 不过这回总算不用邢道荣回话了,却见诸葛亮上前应道:“曹操统百万之众,动以天子为名,吾亦不以为意,岂惧周郎一小儿乎!若恐先生面上不好看,我劝主人立纸文书,暂借荆州为本;待我主别图得城池之时,便交付还东吴。此论如何?” 邢道荣听着心头一动,这是借荆州来了! 果然,鲁肃道:“孔明待夺得何处,还我荆州?” 孔明道:“中原急未可图,西川刘璋闇弱,我主将图之。若图得西川,那时便还。” 鲁肃其实心知肚明,刘备不会还荆州。 要逼着刘备还,刘备不应,谈不下来,怕只能打! 而今来此,到底也不是为了撕破脸皮,无奈只得听从。 刘备见之大喜,亲笔写成文书一纸,押了字。 保人诸葛孔明也押了字。 完事之后,诸葛亮自己又道:“亮是皇叔这里人,难道自家作保?烦子敬先生也押个字,回见吴侯也好看。” 鲁肃道:“某知皇叔乃仁义之人,必不相负。” 遂押了字,收了文书,宴罢辞回。 刘备与诸葛亮也不留人,送到船边。 诸葛亮对着鲁肃叮嘱道:“子敬回见吴侯,善言伸意,休生妄想。若不准我文书,我翻了面皮,连八十一州都夺了。今只要两家和气,休教曹贼笑话。” 这都威胁起来了! 邢道荣一想这要是被东吴惦记上倒是也不错,要是江东就此恨着自己,以后上了战场可不专盯着自己? 便跟着也掺和一脚道:“先生回去好生说,莫胡扯一通,叫那钱塘小吏之子不开眼寻事,被我教训一顿,可就难堪了…” … PS:上新书第一轮推荐了,冲 22、荆南小团体 诸葛亮与邢道荣的话自然叫鲁肃憋屈。 分明刘备军力不如东吴,但自己这头却得靠着刘备来一同抵抗曹操。 只是此一来,总算也不是毫无收获。 尤其是诸葛亮身边的邢道荣,就让鲁肃印象非常深刻。 而印象加深的,哪止邢道荣一人。 这头送别了鲁肃,回过头的诸葛亮就看着邢道荣笑道:“邢将军,你那一阵说辞当真不错,叫亮听得亦是受益匪浅啊!” 邢道荣心想自己那只管喷就是,哪有什么受益匪浅一说,只是笑道:“某一粗人,胡乱说的,先生别在意。” 诸葛亮道:“唉…将军分明有大才,何必藏拙?” 邢道荣微微一愣。 没想到诸葛亮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 不由道:“孔明先生,某只不过胡乱说几句话,哪有什么大才。” 只在诸葛亮心中,能叫刘备入住益州,三分天下,图谋匡扶汉室的邢道荣,哪里能只是区区一个武夫? 分明是有大才,只是不知为何,却只是一门心思上阵杀敌,不愿意治理一方。 不过这心思倒不是说不对,如今皇叔大战在前,也需要先登大将。 只是若能当真叫邢道荣发挥所有才气,自然是更好。 眼下见邢道荣还不愿发挥自己能耐,诸葛亮也不逼迫,只笑了笑道:“能言善辩,也是一门才气。” 邢道荣心道这算哪门子才气,不过眼看诸葛亮就是要捧自己,也不能不给他捧,只能“傻笑”应付就是。 诸葛亮见邢道荣只笑不应,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忽又道:“邢将军,主公既已表你为偏将军,则当有一二亲近校尉相随,你自可有人选?” 偏将军官名始于春秋,在将军中的地位较低,多由校尉或裨将升迁,无定员。 只是虽说地位比较低,那也得和谁比。 那什么车骑将军,四方、四征将军相比,偏将军肯定是低的。 但在目前的刘备集团来看,这偏将军的职位可也不低了! 赵云任武陵太守之后,也就是一个偏将军的职位,可见邢道荣在刘备心中,的确很受重视。 至于说一二亲近校尉,也是军中常有的事。说是校尉,其实日后也就是副将了。 便如关羽身边的关平、王甫、廖化,都是关将军的亲近之人。 只是现在刘备这身边自己能找谁啊? 正要拒绝,却见诸葛亮又道:“哎,邢将军千万不要拒绝了,你到底当了个偏将军,若是一个校尉也不要,军中可是要对你不满的...” 这话说的倒是。 一个人特立独行的人,总归是不受欢迎的。 不过邢道荣又不是真要诚心建功立业,自己“战死沙场”啊! 跟着自己的副将...很容易陷入危险之地! 这么看来,谁跟着自己,谁就有些坑啊! 只是这诸葛亮和刘备明显都叫自己拿主意呢,自己也实在不好说個“不”字。 想了想,终于给出了个“死亡名单”来,却道:“桂阳旧将陈应、鲍隆皆可。” 诸葛亮听得微微点头道:“也好,你们都是老乡人,也熟悉。” 说着,又摇了摇扇子道:“还有刘度之子刘贤,可也跟着你。” 得! 除了被关羽砍的杨龄,这荆南五虎变成了荆南四龙,又给凑一块了。 不过刘度那家伙,可是坑过自己的。 那日叫自己去求援,自己却投降去,可说是明晃晃的坑害自己! 至于陈应与鲍隆,邢道荣倒也不嫌,凑一起就凑一起,到时候上了战场,各看天命了! ... 陈应、鲍隆被调回江陵,知道自己成了邢道荣的副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邢道荣眼下明显是刘备帐下的红人,这跟着他,总归比赵范好。 两人也知大小王,入了襄阳,直接就来拜见了邢道荣。 对于这两个“卧龙凤雏”,邢道荣是真没什么兴趣多见,但人即是来了,也不好拒之门外,只得引入相见。 陈应、鲍隆也是“实在”,来此自备了一些礼,见着邢道荣就说以后多加照顾。 邢道荣虽然知道这二人能耐不行,但总归眼下是自己的人了,不至于当真坑害二人。 尤其是看这两个还这么懂规矩的份上,就更是想善待一些了。 便道:“二位校尉既然成我副将,日后行军之事,还有劳二位费些心思。那战场上瞬息万变,一时疏忽,就会酿成大错,万事小心。” 听着邢道荣的告诫,两人对视一眼,却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的很。 陈应、鲍隆站起拜道:“日后还靠将军提点,吾二人定然万事听从将军安排。” 能力不行,听话来凑。 这两人要是安分守己,总也是有点用处。 三人稍许叙了叙,一方面这陈应与鲍隆肚子里实在没货,除了巴结之外其他也说不出什么。另一方面,这没酒没菜的,两人也坐不住。 如此大概结了个善,二人也便离开去了。 只走出外头,二人却未散去,反而是又寻了个地方,进行了下半场。 ... “老陈,你可瞧出来,咱们邢将军府里缺了点什么?” 陈应与鲍隆关系当真不错,光是从称呼上就能看的出来。 陈应听着鲍隆的话有些奇怪,闷声道:“缺什么...倒是没看出来缺什么啊!” 鲍隆一听自家兄弟不开窍,无奈便说的直白了。 却道:“哎呦,你瞧咱们去的,也没个人在边上伺候着,邢将军更无子嗣,这事可哪里能成!” 陈应这才反应过来道:“嘶...这话说的倒是,只是这事咱们也管不上啊!” 鲍隆摇头道:“你这家伙,脑子太直,这事咱们怎么就管不上?” “你可知道赵范想把他那寡嫂送与将军之事?” 陈应一脸茫然的摇头道:“还有这种事?” 鲍隆顿时有些嫌弃道:“老陈,你这几日干什么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伱怎一点不清楚!” 陈应脸色一变道:“哎哟,兄弟你可不知道,我这上回被赵云拿了,回来之后哪敢瞎打听,这还能知道你们那些事么?” 23、都要娶媳妇! 陈应的经历,让鲍隆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 知道自家兄弟不容易,他也不给打哑谜了,却道:“咱们邢将军眼看是名声越来越大,嫂嫂虽然国色天香,但以后也挡不住其他世家姑娘的家底。” “我看还是趁早把此事定下,咱们才好尽心尽力,为将军办事。” 陈应听明白了。 他和鲍隆两个人,皆是猎户出身,没什么家底。 如今虽然跟着邢道荣当校尉,但终究还是“形单影只”。 说白了,他们无法融入到一个团体里头。 而若是邢道荣当真和赵家寡嫂有了婚约,他们两个原来赵家的将领,也算有了团体接纳了。 这对于两人来说,自然是好事。 陈应道:“那邢将军的意思呢?” “将军说,未立业,何以为家,似乎一点意思也没有。”说起这事,鲍隆显然也有点无奈。 陈应听着叹道:“那这男欢女爱的事情,我们也没法子啊!” 鲍隆却道:“也不是毫无办法,若是主公能管将军婚事,那可没道说的了。” 陈应奇怪,摸了摸脑袋道:“主公还能管上咱们将军的婚事?” 鲍隆道:“一般是不能的...不过若是嫂嫂自己去提,依着主公那善心,怕是不定了...” 陈应听得似懂非懂,只闷闷点头就是。 ... 邢道荣是没想到自己娶妻的事情被这么多人关心,还非得把一个寡妇给推给自己,而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不仅自己要娶妻,自己的老大刘备也要娶妻了! 这还得从从鲁肃回去之后说起。 鲁子敬回去没过几日,刘备其妾甘夫人,病重而亡。 别看甘夫人是妾,那是因为刘备因早年多次丧偶,又忙与战事,才没功夫立甘夫人为妻。 平日家事,其实皆由甘夫人常代理主持。 更别说他还是刘禅的生母。 甘夫人随刘备到荆州时,生刘禅,长坂坡之战时刘备于逃亡中丢下了妻子和儿女,刘禅及甘夫人在赵云的保护下幸免于难。 可谓也是出生入死,同甘共苦。 如今甘夫人去世,刘备自然悲痛不已,昼夜烦恼。 却不料这不过数日,人报东吴忽差吕范到来。 本来这来便来了吧,却又报诸葛亮特叫邢道荣一同前去相见,这才叫邢道荣知道,原来东吴此番来此,是给刘备送媳妇来的。 ... 江陵,刘备府上。 众人礼毕坐定,茶罢,刘备开口问道:“子衡来,必有所谕?” 却听吕范道:“范近闻皇叔失偶,有一门好亲,故不避嫌,特来作媒,未知尊意若何?” 刘备道:“中年丧妻,大不幸也。骨肉未寒,安忍便议亲?” 这话听着还有些有情有义,不过一方诸侯,有时候婚约也不是自己能说的算的。 当下吕范又道:“人若无妻,如屋无梁,岂可中道而废人伦?” 说着,直接进入正题道:“吾主吴侯有一妹,美而贤,堪奉箕帚。若两家共结秦晋之好,则曹贼不敢正视东南也。此事家国两便,请皇叔勿疑。但我国太吴夫人甚爱幼女,不肯远嫁,必求皇叔到东吴就婚。” 这就是要把孙尚香交给刘备了,还是入赘! 说起来,邢道荣还是挺羡慕刘备的,半百年纪还能拿下孙尚香,简直是“老头乐”了。 却听刘备又问道:“此事吴侯知否?” 吕范肯定道:“不先禀吴侯,如何敢造次来说!” 刘备却心里还有疑虑道:“吾年已半百,鬓发斑白,吴侯之妹,正当妙龄,恐非配偶。” 吕范却道:“吴侯之妹,身虽女子,志胜男儿。常言:若非天下英雄,吾不事之。今皇叔名闻四海,正所谓淑女配君子,岂以年齿上下相嫌乎!” 刘备当下未能定计,只与吕范拖延道:“公且少留,来日回报此事究竟如何。” 如此是日设宴相待,留于馆舍。 送走吕范,刘备当即和诸葛亮与邢道荣商议起来,却说此事究竟该如何。 邢道荣都感觉自己不是武将,成了文官了。 求亲这种事情,和自己分明都没什么关系,但刘备却一直盯着自己,好像自己成了“凤雏”了一样。 当下诸葛亮当先开口道:“主公可先叫孙乾和吕范回见吴侯,定下时日,主公便去就亲。” 刘备听着点了点头,又看向邢道荣。 邢道荣本来是觉着和自己一毛钱关系的都没有的,但再一想,也不一定和自己没关系啊! 刘备此一去,定然危险,那自己护卫左右,岂不是兴许有可能因护主而亡? 便忙道:“东吴周瑜,一心图谋荆州归吴,主公若去,只怕会有危险。此事如何应对吾虽不知,却可叫吾一同去,护卫主公周全。” 孔明听着却大笑道:“邢将军不必忧心,那周瑜虽能用计,岂能出诸葛亮之料乎?” 笑完,却也是正了正神情道:“不过此一去也确实会有些险要关头,邢将军在主公身边,亮也心安。” 邢道荣肯定不希望诸葛亮这么自信。 他最好是能中间处一点差错。 如此不由也心里稍微偏向了些,暗自道:“周瑜可也不差你诸葛亮多少,你当真是能完全拿捏了人?” 只面上还是闷闷点头,一副记在心中的样子。 刘备见诸葛亮算有计较,终于也不再忧心,便是定下心思,准备去求亲。 事情说罢,邢道荣领了个“危险”的任务,正是心里高兴着,却见刘备忽然表情一松,竟是有些揶揄表情道:“道荣,吾听闻,你也尚未娶妻?” 邢道荣听得一愣,不知这刘备为何如此八卦,却还是老实应道:“主公说的不错,尚未娶妻。” 刘备听着摇头道:“这可怎么行,这将士在外征战,总要人在内打理家中。” 邢道荣听着刘备这么说是何意,一时没应话,还是诸葛亮听着在边上接口道:“许是将军眼光太高,没遇上合适人。” 刘备点了点头道:“良配难寻,谨慎一些也好。” “闻说…桂阳赵范寡嫂樊氏,知书达礼,容貌甚美,道荣若是不嫌,不如叫我做这媒?” 24、被撮合的姻缘 “怪哉…怪哉…” 刘备抽了什么风,还给自己说起媒来了。 邢道荣却不知,刘备此做也是自有考量。 上回邢道荣给赵范提人情说的那话,刘备还真记在了心里。 荆南四郡太守,三处都给自己换了一番,虽说这事本也理所当然,可这要是全给换了,未免叫人外人看来他刘备有些过于急着换上亲信之人。 日后若入西川,难免不会叫人起些想法。 既然如此,那桂阳太守的确可接着叫赵范当去,打个平衡之道。 可刘备对于赵范之忠心,也略有疑虑。 虽说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总归是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得当才是。 谁知正在思量当口,赵范却主动寻上,倒不为其官职,反而是要为其寡嫂求个姻缘! 所求对象,便是新晋大将邢道荣。 对于邢道荣,刘备自认为其忠心耿耿,一心所为汉室。 这两家结好,对刘备自己…倒是好事! 如此…便今日寻了个机会,给邢道荣说了此事。 见邢道荣一脸吃惊,刘备才解释道:“我听闻那樊氏还算不错,莫不是道荣你没瞧上?” 邢道荣心道这赵范和樊氏是死盯着自己不放过,更见刘备好像也支持这婚约,也不好多说。 只道:“只想着某这出生入死的,不想耽误了别人。” 刘备与诸葛亮闻言一愣,真是没想到邢道荣却有这份心思。 细细一品,却更觉着邢道荣有仁心,当真是万事先考虑着别人。 当即心下更喜他几分。 却见刘备当下就叹道:“将军实有善心,不过这成家立业,不分先后,总不能一直拖延下去。” 看来刘备是一心一意给自己做媒了! 邢道荣见避开不过,只能道:“主公既然做媒,末将没有不从的道理,只待从东吴归来,便亲自登门说媒去。” 刘备听得大喜,却笑道:“这就是了,家里没个操持的,哪能安心在外杀敌。” 邢道荣心想自己倒是了无牵挂才好,只如今事已至此,实在推脱不得,便先这般应了。 至于说和那樊氏有没有感情… 不好意思,这年头压根就没有培养感情这回事了。 虽说邢道荣并不把这婚姻当回事,不过总归不是孑然一身,多少是有羁绊了。 还好在他心里,这羁绊并不能阻止他冲杀在一线的心思。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还没走呢,这羁绊就越来越深了… … “樊夫人?你怎么来了?” 却说这几日邢道荣正准备跟随刘备往东吴的事情,竟听得樊氏来寻,也是大吃一惊。 到底是嫂嫂,胆子就是比小姑娘大,竟是直接能来寻自己。 只这一见,邢道荣顿时眼前一亮。 身上陈年不变的素服被换下,虽然换上的也不过是素色的长裙,却把她那俏脸映衬着更加漂亮了。 站在门口的樊玉凤并没有进屋的意思。 只是站在门口,有些面色复杂的看着邢道荣。 听得他称呼自己夫人的称呼,脸上微微一红,也不知想得了什么。 略一迟疑,才道:“将军,妾身本名樊玉凤。” 邢道荣也不知道自己不能一直用夫人这般的称呼,顿时接口道:“玉凤,来找我作何?” 樊玉凤一听邢道荣说起自己闺名,脸色就更红了,不过很快恢复过来,却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了一个护身符来。 双手奉上道:“将军,妾身从寺里求了一個护身符,闻说将军要去东吴,特是给将军带着身上,祈个平安。” 邢道荣拿来一看,只见是个土黄色的平安福,上头只写着二字:平安。 明白此是樊氏心意,邢道荣也不扭捏,却点头道:“玉凤心意,我便收下了。” 樊玉凤见邢道荣没有丝毫犹豫就收了护身符,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却又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道:“将军此一去千万小心,妾身在此等你。” 说完,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邢道荣,些许忧心,些许慌张,又有些坚毅。 邢道荣自然能听出樊玉凤说话中的情义。 这年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尤其这还是刘备做的姻缘,就更没什么可争议的。 若是此刻邢道荣露出些许不耐神情,只怕樊玉凤心头定然难受不已,觉得自己被轻视。 所幸邢道荣还是知冷知热的,郑重接过,笑着道:“此去是去接亲,哪会有什么危险,不必忧心。” 樊玉凤听得这才安心了些,朝着邢道荣盈盈一拜道:“总也是得小心些的。” 说罢,大概也忍不住害羞之情,朝着樊玉凤又一拜,便赶紧离开了去。 邢道荣看着樊玉凤疾步匆匆而去的身影,手里拿着这护身符,却也感觉沉甸甸的了。 … 几日后,一切安排妥当,按着诸葛亮的吩咐,刘备带着邢道荣与五百随行军士,去往江东,先去见乔国老。 那乔国老就是二乔之父,现居于江东南徐。 本来乔国老和这孙尚香的事情压根没什么关系,不过诸葛亮叫刘备先去找乔国老肯定是有缘由的。 这老头一是好说话,二是身份特殊,有他帮忙说话,可乱江东的算盘。 如此牵羊担酒,先往拜见,说辞自然是因吕范为媒、娶夫人之事。 随行五百军士,俱披红挂彩,邢道荣自己都披着红彩,入南徐买办物件。 结果一入南徐,各处听说的却成了刘备要入赘东吴的消息,更是城中人尽知其事,可说老弱妇孺皆知。 入赘这说听着就奇怪了。 刘备一方诸侯,怎么可能入赘东吴呢! 显然,这是孙权与周瑜耍的小心机。 只是刘备也不可能逮着一个个解释,也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如此一来却给众人提了个醒,这江东之行,怕是不会太平! 邢道荣对这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待东吴发难。 在他心里,终究还是回到现代的日子更是逍遥。 甚至心里想着,只要发现一点情况不对,就主动发难。 在人家的地盘上惹是生非…应该会更容易“牺牲”了… 25、甘露寺,牺牲的机会来了! 刘备和乔国老的沟通还是很顺利的。 那孙尚香又不是乔国老的女儿,作为当地的财主,乔国老也就当是个八卦听而已。 不过说起来这乔国老也挺悲催的,两个女儿虽然嫁的都是英雄人物,但这英雄死的都太早了! 孙策与周瑜一死,乔老家也算凉凉了。 这两个遗孀可没人敢娶,孙权说是能善待嘛… 终究得看他脸色不是。 不过眼下乔国老风采还算不错,毕竟周瑜还没死,他乔家地位总算还可以。 “好事!大好事啊!” 一头白发的乔国老中气十足,对于刘备迎娶孙权小妹的事情,还挺上心。 刘备拜了拜道:“只是年龄尚且差距,不知可得应否。” 乔国老道:“哎…这年纪差了些不算什么,我瞧玄德身体强壮,少不得再活三十年。” 这点乔国老却说错了,要按照历史,刘备还有十五年好活。 不过就算十五年,那也比孙策、周瑜活的够久了。 刘备自然不可能算到自己还能活多久,当下听得乔国老给自己“算命”,便笑道:“终究还是差了些年纪,想请国老美言两句。” 乔国又点头应道:“好说…好说…” 只说罢,却不知想着什么,脸色一变,又有些忧愁神情。 刘备见微知著,顿时问道:“可有什么麻烦地方?” 乔国老似乎真有苦难言,动了动嘴,还是没说出心头优思。 只道:“老朽那些烦心事,不足为道,玄德公…你那事情我记在心头了,待明日,吾便寻我那亲家说上两句。” 刘备闻言大善,见乔国老真不想说他自家的烦恼,便也不再多嘴去问。 当下只拜谢而去。 … 乔国老都烦恼自然是他那倾国倾城,却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的大女儿。 有心想让女儿再寻良配,却知江东之内是绝对不可能的。 整个江东,谁敢纳孙策的遗孀! 本来觉着这事的确没法整了,直到刘备来时,却忽然感觉有了转机。 江东不行…别处兴许可以… 当然,其中麻烦之处,也多的很! 只是麻烦再多,总归比完全没希望来的好些。 … 却说吴国太从乔国老处听闻了要用自己小女儿使计,心里当时是一百个不愿意。 幸好有乔国老在旁劝道:“事已如此,刘皇叔乃汉室宗亲,不如真個招他为婿,免得出丑。” 又说:“刘皇叔乃当世豪杰,若招得这个女婿,也不辱了江东。” 如此百般相劝,才叫吴国太稍微松了口。 听其道:“我不曾认得刘皇叔。明日约在甘露寺相见,如不中我意,任从你们行事,我都不得把小女嫁他!若中我的意,我自把女儿嫁他!” 如此说着,便安排了个甘露寺看皇叔的戏份。 只是这安排之前,吕范却出了个主意。 那吕范知刘备占荆州不还,吴侯日夜想对付他,便献计道:“可令周泰领三百刀斧手,伏于两廊,若国太不喜,一声号举,两边齐出,将他拿下。” 孙权当下答应,便叫周泰埋伏其中,只要国太不答应,便直接出手拿下! … 乔国老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辞了吴国太,便使人去报刘备言道:“来日吴侯、国太亲自要见,叫皇叔好生在意。” 刘备当即与孙乾、邢道荣商议。 孙乾自徐州跟随刘备,多次作为刘备的使臣向外奔走,自建安元年算起,至今已有十余年了,算是贴心心腹。 此刻刘备问起准备如何,邢道荣自然把话让给孙乾来说。 却听孙乾道:“此来和亲,东吴似乎上下并不齐心,明日情况到底如何,尚且不知,不过便是情况有变,想来也不敢不顾道义胡乱出手,还请主公安心。” 孙乾这说的不错。 毕竟是你叫别人来和亲的,不能真动手才是。 有违道义,容易被天下鄙视。 不过… 邢道荣却觉着孙乾是高看了东吴。 这帮货色的底线,可比想象中的还低一些。 当下见刘备微微点头,忙在边上劝道:“来日此会,多凶少吉,某自引五百军保护主公,若是情况有变,拼死也护送了主公出来。” 刘备心中一凛,才重新觉着来日是危险重重,面色又凝重了几分。 孙乾张了张嘴,觉着不该像邢道荣说的这般夸张,但总归小心驶得万年船,便没出声。 … 次日,吴国太、乔国老先在甘露寺里坐定。 孙权引一班谋士随后入内,叫吕范来馆驿中请刘备相见。 刘备内披细铠,外穿棉袍,从人背剑紧随,上马投甘露寺来。 邢道荣全装惯带,手持大斧,引五百军随行。 刘备来到寺前下马,先见孙权。 邢道荣当然就进不去里头了,只在廊下巡视。 刘备和孙权的见面他本来也没什么兴趣,若是和曹孟德相见,他或许还有兴致看看什么个情况。 而此刻他在廊下巡视,忽然觉着情况不对。 要埋伏三百人,总归也不大容易。 于是周泰便把刀斧手扮做寻常侍卫,安排在廊下。 自也随时待命,以应突发情况。 只是周泰那武勇样子,可太叫人感觉显眼了。 邢道荣暗叫不对,虎着脸道:“怎么这小小一个步廊,待着这般多人?” “怪哉…怪哉…” 邢道荣故意说的大声,是想引蛇出洞。 他是挺想主动出手的,但只怕被那“糊涂贼仙”又判为自杀,便还是想叫别人出手。 周泰见邢道荣手持大斧出现时候,就紧紧盯着他,听他说什么“怪哉”,眼神就更离不开了! 只是周泰虽江贼出身,性格却稳重,不到时候,自然不会胡乱出手。 邢道荣一看这哪行,那虎将虽然自己不认识,但一看就是厉害的角色! 想想还得逼他出手,忽然便呵道:“大胆!竟敢埋伏贼人在此!” 周泰闻言吓了一跳,本能抽出刀来,就要动手! 邢道荣见状大喜! 这要是挨一刀子,人肯定就没了! 顿时也挥起大斧道:“果有埋伏!随我杀!” 一声令下,随带五百人也纷纷抽刃,就要冲杀上去! ... PS:各位老板就算养书也每天点一点哈,不然二轮推荐过不去啦~ 26、邢将军,英勇啊! 本来按照约定,周泰应该等着吴国太说人不行,再冲上去干的。 但被邢道荣一嗓子喊得没给忍住,下意识便要动手。 见对方五百人冲上来,也吓的一跳。 这要是自己这边出了意外,吴侯那也要危险了! 顿时也不顾遮掩什么,直接一拥而上,针锋相对。 邢道荣见状大喜,却呼道:“果然埋伏了刀斧手,看来今日是场鸿门宴!” 说着,便拿大斧果断杀去。 周泰手持一把单刀,与邢道荣的大斧相比,兵刃上就差了半分。 眼见敌将来势汹汹,暗道刘备身边的关羽、张飞、赵云皆武力高强,此人虽不知是谁,只怕也不好力敌。 连忙闪身一避,旋即反手一刀砍去。 邢道荣下意识反应举斧来应,不料对面武将只是一个虚招,临砍下时,变砍为撩。 邢道荣再反应来不及了,肩头一痛,便被得手一招。 只是身体上的苦痛,挡不住心里上的欢乐。 “高手!” “绝对是高手!” “今天是彻底完蛋了!” 身上负伤,让邢道荣信心倍增! 虽然不知敌将是谁,但总归是自己比不过的就是了。 便不怕死的大喊道:“好小子,再来!” 说着又要冲去。 周泰眼看着知道对方不如自己,却还是一副一往无前的架势,心道这将确是忠心耿耿,不惧生死,不由几分佩服。 只是各为其主,眼下可不是手软时候。 便是又一斩,拦腰砍去。 邢道荣躲避不及,腰上又中一刀,登时一股撕裂感涌入,疼的他大汗直流。 本能手上一摸,顿时摸着一股鲜血。 手里更摸着一个印着血的软糯之物,正是出发时候樊氏给的护身符。 只是怕这会已经是黄里带红,惨不忍睹的样子了。 邢道荣心里不由想到,樊玉凤听着自己死讯不知会不会伤心,又伤心多久。 然苦都吃到这份上,实在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大喊一声道:“江东鼠辈!背信弃义!今日便死,也拼得要救出主公!” 说罢,挥斧又上! 周泰心头暗呼一声好汉子,此刻却也放不得办点水,正奋刀又打,忽然听后头高呵一声“住手”。 转头一看,却见吴国太领着一群人,不知何时来了廊下。 原来是打斗声过于猛烈,把吴国太等人都惊着了,这才出来瞧瞧。 当下吴国太见得双方火并,更是已经有人挂彩,不由大声问道:“都干什么!” 国太一喊,顿时各个收手,不敢再动。 吴国太这才看向邢道荣,见他肩头、腰间鲜血渗出,不由问道:“你是何人?” 刘备看着大惊失色,不想邢道荣和东吴将领竟打起来了。 连忙道:“此乃零陵邢道荣也,是某亲卫。” 说着也连忙转头问起邢道荣道:“道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邢道荣暗道糟糕。 “这吴国太怎么来的这么快,自己这顿苦,不会白挨了吧?” 心里别提多苦闷,面上还只能忍着痛道:“却才某于廊下巡视,见房内有刀斧手埋伏,必无好意,便大声斥责。” “果然这厮被我一喊就动手,末将只怕主公吃亏,只能死战。” 刘备闻言大惊,转头看着那吴国太道:“廊下暗伏刀斧手,非杀备而何?” 吴国太听得早是大怒,责骂边上孙权:“今日玄德既为我婿,即我之儿女也,何故伏刀斧手于廊下!” 孙权这会儿自然只能装傻,便责问周泰道:“幼平,谁叫你自作主张?” 周泰自然无辜,但显然这口锅只能自己背上。 却道:“吴侯误会,在下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怕是有人来找什么麻烦,这才点了些兵卒在此。” “不想邢将军见着误会,这才起了争端。” 误会? 这特么能是误会就见鬼了! 哪有好人安排刀斧手以备不时之需? 分明就是要一言不合开干! 只是这事情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既然有了台阶,那最好都下了才是。 要不然… 撕开脸皮,对谁都没有半点好处! 而邢道荣这才知道,原来自己面对的竟然是周泰! 如今周泰,早不是当年水贼,自孙策平定江东时与同郡蒋钦一起加入孙策军,随孙策左右,从征刘繇、严白虎、王朗等人,数有战功。 再经历从征黄祖,赤壁大战,可谓赫赫有名! 至于武力上,在整个东吴也没说哪个能稳压过他。 难怪… 这黑脸大将这么厉害! 可惜关键时刻被吴国太打断,不然肯定能被周泰打死! 邢道荣心里是呜呼哀哉。 今日白白吃了两刀,怕是死不得了。 虽说这年头刀伤很容易致命,但孙权身边定有良医,应对这种兵刃外伤,可也是经验丰富,死是死不得了。 而刘备更是紧张道:“快,快请人给邢将军疗伤!” 孙权自然相应,急忙叫大夫来此。 邢道荣挺希望自己能搞個破伤风的,竟带着伤也丝毫不急道:“主公,我不安心,便等在你身边疗伤。” 只是如此忠心一言,自然叫众人听得惊奇。 就是那紫髯碧目的孙权,也忍不住多看了邢道荣两眼。 见他果真身如铁塔,即便带伤,也纹丝不动,不由感叹道:“邢将军,汝之风采,倒是与吾的幼平也有几分相似。” 邢道荣如此英勇,却叫人都忘记他被周泰打的没什么还手之力的事实了。 有时候气势这东西,还是能遮掩些实力上的不足的。 纷纷感叹他英勇无双,便是周泰也在一旁道:“某不如他。” 这当然是周泰谦虚之言,不过邢道荣此刻身上渗着血,谁也不会管这是不是客气话了。 刘备心头更是感动,怕邢道荣出了意外,连忙叫他去歇息救伤去。 却又有边上乔国老忽道:“那驿馆条件不免有些差了,我看不如叫邢将军暂住老朽府上,好让其安生修养。” 刘备心道这主意倒是不错。 在乔国老府上,哪个敢放肆! 孙权就算是再浑,也不至于在乔国老府上杀人。 当即应道:“如此甚好…便有劳乔国老。” 乔国老也不知心里怎般盘算,上下瞧了瞧邢道荣,却点头道:“举手之劳而已,皇叔不必客气。” 如此说定,受伤的邢道荣,就去了乔国老的府上去了。 27、怎么都是人妻啊! 乔国老的府邸比邢道荣想象中的要稍微破败一些。 想象中,作为二乔的父亲,这乔国老的府邸怎么也是门楣高大,气派的很。 不料入时却见连个匾额都没有,若不是乔国老亲自引入,邢道荣甚至以为这是个寻常百姓家。 不过虽然诧异乔国老府邸的朴实无华,邢道荣却也没有深究。 毕竟这是人家家事,实在不好多管。 再说了… 说不定就是乔国老为人朴素,不图这些虚名呢… 眼下他还是为白挨了两刀却一点没有性命之忧,而感到隐隐悲伤。 只是他是悲伤,刘备却是挺高兴的。 这日带着孙乾前来,又来找邢道荣论事来了。 见得邢道荣,刘备少不了得问问他情况如何。 听闻伤势渐好,面上不由欣慰道:“那日不是道荣机敏,瞧出刀斧手埋伏廊下主动发难,也不知情况会如何。” 邢道荣心道自己纯属误打误撞,连忙解释道:“是某鲁莽行事,差点坏了主公大事。” 刘备听得却慌忙摆手道:“哎,这话不可这般说的,那日回去之后公祐便说,若不是主动发难,待东吴动手,怕更不好收场。” 孙乾在旁立刻接口道:“不错,难怪行东吴前,孔明反复叮嘱我,需多听子與之言。” 说着,更起身拜道:“子與才情斐然,行事果决,乾好生佩服。” 还能这样? 邢道荣听得是一脸懵逼。 自己压根没想这么多啊! 听刘备孙乾这般夸赞,还真有些叫人不好意思的… 当下少不得又自谦两句。 “客气”过后,刘备有迅速进入正题,却道:“如今这江东局势不善,吾等如何自处?” 孙乾道:“可是哀求乔国老,早早毕姻,免生别事。” 刘备听着微微点头,却不吭声,只又瞧着邢道荣来。 邢道荣一看这还得叫自己拿个主意,暗道刘备可真看得起自己。 想了想,却道:“公祐说的不错,此间不可久留。” “如今东吴心思甚多,不外因曹军不可南下,外无压力。” “倘若能传曹操又领大军意要南下,量那孙权也不敢加害主公,怕是还得请主公帮忙对敌。” 刘备闻言大善,便一面请乔国老去给自己说话,一面又叫孙乾暗地传播曹操南下谣言。 只是谣言总归不是一气呵成的,那传也得传一阵不是! 倒是乔国老这头办事效率挺高。 不过毕竟是皇叔与吴侯之妹的婚事,再快也得准备几日。 于是邢道荣这几日,倒是也跟着清闲… 而这一清闲,还真清闲出个事儿来了。 …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殒,名可垂于竹帛也。” 却说邢道荣被周泰砍的两道伤口在大夫治疗之下逐渐好转,更不影响行动。 这几日闲来无事,便在乔国老府邸中转悠。 忽却听得一声女声。 女声也就罢了,还说的是自己是日面对刘备大军时候说的“名言”。 在江东的乔国老府上,有一个女人,说着自己在荆南战场上说的“名言”。 这事情正常吗? 肯定不正常啊! 这要不是朝着自己来的,倒是见鬼了! 打架拼命的事情邢道荣很愿意接受,但儿女情长的事情他可不行! 前几日与周泰“死战”,一瞬间他就想着了樊玉凤,心里已经有那么一些些,是留存了些许羁绊。 这要是再来一個,他可弄不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心知不对劲,邢道荣转身便想跑。 只步子刚抬,又听一个童声起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殒,名可垂于竹帛也。” 如此明显是跟着念完一遍,便听那童声问道:“娘,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听那女声道:“说的是人要有骨气,气节比生命更为重要。” 这番对话,明显是一对母子。 邢道荣实在好奇,便探头看了一眼。 果然见一少妇带着一男孩,正朗声念着一些词句。 那男孩不过十岁,虽还稚嫩,却也有几分大人模样了。 至于那少妇… 清丽无双,倾国倾城,有着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气质。浑然脱俗,空灵绝世,明艳照人,顾盼生姿,堪称绝世佳丽。 从容貌上说,真不比樊玉凤差。 而在三国之中,能与樊玉凤比一比容貌的,屈指可数。 再说能在乔国老府上出现的,稍微有些脑子的,就知道是谁了! 大乔! 如此说来,她边上孩童,莫不是孙策儿子。 仔细算算,孙策是死在建安五年,夺取豫章郡后统一江东地区之时的。 同年四月四日,正当孙策准备发兵北上之际,为其所诛的吴郡太守许贡的门客所伤,不治身亡,年仅二十六岁。 如今距离孙策之死,已过八年。 这孩子算算年纪,正好符合。 邢道荣正在心里猜测,又听那孩子道:“娘,我想学带兵打仗的本事,不想学这些。” 那妇人听得脸色顿变,竟是举手欲打! 果然啊,这不管什么年头,教育方式都差不多。 不过那妇人虽举起手来,却终究没舍得打下去,只是冷声道:“带兵不学理,便是能打胜仗又如何?” “不知人心,不学道理,就算能打胜仗,那也会在不知什么时候,就送了性命!” 这话小小孩童不知什么意思,在旁的邢道荣哪里能听不明白? 大乔说的,不正是孙策么? 只是孩童哪里听得出话中意,却有些执拗道:“我要学带兵,征战沙场,死也不惧!” 少年嘛,总归是钦慕大丈夫的样子。 只是这些话自然让大乔心头难受,一是想起孙策之死,二是觉着自己这孩子怕是会重蹈覆辙。 邢道荣却见得摇头叹息。 那孙策与周瑜死后,他们的孩子都没什么名气,想来要不是被孙权压制住了,要不就是自没什么才华,泯然众矣。 不过人家训自己儿子,邢道荣没什么心情多瞧,只看了两眼正准备归去,却忽然见乔国老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自己身边。 还低着声,嗡声道:“邢将军...你可成婚了?” 28、刘备要私奔 乔国老这话一出,让邢道荣顿时吓了一跳。 眼前这一出整的,加上乔国老这悄悄凑在自己身边问自己有没有成婚的样子,还能是为了什么? 只怕乔国老是不想让女儿守活寡,看上自己这个金龟婿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 乔国老人老成精,知道自己这大女儿在东吴之地是绝对不可能找到良配的,只得把视野放宽。 邢道荣英雄气概,颇有豪气,他要是能看上自己这寡女,倒也是一桩好事。 可虽然邢道荣不嫌弃人妻,却嫌弃给别人养儿子啊! 当即连忙道:“虽然尚未娶妻,不过吾主已给我寻了一良缘,待回荆州,就要成婚了。” 乔国老一听是刘备寻的姻缘,顿时知道自己女儿就算再是国色天香,也不能相比,便感失落。 只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便是恭喜将军了。” 邢道荣生怕这乔国老又提什么胡乱主意,朝着这老头拱了拱手,也不多言,便连忙回屋。 只留下这乔府里头又一片安静,不过一会,又响起了少年的朗诵声.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苦,只为今日视死归...” 邢道荣闻声便知此还是乔国老特意整来的自己的诗句,不过邢道荣是万万不可能给孙策养儿子,便也只当没听见就是… ... 乔国老府上的事情,邢道荣只当是一个插曲就是。 眼下的重点,还是刘备的婚事。 自乔国老与吴国太说刘备这头心头难安之后,吴国太便叫其搬入书院暂住,择日毕姻。 旋即数日之内,大排筵会,叫孙尚香与刘备结亲。 邢道荣虽然身上伤口没有完全好利索,这种重要时刻却不能错过,自然也参与其中。 两汉三国时期婚配礼俗,基本沿袭千年前周礼中的“六礼”,即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不过刘备与孙尚香的情况到底特殊,一切能从简便从简。 只有晚宴规模甚大,光说这筵会上,大概就有百来个桌子。 邢道荣是滴酒不沾。 倒不是他忠心耿耿怕刘备出了意外。 他是怕真出了意外,他却给喝醉错过,错失投胎的机会! 再说...孙乾交待过,待今日成婚完毕,明日一早主公留一封书信,说闻说曹操欲动,便就回荆州,远离这是非之地。 如此安排,自己又哪里能喝半点酒呢。 是以不管谁人来劝,自己只是推辞不吃。 如此尽心尽职,不免引得江东众人指指点点。 便说隔桌,就有几个汉子看着邢道荣,其中那黑脸武将,不正是上回交手过的周泰。 ... “幼平,这便是上回叫你打伤的皇叔亲卫邢道荣?你与咱们说说,其本事如何?” 宴会上,东吴将领们自然难得都聚在一块,此刻与周泰相问的,乃是其好友,蒋钦。 本来他正与贺齐讨伐黟县的山越贼寇,正好前几日立功回来领功,如此遇上刘备大婚,自然也少不得他。 又听闻周泰前几日打伤一人,自忍不住好奇问起。 对于邢道荣的本事,周泰还真摸不准。 那日打起来吧...确实感觉邢道荣的武艺有些不算一流,可有时候这武功的事情,也不能一次交手就说定。 便说关羽诛颜良,杀文丑,也不能说那颜良文丑没什么本事。 很多时候比划武艺,确实看当时的情况和状态。 如此想着,周泰便应道:“与吾差不得多少,若不是那日他心中急切,想直接拿下我,我也伤不了他。” 周泰的话实在是非常给面子了。 真说起来,邢道荣与周泰总共打了三招,两招都吃亏受了伤,简直不是一合之敌。 只是周泰在江东之中的确颇有盛名,带兵打仗不说第一梯队的,那武艺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听闻邢道荣竟是能与周泰对个半斤八两,不由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边上程普、韩当,两位东吴老臣,也不禁感叹道:“想不到刘备帐下人才辈出,日后定成大敌。” 蒋钦却道:“如今两家结好,更是联姻,此不是好事?” 江东之中,对于刘备这头的态度,一直分成两拨。 一拨周瑜为首,行二分天下之计,要灭刘备,进西川,划江而治,对抗曹操。 另一拨鲁肃为首,行联刘抗曹之计,稳局势,待天时,以统天下。 文官中分成两派,武官中难免也受影响。 程普韩当二人,便支持周瑜的二分天下;蒋钦周泰,虽没有特别意见,不过这见刘备与孙尚香都联姻了,却觉着联合也是好事。 当下听蒋钦说话,程普韩当一时也没接下,只闷着喝酒。 蒋钦见气氛不对,虽不知哪里说错,却也会看眼色。 朝着好兄弟周泰瞥了一眼,便也只喝酒就是。 倒是周泰,心里有些忧虑,觉着如此割裂的氛围,好似迟早要出点状况。 ... 是夜,一切太平。 就是邢道荣的感觉稍微有点凄苦。 刘备在里头洞房,他却在外头把门,这感觉实在是不大好。 不过今日是有大事的,邢道荣自也不敢松懈。 果然,这到了二更天时分,天还黑着,便见房门一开。 刘备身带软甲,手持一把单剑,左手拉着孙尚香,看到邢道荣,神情一松道:“子與,可有情况?” 邢道荣摇头道:“一切正常,主公,可是准备妥当?” 说着,却也忍不住看的看孙尚香。 却见其天生丽质、亭亭玉立,颇有少女气息。 只若是单单从相貌上说,和樊玉凤与大乔相比,孙尚香还是差了些。 不过说起来,咱们这刘老板还真是非常能搞得定的,才一见面,就把孙家小妹给直接勾搭愿意一起私奔,也真是人才! 相比之下,曹老板好像就欠缺了一点,要不然也不能有宛城那一出了。 眼下顾不得多说,邢道荣忙道:“公祐船只已然备齐,主公咱们快走,莫叫他们反应过来。” 邢道荣这会儿倒是尽心尽责的。 刘备当即点头,便跟着邢道荣,拉着孙尚香,一路飞奔而去! 29、主公,我来断后! 邢道荣领着五百军士前遮后拥,离了南徐,趱程而行。 当日婚宴,孙权也喝得大醉,左右近侍扶入后堂,文武皆散。 比及众官探得刘备等人逃遁之时,天色已晚。 要报孙权,权醉不醒。及至睡觉,已是五更。 次日,孙权闻知走了刘备,急唤文武商议。 张昭道:“今日走了此人,早晚必生祸乱。可急追之。” 只是说此话时,张昭头低的很低。 这也难怪,眼下张昭并不得孙权欢心。 缘由嘛...还是因为赤壁之战时,张昭鉴于曹操势大,持主降论,从而被排挤出军政决策中心。 不过眼下张昭的话还是很入孙权耳朵的。 当即令陈武、潘璋选五百精兵,无分昼夜,务要赶上拿回。 二将慌忙领命而去。 刘备不辞而别,也是深深惹恼了孙权,想了想还不爽快,直接将案上玉砚摔为粉碎。 程普在下见状眉头一皱,却道:“主公空有冲天之怒,某料陈武、潘璋必擒此人不得。” 孙权冷哼一声道:“焉敢违我令!” 程普三代老臣,也不怕孙权动怒,上前道:“郡主自幼好观武事,严毅刚正,诸将皆惧。既然肯顺刘备,必同心而去。所追之将,若见郡主,岂肯下手?” 小妹胳膊肘往外拐,叫孙权怒气更是重了几分, 掣所佩之剑,唤蒋钦、周泰听令。 “汝二人将这口剑去取吾妹并刘备头来!违令者立斩!” 蒋钦、周泰听得心头一颤,却更知军令不可违,便顷刻点了一千军马,接着赶去。 ... 却说刘备加鞭纵辔,趱程而行。 当夜于路暂歇两个更次,慌忙起行。 看看来到柴桑界首,望见后面尘头大起,人报:“追兵至矣!” 刘备慌问邢道荣道:“追兵既至,如之奈何?” 邢道荣一听,直接鼓起胸膛道:“主公先行,某愿当后!” 刘备一听急道:“道荣身上还有伤,如何能断后?” 邢道荣当然是愿意的,可惜刘备眼下一点不给他机会。 这拉着他道:“先走就是!” 如此一路疾走,却转过前面山脚,就见一彪军马拦住去路。 当先两员大将,厉声高叫曰:“刘备早早下马受缚!吾奉周都督将令,守候多时!” 原来这是周瑜早算得刘备要逃,先使徐盛、丁奉引三千军马于冲要之处扎营等候,时常令人登高遥望,料得刘备若投旱路,必经此道而过。 刘备见状惊慌问起身边邢道荣道:“前有拦截之兵,后有追赶之兵,前后无路,如之奈何?” 邢道荣一时也没好法子,当即道:“主公莫慌,待我杀出一条血路,可救主公出去。” 说罢,也不管刘备如何反应,便是拍马就要冲杀上去! “且慢!” 正说邢道荣就要冲上去了,边上孙乾慌忙阻止。 却道:“主公,怕是还得请夫人出面,才能解开此扣!” 刘备闻言心头一动,只叫邢道荣切莫冲动,自去慌忙转头寻了孙尚香,却道:“备有心腹之言,可叫夫人听得两句。” 孙尚香道:“丈夫有何言语,可实对我说。” 刘备急道:“昔日吴侯与周瑜同谋,将夫人招嫁刘备,实为夫人计,欲幽困刘备而夺荆州耳。待夺了荆州,必将杀备。” “此是以夫人为香饵而钓备也,备不惧万死而来,盖知夫人有男子之胸襟,必能怜备。有闻吴侯将欲加害,故托荆州有难,以图归计。” “幸得夫人不弃,同至于此。” 邢道荣在边上听得,暗道刘备说话的确是一套套的,这小嘴叭叭的,连“夫人计”都整出来了。 “今吴侯又令人在后追赶,周瑜又使人于前截住,非夫人莫解此祸。如夫人不允,备请死于车前,以报夫人之德。” 好家伙,刘备最后一句,那是以退为进,彻底要堵住孙尚香的后路啊! 果然,孙尚香大怒道:“吾兄既不以我为亲骨肉,我有何面目重相见乎!今日之危,我当自解。” 于是叱从人推车直出。 邢道荣接过马车,亲自卷起车帘,却见孙尚香对着徐盛、丁奉就怒喝道:“你二人欲造反耶?” 徐、丁二将慌忙下马,弃了兵器,声喏于车前曰:“安敢造反。为奉周都督将令,屯兵在此专候刘备。” 孙尚香大怒道:“周瑜逆贼!我东吴不曾亏负你!玄德乃大汉皇叔,是我丈夫。我已对母亲、哥哥说知回荆州去。今你两个于山脚去处,引着军马拦截道路,意欲劫掠我夫妻财物耶?” 好家伙,孙尚香脾气当真刚烈。 就这些话,谁扛得住啊! 果然,徐盛与丁奉喏喏连声,口称:“不敢。请夫人息怒,这不干我等之事,乃是周都督的将令。” 孙尚香又骂道:“你只怕周瑜,独不怕我?周瑜杀得你,我岂杀不得周瑜?” 如此大骂一顿周瑜,喝令推车前进。 徐盛、丁奉实不敢动,两人心里明白,放走了或许没事,要是真让孙夫人死在这,可能这两人就真讨不得好了! 邢道荣见两人把路放开,正是怒其不争! 孙尚香怎么了? 该拦就拦住啊! 直接把人放走,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军令啊! 可惜并没有人能到邢道荣的心声,如此众人大摇大摆,便从三千人过去。 幸好,危机也并未解除。 虽然刘备等人经过一遭拦截步子更快了些,但蒋钦、周泰得孙权赐剑,跑的更快。 本带着一千人马,却一人用三匹马,走到最后,变成了二百人,甚至超过了先走的陈武、潘璋。 见得刘备,大呼道:“刘备休走!” 这二将来势汹汹,眼看非善,孙尚香故技重施,又高声斥责。 岂不想蒋钦抽出剑道:“此乃吴候宝剑,谁敢忤逆,定斩不赦!” 孙尚香看得心惊,万万没想到孙权是连自己这妹妹也不顾了! 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只觉兄妹之情,已然消失的半点也不存了! 眼见敌将不会善罢甘休,邢道荣又见周泰在旁,顿时来劲了! 却朝着刘备道:“主公,眼下避无可避,只得我来断后!” “你们快走,千万不要回头!千万不要!” 邢道荣是只怕又出什么意外,只叫刘备别回头,赶紧走。 刘备心道邢道荣真是忠义,如此忠心之人,若是留在这东吴之地,实在是自己的损失。 可眼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刘备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邢道荣身上。 不免悲伤得狠狠点头,便是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30、周幼平义释邢道荣 走了! 都走了! 邢道荣看着刘备带着孙尚香远去,心里顿时有些舒坦。 这一下,谁都救不了自己了吧! 邢道荣感觉这一下真的稳了,却也不敢太得意。谁知道会不会又出意外,还是谨慎点好... 一把大斧,一匹黄马,邢道荣持斧立马,拦住去路,看向蒋钦、周泰二人。 蒋钦、周泰遥遥看去,却见邢道荣宛如一座铁塔,就立在两人的必经之路。 蒋钦不欲多话,就要领兵直冲而去。 正要引兵杀去,忽听天空轰隆一声,竟是平地起了一道惊雷。 旋即黑云罩地,东南风呼呼吹着不息,顷刻间大雨倾盆,顿时叫众人湿透了衣甲。 邢道荣抬头一看,心道这老天爷倒是挺靠谱的,气氛瞬间就到了。 乌压压的黑云下,邢道荣任凭雨水浇在身上,看着两人高呵道:“周泰!吴候叫吾主前来联姻,却行囚禁之事,何其卑劣!” “江东之人,莫不是皆是如此鼠辈,行苟且之计!” 周泰被骂的确实有些抬不起头来。 这事归根结底,是自己这头做的不地道。 只是如今受了军令,已无二选,只呼道:“邢将军,你且让开,吾等追上刘备,必不害他,只是要他留在江东!” 邢道荣哪里能让开! 却抖了抖斧头道:“周泰!你若要追,便踏着我这尸体去!” 蒋钦见状道:“幼平,莫与他废话,待我杀过去就是!” 说罢,终于持枪而上,要杀邢道荣。 邢道荣眼看对面两百个精兵,加上蒋钦与周泰二将,自己身边无一个援手,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人。 除非自己能在请神活动中请到吕布,不然哪还有活路! 心知必死无疑,便也想好好来斗一场! 举斧而上,盯着蒋钦来的铁枪,身上一侧,竟是直接避开蒋钦强攻的一击。 旋即斧头临头劈下! 蒋钦见状大惊,连忙也晃身一避。 但人避开,马却避不开。 被邢道荣一斧头砍下,马吃痛,顿时就倒了。 幸好蒋钦反应也快,掉下瞬间连滚带爬,赶紧起身。 邢道荣一看自己也吃了一惊。 这来将看着也挺武勇,怎么被自己一下打下了马? 他却不知邢道荣其实也有几分武艺的,只是当年面对张飞谁能走几个回合?换谁,谁都要死。 先前才穿越,邢道荣与这身体还不是结合的非常好,眼下日子长了,总算结合在一起了。 而且现在念头通达,真是置生死与度外,便是超水平发挥,这才能一下把蒋钦打下了马来! 周泰在远处大吃一惊,见蒋钦被扫下马,赶紧追上救人。 邢道荣也不欲取蒋钦性命。 自己本来是为了投胎去的,何必非拖一个下水。 见周泰来,邢道荣的斧子从蒋钦头上掠过却轻轻一歪,并没有奔着要害去。 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身在其中的蒋钦却能感觉到,邢道荣那一斧子是放水了! 自己是要取他性命的! 他为什么放过自己? 有关自己性命,蒋钦不由还是多看了两眼邢道荣。 而那头的邢道荣却已经有些疲于奔命了! 周泰的武艺,比蒋钦可厉害多了。 就算是邢道荣超水平发挥,也挡不住周泰与蒋钦的车轮战啊。 十几个回合之下,邢道荣开始感觉力气被剥离了开来。而在滂沱大雨之下,邢道荣却感觉自己的身体热的很。 他知道这是肾上腺素飙升的结果,但打仗这回事,也不是肾上腺素飙升就行的。 “哐当!” 终于,随着周泰一刀砍来,邢道荣也支撑不住,摔下马来。 汗水与雨水混杂在一起,糊住了邢道荣的视线。 只是虽然模糊,邢道荣也能看见周泰举起了明晃晃的大刀。 “护主断后,力竭战死。” “史书上大概会这么写的吧…” 邢道荣思绪开始逐渐飘散,甚至开始想起自己死后,史书中所可能描述成什么样子。 “邢将军,你还不让开?” 正是这思绪越漂越散的时候,周泰一句话,又把邢道荣的思绪又重新聚拢在了一起。 回过神来,邢道荣冷笑道:“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讬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行计从,祸福共之!” “今吾主公使我断后,我自舍命而不疑,岂能容你三言两句,便让开此道?” 周泰见邢道荣分明已经力竭,却依旧撑着大斧拦住去路,言语之间,那忠义之心天地可鉴。 早前廊下,便心中佩服,如今此情更甚。 只是另一边吴侯之令,周泰也不得不从。 心里顿时纠结的很,不知到底怎么办才好。 邢道荣看周泰还不动手,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不会吧…都到这份上了,不可能有人能救自己了吧!” 邢道荣早总结过了。 前面几次之所以牺牲不成,那是因为关键时刻自己“屁话”太多,这回自己心里打定主意,绝对不说什么废话了! 只不料这沉默不语的样子,却让周泰下不了手了。 每個武将都有自己的个性,有个性,就会有相性。 就说周泰,自己便是一个沉默寡言,默默奉献的人。 要是邢道荣这会慷慨陈词一番,不定还会叫周泰有几分厌烦。 偏偏是这样一句话不说,却得周泰相性。 实在不忍心杀了邢道荣,周泰心头一动,手上一番,用刀背砸去了邢道荣。 邢道荣模糊之间却没看见周泰细微的动作,见他终于动手,心里顿时安心。 “超级富二代的生活啊!” “我来了!” 心里开心的大喊一句,邢道荣就见周泰的大刀已至! 邢道荣眼睛一闭,准备享受新的人生! 一瞬间,刀落下,意识失。 邢道荣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倒下的邢道荣面前,蒋钦略有愁容的看着周泰道:“幼平,你这是...?” 周泰倒是坦然,却道:“这邢将军如此英勇,我不忍害他,再说前头他一斧也没取你性命,便光说一命还一命的道理,咱们也得还他。” 蒋钦素来知道周泰个性,这认准的事情,谁都劝说不得。 况且正如其所言,先前邢道荣一斧饶过自己,便说自己,也不忍害他。 只是... “幼平这般做法,只怕吴候那也不好交待...”蒋钦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周泰却丝毫不惧,只道:“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吴候若要责罚,便责罚吾一人就是!” 说罢,上前一把扛起邢道荣。 蒋钦紧跟上去,拿起邢道荣丢在一旁的大斧。 二人相视一笑,却不先回去复命,眼看是要先把这邢道荣给安排好了。 31、将军牺牲啦! 柴桑。 江边。 刘备看着平静的江面,再回首看着来时路,迟迟不愿动身。 身旁孙乾哪不知道刘备在等谁,只是...邢将军,怕是再回不来了… 心头自然也难受的紧,觉着自己把东吴想的太好,方方面面没有考虑妥当,才叫邢将军有此一劫。 然事已如此,此地也不可久留啊! 孙乾只得小步上前,到刘备身边道:“主公...咱们的船到了,该走了!” 刘备这才回神,却只摇头道:“子與还未归,吾如何能弃之而去?” 孙乾听得愈发难受,再是想劝,却不知如何劝说。 正是踌躇之间,却见江面忽然驶来数十艘商船,只见船舱中一人纶巾道服,大笑而出:“主公,诸葛亮在此等候多时!” 原来船中扮作客人的,皆是荆州水军。 刘备本要大喜,觉着是真逃出生天,然心头再想邢道荣不知生死,不由又悲从中来。 诸葛亮见刘备如此神情,顿时心知不妙。 再仔细一瞧,却发现没见了邢道荣的身影。 本正大笑的表情也陡然一变,靠岸下船,便上前拉着刘备道:“主公...可是邢将军丢在了江东?” 刘备闷闷点头道:“吾等出逃,本靠着夫人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拦截,不想后有东吴二将持孙权宝剑,说夫人旦是敢拦,要一并杀之。” “邢将军见敌军来势汹汹,只得为吾等断后。” 诸葛亮显然也有些出乎意料,却道:“那孙权便是如此不顾兄妹之情?” 孙乾在边上接话道:“正是如此,若不是邢将军拼命断后,只怕吾等也会被那东吴军马追上,可是邢将军他...” 孙乾话虽没说完,但诸葛亮哪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留下自己一个断后,便是楚霸王在世,怕也是四面楚歌,不得突围。 对于邢道荣,诸葛亮是非常喜欢的。 为人素有忠义,更知用兵之法,还是荆州人... 这几番叫邢道荣跟着刘备,纯属是给邢道荣攒名声,攒功劳的,却没想竟然出了这般事! 孙权之狠厉,确实超出了诸葛亮的计算。 只眼下再想救邢道荣,怕一时也不得计。 只能先忍着丝丝悲痛,叫刘备回荆州去再说。 临走之前,刘备难忍心中之痛,登船朝着对岸呛声大呼道:“子與,可一定回来,为吾进益州,攻城拔寨!” 只回应刘备的只有一片肃杀的气息,仿佛是遥远地方邢道荣身边的气流一般。 ... “坏事了...坏事了!” 虽然刘备回来之后邢道荣失在江东的消息没有大范围的传播,但去时好好的,回来人没了,这事情想瞒也瞒不住啊! 尤其是关切邢道荣情况的,有心之下打听,如何能不知邢道荣的状况? 便如鲍隆,听闻得消息自然大惊失色,连忙去找了好兄弟陈应。 陈应见鲍隆如此紧张,连忙迎上问道:“出了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 鲍隆对陈应后知后觉有些恼了,一顿脚道:“哎呦,老陈啊,你不知邢将军没回来?” 陈应莫名道:“知道啊,许是主公还有差事,留他在那。” 鲍隆有些无奈了,却道:“我打听得了,主公回来时被东吴截杀,咱们将军是留在那断后了!” 断后? 陈应这才品出不对劲来! 脸色顿时慌张道:“你那意思...将军他...他有危险!” 鲍隆道:“何止危险,只怕生死不知,凶多吉少啊!” 坏了! 陈应这才感觉这是真坏了,顿时跌坐在椅子上道:“只身断后,九死一生,只怕将军现在已经...已经牺牲啦!” 鲍隆听得眼色一暗,点头道:“谁说不是,况且回来几日了都没消息,怕是要出事了。只是...咱们之后该怎么是好?” 这两个“卧龙凤雏”,凑一块能凑出一个办法来就有鬼了,只各自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正是各自心里纷乱,忽又听得外头一个女声传来。 “鲍校尉、陈校尉,二位可在?” 鲍隆和陈应连忙起身去看,这才发现原来来的是嫂嫂樊氏。 而一看嫂嫂来此,两人便是再笨蛋,也知道是来问什么事情来的了。 果然,见得二人,樊玉凤直接就问道:“二位校尉,可听得了将军的消息?” 陈应与鲍隆真不知道咋回答好。 互相看了一眼,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樊玉凤一看那不明白出事了,语气顿时冷了几分道:“你们是有消息了不是?为何都瞒着我不说,莫不是将军已经...” 女人都是水做的。 樊玉凤说着说着,眼泪都已经要夺眶而出了。 陈应和鲍隆倒是不怕女人哭,但是嫂嫂哭的威力还是有一些的。 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眼看越描越黑,陈应赶紧解释道:“夫人,倒是没有这般严重。” “只是将军一时没了消息,吾等正是在找人打探。” 没了消息? 这好好的人,怎么会没了消息? 只是樊玉凤看出来这两个家伙的确也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便道:“既然你们也不是太清楚,我便去找玄德公去问问。” 陈应与鲍隆,也非常想知道邢道荣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顿时跟着道:“嫂嫂,我们跟你一起去!” 几人便是一齐出发,去寻刘备问個明白。 刘备听得樊氏来寻,自然清楚肯定是来问邢道荣的消息了。 只是邢道荣是生是死,他还真不清楚。 说来也奇怪,若是邢道荣断后而死,江东不管怎么样,也要给个消息来,总不能一声不吭。 可要说邢道荣没死... 且不说他是如何从敌将手里走脱的,那回也该回来了,岂能如此一点音讯都没有? 所以面对樊氏来问,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她。 想了想,还是老实说了个经过。 樊玉凤听到邢道荣只身一人给刘备断后,顿时人就软了。 还是鲍隆眼疾手快拉住,不然只怕现在都已经站不住了。 却暗道:“莫不是自己克夫,才会这样?” 难怪樊氏自我怀疑。 自己都刻意去寺里求了个平安符,却还至于如此,莫不是自己命里克夫,如何能这样? 32、陈应、鲍隆,吾之良将! “夫人,不要心急,邢将军还没死呢,你这哭哭啼啼的,不吉利!” 刘备一句话,终于让樊玉凤重新燃起了希望。 收住眼泪道:“玄德公,妾身斗胆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备赶紧把事情都说明白了,最后道:“东吴既然没消息,那想来邢将军还有生路!” “只是也不知出了什么意外,这才一直没有回来。” 没有消息倒成了最好的消息了。 樊玉凤总算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只是心里那忧虑,依旧是消散不去一点。 想了想,樊玉凤起身道:“玄德公,妾身想亲自往江东去看看,打听打听消息。” 刘备连忙劝阻道:“不可不可,那头太乱,如何叫夫人一个人去?” 说着,却看向陈应、鲍隆二人道:“陈应、鲍隆,不若你二人往江东,去打探打探消息可好?” 陈应、鲍隆本来也着急邢道荣的情况,听得刘备提议,顿时也马上道:“主公既然吩咐,吾等即刻出行。” 这两人本就是猎户出身,打仗的事情兴许是不大行,但去打探消息还是可以的。 是日就出发去了。 ... 两人连夜到了江东,便开始四处打探,结果邢道荣的消息没听到,却听到了大将周泰被孙权责罚的消息。 不过这消息好像还不错。 周泰被责罚,似乎是因为办事不利。 既然办事不利,那自家将军说不定还真没事! 虽然觉得以一人之力对抗追兵,除非天神下凡,不然绝对是不可能的,但两人还是心里有着一些希望了。 两人一路往南徐去,想来将军最后断后的地方,肯定是有消息的。 正往南徐去的路上,却忽然见前头一骑正飞奔而来。 且见那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手持一柄大斧,不正是自家将军! 两人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真没看错,顿时欣喜若狂。 却高呼道:“将军!将军!” 只是呼完却没反应,心里一惊,怕邢道荣是出了什么情况,连忙策马上前。 却见得将军虽然身上有些伤口,却倒不是太严重,瞅着是都受过了治疗。 就是脸色很难看,眉头紧锁,脸色铁青,好似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由忐忑问道:“将军...你没事吧?” 此一问,且见将军终于回过神来,只是他的表情好奇怪,那是咬着牙的应道:“好...我好的很啊!” ... 邢道荣真是郁闷极了! 这特么都搞到自己一个人断后的程度了,眼瞅着周泰刀都砍下来了,还没死! 自己眼睛一睁开,还特娘的在东汉! 这么一搞,邢道荣真是泄气了。 人家打仗一个不留神就被流矢给射了,怎么一到自己,就这么难呢! 只是既然投胎暂时不行,日子总归还得过。 心头无奈,邢道荣独自收拾一番,慢吞吞的回荆州去了。 他心里也门清,自己能活下,肯定是周泰放过了自己。 虽然不知道又是为什么,但既然被放过,只能先好好活下就是。 如此走到半路,看到陈应、鲍隆二人,脸色实在不能好到哪里去。 ... “那个...主公和嫂嫂都好生担心将军,这才派吾二人前来打探消息。” 鲍隆看邢道荣表情很奇怪,说话也不由有些小心翼翼的。 邢道荣好不容易收拾了一番心情,看着陈应、鲍隆,觉着人生又有了希望。 “奶奶的,有这两个大聪明跟在自己边上,就不信牺牲不得!” “以后还是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 这般想着,邢道荣总算又恢复了一些精气神,却拍了拍鲍隆道:“不亏是好兄弟,冒着风险来此。” 鲍隆听着“好兄弟”三個字,心里顿时狂跳! 连忙道:“将军在此不得音讯,吾等自然要来。” 邢道荣欣慰点头道:“不愧是吾之良将!” 鲍隆与陈应皆是大喜,一方面看着邢道荣没什么问题,另一方面也是感觉这次来此冒险真是值得! 日后成为将军的“心腹”,还怕没有飞黄腾达之日? 连忙鞍前马后,守着邢道荣回襄阳而去。 一路上,陈应、鲍隆两个嘴那是叭叭的不停,把刘备和嫂嫂的担心,更是说的明明白白的。 尤其樊氏之忧心,两人皆看在眼里,知道其对自家将军有意,又想着是“荆南团体”团结起来的关键一环,不免也帮衬着多说了几句话。 “将军,嫂嫂这几日担心的饭都吃不下,咱们快些回去吧。” 听着鲍隆的话,邢道荣也能想象樊玉凤该是多有担心。 也罢! 上回答应了主公,回去便是与樊氏成婚,既然老天还不收我,便把此事了结了。 当下便也点头道:“我自然知道。” 说着,又摸出了怀里的一个护身符。准确的说,是一个断成两截的护身符。 陈应、鲍隆凑过来一看,顿时知道是什么了。 陈应顿时有些可惜道:“哎,嫂嫂求的护身符,就这么断了,也是可惜了。” 鲍隆却道:“不可惜,说不得就是这护身符,给将军挡了这一下。” 陈应顿时点头道:“谁说不是,将军,嫂嫂这护身符有用啊!” 说着还暗暗朝着鲍隆使着个眼色,示意还好兄弟反应快。 鲍隆心领神会,回了一个眼神过去。 这两人眉飞色舞,却都被邢道荣看在眼里。 心里也是苦笑连连。 自己这两个大聪明,瞅着还挺默契的。 只道:“这护身符说不得还真替我挡了一难,回去便是叫你们嫂嫂再修补修补,说不得还真有灵气。” 这话一出,陈应、鲍隆哪不知将军婚事妥了,顿时纷纷贺喜道:“恭喜将军!” 只是邢道荣多少还觉着自己有些把人害了。 自己一心寻死,樊玉凤嫁给自己,实在不是好事。 只这些打算,也不能和谁说明白,只能全部闷在心里。 眼下只能多立下些战功,便是自己死了,刘备总也能善待自己家中家眷。 如此... 算是给樊玉凤在这乱世之中,也求得一条生路了。 不过话说回来,本来赵范和樊氏在勾引赵云不成之后就杳无音信,如今这结局,可总归比原来要好一点。 33、将军又活啦! 邢道荣活着回来了! 这消息从荆州江口传回江陵的时候,最为高兴的,正是刘备。 得闻这消息,刘备本正和诸葛亮、庞统议事,当下那是事都不论了,只一把拉住传信的向朗道:“消息可真?邢将军真回来了?” 向朗吓了一跳,连忙道:“主公,此事千真万确,江口都传来了消息,陈应鲍隆二将,一路护送邢将军,正往江陵来。” “好!好!好!”刘备高呼三声,连忙招呼诸葛亮道:“太好了,子與没事!” 诸葛亮自也欣喜。 虽然邢道荣曾经称呼他一声“诸葛村夫”,但邢道荣行事作风,却深得诸葛亮喜爱。 更别提他如此忠心汉室。 便也起身笑道:“主公,此真乃天佑大汉,我看还是好生布置一番,接风洗尘,也是给将军去去晦气。” 刘备闻言大善,叫向朗好生安排一番。 庞统是与邢道荣不大熟悉的。 刘备打荆南的时候,他留在了南郡。 邢道荣回来之后,两人也没怎么说过话,仅有几面之缘。 不过虽然人是不大熟悉,事儿却熟悉的很。 听得其陷在江东,也颇为可惜。 此刻听得他竟能回来,一时也有些不可置信。 “一人挡住江东追兵还能回来?” “怎么可能?” 庞统顿时是下意识感觉这事儿有些蹊跷的,但看刘备与诸葛亮如此信任邢道荣,心想总不能是东吴使他为间。 便也压下了这转瞬即逝的想法来。 … 邢道荣回到江陵的时候确实也被眼前的阵仗给惊着了。 刘备领着诸葛亮、庞统、关羽、张飞,那是一票骨干,等着自己。 甚至零陵的黄忠,也不知什么时候得了消息,竟也在此。 邢道荣看如此兴师动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自己这一个人头没拿,实在担不起这场面。 相比之下陈应和鲍隆就明显适应多了,跟在邢道荣身后,那是昂首阔步,面色自豪。 颇有些一荣俱荣的意味。 走得刘备跟前,邢道荣正是要行礼拜下,不料边上张飞却先抢了话头道:“好兄弟,可是把那些个东吴鼠辈,都杀了个片甲不留,这才回来?” 让张飞喊一声好兄弟,可是相当不容易的。 除了自己两个哥哥,能让张飞称一声兄弟的,怕是也只有赵云。 如今对邢道荣能这般称呼,看来邢道荣此番断后的壮举,也是被极为认可了。 不过… “张将军,某实话实说,此番断后,实未能杀得半个江东人。”邢道荣并没有夸大自己的功绩。 又听边上关羽道:“断后被围,杀出重围已然不易,也不计较杀了几個贼人来。” 邢道荣一听关羽这是还给自己说上话了,一时也挺感动的。 不过…杀出重围这事,他也没干啊! 不由又摇头道:“关将军,我不是杀出来的,是被放出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气氛一下也从热烈的状态,顿时冷却了几分。 还是诸葛亮忽上前道:“看来是子與依靠三寸不烂之舌,把那东吴说动,放你归来。” “不论如何,此番护主,定记一功。” 刘备闻言也一阵点头,却上前一把拉着邢道荣就往府里去,边走边是上下打量道:“子與,身上可有新伤?” 刘备说话到底还是严谨的。 知道邢道荣在东吴的廊下有旧伤,这才如此发问。 “挨了两刀,不打紧。”邢道荣能感觉到,在自己回了张飞、关羽两句话后,一些人对自己的看法似乎有些变化了。 但刘备却对自己是毫无保留的信任,没有丝毫怀疑自己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听得自己说挨了两刀,便是连忙朝边上吩咐道:“巨达,速去请大夫!” 向朗正是要去,却见边上诸葛亮道:“不劳巨达,吾去就行。” 说着,竟是当真亲自去请大夫去了。 刘备与诸葛亮如此动作,明显是非常重视、喜爱邢道荣,这也叫其他别有心思的人,顿时也纷纷把那些别样的心思隐去了。 邢道荣“走红”的实在太快,不说会被人嫉妒吧,那“聚光灯”或多或少,会打在他身上。 只刘备与诸葛亮都如此表态,便是有些心思的,也把这层心思给按下,免得自讨无趣了。 眼看邢道荣带了伤,刘备也不好太大张旗鼓拉着他接风洗尘,欲叫他先去养伤才好。 只是张飞似乎对其断后事情甚感兴趣,非拉着他要把断后之事好好说说。 有张飞带头,其他人也顿时纷纷问起,眼看各自都有兴趣,刘备见邢道荣状态也算好,便随他们去了。 邢道荣说故事的本事还是有的,此刻略微有些添油加醋道:“追上的那二将,一个是周泰,一个是蒋钦,我见他们追来,不求杀他们几个,只求拖延些时辰。” “那蒋钦先来,被我几招打落下马。” “正要收了他性命,周泰举刀来挡,我奋力抵挡,却对不过他,眼看是要丢了性命在那东吴之地!” 说着,邢道荣也是重重一叹道:“自汉室垂危,吾虽在荆州,却时常想着一刀一枪,匡扶汉室,即使马革裹尸,也不枉此生。” “值敌不过周泰时候,却也没想过半点投降的思量。” 关羽听着微微点头道:“向死而生,不外如此。” 张飞瞪着眼睛道:“那姓孙的好不要脸,叫大哥去联姻,却行这等下三滥之事!幸好有子舆兄弟拼死断后,才得回了荆州。” 黄忠反应最大,起身拜了拜道:“将军气概,吾当习之。” 邢道荣连忙也跟着起身,扶住黄忠道:“大丈夫处世,碌碌无为,与朽木腐草何异?便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说着又转身看着众人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主公乃帝室之胄,盖世之雄。正统之绍,太史之公。” “吾若当真为主公战死在江东,不说重于泰山,也算铭刻史书,却也算图个名而已。” “只要主公安全,匡扶汉室,才有期望!” 庞统在旁听着算知道邢道荣为什么如此受刘备器重了。分明是自己的功劳,却说话之间,还把刘备捧了一顿。 这想着,邢道荣又接着道:“后来...我实在扛不住那东吴的车轮战,力气渐渐不支,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晓得了。” “待醒来之后,却在一家寻常百姓家里,吾留下了所有钱财给他们,再往荆州回来。” 刘备听着道:“如此看来,莫不是其中还有奇遇得人所救,便是那东吴的周泰、蒋钦,把你放归了回来。” “只不论如何,这回是多亏了将军了!” 众人纷纷附和,赞叹邢道荣的英雄无惧。 尤其张飞,恨不得这事是自己做的,那是一阵长吁短叹,道此事必会名扬四海。 至于邢道荣,他倒是也想过周泰那两人会不会因为把自己放了受到责罚,不过虽然有些担心这两位兄弟,但眼下重点却不在此。 如今荆州之地不足为基,如何进图西川,才是正事... 34、正事来了 如果说后期魏蜀吴是个大三国的话,那荆北之地,便是一个小三国。 赤壁之战后,曹操在长江被孙刘联军击败,引兵回邺。 留曹仁、徐晃等守江陵,乐进守襄阳。 孙权以周瑜、程普为左右都督,率领甘宁、凌统等将领,与刘备合力攻打南郡。孙权自己领军攻打合肥,派张昭攻打九江。 曹操的江陵方面受周瑜所率吴军攻击,屡战不利,夷陵又被吴将甘宁袭取,形势孤立,就自动放弃江陵夷陵一线,退守襄樊。 旋即孙权在鲁肃的建议下将南郡借给刘备,想让刘备直接抵挡北方曹操。 是以所谓借荆州实际上是借南郡,荆州襄阳、樊城等地尚在曹操手里。 后来刘备大军而下,先攻零陵,也就是邢道荣穿越来的那一刻。 如此打下了荆南四郡,形成目前的地盘。 所以为什么周瑜要刘备还荆州,其实还的是周瑜他自己打下来的南郡啊! 你说人有毛病吗? 站在周瑜的角度上说,他娘的一点毛病没有! 只是江陵之地如此重要,刘备岂能放归。 再说曹操虽败,毕竟势力甚大,孙权若无刘备在旁钳制,怕也无法独自面对曹操。 如此...才在借荆州的问题上如此反复,以至于后头摩擦越来越多,甚至不惜“白衣渡江”,背负千古骂名,也要拿回南郡。 只因这不仅仅是蜀汉的战略要地,也是东吴的战略要地,更是他们的第一任大都督,最后死前的遗愿... 如今,事情刚刚开端,却已经显出了危险的端倪了。 ... 江陵城,这几日伤口好转的邢道荣,此刻正参与刘备阵营的高级会议。 却听刘备坐在中间,左手边分别是诸葛亮、庞统、向朗、蒋琬、孙乾。 右手边分别是关羽、张飞、邢道荣、向宠、霍峻。 从这个座位上看,邢道荣“蹿红”的速度,的确是快了一些。 “诸位,江东孙权来信,又说要吾等归还南郡,此事诸位可如何计较?” 刘备开口一问,张飞立刻上前道:“借出去的地方,哪有还的道理!那孙权要此地,便带兵来就是,正好也算算在江东的事儿!” 张飞虽然话说的比较粗犷,但事儿是这么个事,就是“借出去的地方,哪有还的道理”,这句话听着稍微有点...怪怪的... 在场的自然不可能有一个人同意还南郡,纷纷附和相应。 刘备见此又道:“南郡自不能还,只孙权又说,欲要借道攻伐益州。” 借道? 还能这样? 邢道荣听得当即眉头一皱,觉着这事听着就奇怪。 且不说孙权跨过南郡去打益州这本来就不现实,就说他去打益州了,咱们打什么啊! 只是... 众人还没开口,诸葛亮却先道:“益州哪里是那般好夺的,那孙权要借道,便让他借道就是。” 诸葛亮在这一群人里份量还是最重的,本来都想说不行的,被诸葛亮一开口,顿时都先住了嘴。 倒不是怕诸葛亮,只是诸葛亮说话向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才是。 只不过一众人苦思冥想,一时没察觉到诸葛亮的深意。 邢道荣一眼扫过去,像是张飞这家伙,完全就是有些懵逼的样子,关羽却高深莫测,看不出来是明白还是不明白的。 武将这边不说,文官那就更有意思了。 庞统大概是最能明白诸葛亮心思的,此刻若有所思。向朗、蒋琬眉头紧锁,看起来是抓住灵感。至于孙乾,表情淡然,看着是压根没去思考的样子。 这家伙,倒是挺有平常心的。 ... 邢道荣左看看右看看的时候,诸葛亮却就盯着他呢。 见这家伙一点没思量自己的话,反而是瞅着别人的表情,也是心里暗自好笑,忍不住问道:“邢将军,你怎么看?” 邢道荣感觉加入刘备还是蛮有好处的。 打仗的事情,基本就不用自己动脑子,这会儿左看右看,心态相当放松。 结果这点好处,好像诸葛亮也不想给自己的样子。 这么多人呢,谁都不找,就特娘的找自己,也真是服气了。 眼看所有人都把视线都对着自己了,邢道荣不说话也不行。 想了想自己一個武将,真说错了也没什么,再说...自己志向又不在此。 便道:“孙权前遭囚困主公不成,今日又来书信说要借道,好似放下了前遭恩怨一般。” “虽说成大事者,忍辱负重,当拼弃前嫌,不按私怨。” “然...东吴此行,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名为借道,却要行假道伐虢之事。” 邢道荣说着,看诸葛亮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感觉心里有些发虚。 只怕自己说错,不由话又收回去了一些道:“那个...我也不是说军师说的不对,只是末将一点粗略思量,见笑见笑。” 邢道荣说完,边上倒是也有几个这般思量的,不过诸葛亮没开口,他们也不好接着话头。 一时都有些沉默的时候,还是张飞站起道:“大哥,我觉得子舆兄弟说的是,东吴若是要打益州,管他们怎么去的,自己想法子去!” “要借咱们的道,那是万万不成的。” 刘备听着转头看了看诸葛亮,却见他微微点头,这才道:“如此,我便回信,回绝了孙权。” 诸葛亮这才道:“主公可回信去,若是那孙权依旧所求,便是铁了心的要取回南郡,如此…不如就放他进来,免得在外惦记,吾等要时时刻刻防备。” “不过...若是他当真借道,又败了益州,那倒是麻烦了。” “待其取益州,咱们和其联姻,总不能从后击他不是?” “是以...这事情全在东吴的选择了。” 说是在东吴的选择,却哪里听不出来是东吴一定会对南郡动手。 刘备当即明白,朝着诸葛亮拱了拱手道:“孔明之意,吾已明白,这便回信,不应东吴所求。” 邢道荣也弄明白了,原来诸葛亮一开始就打算关门打狗。 要是东吴军马老老实实借道也就罢了,要是敢动手,绝对是要吃瘪的。 果然是诸葛亮啊,早早就都算计明白了! 邢道荣当然还是希望东吴犯错的,不管是大仗还是小仗,只要能打仗,那就行! 35、邢道荣学练兵 刘备的书信会得到东吴怎样的回应,邢道荣不是太清楚,他此刻得开始学习练兵这档子事了。 作为新晋大将,刘备直接就给邢道荣拨付了三千人马。 可这三千人马平日里也不能闲着啊,总归是要操练起来的。 只是操练这活,邢道荣实在也不会,与军队相关的事情,他也就知道一个军训而已。 而这年头的练兵,其实可比军训有含金量多了。 西汉自不用说,东汉的训练虽然的确是拉垮了,但边疆的军马可不拉垮。 和这些将军们相比,邢道荣练兵的知识实在有限,练兵本事,估计也就比比陈应与鲍隆两个猎户出身的哥们。 虽然自己随时可以牺牲,但也不能把自己的兵卒都坑了。 毕竟都是人命啊! 就说是为了积善积德,那也不能胡搞。 所以邢道荣思来想去,这事还得不耻下问。 至于说刘备阵中善于练兵的嘛…邢道荣还真想起来个人来。 … 江陵,校场。 邢道荣看着眼前整齐的兵列,忍不住的拍了拍手。 虽然他这举动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却还是让边上的将军脸上黑了黑。 “邢将军,你这看便看了,实在不必鼓掌啊,此略失体统,不可啊。” 听得出来,与邢道荣说话的将军很讲规矩。 事实也确实如此。 陈到,刘备军中将领。 自刘备担任豫州刺史和豫州牧期间,陈到投奔刘备。算算时间,已然十年有余。 其追随刘备时间,仅次于关羽张飞,比诸葛亮、赵云、黄忠,马超都早。 算是军中的老前辈了。 而他最出名的嘛…自然是作为刘备帐下白毦兵统领这事了。 邢道荣不知道他这个统领到底负不负责练兵,但总归问问总没错。 “陈将军说的是,只是我看着这些亲兵都练得不错,这才想来问问。” 陈到虽然是老人,但在刘备阵营中还真没什么存在感。 关羽张飞不提,就算是其余新投的荆州诸将,也比陈到排在跟前。 是以这邢道荣来找自己,陈到还真有些意外。 眼看来了也没什么恶意,陈到也是给邢道荣解释道:“此乃是昔日在徐州陶谦帐下接手的丹阳兵,这些年跟着主公南征北战,也算身经百战,想来这才叫将军见着不错。” 原来都是老兵。 邢道荣听着微微点头,又问道:“平日操练,想来是皆靠着陈将军了?” 陈到虽然奇怪邢道荣到底来找自己干什么,但这倒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便道:“正是吾来操练。” 邢道荣闻言大喜道,旋即却又有些不好意思道:“陈将军,实不相瞒,吾虽征战沙场多年,但练兵之道,吾始终不得其法。” “今日见得将军如此善练兵,有个不情之请。” 邢道荣在荆南也干了十来年的将军了,眼下如此谦虚,陈到也连忙客气相应。 却道:“邢将军,你单枪匹马与江东断后,此事叫某实在佩服,若是当真有托,不必客气,直说就是,某定万死不辞!” 这年头别看动不动就万死不辞的,却也是说到做到,打不得半点折扣。 邢道荣却笑道:“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至于九死一生,只是在下不善练兵,便是想跟着陈将军学些日子,顺便某部兵马,也跟着一同练练。” “这...”陈到没想到邢道荣来是如此所求,顿时有些迟疑了。 邢道荣一看陈到似乎有些为难,却忙道:“莫不是军中不得两部军马一同操练?” 陈到心道这事虽然没有禁止,但好像没人会这么干,都是各自操练的啊! 想了想,总归是军中无禁,便可为之,便答应道:“既然将军所求,吾就献丑了。” 邢道荣闻言心头一松。 这要自己练兵,还真是没法搞,幸好陈到答应,算是解了自己的大难题了。 如此... 邢道荣所部兵马,就跟着陈到的丹阳兵,一块操练了起来。 … 本来嘛,这两部兵马一起操练,倒不是多特别的事情,只是这事情传到诸葛亮的耳朵里的时候,诸葛亮却上了心。 这一日忙里偷闲,来到校场。 只见陈到与邢道荣果然在一块,两人聚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 诸葛亮缓步上前,凑近想听上一听,不想这两人讨论的倒是热烈,压根没发现自己。 凑近一听,却听陈到搁那说道:“将军可知战国时吴起?” 邢道荣当然知道,吴起乃战国时魏国大将,有兵家亚圣之称。 见邢道荣点头,陈到接着道:“其统军时,与寻常军士兵同吃同住,寝不铺席,行不骑马,如此自得军心。” 这点邢道荣还是非常理解的,日后教员,也是这般做的。 陈到又道:“只士虽有战心,然不经练,与外敌交战,如乳犬之犯虎,虽有斗心,随之死矣。” “若想如猛虎之师,只得苦练、多练。” 这几日跟着陈到,邢道荣也的确发现他是操练的最狠的。 这家伙操练可不就光在校场里头,时常是拉出去野外训练。 头戴重盔,肩扛长矛、带50支箭,背3天干粮,半天之内行军百里,到达后还必须能够立即投入战斗,双手还要能够拉开二石的硬弓。 别的不说,就说背着50支箭,也能把人累够呛的了,更别提重盔、长矛。 邢道荣跟着一起操练,尚且也能感觉一丝吃力,别提两個校尉陈应、鲍隆了。 这两个家伙几日也是猛猛操练,跟着军士们同吃同住,要说心里烦闷,多多少少有一些的。 不过再一看自家将军也跟着一起,什么抱怨的话也只能憋在心里。 邢道荣听着陈到的话,又看了看远处正笔直站着,看着兵卒操练的陈应、鲍隆,也不由感叹道:“官教兵、兵教兵、兵教官,教员之法,真是千古适用。” 陈到虽然不知道“教员”是什么意思,但“官教兵、兵教兵、兵教官”的说法,还是让他好生品了品。 却不由道:“将军话虽然朴实,却也有些道理,咱们带兵的,从军士中,也能学得一些。” 正说着,忽然身后冒出一个声音来。 却听其道:“二位将军说的都有理,不过...依着孔明看来,这行军打仗归根结底,还是将军百战,得看将军领兵。” 两人转头一看,却见诸葛亮不知什么时候摸了过来,顿时一齐呼出道:“军师,你怎么来了?” 36、樊玉凤的护身符 诸葛亮平日里是不大管练兵的事情的。 所以这来了陈到是蛮吃惊的。 至于邢道荣嘛...他觉着诸葛亮有点太关注自己了。 各自想着诸葛亮来此干什么,却听诸葛亮道:“子舆,我听闻这几日你都跟着叔至一同练兵?” 邢道荣怕诸葛亮怪罪陈到,连忙借下话道:“军师,末将的练兵之法一直不得门道,这才请陈将军来帮帮忙。” 诸葛亮自然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只是... 孔明眼下笑着看着邢道荣道:“邢将军,你怎么别人不找,就找着了叔至?” ... 卧槽! 诸葛亮到底敏锐,这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了。 邢道荣肯定不能说自己知道陈到日后是精兵统帅啊! 只得装糊涂:“这个…我只是听闻叔至练兵厉害,也没那多缘由…” 这话说的就有些假了。 关羽张飞名头在外,就算是真想学学练兵的事情,总归是会找他们两个。 找陈到...实在有点奇怪。 不过诸葛亮没有点破邢道荣,只是接着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子舆自有些个信息来源。” 邢道荣听诸葛亮话里有些弦外音,却也不知他什么意思,想来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想得到穿越一说。 这么一想,邢道荣底气还挺足。 “军师,实不相瞒,吾上回在军营中,就发现了陈将军练兵独有一套。至于张将军与关将军,自然也能耐异常,不过光说练兵,我看还不如陈将军。” 这话听着是有些捧杀了,陈到连忙道:“不敢不敢,吾是万万不及那二位将军。” 邢道荣自知也有些说错话了。 他倒是不怕关羽张飞,但要是把陈到坑了就有些不地道了。 便赶紧转了个话题:“军师,你来做什么?” 诸葛亮本来是看看陈到和邢道荣到底是什么情况,毕竟两部军马同时练兵的事儿的确是少见。 不过眼看两人关系和谐,相互学习,若是效果不错,说不得还能在军中推广。 便不再多说,只朝着邢道荣道:“这几日你住在军中倒是清闲,不过...有人可是心急了,再不回去,怕是要追到军中来了。” 陈到在一旁听着,瞬间感觉一股八卦的味道铺面而来。 果然,他一眼就看到邢道荣的眼神也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变化。 邢道荣当然知道诸葛亮说的是谁了。 本来说好,从东吴回来之后就准备和樊玉凤成婚的,结果这回来邢道荣却当了一个“渣男”,好像没承诺过一样。 邢道荣到底还是有些退缩了,想着未来上战场心里有挂念,总觉得可能对自己的“投胎计划”产生影响。 只是没想到樊玉凤这么直接,冲不到军营来,都直接找去诸葛亮去了。 眼看这事拖不下去了,邢道荣也不拖拖拉拉了,便道:“也罢,孔明等着吃酒吧!” 诸葛亮听着大笑道:“该是如此!将军在外行事果决,如今遇着了儿女情长之事,可不能拖拖拉拉。” 听到“儿女情长”,陈到心里顿时也明白了,跟着起哄:“恭喜恭喜...” “陈到这家伙,这时候反应倒是挺快的。” 邢道荣心里吐槽了一句,也不再多解释,只朝着陈到挤了個笑容,终于也准备去面对樊玉凤去了。 ... 邢道荣在江陵的住处是刘备给亲自安排的。 说豪宅倒也说不上,不过气派程度上还是相当可以的。 东汉末年,各地受袭扰程度不大一样,山东、中原、河北,当时是受黄巾军受袭扰最多的,至于荆州与益州,倒是好一些。 所以江陵这地方,没经过什么大战,整体发展还是可以的。 邢道荣的大宅子都快有大半亩地了,院子里的仆人站着十来个,平日里就算他不在,也把屋子整的是井井有条,没有丝毫懈怠。 不过虽然井井有条,但就是有点没有人情味。 这或许也是因为没有一个女主人吧... ... 院子里,邢道荣就坐在石椅子上。 这年头的屋子都是木结构,采光往往不大好,所以他是宁愿坐在院子里头的,晒晒太阳。 只是此刻在阳光下,他第一次看到樊玉凤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没关系的,这个护身符,我会帮你补好的。”手里拿着断了的护身符,樊玉凤却没有丝毫悲伤的表情。 邢道荣看了看那稀烂的护身符,瞅着就感觉要耗费不少功夫。 却道:“算了算了,这东西修补起来可实在麻烦,还是不要了。” 樊玉凤却有些坚持道:“这可不成,将军这次能平安回来,兴许也是这平安符替着将军挡了一次。” “我先把这平安符给缝了,再去寺里头还原才好。” 也罢。 劝估计也劝不了,邢道荣也就随他去了。 “过几日,我去赵府上送聘,便纳娶你了。” 邢道荣是不知道咋表白的,索性直接就开门见山,说起纳娶之事了。 樊玉凤一听邢道荣这么直接,心头顿时扑通跳的好快,却又有一种好些年都没有的美好和期望充斥在了心头。 手里紧紧攥着那护身符。 心里门清,这其实不是邢道荣的护身符,而是自己的护身符! 跟着邢道荣,她应该能安稳一些日子了,甚至下半辈子的指望,全都重新燃起来了。 乱世之中,美人承重,罪过情深,风华绝俗。 自丈夫死后,多少人觊觎自己的容貌,樊玉凤哪里不知? 如今靠着邢道荣,便是如靠着一道厚厚的坚实壁垒,把那些目光都挡住了。 实在情难自禁,樊玉凤默默拉住了邢道荣厚厚的手掌道:“那妾身...妾身就等将军消息,只盼这日子早些,莫再蹉跎了岁月。” 邢道荣实也不是个急色之人,但樊氏倾国倾城的容貌上,原本都是一种期期艾艾的表情,今日神采飞扬,却更晓得几分俏丽。 邢道荣忍不住手中一带,直接把樊玉凤拉入怀中,头一低,便深深的吻了过去。 樊玉凤闪了闪眼睛,终究没有任何阻拦的举动,主动迎合了上去。 只是手里的护身符,攥得更紧了... 37、假道伐虢 东汉乱世,悠闲的日子总归是短暂的。 邢道荣一面跟着陈到练兵,一面准备纳娶事情的时候,孙权终于回消息来了。 只是这回他不是回信件,而是回了个人来。 而来的这个,正也是老熟人,鲁肃。 … “吴侯甚是称赞皇叔盛德,遂与诸将商议,起兵替皇叔收川。” “待取了西川,却换荆州,以西川权当嫁资。” “只是…军马经过,却望应些钱粮。” 虽然已经习惯被诸葛亮拉着参与“外交”事宜,但听着鲁肃说着明显是谎话的时候,邢道荣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头疼。 瞥了眼刘备,却见似乎他早与诸葛亮有了计较,此刻并没有什么思考的样子应道:“难得吴侯好心!此皆子敬善言之力。” 诸葛亮也立刻接着话道:“如雄师到日,即当远接犒劳。” 鲁肃面色极喜,却道:“皇叔深明大义,此大善矣。如此,吾便回复吴侯,好早日出兵,去为皇叔取西川。” 刘备颔首而笑,鲁肃领命而归。 只这头鲁肃才走出了大厅,那头诸葛亮的考究又来了。 邢道荣还在消化鲁肃带来的消息,诸葛亮就赶忙问起:“子與,江东此行之意,你怎么看?”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 邢道荣现在就已经开始习惯诸葛亮随时随地问自己的想法了,当即下意识的回答:“攻西川,换荆州,那东吴若是这般好心,倒见鬼了。” “我料此乃假途灭虢之计也,虚名西川,实取荆州,等主公出城劳军,必将乘势拿下,杀入城来,此乃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也。” 邢道荣说着,看诸葛亮没有结束的意思,便接着道:“东吴周瑜,素来有二分天下之计,不论是荆州还是西川,皆其所图。” “其若能取来,安得能送吾等?定起益州、江东之兵,共击荆州。” 邢道荣说着说着,却看见刘备和诸葛亮在那交换眼神。 顿时明白这两个家伙早就沟通过了。 不由苦笑道:“原来主公与军师早就想明白了,非要叫末将废些口舌。” 刘备听着慌忙摆手道:“将军误会,备非是故意考究将军,只是当真想听听将军思量。” 刘备说话还是诚恳,邢道荣不信也信了。 诸葛亮道:“那子與可有计?” 邢道荣靠着对未来的先知先觉,在大战略上肯定是有眼光、有把握的,但战术上,就实在欠缺了些。 当即道:“末将真没个主意,就不胡乱出主意,还得请军师拿个法子。” 诸葛亮也不藏拙了,立刻拱手道:“主公宽心,只顾准备窝弓以擒猛虎,安排香饵以钓鳌鱼,定可退东吴之兵,叫他们再没了惦记荆州的心思。” “只是…” “此番作战,还有個危险的口子,需得一员大将把手。” 对于危险、险恶这类的词,邢道荣天生敏感,顿时一激灵道:“军师,这危险的差事,还是我来吧!” 邢道荣接口的快,刘备却不答应了。 却道:“上回子與才从死里逃生,此次万不能再冒险了。” 刘备这般说也是正常,总不能光逮着一个人嚯嚯啊! 就是突击兵,特种兵,那也得轮休不是。 看邢道荣还要说,刘备强力压制道:“子與莫多说,此事吾心意已决!” 说着,兴许可能也觉着自己的话强势了些,又缓了缓道:“吾知子與忠心,不惧危难,只是也不能把难事通通交给你。” “真要这般做法,叫帐下诸将如何看吾?” “此番便听吾安排,子與莫再多言!” 得。 这一看刘备是铁了心的要“照顾照顾”自己了,邢道荣也不强求了。 只得闷闷一拱手,一脸不痛快的样子朝着刘备道:“诺,皆听主公差遣就是!” 刘备见邢道荣还有些不爽的脸,不由也是有些苦笑,心道这邢道荣有时候也有些...憨的可爱... … 刘备说的是挺有道理的。 总是让邢道荣负责艰难险阻的差事,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别的将领,兴许是会有意见的。 不过理解归理解,郁闷也郁闷,所以这出了刘备处的邢道荣,表情不是太好。 正巧,庞统疾步而来,瞧见邢道荣这般表情,心中微微吃惊。 却道:“邢将军,怎么瞧你有些不乐?” 邢道荣见是庞统,只叹道:“这得了个清闲的活,故而有些不乐。” 说着,看着庞统面色有些着急,也不由问道:“庞治中,你这般疾步匆匆,可是为何?” 庞统道:“不瞒将军,益州传来消息,想与主公结好,这才匆忙来此。” 邢道荣知道刘璋和刘备是有短暂的蜜月期的。 这还得从赤壁之战前头开始说起来。 曹操亲自率兵征讨荆州之时,刘璋派中郎将河内人阴溥为使致以敬意。 曹操加封刘璋为振威将军,其兄刘瑁为平寇将军,稳住益州。 刘璋得此消息后,派别驾张松到曹操那里。 结果去的时候曹操已经定了荆州,刘琮已经投降,对益州就没有那么重视了,便没有按礼节接待张松,只让他当个苏示县令,张松为此心怀不满。 同年,曹操败于赤壁,退回北方。 张松回到益州,因对曹操不满,就劝说刘璋同曹操断绝关系。 言说:“刘豫州与州牧为宗室兄弟,与其结盟,才是正道。” 刘璋皆以为是,于是便有了来结盟一事。 不过嘛... 邢道荣知道刘备最终是免不得与益州要撕破脸皮的,日后攻伐益州,大战有的事,便对此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只朝着庞统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些外事,还得有劳治中。” 说着,便要告别道:“末将先去军营了。” 庞统没多留,只是看着邢道荣飞奔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也听闻过邢道荣提出早晚要攻益州之地,成三分天下之势,如今听到益州来结盟,竟是没有半点反应? 一时没有想明白邢道荣到底是怎么一个想法,只得把这疑虑先压在心底,自先去寻刘备,说益州结盟之事。 38、周公瑾来了! “公瑾,汝计策已成,刘备答应出城迎接吾军。” 鲁肃的了应承,日夜兼程,回见周瑜,说玄德、孔明欢喜一节,准备出城劳军。 岂不料周瑜却并没有什么喜悦之情。 不仅没有喜悦之情,更见了一股肃杀之意。 鲁肃顿时心头发紧,却道:“公瑾,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周瑜却一声不吭,只自顾自踱步到了柴桑的江边。 拉起鲁肃,却登上了一艘小舸上,遥看江边落日道:“子敬可知吾为何定要拿归南郡?” 鲁肃道:“南郡本为刘备所借之地,自然是要拿回来。” 只是说完,鲁肃就知道自己说的不对了。 周瑜那脸色并没有如此丝毫好转,依旧是平静如水,只是却如这江面,表面平静,内里危机四伏,不知何时便会惊涛拍岸,卷席狂浪。 却听周瑜忽道:“昔日伯符丹阳借兵,吾随伯符先克横江、当利,挥师渡江,攻秣陵,败笮融、薛礼,转攻湖孰、江乘,进曲阿,逼走刘繇。随后横扫江东六郡,定孙氏基业,从不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 “如今江东已平,当进图天下,吾又如何能计较一郡之地?” 鲁肃自周瑜任居巢县长时认识了他,当时就认为他非同寻常,主动与他相交。 别看两人想法不同,一个主联刘,一个主攻刘,但两人之间的情义,可比肩春秋时公孙侨和季札那样牢不可破的友情。 此刻鲁肃听得周瑜说起往事,心中端得起一股莫名的预感,江陵之行,定不简单! 果然,却见周瑜指着面前的江水道:“长江天险,的确是吾东吴的屏障,却也是东吴的枷锁。吴候十万大军难攻合肥,岂不是也是因为这滔滔江水?” “得南郡,北可进襄樊,入中原;西可入西川,成二分天下之势,再待天时,与曹操决一胜负!” “如此进退有据,方为夺谋天下之势。” 鲁肃承认周瑜说的很对。 但这种做法未免太激进,容易让曹操趁着两家反目,再度南下。 正想说说自己见解,却听周瑜又抢先道:“吾知子敬所虑,然曹操新败,内有不合,是以留给吾等片刻时机,可收回南郡!” “吾本想以联姻之事囚困刘备,兵不血刃拿回南郡,却不想被他逃脱。” “如今,时不待我,我只能再用决死之计,拿回南郡!” 决...决死之计? 鲁肃听着这四个字心头不由一颤,不由一把抓住周瑜手道:“公瑾,你这是何意,莫不是此计已被那诸葛亮看明白了?” 周瑜缓缓点头道:“本也不想瞒住他,那诸葛亮岂不知吾拿下益州后果,如何能安心借道给吾?” “吾便是要以身入局,待其发难,死战不退,子敬届时当叫诸将奋勇,定取南郡!” 周瑜说罢,鲁肃直感觉头皮发麻。 却道:“不可啊公瑾,此事万万不可,既然诸葛亮早有准备,绝不能叫你冒此风险。” 不想周瑜却挥了挥手道:“不必多说,吾意已决,便依吾言定计,定破南郡!” 鲁肃还想再劝,却见周瑜已抬头望着落日,那余晖照在他脸上,印着他那毅然决然的面孔,便不由闭上了嘴,提不出半个“不”字来。 ... 柴桑江边之后,鲁肃又急禀报吴侯,孙权遣程普引军接应,并授周瑜兵符,调动江东境内大军。 周瑜使甘宁为先锋,自与徐盛、丁奉为中军,凌统、吕蒙为后队,水陆大军三万,望荆州而来。 前军至夏口,周瑜问:“荆州有人在前面接否!” 便有人报:“刘皇叔使糜竺来见都督。” 周瑜请其入舰,问劳军如何。 糜竺早有准备道:“主公皆准备安排下了。” 周瑜又问道:“皇叔何在?” 糜竺道:“在江陵城门外等侯,欲与都督把盏。” 周瑜笑了笑道:“今为汝家之事,出兵远征,劳军之礼,休得轻易。” 糜竺一阵点头道:“此事都督放心,皇叔早是安排妥当。” 周瑜闻言大善,言明几日后便到江陵。 只是几日后周瑜到江陵的时候,却发现刘备比自己想象中的还直接。 那江陵城头,兵马攒动,整兵严待,哪里有半点请人来的样子! 周瑜面色难看,本想当即发难,趁其不备,直取江陵,没想对方一副对敌样子。 便上前呼道:“诸葛亮!吾等军马已至,劳军之礼何在?” … 邢道荣这次当真分到了一个非常安全、简单的差事。 笼统来说,那就是装逼就行了! 眼下江陵城上,便是邢道荣站在大旗下呼喝道:“周都督,孔明军师已知汝那假途灭虢之计,今日放汝进来,便是要杀退尔等!” 周瑜皱着眉头道:“吾替汝主取西川,乃两家联谊之事,今你们背信弃义,何敢如此!” 邢道荣大笑道:“吾主公有言:孤与刘璋,皆汉室宗亲,安忍背义而取西川?若汝东吴端的取蜀,吾当披发入山,不失信于天下也。” 原来诸葛亮本是还要引周瑜先动手,好占据道义一端,不想正好益州刘彰来结盟,这下倒是连这环节都给省去了。 周瑜闻言益州与刘备结盟,心里更冷。 暗道今日不破江陵,日后再无可乘之机。 今计虽不成,却尚有军心可用,再待时日,只怕军心亦失。 正要言语激回,却忽见一人打着令字旗,于马前报说:“探得四路军马,一齐杀出。关羽从夷陵杀来,赵云从姊归杀来,黄忠从公安杀来,魏延从孱陵小路杀来。四路正不知多少军马,喊声远近震动百余里,皆言要捉都督…” 周瑜闻言终于脸色一变,却知诸葛亮如此大张旗鼓,是要自己知难而退,再不动江陵的心思。 只是… 今日若退,不知何时再来,周瑜心知虽势不在己,却还有一搏之力! 刘备在荆州的军马不是很多。 总盘就这么多,既然诸葛亮能起四路军马,那眼前的江陵,就不会有多少人! 自己三万大军,区区江陵,拿下必不成问题! 问题在于…他需要用多少时间… … PS:说個题外话,哈里凯恩真是天下第一霉比 39、最安全的任务 邢道荣穿越之后还没遇到过这么简单惬意的任务。 只要在城上喊两嗓子,就有退敌之功,这种感觉真是… 太爽啦! 邢道荣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是想死,但这种躺着挣功劳的事情,真是蛮爽的。 边上陈应,看自家将军明显心情不错,趁机在边上道:“将军,这周瑜名气甚大,我看也不过如此。” “被咋拒敌在外,眼瞅着是没有丝毫办法!” 鲍隆也在边上附和:“谁说不是,咱们将军往城头一站,便说千军万马,也无用矣!” 这两个家伙,眼看形式安全,那是你一言我一语,一阵吹捧,邢道荣是吹上天了。 不过… 邢道荣虽然轻松,却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忧虑。 至于是什么忧虑么… 无非是城里军马太少! 为了配合四路军马,刘备军力基本分散。 江陵城内,只有邢道荣本部军马三千人。 要是周瑜发疯冲过来,那这事还真不好整。 不过… 想来周瑜应该是不能发疯的。 他又不知道城里有多少人马,若是当真攻来又迟迟攻不下,那不是成为瓮中之鳖了? 三万大军怕是通通要陷在此地,周瑜回去更不好交代。 所以虽然邢道荣稍微有那么一点忧虑,但大体上还是比较放松的。 只是… 这放松的状态还没持续多久,就听得远处阵阵击鼓声。 邢道荣心头一凌,一股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 当即遥望而去,果然见东吴军马正朝着江陵城,蜂蛹杀来! … “周瑜疯了!” 邢道荣看见东吴兵当真杀来的时刻,脑子是嗡的一下。 他倒不是怕死。 嗯… 他也不可能怕死。 只是他没想到周瑜如此冒险,这种冒险甚至是打破了诸葛亮的算计。 而这愣神的功夫,边上的陈应、鲍隆,却已经喊起来。 “将军!这厮要干什么!” “将军,这…这是要攻城啊!” 喊归喊,这两个家伙明显是一点建议都给不了的。 只不过这到底是把邢道荣给喊醒了,顿时一人给来了一脚道:“愣着干什么,都守城去!” 说着,更是反应过来眼下情况危急,却是自己牺牲的机会啊! 顿时又站在城头的最前头叫骂:“周瑜!你被吾家军师识破小计,便如此气急败坏!” “今日我邢道荣,就叫你死在江陵城下!” 说完,邢道荣便等着对面放箭来攻。 只可惜显然东吴并没有这意思,而是直接架起了飞梯与冲车。 … 这年头,真正想破城其实是不大容易的。 就说关羽上次进长沙,其实也没打到最后那一步。 只是长沙城里自己内乱,拱手投降罢了。 是以眼下邢道荣面对真正的攻城战,还是大姑娘上娇,头一遭。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人头,邢道荣头皮也有几分发麻。 尤其是看着东吴先锋军架着飞梯冲上来的时候,那一往无前的胆气,更叫他感觉不妙。 边上陈应、鲍隆两个,更是隐隐有了退缩之意,直劝邢道荣道:“将军,东吴军马太多了,我们这些人马,哪里守的住城!” “不如先离开城池,待各路大军到了,再反攻城池。” 这两个家伙,竟然还没触敌,就想着要跑路了! 而且这一说,身边兵卒也纷纷看向邢道荣,明显是乱了军心。 邢道荣算知道为什么以前说什么扰乱军心,是说斩就斩了。 这语言的威力真是挺大的,没看陈应、鲍隆这两个家伙一说,城内军心都动摇了。 邢道荣哪里能跑! 转头就骂:“为将者,受命忘家,临敌忘身!如何能临阵脱逃?” “再说四路大军就在不远,吾等只守一日,援兵必到。” “这他娘要是一日都守不住,主公回来还不把我等治罪?” “你还想着升官,想屁吧!” 邢道荣话语之中威逼利诱,道义利益,那是都占全了,自然也打消了“跑路派”的心思。 守城的心思是回来了,不过人数的差距终究难以弥补。 幸好江陵城内城防工事都不错,顶还是能顶的。 硬木落石,石灰粉末,热油滚水,那是不要命的往下砸,众军士齐心协力,便是陈应鲍隆,眼下也跟着一起动手。 毕竟正如邢道荣所言,守一日就成功,众人心里成功的信念还是有的。 … 江陵城下,周瑜很快就发现了自己推断没错。 城内留的兵马很少! 甚至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少! 打眼看去,不过三千人罢了。 若是自己这头气势够强,这三千人兴许能被吓走了。 只是城头那将,似乎甚得军心,三言两语,就稳住了军心。 眼下依靠城防,苦苦支撑。 周瑜来时为了不暴露意图,攻城器械带的本就不多,要是时间够,他攻这江陵城自然不成问题,但现在他就是要抢时间! 眼见被邢道荣一人挡住,顿时呼道:“哪個能先登城头,替吾斩将夺旗?” 便有一将,高大威猛,身材魁梧,一头乌黑的短发,刚硬而浓密,宛如钢针一般,脸庞宽阔,泛着红润,有着剑眉星目,不怒自威,立刻在边上请命道:“都督,吾去就行!” 周瑜回见,正是甘宁,甘兴霸! 眼下甘宁从黄祖初投江东不久,却已经展现出了他英勇一面。 周瑜知他厉害,顿时喜道:“好!甘将军,这江陵城,就靠你了!” 甘宁顿时领命而去,点了两千精兵,便要冲上城头! …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邢道荣看着敌军虽然多,但一时也冲不上来,正是心里稍安,却见鲍隆又形色冲冲跑来。 邢道荣知道周瑜攻城,不可能这么简单,心里早有准备,此刻双眼一瞪,却呼道:“慌什么,江东人要冲上来了不成?” “哎呦,那边城下正有江东人猛攻,将军快去看看吧!”鲍隆神情当真紧张,看来是江东人发起决战了。 邢道荣心知此番东吴必有强攻时候,立刻起身持斧疾步而去道:“走!叫我看看东吴鼠辈里头,哪个有本事,敢为这先登之将!” 鲍隆听着自家将军如此说,心里顿时安心了几分。 江东鼠辈,将军一个人断后都能回来,眼下自然也不成问题! ... PS:坏了,数据库库掉啊,老哥们来点推荐票支撑一下 40、得来全不费工夫?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江陵城下,战争到了最激烈的时刻。 整个战场充斥着血腥气息和杀喊声,每个人陷入在战争的氛围中。 血肉模糊的景象让人无法忘怀,偶尔零落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城下。 眼前的这个壮烈场面算是邢道荣穿越之后见过最惨烈的画面了,直接深深刻入在了邢道荣的脑海中。 骤然之间,东吴那头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旋即一排排盾牌兵率先出动,跨着整齐步伐,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便要登城! “来真的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试探性的进攻,那这就是东吴的决战了。 邢道荣大喊道:“愣着干什么,给我砸!” 顿时噼里啪啦,能砸的都往城下砸去,一时也压住了对方气势。 邢道荣稍有心安,却发现自己这思维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站在自己的角度说,应该是希望江东人杀进来,自己才有牺牲的机会啊! 不过想了想,兴许还是不想牺牲自家这些兵卒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练兵这些日子,邢道荣和底下的弟兄们总归是产生了一些有些感情了的。 不忍自己兄弟送死,自然拼命抵抗。 正安心些,忽见敌阵之中,一人左手持单戟,右手持一面骨盾,竟已快登上城头。 匆匆迎上,只见一名敌将身法矫健,一连砍翻了两名守军,已然跃上了城头。 邢道荣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来者何人,胆敢侵犯我城池?” 那敌将闻声哈哈大笑,一手持戟,一手紧握铁链,高声回应:“我乃东吴大将甘宁,今日特来取你性命!” 言罢,甘宁身形一闪,双手紧握铁链,猛地一甩。 那铁链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伴随着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直朝邢道荣袭来。 邢道荣这才看清,甘宁手中所持的并非普通单戟,而是双戟通过铁链相连,这种独特的武器在战场上极为罕见,却也异常凶猛。 他心中一凛,立刻挥斧迎向甘宁的铁链双戟。 两人兵器相交,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邢道荣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 甘宁自然厉害。 整个东吴,真要说前期的鼎鼎带军大将,一个是死在合肥之战,高呼“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的太史慈,另一個就是锦帆贼出身的甘宁了。 听闻是甘宁,邢道荣颇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前头费劲心思送命,没送成。 今日本不想送命了,没想到最大的对手却来了。 心中一时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只甘宁可没这多时间给邢道荣去体会,猛然挥动双戟而上。 邢道荣急忙举斧抵挡,却见甘宁手上一抖,就把一把单戟甩出。 却听“当啷”一声。 邢道荣把这甩来的一戟挡住,却不料甘宁还有后招。 也不知道他咋弄的,铁链一锁,竟直接缠住了自己的斧杆。 旋即手里一带,差点就叫邢道荣脱手。 幸好邢道荣力气也大,这才没给丢了兵刃。 只是这长斧被锁住,操使起来可太不方便了,甘宁趁这机会,直接扑了上来。 甘宁一边锁住邢道荣的武器,另一边竟然还能灵活挥舞剩下的一戟。 这匪夷所思的战法,也是当年他做锦帆贼时候钻研出来的。只是邢道荣第一次瞧见,丝毫没有应对之法。 被打的节节败退,终于撑不住,手里一松,丢了长斧。 坏了! 这一下是真坏了! 武器都没了,这还怎么和甘宁打啊!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没想到明明是最简单的任务,倒出现意外了。 “好家伙,真死在江东鼠辈手里了!” 正要呜呼哀哉,却听边上忽然有人高呼一声道:“保护将军!” 说罢,一人挺枪就来救。 邢道荣打眼看去,却见竟是陈应那厮。 “随我来,把这厮打下城去!” 不仅是他,边上你鲍隆也举刀而来,冲杀上去。 邢道荣看的是目瞪口呆。 在他印象里,他这两个“卧龙凤雏”压根不靠谱,见到自己不行早要跑了,怎么可能来救? 他却不知这陈应鲍隆跟着邢道荣这些日子早是心服口服,如今见邢道荣危险,那是想都没想,便上去救。 只是这两人却哪里是甘宁对手。 却见陈应上去一枪刺去,却被甘宁故技重施,一把拉住枪柄,随手一带。 只陈应反应却没邢道荣快,措手不及,就被拉了去。 还没来得及反应,当胸就是一戟!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战场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快了! 邢道荣只来得及看到陈应那瞪着斗大的眼睛,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再喊什么,却又发不出声来了。 随后就这么睁着眼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看是凉了。 前头还在和自己贫嘴的“兄弟”,转头就没了生息,这种冲击力,对邢道荣也是巨大的。 “个老娘的!” “我逞能有理由,你抢着投胎干什么!” 心里暗骂一句,邢道荣当即要被陈应报仇去。 只是比起他来,鲍隆动作更快。见好兄弟被杀,当即举刀砍去。 只是实力摆在眼前。 更别说甘宁这对诡异的双戟,变化莫测,鲍隆也难以适应。 不过三招,就脑后挨了一下重击,一时也趴在地上不动了。 陈应加鲍隆,总共加一起没过五招,就被甘宁打到一死一伤,却总归是帮邢道荣拖延了一些时间。 当下重新捡斧子道:“甘宁!你杀我兄弟,找死!” 甘宁见敌军阵中分明没什么大将,心头知道先登之功已在眼前,却也不敢大意。 见邢道荣怒气冲冲,心里却暗喜。 眼前这家伙若是怒火攻心失了理智,不正是自己杀他机会! 只要杀得此将,便大事可成。 甘宁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强攻城池,江东死伤也很重,根本不能这么胡乱嚯嚯这些精兵,老兵。 便冷笑着给邢道荣加把火道:“两个无能之辈,杀了便杀了,你又能如何?” 41、阴招克敌 邢道荣是一直想死的。 但今天在江陵城上,他在面对甘宁这个能让他直接投胎的绝好机会的时候,他不想死了。 说实话,邢道荣对于陈应与鲍隆之间的情义,顶多泛泛之交,三人之间的感情,甚至都比不上自己与黄忠之间的感情。 但今天看着陈应与鲍隆如此为自己拼命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错了。 虽然这年代之所以波澜壮阔,无比精彩,的确是因为刘关张,卧龙凤雏这样的英雄所构成,才会有这么一个英雄的时代。 但… 英雄的年代,也不全是只有英雄而已。 便是如陈应与鲍隆,虽然他们只是普通人,甚至还盯着“荆南五虎”这样被人调侃的名号,但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莫不是真心把邢道荣当大哥,如何能以命相救? 今日就这么死在眼前,邢道荣哪里还能想着什么投胎的事情! 别说甘宁了,那就算是吕布在跟前,他也不愿死去了! 当即道:“甘兴霸!汝杀我兄弟,可知死呼?” 甘宁冷笑一声:“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便各看本事!” 说着,也不废话,却舞着双戟杀来。 邢道荣自知自己敌不过甘宁,知道欲赢他,只得用些招数。 心思一转,便大声呵斥:“甘宁,汝弑杀无纪,也就江东那群无胆鼠辈捧你为将,好使你替他们卖命。” “还是黄祖有识人之明,可惜却不料你这水贼狗改不了吃屎,实也是背信弃义之辈。” 黄祖本来就算甘宁的逆鳞。 当年在黄祖手下,甘宁干的可叫憋屈。 后来反攻荆州,他的确也出了大力气。 但这种事情就是正话反话都能说,你可说他弃暗投明,也能说他背信弃义。 至于邢道荣说他水贼出身,又是“狗改不了吃屎”,自然叫他更是恼怒。 大骂一声:“休逞口舌之快,手底下比高低!” 邢道荣也不惧,挥斧应道:“怕你不成?” 甘宁心里暗笑,与邢道荣交手之后,便知他虽然有点力气,但武艺不算太强。 要是斗将,自然最好。 当下猛攻而去,见邢道荣却是且战且退。 只是城墙就这么大,又能退到哪里去。 果然,打不过四五招,邢道荣就退无可退。 甘宁心知这是一击定乾坤的时刻,也不多话,瞪大眼睛,看着邢道荣破绽,就向前杀去。 一脚蹬去,却忽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一时躲闪不急,正中眼眸! 旋即一股疼痛感袭来,登时暗叫不好。 “石灰!” “好卑鄙!” 原来这石灰是守城用的,邢道荣且战且退,奔着放石灰的箩筐而来,见甘宁全力而来,便一把甩出,打他了个措手不及。 早是春秋时期,咱们那智慧的老祖宗们就发现并开始使用石灰了。 当然质量肯定不能和日后相比,但就说让人迷糊,也妥妥够用了。 甘宁却不料邢道荣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顿时练练后退。 然邢道荣深知“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冲上去便是一斧子。 甘宁躲闪不急,生吃了邢道荣一斧头,纵使他再厉害也扛不住。 一下就被打趴在地,早有军士等着,见邢道荣得手,一拥而上,把他捆了起来,想分得一点贡献。 邢道荣一时没功夫管甘宁死没死,只赶紧先去看看自己两个兄弟。 陈应已经没了声息。 甘宁那一戟太狠,直插要害里头,那是大罗金仙来了都没救了。 至于鲍隆,情况稍许好一点。 活是还活着,就是一时醒不过来,到底如何,眼下也只能请菩萨保佑了。 不过邢道荣用阴招败了甘宁,总归这江陵城暂时是保住了。 … 城外。 周瑜看着甘宁登上城头的时候,心头大喜! 关羽、赵云等人皆在城外,只要城内没有大将,挡不住甘宁,今日就能打开江陵城的大门。 只是这高兴劲却没持续多久,他就发现不对了。 甘宁登是登上了城,却没能站住,那守军竟然将甘宁打败,堵住了城楼。 “周瑜!” “汝计已被识破,不如还是早早归降!” “这江东的大都督有什么好当的,还是当我大汉的都督。” “皇叔虚怀若谷,海纳百川,再有我担保,定保你做个大官。” “今能与曹操争夺天下者,绝非孙权!” “周瑜!莫蹉跎岁月,做那无用功了!” 好家伙。 不知道的还以为邢道荣把城围住了要攻城,他倒是劝降起了周瑜来了。 当然了,他这些屁话周瑜自然不可能听得。 只是见他如此轻松,对江东的军心还是有些影响的。 拼命攻城,人家却如此轻松,岂不是大大不妙。 周瑜心里更清楚。 那邢道荣说的这番话,不是给自己说的,是给身边兵卒说的。 这些口舌之争,自然考不倒周瑜,正要应话,却忽见又有一令旗来报:“都督…都督…” 来人气喘吁吁,话都说不下去,面色略有惊恐,显然出了大事。 周瑜心里一惊,以为四路兵马已经杀至,却不料来人道出一個更惊人的消息。 “大都督,大事不好,前有斥候来报,说刘备大将张飞,从江夏出兵数千人,直往柴桑而去!” 周瑜闻此消息,身子竟是略微一晃,显然诸葛亮这招釜底抽薪,全然不在计算之中。 “不好!” “四路大军冲来,听着是吓人,但只要大军走得及时,问题不大。” “可柴桑要是被张飞袭击可不一样了!” “柴桑不仅江东对荆州的门户,更是自己的后路,一旦出了问题,自己这几万大军困在长江隔岸,怕是回都回不去了!” “诸葛亮!竟是想全歼我军!” 思量到最后,周瑜不禁暗骂一句,却不敢再犹豫半点,只能慌忙回救。 当即号令全军撤退,速回江东。 只是临走之前,他不由又看了看曾经拿下过的江陵城。 城墙上,那邢道荣似乎还骂骂咧咧的在说着什么,但周瑜已经听不大清楚了。 他只是从心底里有一股念头冒出:“这江陵城,他许是很难再来了…” 42、重情重义邢道荣 见江东兵马撤退,江陵城里面自然一片欢腾,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又立了功。 尤其是几个把甘宁绑住的军士,就更是心里暗自庆幸,自己下手下得快。 虽然生擒甘宁主要是邢道荣将军的功劳,但不管怎么说,绳子是自己绑的啊! 顺便还踹了两脚,那也得算功勋不是? 最后算功劳的时候,总归多多少少,也得算一份。 只是别人各自高兴的时候,邢道荣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明明的最安全的任务,只要装个逼就行了,怎么就莫名其妙,和江东人来了一场死战。 死战倒是也罢。 本应该是自己牺牲的,怎么却变成了别人替自己牺牲! 尤其是陈应牺牲前那看着自己的眼神,怎能叫邢道荣忘记? 邢道荣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三国乱世,打仗随时牺牲,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当别人为你而牺牲的时候,这事情就换了个性质。 边上军士早找大夫去救治了鲍隆,至于这陈应么… 人都凉了,就别浪费功夫了。 只是见自家将军面色不好,身边的军士也知道为何缘由。 高兴了一时,也不敢太过,只得先憋一憋再说。 半晌,终于见将军恢复过来,挥了挥手道:“都愣着干什么,速速清理城头,再速报主公周瑜正攻江陵。” “别以为这江东兵退了就放松了警惕,保不齐周瑜还能卷土重来,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多数人觉得将军是想多了,但将军的话也不能不听啊。 急忙一面替着陈应收尸,一面整备工事。 只是周瑜此一去,又怎么会再来? 邢道荣守城之功,肯定是跑不了了。 ... 周瑜到底还是跑的快,直接回了柴桑。 或者说,张飞这一步兵马本来就是能取则取,不能取就罢,更多的算是给周瑜的一個警告。 “别光以为你们能惦记荆州,刘备也能惦记江东!” 这种互相“背刺”的情况当然非常恶劣,孙权得知此消息,便叫人传令,叫周瑜再不要想着攻南郡之事了。 大败江东,刘备这头众人自然各个高兴。 虽然死了陈应的事情多少会叫人有些难受,但总归死的不是个大将。 不过做为“直接领导”的邢道荣似乎一直很难走出陈应之死这件事情上,此刻坐在陈应灵堂里头已经两日了。 如此做派,却不由也叫人感叹邢道荣的重情重义。 毕竟这年头做副将的死就死了,难得是见得上将如此重情重义的。 甚至让刘备有些担心,亲自来看了看。 入得灵堂,其中的气氛异常肃穆,仿佛连时间都在这片寂静中凝固。 高悬的灵堂上,亡者的牌位在香烛烟气中隐约可见,垂泪的亲属们在堂前鞠躬祭拜,哭声与焚香交织。 邢道荣倒是没流泪,只坐在堂内,正烧着瘗钱。 见得刘备独自前来,邢道荣似乎有些意外,慌忙停下手中动作,上前道:“主公,你怎么也来了?” 刘备见邢道荣状况还算好,心里顿时安心了一些。 “心念陈校尉英勇,忍不住来瞧瞧。”刘备说着,也是接过了邢道荣手里的瘗钱,一片片的丢在了火盆之中。 “鲍校尉保住了性命,不过重伤了脑子,日后上场怕是也难了。”刘备接着说了一句,看邢道荣没什么反应,暗自叹了一口气,才又安慰道:“他家眷,吾自替他照看好,将军不必忧心。” 话至于此,邢道荣总算也反应过来,长叹一气道:“将军百战沙场死,壮士千秋烈火焚。命中该有一劫,也不可怨天尤人。” 刘备其实和邢道荣刚接触的时候就发现了,别看自己这大将外貌粗狂,作风狂野,但肚子里是有不少墨水的。 便说这一句脱口而出的“将军百战沙场死,壮士千秋烈火焚”,也当能算流传后世的佳句了。 不过看邢道荣既然想的明白,刘备也略松了松心神,他却不知邢道荣哪里是纠结陈应的死,他纠结的是自己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啊! 本来嘛,与樊玉凤的婚约已经多了一层羁绊,眼下陈应为自己拼命而死,又多了一层羁绊。 自己若是还一心求死,可对得起陈应的牺牲? 这两日在灵堂之中,想的也就是这些。 好在总算也给他想明白了。 这东汉乱世,意外太多,你拼命想死时候不能死,说不得不想死的时候偏偏就死了。 自己还是每战必为先锋,该浪接着浪,只消不过刻意,便也算对得起陈应了。 归根结底便是“尽人事,听天命”,如此而已。 “对了,孙权传来消息,说想赎回被将军生擒下的甘宁,答应不再对南郡动手并愿意给咱们些粮草。”刘备见邢道荣没事,便又趁机说起了正事。 邢道荣摇头道:“料孙权经过此一遭,近些年是不会对荆州动手,不过...主公小心的些,那江东人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不可过于信他们。” “至于甘宁,他不愿降,咱们留着也无用,日后孙权心思皆在曹操身上,放他回去,倒是也帮得咱们自己。” “说得明白些,区区一个甘兴霸,留与不留,皆无伤大雅。如今孙权既然开口,送他回去就是。” 刘备听着邢道荣说法与诸葛亮无甚两样,尤其是对甘宁的处置,更是不为私信所动,顿时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层。心下宽慰,便起身点头道:“如此,我便放那甘宁回去。” 邢道荣也跟着起身,却道:“主公且放心,周瑜乃江东唯一雄才大略之人,只是此间回去,却怕是时日无多,若得鲁肃所继,则日后荆州暂且无忧。”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主公,咱们该向西去了!” 刘备听邢道荣说周瑜将死,顿时有些不可置信。 看着邢道荣吃惊道:“那周瑜尚不足四十,莫不是在城下受了流矢,将军这才说他将死?” 邢道荣可能不清楚三国里头每个人死亡的年份,但对于刘备曹操这些主要人物的死亡年代,他还是比较清楚的。 更何况周瑜是病死的,可说真是命数到了。 当下只道:“吾在城上,见他面色惨白,分明是内里空虚,五脏六腑气息都不足了,实在活不得多久了。” “主公放心,这消息怕是不日就会来了...” 刘备听着将信将疑,便暗暗记下,等着看看…是不是真如邢道荣所言,周瑜命不久矣! … PS:五分钟后还有一章 43、周瑜病重 柴桑。 大都督周瑜的住处。 这会整个院子的气氛都非常阴沉。 理由很简单,周瑜病了,还病得非常严重。 那屋子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咳嗽声,叫人心都纠在了一起。 屋子里,周瑜正披着一件薄袍子,坐在书桌前头,看着诸葛亮给他信件。 “亮自柴桑一别,至今恋恋不忘。闻足下欲取西川,亮窃以为不可。益州民强地险,刘璋虽暗弱,足以自守。” “今劳师远征,转运万里,欲收全功,虽吴起不能定其规,孙武不能善其后也。曹操失利于赤壁,志岂须臾忘报仇哉?今足下兴兵远征,倘操乘虚而至,江南齑粉矣!亮不忍坐视,特此告知。幸垂照鉴。” 周瑜看着心头是不服的。 今番计策不成,诸葛亮得胜一招,自然他说什么都行了! 周瑜只当是屁话,随手一甩,就把这信丢在一旁。 “咳咳...” 只这随手一甩的动作,对目前周瑜的身体条件来说,似乎也是有些吃力。 实在忍不住,周瑜又咳了几声,却把身边的妇人给吓坏了。 “夫君,你小心着些身子,别动气了。” 周瑜摇了摇头,却看着面前的纸张,有些费力的拿起了身旁的笔墨。 如此简单的动作,却让周瑜好像用劲了力气。 边上妇人看着实在悲切,忍不住握住周瑜的手道:“夫君,你还是先休息休息吧。” 周瑜甩了甩了妇人的手,没能甩开,不由有些生气:“婉儿,你放开,这封信,我今日写完,就速去送往吴侯那去。” 原来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乔氏双珠中的小乔,本名乔婉。 见周瑜坚持,小乔再是痛心,也不能逆着他对着干,只能放开手。 却见周瑜一字一顿,艰难写道:“瑜以凡才,荷蒙殊遇,委任腹心,统御兵马,敢不竭股肱之力,以图报效。奈死生不测,修短有命。” “愚志未展,微躯已殒,遗恨何极!方今曹操在北,疆场未静;刘备寄寓,有似养虎;天下之事,尚未可知。” “此正朝士旰食之秋,至尊垂虑之日也。鲁肃忠烈,临事不苟,可以代瑜之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倘蒙垂鉴,瑜死不朽矣。” 小乔在边上,看得一半,就发现此乃是绝笔信! 如何安得忍心还能看下去? 侧身垂泪,早是哭的不成人形了! 周瑜早察觉身边人儿的悲痛模样,但他实在没有精力再照顾小乔的情绪了。 写完最后一个字,顿时感觉一心头憋着一股气,怎么也出不来。 随后眼前一黑,直接就倒在了桌子上。 至于身边小乔的呼唤,他早就彻底听不清了。 ... 周瑜的病,邢道荣是猜测过的。 周瑜少年得志,文武双全,为国事日夜操劳,却很容易积劳成疾。 如果不是因为受到箭伤反复不得好的的话,,看起来很像是肺痨。 不过大都督真正的死因确实也没人写过,究竟如何,也全是猜测罢了。 邢道荣守城有功,刘备的赏赐总归是有的。 不过邢道荣是没咋在意,女人...又没有比樊玉凤顶的,钱财...真要钱财,他还是当他的超级富二代去算了。 便是把赏赐丢在家里,等这樊玉凤嫁过来之后,叫她收拾就是。 他倒是也发现要在这年头待久了,却确实需要一个女主人。 终于也不再拖拖拉拉,起身往桂阳去,去找老赵家纳娶樊玉凤去了。 只是赵范大概也听说了老部下陈应的事情,不说寡嫂嫁人的事,却先说起了陈应的事情。 幸好邢道荣这心态已经扭过来了,说起来也没什么心里压力。 ... “赵太守,江陵那头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陈应其实是替我死了。”说到最后,邢道荣还是不由为陈应可惜了一句。 赵范听着却一阵摇头。 “话也不得这么说,实话实说,要是没有将军你,咱们这些人早散了,还说什么死不死的事。”赵范安慰了邢道荣一句,接着道:“至于寡嫂的事情,将军当真不用亲自来,只差人说一声就是。” “毕竟...本也不好大张旗鼓。” 樊玉凤到底是二婚,又不是大家族,低调行事,倒是也好。 只要邢道荣对樊玉凤能好,对荆南的这些老兄弟们能念着些,就好了... 话说回来,这纳娶的事情的确没什么好商量的,两边一点头,走个流程,这事情就定了。 婚事既然说定,邢道荣感觉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想赵范却一直拖着他东拉西扯,又说在刘备军中感觉怎么样,又说前些日子桂阳发生的趣事,似乎是等着什么人来。 而来的人...让邢道荣有些吃惊。 “邢将军,这位是习祯,字文祥,襄阳人士。” 习祯这个人,邢道荣是知道的。 东汉时期,荆襄一带有着几個大家族,其中襄阳习氏便是其中之一。 这个家族虽然名气不如荆州蔡氏、蒯氏和黄氏那般响亮,但多多少少,算是个大家族了。 不过... 这襄阳和江南虽然都属于荆州,但好像隔了什么沟壑一样,一直都不大联系。 习祯跑来这里干什么? 心头正是疑虑,却见习祯拱手道:“邢将军,久仰大名啊。” 人家笑脸相迎,邢道荣就没有打人脸的道理了。 当即也迎上去道:“哎呦,习县令,你怎么在这头?” 习祯笑着道:“邢将军是贵人多忘事,吾如今便是攸县、茶陵县令,自然是在桂阳了。” 邢道荣恍然。 这攸县、茶陵都在荆南境内,这么盘起来,习祯在这倒是正常了。 不过... 他等着自己干什么? 邢道荣暗自思量,习祯却直接说了自己来的目的。 “将军,莫要误会,此番前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所求,只是久闻大名,这才来结个善缘。” 邢道荣是一直秉持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思维的。 但想想习祯这么大个家族,不至于“非奸即盗”,便也客气道:“当真客气了,某就这些能耐,实在禁不住县令如此夸赞。” 两边互相客气,初次见面,实在也不好太过于熟络的。 寒暄两句,却听习祯又道:“听闻将军这几日即要婚娶?可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说到这,邢道荣还真有所求。 习祯既然是个大家族,别的不说,规矩肯定懂得是最多的。 邢道荣别的都能行,就是这年代的规矩,实在不大清楚。 这么一想,不是正好补充上了么? 这习祯,倒是来的正是时候啊! 44、粉融香汗流山枕 东汉这年头,二婚不是什么特别丢人的事情。 远的不说,就说曹丕纳甄姬,甄姬也是二婚的。 还有汉武帝的母亲王娡,也是二婚的。 当然了,这些二婚的都是为侧室的,邢道荣自然也是跟着惯例,是纳妾。 男人这时代女人众多,三妻四妾,也是寻常事情。 不过像是邢道荣这种正室都没有着落,先来个妾,也是少见的事情。 当然了,这说三妻四妾,那正妻还是独一份的。 其他所谓的小妻、傍妻、下妻、少妻、庶妻,其实都是妾的说法,只是说的好听一点。 称呼不同,当然礼数也会不同。 傍妻会稍微多一些礼节,比一般的妾会稍好一些,更别提樊玉凤其实是刘备开过口的,标准自然更不一样。 只是邢道荣都不大明白,其中门道,都有习祯把持就是。 … 江陵城,今日是难得的有些欢乐。 邢道荣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玄色衣服,带着接亲的车马,正往府里去。 两旁都是来祝贺讨赏的百姓,邢道荣也是大方的很,只要来道贺一声的,那是一个不落,通通有赏。 百姓一看邢道荣如此大方,当然就更加来劲了。 于是邢道荣越“撒币”,百姓们越热情,整的车马都走不动,差点耽误了时辰。 临到府前,更有一班同僚道贺。 张飞站在最前头,开心大笑道:“子與,恭喜恭喜,赶紧早生个小子,咱们也好早些教他一些本事!” 张飞这家伙,说话真是一点不着调。 才成亲呢,就说什么下一代的事儿。 马车里的樊玉凤也听着了张飞的大嗓门,心里却是喜忧参半。 这喜的自然是今日嫁人,日子总算安稳下来。 忧的却正是张飞所言。 自己这为人妇不是头一遭,生娃之事却向来没什么音讯。 先前一直寻个良人没怎么想着这事,只今日开始…她可得开始努力了。 “三弟休要乱说,子與兄弟,这几日你好好休息,前头江陵一战,你劳心思了。” 刘备对于江陵那一遭,对邢道荣是有些抱歉的。 本来说好的,江陵这头最清闲,张飞的柴桑之行最危险。没想到周瑜一“发疯”,这难易之势完全变了。 幸好邢道荣领着三千军马死死顶住,才没酿下大错。 所以他一直想叫邢道荣休息一阵,也算犒劳了他。 今日邢道荣不过纳个妾,刘备却也亲自出席,一是本就有些偏爱邢道荣,二也是出于上回的“定计”失误。 “主公,别多说了,我看子與都等急了。”诸葛亮也来了,这家伙自江陵一战之后就一直闭关,人都看不见,直到今日才出现,也不知道研究什么东西。 不过看他心情不错,该是也有所得。 又有庞统笑脸盈盈道:“邢将军今日布置的倒是不错,也不知可有谁帮衬?” 听弦知音。 庞统这话明显就有些突兀了。 一般人祝贺,总归是多与新人祝愿,哪有说婚礼布置的事。 不过庞统既然提起,邢道荣便接着话道:“多亏了习祯,习县令帮衬,不然吾可真弄不来这些。” 庞统听着邢道荣直接搬出了习祯,似乎顿时满意了,这笑容更甚,也不知道高兴個什么劲。 邢道荣感觉到了其中有些奥妙,从习祯主动找自己开始这事情就不那么简单。 不过荆州里头错综复杂的关系,他是不大想管的。 再说… 这新婚燕尔的时刻,谁管这些啊! 一一应付了诸位“同僚”,邢道荣终于带着樊玉凤入了大院。 四下仆人在习祯的安排下,早是布置得妥妥当当。 樊玉凤下了马车,便一齐呼道:“给夫人请安…” 樊玉凤对夫人这个称呼自然是熟悉的,毕竟已经当过一回了。 不过在邢道荣府上听得这个称呼,不知为何,却有些初为人妇的那娇羞的感觉。 正有些不知所措,还是邢道荣一把抓着人道:“玉凤,我家里也算孤家寡人一个,父母早亡,也没兄弟,日后里里外外,便靠你打点了。” 一听咱们邢将军这听着也有些悲惨的身世,樊玉凤登时有些心疼了。 忍不住摸了摸邢道荣的脸,眼中透着怜爱。 邢道荣能感受到樊玉凤的真情,不过这真情用在大庭广众之下显然不大合适。 看樊玉凤今日的打扮,邢道荣更是有些忍不住的“瑟瑟”念头迸发出来。 汉代整体风格还是比较豪迈的,新娘的服饰也是如此。 服饰特点是穿着“曲裾深衣”,通身紧窄,长可曳地,下摆一般呈喇叭状,行不露足,充分显现女性的文静与优雅。 衣袖有宽窄两种,樊玉凤此刻穿的边上宽袖。袖口镶边,衣领为交领,领口很低,以便露出里衣,当然也显出了樊玉凤那熬人的身材。 此外,汉代新娘还会以面纱遮羞,据是“盖头”的缘起,不过樊玉凤早给邢道荣把酒过了,也不用遮面了。 此刻注意到了邢道荣的眼神,樊玉凤脸上一红,心头却是一喜。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今日嫁给了邢道荣,若不得他喜爱,日后日子可是难过,看得他眼里喜爱,自然高兴不已。 再说虽为妾,地位听着不高,也是受着保护的。 汉代规定,卿大夫只能纳两个妾,即便贵为王,妾室最多也不能超过四个。 至于普通百姓,只能眼巴巴看着达官显贵寻欢作乐。 眼下乱世虽然不讲这些规矩了,但总归也是邢道荣亲自接回来的人,可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心头窃喜之下,樊玉凤也是脸色红扑扑的说道:“老爷,今日时日不早,我待明日再收拾了家里。” “要么...今日先叫我伺候着你。” 老爷这个称呼,多多少少让邢道荣有些兴奋。 尤其是樊玉凤那娇羞样子,就更让人忍不住。 少妇春心,最是难得。 邢道荣也不管四下仆人目光,只一把抱起樊玉凤,发出虎狼之言道:“那本将就看看夫人的本事了!” 樊玉凤哪里听过这么狂浪的话语,“嘤嘤”一声,就把头埋在邢道荣的臂弯里,再抬不起来了。 邢道荣哈哈一笑,直入屋内。 正是:“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喧闹声,敛眉含笑惊。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 PS:以后偶尔加更的话就放在早上一起更,晚上还是单独一章。 45、呜呼公瑾! “夫君!夫君!” 却说邢道荣正风流快活的时候,柴桑的一声悲切高呼,打破了城里一直就有些阴沉的气氛。 江东大都督,赤壁之战大破曹操,有“世间豪杰英雄士,江左风流美丈夫”赞誉的周瑜,病死在了柴桑,年仅三十六岁。 消息传至建业,孙权大哭,从周瑜遗书曰:“公瑾有王佐之才,今忽短命而死,孤何赖哉?既遗书特荐子敬,孤敢不从之。” 即日便命鲁肃为都督,总统兵马。 又使柴桑发周瑜灵柩回葬。 而随着周瑜病亡的消息传出,江东无不感其英年早逝,便是荆州之地,也颇受震荡。 不过新婚燕尔的邢道荣得知这消息比较晚,直到刘备寻他,他才知道这消息。 而周瑜一死,鲁肃上台,意味着孙刘两家正式进入蜜月期,短时间内两家不会再起争端,刘备集团的目光将正式往西边而去。 只是... 周瑜之死影响实在太大,刘备更想知道这江东集团在新任大都督鲁肃上台之后总体情况会如何,便要使人去江东,一是为周瑜吊丧,二来也是打听打听情况。 不过这去吊丧的人也不可胡乱选的,还得好好计较一番。 ... “主公,某与江东还有一些熟悉,与周瑜也有几面之缘,此番去吊丧,还是由我去吧。” 众人正是议事,便有庞统上前毛遂自荐,说是可往江东去吊丧。 刘备闻言大善,便使庞统往江东而去,只是这种明显去搞事的事情,邢道荣怎么能错过? 如今经过陈应之死之后他也想通了,主打就是一个洒脱。 哪里能搞事,就去哪里。 至于到底能不能牺牲,看天命而已。 当即也上前道:“主公,庞军师一人去未免有些危险,不如我一起去?” 刘备却摇头不答应:“不可不可,将军新婚,如何能出使江东?” “主公,这和新婚不新婚的,可有什么关系!”邢道荣有些着急了。 怒其不争啊! 执掌大权者,大忌心慈手软。君王当政,当机立断。武要镇国臣,文要安民心。 就算新婚又能如何? 刘备知道邢道荣素来是个不安分的主,见他一脸认真急切,终也无奈松口道:“好吧好吧,就叫你与士元同去,路上也能相互照应。” 邢道荣闻言大喜,急忙拜道:“主公放心,末将一定照顾好了庞军师。” 庞统听着转头也笑道:“有子舆相助,此行定无忧了。” 嗯... 邢道荣能感觉到,自从上次习祯见过之后,这老庞就对自己态度变了。 趁着去江东,说不定也能弄清楚里头的盘根错节。 本来嘛... 一心回归现代社会的邢道荣对于这些世家的事情是一点不感兴趣的,但眼看自己一时半会也回不去,这东汉时期又是世家统制的时期,不掺和进去也不行,便终于也有了“入世”的打算。 ... 事情说定,邢道荣与庞统带着祭物当即要往江东而去。 临走前夜,樊玉凤把修补好的护身符交得了邢道荣手里。 黄色的护身符上,如今修补着一道道密密麻麻红线,却又好看得弄了一个造型,像是菩萨身边的童子。 邢道荣知道,这东西耗费了樊玉凤很大的功夫。 一针一线,他都看在眼里。 又是弄不好,还得再去寺里拜拜,回过头来再诚心缝补。 “这是我从寺里祈求来的红布朱砂,一针一线缝制的护身符,祈求老爷平安健康,事事顺利。” 樊玉凤听闻邢道荣即刻要走,没有丝毫阻拦,也没有唠唠叨叨得嘱咐小心,只是手里的护身符,早是表明了她心头万千话语了。 邢道荣拿在手中,实感手中分量之重,不由也安慰:“此一行只是去江东吊丧,实在不会有什么危险。” 樊玉凤听着却一把捂住邢道荣的嘴道:“这可不经说,夫君,你平安归来就好了。” 邢道荣闷闷点头,认真把平安福放在怀着。 正摸着,却见樊玉凤又一把拉过邢道荣的手道:“夫君,明日一早我再给你放好了,今日…” “今日再让我教你一些真功夫,你好生学着、记着,莫等夫君回来时候,你就忘了。”邢道荣接过话头,又是一脸坏笑。 随后这屋子里就没了声,偶尔会响起的呜咽声,也叫人面红耳赤。 ... 次日,邢道荣腰里系着护身符,神清气爽,与庞统往江东而去。 两人一路都说着一些闲话,没怎么说“正题”。 邢道荣却也不急,反正这世家之事,他本也没什么心思掺和。 如此一路行至芜湖,正遇鲁肃送周瑜灵柩所至,庞统便领邢道荣上前祭奠。 亲自奠酒,跪于地下,读祭文曰:“呜呼公瑾,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烝尝!” “吊君壮力,远镇巴丘;景升怀虑,讨逆无忧。吊君丰度,佳配小乔;汉臣之婿,不愧当朝。” “吊君气概,谏阻纳质;始不垂翅,终能奋翼。吊君鄱阳,蒋干来说;挥洒自如,雅量高志。” “吊君弘才,文武筹略;火攻破敌,挽强为弱。” 也不知这祭文是何人所写,当真文采卓越。 “五吊”之说,句句深切,叫旁人听得不由又悲从中来。 邢道荣心里也有些感叹。 周瑜确实死的太早了。 若其不死,且不说其二分天下之计究竟能如何,然其到底心中是有豪情的。 这种豪情,来源与孙文台,孙伯符,兴许也是东吴最后的豪情了... 至于其继任者,虽有如陆逊这般亦有大才之人,却再无“豪情”之说。 邢道荣正心头感叹,却觉着虽然是庞统念着祭文,身旁的目光却都对着自己。 左右稍微一看,却更是感受到了几道有些怨恨的目光。 “看起来...自己可不是受欢迎的人。” 邢道荣心里默念一句,却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周瑜的确是病死的不错,但终究是最后一战在南郡被邢道荣据敌与城下。 很难说... 周瑜之死,和江陵一败到底有没有关系。 邢道荣虽然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但这口黑锅真要是让他背上,他也没法子辩解。 只当没看见就是,反正恨归恨,也拿自己没办法。 邢道荣这头感受着目光,庞统的祭文还在继续。 “想君当年,雄姿英发;哭君早逝,俯地流血。忠义之心,英灵之气;命终三纪,名垂百世,哀君情切,愁肠千结;惟我肝胆,悲无断绝。昊天昏暗,三军怆然;主为哀泣;友为泪涟。” “吾等不才,丐计求谋;助吴拒曹,辅汉安刘;掎角之援,首尾相俦,若存若亡,何虑何忧?呜呼公瑾!生死永别!” “朴守其贞,冥冥灭灭,魂如有灵,以鉴我心。从此天下,更无知己!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读罢,庞统深切一拜,邢道荣也在边上跟着拜下。 正说一切正常时候,却听边上一个童声响起道:“邢道荣,你莫假惺惺,我爹爹,就是给你害死的!” 46、尔等!何其愧矣! 这一声童声,却如晴天霹雳,“咔嚓”一下劈在了每个人心中,当然也包括了邢道荣。 邢道荣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童,一大一小。 那妇人有些惶恐的看着自己,一脸惊惧。 至于两个孩子,却都是满脸愤懑。 此刻说话的,便是那稍大一些的孩子。说是稍大,却不过也七八岁的样子。 庞统似乎认得这孩子,慌忙便在邢道荣边上提醒道:“周瑜有两男一女,长男循,次男胤,此应该是其长子,周循。” 原来是周瑜的儿子,那抱着他的妇人显然就应该是小乔了。 看来这小子,是瞄准了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难怪如此恶狠狠的。 甚至不顾体统,也上前来骂自己一句。 邢道荣搞明白了状况,却发现四周的江东人竟然没一个阻止这孩童,顿时也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個心思。 无非是想靠着这孩童之语,给自己一点难堪呗! 自己总不能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只如果放任不管,丢的不是他邢道荣的面子,更是刘备的面子。 心头冷哼一声,只觉得这些江东人做事不大有格局。 盘算一点这种有些不上台面的计量,不会给人什么伤害,却只会叫人厌烦。 心头一动,却抬步走到那不过七八岁的周循面前,直直站着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循根本不惧人高马大的邢道荣,也是直挺挺的回应道:“吾乃周循!” 邢道荣板着脸,仔细看着周循那倔强的表情,半晌才点了点头道:“好小子,颇有汝父遗风,只是我接下去与你说的,你好生记在心里。” “沙场残阳红似血,白骨干里露荒野。城中犬食人皆肥腯,海烹犬食之!今日有死之人,非汝父一人尔!” “天下乱世,民不聊生,吾等死战沙场为何?只为扶江山社稷与危难之间,还一个太平天下!” 邢道荣说着,更是转头看着江东众人,里头更扫到了一些个老熟人,比如甘宁、周泰、蒋钦。 见众人目光都紧紧盯着自己,更是丝毫不惧,只举起手指着所有人道:“尔等!祖宗皆为汉臣,世食君禄!今,陛下受困汉贼,尔等不思救困扶危,只知诸侯之争,何其愧矣!” 把这些江东人都骂了一通,又转头对着瞪大眼睛的周循道:“若是天下太平,汝父之才,大可封侯拜相,得寿终年!” “人生天地之间,以忠孝为立身之本!汝年纪虽幼,却也当知大义,明真理。” “吾言尽于此,汝切记心中!” 庞统听着邢道荣侃侃而谈,心里是佩服的不得了。 这话看着是对着周循那孩童说的,却谁听不出来,是对着江东众人所言? “难怪主公如此喜爱这邢将军,真是有大才!” 庞统心下暗自肯定,至于江东众人听得,却也是各有心思。 人群之中,周瑜的大姨子大乔,也领着儿子孙绍,听着邢道荣这般言语。 见无人注意,却低声与孙邵道:“邵儿,那邢将军所言,你也当听得。” 孙邵一直被母亲教导过邢道荣昔日“名言”,今日见得真人,见其在江东的“包围”下,还如此侃侃而谈,心中竟是隐隐生出一些佩服之情。 听得母亲交待,只默默点头就是。 鲁肃见邢道荣反客为主,这才开始上前解围道:“邢道荣说的是,如今两家结善,咱们自然当讨汉贼。” 说着,才一把拉住庞统与邢道荣道:“吴侯欲见二位,早有等候,可随肃来?” 庞统、邢道荣对视一眼,自然答应。 行至一殿,鲁肃在前头推门引入,两人跟进,却瞧殿内竟是只有一人坐在上头。 却见其方颐大口,目有精光,碧眼紫髯,着王侯之服,不是那孙权还能是谁? 虽是各位其主,但人家到底是王侯,礼貌还是要有的。庞统与邢道荣顿时躬身拜道:“庞统、邢道荣,见过吴侯。” 孙权生于汉光和五年,黄巾起义的前两年,至今不过二十六岁,确实也年纪轻轻。 见得庞统与邢道荣,只先叫人与二人赐坐。 随后见鲁肃也坐与一旁,整个大殿之内,只有这四人,实在显得空落落了一些。 邢道荣也不知道这孙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只耐心等待就是。 半晌,待几人落座,孙权终于开了口。 ... “闻说...江陵一战,邢将军死了两个副将?” 孙权开口一言,直就说起了江陵战事,让邢道荣的确有些意外。 不知孙权打的什么主意,还是上前应道:“战死一将,已然厚葬,吾亲自守灵三日,奠其忠义。” 孙权点了点头道:“江陵一战,吾三万军马,未能破城,邢将军的确骁勇。” 怪! 太奇怪了! 这孙权,开口就夸赞自己骁勇,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实在不知道孙权到底要干什么,邢道荣在人家地盘上又不能居功自傲,还真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应对。 幸好鲁肃似乎早与孙权有过商量,知道孙权到底是有的什么打算。 却解围道:“哎...邢将军有所不知,合肥、江陵二败之后,江东不少人觉着咱们守城有余,却不可对外,故而吴候有此感叹。” 这倒是。 自孙伯符死后,似乎是因为父亲与兄长都枉死,孙权的确有一些“怂”。 不过邢道荣相信,孙权本身是不“怂”的,只是江东很多人和事,让他不得不“怂”。 这听鲁肃这般说,不由微微摇头。 却感叹道:“兵者,天时地利人和,若心中无必胜之心,必死之念,如何得胜?” “合肥之战,非吴侯之过,乃时运未济!” “那合肥之地,不仅是扬州之前沿防线,背后更有巨城寿春持续输血。淮河流域开发度甚高,河网纵横,道路桥梁较多,攻只有一路,驰援却有数条道路,若非怀有决战之心,如何破之?” “人心不齐,不可图矣!” 庞统听邢道荣竟然开始给孙权出主意了,也是吓了一跳。 如此做法,莫不是有通敌之嫌? 只是他却哪里知道邢道荣的心思。 东吴数十年,不可从扬州进中原,最后便图荆州。 邢道荣今日为东吴出一些主意,也是为皇叔出一些主意。 再说… 孙十万打合肥,打了就输,他可不担心。 至于孙权听得还是听不得,他也不在乎... 47、乔国老,你怎么又来了! “人心不齐,不可图矣!” 鲁肃听得邢道荣这一言,如何不知其说的是一点不错。 合肥一败,周瑜一死,人心更乱。 只如此说来,江东岂不是再无进图中原之机? 正盘算着如何再说合肥之事,却不料邢道荣那是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直接折道:“昔日刘馥任太守,施行仁政,在合肥之地,天时地利人和曹操全占齐了。” “再说合肥不是孤城,欲要断合肥的后路,实在难矣!” “有寿春在,合肥可得不断支援,军心可依,民心可用,如何破?” “唯有曹操后路生变,攻其要略,才可得胜。” “至于军马如何攻城…这自然需要专门操练。” 孙权听邢道荣说的那是毫无保留,可以说是尽心尽力的出谋划策,也是有些诧异了。 本来嘛,孙权找邢道荣和鲁肃来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正如其所言,合肥、江陵连败之后,江东很多人失去了进去之心。 作为对手,他就想听听别人到底怎么看江东军的。 没想到,这邢道荣没怎么说江东军中的问题,反而是说起了战略。 一时拿不准这邢道荣到底什么意思,便朝着鲁肃看了眼。 鲁肃倒是大概能猜到邢道荣的想法。 自江陵之战过后,孙刘两家表面和谐,内里却互相提防着。 若是自家只盯着合肥,对刘备来说肯定只好事。 不过… 邢道荣说的倒是也不错,鲁肃便暗暗朝着孙权点了点头。 孙权心里有数,却又叹道:“只如今公瑾早亡,倒不知何日再能攻曹。” 这话邢道荣也听明白了。 孙权短时间不会再动兵,不管是对曹还是对刘。 邢道荣和庞统此番前来,吊奠除外无非也就是要这么个信。 如今有孙权这话,那任务也算完成了,心里不由定了几分。 正经事情开门见山的说完,后面就是随意的寒暄了。 聊到邢道荣新婚,孙权也恭喜了一番,不过这种场合邢道荣实在有些坐不下去。 那真是只放着一杯茶的干聊,别说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了,就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也可见今日这谈话…有多机密了。 … 好不容易熬过了寒暄,邢道荣与庞统出了大殿。 两人一时倒也不知道去哪了。 庞统倒是还好,江东认识几个人,又是早就在荆州有些名气,去是有地方去的。 邢道荣就难了。 虽然前头一通慷慨陈词,把江东人都震慑着了,但总归是对自己敌视的多,你说能去哪? 邢道荣倒是想找周泰说说上回的义释之恩,但仔细考虑也不大合适。 自己和江东关系那么僵,去找周泰,不是给别人找麻烦么? 想了想,还是自去驿馆,老实点得了。 只是他想老实,有人不想让他老实… … “邢将军!邢将军你慢些啊!” 听着后面老头的呼唤,邢道荣真是一点都不想停下来的。 但眼看这老头亦步亦趋的跟着,甩也甩不掉,邢道荣只能有些无奈且不耐烦的回头。 “乔国老!你跟着我干什么啊!” 没错,跟着邢道荣的老头,正是那乔国老。 乔国老嘿嘿笑:“邢将军,我猜你也没个去处,不如就往吾府上做客可好?” 邢道荣对乔氏姐妹是有点兴趣的,但一想都有娃,心里就隔应了。 总不帮别人养娃吧。 这玩意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没法弄啊! 当即邢道荣也拒绝道:“乔国老,在下才是新婚,又是一路来此,实在有些乏了。” “就不去打扰,只回驿馆休息就是。” 说着,邢道荣也不管乔国老反应,便是闷头要走。 不料乔国老在后喊道:“邢将军!老朽知你有本事,这难得来此,你就救救老朽这乔家吧!” 求救的话一出,邢道荣总算也没有这么毅然决然的样子了。 只皱着眉道:“乔国老,虽说周都督亡故,但咱们也没到如此要救命的地步吧?” 乔国老一脸愁容:“老朽当真没说半点诓骗之语,请将军随我去府上,咱们慢慢说来。” 邢道荣一看乔国老,确实是憔悴了不少。 前些日子虽然也有老相,却还算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 今日看来,却是眼里都没光了,瞅着是又老了五岁的样子,白发都有了。 而见一个老人如此苦苦哀求,邢道荣终究还是心有不忍。 想着这老家伙也不能在他府里害自己,便终于松口道:“哎…这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真是刻在DNA里了,走吧…乔老您带路。” 乔国老一听邢道荣答应,顿时大喜。 至于他说的什么DNA什么的,虽然听不明白,但乔国老只以为是自己年岁太大,没听清楚,也不计较。 一路无话,走到熟悉的乔府门口,邢道荣也不禁有些感叹。 这人的气运啊,真是关系到方方面面。 上回来乔府,只感觉有点“朴素”,可这次来,甚至是有些“破败”之感了。 也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当真疏于打理,总之是有些荒凉的既视感。 幸好入了院子,这种荒凉的既视感顿时就驱散了些。 乔国老早上令人准备了酒水吃食物,候着邢道荣了。 不过… 邢道荣左右看了看,却没瞧见大乔,还是稍微有些失望。 虽然自知和这三国美人多半是没什么牵扯了,但来都来了,看两眼也不过分吧。 “将军,你找什么?” 邢道荣左顾右盼的动作是大了一些,被乔国老是逮了個正着。 被一语打断,邢道荣也不好再看,只道:“随意瞅瞅,乔公莫介意。” 乔国老好不容易把邢道荣给请来,哪里还有介意的道理,也不管邢道荣在寻什么,只引他在院子中坐下。 只是一坐下,这乔国老又是一声叹息,仿佛是真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了。 “哎…邢将军,老朽今日叫你来,实在也是有两桩事情,非得和你说个明白。” 邢道荣看乔国老满脸愁容,确实能看出来心里有事。 只是… 这什么事,非得和自己说个明白? 邢道荣心头纳闷,窃以为两人实在没什么交集,乔国老这么追着自己,显然事情不大正常。 48、三国,我真不要少妇啊! “闻说…今日在众人面前,将军把老朽那不成器的外孙,给好好说教了一通?” 邢道荣正暗自嘀咕乔国老到底有什么要救命的事,却听其又说起了今日一早来吊丧时候发生的事。 对于这事邢道荣没什么好解释的,也不大想解释。 幸好乔国老也不是要怪责的意思。 自顾自接着道:“将军莫怪,我那外孙,倒不是真以为将军是他杀父之仇,只是受人言语相激,这才有所冒犯。” 邢道荣本来以为是周循“童言无忌”,没想到是背后还有人盯着这么一个新丧父的孩童! 实感人心不古,邢道荣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乔国老看在眼里,顿知自己没看错人。 邢道荣虽是一介武夫,但言语之中,却如那刘备一般仁善。 不恃强而凌弱,不仗势而欺人,不以大而欺小。 便是面对幼童的“指责”,也只是言语说明大义,可见其品德之高。 当下又道:“至于说是何人...昔日我那贤婿身为都督,得罪人自然是有的,一时半会,也查不得明白。” 邢道荣大概能感觉到乔国老没有撒谎。 这事归根结底,还是世家之争。 江东世家众多,不说别的,只说吴郡一地,便是有顾、陆、朱、张四大家族。 诸多世家或联合、或争斗,组成了东汉末年的权贵阶级。 乔国老膝下无子,按理来说不会成为世家的目标,可他两个女儿嫁的实在太好了,叫人羡慕嫉妒,自然是平常事。 只如今成了个遗孀,自然会有人心有异动。 可对于邢道荣来说,荆州世家的事情他都不想管,何况江东世家! 虽然可怜这乔家,却也只摇头道:“我瞧公瑾之子素有其父风,只是眼下年岁尚幼,自不得道理。” “假以时日,也不消乔老担心了。” 邢道荣本是想宽慰两句乔国老,没想这老头一听这宽慰的话,脸色是更加担心了。 长吁短叹道:“将军大才,不过一面之缘,却瞧出了我那外孙脾气。” “若是公瑾还在便罢,如今公瑾、伯符皆亡,循儿、绍儿若是还如其父个性,老朽只怕他们吃亏。” 说到这邢道荣倒是想起来了。 周瑜那两个儿子,长子周循倒是开始还挺得孙权喜爱,甚至迎娶了孙权长女孙鲁班。 只是这家伙死的早啊! 好像不到三十岁就死了,后来孙鲁班改嫁给了卫将军全琮,称全公主。 至于次子周胤就更惨了,因罪被免官为民,迁徙庐陵郡,死时只是個庶民。 结局却是不大好。 只是江东的事情邢道荣也束手无策,只道:“此间种种,邢某也能理解一二,只是某乃皇叔大将,江东之事,某也插不上话,乔公若是真有所求,还是找错人了。” 话说开了,乔国老也不遮遮掩掩:“这便是老朽要说的第二件事。” “江东之中,实在无人敢管吾家中之事,老朽为自家女儿求个活路,只得依靠外人。” “邢将军,吾知你已有婚配,却也是个...也是个寡嫂。” “既然如此,为何不再...再求一妇?莫不是,瞧不上吾家小女?” 邢道荣不想乔国老如此大胆,竟是直接提了叫自己纳娶其家女。 想来...小乔新寡,其所言的,该是大乔。 “竟是如此走投无路?”邢道荣实在吃惊,忍不住脱口而出。 乔国老顿时要站起身来拜,邢道荣反应倒快,立刻扶住乔国老道:“乔公实不必如此,末将担不起。” 乔国老一把反手抓住邢道荣的手臂,那苍老的手臂,此刻却生得了好些力气,竟是让邢道荣一时也拿不出来。 “公瑾才亡不过数日,便有人激其幼子,若非将军那时有谈吐风生,换个人来,会是如何?” 乔国老的话,让邢道荣听着皱眉道:“顶多也就责难两句,还能如何?” 乔国老却又是一阵摇头。 “今日之事,早听得吴侯耳朵里,也就今日未生出什么事端,不若如何能这般容易过去。” 邢道荣想起前头在大殿里头“尬聊”的时候,孙权有意无意倒是还真说过两句,说周瑜之子性格刚烈,却有几分其父风采,叫邢道荣莫在意此事。 当时只当闲聊,这会儿想想,怕是还真如乔国老所言。 “今朝座上客,他年阶下囚。乔家并非龙门世家,如今倍受宠信,全因姻缘而已,早已招人妒恨。” “若不为小女再思量,日后只能残灯落叶,孤独余生。” “老朽实在是...没法子了!” “闻说将军今番再来江东,便是不论如何,也想请将军来说个明白。” 邢道荣觉得此事还是夸张了些。 大乔虽好,却实不能替别人养儿子啊! 只摇头不应。 乔国老见状手上力气更足了,又劝说道:“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不知将军到底有什么顾虑?” 不得不说,古人说话,有时候短短一语,却能直击人心。 邢道荣倒是被乔国老一语“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给说动了。 既然本也怕事,那讨取大乔,日后史书中所写,不是也是一桩风流雅士? 只是孙邵... 想了想,邢道荣也把话说开了。 却道:“上回来得贵府,匆匆一瞥,却见尊女风华绝代、仪态万方,一见之下,惊为天人。” “然...见其与幼子共在,料不得离开江东,乔公何必再白费功夫?” 这...这好像不算个事啊! 乔国老一时没有听明白邢道荣的意思,听他如此夸赞小女,还轻松了一些说道:“无非是换个地方,又有何难?” 邢道荣看这老头实属油盐不进,不好再多解释,免伤人心。 便要用自己新娶,这些年不好再纳为由,再做推脱。 正要说话,却忽然见院子边上一道房门打开,转头一看,不正是那大乔还能是谁? 邢道荣一见,不免又转头看向乔国老。 意思明显。 请得自己来做客,却还叫大乔藏在屋子里头偷听,这事情做得不大地道。 乔国老自然看着了邢道荣的眼神。 不过眼下心中有愧,他也不好吭声。 毕竟叫小女藏起来看看邢道荣的事情,的确是他自己出的主意,压根不好解释啊! 49、风雅骚客 “闻说,邢将军乃是大才之人,今日见得,却有些名不符实。” 大乔一见面,说话却有些不大客气。 得! 邢道荣一看乔国老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人家压根就没有这般心思,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高兴了。 只大气的笑了笑道:“若是与孙伯符相比,自是尚且不如。” 大乔听邢道荣说起孙策,虽说的是自比不上,却不知为何,又有几分来气。 冷声道:“夫君讨逆继世,廓定六郡,汝自不如。” 这话说的到底有些难听了。 不说邢道荣不如孙策的事情,就是当着邢道荣说起“夫君”二字,多少有些不尊重人了。 毕竟乔国老叫邢道荣来是什么意思早说开了,大乔此言,未免有些打自己爹爹的脸了。 邢道荣本来是不想和女人论个长短的,但乔家这事做的不地道,他也不客气了。 却道:“闻夫人之言,想必当世英雄需得开疆拓土。殊不知大丈夫者,或居于阡陌,或居于庙堂。胸中自蕴豪气,静待天时有变,建功立业,岂是燕雀之见?” “好!说得好啊!”话音一落,大乔还没怎么样呢,边上的乔国老倒是夸起来了。 一看乔国老这有些夸张的表演,邢道荣倒是也不好再多生气了。 不过也不想再多留,只朝着乔国老拱了拱手道:“乔老,今日打扰多了,邢某这就别过。” 乔国老知道今日不是在说这个的时候,眼看自己女儿情绪不对劲,也不盯着邢道荣了,亦拱手回应道:“好说...好说...” 邢道荣见乔国老不多留,便不再多说,自顾而去。 见大乔对其如此态度,虽知乔国老有心思叫自己接大乔,但看来是没戏了。 当是也不再放在心上。 只是他却不知,他前脚刚走,大乔身子就一软,几乎是要站不住。 乔国老见状大惊,速速叫人请来大夫。 可怜这老头,自己忧心忡忡,却还得支棱起来,照顾这家中的妇孺幼儿。 ... 邢道荣回到驿馆的时候,庞统也早是回来了。 只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有几个年轻人。 庞统一一介绍道:“子舆,你可算回来了,吾给你介绍几人...” 经过庞统的一阵介绍,邢道荣才知这几人分别是陆绩、顾劭、全琮。 里头最有名的应该就是陆绩了。 《二十四孝》中:“孝顺皆天性,人间六岁儿。袖中怀绿橘,遗母事堪奇。”说的便是他。 邢道荣没想到庞统在这江东关系好的人还真不少,也是一一见礼。 却有陆绩道:“邢将军,今日唐突来见,是咱们求着士元非带着咱们来的。” 边上顾劭、全琮见陆绩起头,也是跟着附和道:“来此便是想与将军吃酒相交,不谈正事,只聊风雅。” 邢道荣听着怪怪的。 风雅这种事情,和自己这形象明显不大符合啊! 你看看陆绩这些人,一个個都是风雅骚客,自己看着就是一个武将的形象,来找自己聊什么“风雅”啊! 正想拒绝,庞统解释道:“我与几位说了一些将军的事迹,这就非逼得吾来,要请将军吃上一顿酒。” “我做东,请将军往差心雅阁去一遭。”陆绩家里显然条件不错,毕竟是大家族出来的,有钱啊! 这年头,所谓风雅骚客,能干的事情无非也就这么一些。 文人雅集,品茗静神;陶冶情操,焚香冥想;酌酒插花,品味文化;挂画抚琴,修身养性。 对邢道荣来说,什么品茗静神,焚香冥想,酌酒插花,挂画抚琴他是一点不会,他也就稍微有那么一点文化,偶尔能“搞”一两首诗词罢了。 只是前头也说过,东汉末年,诗词歌赋,主要是赋多一些,诗词不是很吃香。 邢道荣就算是想这个文抄公,效果也不是很大,没多大必要。 不过看眼前这个场面,自己不去也不行了,邢道荣便只能点头答应。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了那什么“心雅阁”。 别说,虽然东汉末年众生皆苦,但江东这头毕竟受战乱少,总体环境,甚至比荆州还要好一些。 这“心雅阁”坐落在一片湖中。 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着,亭子由优雅的红木建造而成,屋顶是瓦片砌成的。 邢道荣心里猜测这亭子应该是先造了脸桥梁才好一路建过去的。 亭子的四周种满了花草,花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 从亭子里望出去,湖水波光粼粼,倒映出蓝天白云和遥远山脉的美景,景色如诗如画。 邢道荣五人坐着一艘小舟过去,走进去早有人都一一安排好了,只消各自落座就是。 人前各自一个香炉,一盏茶。 各自还有一个小厮在边上伺候。 奢侈啊! 挥霍啊! 就看看这些人的作风,难怪江东兵是不大行了。 邢道荣心里腹诽一句,有些不地道的给陆绩们扣了一个高帽子。 陆绩几人自然不知道邢道荣心中所想,要不然怕是直接要把他给丢下去了。 … 品茶自然是品不醉的,陆绩庞统等人吟诗作对,还真不谈半点正事。 这些世家子弟也不是日日都盘算着家族事,闲暇时候,那也是真的闲。 邢道荣不是不愿意加入,他是真插不上什么话。 “我看…咱们也别光说闲话,不如先对对诗词?”眼看时日不早,全综的提议,让邢道荣微微有些担心。 真要靠着自己那点浅薄的诗词功底,不是纯纯被虐吗? 至于文抄公,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得切题、切意,不然胡编乱造随便来一首,人家只会觉得你是神经病。 幸好…陆绩的点题不太冷门,让邢道荣不至于真丢了人。 却听其道:“不如就以长江为题如何?” 众人久在江南,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便有顾劭起身先道:“便有我先来可好?” 说罢,也不管别人怎么说,便吟道:“长江悲已滞,万里念将归。吾欲行舟去,只恐浪滔滔。” 这诗词听着还算凑合,但一来简单了些,二来平淡了些,便顶多算个合格就是。 50、仇人相见 诗词作罢,别人还在细细品读,庞统却直接开始评论道:“孝则之言,便如其个性,如是驽牛,但却能负重而道远。” 几人听得微微点头,看来是对庞统的评价,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邢道荣看在眼里,心道庞统的名气还是更大一些。 至少这会儿他像是众人之间的那个评委。 随后陆绩与全琮也做了诗句,庞统自然也依次评价。 却也不说好坏高低,只说陆绩如驽马,贤良可依之行万里路;说全琮敬慕美名,辞藻华丽,却缺了些深刻意境。 顾邵、陆绩、全琮还都觉得庞统说的很对,觉得对他们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尤其是全琮,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些话父亲倒是也说过,只是吾一时难改。” 看着几人对庞统如此尊从,这让邢道荣对庞统的地位又有了个更新的认识。 想想也是,“卧龙凤雏”齐名,甭管庞统才华到底怎么样,人名声放在那,自然是最受尊重了。 眼见三人念完诗词,有意无意把目光对象自己,邢道荣还是尝试拒绝了一下。 却道:“诸君皆有锦绣之气,邢某一个武将,比不上…比不上。” 只是别人或许不了解邢道荣,庞统还能不了解吗? 一把上前拉起邢道荣道:“子與,咱们莫藏拙,若是有所得,便说就是,可别怕打击了咱们。” 这庞统,眼瞅着是不打算放过自己。 邢道荣一看躲不过,便打算直接上点强度了。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顶好的! 邢道荣看着众人道:“既然如此,那邢某就献丑了。” 说罢,随着庞统的手起身,缓步来到亭边,看着平静的湖面,忽然抬起双手,高呼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临江仙》! 明代三才子之首,东阁大学士杨廷和之子杨慎所做之词,后世作为电视剧《三国演义》的片头曲,被广为流传。 你让邢道荣来一首《岳阳楼记》兴许他不能背诵的丁点不差,但要说《临江仙》,他可是从小唱到大的,哪里能错一点? 一词作罢,直把在场众人听得是惊为天人。 《临江仙》一词中,是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 从全词看,基调慷慨悲壮,意味无穷,令人读来荡气回肠,不由得在心头凭添万千感慨。 感受苍凉悲壮的同时,又营造出一种淡泊宁静的气氛,折射出高远的意境和深邃的人生哲理。 加上邢道荣对着湖面的高大背影,在视觉上,也形成了一道冲击力十足的画面。 半晌,庞统最先反应过来,是连连赞叹道:“子舆之才,某不及也!” 庞统名声在外,想让他低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此说了,也是真心佩服。 陆绩等人也是纷纷附和,心头佩服不已。 ... 却说邢道荣等人在亭子里大抒胸怀的时候,那嗓门也真的是大的很。 湖边正有几人,也听得了这诗词。 其中一个不是别人,正是甘宁。 边上之人乃是其好友,吕蒙。 这两人本也是要去找個地方小聚一番,却不料走得半路,就听得湖中传来的高呼。 吕蒙闻言惊叹道:“好词!好词!” 说着,便抓来身边的小厮问道:“这湖中的乃是何人?” 小厮赶紧应道:“回别驾,湖中的乃是陆曹掾与其好友,对了荆州的庞士元与邢子舆,也在其中。” 眼下吕蒙年方二十有余,任别部司马。 大将军属官有军司马,秩比千石。其中别领营属者称为别部司马,共所率兵士数目各随时宜,不固定。 总之,就是一个领兵的官职。 一听荆州人也在,吕蒙本是想去看看的心思顿时熄灭了。 他可知道,甘宁在江陵城里是被活捉住的,而江陵守城大将,正是此番前来的邢道荣。 这两人不说血海深仇,那仇肯定是有的,能不见,自然不见的好。 顿时就挥了挥手,叫那小厮离开。 可邢道荣那声音,甘宁可能忘? 那小厮不提邢道荣的名字还好,一提之下,甘宁还不知道说这词的正是邢道荣? 甘宁虽然是水贼出身,但也是“锦帆贼”! 说白了,也是有钱人家出来的,不然哪能当个“锦帆”啊! 虽然不如文人那般擅长诗词歌赋,但鉴赏水平还是有的。 这一首《临江仙》,他自然听得出其中意境。 再听是邢道荣所做,眉头不由一皱,旋即就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却唤人道:“走,我也瞧瞧去!” 甘宁个性吕蒙可知道。 那脾气可是一点不好! 两人之间之所以说是好友,也是不打不相识。 早前就是甘宁性格暴烈,弑打弑杀,这才起了矛盾。随后互相了解之下,才成好友。 眼下甘宁这一去,不出事倒是有鬼了! 更被提里头还有陆绩等人,要是有了意外,更是麻烦。 说白了,吕蒙和甘宁与陆绩等人,原本就不是太熟悉,甚至真要说“标签”,两边贴的也不一样。 吕蒙与甘宁,属于淮泗武将集团,是当年跟随孙策进入江东的江北势力。 如彭城张昭、张休父子,琅琊诸葛瑾、诸葛恪父子,庐江周瑜、临淮鲁肃,都属于淮泗武将集团。吕蒙与甘宁虽然不是那地方来的,但政治立场偏向,都属于淮泗武将集团。 听上去又是周瑜,又是鲁肃,还有张昭、诸葛瑾,挺猛的不是? 但另外一边可是江东豪族,人家土生土长的,名声在外,更有陆家、张家、朱家带头,真说起来哪个也不怕你分毫。 两方此时还算泾渭分明,实在不宜起争端。 尤其是甘宁这么个冲动个性,就更不适合了。 当即连忙道:“哎,既然是陆曹掾请好友,咱们就别掺和在其中了。” 说着,就拉着甘宁要走。 只是甘宁那耿直脾气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何况说是区区一个吕蒙了。 非是要登船而去,那是谁都拦不住。 吕蒙生怕出事,也只得跟着而去。 不一会儿,便是到了那湖中亭。 甘宁一眼就看到了邢道荣,双眼一眯,也不知想着什么。 51、威名、盛名 邢道荣看到甘宁第一眼的时候自然是感觉他是来找麻烦的。 下意识的想抽剑,却发现对方没带兵刃,这才忍住没有动手。 那头陆绩等人看到吕蒙与甘宁,也微微皱眉,瞅着明显也不待见这两个。 不过在邢道荣和庞统面前,总不至于把江东豪族和淮泗集团的矛盾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出来,便见陆绩还是上前招呼道:“甘将军,怎么突然来此,也不招呼一声,叫吾也没个准备。” 陆绩说话还是有水平的。 一句话就对邢道荣表明了这甘宁可不是自己招呼来的,瞬间就撇清了关系。 甘宁的个性肯定不会有半点遮掩。 当即就朗声道:“吾知邢道荣在此,特地前来。” 邢道荣当然知道甘宁是来找自己来的。 此刻听其如此说起,便也走到众人跟前,直对着甘宁呼道:“甘兴霸,可是要和我比一比?” 这要是放在以前的邢道荣,肯定得高兴一番。 说不定这甘宁一找麻烦,自己就能出现意外了。 可眼下他受了陈应拼死相救之恩,是万万不能死在甘宁手上,所以这一呼并非找死,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甘宁见邢道荣有相斗之意,自也不怂,尤其是看邢道荣敌意明显,也是冷笑道:“上回相见,若不是你使阴招,如何能败我?” 甭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听甘宁还敢上次说起上回事,邢道荣更是气势不输。 只大笑道:“手下败将,某心善放你一回,你倒是还敢聒噪。” 甘宁闻言大怒,便是就要动手。 只是对方赤手空拳,光比拳头,邢道荣也不能怕了。 正要替着自家好兄弟陈应再报仇,请邢道荣来做客的陆绩哪里能坐视两个人当真打起来。 急忙上前怒斥道:“甘宁!这是皇叔使者,汝如何敢伤他!” 其余顾邵、全琮也是上前怒目而视,虽然这三个人加起来也打不过甘宁,但地位放在那,甘宁要是真敢动手,只怕他自己也得完犊子。 其也深知此理,一时也不敢上前了。 邢道荣见状,也不靠着人逞口舌之快,只道:“甘兴霸,你若不服,咱们今日就比比力气如何?” “怎么個比法,你说,某自什么都能比!”甘宁显然也不甘心,邢道荣还没说怎么比,他都接下了。 站在甘宁的角度来说,江陵这一战,的确是挺憋屈的。 本来都快要打开了城池了,没想到被邢道荣一个阴招击败,成了俘虏。 这叫旁人看来,谁管你到底是怎么败的,反正你是败了,成为了俘虏。 更有甚至,说要不是甘宁被大败,周瑜能顺利进城,兴许也不会这么早死。 这种说法其实是没什么依据的。 还是那句话,周瑜是病死的,属于命数到头了,就算能进入江陵,该不行也不行了。 可甘宁如此高傲,自然受不住这些议论,这也是今日听得邢道荣,自知见面也不讨喜,却也执拗要见的缘由了。 邢道荣心里暗笑。 要说兵刃相交,邢道荣的确现在还搞不过甘宁,但纯粹比力气,那可不一定了,更别说是“有技巧”的比力气。 见甘宁答应,邢道荣当即道:“你可知...扳手腕?” ... 扳手腕这个事情,虽然规则很容易理解,但真正比起来,除了力气大,技巧性还是很强的。 邢道荣在姿势、运用力量、发力技巧上,甘宁都远不如邢道荣。 于是乎不管来多少次,失败的自然都是甘宁了。 甘宁是真不服! 他觉得这比试确实挺公平的,就是光比力气。 但每一次,不管自己做了多少准备,那是次次输啊! 乃至于到最后邢道荣都有些不耐烦了。 “甘宁!这都已经第七把了,你这磨磨唧唧的不愿认输,可就有些丢人了。” 邢道荣讥讽的话,让甘宁又恼了几分,但技不如人,正是有理也无处说。 陆绩本来作为江东阵营的,那屁股总归是坐在江东的立场上,但本来和甘宁不是一个集团的,邢道荣又是自己请来的,总归是偏向他。 便也接口与甘宁道:“子舆威名远扬,你服他也好,不服他也罢,今日诸位看在眼里,你已败了。” 吕蒙也怕甘宁这会儿发飙,酿成大错,连忙在其身边附耳道:“今日人已早有准备,兴霸你怎么都敌不过他,还是下回再做计较。” 甘宁知道今日自己是吃了闷亏,来的过于冲动,眼下也只能先走就是。 而见得吕蒙甘宁离去,陆绩等人也是少松一口气,却免不得又夸得邢道荣文武双全。 这种夸赞之语,邢道荣自然觉得是客气之言而已,只是他却低估了这些文人添油加醋的能耐。 在这湖中亭,心雅阁的事情,很快随着这些文人的嘴巴里,传遍了整个江东了。 ... 文能写出《临江仙》,武能压倒甘兴霸,邢道荣的名气一下在江东水涨船高,老幼皆知。 而这种“盛名之下无虚士”的感觉,很快就也传到了乔家大院里头。 “莹儿,伱看爹爹说的可是对的?” “那邢道荣是有大才,有真本事的!” “偏偏你倒是觉得人家只是一个武将,还看不上...” 院子里,乔国老对着大乔,是长吁短叹,觉得是错了一桩良缘。 前些日子邢道荣来府上,不仅没能说定姻缘,还起了一些矛盾。今日邢道荣名声大噪,想偷摸再叫他入府,怕是难了! 乔国老表情那是老难受了,相比之下,身边的大乔就平淡多了。 只道:“爹爹,我不知邢将军本事?只是我此生所求,无非是好好教导绍儿,其他已然别无所求。” 乔国老听着无奈摇头道:“你又何必如此,爹老了,什么都无所谓,只看你日后以影为伴,实实心中不忍。” 大乔却没什么话,只是看着手里不知从哪里摘抄来的《临江仙》,默默无言。 乔国老真觉着邢道荣挺合适的,只是眼看大女儿实在不愿意,也只得憋闷在心。 这种憋闷久结在心,老人家又哪里扛得住? 只是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祭奠完了周瑜,浪也浪了几日,邢道荣与庞统也该回去了。 不过回去路上,邢道荣算是搞清楚庞统和习祯有什么关系了。 … PS:早上加一章,五分钟后发 52、荆州豪族的需要 “自从上次习县令见过将军之后,每每见得族人都要念叨几句,直让我那胞弟,也一直在我耳边嘀咕。” 庞统的话一时的确会让人有些听不懂。 不过了解了前因后果的邢道荣,却明白他什么意思。 原来这庞统有个胞弟,名叫庞林。 《三国志》中对庞林的记载很少,《三国演义》里头更是只字未提,只记在《庞统传》有过几笔描述。 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庞林的妻子,就是习祯的妹妹。 庞、习两家,早早联姻了! 难怪这庞统对习祯出面的事情这么上心,就是自己大婚那日,也特地点了一句。 不过… 虽然知道庞、习两家的关系,但究竟为何老与自己勾勾搭搭的,邢道荣倒是还没弄清楚。 只是庞统既然开了头,想必是会说明白了,倒是不用刻意心急了解。 果然,这头邢道荣敷衍应了一句,那庞统便又道:“闻说,将军曾与主公说过,若是日后进取西川,欲是每战为先锋?” 这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邢道荣塑造了自己很久的“急先锋”形象,在刘备集团里面已经广为流传了。 此刻对着庞统也是大笑道:“匡扶汉室,自当舍生忘死,没有这等气势,何谈光复社稷?” “主公若是觉着邢某还算能打,某自然当仁不让,战必为先。” 虽然刘备阵营中,的确是有很多有信仰的人。 “匡扶汉室”这四个字,也确实只有刘备集团的人有资格喊喊。 不过…虽然有信仰,但庞统总觉得,咱们邢道荣将军没有那么单纯。 只是这种感觉没什么根据,更不好随意质疑。 “将军能文能武,着实叫人羡慕,不像咱们,治理一方,领兵统帅,或许还算有些能耐,但要说冲锋陷阵,实在差远了。” 邢道荣并不傻。 明知庞统话里有话,稍许一品,这话里的意思就品出来了。 荆州世家里,人才是不少,但能打的却一个都没有。 这些世家联合起来,很容易发现自己缺了一个角,一个军中能立住的角。 而邢道荣这個土生土长的荆州人,又是身后没什么根基,如今展现出可能追上关羽、张飞的潜力,自然会被荆州豪族们给盯上。 说起来,荆州也不是没有能能打的将军。 不过就说黄忠与魏延,一个太老,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一个太嫩,眼下毫无名气,自然也如入不得眼。 真要认真盘算起来,荆州人里,邢道荣的确是最适合“勾结”的。 只是邢道荣本来是个随性之人,如今羁绊已深,本不是其所愿,再和荆州世家搅和在一起,届时不是更难受? 便笑道:“这冲锋陷阵,实不能说什么特别的本事,士元谬赞了。” 庞统听邢道荣话语里虽然客气,却不是非常热切,便知邢道荣没有太过亲近的想法。 只是他倒是也不心急。 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邢道荣既然是荆州本乡人,那荆州世家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日后一旦当真入川,他自己就会选荆州世家了。 眼下便先把橄榄枝递出来就是了。 如此想来,庞统便也不与邢道荣再说这事,只是转了个话题。 就是这话题明显属于有些八卦,庞统脸上顿时起了一个有些暧昧的笑容。 却笑着道:“子舆,吾听闻,这几日乔国老,似乎曾经几番宴请你?” “果然如今子舆盛名远扬,该是艳福不浅了。” 庞统这话明显是调侃较多,邢道荣自然也听得出来。 “只去那府上一回,说的是那日周瑜之子,在众人面前冒犯与我一事。” “乔国老既然当其外翁,自然想着给我赔罪了。” 在邢道荣心里,才完婚的他和别人勾勾搭搭的到底不大地道,是以还是给自己遮掩了一句。 谁知庞统直接就哈哈大笑,毫不留情的拆穿自己道:“乔国老莫不是为他姑娘打算,如何能请将军入府,忍人闲话?” 说着,看邢道荣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庞统顿时也觉着几分有趣。 心道这邢道荣行军打仗厉害的紧,反而儿女情长时时扭扭捏捏。 这么一想,忽然又是心头一动。 却道:“邢将军,你若是当真是对乔家女有兴趣,却又有什么顾忌...庞某不才,倒是可以给你出些…好主意。” … 江陵城里,刘备是人没等回来,消息却先回来了。 刘备此刻与诸葛亮、关羽相对而坐,说着邢道荣在江东的盛名。 此刻诸葛亮拿着邢道荣的《临江仙》,满脸的笑容,根本收不住。 “瞧瞧!瞧瞧子舆的本事!” “这首诗词,有仲宣之风,堪比当世大家之作。江东之人,无不钦佩,倒是给咱们长脸了。” 听着诸葛亮的夸赞,刘备脸色的表情也颇为兴奋。 大笑道:“子舆非常人,时常出人所料,只是没想到在诗词歌赋上,也有如此造诣。” 诸葛亮又提醒道:“甚至还在比斗时胜了那甘宁,文武全才,末不如此。” 关羽这时候也跟着一起夸道:“邢将军确实不错,上回江陵守城,听闻他没有半点退缩之意,只有死战之心。此等豪情,却也难得。” 听关羽都肯定邢道荣了,诸葛亮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却道:“其实最为难得的,还是其洒脱个性。泼墨山水,恣意挥洒,古风之间,心境飘然。” “似乎当真一心为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其他别无所求。” “得如此大将,实乃主公大幸。” 刘备眼下漂泊半生,总算有了荆州这个根基,虽然曹操的势力还很大,江东也一直与自己反反复复,但总归是比起当年的形势好多了。 最近心情大好,听得诸葛亮的话也是回身拜道:“莫不是军师用计,吾何有此幸?” 几人之间正是一阵欢乐,却忽听外有人报,说是益州来人。 刘备连忙起身请人入内。 却见来人生得额钁头尖,鼻僵齿露,身短不满五尺,面容实在不大好看。 只是虽说长的不好,刘备这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顿时纷纷起身。 便来人呼道:“益州张松,见过刘皇叔...” 53、天赐良机 邢道荣穿越来的时候是建安十三年的年末。 如今随着在荆南抵抗刘备,又是跟着刘备取亲,再江陵抵抗周瑜,最后再去江东走一遭祭奠周瑜之后,如今已过一年有余。 这一年里,邢道荣是挺忙碌的一点也没闲着,在中原的曹操更是如此。 赤壁之战之后,曹操发现刘孙联盟在自己面前那是牢不可破,两家一同抵抗,自己也难以一口气吃下,便进行了战略转移。 目光从江南,放到了关中。 建安十五年年初,曹操派遣钟繇、夏侯渊率领军队出河东,试图经过马超等凉州军阀的领地进攻汉中张鲁。 以马超、韩遂为首的关西军阀都怀疑曹操要攻打吞并凉州。 马超认为这是曹操的假道灭虢之计,于是联合关中诸将张横、梁兴、安定的杨秋、河东人侯选、程银、李堪及马玩、成宜等十部共十万人马起兵反曹。 曹操见敌军势大,只能令前军不要轻举妄动,自己领兵杀过去。 邢道荣知道,这场仗曹操打的非常辛苦,甚至被马超杀出了一个割须弃袍。 不过眼下曹操毕竟还没有杀败马超,和益州的刘璋也没什么关系,这次张松来,是为了汉中的张鲁来的。 这件事听起来挺奇怪的。 刘璋这么大一个益州,还怕汉中的张鲁么? 再说了,张鲁本来就是刘璋老爹刘焉放在汉中,把自己那益州变成国中之国的。 某种意义上说,是自己人才对。 可怪就得怪刘璋太没用了! 刘焉死得快有十五年了,十五年来,刘璋屁事没干,唯一干的能在史书上写的,就是因为张鲁骄纵,不听号令,于是他就杀了张鲁母弟,至于双方成为仇敌。 随后刘璋派大将庞羲攻击张鲁,战败。 至此之后,汉中张鲁就脱离了益州,更像是一股单独的势力了。 如今曹操要进汉中,虽然眼下被西凉军阀挡住了,但刘璋还是慌的紧。 眼下叫张松来荆州,便是请刘备入川,一同对抗曹操。 … 入川是不可能不入的,但真正要打起来,应该还没那么快。 邢道荣记得,刘备一开始入川,的确是何刘璋联合抗曹的。 只是后来曹操打完了马超却没进蜀,整的刘备和刘璋之间互相尴尬了起来。 正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最后也不知怎么搞的,彻底撕破脸皮,刘备正式攻进西川。 不过在邢道荣看来,从建安十三年赤壁之战之后,到建安十九年正式入主成都,这时间用的实在太长了。 如果能快一点,甚至可以趁着汉中张鲁被曹操收服之前,就拿下汉中! 至于其后如何面对三国之势,到时候再说么... 是以听闻张松来此,邢道荣便又是积极了。 而与他有相同想法的,正也是此心与他一同去江东祭奠的庞统了。 于是两人归来之后那是家都来不及回,直接就去找了刘备去了。 … 却说刘备听得庞统与邢道荣回来,自然高兴,正想问问两人江东情况如何,可是再不对自己荆州有想法,没想到这两人却比自己还心急。 听得益州来人,便赶忙问起自己情况。 刘备看两人急切,却也知是一心为公,便好声道:“益州刘璋,闻曹操欲进汉中,求吾等入川为援,共抵曹操。” 庞统闻言心里暗笑那刘璋糊涂,面色却急道:“主公,此乃上天给咱们的机会啊!” “此番入川,可趁机发难,一路直取成都,则大事可成!” 刘备显然想都没想过直接就搞偷袭,脸色大惊道:“刘璋本来求援,吾如何能取益州,此事万万不可。” 庞统急:“益州天府之国,非治乱之主,不可居也,今刘季玉不能用贤,此业不久必属他人。” “今日自付与将军,不可错失。岂不闻逐兔先得之语乎?” 刘备不吭声,只是摇头不应。 庞统怒其不争道:“事当决而不决者,愚人也。主公高明,何多疑耶?” 说完,还拼命给邢道荣使眼色。 邢道荣看到刘备这张脸的时候,前头那满腔的“冲动”,就立刻冷静了下来。 劝刘备现在主动攻益州,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是别白白浪费口舌了。 所以看到庞统对来的眼神,邢道荣非常好心的摇了摇头,表示今日事不可为。 庞统表示很不理解。 明明来时候邢道荣也是这么想的,怎么一到这主意就变了。 看他不开口,庞统直接追问道:“邢将军,来时你也这般说的,却也劝劝主公啊。” 邢道荣无奈,只得也跟着劝道:“荆州东有孙权,北有曹操,难以得志。益州户口百万,土广财富,可资大业。” “今日刘璋既请吾等而去,则可趁机取而代之。” 邢道荣这话站在大战略的角度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从人性的角度来说,还是不能说服刘备的。 果然,就见刘玄德叹而曰:“今与吾水火相敌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宽;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相反,事乃可成。若以小利而失信义于天下,吾不忍也。” 庞统眼看这刘备绕不过心里这关,实实有些失望。 最后坚持了一句道:“主公之言,虽合天理,奈离乱之时,用兵争强,固非一道;若拘执常理,寸步不可行矣,宜从权变。且兼弱攻昧、逆取顺守,汤、武之道也。若事定之后,报之以义,封为大国,何负于信?今日不取,终被他人取耳。主公幸熟思焉。” 如此接二连三的劝说,到底也是有些用的。 刘备一时终于也不一直坚持,却道:“尚容商议,不可操之过急。” 邢道荣见说的也够多了,再说下去,显得啰嗦。 便先拉住庞统,再与刘备道:“主公且三思,此事的确需要从长计议,若不是里应外合,分化益州各中势力,怕是也不容易拿下益州。” 说着,看着庞统那有些“便秘”的表情,却低声道:“适可而止,主公自有计较。” 庞统闻言微微一愣,表情总算也好多了。 只是心头总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不可错过,眉头还是有些不大舒展。 邢道荣见状道:“走走走,随我回家喝酒,咱们先歇了再说。” 54、邢将军结党营私啦! 将军府已经和邢道荣走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了。 樊玉凤操持家里的本事还是有的,把府里弄的是井井有条。 朱漆大门上方悬着“将军府”的匾额。 不过按照邢道荣只是偏将军的职位来说,这将军府三个大字,稍微显得是夸张了一些。 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幸好边上没有什么军士站着,不然就实在是太高调了。 庞统走到邢道荣府前,心情也好了些,看着这气派的大门也是笑道:“子與,你这将军府,都快赶上大将军了。” 这话里当然多是调侃意味,不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邢道荣心道这门头还得改改。 不能太高调。 门口,樊玉凤早是候着了。 见得自家相公在门口“感叹”,赶紧上来道:“夫君,这多亏了习县令帮忙,这两个石狮子,便是他弄来的。” 原来是习祯… 邢道荣听着看了眼庞统,庞统笑了笑道:“文祥也是帮忙,将军不必在意。” 邢道荣心想这习祯确实也算卖力了,不管到底是为什么,毕竟也帮了不少忙。 便道:“这几日他不在荆南治理地方,都在江陵不成?” 庞统道:“该是正在江陵,听说主公有些新安排。” 是什么新安排邢道荣不是特别感兴趣,只既然习祯在城里,也没有忽视掉人的道理。 便道:“不如请人叫习县令同来。” 庞统自然答应,连忙去请习祯去了。 ... 趁着请习祯的功夫,邢道荣又参观了一下府里。 跟着樊玉凤径直走进去,约莫两百来步的距离,便见一幢低矮宽阔的建筑,上书“演武堂”。 此刻大门紧闭,前有一块不大的场地,周边摆了各类兵器与一些石锁石墩。 这让邢道荣在府中也能练武,倒是非常符合将军府的气质。 说到练武,这也是邢道荣最近的正事。 本来嘛,邢道荣对自己武力值那是没有任何要求。 反正都是要主动牺牲的,能不能打也无所谓了。 只是如今心态既然已经从“主动牺牲”变成了“浪到哪里算哪里”,那这练武的事情就提上日程了。 不过要说刘备阵营自己能向谁请教,当然首选关羽张飞二人,至于他们肯不肯…总归试试再说。 绕过演武堂,景致却一下变了,后面是一处池塘,将大将军府分成了两个分明的区域,眼见着绿树之后隐现的园林庭院,便是后府,一座木制拱桥垮于池塘之上,成为通往后院的唯一通路。 阳光之下,池塘的水面反射着碎金般的光芒,紫色的睡莲正在水中绽放,在绿树倒影的映衬下,更显得细致柔和,清爽别致。 闭目聆听,有流水之声缓缓入耳,想必池中是从江陵城中引来的活水,更令人心旷神怡。 走在其中,心情很容易恢复到一汪澄明清澈的平静之中,池塘四周碧树环绕,夏花缤纷,蛙鸣蝉叫热闹而滑稽,让人忘记了此时身处东汉末年的乱世之中。 不得不说,大家族就是大家族。 要让邢道荣自己弄这府邸,绝对是弄不出这样来的。 眼下邢道荣与庞统就在这园林庭院中摆开了酒水,至于樊玉凤,如今作为庭院中唯一的女主人,也不方便在旁招待。 只指挥着仆人们小心伺候着就是了。 不一会,习祯匆匆敢来。 听着邢道荣有请,那家伙跑来的叫是一个快。 前脚这头酒席摆上,后脚人就到了。 邢道荣见得习祯,自然上前好生感谢了一番。 “习县令,上回本将大婚,你就出力不少。此番家中修葺,你又出了大力气,这叫邢某实在有些挂不住脸了。” “先敬你一杯,聊表感激之意。” 见邢道荣举杯,习祯连忙也举杯呼应道:“将军实在客气,这不过是某举手之劳。” 说着,习祯又夸起了邢道荣在江东的表现。 “将军此去江东,真可说是名声大噪,我在江陵,都听得了将军事迹。” 邢道荣无奈道:“倒不是某要出风头,这还不是士元,非逼着叫某做什么诗词。” “某一個将军,哪会这些,只得硬着头皮来了。” 庞统虽然不知道“凡尔赛”这个词,但听邢道荣自谦的有些过分,也忍不住辩解道:“子與未免过分了,这等大作,好说什么硬着头皮来的,那叫咱们怎么说好?” 习祯听得两人互相说着玩笑话,顿时感觉今日气氛轻松多了,也趁着机会打趣道:“士元,你这肚子里墨水不如子與,自然无话可说。” 庞统听得一愣,旋即指着习祯大笑道:“好你个习文祥,还帮起别人怼我来了!” 习祯连道不敢。 如此胡乱打闹,气氛顿时火热了起来。 酒过三巡,邢道荣想起习祯来这江陵的事了。 便问道:“习县令,这番来江陵,听说换了个差事?” 习祯点头道:“主公调我为从事中郎,日后就多在江陵做事了。” 从事中郎乃是郎官的一种,即省中之郎,原来为帝王近侍官。 战国始设,汉代沿置,秩为比六百石,属光禄勋。 总而言之,从地方官变成了刘备身边的近臣了。 至于为何会忽然调动官职,若不是庞统出了力,那便是刘备别有用人打算了。 却见庞统听得摸了摸下巴道:“如今主公早晚向入川,此番调动,该是为此准备。” “便说黄汉升老将军,也调回零陵来了。” 说着似乎又想起一事道:“闻说黄老将军一直打探神医华佗的消息,咱们听闻此事也费了些心思,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咱们找着了。” 邢道荣当初给黄忠提了嘴华佗,是觉得自己反正很快要转世投胎,顺便提点一句。 没想到自己混着混着,别说转世投胎了,那是在东汉末年里越混越好。 再说庞统、习祯找到了华佗,若是当真能给黄叙看好了他身上暗疾,黄忠还不得感激涕零? 加上这提议本就是自己最开始提出的,几人之间的关系经此定然更加紧密。 邢道荣有种感觉… 自己和这荆州团体,抱得是越来越紧了! 55、福大命大,鲍校尉 华佗来了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得给一直没有彻底恢复的鲍隆给看看情况。 黄忠也知道事有急缓,便叫华佗先看看鲍隆再说。 只是对于邢道荣嘴里能“开颅治病”的神医,黄忠也是好奇的紧,便也跟着一齐来看。 至于庞统、习祯,这两人也紧跟着邢道荣,是以当天咱们鲍校尉的屋子里头,挤得那是满满当当。 … 华佗本人和邢道荣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想象之中,华佗这样的神医,应该是有些老神仙的风骨模样, 没想到真见面,也就是个普通人嘛! 此刻见他手上搭着脉,邢道荣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小紧张。 要是华佗都拿鲍隆的状况束手无策,那鲍校尉就彻底废了。 至于庞统等人,虽然和鲍隆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总也是希望能好起来的。 如此在众人期盼之中,华佗总算开口了。 “脑后有瘀而身热,所谓外实忌表、内实忌下。” “需湿火上冲,犹地气之郁,正待四散也。” 虽然开口,但华佗的话邢道荣实在听不大懂。 什么“湿火上冲,犹地气之郁”,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 不过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听得出华佗似乎有应对之法。 当下邢道荣忙讨教道:“华神医,可有救法?” 华佗听邢道荣一口一个神医,脸上多少有些不大好意思。 却道:“回将军,神医之称老朽可担不起…不过这位校尉…老朽确实能治。” 好! 太好了! 听闻鲍隆有的救,邢道荣心头大喜。 鲍隆这家伙,真是福大命大。 相比之下陈应就惨了些。 心头稍微感叹了两句,邢道荣也是对着华佗拜道:“那便全托付给神医了,不管成与不成,本将都会好好谢谢神医。” 华佗摆手道:“救死扶伤,乃老朽本分,将军不必客气。” 边上黄忠看的也有些激动。 鲍隆伤的这些日子里,也不是没找过好的大夫。 甚至荆州能找到的,名气大些的大夫,几乎也都找了个遍,却各个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如今华佗一来就说有法子,果真是神医啊! 顿时觉得自己儿子身上的暗疾也不成问题,赶忙上前道:“神医,在下黄忠,也有一事相求…” … 华佗来都来的,当然能管的都会管一管。 不过黄忠家里的事情,邢道荣也不多管,只由他们自己安排就是。 他的目光,还是注意在鲍隆身上。 而华佗一来,真也是药到病除,这日正来鲍隆府上,邢道荣就见鲍隆正在院子中拿着大刀挥舞,顿时欣喜道:“鲍隆兄弟!你能下床了?” 鲍隆见着邢道荣来,也不顾正在练习恢复了,连忙放下大刀,一路小跑在邢道荣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一拜才道:“将军,这次多亏了你,帮我寻了神医。” “不然只怕这辈子,我都不能再跟随将军左右了!” 看的出来,鲍隆这感情是真心实意的。 再说一起面临过生死时刻,这感情可定比一般的将帅之间要深刻一些。 邢道荣闻言也拍了拍鲍隆肩膀道:“鲍校尉若是愿意,日后征战,你还跟着我可好?” 鲍隆自然答应,直一阵点头。 只是又想起陈应之死,本来两个人的故事变成了自己单独一人,又不免叹道:“老陈真是可惜了…” 提起陈应,邢道荣倒是也不知怎么接了,幸好鲍隆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嘴。 估计也是在床上憋闷久了,当即又转了個话题道:“将军,听闻要去益州,咱们什么时候去?” 邢道荣见鲍隆都有心思跟着自己出征了,看来当真无碍,终于也安心下来。 只笑道:“怕是不过几日就要出发了,待粮草安排妥当,便要入川!” 鲍隆狠狠点头,一副战意满满的样子。 … 前往西川之前还有一件事,邢道荣要给刘备这再多做一点贡献。 一是本来自己就是刘备的人了,总归屁股往刘备这坐。 二来… 真要是让邢道荣选一个人能统一三国,他还想选刘备。 倒不是说曹操不行,只是纯粹担心重走历史的悲剧,又让司马氏给偷家了。 至于孙权嘛…压根不可能考虑的。 基于以上种种,邢道荣趁着华佗还在的时候,在家中奋笔疾书,写了一份“企划书”。 随后紧急呈给了刘备。 … “军医组建计划” 刘备看着邢道荣呈上来的奏请,真有些佩服这邢将军的脑子。 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也不知他怎么想出来的! 却见上书道:“今力不胜曹,权因人少地少之故。” “战者,死伤之事本是寻常,然末将自见华佗起死回生之术,不使吹灰之力,便救起鲍隆,忽又有所感。” “若军中医术多如华佗,不说重伤者皆可回归军中,也可归隐田地,使开垦之用。” “故而…末将建议,可组专门一只军医,以应今后战事。” 说明了为何要设立军医,随后便是详细的军医配置计划。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华佗这个“外科专家”能被刘备说服留下来。 对此邢道荣就不是很关心了,刘备留人,还是有一套的。 当年啥都没有的时候就让一群人死心塌地的,这会儿有了根基,搞定一个华佗还算难事? 刘备看着这“计划书”,心里顿时知道如果猛成功,确实对日后的战事很有帮助。 其实汉代是一直有军医的,而且军医也是有编制的,有专门的管辖机构,通常便是太医院。 士兵生病了怎么办? 这要看情况的,如果一些常见的病,军营或者要塞、烽火台里面都是备有常用的药。 如果吃了常备药,没效果,那就要请医官来治疗了。 邢道荣的记忆里,确实见过戍卒病几日、饮药几剂未见好、有上级医官来治疗的情况。 不过随军的军医是根本不存在的,确实是邢道荣第一次提出这个概念。 刘备细细品读,竟觉着其中还成一套体系。 平日做什么,战时做什么,方方面面竟是全部写着了。 刘备看完沉思良久,却也不怎么犹豫,直接就找华佗去了。 ... PS:感谢大佬们的大赏,小弟正在库库码字,争取明早再加一章 56、入川,先整事! 刘备怎么说服华佗的邢道荣是不知道,不过看华佗迟迟没走,邢道荣也知道是自己的计划被刘备认可了。 只是组成军医队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真正成形,没个几年哪行? 眼下… 邢道荣得跟着刘备往西去了。 临行前,刘备自然安排了整个荆州防线和入川的人选。 诸葛亮留在荆州,是为“总司令”。 关羽拒襄阳要路,当青泥隘口,张飞领荆南四郡巡江,管大后方,赵云屯江陵,镇公安,为中军机动部队。 至于入川队伍,刘备令黄忠为前部,魏延为后军,自与刘封、关平以及咱们的邢将军在中军。 庞统为军师,马步兵五千,起程西行。 建安十五年,年初。 马超开始与曹操大军激战的时候,刘备正式引兵望西川进发! 行不数程,益州将领孟达前来接着,拜见刘备,说刘益州令自己领兵五千远来迎接。 刘备便使“老外交官”孙乾入益州,先报刘璋。 而孙乾的老搭档邢道荣,也逃不过这出使的差事。 … 涪县。 汉高祖六年设。 因治地临涪水得名,属广汉郡,境内县级政区建置自此开始。 至于建安十五年时,已经有四百余年。 此刻,在这座四百年老城里头,刘璋等来了刘备的使者。 只是… 邢道荣万万没想到,今日只是来打个招呼的事情,直接走向了异常尴尬的情景。 … “玄德公既然已近,吾即刻准备车乘帐幔,旌旗铠甲,欢迎玄德公!” 刘璋的长相挺憨厚的,说着欢迎刘备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见刘璋如此欢迎刘备,孙乾自然大喜,却道:“刘州牧安心,吾家主公此次前来,定会与益州诸位戮力同心,共抵曹操!” 刘璋听得也是哈哈大笑。 区区一个张鲁就能拿捏他,这事叫刘璋也憋屈好些年了。 如今盛名在外的刘备前来,张鲁定可破! 只是他是高兴,帐下却有几人,脸色相当难看。 别人许是没注意,左看右看的邢道荣却看得一个真切。 心头暗自思量:“刘备入川时候,刘璋这头的确也有人反对,莫不就是这几個人?” 正这么想呢,果然却见一将,一脸愤恨,猛然上前,指着自己与孙乾道:“汝等入蜀,实不安好心,安得有你们安生之地!” 好家伙。 这家伙真是刚猛,直接就当外人面打刘璋的脸。 邢道荣正想这人是谁,刘璋早是大怒道:“黄权!刘皇叔使者在前,汝何能如此放肆!” 原来这人是黄权。 邢道荣心里有点印象。 益州能打的不是太多,这黄权能算一个。 只黄权似乎脾气相当耿,被刘璋训斥一句不退反进,直呼道:“州牧此去,必被刘备之害,某食禄多年,不忍州牧中他人奸计。望三思之!” 边上张松见了刘备两次,是立主刘备入川的人,怎么能容许黄权关键时刻坏事! 当即上前针锋相对:“州牧,黄权此言,疏间宗族之义,滋长寇盗之威,实无益于州牧!” 刘璋听着顿时怒叱权曰:“吾意已决,汝何逆吾!” 说着,边叫人要把这黄权赶出去。 黄权真也是个硬汉子,直接一下跪在地上,“砰砰”叩首。 邢道荣甚至都看见他脑袋上开始流血来了。 只是刘璋这时候倒是冷酷,丝毫不顾黄权模样,只叫人拉走。 整的黄权这铁铮铮的汉子,竟是流泪痛哭。 此等忠心可鉴的样子,终于也叫旁人忍不住。 顿时又有一人叫曰:“主公不纳黄公衡忠言,乃欲自就死地耶!” 随伏于阶前而谏。 刘璋视之,乃建宁俞元人也,姓李,名恢。 此刻叩首谏曰:“窃闻君有诤臣,父有诤子。黄公衡忠义之言,必当听从。若容刘备入川,是犹迎虎于门也。” 刘璋见还有人与黄权“蛇鼠一窝”,顿时更怒,直骂道:“玄德是吾宗兄,安肯害吾?再言者必斩!” 说罢,又叱左右推出李恢。 张松见状送了口气,只是看孙乾与邢道荣脸色都不好,心道今日真是在外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而造成这丢人场面的罪魁祸首…张松不怪李恢,不怪黄权,却就怪这益州牧刘璋。 若不是他如此孱弱无能,益州何至于此! 只是这会… 还不到发作的时候。 又上前道:““今蜀中文官各顾妻子,不复为州牧效力;诸将恃功骄傲,各有外意。不得刘皇叔,则敌攻于外,民攻于内,必败之道也!” 这是当着孙乾与邢道荣的面,直接夸起刘备好来了。 说实话,虽然明知张松是自己人,但邢道荣实在对他没什么好感。 正所谓食君之碌,忧君之虑,你身为益州人,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实在吃相难看了些。 只是作为受益方,即使不喜这张松,倒是也不好说什么。 那头刘璋听着连连点头道:“公所谋,深于吾有益。” 说着,又与邢道荣二人好言道:“今日之事,二位切莫误会,吾对皇叔此来,那是欢迎之至。” “待明日一早,便去出城迎接皇叔。” 邢道荣二人见刘璋如此态度,即使发现益州里头对自家主公不是都持欢迎态度,总也不能现场打人脸。 便纷纷点头,只当前面的一切没看见一样。 只是当夜,孙乾与邢道荣二人,少不得要为白天见得的这一幕探讨一番。 … “子與,今日之事,你有何见解?” 自打上次东吴联姻之事后,孙乾对邢道荣就佩服的很了。 不说他单独断后的事情,就是在过程中的算计,也让孙乾很是佩服。 所以这次出现状况之后,他直接主动问起邢道荣的建议。 只是邢道荣可太清楚这些人都是做无用功了,便对孙乾轻松言道:“公祐不必忧心,益州里头不论是都想迎主公,还是都想拒主公,都会麻烦。偏偏是这种分歧甚大的状况,对咱们才是最有利的。” 孙乾顿时不解疑惑:“都想迎主公还不是好事?” 邢道荣认真点头:“公祐这就不知人性了,若是益州人人都想迎皇叔,那咱们这刘州牧…就必然不会叫主公来了!” 57、死谏 人性! 没错,这就是人性啊! 要是益州全都想接刘皇叔,那刘璋还能让刘备来吗? 肯定是来不了啊! 恍然之下,孙乾朝着邢道荣深深一拜:“子與一言,叫吾醍醐灌顶啊!” 邢道荣受了孙乾一拜从摆手笑道:“这都不算什么,明日刘州牧出城时候,只怕还有更多意外发生。” “只是此间种种,和咱们倒是关系不大,权当看个热闹就是。” 孙乾深以为然,却不想第二日在城楼,就看见更为夸张的一幕。 … 次日,邢道荣与孙乾跟着刘璋众人上马正出桥门。 人报从事王累,自用绳索倒吊于城门之上,一手执谏章,一手仗剑,口称如谏不从,便自割断其绳索,撞死于此地! 刘璋听王累要以死明志,便叫人取其所执谏章观之。 却见上书曰:“益州从事臣王累,泣血恳告:窃闻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昔楚怀王不听屈原之言,会盟于武关,为秦所困。” “今主公轻离成都,迎刘备于涪城,此是有去路而无回路矣。倘能绝刘备之约,则蜀中老幼幸甚,主公之基业亦幸甚!” 刘璋观毕,只觉着气火攻心。 对着王累大怒曰:“吾与仁人相会,如亲芝兰,汝何数侮于吾耶!” 说罢,也不管王累到底死不死,就带着人要出城门。 王累见自己要死要活也劝不了刘璋,顿时双眼通红,咬紧了牙关。 旋即大叫一声,竟自割断其索,直接撞死于地! 这一下的画面确实太刺激了些。 看着王累直接死在地上的画面,就是刘璋也不由停住了脚步。 这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谏当场,就是石头人都得愣了愣,何况刘璋本就有些优柔寡断。 幸好关键时刻张松又开口了。 却呼道:“如今皇叔就在城外,吾等现在拒人之外,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吾等不义?” “日后州牧还如何面对天下有识之士?” 说罢,也不等刘璋下令,自作主张呼道:“来人,把这王累给我拖下去,打开城门!” 见门前兵卒还有些犹豫,张松当即又呼道:“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拖走啊!” 众人见刘璋没什么反应,便赶紧纷纷行动。 看起来,王累的死似乎没什么影响一样,但邢道荣却在心里知道,如此刚毅的王累死在城楼下,绝对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 刘璋是带着整整三万人马来的涪城,并装载资粮饯帛一千余辆来接刘备,可以说是诚意满满。 刘备这头自然也是一路客气。 所到之处,号令严明,如有妄取百姓一物者斩! 于是这一路上,秋毫无犯。 百姓扶老携幼,满路瞻观,焚香礼拜。 由此也能看出刘备确实很有民心,初次入川,就能得如此礼遇。 不过大部队肯定都不能进城,刘备叫黄忠领军屯于涪江之上。自与刘封、关平入城,与刘璋相见,各叙兄弟之情。 礼毕,挥泪诉告衷情。 却见刘璋眼泪汪汪道:“吾久受张鲁胁迫,今日可算等得了皇叔来此!” 刘备也是眼含热泪,却呼道:“大厦将倾,奸臣当道,今汉室宗室,只有你我二人。定要同舟共济,不可还内生间隙。” 刘璋深以为然。 却拉着刘备往里走道:“皇叔既来,自先好生招待。今日以备宴席,招待皇叔与诸位将军,请随我来。” 刘备自然应允。 只是眼神却有意无意,朝着邢道荣的方向看来。 邢道荣知道刘备定然也听说了益州这里人心不齐的事情,看向自己是暗示自己小心的些。 当下立刻朝着刘备微微点头,示意情况都在控制之中。 刘备对曾经拼死给自己断后,又孤守江陵的邢道荣自然无比信任。 见他一点头,刘备就安心了不少。 不过邢道荣却知道,虽然不会出什么大事,但就凭借王累刚刚的死谏城门,今天这宴会也不会简单。 … “皇叔此来,助益州讨伐张鲁,此事大善!诸位,吾等该敬皇叔一杯才是。” 张松还是最积极的那个。 作为益州最早的“二五仔”、“投降派”,皇叔能成功,他肯定也会飞黄腾达,是以处处显得有些“讨好”皇叔。 刘璋却毫无所觉,只觉得刘备来了叫他当真松了口气。 竟跟着道:“吾欲推举皇叔代理大司马,领司隶校尉,对抗外敌。” 这属于扯淡的话了。 如今刘协在曹操手上,你能推举谁啊! 纯粹是“自嗨”而已。 不过这“自嗨”也有“自嗨”的道理。 一方面是此等推举动作,叫天下人知道益州与荆州联合,稳定内部。 二也是自己职位上去,手底下将领职位也能上去。 要是刘备一直是个左将军,像邢道荣可能也就一直能当个偏将军。 一直不能升官发财,怎么跟着你这大佬混啊! 刘备也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推刘璋代理镇西大将军,领益州牧如故。 只是刘备此来就带了五千人,相对来说还是少了些,宴席中刘备主动提起道:“荆州兵马本是不多,今还要防备襄阳曹兵,是以这番来,还请州牧分一些兵马。” 刘备在荆州的兵马确实不多,但硬凑一万人总还是有的。 这带五千人来,少是真心少了一些。 刘璋听得一愣,思量半晌却道:“此事无妨,吾再给皇叔添五千兵马,令白水军队皆由皇叔督调,如此好对付张鲁。” 刘备一听刘璋真是财大气粗,给人又给钱,那是眼睛都不眨,不由也感叹益州之富饶。 正要道谢,却忽然见下头冒出一人,大呼道:“州牧!这刘备来就来了,如何还能再给他兵马!” “州牧如此做法,那王从事莫不是就平白死在城门之下了么!” 众人抬头一看,不是主簿黄权还能是谁? 刘璋与刘备面色顿时都难看起来,刘璋更是要叫人把这黄权关起来时,邢道荣却忍不住了。 黄权这三番五次作死,比自己还横,这怎么能行! 邢道荣面前,就不能允许这么能作死的人存在! 当即猛然抢上前,指着黄权大骂道:“黄权,你身为汉臣,可早忘了这江山社稷,到底是谁家的江山社稷呼!” 58、作死大比拼 “今天子蒙难,汉贼扰乱朝纲!” “尔等!不思北伐讨逆,却对汉室宗室联合抗贼之事连连阻扰,究竟何意?” 邢道荣耍嘴皮子已经有一套了,先来一顶高帽子扣上,罩住黄权的脑门。 黄权听得一愣,仔细打量邢道荣:“汝莫不是荆南的邢道荣?” 邢道荣抬头挺胸而应:“邢某行不更名,坐不更姓,正是零陵邢道荣也!” 此话一出,却见宴席上竟是引起了阵阵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显然,邢道荣现在名气真是不小了。 只是那黄权却根本没有被邢道荣的“盛名”吓着,只怒目相对道:“早听闻荆南邢道荣能言善辩,今日一见,却不过是伶牙俐齿,颠倒黑白之辈。” 邢道荣一看这黄权还要辩论辩的样子,顿时来劲了。 直走上前去,颇有风度的一拱手道:“还请主簿赐教!” 黄权看刘璋那恼怒的表情,知道自己硬来也无用。 既然如此,不如倒是和这邢道荣比一比。 便道:“某素知刘备宽以待人,柔能克刚,英雄莫敌;远得人心,近得民望;兼有诸葛亮、庞统之智谋,关、张、赵云、黄忠及将军为羽翼。” 黄权上来先夸了两句,但邢道荣知道肯定是先扬后抑。 果然,就听黄权接着道:“今日皇叔到蜀中,以部曲待之,安肯伏低做小?若以客礼待之,又一国不容二主!” “今听臣言,则西蜀有泰山之安;不听臣言,则有累卵之危矣。” “再说汝主分明可出襄阳讨逆,此来益州,岂不是别有所图!” 看的出来,黄权是一股郁结在心头,这会儿哔哩啪啦的,和开机关枪一样。 只黄权说的这些理… 邢道荣可太容易反驳了。 当即大笑片刻道:“贼兵犯界,有烧眉之急;若待时清,则是慢计也。” “便是汝等拖拖拉拉,能急偏缓,才叫那汉贼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了汉室半壁江山!” “便是有汝等图逸之辈,曹操欲取西川之地,易如反掌!” “我主乃汉室宗亲,躬行仁义,自不忍夺同宗之基业,安得受你冤枉屈辱耶?” 邢道荣两个“便是”,一下打的黄权一时没了声。 … 刘备这头,习祯与鲍隆这回也跟着一块来了。 作为邢道荣身边的贴身校尉,此刻见邢道荣把对方怼的话都说出来,那是扬着脖子,相当长脸的样子。 至于习祯… 虽然没有鲍隆这么夸张的表情,不过眼里的欣赏与钦佩,也是一点也藏不住。 邢道荣倒不是要在自己的“团体”面前展现自己,只是纯粹看不惯黄权这么能“找事”罢了。 见他一时不说话,便主动出击道:“张鲁逆贼,听信佞言,暗自投降,致使曹操得以猖獗。今我主进川,别有良图,非等闲可知也!” 黄权已经感觉说不过邢道荣了,但还在挣扎。 这会跟着邢道荣的节奏道:“有何良图?不过图我益州尔。” 说着又提了嘴襄阳道:“若是一心北伐,自可自襄阳出兵!” 邢道荣摇头而叹:“鹏飞万里,其志岂群鸟能识哉?譬如人染沉疴,当先用糜粥以饮之,和药以服之;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则病根尽去,人得全生也。” “若不待气脉和缓,便投以猛药厚味,欲求安保,诚为难矣。” “今若出兵襄阳,则是投以猛药,势不及而死拼,实为不智。” “若能两家联合,则是气脉和缓,可克此疾!” 黄权当然知道曹操的兵锋很难应对,但现在好歹还有马超那一票西凉军阀与其争斗。 刘备此来,才是真正眼前的危机! 只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能说服别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邢道荣如此能言会道,叫黄权也找不到突破口,纵使心中有千百理由,却不知如何驳斥。 幸有边上李恢帮腔:“皇叔此行,若当真半点无图谋益州之心,可指天发誓否?” 嘶! 这话说的却让邢道荣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是乱世,但这年头发誓也不能乱发。 要是有违誓言,日后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一直骂的! 更别说刘备仁义人设,更不能负担打破誓言的结果。 李恢这是要釜底抽薪,把刘备的后路彻底截断啊! 电光火石之间,邢道荣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让刘备陷入这种境界。 要是因为这誓言真打不了益州,自己猴年马月才能投胎啊! 顿时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直接指着李恢大骂:“昔日刘琮降操,豫州实出不知,尚且不忍乘乱夺同宗之基业,此真大仁大义也!当阳之败,豫州见有数十万赴义之民,扶老携幼相随,不忍弃之,日行十里,不思进取江陵,甘与同败,此亦大仁大义也!” “如此大仁大义,汝视而不见,还叫皇叔起誓,何其荒唐!” “今日不杀你,吾妄食君禄!” 说罢,便是举剑要杀人! 后头鲍隆见得自家将军嘴皮子不动改成动手了,顿时也抽出刀来,欲要帮自家将军掠阵。 只是本来邢道荣与李恢只能说意见不和,导致邢道荣这“暴脾气”冲动了些,结果现在鲍隆一抽刀性质是全变了,变成了刘备阵中在宴席上要发难了! 就在鲍隆抽刀一刹那,顿时四下跑出一群刀斧手! 刘备这才发现,原来这宴席也暗藏玄机,刘璋这头也不是丝毫没有准备! 邢道荣看见这一幕,却心里直夸这鲍隆真是一个“大天才”。 只是小小的一个拔刀的举动,直接就把气氛变得剑拔弩张,那是一言不合,就要掀桌子的样子! “论起作死,自己真是万万不如这鲍隆啊!” 心头“夸赞”了一句鲍校尉,邢道荣眼里闪着金光,看着李恢。 准备只要对方先动刀,立刻就宰了眼前这人。 那甭管今日能不能作死成功,日后进益的时候,自己肯定是靶子中的靶子了! 只是他这些心里的想法,全全暴露在了自己那恶狠狠的目光之中。 李恢见得,心里直有些紧张。 他能看的出来,眼前这个邢道荣,那是真心想让自己死啊! 直觉上... 只要有机会,他下手绝对不犹豫的。 李恢心道自己也没得罪过邢道荣,莫不是之前自己教刘备发誓的建议,当真是太过了? 只是如此看来... 那刘备就当真是有图谋益州之心啊! 59、暗流涌动 “住手!” “都给我住手!” 正说场面极为剑拔弩张的时刻,刘璋的高呼,瞬间让气氛冷却了一些。 只见其憨厚的脸上满是愤怒,眉头紧紧凝在了一起,起身大骂:“谁!谁没我的命令,布置了如此多的刀斧手在此!” 黄权顿时上前拜道:“州牧,是末将擅作主张,以免出了什么意外。” 刘璋听得气急,“砰”的一拍案桌,怒斥:“黄权,汝没我号令,调动军马,可是不把我再当做这益州牧了?” 难怪刘璋如此生气,说白了,还是黄权擅自动兵的举动,触及到了刘璋的底线。 毕竟刘璋是个外来户。 尽管和父亲入主益州已经数十年了,却依旧还是个外来户。 实际上其对益州内部本身的控制力就不强,最忌讳的就是下头人不听自己号令。 如今倒是好,这黄权直接就当着刘备面,一巴掌打在刘璋脸上,刘璋哪里还能再忍! 却呼道:“来人,把黄权关押下去,不得我令,任何人不得相见!” 顿时便有亲兵上前,直接把黄权绑了,拉下去关押。 李恢见状慌忙上前呼道:“不可,不可啊!” “黄主簿一心为公,绝无二心啊!” 可惜,刘璋此刻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只面色冰冷道:“敢有求情者,一同给我关进去!”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不敢再言语。 邢道荣看着那黄权面色灰败,被深深拉走,心里不由冒出一个念头。 “东汉乱世,寻个明主的确重要。” “像是遇到刘璋这种,真是死也白死...” 只这么一想,顿时又觉得自己那时候好像搞错了。 要是当初直接往益州来投了刘璋,估计这会儿已经在体验富二代生活了。 有了这么一出,接下的宴席自然是草草结束。 刘璋与刘备又互诉一番,这才告别。 却见刘备执手道:“吾弟兄同宗骨血,共议大事,并无二心。汝等勿疑。” 那头刘璋也是握着手,恳切道:“吾兄之恩,誓不敢忘!” 乍看之下,倒是兄亲弟恭,非常和谐。 只是分别之后各自的情况,却是暗流涌动,相当不太平了。 ... 先说刘璋,宴会结束归了营寨,便有大将刘璝上前。 面色忐忑,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刘璋见状不耐,却挥手道:“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刘璝小心上前道:“州牧不见今日席上光景乎?刘备手下的邢道荣,直在宴上拔剑,不可不防。” 刘璋似乎有些喝多了。 半靠在榻上,摇头喷着酒气:“吾兄刘玄德,非比他人。” 相比黄权,刘璝明显就聪明多了,不提刘备,只说邢道荣。 “虽玄德无此心,他手下人皆欲吞并西川,以图富贵!” “州牧可见那厮如此肆意妄为,岂不正是要贪图吾益州!” 这话就说对到了刘璋心里的地方了。 邢道荣宴中挥剑,确实让刘璋也稍微有些在意。 不过这种在意,还没深入刘璋的内心。 便见刘璋思量半晌,终还是道:“汝等不可间吾兄弟之情,此事休要再提...” 刘璝见劝说不得,悻悻而退,心头却暗自思量:“益州有如此庸主,只怕不日就要拱手让人了。” ... 刘璋这头觉得刘备是他的“好大哥”,刘备这头可不这么觉着了。 此刻刘备身边邢道荣、庞统皆在,又有习祯、鲍隆、孙乾、黄忠,左右而立。 若是有人这会儿进入营帐之内,便会见这些人脸上各个都有期待之情。 而这种期待的来源,显然是因为在宴席上刘璋所表现出来的软弱无能。 只见鲍隆此刻站在众人之中,满脸喜色道:“可没瞧见那刘璋?见将军动手,却吓得什么都不顾!” “只知道叫人罢手,实是個无能之辈。” “如此庸人,如何坐拥一州之地?” “我看咱们就现在杀进去,早日取而代之可好?” 邢道荣觉得鲍隆这个提议非常好。 就凭借这点人要是去杀刘璋,肯定是要被团灭的。 那益州人就是再弱,也不至于靠着这点人就被杀穿了,真要是刘备能点头,那今天邢道荣就能投胎去了。 不过鲍隆虽然话说的粗糙,却也是众人心里的目标。 刘璋无能,自可以取而代之! 便有庞统笑道:“今日鲍校尉这一抽刀,可是把咱们吓了一跳,要是刘璋沉不住气突然发难,你可是要把咱们都给害了!” 鲍隆听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不能吧,我看邢将军抽剑,我才拔刀的,怎么倒是怪起我来了。” “哦?听你所言,莫不是要怪子舆先抽剑?”庞统似乎心情大好,这会儿当着众人面,就直接调侃起来了。 鲍隆却吓了一跳。 朝着众人一阵摆手道:“哎呦,军师不要乱说,我怎么能怪咱们邢将军。” 邢道荣是越来越觉着鲍隆这家伙是个活宝了,就看他那傻不愣登的样子,总感觉自己哪天就会被他坑了。 当下便一巴掌拍在鲍隆肩膀上道:“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军师意思,叫你日后不要那么冲动,规矩一些。” 鲍隆感受着自己肩膀上的力气,仿佛是感觉邢道荣交给了自己什么重要的任务一般。 倒是也不辩驳什么“是看着将军先动手的话”,只是深深点头,表示记在心头了。 如此有些嬉闹过后,刘备才道:“诸位之言,吾都有思量,只是眼前还当先应刘璋所求,往葭萌关去。” 葭萌关地当秦蜀交通要道,嘉陵江与白龙江会合之处,陆路上通汉中,下至成都,顺嘉陵江而下,可达巴西重镇阆中,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人们形容葭萌关是“峰连玉垒,地接锦城,襟剑阁而带葭萌,踞嘉陵而枕白水,诚天设之雄也。” 只要守住了葭萌关,那汉中的张鲁基本就很难动弹,甚至刘备还可以主动进攻张鲁。 只是... 西川不定,就算拿下汉中也无用。 届时被夹在西川与曹操的地盘中间,这汉中又远离荆州,首尾不能互援,容易被当做一个夹心饼干,被吃的丁点不剩。 不过...如果趁着曹操在击败马超之前拿下汉中,那可形势也不好说了。 然眼下不管怎么说,刘璋既给粮又给人,刘备总得先带人往葭萌关而去。 60、邢将军,一马当先! 四川是个大盆地。 这事情只要稍微学过一点地理的人都知道。 所以西川自古都是易守难攻,刘焉当年能割据西川,也是因为其独特的地理优势。 出川,不过两条路。 一是往东,走荆州南郡。 日后夷陵之战,就是这条路。 二是往北,走汉中。 而要想走汉中,有几条非常重要的道路,可以统一称为“蜀道”。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路,就是从巴中到汉中的米仓道。 米仓道的中间,就是雄关,葭萌关! ... 此刻刘备进入葭萌关已经十余日了。 沿路见得西川之秀美山河,丰饶之地,他心里越发清晰明白。 以西川之地,才有可能对抗占据半壁江山的曹操。 不然“匡扶汉室”之说,永远是空中楼阁,不可实现的目标。 只是要取同宗基业,刘备心中尚有不忍,一时踌躇,不知如何是好。 邢道荣看着关上独自矗立的刘备,心中也不由有些感慨。 要是自己没记错,如今的刘备已经年逾半百。 这位给四百年大汉留下了一个还算壮烈结局的皇叔,留给他的时间,当真不多了! 明知历史的邢道荣知道,刘备此刻站在了一个非常关键的时间节点上。 不由上前走上前,低声道:“主公,可是担心汉中的张鲁?” 听得邢道荣呼唤,刘备反应过来,转身笑道:“如此雄关,吾自不忧虑张鲁兵马,只是叹大汉江山...不知日后终归于何人之手。” 邢道荣没想刘备竟是在想这个。 似乎在他嘴里,明显也担心自己这一生匡扶汉室的目标,还能不能实现。 邢道荣转头看去,虽已半百之年,刘备那被岁月沉淀的线条分明的脸庞,却依旧有几分朝气。 想了想,却道:“主公,可想过咱们还有多少年可图大业?” 刘备没有转头,只一直看着雄关前的道路道:“就算能活到耄耋之年,也不过二十年了。” 邢道荣心想你可想多了,要是跟着历史走,你总共可只有十年了! 但这话也就只能自己想想,又不能当个神棍,给刘备算一卦他的寿命。 听得刘备之言,只微微摇头道:“主公错了,不是不过二十年,是只有二十年!” “这二十年,咱们当分秒必争,只争朝夕,不可再蹉跎一星半点!” “曹操问鼎中原时日尚短,如今赤壁新败,又受阻西凉军阀,正是给咱们可乘之机!” “刘璋暗弱,张鲁无能,主公,如今若能取汉中、趁着曹操攻马超不下,咱们再以汉中、南郡分击西川,则基业可成,尚可再与曹操一争高下。” “若是再等...就真的等不起了!” 邢道荣说完,已经做好了刘备不吭声的准备了。 这几日庞统反复劝说过刘备,甚至西川内部的张松,也一直来信,叫刘备早日动手取西川。 只是刘备一直以同宗之情拒绝,每次沉默半晌,都不应。 不想今日一说完,刘备却直接回头问邢道荣道:“子舆,你也觉着,这西川该早日拿了!” 这话一出,邢道荣哪里不知刘备是动心了。 急忙一阵点头道:“西川必取!只是谁先动,怎么动,需要盘算。至于取不取,不可有一点犹豫!” 刘备微微点头道:“既然子舆都这般说,想来荆州诸将,也皆是如此心思了。” 邢道荣听得一愣,却道自己可没说荆州人人都是这心思。 只是就这么楞得一下,邢道荣顿时又明白刘备是什么意思了。 眼下自己隐隐约约是“荆州团体”带头人的架势,又和庞统一直劝刘备动手,故而刘备会有此一说。 仔细想想,这番进川,刘备的确都带着荆州人。 也就刘封、关平,不算荆州团体的。 看来...也是有意为之。 荆州世家和益州世家的平衡...怕这刘备在入川之前就开始考虑了。 好家伙,自己这劝半天,原来刘备心思早就定了! 那是非等着自己这些荆州人三番五次劝说,他才答应,好叫荆州人日后也死心塌地的在益州里。 正在心头一阵盘算刘备果然不简单,那边刘备又道:“吾等在此,刘璋终有驱赶之日,若是想叫名正言顺,只得等待。” 邢道荣心里清楚,刘备给自己说这话时候,就是把自己完完全全当做自己人了。 比之关张是比不了,但是比比其他一般的武将文官,那可贴心多了。 顿时出主意道:“可先攻汉中,只要拿下汉中,刘璋必定让咱们离开葭萌关!” “届时不让关口,刘璋必然阻隔咱们去路,各处城门、关口,定会紧闭。” “再以刘璋阻隔吾等回荆的缘由,攻打西川!” 邢道荣说完,却见刘备扶着城墙岩壁的手已经抓得是紧紧的了。 一时的沉默,让邢道荣仿佛感觉整個气息都凝结了一样。 终于也不知等了多久,才见刘备忽然转身正对邢道荣道:“子舆,即刻点五千兵马,领黄忠、鲍隆、习祯带白水军马,过阳平关,拿下汉中!” 邢道荣闻言大喜! 自己这先锋,总算又混上了! 届时大战白水关,自己绝对要和甘宁一下先登城头! 这样既不算送死,又很容易死,两全其美,甚好甚好。 当即道:“末将领命!” 随后屁颠屁颠,赶忙去带兵去了。 刘备看着邢道荣那急吼拉吼的样子,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至于对于邢道荣能不能拿下汉中,刘备倒是真没有一点担心。他心里非常肯定,邢道荣一定会拼命死战,竭尽全力。 而得令的邢道荣,当日就点了兵马,便一马当先,自为先锋,往白水而去! ... 汉中张鲁。 这家伙在东汉末年的大浪潮下,好像不那么起眼。 但实际上这家伙也是一个狠人。 身为五斗米道的第三代天师,张鲁相继袭杀汉中太守苏固、别部司马张修后割据汉中,并在此传播五斗米道,并自称“师君”。 眼下他雄据汉中近三十年,前半生的日子可比刘备过的好多了。 不过么...听闻刘备起兵而来,那他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61、上将!邢道荣! 汉中,南郑。 张鲁知道刘备大军将至,顿时叫众人商议。 张鲁其弟张卫,建议道:“汉中最险无如阳平关,可于关之左右,依山傍林,下十余个寨栅,迎敌刘备。兄在汉宁,多拨粮草应付。” 张鲁依言,遣大将杨昂、杨任,与其弟即日起程。 军马到阳平关,下寨已定。 ... 邢道荣到时闻阳平关已有准备,总不能上去就直接干,只能离关一十五里下寨。 次日一早,邢道荣便带军上前叫阵。 “荆州邢道荣,受皇叔之命,前来讨逆!” “张鲁占汉地而降曹贼,并汉贼论处!” “还不速速开关投降,迎我王师!” 如此叫骂之下,顿时见对方也奔走出一将。 却见那将,长相平平没什么特点,手持一杆长枪,嘴里呼道:“杨昂在此,来将休要猖狂!” 杨昂虽然也算是张鲁手下大将,但要和周泰、甘宁比起来可差远了,甚至比起蒋钦都远远不如。 邢道荣那是经过血战、死战洗礼的,更是经过甘宁这种悍将“培养”的,区区一个杨昂,如何是对手? 只见两将交锋,尘土飞扬。 邢道荣手持开山斧,身形魁梧,威风凛凛。 大喝一声,刀光闪烁,直接一下就劈开了对方刺来的长枪。 只是一招,长枪顿时变成木棍,叫杨昂顿时人都傻了。 然战场上的一愣神,可是要人性命的! 邢道荣大喝一声道:“贼将,受死!” 随后竟直立马上,手举大斧,自上而下,直接劈下! 杨昂本能的头一歪想躲避,却让这大斧直接砍在了他脖子上。 两招! 人头落地! 邢道荣立在马上,就像是一个战神一样! 边上是一匹惊慌失措的溃马,和一个身首分离的尸体。 一旁的鲍隆看得心惊胆战,却又血脉沸腾。 却见邢道荣用长斧挑开杨昂的锦缎袍,迎风翻腾。 随即大喝一声:“还有哪个,敢来一战!” 张卫、杨任见杨昂被两招就被临阵斩杀,哪里还敢上。 慌忙鸣金收兵,择日再战。 邢道荣也不深追,以免受伏,也一同鸣金收兵。 ... 回到营寨,鲍隆早忍不住心中的敬佩,大呼道:“将军!你没看见那些汉中兵的脸色,你斩敌的那一下,把他们吓的脸色都变了!” 习祯难得上战场,此次作为“随军参谋”,平日里知道邢道荣“文”的一面,今日却见了其“武”的那面,总算知道为什么庞统等人如此重视邢道荣了。 太厉害了! 太强大了! 荆州世家,需要的正是这么一個能在战场上杀敌冲锋的人啊! 当下不由也佩服道:“子舆...你当真好生厉害!” 邢道荣一招杀敌,心情也痛快。 每次上了战场,那种浑身滚烫,仿佛血液在沸腾的感觉,甚至都开始让他有些痴迷了。 甩了甩脖子,暂时抛开了这种快感,邢道荣也是笑道:“此敌将无能,不需夸赞。” 又有黄忠道:“只是敌军今日一退,怕早是胆战心惊,必然闭门不出,咱们只能强攻营寨了。” 鲍隆倒是不大在乎。 大手一挥道:“有将军在此,害怕敌军营寨破不得?待吾等杀去,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就是。” 鲍隆当真信心十足,幸好邢道荣没有大意。 只朝着他的鲍校尉压了压手,才细细思量道:“行军打仗,最忌轻敌大意,不可冒进。” 黄忠本是要劝,见邢道荣心里清楚的紧,便也把要说的话压了下去。 正是思虑如何破敌,却听习祯道:“某有一计,不知子舆可用否?” 邢道荣听得意外,没想此次来混经验的习祯还有些计量。 连忙道:“文祥且说就是,军中论计,可畅所欲言。” 习祯到底还是第一次用计,朝着众人先是一拜,才道:“适才听闻,轻敌大意之事,吾想...不如在军中假意庆祝子舆斩敌之功,叫那敌军以为有可趁之机。” “待他们杀来,我们埋伏其中,定可杀的他们大败!” 诱敌之计! 这计策虽然朴实,但说不得还真有用! 邢道荣听着和黄忠对视一眼,见对方也朝着自己点头,顿时也知对方也有意。 便站起道:“好!文祥此计甚妙!” “来人,今夜给我大摆酒宴,便是要好好庆祝我这斩敌之功!” ... 却说张卫与杨任,临阵时见邢道荣如此勇武,心里自然也惊惧。 害怕邢道荣随时会来攻打寨子,时时刻刻往邢道荣大营派斥候探去。 却不想传来消息,说邢道荣正在自家营中大搞庆功宴。 张卫与杨任闻言一惊,不想这邢道荣这么猖狂。 杨任暗恨道:“这邢道荣,如此轻视吾等!” “待某点兵,杀去营寨,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说着,当真就要起身去杀。 边上张卫却觉着不对劲,猛然起身拉住杨任道:“将军不要心急,这到底是那邢道荣真在庆祝,还是诱敌之计,咱们还当仔细瞧瞧。” 杨任却急道:“还瞧什么!那邢道荣不过一介武夫,虽有杀敌斩将之力,却无带军之能!” “我看这是机不可失,咱们这就点兵杀去,定能杀败。” 张卫听着杨任连连请战,心里也有些意动。 但… 邢道荣刚才在战场上的战神形象,张卫实在忘不了啊! 思量半晌,张卫还是谨慎道:“不可心急,再探再报!” 斥候当即再去打探。 杨任在边上暗自着急。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啊! 可惜这回出兵的主将是张卫,关键时刻还是听他下令为主。 不多时候,那斥候又回来报道:“将军,刘备军还在大摆庆功宴,里头全是欢声笑语,都不用靠近就听得明明白白的。” 杨任一听这他娘的都快公开庆祝了,再不上还等什么时候啊! 连忙对张卫道:“将军!这咱们还等什么啊!” “咱们赶紧上啊,那邢道荣肯定没有半点准备,咱们直接拿下!” 到这份上了,张卫也不再迟疑了。 顿时起身呼道:“走!今夜袭寨,替杨昂将军报仇!” … PS:亲们,加更一章,别养啊,过推荐轮的关键时刻 62、鲍隆:我也要进步! 是夜,黑暗渐渐吞噬了天空,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张卫缩了缩脖子,听着不远处营寨不断传来的欢声笑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看来那邢道荣果真没有带兵的本事! 当即号令全军,举火为号,杀来劫寨。 冲入营寨,果然见其中摆着酒水,顿时大喜,高呼道:“杀!都给我杀干净了!” 兵卒们一看这场面,偷袭得手,不是必赢了么! 哪用张卫号令,自己都不能放过这建功立业的时刻。 四下冲杀而去,把这吃着酒席的刘备兵顿时杀的四散而逃。 只是再杀得深入,却发现不对劲了。 吃酒庆祝的兵卒总共就没多少,邢道荣他们一票大将更看不见人影,其余营帐之中,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坏了!” 张卫一看知道情况不对,连忙要收兵要走,只是哪里还来得及。 邢道荣、黄忠、各自引二路兵马,三面杀出。 张卫来不及收兵,明知受了埋伏,只能逃跑。 邢道荣与黄忠自然盯着主将杀,张卫心惊胆颤,只顾逃命。 至于一齐杀进来的杨任,早不知在哪走散了。 不过张卫已经管不上这些了,自己逃还来不及,还管什么杨任啊! … 杨任比张卫发现不对劲的速度还要快,张卫开始跑路的时候,杨任都快跑出了营寨了。 顺路而回,军至半路,却见面前一火光通天,原来是一只军马拦在跟前。 打头一将,手持一把大刀,不是鲍隆还能是谁? 原来邢道荣听从习祯之计,使诱敌之计后,又加了一计。 趁着张卫、杨任出军,教鲍隆领一部军马,偷他们老家去! 鲍隆便领一军抄过山后,见重雾垂空,又闻人语马嘶,恐有伏兵,急催人马行动。 张卫这头留下的守寨军士,听得马蹄响,只道是自家将军兵回,开门纳之。 鲍隆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登时领兵一拥而入,见是空寨,便就寨中放起火来。 几寨军士,尽皆弃寨而走。 比及烧光了营寨,鲍隆引兵回去复命,这才正遇上杨任。 鲍隆自然大喜,觉着这是送上门的功勋。 当即高呼道:“贼将!吾家将军神机妙算,杀的那周瑜都丢盔弃甲,尔等土鸡瓦狗,还敢与我将军相斗!” “今日吾已烧了尔等营寨,还不速速下马投降?” 杨任见得鲍隆拦住去路的是不就知道不妙了。 见得这厮从自己后路杀出,就知道自家营寨要出问题,没想却已经被直接烧了个精光。 老家都没了,这还怎么打? 杨任也不废话,直接领兵入围,欲杀条大路,奔回南郑。 鲍隆眼看这吃到嘴里的功勋,怎么能吐出去。 连忙挥刀阻止,大呼道:“贼将休走!” 催马而上,追上杨任,举刀就砍。 杨任匆忙回应,勉强挡住一击。 如果按照真实的实力对比,鲍隆和杨任完全属于八斤八两,基本差不多的水平。 这种谁都没有绝对优势的对决,当然就得看临场发挥了。 眼下鲍隆这头士气正盛,杨任却只顾着逃命,是以这比斗起来,杨任竟是连连吃亏,一时被打的节节败退。 鲍隆见自己优势,越打越兴奋,一时仿佛被打鸡血一样,把他那大刀舞的虎虎生威。 杨任见敌不过,大喝一声佯攻,趁着鲍隆回刀之际,却是拨马回走,直接就跑! 鲍隆见自己被诓了一招,顿时大骂一声。 “无胆鼠辈!要不要脸!” 当然嘴上骂,手上也没闲着,追着前头杨任就去。 可惜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杨任转头就跑,那跑的叫是一个毅然决然。 此刻头也不回,鲍隆怎么都追不上。 见人跑远,也不敢深追。 只得闷闷不乐,朝着溃散的汉中军发泄。 … 邢道荣这头,也没能抓住张卫。 这种军团作战,确实很难抓住对方的主将。 毕竟人家身边也有亲兵拼命杀出血路来,若不是恰巧撞了个严严实实的,还真不好留人。 不过斩不斩将也无所谓,大败张卫军马,就能直过阳平关,往南郑而去了! 不过在此之前,面对立下大功的鲍隆,邢道荣自然得好一份夸奖。 … “鲍隆!做的不错!” “今日大败敌军,当记你一功!” 听着邢道荣的话,鲍隆嘴角的弧度,那是根本放下来。 哈哈大笑道:“将军,你可没看见,那扬任看见我,就像是活见鬼一样,根本不敢抵挡!” “可惜我这军马不如对方快,不然定生擒了对方。” 邢道荣多少觉得鲍隆是有点吹嘘了,不过眼下既然大胜了一回,让他吹嘘倒是也无妨。 只道:“回去向主公给你请功,怎么也得换匹良马给你。” 鲍隆大笑道:“若是如此,下回出战,定替将军拿下敌将!” 这话说的好生霸气,只是邢道荣却发现自己这校尉的路数好像走歪了。 本来还指望这鲍隆给自己挖坑呢,如今怎么变得这么猛了! 这以后还能指望他么? 邢道荣对鲍隆的成长…一时竟也不知该是伤心还是难过了。 … 却说张卫与杨任被邢道荣的诱敌之计杀的大败,顿时连阳平关都不敢守,直接逃去了南郑。 邢道荣顺理成章的占据了阳平关,却丝毫没有半点停留,兵锋直去汉中重镇南郑。 此消息传回葭萌关,刘备听得邢道荣大军顺利,自然大喜。 却与身边庞统商量道:“料成都不日也将得此消息,会叫咱们让出关口,军师以为吾该如何相应?” 这事其实早就盘算过,便是要不让关口,叫刘璋主动发难,自己这头才好回应,以占道义。 眼下刘备此问,只是问细节罢了。 却听庞统道:“主公只消拖延就是,那刘璋自会起疑,只是日后攻取西川,还当里应外合。” “如今当一面使人联系那张松,一面叫孔明准备,随时好从荆州入川驰援。” 刘备依言一一行事,使人分别往成都与江陵而去。 如此双管齐下,只待邢道荣拿下汉中,就可攻伐西川! 63、江东来信 江陵。 留守的“荆州总司令”诸葛亮,看到邢道荣拿下阳平关的消息时候,他那眼睛也不由亮了几分。 别看邢道荣拿下张卫大军好像不费吹灰之力,但真说起来,战场上的事情又哪有容易的? 更何况邢道荣此胜,于大战略说是至关重要,难怪诸葛亮也如此高兴。 “军师…瞧你喜形于色,想来是为邢将军得胜而喜?” 诸葛亮边上,坐着一人。 身形修长,眉宇间颇有英气。 只是要说最特别的,还是他眉间的点点白毛。 此人正是襄阳人,马良。 自前些日子入刘备军中后,便深得诸葛亮看重,眼下时时带在身边,共同参事。 听得其未见书信,就猜得是邢道荣大胜,诸葛亮也是赞许点头道:“子與在阳平关大胜汉中军,眼下已往南郑而去。” “吾料不日就能克敌制胜,主公叫吾点起兵马,准备克日西进。” “季常,此番西进,吾欲亲自领兵,这荆州大小事务,你已跟随我事无巨细处理了不少。” “待吾带军去后,此一州之地,便交于你了。” 马良受此大任也不推辞,直一阵点头。 只是… “汉中军虽在阳平关一败,但张鲁在其地经营三十年,孔明倒是对邢将军如此有信心,可一举拿下南郑?” 面对马良疑问,诸葛亮却是没有半点犹豫,只是笑了笑道:“季常还是与子舆相处太少,若是相处多些,必不会有此一问。” “你待看好,那南郑胜利的的消息,不日便会传回来!” 马良见诸葛亮如此自信,心头微微有些惊奇。 心头暗想,便是关羽张飞带军出去,诸葛亮兴许也不会如此自信。 这邢道荣...到底有几分能耐? 正在心头思量,忽然又听诸葛亮问道:“对了,这几日咱们邢将军府上,可有什么事发生?” 一听诸葛亮都关心起邢道荣家中事务了,马良惊奇尤甚。 只心里惊奇,面上还是如数家珍的肯定回道:“倒是没什么大事发生,就是...就是听闻从江东方向,有信使寻过将军府上。” 江东信使? 诸葛亮听得一愣,旋即却又不大意外的样子微微点头道:“看来子舆在江东的一番折腾,叫人也一时难以忘怀。” “待其破了汉中南郑,只怕这般消息要更多了些。” 诸葛亮只以为是陆绩、全琮等人给来叙旧的信件,却到底也没想到邢道荣府上收到的信件,是从那乔府上来的。 ... 邢道荣离开之后,府里大小事务,当然就是樊玉凤总包了。 江东来的信件,也全部交给了樊玉凤。 樊玉凤本来是不想看的。 这些信件毕竟都是外事,樊玉凤知道自己操持住家里就是。 只是... 寻常的信件倒是算了,这来自乔府上,上头写着“邢将军”亲启的信件,让樊玉凤一点都放松不得。 江东二乔...是天下著名的美人。 樊玉凤,也是比较有名的美人。 美人对美人,自然是会比较敏感一些。 于是别的信件樊玉凤都能放下,就这一封信,樊玉凤是怎么都放不下。 虽然心知擅自开启,很可能会被邢道荣给责难,但樊玉凤实在太想看看自己的郎君和江东的乔府有什么关系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擅自打开了信件。 却见上面倒是没有很多话,只有一句:“闻君西征,祝君凯旋。” 只是瞧这口吻,明显是女人的口吻! 樊玉凤看得有些发愣,一时竟不知该不该生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乔府会来这么一封信件,但她知道她的郎君和江东的二乔之一,必然是有些关系的了。 ... 邢道荣还不知道江东的一封信,差点把自己的后院给点燃了,此刻他正满脑子思量如何破城。 却说张卫、杨任丢盔弃甲,回见张鲁。 张卫把此战失败,全然推在杨任、杨昂身上。 说一个临阵技不如人,被两招砍了脑袋,致使士气崩溃。 两外一个几番叫自己劫营,才被杀的丢盔弃甲。 自己兄弟的话,张鲁还是相信的。当下大怒,欲斩杨任。 杨任慌忙道:“某这次是着了那邢道荣的奸计,故有此败,不可辩驳。只是祈上君宽厚,再乞一军前去挑战,必斩邢道荣。” “如不胜,甘当军令!” 不管是哪个年头,军令都不是儿戏。 到时候又失败了,被砍脑袋,是谁也没话说。 张鲁当即取了军令状,叫杨任立下。 杨任逃过一劫,收拾心情再上马,收了残兵,又点了三千兵马,共引一万军,离南郑下寨。 邢道荣提军上前,往南郑路上哨探,正好迎着杨任军马,两军便是就地摆开。 鲍隆看见杨任这手下败将,眼里便是“功勋”二字。 当即拍马上去叫阵道:“手下败将,还记得爷爷不?” “当日不慎把你放走,今日还敢再来!” “速速出来与爷爷斗上一斗,别当这缩头乌龟!” 好家伙。 这鲍校尉真是出息了。 临阵敢这么吆喝了,真是信心给打出来了。 幸好对面将领武艺不是很强,自己这头还有自己和黄忠压阵,让鲍隆上去叫嚣两句,倒也是问题不大。 那头杨任面色难看,心知自己上阵基本是够呛了。 只是立下了军令状,杨任没有退路。 当下遣部将昌奇出马。 杨任本来就不大行,部将就更加不大行了。 挺枪出战,竟是被鲍隆打的节节败退。 打了十来个回合,却支撑不住,拨马回走。 杨任无奈,只得自举刀来迎。 邢道荣一看这是要车轮战搞鲍隆,可哪里能视而不见? 当即大喝一声,持斧而上。 杨任见是邢道荣,心里一下想起了先前杨昂死的凄惨模样,心里一下就慌乱了。 看着邢道荣气势汹汹杀来,甚至都提不起刀了。 本来嘛,邢道荣这持斧砍杀的形象就凶悍的很,如今又是凶名赫赫,确实让人心里防线崩溃。 杨任瞬间甚至当场想投降,结果话还没说,邢道荣的斧子就来了。 一斧而过! 身首分离! 这人头拿的实在是太顺利了,太简单了,让邢道荣都有些纳闷这杨任怎么闪都不闪,搞的好像他才是要投胎的那个。 却也没功夫管这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见斩杀了主将,便顺势引兵杀了过去。 得胜一阵,片刻不停,直接进兵,直抵南郑下寨。 张鲁听闻杨任再败,已临阵被斩,慌聚文武商议应对之策。 64、南郑攻略 张鲁满脸忧愁之色。 看着帐下各个文武,也是愁眉苦脸,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半晌,见没人吭声,不由不耐烦的拍案道:“说话啊!平日里各个说自己有多少本事,眼下贼将都杀到城下来了,倒是没人吭声了!” 倒是也不怪张鲁下头的这些人。 邢道荣连破两阵,打的都是毫无还手之力,这怎么守啊! 纵使自己有千百算计,领兵的不行,怎么打啊! 当下听得张鲁怒气冲冲,各个低头垂暮,不敢辩驳。 正是各自心头惶恐,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阎圃,巴西安汉人。 上前道:“师君,可教人速去曹操那求援,对抗刘备兵马。” 阎圃还是有些能耐的,张鲁自己心里也清楚。 几年前,汉中当地百姓曾从地里获得一枚玉印,张鲁属下便欲因此尊奉张鲁为汉宁王。 唯独阎圃劝谏道:“汉川之地的户口超过十万,财产富足,土地肥沃,四面险固,上可辅助天子,成就齐桓公,晋文公的功业,其次可仿效窦融,也不失富贵。” “现今承制任命官属,早已足够,没必要称王。” “若是称王,怕招来祸患!” 张鲁听取建议,这才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 此刻阎圃的提议也算不错,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曹操还在和马超缠斗,只怕一时还无法来驰援。 便道:“曹操此前吃了一亏,眼下一时怕是难来。” 阎圃道:“刘备此来,也是劳师远征,只是益州刘璋,在后送粮送财罢了。” “若是刘璋能断绝刘备粮草支援,那刘备自退。” 此话一出,边上却有人忽然笑起道:“谁不知道,这刘备就是那刘璋请来对付咱们的,还能叫刘璋断他粮草?” “我看从事也是被那在城楼下的刘备军马给吓着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阎圃转头一看,说话的乃是杨松。 杨氏在当时是汉中世族大姓。 这从张鲁手下的那些将军就能看出了,杨任、杨昂,届属于汉中杨氏。 而眼下这杨松,乃是杨氏领袖之一。 只是这厮为人十分贪财,见利忘义,是以阎圃向来和他没什么交集,也不愿和他多说话。 放在往日,杨松上来阴阳怪气,阎圃也不会正面回应。只是眼下大敌当前,实乃生死时刻,阎圃也顾不得这些了。 只道:“刘璋虽教刘备入葭萌关,却终究担心刘备做大。” “请神容易,送神难,只消传言,说刘备再不会离开益州,那刘璋自然会断其粮草。” 杨松听着眯了眯眼睛。 这家伙也不知贪了多少钱财,满面横肉。眼睛一眯,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心头暗道:“阎圃说的倒是,只是这家伙当年阻止张鲁称王,使我官阶也上不去,吾如何能让他得意?” 只又上前道:“师君,那刘璋与刘备乃是同是宗亲,如何能倒戈相向,吾看阎圃此计是万万成不得的。” “咱们还是早日向着曹操求援,才是正路。” 张鲁闻言微微点头。 他也觉得刘璋刘备这二人同宗,不会互相争斗,只应杨松所言,往曹操去求援去。 ... 南郑。 始见于《史记.秦本纪.六国年表》,秦厉共公二十六年,左庶长城南郑。引《耆旧传》语:“南郑之号始于郑桓公。桓公死于犬戎,其民南奔,故以南郑为称。” 一座比涪县还要古老的城池。 邢道荣领军在城前下寨之后,见南郑城池坚墙厚壁,遥遥见那城楼上各项防御工事布置的满满当当,知道自己强攻不得。 几番来到城楼下去请战,却又见城楼上高挂免战牌,无一人应,倒是有些后悔之前自己杀的太狠了。 如今南郑城内,皆畏自己如虎,闭门不出,还真不好对付。 几番打探之下,实在找不到破绽,只能先会营寨中与众人商议。 ... “这有什么可说的,只要冲上城头,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就是!” 鲍隆说话还是主打一个冲动。 要说这事邢道荣也想过。 这般直接冲杀城头,别的不说,自己还真很容易出点意外。 什么被流矢射啦,被落石砸啦,被热油淋啦,都是相当有可能把自己成功作死的。 只是这般作死兴许能过那老贼仙的那关,却过不了邢道荣心里的那关。 便挥手打断鲍隆道:“胡说八道個什么东西,攻城之事,你当是野战一样?” “莫不是忘了,陈应是如何死的了?” 一说到“老陈”,鲍隆瞬间就闭嘴了。 那攻城的惨烈,他的确难忘,想想自己三千军马就能挡住周瑜的万人大军,如今南郑城里军马与自己相差不多,也确实不能硬来。 当即一屁股又坐了回去道:“那该怎么办,他们不出来,咱们也进不去,难不成就这么干耗着。” 邢道荣没搭理鲍隆的抱怨。 这家伙要是能想出办法来,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只转头看着习祯。 上次习祯出的诱敌之计可以说效果非常好,这回邢道荣也指望他能有什么思量。 可惜却见习祯也是眉头紧锁,显然没什么头绪。 这也难怪,要是他一下能想着法子,那他就是诸葛亮了。 邢道荣也不逼迫,只分别宽慰道:“不急...此事不急于一时,汉中之地,受张鲁经营三十年,绝对不能强攻。” “若是当真想破,还得从内部想办法。” “毕竟...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瓦解的。”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觉得邢道荣说的甚是有理。 而内部瓦解的提议,让习祯倒是也想起一个事来,赶紧道:“闻说张鲁手下,有一谋士杨松。其人极贪贿赂。今可暗以金帛送之,使谮有识之士于张鲁,使其可图矣。” 杨松贪财。 这事情邢道荣也知道。 可这南郑的城都不开,怎么暗以金帛送杨松啊! 再说这杨松,虽然贪财,但只怕也是分人。 今日曹操势大,张鲁欲降,杨松要取钱财,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归降曹操。 这事的确可以利用,但究竟如何利用...还得好好盘算盘算... … PS:第四轮了,感谢各位亲们 65、疲兵之计 三日。 整整三日。 邢道荣把自己关在大帐之中,苦思冥想。 鲍隆担心将军情况,去看了两次,结果都被直接给赶了出来。 他知道将军在想办法,眼见自己帮不上,也是着急的很。 脑子不够用,只能武力来凑。 鲍隆一方面担心的很,一方面又帮不上忙,便索性就站在了邢道荣的大帐之前,替着邢道荣看着大帐,免得受其他人打扰,也叫自己心安。 如此三日过后,邢道荣出帐时候,见得竟是鲍隆在给自己看着大帐,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没多说,只拍了拍鲍隆肩膀道:“这几日辛苦了。” 鲍隆一听邢道荣如此善解人意,顿时一下心头感动道:“不辛苦,将军你劳心了,我这没什么算计能耐的,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点这些体力活。” 邢道荣听着笑了笑道:“能干体力活就行!只是后面几日,咱们还得更辛苦一些。” 这话一听,鲍隆哪不知道邢道荣已然有办法了。 连忙拍着胸脯:“将军你放心,咱们上阵杀敌,哪怕辛苦!有什么差事,尽管交给我就是。” 邢道荣便叫鲍隆把黄忠、习祯找来。 待几人坐定,便说起自己的想法。 却听邢道荣道:“南郑之兵,久疏战阵,虽知敌军就在跟前,却终究经验不足,容易松懈。” “既然如此,咱们就更要让他们觉着这打仗…都是好打的很!” “吾欲使一疲兵之计,使城中军士懈怠之时,一举攻城!” 邢道荣话一出口,几人顿时就来了兴致。 听着邢道荣一一解释,皆觉得此计策可行。 如此几人论了整整几个时辰,便开始依计行事。 ... 南郑的守军自然知道外面都是刘备军马。 虽然这几年没经过什么战争,但敌人都在城外头了,傻瓜也知道要用心一点了。 是以这几日不用动员,那各个都是实打实的精神。 就算是夜幕降临,也是各个眼珠子瞪得斗大,生怕出现意外。 而今夜... 南郑城下,却是格外的灯火通明。 “敌袭!” “是敌袭!” 城上守军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开始高呼起来。 各个神情戒备,只等着一场血战! 就是张鲁也从梦中惊醒,跑到了城墙上,四处高呼。 “弓箭手!弓箭手!都准备好了!” “力士!都上城楼!” “所有人!都给我上城楼!” “张卫将军呢,在何处?” 倒不是说多慌乱,只是眼看刘备这头要决战的样子,南郑城上自然也是各自招呼声。 不消片刻,所有睡觉的兵卒全部被拉起来堆在城楼上,远远看着刘备的兵马。 火光中,却不大清楚为首一将是何人。 只是虽然看带头的是谁,却能看见这来攻城的兵马好像一点没有动作的意思。 半晌,才听打头那将朝着城楼呼道:“张鲁,今白日下把你骂的不够过瘾,眼下你可来城上了?吾鲍隆,又想着一些话来。” “咳咳...张鲁!汝饕餮放横,伤化虐民,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倾覆重器。实乃...实乃是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世之妖孽!” “欸…总之你这厮面若恶鬼,心更毒如蛇蝎,当受天谴!” “不如让位给杨松,闻说其乃当世大贤,可当此任!” ... 张鲁听得出来,这鲍隆两段话完全是两个风格。 第一段更像是别人替写的,他照着念就成。 不过就是这鲍隆文学功底一看就不大行,念也念的是磕磕绊绊的。 只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这大晚上的,搞这么大的阵势,就是为了骂我两句? 还搬出杨松? 干他何事! 张鲁正要回击,却见城下火光逐渐隐去,竟是如此就回去了。 心头纳闷,不知这邢道荣到底是要搞什么鬼。 怕对方杀個回马枪,张鲁又留在了城墙上小半个时辰,直到看见敌军当真不再来了,天也快亮了,才回去重新睡下。 只是躺是躺回了熟悉的榻上,但张鲁压根一点都睡不着。 脑子里头都是城楼下火光冲天的画面和那鲍隆骂自己的话语。 实在烦闷的很,张鲁索性也不睡了。 寻人弄了一壶酒,好帮助自己平复一下这烦闷的心情。 通常来说,汉代的道教还是能喝酒的,只是不能多喝,更不能喝醉。 张鲁天师道教祖张道陵之孙,又是五斗米道系师,自然不能带头违反。 只是今夜这一阵折腾实在太厉害了,张鲁也不由放纵了一些。 ... 张鲁能放纵,别人就不行了。 一群将士在城楼上熬了一夜,等到天明的时候实在是扛不住了,赶紧换班睡下。 只是前脚才走,后头黄忠又带着军马来了。 还有精神的兵卒一看,这回是连着天梯都给带来了,一看就是要玩真的了! 顿时连忙高呼,叫四周人打起精神。 其实也不用他们高呼,城下的黄忠,已经开始击鼓进军了。 “这下该来了!” 正当所有守军做好准备,心理建设也做好之后,却发现这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啊! 黄忠晃悠了一圈,却哈哈大笑道:“听闻贵军昨夜没睡好,今日特来击鼓,给诸位精神精神!” 缺德啊! 实在是太缺德了! 城上老少兵卒,纷纷是破口大骂,想把黄忠的祖坟都挖出来,省得有这么缺德的人活在世上。 只是骂是骂不死人的,黄忠根本也不在乎这些小兵卒的咒骂。 见得目的达成,便指挥军马悠悠回去了。 如此隔一阵来一次,夜夜晚上鲍隆、黄忠、邢道荣还轮番上阵,如此过了好些日子,南郑城里的兵卒已经受不了了。 别说这些兵卒了,就是张卫也受不住了。 这日站在城头都差点睡着,险些直接掉下城头去了。 心想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赶紧想了个法子来应对。 … “师君,如此下去,实在不行,将士们都疲惫不堪,如何应敌?” 张卫说的也有点道理,张鲁也知道这么下去不行。 只是相比累一些,总归是先顶住了敌军锋芒再说。 揉了揉眉心,张鲁道:“再坚持几日,想来那刘备军也不能一直在此。” “只要咱们守住城墙,那刘备早晚要回去,到时候睡他三天三夜。” 张鲁意思明显,硬抗也得扛住。 阎圃正在边上。 他是在城墙上看过守军们的状态的。 再扛下去,真不行。 便上前建议道:“师君,邢道荣既然分兵骚扰,咱们也分兵守之,待那敌兵来,只叫值城的将士好生看守,休息的将士就好生休息。” “再使一二斥候,日夜盯着那刘备营寨,只要其中留有大部兵马,就知其实来袭扰,不需忧心。” “如此料邢道荣如何骚扰,也不打紧。” “时日一常,邢道荣见无用,自会退去。” 张鲁闻言又看了看兄弟张卫,见他满脸疲惫,终于也点了点头。 66、决战南郑! 阎圃的建议其实是不错的。 只要值城与休息的兵卒能够各安其职,等邢道荣真攻城的时候一边死命抵抗,一面迅速来支援,那邢道荣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没辙! 可惜… 阎圃高估了城中兵卒的韧性。 也低估了… 杨松这厮能整事的程度。 鲍隆喊的那一嗓子“不如让给杨松”,别人是没在意,杨松可在意了。 倒不是说他想当真把张鲁取而代之…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本事。 只是感觉…找到了一条财路。 … 虽然南郑死守严防,进不去,也出不去,但那都是对一般人而言的。 杨松,还是有办法把人给送出来的。 是夜,趁着邢道荣亲自来骚扰时候,南郑城的一处稍矮城墙处,翻下去了一个人。 这处城墙很隐蔽。 本来就在侧墙不说,还被很多工事遮挡,是以不是这城里土生土长的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缺口。 只是杨松可清楚的很,当即叫人偷偷下城,直往邢道荣营寨而去。 … 邢道荣完成了夜间骚扰任务,领着兵马回去。 才到大帐,却发现众人绑着个人。 一问之下,竟然是从南郑城里溜出来的,杨松手下的人。 邢道荣闻言一面连忙把人松绑,一面暗自惊奇。 当日叫鲍隆喊上一句,纯粹是想钓鱼。 还是不带鱼饵的那种。 能上钩就上,不能上钩就罢。 却没想到啊! 杨松这“翘嘴”,直接就来了! … 杨松来干什么的,邢道荣在其下人的嘴里一听就明白了。 “杨公有言,可劝说师君弃暗投明,只是…” “只是近日家中有些难处,几十亩良田都没了收成,为此烦恼,没有劝说师君的心思…” “若是将军能相助,想来了结了烦恼,便能与张师君好生劝说劝说了。” 见过要钱的,没见过这么要钱的! 张鲁一心投降曹操,杨松这般屁话,邢道荣当然知道是假的。 而杨松这种想尽办法也要在敌人嘴里吃一口的本事,也确实让邢道荣有些“佩服”。 而钱财这种身外之物,邢道荣是一点不在乎。 一是不缺,二是用不上。 当场就送了一大堆金银。 甚至是贴心送了金掩心甲一副,披在外衣里头,方便把这些钱财给带进去。 完事亲自送了来人出营,又是暗地里却找人偷偷跟着去,看看这人是怎么进城去的。 如此才发现,那南郑城竟然敢还有一处城墙缺口。 只是那地方一般情况下真是注意不得,更不可能想打有这么一个缺口。 不过想想也是,就算最封闭的铁桶,也得有个地方漏风。 如此大的一座南郑城,总不可能到处都密不通风。 而知道了这么一個重要的消息,再发现南郑城上的兵卒开始逐渐“习惯”自己的日夜骚扰之后,邢道荣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成与不成,便在今日! … 当日黄昏,邢道荣拉着黄忠、鲍隆与习祯在营寨里头议事。 邢道荣一脸正色,让帐下几人都知道今日是关键时刻了。 果然,便听邢道荣道:“诸位,今日稍有变动,五更天刚刚亮堂时候,进攻南郑!” “只是这回...我亲自领兵,当真要杀那城楼上去了!” 这话说的是轻飘飘的,但所有人都心中一凛,便知是要当真动手了! 只是本来这攻城就危险,又是夜战,主打一个百死一生。 就算是要有人带军冲锋,也不能叫主将去啊! 鲍隆当即反对道:“不成不成,还是我杀去城楼,不能叫将军亲自出马。” “你尚有任务,待吾带军去后,你需领少部兵马,营造声势留在营寨之中,叫人以为吾等未动大军。”邢道荣哪里能把这先登的差事交给别人,早是给鲍隆安排了工作。 鲍隆一听自己有任务,也不能再勉强,只得闷闷点头。 边上黄忠见得正要说话,却又被邢道荣一把按住道:“黄老将军,你需带一路兵马,往这南郑的一出缺口去。” “届时有斥候给你带路,不消担心。” “见城门那打起,先不要动兵,直过小半时辰,再杀去那缺口!” “杀进城内,便来城上支援,里应外合,可破敌致胜。” 黄忠这一听自己的任务虽然也很重要,但远不如邢道荣的危险,不由道:“不如叫吾去主攻城楼,将军去打那缺口?” 邢道荣眼睛一瞪,颇是恼怒道:“汉升老将军,莫不是觉得我邢道荣乃是贪生怕死之辈?” “再说今日本也该轮到我,随意换人,反而会起疑心。” 黄忠连忙摆手:“万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将军乃是一军主帅,不好冒险。” “既然将军这般说了,某也不再劝,只是千万要小心才是。” 邢道荣这才面色好些,又叮嘱习祯领好中军,轻易不要贸动,随后便是二更造饭,三更行路,五更至于城下。 ... 看到城下火光通透,张卫已经习惯了。 这一天天的,根本不带停的,接连七八日都这样,你不习惯都不行啊。 “接下去,就是今天带军的上来咒骂几句...” “今天该是轮到谁了?” “是了...应该是邢道荣亲自来了...” 张卫都会给刘备这头的人给排序了,当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果然,正如其所料,来的正是邢道荣。 却见这厮在下呼道:“张鲁,吾耐心不多了,你若是还不投降,吾可就当真杀来了!” 这话张卫也听得很多次了。 再说斥候来报,邢道荣还留了大军在营寨之中。 便是心里没当回事,只高呼道:“城下的邢道荣你听着!有胆你就杀过来!” 却听邢道荣也是高呼而应:“张卫!今日便是你死期!” 说完,却见天际上的第一缕阳光已经照射出来,不再犹豫,直号令击鼓进军,往城下杀去。 自己更是一马当先,登云梯而上。 这副模样,直叫四下兵卒也有些意外。 先登之将并不是没有,但是像是邢道荣这样,上来就一马当先的,真是他娘的没见过啊! 正是:“天微已见军压境,铁甲将军勇渡城。” 见邢道荣如此彪悍,四周兵卒士气大盛,跟随将军,直冲那城墙,真也是各个悍不畏死! 67、天下英雄出我辈 张卫很快觉得不对劲了。 不是因为别的,正是邢道荣一马当先、舍生忘死的样子,让他感觉不对劲。 “来真的了!” 张卫顿时知道今天是生死之时,连连下令,叫弓箭手速速射向敌军。 尤其是带头冲锋的邢道荣,非得把他射成刺猬。 可是邢道荣这个时间选的太好了。 按照阎圃换班的安排,眼下正是换班的时刻,又是熬了一夜,正是松懈时候。 一下要把这根弦重新紧绷,那是真紧绷不起来。 虽然有几个稀稀拉拉的箭支射出来,和眼前疯狂架云梯要攻城的刘备军比起来,就像是丢入大海中的小石子,根本掀不起一点风浪。 张卫见得邢道荣分明都快登上城楼,连忙要前来迎战。 只是脚步才迈出一步,张卫很快想起了惨死的杨任和杨昂,一下心里又害怕了起来。 竟是呼道:“援兵呢?这么还是不来?” “吾去喊人,你们给我顶住这城楼!” 说罢,真是转身就走! 边上兵卒见状一下懵了! 见着自家将军离开的背影,再看一步登上城楼,如同杀神在世,开始大杀四方的敌人将军,兵士能不懵么? 虽是人多势众,却都如待宰的羊羔一样,四处乱转,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 邢道荣顺利登上城楼的时候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早就做好了以身殉职的打算,没想到城墙上半点抵抗也组织不起来! 当自己杀到城头时候,身上甚至都没挨一箭。 值这时候他也管不得这么多了,一把丢开遮挡的骨盾,照着四下就砍杀起来。 左冲右突之下,直接被他打开了一个开阔地。 这让身后跟着的普通兵卒都看着热血沸腾的! 英勇如此,还怕不能得胜? 有此感染下,南郑城下云梯高耸,将士们奋勇攀爬,各个跟在邢道荣身后登上了城墙。 直这时候汉中军总算也开始反应过来了。 一面在城楼上短兵相接,另外一面纷纷向下射箭。 在死亡的压迫下,汉中军好歹是做出了应有的抵抗,一时间箭雨如蝗,终于也压住了刘备这头的攻势。 不过虽然城下是压住了,城墙上的邢道荣却处理不了。 虽然只是拿着一把单刀,却叫周围竟是无人敢靠近。 只是虽然如此,后面没有支援的邢道荣在城墙上也站不久。 敌人实在太多了,虽然士气低,但是并没有崩溃。 若是能把自己重新赶下去,那这城楼还是能守住的,就和当初邢道荣在江陵面对甘宁的时候一样。 许是因为见得情况稳定了,张卫又不知何时回来,看着被包围的邢道荣大呼道:“邢道荣,汝轻敌冒进,今日叫你死在这城楼之上!” 邢道荣看情况危急,却一点也不慌。 死,死的其所! 这对他来说这便够了。 就算今天他死在南郑城上,但既然已经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黄忠那边肯定能得手了。 如此一想,邢道荣心里完全没有一点负担了。 扫视一圈围着自己的汉中兵卒以及领头的张卫,只哈哈大笑道:“天下英雄出我辈,你区区一个张卫,今日想拿我?” “等下辈子吧!” 狂!太狂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邢道荣,张卫瞬间没了一点自信。 甚至... 就算自己身边满满的都是汉中军士,他都感觉自己像是扒光了站在邢道荣的面前一样。 这种仿佛被饿狼盯上的感觉,甚至让张卫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你...你休要猖狂!” “上!一起上!” “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也敌不过这么多人!” 情急之下,张卫直接呼喊起来,想叫军士一拥而上,拿下邢道荣。 只是“一起上”和“跟我上”的差别可太大了。 谁不是父母生,父母养的? 这一看今日到底谁赢谁负也不一定,你这将军都缩在后面,还拼命干什么啊! 张卫一看自己开口却指挥不动人了,心里顿时也有些慌张,只是很快,他就彻底死心了。 远处传来一声声高呼,虽然有些遥远,却一下就听清楚了。 刘备大军,竟是已经冲入城来了! 张卫不知道刘备军马是怎么冲进来的,但这都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不过片刻,远处的杀伐声就逐渐逼近了。 张卫本能的回头一看,果然见一路人马,沿着城中道路,正一路杀来。 而张卫能看见,其他兵卒自然也能看见。 眼看这敌军都杀到城里来了,还抵抗個屁了! 这一下真是士气崩溃,不用邢道荣出手,军士自就溃逃去了。 张卫也是撒腿就跑,邢道荣却哪能放过,高呼一声“随我冲”,又是一马当先,如入无人之境。 ... “师君,你放心,那邢道荣我打听过了,只是泛泛之辈,被吹嘘的有些厉害罢了。” “就算当真攻城,也无用。” 天蒙蒙亮的时候,张鲁就知道邢道荣领着兵马攻城来了。 本来他是想去城楼看看的,却被匆匆跑来的杨松给拦住了。 至于为何拦人也是简单。 杨松昨夜才拿了贿赂,生怕邢道荣今天在张鲁面前暴露了自己,那自己编起来也有些麻烦。 这一早来,是专门来拦人来的。 张鲁听着杨松之言,本来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安定了一些。 却道:“想来城中高墙厚壁,不会轻易被攻破。” 杨松一听张鲁真听劝,也是笑了笑道:“自然无事,那邢道荣有天大本事,也不能穿过这城墙不是。” “无非就是如前几日一样,只是骚扰罢了。” 张鲁点了点头,想想这几日担心受怕,这日子也整不下去,不由想起了曹操来:“曹公那可有什么消息?” 说到这,杨松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脸上笑容更藏不住。 笑眯眯道:“曹公已败了那马超一阵,如今度过渭河的作甬道,到了渭南。” “如今马超已经没了可守之地,不日就要败了。” 张鲁听着一拍大腿道:“好!如此一来,曹公定可早来,那邢道荣必要退!” 杨松跟着一阵点头,心头比张鲁还高兴。 毕竟他还吃了一口。 话说回来…那邢道荣倒是大方,钱财给的真不少。 可惜…各为其主,总是要给自家师君考虑不是? 刘备代表刘璋而来,刘璋与张鲁关系又太差。 再说如今曹操势大,眼看就要一统天下了,不管如何思量,都是投了曹操好不是。 正这般想着,忽然却听外头一阵阵的嘈杂声。 开始还很远,随后就像是忽然爆炸一样,直接在自己的耳朵边上炸了。 正想问怎么回事,却见一个兵卒慌里慌张的冲进来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邢道荣与黄忠,带军杀进来了!” 68、虎贲中郎将! 杨松感觉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邢道荣杀进来了? 这怎么可能么? 那家伙会飞不成? 当即一把抓过人问道:“胡说八道什么东西,那刘备军马怎么能过城墙?” 只是问完之后,杨松就知道自己是白问了。 外面的杀伐声太大了。 四处都是惨叫声与奔走声。 那兵卒倒是比较清楚,连忙道:“邢道荣带兵强攻城墙,张卫将军拼命抵抗,却不料黄忠领军从一处缺口杀了进来。” 缺口? 杨松顿时如芒背刺! 这不会…不会是自己给黄忠带进来的吧! 一时间,杨松脚都快软了,险些没站住。 幸好边上张鲁的惊呼,还是让他撑住了。 “刘备军…真打进来了?” 杨松这才反应过来。 眼下不管黄忠到底怎么杀进来的,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急忙道:“师君,不论如何,先走再说吧。” 张鲁无奈,只得赶紧在簇拥中夺命而逃。 … 张鲁跑的确实快。 邢道荣杀到府里的时候,连一个人影子都没看见。 不过跑就跑了,杀张鲁与否,甚至连一个小目标都算不上。 眼下邢道荣首先要做的是安抚百姓。 前头兵马在街上横冲直撞,肯定是惊扰了百姓。 邢道荣又不是董卓这样的残暴个性,没必要瞎搞。 只一面安顿百姓,一面接手城里各处事务。 这就是带习祯来的好处了,这家伙一方面出自世家大族,一方面做过多年地方官,搞这些杂务是手到擒来。 而邢道荣心里庆幸带了习祯的时候,习祯却更庆幸! 邢道荣打仗实在太厉害了! 眼下这年头,别的无所谓,能打最重要。 … 安抚完了百姓,布置完了城内防务,邢道荣与习祯等人开了个短会。 开会的地点,选在了张鲁平日论事的大殿。 说大殿可不夸张。 张鲁毕竟是想当过汉宁王的,虽然这王最后是没当,但大殿的标准却按着这标准来建立了。 不得其位,却已得其形。 今日却便宜了邢道荣了。 下头有黄忠、习祯、鲍隆,还有个双手被绑在身后的阎圃。 这家伙不知是没跑掉还是压根没跑,整個南郑的“高级官员”,就唯独他被捉了。 虽然也是第一次面对擒住人的状况,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便见邢道荣道:“阎功曹,吾知你有治地之能,今日可愿弃暗投明,相助皇叔?” 阎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抬头仔细看着这半月就破了南郑城的刘备大将,深吸一口气道:“阎某不才,确有治地安民志向。然而,投奔之事,非我一人可决。若将军能保我麾下将士及百姓安宁,阎某自当倾心相助。” 邢道荣见阎圃言辞诚恳,心中颇感欣慰。 要是这阎圃跟着张鲁一条道走到黑,那他只能把人咔嚓了。 本以为需要费些口舌,不想这阎圃倒不是顽固之人。 他哪里知道是自己的英勇表现征服了阎圃,还以为是皇叔的名声所致。 便微笑着回应道:“阎功曹,皇叔仁德之名,天下皆知。若你麾下将士及百姓愿随皇叔共谋大业,皇叔自会厚待之,让百姓安居乐业,此事不消半点担心。” 说着,亲自上前给阎圃松绑,又宽慰了一句道:“皇叔仁义,半生飘零,却不改匡扶汉室之志。” “阎功曹,你这是寻得一条明路了!” 不想阎圃却道:“皇叔不知如何,然将军骁勇,叫吾此生难忘矣。” “第一个先登城头,身先士卒,佩服佩服。” 邢道荣听得一愣,听上去,这阎圃能招降的这么快,好像是因为自己的样子啊! 还没反应过来,边上习祯就接着话道:“子與!这先登之功,我即刻起信,告知主公。” 邢道荣知道自己和“先登”难得,却没想到这么难得。 他终究还是有点小看了这“先登”的威力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 要说军中“四大功勋”,先登、陷阵、斩将、夺旗,当属先登最难。 当年汉代开国将领、宰相周勃,最早跟随刘邦的时候不过是中涓的身份,直白来说就是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侍从。 但是在攻打下邑的时候,他因为先登攻城有功,便被刘邦赐予五大夫的爵位。 而像是邢道荣这样的大将,若是还能先登,这军功简直不得了。 只是邢道荣也不是贪攻之人,听得忙道:“黄忠、鲍隆之功勋,也莫忘了。” 习祯当即点头道:“子舆放心,吾定会写的明明白白的。” 如此习祯当日急忙去了书信,去与刘备报告大捷之事。 ... 葭萌关的刘备自然也一直关注着南郑的情况。 前阵子知道邢道荣过了阳平关,杀到了南郑城下, 想着南郑攻伐,怎么也得好几个月,没想到不过半月,却来了捷报。 不由大喜,拉着庞统道:“士元,南郑传来消息,子舆先登城头,汉升奇袭缺口,鲍隆布下疑兵,眼下已经破了南郑城。” “就是可惜张鲁没抓着,让他跑了。” 庞统虽然很看好邢道荣,但的的确确也没想到邢道荣能胜的这么快。 闻言一惊,仔仔细细看了一番捷报,半晌感叹道:“此战子舆心思细腻,有勇有谋,更是身先士卒,立先登之功!” “实在是...实在是当世英杰啊!” “雄猛震于一世,可称万人敌矣!” 万人敌... 这称呼虽然有些夸张,但刘备却没有感觉恰如其分。 思量道:“我即刻请奏朝廷,封子舆为虎贲中郎将!” 说是上表朝廷,但还是那句话。 现在朝廷在曹操手里,谁能给你刘备底下的人封赏啊! 不把你当贼寇一并论处就不错了。 当年关羽受封汉寿亭侯,也是因为帮助曹操参加官渡之战,诛杀颜良,解白马之围。 但眼下刘备可不管这些,表奏了就当应允了,以后邢道荣就是...虎贲中郎将! 庞统心头听得大喜,这可是正儿八经,秩比二千石的上官。 昔日东汉初年将领,东汉开国功臣,汉明帝明德皇后马氏之父马援,就曾经担任过虎贲中郎将。 莫不是能征善战者,不可任此一职。 邢道荣至此也算一步登天,扬名天下! 69、各起心思 刘备大将邢道荣攻破汉中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天下。 从成都到江陵,到建业,到许昌,到邺城。 整个天下,再没有不知道邢道荣这名字的人了。 而刘备拿下汉中的结果,更是让所有人心惊。 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人都开始盘算汉中被刘备夺取之后的后果。 最有直接影响的,自然是在成都的刘璋了。 ... 成都。 刘璋听得汉中张鲁兵败的第一时间,还是非常高兴的。 那张鲁一直与自己作对,总算是给作死了! 只是第二时间,看得殿上不少人面色极为沉重的时候,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却道:“诸位...汉中张鲁已败,何必愁眉不展?” 便一人出曰:“刘备枭雄,久留于蜀而不遣,是纵虎入室矣。今更助之以军马钱粮,何异与虎添翼乎?” 众视其人,乃零陵烝阳人,姓刘名巴,字子初。 刘璋闻刘巴之言,犹豫未决。 刘巴又道:“今日刘备已去汉中,州牧可与其讨要关口,见其何意。若是不愿给,则定有二心!” 说罢,却听边上有人哈哈大笑道:“我看非但汉中不能给,连着葭萌关也必不会让!” “届时刘备起汉中、荆州之兵,杀往成都。” “并起几路大军杀来,何人能挡?” “吾等已拱手让州,不可抵矣!” 众人一看,这说“丧气话”的,乃是先前几番相劝的李恢。 刘璋听得大怒道:“刘备收我钱粮与兵马,如何能主动攻伐?” 李恢有些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这刘璋先前怎么劝都不听,现在刘备攻破汉中,势已不在自己这头,却还犹犹豫豫,反反复复,当真是平庸之主,无法劝诫! 便大笑道:“刘备蹉跎半生,如今据荆州,却不足一其为基业。” “吾西川地丰物饶,他如何不起心思?” “州牧,你却把天下英雄,想的如此简单?” 这有些哀其不争的话,终于让刘璋开始重新思考。 正一时有些沉默,却听外头忽有人传信道:“江东特使诸葛瑾,前来求见。” 西川向来和江东联系不多。 毕竟一东一西,相隔了整个荆州,也的确没什么可联系的。 今日突然派遣特使前来,显然事情不一般。 刘璋当即唤人入内,却见一个三十来岁,脸型很长的中年人缓步走入殿中。 “琅琊诸葛瑾,见过益州牧。” 刘璋问道:“诸葛瑾,不知你此来是为何事?” 诸葛瑾道:“在下来此,是给州牧一个消息。” “吴侯前些日子曾问刘备取回其所借的荆州,州牧可知刘备如何应的?” 刘璋没吭声,只叫这诸葛瑾接着说下去。 便听诸葛瑾道:“刘备说,待去取了西川,再还荆州。” “哐啷!” 刘璋闻言大惊,站起身时,甚至直接掀翻了手边的香炉。 只一手指着诸葛瑾,有些颤抖的惊呼道:“你说…你说刘备要拿西川?” 诸葛瑾看刘璋如此惊慌失措,心里暗道这益州牧莫不是当真没觉得刘备要取西川? 其实今日他之所以来此,是孙权想加加火来的。 刘备拿下汉中的消息传来之后,孙权也不安心。 张昭给他献了计策:“叫他遣使与刘璋,言刘备欲取西川后还荆州,使刘璋心疑而攻刘备。” “届时江东可坐山观虎斗,看情况而出兵。” 孙权觉得此计不错,便叫诸葛瑾往益州出使。 只是本来是想加加火来的,结果一看连火都没点上呢! 想了想,此事还得回去和吴侯说一说。 至于眼下... 诸葛瑾面色不变道:“此事万没有半点虚言,乃是刘备亲口所承,只是吴侯心念州牧也是汉室宗亲,故而前来提醒一句,免使那刘备得逞。” 刘璋心神巨震,面色低沉道:“多谢告知,待过几日,往江东亲自向吴侯道谢。” 诸葛瑾看到刘璋这表情,就知道自己目的是达到了。 至于后头什么事情,和他诸葛瑾也没什么关系了。 看自己任务完成,便与刘璋告退而去。 刘璋自然相应,只是这么一个消息来了之后,整個大殿的气氛都凝重了起来。 李恢道:“州牧,事不宜迟,趁着刘备立足汉中未稳,速起兵马击之!” 刘璋点了点头。 张松见状不妙,当即想劝说一句。 正要上前,却被边上一人一把拉住。张松转头一看,正是法正。 与张松一样,其也想密谋奉刘备为主,可谓是张松的自己人。 见他拉住自己,张松也就没多说话了。 只神色凝重,站在一旁,听着刘璋当真要准备出兵,攻打刘备去了。 心头暗道,却要早与刘备报信去。 ... 刘备之所以攻打西川还算顺利,当然是因为有张松和法正这两个内应。 这头刘璋才有了心思要准备攻打曹操,那边刘备马上就收到了消息。 当即着急请庞统商议。 庞统道:“今日刘璋尚且未出兵,也不与咱们有半点联系,是想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既然如此,只能出动出击,反客为主!” “可便选精兵,昼夜兼道径袭成都。此为上计。” “杨怀、高沛乃蜀中名将,各仗强兵拒守关隘。今主公佯以回荆州为名,二将闻知,必来相送。就送行处,擒而杀之,夺了关隘,先取涪城,然后却向成都。此中计也。 “退还汉中,待南郡兵马出援,徐图进取。此为下计。” 刘备听得顿了顿,思量半晌才道:“军师上计太促,下计太缓;中计不迟不疾,可以行之。” “只是...汉中那头,曹操已败了西凉军几阵,怕一旦西凉军挡不住,汉中也岌岌可危。” 庞统道:“只得叫子舆与西凉联系,若是有求,可叫子舆出兵援助。” 刘备闻言摇头道:“吾等要攻成都,还得叫子舆来领兵,如此汉中之地叫汉升接替,调子舆回关中。” 庞统心知黄忠收汉中兴许可以,但要援助马超,非头脑灵敏,胆大心细者如何能行? 只是眼下也不能叫邢道荣有分身之术,也只好先如此做了。 当下刘备也迅速调动兵马,准备与刘璋的决战。 70、人人都爱邢将军 “日月蹉跎,人已将老,吾此生已无遗憾。” “然心头尚有挂念之事,放不下。” “便说你...上回不是已去了书信往荆州,为何此时听闻邢将军大胜,又不愿去信?” 乔国老府上,乔老满面无奈,不知如何劝说自己的女儿。 大乔面色还是那般清冷,顺了顺手中的笔毛,才轻声道:“上回去信,是担心其一路危险,如今知道他已得胜,何必再去信?” 乔国老听着又是长长叹息一声。 忽而想起前些日子曾收过一信,又朝着大乔问道:“可是因为绍儿?” 此言一出,果然见大乔手上一顿,手上那笔,是怎么也下不去了。 乔国老知道自己这是说的没错。 果然,半晌却听自己这大女儿道:“在江东,无人敢娶我,出了江东,敢放我去,却不敢放绍儿去。” 乔国老道:“我带绍儿便可,无事矣,你只管去就是。” 大乔却依旧摇头不应,只有全神贯注在自己的笔上。 好似有万千话语,却终落不下一笔来。 邢道荣今远在西川,她在江东,一西一东,便算她再是欣赏那邢道荣,又如何有缘,还能在一起? 纵有心,却无力。 ... 南郑。 邢道荣接到刘备调动自己去葭萌关的时候,知道刘璋要对刘备动手了。 依据调令,领鲍隆与两千军马,连夜赶回葭萌关。 至葭萌关,一刻不待休,便被刘备拉着道:“子舆,此番你立下大功,吾已表奏朝廷使你为虎贲中郎将,只是却得消息,刘璋已欲出兵攻吾,只得连忙召你来应。” 其实刘备打仗不说别的,当汉中王前,都是他自己每一回都是亲自领兵征战。 其带军之能,不说到底厉不厉害,却是真正的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军了。 若说阻挡刘璋兵锋,其一个就够了。 如今说此话,却也是当真喜爱自己的缘故。 有感刘备之情深义重,尤其是刘备那眼神中,热烈又一片至诚的情感,邢道荣也不由拜道:“主公,汉中一战,皆靠军士上下用命,非吾一人之功。” “况如今,大业未成,不敢沾沾自喜,居功自傲。只求再为主公效力,为汉室尽忠。” “便请主公再以吾为先锋,进往成都!” 刘备闻言心头又是感动得好几分。 邢道荣如此一心为汉,深明大义,他也就从自己二弟三弟身上能感受过同样的程度。 只狠狠点头道:“子舆安心,吾早与士元商议妥当,用计诈开涪水关,便可一路往成都而去。” 一听刘备与庞统都思量好了,邢道荣自然无所异议。 庞统虽然死的早,但水平还是有的。 只是听着他说要请杨怀、高沛出关时候趁机发难,邢道荣倒是想起一个事来。 本来刘璋一直等到张松被泄密之后,才知道刘备要夺益州。 如今已然发兵,不知那张松那家伙还行不行了。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张松会不会暴露,和自己可没什么关系。 ... 邢道荣回了关,不止刘备对他是难掩心中喜爱,与刘备留守关内的刘封、关平、魏延,也皆是如此。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逮着邢道荣就问起南郑的战事。 看着眼前这些蜀汉“二代”们,邢道荣的心情却没有那么轻松。 这就是全知全能的缺点了,知道这些“二代”们各个都是悲剧收场,邢道荣面对他们难免会有些感概。 好在邢道荣穿越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变他们的结局。 “邢将军想什么呢,快给咱们说说怎么打的南郑?”听着刘封的话,邢道荣心道你是最悲剧的一个了。 被父亲赐死,何其悲剧! 说起来,真要说刘封被刘备赐死的原因,其一是没救关羽,其二是丢了东三郡。 即是上庸、房陵和西城三郡。 严格意义来说,只拿下南郑的刘备,眼下并没有完全占据汉中。 这东三郡,处在联系汉中和荆州的重要通道,更是出汉中进中原的要道,具有重要的地理位置和战略意义。 刘封丢了这三郡,被赐死也没话说。 至于…刘备赐死刘封,是否是为灭绝对于刘禅的威胁,邢道荣相信肯定是有的。 换个角度想想,刘备要是没生出亲生儿子来…还能杀刘封么? 不过这都后话,邢道荣对于这种“宫斗剧”的事情更没什么兴趣,便收拾了心情,说起攻取南郑的经过。 邢道荣讲故事的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 尤其是说到自己第一個登上城头的时候,让刘封、魏延等人都是吸了一口凉气。 魏延道:“疲兵之计,再声东击西,将军真是大胆行计。” “看来行兵打仗,还是要靠鬼谋奇袭。” 刘封道:“就是将军身先士卒,先登城头,未免有些危险。” 说着看魏延有些不大认同的眼神,又不自觉的解释了一句道:“可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总归要领军为重。” 关平道:“二位说的皆有理,只是邢将军行事,定然一切考虑妥当,不需忧虑。” 魏延与刘封听得关平说话,这才不争辩了。 其实两人也不敢在邢道荣面前多争论,只是性子不同,想法也确实不一样罢了。 邢道荣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道:“行军打仗,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同样的计策,这次能成功,下次兴许也会失灵。” “意外常有,只得尽人事,听天命。” “虽不可算无遗策,却也要尽力而为。” 三人听着邢道荣的话,皆以为是金玉良言,一一记在心头。 正以为故事说完三人也该散去,邢道荣却发现这几个二代们都磨磨唧唧的,不肯离去。 却问道:“可是还有事?” 而随着自己这话问出,便见年纪最长的关平向前拜道:“邢将军,在下几人,皆有个不情之请。” “求将军此番入川,都带着咱们,也好叫咱们跟着将军好生学习带军之道。” 说着,看邢道荣有些惊奇表情,关平赶紧又保证道:“将军放心,若有差事,咱们定然尽心尽力,万不得有半点推辞!” ... PS:70章了,正在库库写存稿,亲们耐心。 71、挡刀 鲍隆觉得自己的压力很大! 将军一回来,身边就跟着三个新人,把自己给挤在一边了。 而这三人,更是哪个也都得罪不起。 一个是刘备家的。 说是养子,那姓氏都跟着刘备改了,和亲生儿子也差不多。 一个是关羽家的。 关羽与刘备什么关系不用多说,要得罪了他儿子,那和得罪刘备的儿子也没什么区别。 再说魏延。 他倒是没什么后台,只是这家伙行事乖张,作风狂放,鲍隆感觉自己也惹不起。 总而言之,自己身为将军嫡亲副将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 邢道荣自然不知道鲍隆的担忧,其实对于刘封几个,他也觉得挺烦人的。 只是刘备似乎很支持这几個家伙跟在自己身边,自己也没办法把人给赶走了。 如此一路到了涪水关,上报守将杨怀与高沛,说刘备欲回荆州,请二人开关放路。 却说杨怀与高沛,前一日才刚刚得了成都消息,各处关口严防死守,绝不能叫刘备离开。后脚刘备便至,要自己开关,顿时知道来者不善。 互相商议道:“玄德此回来此做何?” 高沛面色沉重:“玄德欲赚开我关口,直寻死尔!我等各藏利刃在身,就送行处刺之,以绝吾主之患。” 杨怀应道:“此计大妙,便以此为计!” 二人便带随行二百人,出关送行,其余并留在关上。 刘备带着大军行至涪水之上,庞统在马上提醒刘备:“杨怀、高沛若欣然而来,可提防之;若彼不来,便起兵径取其关,不可迟缓。” 邢道荣在一旁听得深以为然:“主公,既然咱们得了成都要对付咱们的消息,想来杨怀那头也早有号令,千万不可轻敌大意。” “叫吾时刻跟随主公左右,以免意外发生。” 刘备答应,自也身披重铠,自佩宝剑防备。 前头斥候来报杨、高二将前来送行,却只带了二百军马。 刘备当即令军马歇定。 邢道荣吩咐魏延、刘封、关平、鲍隆,各引一千人马,分开四散:“但关上来的军士,不问多少,马步军兵,一个也休放回。” 诸将领命而去,迅速领兵而去。 … 却说杨怀、高沛二人身边各藏利刃,带二百军兵,牵羊送酒,直至军前。 见刘备并无准备,心中暗喜,以为中计。 入至帐下,见刘备正与庞统、邢道荣坐于帐中。二将声喏曰:“闻皇叔远回,特具薄礼相送。” 遂进酒劝刘备。 刘备笑道:“二位将军守关不易,当先饮此杯。” 二将也跟着一齐笑着,推杯换盏之间,又听刘备道:“吾有密事与二将军商议,闲人退避。” 杨怀、高沛自然不肯,只脸色略微有些难看道:“皇叔,咱们毕竟各为其主,有什么密事,可明白直说,不必遮遮掩掩。” 刘备脸色也陡然一变,眼神变得有些犀利,瞧着杨怀、高沛二将道:“吾与州牧同是宗亲,亲如兄弟,如何不能说?” 杨怀顿知情况不对,州牧已经说了这刘备有二心,他却还当着自己面虚以为蛇,绝对是心有二心! 心头一狠,顿时抽出匕首,猛扑刘备! 高沛见杨怀动手,只愣了片刻,也同时发难。 刘备大吃一惊,却是没想到这家伙竟是藏着兵刃直接想偷袭自己。 幸好自己身披重铠,正调整姿势想抗住这一击,没想边上邢道荣反应更快。 刀光一闪,挡住后头来的高沛,旋即看杨怀那头已然有些追不上,顿时也脚上一蹬,发力扑向刘备。 终于赶先一步,推开刘备! 却又觉着肩上一痛。 转头一看,那杨怀一脸狠厉神情,手持匕首,正中自己肩头。 刘备见邢道荣受伤,顿时大怒,比自己受此还恼怒! 当即高呼:““左右与吾捉下二贼!” 便有帐后军士齐齐而出,杨、高二人急待争斗,却双拳打不过四手。 再说刘备自己也不是不能打,有准备之下,还能被这二人的手? 顿时拿住二人! 刘备怒而呵斥:“吾与汝主是同宗兄弟,汝二人何故同谋,离间亲情?” 说着,看二人垂头丧气样子,更呼道:“二人本意欲杀吾,罪不容诛。” 遂叱刀斧手斩杨怀、高沛于帐前。 这二人连忙求饶,祈求活个性命。 庞统见状慌忙与刘备劝道:“主公,此二人若是有祈降之心,可用此二人开关。” 刘备摇头不应:“这二人伤我大将,如何能放过他们?” 邢道荣一听,倒是也没必要因为自己白废那么多功夫。 连忙在边上劝道:“主公,这二将也是为主拼死一搏,也算有几分风骨。再说此时用人之际,既然愿降,不必非杀不可。” 刘备听得这才道:“既然子與说话,便饶你们一命。” 杨怀与高沛朝着邢道荣又是一拜。 边上庞统道:吾今即用汝等引路,带吾军取关。” 杨怀与高沛道:“只怕军中有人走脱。” 庞统大笑:“四路早有军马拦住,走不得一人,二位且点兵就是。” 杨怀二人心头一惊,没想到刘备一切这里都安排好了。 清点之下,果然是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顿时知道刘备这儿是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算是自投罗网了。 连忙又是一一应下,一时没有半点二心了。 ... 是夜,杨怀二人领着二百人先行,大军随后。 前军至关下叫门:“二将军有急事回,可速开关。” 城上听得是自家军,即时开关。 大军一拥而入,兵不血刃,得了涪关。 而见自家将军都降了,关中守军自然也没再抵抗。 刘备各加重赏,遂即分兵前后守把。 次日劳军,设宴于公厅,不过邢道荣却没参加。 为何? 只因杨怀给的那一刀,还真是挺狠的。 虽然不伤及要害,但还是影响邢道荣的动作的,刘备怕自己的大将出半点差池,甚至想叫他安心休养一些时日。 只是邢道荣哪里能应! 带伤上阵,那危险才更大不是! 便说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非得还要当这先锋大将。 72、鲍隆:我怎么又立功了? 刘璋这头,听闻刘备招降了杨、高二将,袭了涪水关,大惊道:“那刘备...竟是如此卑劣!” “我送他兵马,送他粮草,他安得如此待我!” 只是眼下再惊再恼,也无济于事,只得迅速集合文武,问退兵之策。 李恢见状连忙寻机叫刘璋放出黄权。 刘璋虽然心恨黄权自己私自动兵,但眼下这事到了如今这地步,也不是再考虑这些的时候了。 黄权到底心是向着自己的,比投降的那杨、高二将可好多了。 黄权这几日被关押着,不知道外头的状况,这听刘备攻破张鲁,回头来攻成都,知道事情大坏! 赶忙向着刘璋提议道:“可连夜遣兵屯雒县,塞住咽喉之路。刘备虽有精兵猛将,不能过也!” 刘璋也知道雒县乃是成都咽喉,那地方一旦失守,整个成都危险。 当下依言,教刘璝、泠苞、张任、邓贤点五万大军,四将行兵之次,往雒县而去。 这五万兵马,算是刘璋家底中的家底了。 而刘备这头一面分兵要守汉中,兵力远远不及成都这头,按理守住是问题不大。 只是除了汉中南下的军马,还有南郡的兵马。 南郡已然有了消息,诸葛亮起两万大军,从南郡出发,领张飞、关羽,杀往巴郡。 而巴郡太守,就是老将严颜了。 ... 不提严颜和张飞的故事,还说邢道荣这头。 刘备看邢道荣肩头影响不大,也正出征半路,中不能叫邢道荣会汉中养伤,便还是叫他留在了身边。 只是先锋之事是怎么都不答应给他了,且留他在中军就是。 当下以魏延、鲍隆为先锋,领五千人马,先往雒县去了。 临到了雒县六十里,却见上有两座寨子。 原来是张任四人商议,着二人守城,二人去雒县前面,依山傍险,扎下两个寨子,勿使敌兵临城。 泠苞、邓贤便是领了二万兵马,在此下寨。 刘璝、张任则是领着其余所部人马守护雒城。 得知这情况,当下鲍隆便去找魏延商议,眼下自己这头人马远不如对方,还是等中军来才好。 却不料魏延道:“万事都靠着邢将军,岂是吾等无能呼?” “这益州军里,没个能征善战之人,我欲要今夜夜袭,他们定没什么防备。” 鲍隆闻言大惊道:“不可,若是夜袭不成,岂不是罪过?” 魏延却说什么都不听,只道:“你若是没胆子去,我便领我所部兵马就够!” 说罢便传令下去,叫来日四更造饭,五更结束,平明进兵,取左边山谷而进。 军士得令,是夜都饱餐一顿,马摘铃,人衔枚,卷旗束甲,暗地去劫寨。五更前后,离寨前进。 行到半路,魏延马上寻思:“只去打一个寨子,不显我能耐,当要使计,全歼敌军” 就马上传令,教军士都投右边山路里去。自却引一步兵马,准备佯攻。 这声东击西之计,倒是与邢道荣攻打南郑的路数差不多。 看起来,也是受了邢道荣的不少影响。 只是魏延学其形却未得其神,注定此战艰难。 ... 却说天色微明,魏延离泠苞寨不远,教军士少歇,排搠金鼓旗幡、枪刀器械。 不料沿路早有伏路小军飞报入寨,言说刘备军马来袭。 泠苞已有准备。 一声炮响,三军上马,杀将出来。 魏延纵马提刀,与泠苞接战。二将交马,战到三十合,川兵分两路来袭。 魏延这头走了半夜,人马力乏,抵当不住,退后便走。魏延听得背后阵脚乱,撇了泠苞,拨马回走。 川兵随后赶来,魏延军大败。 走不到五里,山背后鼓声震地,邓贤引一彪军从山谷里截出来,大叫:“魏延快下马受降!” 魏延策马飞奔,那马忽失前蹄,引足跪地,将魏延掀将下来。 邓贤马奔到,举刀来杀魏延! 正是危急时刻,却听背后轰然一声,一只兵马杀到。 原来是鲍隆担心魏延出问题,跟在后头出兵,此刻见得魏延危险,赶紧杀出来救。 两面包夹,邓贤抵敌不住,望后便走。 鲍隆也不敢深追,只救下魏延就好。 … 魏延虽然被救下,但心里难受啊! 自刘备入川,连战连捷,没想到轮到自己,却直接吃了败仗。 若不是鲍隆所救,今日甚至有性命之忧。 感觉甚是丢人不堪,有心想戴罪立功重杀回去,却也心知肚明,去了也是一个结果。 只得等刘备带了中军前来,低头认罪。 … 对于魏延,邢道荣还是挺喜欢的。 首别的不说,就说活得够久这一条,就够人稀罕的了。 若不是因为和杨议之间的矛盾,这魏延说不定以后和姜维能各守一方,多保蜀汉几年。 至于其個性,自然是有缺陷。 比如太过刚直,有些狂妄,更不听人劝。 只是这些个性,也不是不能打磨,不过是之前也没人当真教导过他罢了。 眼下闻其新败,邢道荣倒是也不觉得一定是坏事。 见刘备面色还好,未因魏延大败而恼怒,也是上去好言问道:“文长,可知今日为何有此一败?” 魏延一愣,不想邢将军竟是考究起自己来了。 不过虽然败了一阵,可魏延也不至于怂的不敢应话,再说他好赖总分得出来,听得出来是为自己好,魏延便道:“是末将考虑不周,未能避开敌将斥候,至于有此一败。” 邢道荣一听魏延倒是自己明白,确实也有些天赋。 “我使声东击西法,是先以鲍隆为障眼法,叫张鲁以为而留军在营寨。” “你却被川军斥候看了个明白,自然有此一败。” 邢道荣说罢,魏延还没来得及反应,边上鲍隆却好一阵点头,好像他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邢道荣瞥见没说话。 这一回,还真给鲍隆真立下功了,更不是自己特意给的,是他自己赢的。 也不晓得他是运气好,还是真有点能耐。 那边的魏延能服邢道荣,却不能服鲍隆。 只是这回被救,纵使有再多理由也无话可说了。 想了想,朝着邢道荣一拜道:“将军,延兵法不精,至有此败,愿跟随将军多学几年!” 这下倒是轮到邢道荣闻言一愣了。 听这魏延话里意思,莫不是要给自己当专门的副将? 而相比邢道荣,鲍隆的反应就更大了。 心里不由冒出一个念头。 “坏了!” “自己的竞争对手,是真来了!” ... PS:后天上架了,真赶鸭子上架,后天更新放在中午1点,请各位老板首订帮帮忙,千万帮帮忙啊~ 明天还是两章更新,不加更了。后天(8月1日)中午直接先来五章,然后首订过500开始加更,多100首订加1更,老板帮帮忙,首订灰常重要~ 73、是做奉献的时候了! 泠苞、邓贤二将的寨子还真不好打。 见刘备与邢道荣来,这二将闭门不出,主打一个死守阵地。 本来兵力就差不多,后头还有张任二人在城里随时支援,真不好整。 刘备与邢道荣也去攻过一次寨子。 却最终也是无功而返。 时间就是生命! 要是一直卡在这里,等曹操真收拾完了马超,回头和溃散的张鲁一起回攻汉中,那刘备这里就真的危险了! 是以见眼下连连不得势,刘备也有些着急。 只这后有支援,前头坚守不出的这场战争,纵有万千算计,也弄不过人家的铁桶阵啊! 便说是庞统,一时也没什么好的计策。 … 邢道荣见众人苦恼,心道这不就是自己奉献的时候了吗? 一般人兴许会前怕狼、后怕虎,但邢道荣不怕啊! 见刘备忧愁,邢道荣提议道:“主公,凭空想象,终究难得良策。” “既然如此,不如拼死决战,尚且有一战定乾坤之可能。” “那泠苞、邓贤二将虽领大军,然帐下大将不多,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若是能拿下这二将,便可破敌大寨。” 刘备知道邢道说的不错。 要是能拿下敌方大将,自然可一战破敌。 只是想要在万军丛中取敌方上将首级,如何能是简单的事? 刘备叹息道:“此计太过凶险,何人能去斩将?” 邢道荣连忙道:“末将愿领一千精兵,前去斩将。” 刘备并不意外。 每一次,即便是最危险的任务,邢道荣都是义不容辞,说上便上。 然此次思量冒险太大,刘备摇头道:“绝对不可!” “且不说你身上还有伤,便是没伤,这事也不准!” 邢道荣一脸着急,一把拉住刘备曰:“主公!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行军打仗,若是怕死,那不如回家种地!”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机会,也要试一试,不然待曹操杀灭了马超,汉中危矣!” 刘备却依旧摇头道:“不可急于一时,定还有破敌良策。” 眼见刘备不应,又态度坚决,邢道荣也无奈了。 想卖命却卖不了的感觉…让邢道荣非常不痛快。 但刘备不听劝,也没什么法子。 只得“静观事变,以待天时”。 结果这一观,别的没观来,却把曹操的胜利消息给等来了。 在娄圭泼水筑冰城的计策下,曹操大军得以分批渡过渭水,马韩联军数次挑战,曹操只是不应战,联军只能请求割地,送人质请和。 曹操采取贾诩的计策,假装答应,然后在阵前和韩遂谈言欢笑,使出离间计。 人心不和之下,西凉军阀被杀败,虽还未溃散,却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一下,刘备真不能等了。 邢道荣迅速攻破汉中所争取来的时间,眼下全都蹉跎殆尽,再不决断,等要一起面对刘璋和曹贼的时候,刘备就崩盘了! 于是邢道荣又建议再试试自己的“擒王之策”。 这段时间,刘备大军也没什么收获,刘备别无他法,便应了邢道荣的请战之心。 只是临行前,少不得千叮万嘱。 … “子與,此一去,若是不能成事,千万不可勉强。” 刘备说话之间,满是担忧神色,都快赶上樊玉凤对自己的状态了。 不论刘备在各个人的心里风评到底如何,但眼下邢道荣是真心感受到刘备的关切的。 当然了,刘备不知道邢道荣内心中“抛头颅、洒热血”的真实目的,只以为他是忠义无双。 心头感动,实是情理之中。 邢道荣面上答应,心里却准备豁出性命去了。 自己上将名头也混过了,只要刘备不倒,给樊玉凤肯定能留下一个安稳的后半生了。 眼下… 该是自己做出奉献的时候了! 便脸色一正,与刘备道:“主公,此战邢某已抱决死之心,便是豁出性命,也拼得杀了那泠苞、邓贤!” “只是倘若当真有所不测,还请主公替我照顾好家中。” 说着,更是摸出个信件来。 “主公,若末将出了意外,把此信件给吾夫人。” 绝笔信! 刘备一看这信,心里更是沉重了几分。 这玩意都拿出来了,看的出来邢道荣都做好了捐躯的准备了。 顿时后悔,却觉着这事情还应该有别路,不该让大将如此冒险。 说白了。 刘备觉得相比和突破雒县防线来说,折了邢道荣在这太亏了。 但眼下一来形式所迫,二来邢道荣求战心切,刘备最终还是接了书信,放在怀中。 又双手拍了拍邢道荣双臂,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子與,不论如何,你平安回来,才最重要!” 刘备的眼神很是认真,让邢道荣跟着不由点了点头。 两人默默无言,却又好似各种话语都彼此述说个明白了。 … 终于定下战术之后,邢道荣也很快开始行动。 点了一千精兵,亲自率领,准备斩首行动。 正说思量更多细节之处,却不料魏延不知从哪听得这消息,非也要加入其中。 事实上邢道荣要执行“斩首行动”这個计划,并不被多少人知晓,甚至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一来是怕泄密。 二来此一去毕竟九死一生,当中一旦出现意外,更容易影响士气,反而不妥。 不如上了战场直接干就是。 三来被越多人知道,干扰就越多。 比如鲍隆,要是被他知道这个事儿,指定要跟着来。 而连鲍隆都瞒着,那魏延能知道就有些稀奇了。 只是邢道荣还是挺想留着魏延日后为诸葛亮分忧的,跟自己死在雒县可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管他哪里得的消息,直接拒绝道:“荒唐!汝身为大将,自听主公安排,跟我干什么!” 邢道荣满脸不耐,以为这样就能打消了魏延念头。 不想魏延却道:“正是主公与我说起此事,我自然要护将军左右,守将军周全!” 原来是刘备说的。 难怪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魏延也能得到这个消息。 既然是刘备开口,邢道荣也只能应下了。 却道:“既然如此,文长且随吾左右,届时万不能随意冲动。” 邢道荣说着,心里想是要真遇到危险,自己还能帮魏延挡挡。 反正自己挡了还能投胎,那魏延死了可真不值当。 只魏延哪知这些,还以为是寻常交待,便只点头应下就是。 74、昏招迭出 泠苞、邓贤二将知道,刘备与自己这头僵持再久,终究是要有一场大战。 是以就算杀败魏延一次,也不敢有半点松懈,日夜只守寨子,斥候随时探路。 这日听刘备全营出动,知道刘备准备决战,顿时也兵马尽出。 两部军马合并一处。 泠苞领前军,邓贤领后军。 长戟手,盾牌手在前,后有弓弩手架住。 唯一缺陷就是马军不足,机动力不是很强。 虽然兵阵也是比较寻常,但寻常的就是好用的。 刘备要是来正面攻打,不说必败无疑,也会损失惨重。 刘备自也知道,只是今日形式如此,只得“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 烽火连天,战鼓雷动,战场弥漫着浓重的尘烟与血腥。 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为这场残酷的战斗呐喊助威。 邢道荣眼前一片金戈铁马。 士兵们身披铠甲,手持利刃,或冲锋陷阵,或据守阵地,生死相依,冲向敌阵。 战场上,箭矢如雨,刀光剑影,每一刻都充满了生死较量。 战马的嘶鸣、士兵的怒吼、兵器的交响,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战斗画卷。 不过在中军中的邢道荣与他的一千精兵倒是安全,层层军士把他们保护的很好,只是这种安全,也只是暂时的。 很快,随着短兵相接,邢道荣也杀得对面阵中时候,他和这一千精兵的“保护层”也逐渐消失了。 邢道荣已经习惯了在战场上冲杀,此刻抬头看了眼对方阵中的将旗,便带着人马闷头冲杀而去。 如此一路冲杀,心无杂念,不多时候,邢道荣就发现自己如同一把尖刀,已经插在敌阵之中了! 这一方面是邢道荣与魏延确实武勇,二来多少也是因为泠苞这头兵卒被震慑住的缘故。 虽然大家都在战场上,但柿子也捡软的捏。 这邢道荣和杀神一样,谁吃饱了没事去找死啊。 如此邢道荣倒是一路还算顺利。 … 泠苞见刘备来打,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眼看两方势均力敌,这才稍稍安心。 正想着如何反攻,却听下人来报,刘备军中有一只军马,正朝着将旗处杀来。 泠苞顿时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暗笑来人不自量力,这一点军马都敢冲来。 心头一动,想着此来定是刘备大将,不如放他进来在阵前,包围之下,晾他插翅也难逃。 顿时传令,叫各处军马让行,就叫那军马杀来。 这令一下,邢道荣顿时感觉压力少了很多。 心里有数,是泠苞故意放自己去的。 这要是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泠苞定然设下埋伏在他自己左右,去了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虽说邢道荣是去拼命,但单纯送人头也不是他本意。 心下顿时也改了主意。 却与身边魏延道:“这泠苞想引我去,我偏偏要搅乱了他阵法。” “咱们不朝着那将旗杀了,便是杀得哪算哪。” 魏延大笑道:“将军你说去哪就去哪,末将跟随就是。” 邢道荣微微点头,就调转方向,朝着别处杀去了。 他这一转,顿时就起效果了。 本来嘛,一只孤军深入敌阵,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结果泠苞想把人放到跟前来,让接敌的尽量避开,导致压根就没人管邢道荣这一部兵马了。 眼下让邢道荣在阵内横冲直撞,真是如同无人之境了! 甚至连阵型都冲乱了不少,让正面的战局甚至都差点出现问题。 泠苞见状吓了一跳,暗道自己这决定下的是糊涂极了。 只是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赶紧去把那邢道荣堵住才是。 于是泠苞又下令,叫都拦着这只军马,别让他轻易乱冲。 可前头才下令放邢道荣随意冲,这头又下令叫要堵住,这命令一会一个,将士们还怎么遵守啊! 朝令夕改,搞的那是更混乱了。 邢道荣浑水摸鱼,乱中取胜,打的更是来劲。 泠苞瞧得再坐不住,终于亲自领兵而去,意欲顶住邢道荣 奔走不多时,终于拦住敌将,见得邢道荣,便大呼道:“汝是何人?敢来此送死?” 邢道荣见敌将领着帅旗,顿时知道是遇上正主了,便高呼道:“说出吾名,吓汝一跳,荆南邢道荣是也!” 今天的邢道荣和当年在零陵的邢道荣,在名声上来说,早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泠苞听得“邢道荣”三字,顿时也惊了一惊,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原来你就是荆南的邢道荣?” “好!今日便杀你,长我威名!” 说罢,挺枪而出,冲着邢道荣就来。 邢道荣见状倒是一喜。 没想到自己这名头大了也有好处,眼看泠苞为了出名直接杀来,连忙也持斧杀出。 战不过十来个回合,泠苞眼见邢道荣武艺高强,料自己不敌,回马要走。 然邢道荣哪里能放,只一路追杀冲去。 这一看主将被追杀,那四周的亲兵可真急了。 纷纷拼死抵挡,可不料邢道荣比他们拼的还要狠。 根本不顾来的刀枪,豁出性命也要往前杀。 “谁敢拦我!” 一声高呼之下,邢道荣冲开人群,见泠苞就在自己前方! 但虽然在眼前,却偏偏就差了这么一些。 邢道荣怎么够都够不着。 他倒是体会到了那时候鲍隆追不上敌将的痛苦了,却也不是抱冤马不给力的时候。 心下一狠,朝着马屁股一扎! 这种做法很伤马,却也有点效果。 战马吃痛之下,顿时发力,抢上两步,总算让邢道荣追上了泠苞。 挥起一斧,顿时就要朝着边上砍去。 泠苞这下终于害怕,怪自己轻视了邢道荣,却只能勉强一挡。 只邢道荣“力劈华山”的这一下,泠苞真挡不住。 “哐当”一下跌下马来,眼看就要被收割了人头! 正是肝胆俱裂,眼看要丢命时候,却听身后一声破空之声传来。 这声只要是久经沙场的大将都知道,必定是一发锐利的冷箭袭来。 泠苞顿时大喜,知道援军来了! 邢道荣不可能拼着受伤风险,再杀自己! 只是这念头才过,就见一把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味的斧头朝着自己砍来! 随后他就看见了他人生中最震撼,也是他人生中最后的一幕。 被一箭射中右胸的邢道荣,却依旧举着大斧,面容恐怖,咬着牙的向着自己砍来! “他不要命了!” 心里最后叹得一句,泠苞便彻底眼前一黑,再没了生机。 ... PS:最新消息,过晚上12点就可以上架,那就明天8点一起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