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事业从重生开始》 第一章:开局高难度 “救命啊!快跑啊!” 陈平安还在懵懂中,耳边响起惊慌的声音。 他几乎是本能地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坚硬的床铺跃起,甚至忘记穿鞋,几大步便冲出房门外。 砰地一声巨响震荡! 与神色慌张的张立国不期而遇,他们两人被迫同时后退数步。 “平安,你的脑子装的不是眼珠吗?” 张立国气得吼出来,声音透着无比的恐惧。 陈平安看着比从前苍老很多的张立国,内心震惊无比,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尘封的四合院,夜色里黯淡的白炽灯投下朦胧的光影。 院子里聚满了人:身穿T恤短裤的男子,手中握着扇子的老者,怀中拥着小孩的母亲,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担忧和不安,彼此依靠着形成一群。 剧烈的让瓦片纷坠,连坚实的门框也在摇摇欲坠。 附近的房屋都在震动中摇摇欲倒,形势危殆。 尖叫声、哭泣声此起彼伏,庭院中陷入了混乱…… 强烈的晕眩感笼罩陈平安的心智,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红色T恤与蓝色短裤,这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时代了? 然而,尚未完全弄清楚这个念头之际,又是剧烈撼了他,让他几乎摔倒。 张立国飞奔过去,用力扶住他,目光严厉地说:“小子,怎么搞的?像失了魂似的愣在那里?天灾来了,快点跑!” 回过神来的陈平安面色惨白,向着张立国点头致谢后低声说:“张哥,谢谢你的救命。” 他不管不顾地冲出了院子,接着,一个熟悉的记忆袭来,让他猛地停下。 然后,他全力冲回到房屋中。 张立国焦急地呼喊:“平安,危险!不要进去啊!” 但他心里只想:“圆圆还在屋内,我必须去救她。” 他无法忽视前世憾事的记忆重浮:陈圆圆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生命,那是他无法抹去的痛。 面对严峻的现实,眼下首要的是解救圆圆,弥补过去的遗憾。 更大的震荡波袭来,碎瓦如同骤雨般降在他头上,鲜血汩汩溢出。 不顾伤痛,陈平安挺身进入厅堂:“圆圆!圆圆!你在哪?” 他的呼唤中满是焦急。 头顶,石灰土石不断倾泻,灰尘弥漫。 家具歪斜不堪,每一步走过去都可能摔倒。 他内心的焦急促使他猛力踢开一张凳子,径直往妹妹房间的方向,试图推开那扇门却发现门卡住了。 显然,家具倒下阻挡了通道。 他用力后退几步,用尽全力撞向门,木门在他的冲击下摇摆起来。 看到一线希望,他再继续撞向门。 几次之后,左手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然而一道门缝终于出现在眼前。 他禁不住痛苦地尖叫一声,拼尽全身力气推动那厚重的大门。 大门崩坏,撞向衣柜,灰尘瞬间充斥整个空间。 踏入屋内,看见蜷缩床脚的圆圆,额头的伤口触目惊心,血液顺着脸庞流淌,这让陈平安心中一抽。 急忙趋前询问:“圆圆,你没事吧?” 见到妹妹,他松了口气,声音微颤地说:“没事就好,别怕,哥哥在这里,我现在背你出去。” 带着哭腔,妹妹紧紧抱住他:“哥,你终于来了,刚才真的好害怕!” 轻轻拍打着少女的背脊,他低声安慰:“别怕,别怕,有我在,哥哥会背你,让我们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没有片刻迟疑,陈平安背起妹妹冲出了大门。 可是刚迈出门,他们的房子骤然间崩塌,变成了废墟。 冷汗瞬间濡湿了陈平安的额头,心中无比惊慌,若是晚一步二十秒,也许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他满心庆幸,尽管家园破碎,但他和妹妹安然无恙。 院子里其他十八户人家也乱成一团,突如其来的天灾让人们不顾一切地奔逃,哀嚎、尖叫与怒吼交织在一起。 十五岁的陈平安却出奇的冷静,在背负着沉重的妹妹时,这使他对重生到这个时代更加确信无疑—这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时代:1976年的7月28日,在距京城约一百八十公里的唐山,正遭受着世界震动的7.8级大。 仅仅二十几秒的时间,城市已彻底摧毁! 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涌现,这个受损四合院中的六十一人,大部分遭遇到了灾难性的伤害。 看着每个人都争相逃生,大门因为人群挤压摇摇欲坠。 在关键时刻,陈平安高声叫喊:“伯父、伯母,叔叔们回头!这样只会让我们所有人困住在这里!” 紧接着是一声巨响,大门横梁坠落,正砸中庭院里的一对石柱和金柱之间,金柱连呼叫都没发出,就被那力道掀倒,拉倒了几人的身影。 局势失控,恐慌情绪愈加强烈,大家奋力挣脱找寻生存的机会。 陈平安眼见那断裂横梁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焦虑之情越发加剧。 抓住张业田的胳膊,他大声喊:“业田哥,这样不行!要分开来行动,把老人小孩先撤退,我们在原地守着!” 听到他的建议,张业田这名身为当地警察的家庭出身的治安员立刻醒悟过来,赞同地点头。 他立时介入人群,抓住力气庞大的三爷王姓人贩硬往后面拖。“三爷,停下!到后院躲起来!别添乱!” 面对这混乱,王三爷惊惶失措,重重摔倒,接着在陈平安迅速的踹腿下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还没有起身,又被紧随而来的陈平安补了一脚,再次倒在原处。 看向那家伙,陈平安语气严厉:“你想我们全部死在这里吗?就按业田哥的安排做!” 看到来人原来是陈平安,王老三有些畏缩,不再多言,默默朝后院挪步。 陈平安的小妹陈圆圆捂嘴轻声道:“哥,你是那个能给人安心的人。” 陈平安终于为前世未能保护妹妹感到解脱:“当然,你哥哥也不是好惹的。 那只王老三,单凭我一手就把他翻倒了。” 略带羞涩,她红着脸说道:“哥,你能放我下来吗?你背得太累了。” 陈平安回到院子里,细心地让她坐在一块石头凳上,关心问道:“你的额头还好吗?还痛吗?” 刚恢复过来的陈圆圆小口吸了口气,轻触额上伤口:“没事,只是刮了块碎瓦而已,流了点血,已经止住了。 哥,你要快去帮助他们,要是……” 她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只因为一阵巨响,李家房子的屋顶坍塌,升起了烟雾,夹杂着凄厉的呼救声:“救命啊!” 毫无疑问,那是李大妈绝望的求援。 第二章:废墟 环顾自身所处的位置还算安全,即使周围邻居的房子倒下了,也不会威胁妹妹。 心中的紧张稍稍减轻,陈平安紧急说道:“小圆圆,记住我说的话,不论发生什么事,这个地方是最安全的,不要随意行动。 明白了吗?” 陈圆圆坚定地回应,并以坚定的点头为保证:“你尽管放心,哥,我已经记住了,你现在得赶紧去救人。” 获得肯定的回答,陈平安即刻奔向西侧的小屋。 只见李婶几乎阖眼,气若游丝,但她虚弱却又坚定地紧紧抱住一台陈旧的京派电视。 在心里,他苦涩地想到:这关键时刻,她还在抱那个东西不放手! 毫不迟疑,陈平安来到李婶身后,清理压在她身上的杂物。“李婶,一定要坚持住!我会救你出来的!” 他的行动与话语同频进行,紧迫又决绝。 李婶血流唇边,连回应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勉强喘息出气息。 全力以赴的陈平安手指已磨损,尽管进度缓慢,却焦急难耐:“周边还有可以帮忙的兄长吗?快来援手啊!” 他的求救声穿透紧张气氛。 在人群簇拥中,老张、张立国等正安排撤离,听见呼喊,张立国即刻指挥过来:“老三,伟东,你们快点过去搭把手。” 王老三与赵伟东被此情境震动,顿时意识到情势严峻。 目睹此情,陈平安赶紧提醒:“别!张立国,找把撬棍来!伟东,三哥,检查一下还能不能移动,可能婶婶被腿困住了,我们一起把她抬出来,立马送医!” 大家都积极响应,开始执行他的指令。 张立国应允着,飞奔离去取工具,王老三与赵伟东则在陈平安指导下合力搬除障碍。 预料中的榆木旧橱确实带来了重大破坏,巨大的石头压着它,难以撼动。 这时,张立国带着撬棍回来,下令:“大家一起抬,我要用撬棍把缝隙打开。” 众人力聚一处,缓缓将巨石挪开,张立国抓住机会杠杆。 随着金属撞击地面的巨大声响,石头坠落地面,扬起一片尘土与碎石。 接着,众人联手掀开了木柜,露出了李婶伤势严重的一条腿,四人内心不由颤栗。 现场情绪激动,李叔叔看着失去意识的妻子,泪流满面,痛哭不已,守护在旁。 见到这幕,陈平安神色严峻,厉声说:“别哭了!现在哭有何用?首要任务是要把婶婶送到医院保持生命!” 他的语音充满焦急。 张立国回过神来:“对,赶紧去医院!” 接着催促,“小路,回家拿辆三轮车,快些带婶婶离开!” 小路应声而出,飞奔出门,不久带着一辆三轮车折返。 随即,陈平安下达指令:“大家一起帮忙,把李婶抬到车上。 有人能去找条毯子稳固她身体?” 他语气不容质疑。 有人从人群中应允:“大家都不想进屋了,我的毛毯应该能应付一下。” 说着迅速展开,预备作支撑。 他们合力抬起了李婶,轻轻放下,放到三轮车上。 随后,小路唤了声李叔,驾驶三轮离去,营救任务才终于落定。 虽然解救行动告一段落,大家还是绷紧神经,因为还不清楚接下来还会不会有余震发生,只能提前戒备。 环顾废墟般的家园,陈平安脸上苦涩的笑浮现。 这场灾难之初是何其可怕,好像天都要让人心存恐惧。 此时张业田和张立国走近陈平安,每人手里都夹着烟。 张业田嗓子嘶哑但仍轻拍了下,评价说:“小伙子,做得好。” 张立国也认同:“对,冷静处之,真是有领军者的气度。” 但是肩部的疼痛令陈平安咧着嘴苦不堪言,他低下头,看到整条手臂已经肿胀得厉害。 他来不及细想,紧锁眉头对二人勉强笑了笑:“别再来夸奖我了,大家都在安全地撤离了吗?” 张业田确认:“都已经出去了。” 张立国深深地叹了口气:“唉,这样的天灾过后,接下来的生活可怎么应付啊?” 陈平安坚定地说:“我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刻抱怨,更应该考虑怎么接下来如何应对。” 他的语气显得格外沉稳。 张业田沉吟片刻:“平安说得对,院里七十多人,老人、小孩、病弱者都需要细心照料。 即便遭受了如此打击,也不能让他们挨饿流浪街头。” 张立国忧心忡忡地说:“这次灾难许多人受了伤,婶婶和柱子伤势更重,还好已经被送到医院。 其他的轻伤比如脚踝扭伤、肩膀砸伤,如张家丫头的手骨折等,也需要医疗照顾,但医院现在肯定人满为患。 但也不能放任不管。” 望着阴沉的天空,陈平安语气沉重:“灾后的情况只会变得更难。 假如下雨,我们甚至无法进屋,还可能发生余震。 这些陈旧的房子安全性都无法保障。 目前首先要解决住处问题,搭建临时避难点。 其它问题稍后再思考。” 张业田同意:“你说的没错,但我们该怎么合理地搭建呢?” 陈平安忍着手臂的痛疼蹲下,然后认真思索道:“院子里大部分房屋都已经崩塌,前后两部分可能相对完好,尽量能住更多的人。 若是真的拥挤不堪,我们还需要另谋解决办法。” 张立国看着眼前的少年,尽管只有十路岁,但面对危机时展现出的果断超出想象,仿佛瞬间成为他们整个团体的倚靠。 陈平安的处理冷静得就像经历过风雨的成熟人,若非少年之身,几乎可以说是老练从容。 陈平安见两人用看陌生生物般的神色审视自己,不禁有些忐忑,怀疑自己的某些特质被人窥破。 虽然三十路岁出头的张业田沉稳内敛,对于陈平安今天的言行仍然感到诧异,但他保持着理性:“你的眼神并不异常,只是与以往大不相同罢了。” 得到弟弟的认同,张立国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哥哥的观点。 听见这话,陈平安松了一口气,带着苦涩微笑:“经历得多,人总会在成长中变得强大。” 张业田赞同这一点,困难时期加速人的蜕变。 随后在庭院中喊话:“全体集合!灾难之下,我们更要保持冷静,理智地应对其变化。 首要任务自救,尽快搭建起简易庇护所。 我记得以前的家庭防备中,各家都有木材存货,请大方提供,共渡难关。” “明白了,张业田你分配工作吧。” 第三章:黎明前的黑暗 众人纷纷答应。 听到这个建议满意,张业田继续吩咐:“注意可能出现的余震,大家暂时留在户外,可以在废墟上寻找塑料膜或防水材料临时充当防护措施。” 众人齐声称是:“明白啦!” “至于姐姐和几位姐妹,” 陈平安提议道,“可以负责统计伤者的数量,去诊所领药并处理轻伤者。 必要的话要紧急转介治疗重伤员。” 赵丽娟欣然应允:“别担心,交给我安排。” 说着便带人忙碌地离去,开始执行新分配的任务。 看到陈平安这样尽职的表现,张业田心满意足,随即问道:“是否还需要做什么其他的安排?” 思索一阵,陈平安提出建议:“后续必有许多事务,业田哥,我觉得我们应该设立一个临时紧急指挥部,负责管理这段时期的老人小孩生活起居,这样才能有效协调各项事宜。” 张业田赞同道:“好主意,我们就这么做。对于人员挑选方面,你有什么看法?” 毫不绕圈子,陈平安直接说道:“我们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坐镇,这样才能让人信服。 不如请家中的长者您,总揽全局。” 这时,人群的张家祖父正在聆听,听到这话立刻站出来表态:“既然平安如此信任我,我岂有推托之理。” 这六旬老人曾在北京工业学院担任副院长,知识渊博且性情公正,庭院内外深得大家敬爱。 听到他的同意,陈平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当下无需多余客气,张家祖父直接组织团队,将张业田他们编入应急小组,并分工协作。 青年们帮助建造简易庇护所,赵丽娟负责伤病员统计和补给,女同胞们搜寻残留的食物,米面薯芋都不放过。 布置完毕后,张家祖父吩咐王老三几人前往居委会勘查住宿地,以防院子难以容纳,需要社区后院搭建帐篷,做好备选方案。 王老三接到命令,便率领队伍迅速出发。 走近张叔旁边,陈平安询问:“大叔,你想要点什么?” 看着他那只肿如大腿的肩膀,张叔眼睛含泪,忙擦掉,严厉地责怪:“你在搞什么?你现在的样子能做些什么?先把伤臂治一治,你这粗心大意的孩子,怎么能不小心呢!” 陈平安试着动了下,觉得痛苦有所缓解,毕竟已麻木。 他耸耸肩微笑着说:“骨头没事,一会涂点红花油就好。” 张叔叹气道:“还是先歇息一下,伤势养好再继续干活。” 陈平安明白自己帮不上忙,只好叹口气应允,接着走到女孩跟前问:“伤口还疼不疼?” 陈圆圆摇头,带着笑说:“已经不疼了,哥哥,你的肩膀也肿了,让我给你按摩一下。” 陈平安笑道:“哥哥皮粗肉糙,没问题。 你饿了吧?我去找些食物来。” 陈圆圆懂事地点头,表示目前不需要,劝慰道:“现在你不饿,哥哥,你也应该休息一下。” 陈平安心疼地看向妹妹,暗自叹气,知道重返2021已是无望,只能随遇而安。 但他欣慰妹妹平安无事,于是为今后定下了目标: “虽然1976年的环境依旧严峻,但这正是黑暗前的最后一夜,之后将迎来广阔的天地。” 认识到接下来几年的发展机遇将令中国走向繁荣,他知道赚钱不再是难题。 但在当前困境,他明白低调寻求生路也是可能的。 看着残破的家与小小年纪的妹妹,责任感涌上心头。 陈平安决定,首先要度过眼前的难关,复兴家庭产业,过上安宁幸福的生活,这就是他的战斗目标。 想起母亲,陈平安关切地问:“圆圆,妈妈在哪里呢?” 齐馨大眼睛满是困惑:“不是在阳光村嘛,哥哥忘记了,妈妈在那里做赤脚医生。” 这使得陈平安记起了母亲,她曾经在积水潭医院担任骨科主任医师,由于身体的原因目前在朝阳村做常驻医生,每个星期才会回家看望他们四天。 还好朝阳村并未受太及,安全无虞。 陈平安微微一笑,歉然道:“的确惊慌失措了下,差点忘了这茬。” 陈圆圆顽皮地笑着:“我还真怀疑是不是哥哥的脑袋让打架打傻了呢。” 陈平安宠溺地抚摩着妹妹的头发,温和地说:“别这样开玩笑,我们家的小姑娘还没长大。” 清晨的阳光洒满大地。 正陷入美好的憧憬之中,张梅华捧着一壶红花油走了过来,吩咐说:“脱掉你的T恤,让我帮你捏捏肩膀吧。” 陈平安面庞微红,婉言谢绝道:“真的不必了,梅华姐,我能行的。” 梅华捂着嘴轻笑,半开玩笑地说:“害羞了?那也不足为奇,你这个家里的小大男孩都长大成男子汉了。 好吧,你自己来处理,不过要多揉几下,让这些疼痛处缓解一下。” 陈平安接过大瓶红花油,连声道谢:“谢谢姐姐。” 张梅华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拧开瓶塞,陈平安俯身在肩头均匀涂上药油,却发现力度有些不够,反应迅速的陈圆圆立刻接手。 她边涂抹边轻轻按压:“我力量不算大,就请你勉强用我这点儿小小力量。” 陈平安被逗乐了,爽朗笑道:“嘿,确实很舒服,有个贴心的小妹就是不一样。” 陈圆圆回应:“哼,其实梅华姐也是体贴的,你自己不去找她帮忙才叫矫情。 不是有句老话说嘛……” “真是的?” 她继续道。 陈平安哈哈大笑:“妙啊,说到点儿上了!” 经过一晚众人的协力,临时搭建的小工棚很快就建成了,它的构造相当简单,就是在地面打几个木桩,覆盖塑料膜和防水布,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 陈平安兄妹俩被临时安排在刘伯的工棚内安家。 刚刚安静片刻,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 随后,七八个男女青年闯了进来。 一眼看到,为首的是身穿海军衬衫,搭配军绿色裤子的年轻人——这是陈平安认识的何大伟,他是街道办事处副主任何富的儿子。 手持一把小铁锤,何大伟傲慢地向他们下达命令:“伙计们,把这东西全部拆掉,木材给我带走!” 几个年轻人跟着他,拿起锤子、扳手和钢条,狂热地砸向连接木材的地方。 明显他们是为争夺建材而来。 一瞬间,愤怒之火在陈平安心中熊熊燃烧,他猛然站起身,挡在何大伟面前,紧紧抓住他的衣领,质问道:“何大伟,你打算做什么?叫你们停下来!” 但何大伟头脑单纯,粗暴推开陈平安,语气嚣张:“自作聪明的小鬼,别碍事。 这些木材我要定了,随便你去哪里避凉吧!” 见他对自己的提议置若罔闻,陈平安胸中的怒气愈加强烈,他再次冲上去,出拳怒吼:“小子,不识好歹!今天我非修理你不可!”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闷哼,强壮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鼻子上,鲜血直流,他的面容瞬时变得惨不忍睹。 第四章:弥补过往 何大伟倒退了一步,抹去鼻子下的血迹,气急败坏地咒骂:“敢动我,一群哥们,动手教训他!” 眼见老大受创,六七个年轻人喘息连连围拢上来,双目喷火,举起锤子和扳手,如暴风雨般砸向陈平安。 屋中的众人,都被这场突来的变故震得哑口无言,不断呼唤叫停战斗。 几个男人匆忙上来拉开不知轻重的年轻人……不过陈平安并不是个可以挑衅的对象。 察觉对方攻势迅猛,他灵敏地躲过攻击,并转身冲出简陋的小屋,抓起一把铁锹参与了激烈的打斗。 起初,他的每一次铁锹扫击,都能将一人击倒。 接下来,流畅的动作连续令三个对手纷纷败倒在地下。 在打架这个领域,要说到福祥胡同内仅次于陈平安的高手,大概无人能提出异议。 人们常道:“手持尺码,风险与力道相应成。” 那几个体格强壮的大汉似乎看似强大,可在面对并不熟悉的铁器时,却纷纷落于下风,一一被陈平安用铁锹打败。 看到手下们的狼狈样,何大伟傻站在一旁,即便鼻梁痛苦难忍,也暂时愣住未做他想。 他迅速环顾周围,发现墙头上有一把撬棍,于是毫不犹豫抓在手里,冲向了陈平安,高举撬棍猛然往后者腰背处落下。 这一击要是得逞,陈平安必然要在医院待上半月了。 眼看撬棍即将命中陈平安头部,电闪之间,张业田如闪电般冲出,果断一脚踹在何大伟小腿弯处,使毫无防备的何大伟顿时往前摔倒,头撞到地面的响动不亚于先前的喧闹,他连带着失去两颗门牙。 何大伟发出尖叫,捂着嘴跳起来,转头看清出手的是张业田,立刻变得如孩童般委委屈屈,吓得不敢再言语。 “小子,居然敢来这捣乱夺木头,你也太狂妄了!” 张业田面色阴沉严肃,怒声训斥道。 这时,院子中的年轻力壮者们几乎悉数聚齐,由三王引领,包括赵一鸣在内的众多壮士也卷入冲突,一同压制住了那些冲动的人群,他们的目光中充满讥笑、怨恨与鄙夷,仿佛在嘲笑这些混混般的无赖。 曾经趾高气昂的何大伟也失去了气势,他低垂着眼睑,不敢反驳,虽然略显迷茫,但并不意味着愚蠢。 他知道若非父亲在街头巷尾的一点影响力,凭自己一人在此立足无异于梦幻泡影。 面对张业田这等狠角色,他的嚣张已被完全抹去。 张业田的硬手腕在整个区域闻名遐迩,而那个面貌凶恶的人物,何大伟已然无力招架。 “刘哥,我…我…” 何大伟结结巴巴,无法为自己辩白,心中满是悔意,自己一定是被邪魔附身了,才会贸然到此引发这场纷争。 “你究竟说什么,何大伟!我早听说你在逃避责任,四处游荡。 你是想转变成抢匪了吗?你以为这座小院子就能保护你?今天要是不清个关系来,别妄想你还能离开此地!” 张业田表情严峻,犀利的目光犹如锐利的针锋刺入何大伟心灵。 认清情势严峻,何大伟不再反抗,“我…我不走,张哥,别生气。 我只是短时头脑发热犯下大错,我会马上离开,马上就解决这事。” 他急欲脱离这场困境。 然而,张业田冷冷地回应:“就这样离开?想去哪里?你的人进来了,破坏了一切,还出手伤人。你以为你能轻易离开?何大伟,是不是你脑子进水了?认为我们都好欺凌?除非给我和大家个解释,否则就别指望你能轻松脱身。” 话语落下,周围传来窃笑声。 何大伟深知张业田的性情,明白刘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自己若硬撑后果只会更糟,试图敷衍只是自寻死路。 对于可能牵扯到父亲颜面的后果,那他甚至可能会遭受囹圄的厄运。 此刻,何大伟懊悔不已,望着陈平安满怀愤懑。 真是时运不佳,那个倔强的小鬼没事闯入是非,要找几块木材至于这样纠缠吗?他本来就不是打算私吞所有。 越思考,何大伟越觉局势险峻。 面对张业田紧锁的疑虑,院子里虎视眈眈的众人,离开这里并不轻松。 或许只有一个选择:诚恳道歉,弥补破坏的木棚破损部分。 这就如同在刀俎之间,不得不忍受被掌控的局面。 处在屋顶之下,唯有屈从是唯一的路。 一看到情况,何大伟便有了领悟,当即对着人群深深低头行礼,坦白承认:“各位大哥大姐、亲朋们,非常抱歉,我行为不当,不该抢夺你们的资源,向你们表达歉意。 我现在就开始修复帐篷,并再次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这句话还有几分人味儿。” 陈平安平淡地说出这话。 “抓紧点儿,马上就要下雨了。” 老一辈的张老太爷抬头看了一眼天际,阴霾密布,暴雨欲来的氛围让他皱起了眉头。 见伙伴们无精打采,何大伟焦急万分,大叫道:“傻站什么?还不快来帮忙?还想尝尝窝头的滋味吗?” 听到何大伟催促,大家回过神来,心头微悸,迅速拿好工具投入工作,有锤打着钉子固定木材的,也有调整支架的身影,气氛顿时忙忙碌碌而欢快。 陈平安走到张业田身边,笑道:“正如常言所说,恶人有恶报,古老的真理始终不假。” 张业田轻挥了一下拳头,训斥道:“你这口是心非,暗指我是恶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话外之意吗?” 说完,他却忍不住自嘲般地笑了笑。 陈平安揉了揉额头苦笑道:“手别痒痒啊,你就别拿收拾院子的标准要求我了。我们毕竟是伙伴,共患难过嘛。” 张业田大笑道:“有你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同伴真是不幸,说得像已经煮熟的鸭子——只能嘴上逞能了。” 陈平安伸展了一下肢体,看着热火朝天干活的人们说:“有了这群免费劳动力,我们分头做一些额外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张业田赞同道:“你想到要做些什么?” 陈平安紧锁眉头,想起前世的经历,那场毁灭性灾难影响下,京畿附近连续发生了多次余震。 尤其在下午三时,暴雨与接连不断,让人忧虑重重。 他的中学老师王磊的儿子,就是在那个时刻头部遭受倒塌房梁的重创,因为延误救治而永远离世。 那时,沉浸悲伤中的陈平安没有空闲心思去顾及其他琐碎。 下定决心,如今他既然有补过的机会,便决意保护院内所有人的安全。“不能让任何人受到遗漏!” 他内心无声告诫。 第五章:调解 沉思一阵,他转向张业田,提出了关键议题:“目前首要的任务必须保证老人们的安康和孩子们的安全。 我们应该让他们明白,除非获得许可,否则不得私自进出,以防意外发生。 这里每一处房屋都有安全隐患,一旦出现差池,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张业田点燃一支烟,深沉地说:“你讲得很有道理,老人们还能有个交代,主要还是孩子们的问题。 当大人们忙起来,照顾他们往往捉襟见肘。 万一他们到处乱跑,出了问题悔之晚矣。 既然你有应对策略,就把具体计划讲出来,如何避免这种情况呢?” 思索了一会儿,陈平安回答:“那么我们可以在这儿门口设立监视哨,阻止孩子们擅自出入。 然后联系街道办事处看看是否可以把小学的地方借用,搭起临时帐篷,把老弱病残转移到开阔地区并指派专人照料。 这样既能确保他们的安全,又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张业田嘴角微翘,露出牙齿间的黄黑笑纹:“那就按你的计划去做吧。” 张大叔接着说:“平安的办法真够细心,你是公职人员,跟街道的负责人关系也不赖,这个你去负责商谈协调。” 张业田毫不犹豫地回应:“好,我这就去,这事儿急不得。” 在这个危急关头,客气话已然不是首位,说完他就立刻行动。 有人凑上前:“门口的事儿,我和三哥负责,一个孩子都不会放过。” 王老三大拇指重重点下:“张大叔你尽管放心,我们会守住大门口。” 得到了同意,张大叔决定:“就这样,先让你们轮值半小时,半小时后我会安排其他人替换。” 此刻院中只剩年轻男女和妇女,张业田是其中唯一的六十岁以上长辈。 这场意外的灾难令大家手足无措,眼神交接间带着深深的忧虑和无尽的绝望,如同重担压得人心口喘不过气来。 男子们有的双膝在地上跪着,有的倚靠床柱默默默哀;女子们则低声聚在一起交谈,泪水满溢眼眶。 面对这满目疮痍的庭院,心中那份悲痛愈发深沉……见到众人情绪低落,陈平安用力鼓掌以提振气氛:“各位兄弟姐妹、家嫂们,别垂头丧气!天灾非人力所能阻挡,哀伤担忧不能改变现状。 我们需要一同面对,团结共克时艰。 只有团结,我们才有望战胜难关。” 听了陈平安的话语,吴氏的妻子抹了抹泪花,目光坚定:“平安啊,事已至此,以后的生活怎么过啊?” 而陈家二闺女哽咽着回应:“是啊,家园被毁,今后难道流离失所吗?” 在陈平安欲再次开口之时,他妹妹陈圆圆清脆的声音传来:“嫂子、二姐,别太伤心。只要人安好,家人之间团结就是最大的力量。只要大家安然无事,同心协力,哪怕日子艰难,也能熬过来。事情总有转机。” 她的话语,使得陈平安满意地点了点头,原本忧郁的脸上展露一抹欣慰的笑容。 回到这里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陈平安接着说:“圆圆说得很对,关键是人心不散。 大家记住,只要健康,就有明天。 社会主义国家以人为本,绝不会任由灾民受苦。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事情已有了规划,大家该做的去做,更重要的是确保自身的安全,不要自添麻烦。 其次尽量自食其力,尽管艰难,但我们相信,咬牙挺过这段时光,未来必将好转。” 听到陈平安分析和鼓舞人心的话语,张大叔赞同道:“你们这些娃娃真是懂事。 社会主义国家,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我们绝不会坐视百姓受苦受难。 行了,别那么严肃,事情已安排妥当,各做其事,因为我们还有很多要应对的事情等待我们去忙。” 张叔的话犹如一股春风,让人明白他们的建议具有合理性。 阴霾逐渐消散,每个人的眼睛再次闪烁着光芒。 没错,尽管灾害突然降临,人民当家做主的新中国怎么可能置黎民百姓的安危于不顾?这不是曾经的那个时期,而是一个焕然一新的社会主义新中国。 老一辈的男人不再萎靡,妇人们也都振奋起精神,几个伙伴一起忙碌了起来。 老张叼着烟,目光赞赏地看着精神抖擞的陈平安,这个小伙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只是以前淘气的孩子。 一边干活的何大伟,也不由对陈平安侧目,对他感到深不可测。 “平安,进来坐。” 老张出声招呼。 陈平安高兴地跑进屋,搬过椅子,靠着木床坐下。 接过陈圆圆递来的红花油,他在手心里洒了一些,洗手后再按摩起来,并对老张说道:“那么远,怎么行,靠我近点。” 这个小伙子咧嘴一笑,亲密地贴近老者的身旁。 老张微笑地看着他,厚实的手掌搭在他的肩上,用力揉了几下,“再忍一下,痛是好事。” “嗯。” 一提到疼痛,陈平安立即感觉自己体内如有千万蚂蚁侵蚀般,既疼又痒,甚至有些灼热感,难以形容的滋味让他额头渗出汗珠。 陈圆圆体贴地拿毛巾为他擦拭。 陈平安朝妹妹报以一丝苦笑,虽然表情痛苦,却又让陈圆圆不禁笑出来。 劳累归来的小伙小路,推着那辆三轮车来到门口,一脸愁容。 “路哥,婶子怎么样了?” 陈平安急忙询问。 老张也同样关切地望向伍小五。 陈圆圆快速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路哥,喝口水缓一下。” 接过水杯,小路一口气喝干,擦拭着嘴角,声音嘶哑地说:“刚做完手术,命虽然保住了,但膝盖以下全部碎了,无法恢复,只能切除。 唉,那个老婆子就是舍不得财物,现在剩下半个身子在床上等着。” 陈平安和老张对视,内心均不禁叹息。 “这就是宿命,命在就好,其他的只能认了。” 陈平安心里想着,还好这次救援及时,要是回到从前,那位只认钱的婶子可能......他的感慨没完。 老张接着感慨道:“你说得没错,只要有命在,就总有希望。 一步步来,等婶子出院了,我们共同奋斗,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小路同意地点点头:“刚才试着给婶子平原哥打电话没通,让他弟弟留下来照顾婶子,毕竟咱们老张不怎么会照顾人。” 第六章:顺竿爬 老张表示赞同:“做得好,那就请妹子的夫君帮着照料一段时间。” “这是应该的。” 小路回答。 “估计电话线断了,一时也接不上。 得想法和平原哥沟通,婶子没了腿,情绪如果失控,我们会很头疼。 老张年事已高,伺候这样的老太太或许困难,这会耽误她的康复。” 陈平安清楚婶婶的顽固个性,年轻时火爆,现在更加执拗,她在家里一手遮天,让可怜的老张无法舒展。 陈圆圆听着,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期待与决心,明白未来的生活将会充满挑战,但也充满了团结的力量。 这样的强势女性突然丧失一条腿,必会感到无助失落。 若陷入纠结的情绪,愤怒涌动,她可能会做出冲动的行为。 陈平安尤为担心这一点。 提到这件事情,张老立刻理解了情况,随即吩咐五娃:“小路,你可以再去趟派出所。 那里有直通线路,尽快找到所长,务必设法联系在广州的张平原,催促他火速回来这边支援。“ 小路点头应承后,便端起茶杯离开了。 随后不久,街道办事处的人到来,有何富、张友远等几位街道干部陪着,他们簇拥着书记田震走进院内。 田震惊讶于院落中有人正在进行清扫,但他紧锁的眉头瞬间松开,疾步走到教授跟前,用力握了握对方的手,沉声问道:“教授,大家都安然无恙吧?您的身子可好?“ 接受过亲切的问候后,张教授告知田震,大家在灾难中反应快速并有序撤离,虽然有一些人受了些轻伤,好在生命都得到了保全。 田震欣喜交加,虽然他对张教授为人深知,但这个好消息依然让他宽慰许多,微笑着说他深为张华明教授临危决策的才智和卓越领导所触动,庆幸院落没有承受太大的损失,同时也深表感谢。 田震的赞扬让其他街道办成员都洋溢出笑容,同时张教授急忙补充解释道,这只是因为陈平安准确指挥和撤离部署得当,并非自己的功劳。 紧接着,张教授满腔热忱地讲述了陈平安在突况下英勇和冷静的行动,田震闻言眼神熠熠生辉,主动上前和他握手,表扬陈平安富有才华和责任感,他代表对陈平安的无私和勇敢给予了极高评价。 陈平安微微红脸,有些拘谨地说这都是他的本分而已。 田震越发欣赏地看着他,笑道:“如此低调又有谦逊精神的功劳者实属罕见,你会留在我们记忆中的,陈平安。” 他鼓励陈平安在重建工作中持续发挥作用,同时也提醒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向求助。 他的肯定显得尤为真诚。 众人互相交换眼神,心里都明白这是领导的策略所在。 何士富则小声地向随从们布置了一些事情。 对于赞扬,陈平安的面颊略显羞红,但他保持着平静,微笑回应主任的问题,询问是否还有其他的事项需要解决。 田震愣了一下,继而笑了出来,带着些打趣之意:“莫不是想趁机提更多的要求?“大家都笑了。 陈平安也略带憨笑答道:“没错,如果你认为合适,我愿意尽力而为。” 田震心情甚佳,轻松笑道,这样的年轻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让他觉得新鲜。 田震说道:“虽然人员平安,但房屋已损坏,食物短缺是头等大事。 希望你帮忙筹备一些粮食和蔬菜,让大家能填饱肚子,才有力量开展重建工作。” 陈平安语速不快,表情真诚,始终面带微笑。 一开始预料到过分的要求,却未想到陈平安考虑的都是大家。 这让田震对他的评价大增。 “这是职责所在。 领导已在会议上商定策略,尽力调配现有资源以保障民众的食物供应,今日可能就能开始发放,大家不必担心。” 他的回答坚决。 随后是“感谢” 接二连三的响起:“感谢领导的关心,谢谢关怀,祖国的关怀,还有人民的支持“——每个人都加入欢呼。 这些热烈的情感让田震情不自禁地笑了。 再次看向眼前的活力十足的年轻人,田震温和询问:“有没有其它请求,尽管说来,陈平安,你是我们宝贵的战马。“心里暗暗赞叹,青春的活力真挚无比,令人振奋。 在灾祸过后,往往伴随着疾病的风险,陈平安补充道:“我希望分发些消毒剂、抗生素等药物。 我们可能无法覆盖全街防疫,但我向你们保证,十七号院和福祥胡同将确保没有任何病例出现。” 田震深感震动,无比感激地抓住陈平安的手,不住表示:“是的,灾后的防疫工作确有疏忽,你的眼光独到。 陈平安同志,真的多谢你。” 陈平安略显羞涩地点点头,他深知这是一个大好时机。 在这个时代,许多决策层对于疫病预防的意识不强,灾后如何处理是个盲点。 这对于他来说,意味着可以提供有效的方案并提前管控,确保京城市民的安全。 只要上级愿意采纳并落实建议,从高层到基层逐级部署,能够极大降低将要降临灾难带来的损失。 感受到田震的心情变得开朗,老张提议:“田主任,进来帐篷详谈一下怎么样?” 欣然答应的田震笑呵呵地回应:“好的,张教授,感谢你的邀请。 陈平安,你也来一起坐下聊。” 说着,他牵着陈平安走入小棚,安排他们在凳子坐下。 陈圆圆十分识趣,为在座的敬了几杯茶,最后递给了田震:“爷爷,喝点水。” 田震接过杯子,温柔地看了陈圆圆一眼,转向陈平安询问:“这就是你的妹妹吧?” 陈平安肯定了他的身份。 “没错,她是我的妹妹陈圆圆。” 田震南笑道:“真乖,东西好像准备得不多……” 他尴尬地放下茶杯,瞥见中山装口袋的钢笔,便取出递给女孩,温和地说:“你还在读书吗?” 陈圆圆微微颔首,看着田震握紧她的手,往她手心放入一支钢笔,笑道:“叫一声‘伯伯’,就不该让你白受尊重,这次我就送你一支钢笔吧。 圆圆,你要好好读书,努力成长为新中国现代化建设的一员。” 面对这些话,陈圆圆显得有点困惑,她看向哥哥又看了看张大爷,带着一丝不安和求助。 陈平安深知其中含义,这是领导们一种委婉地接纳,体现了他们的友好。 在这个年代,干部的思考并不简单。 第七章:个人建议 对于田主任的好意,他微笑应和:“小圆圆,快谢谢叔叔的礼物吧。” 笑容灿烂的陈圆圆脆声应答:“谢谢叔叔。” 听着她的回答,田震朗声大笑,眼眉间都是愉悦:“客气啥,好好玩耍,但是安全第一哦。” 说完,看着陈圆圆听话离开去妇女群体中,协助清理,他接着喝了一口茶。 然后,田震严肃地看向陈平安,询问:“陈同志,关于灾后防疫的事,我们可以谈谈吗?我对这部分感到陌生。” 这样的直接提问,显示出他的直率和不加掩饰的态度。 陈平安也非常直接,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干脆地说:“通常灾难过后常伴有疾病的爆发,灾难多数指的是自然灾害,这一点我想各位领导都应该明白。 所谓的疾病是病毒或细菌引发的感染,如发烧、腹痛、腹泻等症状。 疾病扩散的因素有很多,例如大量动物死亡未经妥善安葬,加上炎热潮湿环境让病菌可在空气中传播。 再者,比起隐患,水源污染可能会造成更大的威胁。 比如城市供水系统受损,地下水、废水、废弃物以及潜在的有害生物,都可能成为媒介虫的滋生地,从而加速病害的扩散。 田主任,你设想一下,若是大家喝下被污染的水,会有怎样的可怕后果?” 田震震惊的表情清晰可见,他脑中不断浮现肠炎、霍乱等名词,就像疾病在脑海中横行,犹如一片充满疾病和死亡的幻象。 那些无形之敌仿佛狰狞的恶魔,以威胁般的拳姿对着他挥拳示警。 听到这些内容,张友远和何富同样因为陈平安的描绘,感到恶心欲呕,眼中神色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更是难以忍耐,一阵干呕后急忙捂住嘴走开。 田震苦笑不已,面向陈平安时神情疲惫:“好了,我已无需图像辅助来理解了。” 然而,陈平安并未妥协地微笑:“我说的一切绝非危言耸听。” 见状,田震严肃起来:“那么依你来看,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这类疾病的爆发?” 陈平安认真思考,参照前世疾病防控经验构建一个框架,然后说:“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如果有不当之处,田主任请你指出,不能算我错。” 田震轻笑了声:“哦,看来你真打算施展策略了。 你说吧,就算说错也无所谓。” 难得以轻松的方式对话后,他又吩咐秘书:“杨秘书,记得把这些记下来。” 杨秘书立刻走过去,掏出记事簿,在陈平安旁边低头笔录,眼神全神贯注,显示出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助手形象。 陈平安不摆架子,直截了当地说道:“首先,我认为应尽快协调医疗团队,在城市各大生活区和人员密集地全面且严密封锁地消毒。 其次,要确保饮用水质的安全性不受污染。 对于牲畜问题,需要即时焚烧处理,并正确掩埋。 一旦民众出现腹泻、腹痛或者发热等症状,应立刻隔离密切接触者,以阻断细菌的快速传播。” 杨秘书快速记录了下来。 田震赞赏地点头:“还有没有其他建议?” 陈平安回答:“医务人员自己也得配备充足的防护装备,比如防护服和口罩。 另外,能不能麻烦主任联络一下物资,生石灰散布街头也能起到一定防疫效果。” 田震毫不犹豫地同意:“这是当然能做得到。” 随后补充道,“就这些,暂时就这么多。” 看着田震紧蹙眉头的样子,他知道还有担忧的事,于是补充说道:“我听说已经有医护人员前往乡村协助治疗,现在情况急迫,或许可以调用他们返回。” 张老头听见此话眼前一亮,暗暗称赞这年轻人很有见识。 田震审视着陈平安,忽然笑了,指着他说:“原来是村里的亲族在工作,所以才这般熟知医药知识。” 对于这一点,陈平安也不再隐藏:“的确如此,我的母亲在朝阳村当赤脚医生已有两年。” 田震点头会意,明白事情的紧迫,没有立即决定是否召回村里医务工作者,只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握了握张老头的手,随即领着一行人向外走去。 走出没几步,又一次余震来袭。 剧烈的震动使破损的房屋摇摇欲坠,破碎的瓦砾纷飞落下。 所有人都站不稳,随着地面的颠簸摇摆不定。 秘书杨某急切得有些失去分寸,一把将紧紧倚在身边的何富推开了,并大声下令:“领导们请先走!”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起,印在他的脸颊上。 田震面容狰狞,怒吼道:“浑蛋!“ 杨某瞬间愣住,疼意与不解交织使他忽视了面颊灼热的痛感,他内心暗问:哪里出了错? 陈平安已经及时将何富揽至自己身边护住,心中冷笑道:活该!下手真是太轻了!应该重重地惩罚,何以没揍他?这家伙蠢透了,总有人讨好拍马却拍在自己的脸上。 眼见老父遭到杨某推倒,何大伟心生忧虑,赶紧走上前,关切询问:“爸,你还好吗?” 何富满脸羞恼与尴尬,脸上交织着红青两色的痛楚表情,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回应道:“没事,不用担心。“然而心中实在不舒坦。 对杨某的教诲充耳不闻,何大伟抖落父亲身上的尘土后,飞奔向杨某,挥舞着拳头,痛斥连连:“浑蛋,你怎么敢打我父亲!你会付出代价的!“他心中的愤怒像要宣泄刚才受到的侮辱。 杨秘书被打得在地上滚来滚去,衣裳上沾满了树叶、枝条和尘土,狼狈至极,连人的样子都看不清了。 陈平安看着不禁热血沸腾,为杨某默默鼓劲:“揍啊!就应该用力揍!哦,何大伟啊,你别朝他头上踹,万一脚法没掌握好,踢伤脑子还得照看他,那多麻烦!“ 是啊,杨某的屁股多肉,或许更适合打击。 唉,踢屁股可没踹裆那么简单,何大伟心思够阴啊。 这要是真踢了一脚,估计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宦官就不会是孙耀庭了吧。 或许是老天开眼,余震终于停息下来。 目睹这一幕的领导们惊愕不已,说不出话来。 何富最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紧紧抓住何大伟,愤怒指责道:“傻孩子,快住手!马上停下来!你想自己闯大祸进监狱吗?“ 何大伟一听,停下攻击,额头已有细密的汗珠冒出,心中的愤懑稍减。 他呸了一口,挣脱开来,对着杨某怒目相视,冷声警告:“别再到这里碍眼了,否则我每次看见你都会打!” 杨秘书回过神,弱弱仰望着田震,颤抖的声音里透着恳求:“主任……“ 田震内心怒不可遏,冷笑一下,扭头离开。 第八章:大爷就是大爷 这下子,陈平安心里明白,杨某的仕途恐怕就要走到尽头了。 何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狠狠瞪了何大伟一眼,呵斥道:“回去待着!废物,就知道添乱,回家看你的好果子吃!“ 失魂落魄的何大伟沮丧地退下。 领导们都赶忙逃离现场。 这样一场闹剧仓促结束。 陈平安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啧,下手还不够重,这样温文尔雅的败类,应当毫无顾忌地清算。“ 而陈圆圆对此却感到十分有趣,兄长现在的言语举动既有深度又好笑,充满了许多她虽不能完全理解却十分吸引人的内容。 老张对此事却不屑一顾,讽刺道:“看着热闹,不懂得分寸!“ 广播里响起了沉闷的新闻播报,全国人民沉浸在深深的哀痛之中。 住在17号小院的人们也感同身受,每个低语,每滴泪水,无声地揭示着这场劫难是如何深入他们的心灵和躯体。 就在这时,陈平安手里端着两个铝制餐盒进入窝棚,他递了一份菜肴给张大爷,接着又给陈圆圆一份。 见到老人双眉紧蹙,面露凄楚,陈平安宽慰道:“大爷,人靠铁吃饭,钢磨人才能硬,即使难过,也得保持精力,您的身体承受不起。” 张立国刚巧端着饭菜归来,听见陈平安的话后也劝道:“爸,吃一些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如果倒下,咱们院子的力量就缺了一个关键。” 老人听了这番话后,略显迟疑但点头接受了一碗米饭和一个馒头,他含糊不清地咬了一口馒头,夹起些许蔬菜,说道:“要吃饭!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徒然忧郁毫无益处,这世上没有什么难关不能度过。” 他的鼓励逐渐驱散大家的愁云,一个个捧起餐具狼吞虎咽起来。 “这口味真是美妙,是出自周师傅之手吧?” 尝了一口红烧茄子,并夹了一筷子粉条的陈平安赞口不绝。 张立国从口袋掏出一瓶“牛二” 酒,笑着对陈平安说道:“你小子真是个品鉴高手,一尝便知滋味。 没错,正是周大师傅的拿手好戏。 那位大厨的确有两下子,来,陪你哥我喝一杯怎么样?” 炽热的天气令人憋闷,似乎暴风雨正悄然逼近。 陈平安褪去身上的T恤,轻松回答:“行,那我就陪伟业哥喝几杯凉快些。” 他将杯中的剩水一倾而尽,旋即跑去清洗杯子,跑回后接过酒瓶,斟满杯子直到边缘溢出些微的液体,然后微笑问道:“说说这酒吧,伟业哥到底是从何获得的?” 张立国碰杯之后小酌一口,嘴角挂着微笑,语气中透出一丝得意地压低声音:“它来自丽娟家厨房的一个不起眼角落,足足装了一箱,有二十四五瓶,应该是她爸藏起的私酿好酒,可惜被咱哥俩发现了。” 闻言,陈平安不禁笑道:“立国哥可得保密,这些都是以后艰苦生活的大粮仓啊。” 同为洒脱之人,张立国眯着眼睛应声道:“你说得在理,别担心,我都妥善保管着。” 他还半真半假逗弄着二人,引得两人开怀大笑。 张大爷忍不住笑出声,仿佛在眼前看到了一副好笑的场景。“你们这两个家伙,若真让丽娟他爸知道,他的珍贵白酒就这样落入你们手中,不用拿刀在院里追着砍你们也会不罢休。” “嘿,你这老头,怎么跟卖儿子似的?” 张立国打趣道。 “嗯,大爷,行行好,就放过我们的小命吧。” 陈平安也加入了玩笑行列。 陈圆圆听着这样的对话,笑得喘不过气来,止住笑后注意到爷爷一脸认真,赶紧端了半杯酒过去:“爷爷,来尝一点提提神。” 被突然的变故弄得有些迷茫的老人尝试了一口。 陈平安与张立国相视一眼,几乎是同一刻说出:“你不会就是……合谋的伙伴吧?妹妹这一招真狡猾,太高明了!” 见到大家都情绪高涨,陈圆圆痴笑着望向两个哥哥。 张华明回神后,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无奈又好笑:“这小姑娘,把爷爷也牵扯进来,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 陈圆圆淘气地扮了个鬼脸,开心地往远处跑走。 张华明摇头苦笑,心中颇为圆圆赏这份家人的乐趣。 轻轻抿上一口,陈平安感慨道:“现在的美酒,绝对是高科技酿造出的产物,而非寻常的混合。 风味丰富浓郁,真是回味无穷。” 张立国轻蔑地笑了下:“小小年纪,怎会多愁善感呢?还是你这套论调,听着真像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说的。” 内心一阵忐忑,陈平安暗自惊慌:“完了,泄露了身份?” “大哥,你精明过人,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我确确实实是从2024年穿越来的。” 陈平安干脆地说道,毫不掩藏自己的秘密。 听到此言,张立国挑起眉毛,毫不置信:“想拿我取笑吗?说说吧,那个2024年是个什么模样,给我见识见识。” 他向陈平安投去了带有挑战性的眼光。 你怎么信了?真是毫无免疫力啊。 “情况嘛……嗯,让我想想,那个时候大约是电话、高楼低楼吧。” 陈平安在心里想着,张大哥呀,你说的没错,智能时代的知识还是别提为好。 我若透露半点,恐怕会被追问身源,那时可就糟了,我的寿命还不足够久到让你相信。 这个想象的画面让人一阵战栗。 “你说你2024年回来的,那岂不是成了我大爷了。” “爸,您别这样啊,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张立国瞬间意识到父亲的脸色不对,赶忙辩白,同时他的脑袋被轻轻拍了一掌,有些迷茫地看着父亲。 只见老爷子双目含火,气愤无比,“你说的平安是你大爷,那么我是谁?你就是我心中的大爷。” 陈平安听到这儿忍俊不禁,这两位爷儿,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简直是一出好戏。 挨了一巴掌,受了冷嘲热讽后,张立国犹如受惊的小鸡,噤若寒蝉,一个字也不敢说。 他紧盯着陈平安,瞪圆双眼挥舞着拳头,但陈平安仿佛并未在意,兀自享用食物。 酒和菜入口之际,陈平安深深吸了口烟,品味着生活的美妙——仿佛这样的简单日子也能让人醉生梦死。 而张立国却被忽视的一旁,心中五味杂陈,仰望星空似乎是在倾诉自己的苦衷。 第九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突然,雷声震耳,大雨如注,张立国不由自主地缩缩脖子,心中担忧是否真的有如此恶兆,上天有意要压垮他? 相比之下,陈平安则嘴角挂着微笑,仿佛对此饶有兴致却不愿睁眼细看。 来到院落,他对着正忙乎的人喊道:“伙计们,不要着急,赶快躲进屋避雨,暂停所有的户外活动。 雨停了再行动也不迟。” 闻言,众人纷纷放下手头的事往家里走去。 携着陈圆圆回到暂居的简陋地方,两人淋了个彻彻底底。 首先,他小心翼翼地擦拭陈圆圆,而后粗略给自己整理了一下,望着满是乌云的天空感慨万分:“不知这场雨还要持续多久。” 此时的大爷刘则是愁云满面,感叹上天不公,“今年的处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张立国灌了口闷酒,对着陈平安建议:“依我看,直到救济政策出台之前,我们就得这样度过,但不可坐以待毙,需要寻思重建家园的方法。 居于露天地间,人人心里都不稳,湿气与热暑只会加剧大家的生活负担。 长期以往肯定不是解决的办法。” 陈平安随手拍掉一只蚊子,赞同地点点头:“你的想法是有条理的,但建造不是件小事,施工用材倒不难找,关键是如何筹措资金?我们的家当如今都被破损房屋占着了。” 经过思考,他醒悟过来,原来眼前的这位是建造的项目经理。“这样安排吧,雨停震灾停止后,我去找公司申请借用一台挖土机,先把那些破坏的废墟清理一下,也许能找回来一部分存款。 大家都有一部分积蓄,不如现在就拿出来用,不够再另想办法。” 张立国提出了一个行动计划。 这时,陈平安想起了张立国的背景:他是建筑项目的大人物,人力物力都能调度得来,重新修建几座房屋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刻,陈平安内心涌起了波澜,回想起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曾无意间发掘出一笔可观的财富。 因为妹妹的离世带来的悲痛和自责,他当时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这一世,妹妹平安活着,他就不再把这个问题耿耿于怀。 张立国的话让他心头一振,看起来好运即将来临—他将迎来一场财富的井喷。 面对失魂落魄的陈平安,当听见他的提议,张立国不禁失笑,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轻松地说:“算了吧,不用故作神秘了,哪有那么严重?跟我说说,我的建议你觉得如何呢?” 他在戏谑之余,却包含了对好友的信任和鼓励。 陈平安回到座位上,咬了一口馒头,嚼碎了后说道:“行,但这事你得多出把力。 除了借用挖掘机之外,还需帮找工人和建材,否则工程根本无法进行。” 张立国无奈地笑道:“看来,你是打算把我推上了火线啊。” 老者平静地说:“在这个时候,我们需要以整体利益为主,暂时搁置个人的得失考虑。” 听到这话,张立国不得不认同:“嗯,这事就这样定下来,等天气转好一些,我会到单位跟上面报告一下,争取先把我们的事情列入议程。” 陈平安拉过张立国的椅子,压低嗓音问道:“我说大哥,咱们俩算兄弟吗?” 这话听起来平常,实则隐含着某种情绪的变化。 然而张立国直接且坦率的回答:“当然不算。” 听见这样的答案,陈平安露出苦涩的笑容,低声道:“,张立国!” 解决了难题,内心的紧张缓解了很多。 “哥...“张立国正想加大嗓门说话,却注意到老人似乎半靠着太师椅休息,目光诡谲地望着他。 考虑到对方可能已有所察觉,他克制住了冲动,简洁明了地说:“想说的话就直说吧,我最烦的就是兜圈子。” 他继续道:“其实我家的地里埋有一些旧银元,你今晚帮我挖出来怎么样?” 他知道有些事必须直接说出来,他对陈平安毫无保留地信赖。 听到这个请求,张立国明显露出惊讶的表情,悄声询问:“这是真的?你怎么发现的?” 显然,他对这个消息感到吃惊。 陈平安解释道:“如同黄金般的真实。 而且我没有理由跟你开玩笑,是我在意外时偶然发现的,长辈们说那是在‘破四旧’的时候,外公秘密保存下来的。” 张立国摩擦着手掌,小心问道:“有金子吗?” 他的问法暗示着对金币的兴趣。 陈平安点了点头确认:“有。” 这个发现立刻让张立国来了精神:“我们得尽快挖掘,越快越好,不要夜长梦多。” 两人心照不宣,会心一笑。 三点钟的下午,雨势稍稍缓和。 嗖!一个身影轻巧地从围墙跳下,打断了陈平安的小憩。 一转头,正是沈家的男孩疾驰冲进了屋子。 他迅速弹起,几步逼近,在那男孩脚尖刚踏入门槛之际,抓住他的手臂,强行拉了回来。 巨大的震撼再次剧烈撼动,强烈的余波使陈平安步伐不稳,他更显警觉,稳固住自我,紧抱怀中的小男孩,随后果断逃开。 他刚跨出院门,一声巨响随即传来,沈家的两间厢房瞬间变成废墟。 看着恐惧如惊弓之鸟般缩成一团的沈军,陈平安气愤地训斥:“沈军,你还嫌自己的性命不够长吗?这种关键时刻你怎么还往屋里跑?” 他的指责声高亢震耳。 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吓得发抖,泪水不断地挂在他脖子上。 他在恐惧之下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大爷走过来查看情况,看见兄弟俩均完好无损,才放下心,轻轻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孩子不懂事,不要怪他。 沈军,亏得你陈平安弟弟出手相救。” 他的言辞里满是庆幸。 陈平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真是个让人为他担忧的孩子。” 听说儿子差点被压在倒塌的房子里,而得亏陈平安相救,沈磊夫妇连忙驱车赶来。 还没顾及受损的房屋,当看到儿子安然无恙,趴在一个名叫陈平安的人的肩膀上哭泣着,他们心中的石头才略略落地。 紧接着,两人不顾形象地跪在他的面前。 冯桂芝泣不成声道:“陈平安,你是军儿的救命英雄,婶婶真的十分感谢……” 第十章:挖宝 沈磊满脸泪花,激动地说道:“陈平安,我也很感激,多亏有了你,才让军儿躲过灾难。”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情景,立刻把沈军递给了刘爷爷,自己则走向二人,扶起他们,并诚挚地解说:“两位,不用这样,看到军儿遇到危险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不用这般客气,只要他平安,对我来说就是最大满足。” 虽然眼中泛泪,沈磊依旧用力握住陈平安的手:“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的大恩人,你的恩德我将铭记在心。” 陈平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别太过感动,我知道你们是真心的感激。” 瞥了眼躲在张老头怀里哇哇哭的小家伙,冯桂芝满腔怒火地抓住他就开始教训,沈军哭叫声直上云霄。 “你这坏小子,胡闹捣蛋!不懂纪律,下次别想再逃!“重重一巴掌打在沈军的小屁股上,哭叫声震天响。 “非要狠教教他,不然他永远不会懂!” 平日总是温和亲切的沈磊,此时怒意燃烧,不但未拦阻,反在一边助威。 看着沈军号啕大哭,陈平安不由开玩笑:“活该,都是他顽皮所致。” 这时,张爷爷走近沈磊,责问道:“大人们竟然连个孩子也看不住,这不是闹着玩的事,放任他乱跑只会添乱啊!” 沈磊神色歉疚,“原本打算让他与小雨一块玩耍,但我们忙着帮助老满搭建临时居所,转眼间就不知道哪去了,都是我没有照看好他,给大家带来了这么多担心和困扰,真的非常抱歉。” 深深叹了口气,张爷爷接着说道还好一切尚好,不然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擦拭去眼泪,沈磊感激地说:“全都亏得陈平安帮助我们度过了难关。” 就这样,一场意外的灾害中,人们在危机与感动中相互扶持,体现了人性的光辉与温暖。 陈平安暗想,我可是重生者,前途不可限量,看来你们还真是独具慧眼啊。 但他不打算接受干爹干妈的身份。 察觉到沈磊夫妇严肃的眼神似乎不是在开玩笑,他解释道:“叔叔、婶婶,这事儿得听我的意愿。 我们住在同一院子就像一家人,认亲与否对我们的关系没什么影响。” 沈磊斟酌之后,赞同这个观点,考虑到陈平安的意愿,他不再:“这样也行,慧茹姐姐回来后,我会让她明白我们的想法。” 此刻,沈军终于回过神,捂着疼痛的屁股摇晃接近陈平安,以一副无辜的样子抱住他的大腿问道:“平安哥,是不是觉得他们俩不够格?” 陈平安对这种举动有些无奈,这家伙似乎自带逗趣本性。 他的脸上露出生硬的表情警告:“你屁股被打还不够惨吧,再惹麻烦,看我是不是要亲自出手教你规矩。” “哎呀!” 沈军疼得忘记了疼痛,一溜烟跑开了,还喊道:“我沈军下次再来讨饶!” 其余人闻言一阵哄笑。 晚宴上的冬瓜炖得极为美味,那是一个需要配给票的时代——肉类、布料、烟酒糖茶等各种必需品。 不是依靠集体化分配,连一顿普通家庭聚餐都很难满足。 周师傅的技术确实出众,冬瓜炖得软烂且口感十足,汤汁散发出诱人香气。 此时陈平安和张立国趁机多蹭了几块。 陈圆圆用俏皮的方式比喻他们两人像是喝多了。 赵伟东和张业田见到他们在惬意畅饮,便径直过来,赵伟东拿走陈平安的酒杯与张业田举杯豪饮。 面对这一幕,张立国和陈平安傻愣在旁。 赵伟东质问道:“这只傻牛是哪儿冒出来的?” 向陈平安发问。 “大哥,那是伟业兄弟从那边偷偷捞过来的。” 毫不迟疑,陈平安决定捉弄一下老朋友。 “少糊弄人,知识人怎么也能说成偷,应该是窃,你懂不懂?” 张立国显得颇为得意,并没有为此感到羞愧。 然而下一秒,他的头顶传来“嘭” 的一声,是张业田用筷子轻敲。“不懂羞涩为何物。” 张业田教训道,“我把钱给张叔了,分红时每人一瓶。” 张立国咬着嘴唇,沉默不语,显然是满腹委屈。 看着这一幕,陈平安与赵伟东不由大笑出声。 尽管大雨倾盆,天空并未变得凉快,反而愈发闷热难耐。 知了鸣叫声此起彼伏,扰乱了人们的心神。 递给赵伟东一把铲子,陈平安说道:“我已挖了大部分了。” 接过铲子,赵伟东信心满满地道:“包在我身上,这点小事你放心。” 他专心致志地继续挖掘。 陈平安爬出洞,来到张立国身旁,询问:“哥哥,有烟吗?” 眼神中充满期待。 张立国严厉地看着他说:“你还太小,抽烟干嘛?就算有,也不会给你。” 接着叹息着,从口袋掏出一根大前门递给他:“只有一根,若让慧茹阿姨知道了非剥我一层皮不可。” 接过烟,放入嘴中,吸上一口,心情顿时平静了许多,又抽第二口,此刻的陈平安低语:“不知道妈妈啥时候会回家。” 张立国分析说:“不是说和田伯聊得很投机吗?你的观点正是他现在最认同的,医院人力缺乏问题很明显,召回农区的医疗人员很重要。 也许慧茹阿姨今日便会回来。” “但愿如是吧。” 陈平安望着阴暗的天空,感受着愈发猛烈的风,如同乌云压城,暴风雨将至的警告,催促道:“一鸣,快点,可能马上要下雨了。” 赵伟东回应:“好。” 加速工作,他们仅花了五分钟,完好无损地挖出了青花瓷罐。 小心翼翼地抱着罐子,赵伟东缓缓起身。 连忙退开一步,陈平安屈膝接下青花瓷罐,一手拿着,目光在罐身上掠过,感到重量大约有六十厘米高,口部圆润且腹身浑厚。 长久埋藏地下,外面已被黄色泥土包裹。 他没有多看,带着青花罐离开废墟。 张立国与赵伟东满怀好奇围过来,仔细打量这个巨大的坛子。 陈瑞神情振奋:“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听到这,两人发出轻蔑的哼声。 对此,陈平安丝毫不在意,他解开裹在坛口的麻绳,移除顶层塑料,快速揭开了两层牛皮纸包装,随后让青花瓶轻轻地倾斜于地板之上。 随着瓷器相撞的咔哒声,一声清脆悦耳之音响起来,大约七八十枚银元和三个金色的小元宝意外呈现在三人面前。 第十一章:最佳儿童表演奖 那张洋溢着欢乐的笑容让周围都仿佛明媚了几分。 即便对人世有所经历的张立国,也显露出惊讶的表情。 赵伟东震惊得喘息,口干舌燥地问道:“这……到底价值多少钱啊?” 陈平安拿起一枚金元宝咬了一口,尽管略有生硬,那股略带锈迹的黄金味道让他内心沸腾,肯定这是个巨大的财富。“大约值几千块钱。” 他抓过元宝的手紧握着,满含期待。 默算了片刻,张立国低声道:“恐怕不止两千。 目前金价大约每克二十二块,这三个元宝至少值一万六千元。 实际上的市场售价还要更高一些。 公开售卖,所得可能更多。” 一旁的赵伟东震惊不已:“那就成为万富翁了吗?” 他的眼中闪耀着艳羡的光芒,看向陈平安。 “二十二每克算便宜,但我前世至少也是百万人身家,” 陈平安淡淡地说,一万多元在他眼里并非大事,“只是我们生活的时代是什么?” 那是1976年,BJ市工人一年平均工资七百多元已算是水分充足的数字。 对于大多百姓而言,万元户仿佛天外之遥的梦想。 听完陈平安的话,虽心中贪婪,小刘和赵伟东更多的是暗藏嫉妒:陈平安突然有了两万元财富,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呢? “快收起来吧,天很快就要大亮了。” 尽管贪婪作祟,但张立国并没有打算均分那些财物,他清楚这些东西来历不明,唯有隐匿才是保身之道。“这些都是你爷爷冒着危险私自留存的,万一不慎曝光,后果可能极为严重,可能会被当作‘陈规陋习’,遭到查抄。” “伟业说得没错,平安小子,快收好,避免让人看出来然后举报你,那就追悔莫及了。” 赵伟东一本正经地表示赞同。 陈平安稍加思考便点头同意,将十块银元分成两半,各给了张立国和赵伟东五块,表情严肃地说:“不必拒绝,别问太多,我这不是贿赂,而是你们今晚辛苦劳作了,这是应有的报偿。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必明说,我也了解你们的性格。 收下吧,别让我为难。” 张立国苦笑:“算了吧,我不跟你纠缠了,这五个大洋我就收下。” 赵伟东微笑:“既然你说这样的话……我也不客套了,反正我们是一路的伙伴。” “少贫。” 陈平安半嘲笑地回应,再次收好银元放入坛中,看向张立国问道:“伟业哥,你家的地窖还能再藏些东西吗?” “能,老邪送来的酒都在那里,这个大坛子得放在地窖吧?” 陈平安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不然就没地方放置这么一个大东西了。” 张立国立即起身,精神焕发地说:“没问题,走,跟我过去。” 跟着张立国走进地窖,只见里面堆放了些土豆和茄子。 张立国将土豆搬至一边,小心翼翼地安置好青花坛并覆盖上塑料布,然后再把土豆盖回去,藏于坛底下,外面的人很难看出土豆下的坛子。 陈平安看着他的动作,竖起大拇指赞赏道:“哥果然考虑得细致入微啊。” “那当然。” 张立国满意地笑着回应。 天际刚破晓,离早上七点尚早,两位女性连忙赶往后院。 忙着享用泡面的陈平安闻言抬眼看去,站起身迎接:“妈,你们回来了呀。” 这番情景令他眼眶泛红,紧紧握住张慧茹的手,心中涌上深深的感慨。 并非首次见母亲就激动到如此,他重生之初,妈妈还挺硬朗。 只是看着年少的自己,让他有种特别的感触。 眼前的年轻妈妈真是既美丽又动人心弦。 张慧茹三十八岁上下,身材修长一米七五,白色男士衬衣与军绿长裤组合得宜,配上黑色带绊鞋,显得知性优雅。 虽然疲惫但从容,短发整洁,眼神清澈,那种知性的韵味让陈平安如痴如醉。 “平安小,告诉我,圆圆儿在哪?” 张慧茹没有心情表达对孩子的感情,焦虑中急切地问道。 看着儿子安然,却不见了女儿,她心里担忧得像有千根针在攒动。 陈平安自信而得意地回答:“对啊,她之前还在玩呢,这会儿不知哪儿去了。” 他在地窖内寻找一圈,却未发现妹妹的身影,不禁提高嗓门叫喊:“傻丫头,你老娘回家了,还不快来谢罪找哥哥求饶!” 这句话让张慧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自从前几天那件事之后,她时刻挂念孩子们的安全。 听了陈平安的话,她确认女儿也平安无事,心里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这时候,满脸期待的陈圆圆欢跳而出:“妈妈回来啦!女儿给您磕头问安,只愿妈妈一切都好。” 这画面似乎有点不寻常,但也透出了温馨的日常。 张慧茹带着哭笑不得的心情望着眼前的小淘气包,温柔的目光中略带几分严厉,勾起嘴角说道:“好了,别玩笑了,好像你们在台上演出似的,真的没有事吧?” 对她来说,孩子们的安全和健康是最为关键。 双手分别挽着陈平安和陈圆圆的张慧茹仔细打量着这对兄妹,满满的爱意流淌在她的心中。 陈平安笑笑道:“妈妈放心,我和圆圆儿一切都好,身体壮壮的,什么都爱吃,什么口感都不错。” 妹妹陈圆圆撒娇般抱紧张慧茹,嘟囔着:“是呀,真的挺好。 不过要讲的是,哥哥真是太厚脸皮了,他居然跟大伯伟业一块去张家偷酒吧。 大爷爷批评了一下他,他就使眼色叫帮忙……哎,我就不得不给了他一瓶,结果最后连大爷爷都被拽下水当同谋了。 其实我没有坏心思,就是有的人会生气动不动揍小孩儿。” 她的话语说完,一副无辜的表情。 看到陈平安脸上困惑的模样,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像被妹妹拉入戏中的演员一样?你之前的演技咋没漏出来,这种混淆是非的本事真让人佩服! 小姑娘,你的演技该得到奥斯卡最佳儿童表演奖的青睐啊! 听罢此番话语,张慧茹沉默了片刻,随后严肃地看着陈平安问:“你妹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仔细评估眼前的儿子,她确信这些调皮捣蛋的事只有自家孩子才会干。 低头见到偷偷嬉笑的小女生,张慧茹忽然轻笑起来,手指轻轻地在小女孩的脸颊上捏了捏,问道:“你个小东西,喜欢看哥哥被人冤枉吗?” 小女孩用力点头,发出一串模棱两可的回答:“确实好玩极了。” 第十二章:充满梦想 张慧茹心中有些无奈,她明白女儿的性格总是活泼过头,这样的顽皮是被她们过分纵容的结果。 边上一个中年女士早已笑得花枝乱颤,这样的亲子相处,实在逗人开心不已。 听到问题的陈平安,忙询问:“母亲,这位女士是谁……” 在得到母亲王春香身份介绍后,他说:“姨妈你好,你这么远亲自来,太辛苦了。” 王春香微笑着回答:“别这样说,张医生帮我们村子的人健康恢复很多,对我们村民来说是大恩惠,能有机会帮忙接送你们的母亲回家就已经很好,不必客气。” 然后,张慧茹感慨地道:“作为医生,责任重大,关乎生命与健康。 救治病人、救人性命本就是职责所在,春香你明白了就无需再说些什么。” 陈平安清楚母亲在向阳村的医术出类拔萃,她拯救的生命数目不计其数,母亲却从来不在他人面前提及。 这一点,只是每次回家看到满室的表彰锦旗,才能略知一二。 得知王春香的认可,他更为崇敬他的母亲。 而这时,张爷爷走过院落看到张慧茹,笑道:“慧茹啊,回来啦,早餐吃得怎么样?” 听到问候,她回答:“张大伯,我是刚吃过过来,家里人都还好吧?” 家人回复都很好,随即热情邀请大家进大棚休息避暑。 看到张慧茹身后的一片废墟,张慧茹眼中有泪,似乎回忆起了某些不好的往事。 看到这一切,陈平安急忙安抚:“妈,别担忧,所有事情都会有解决的办法,房子即使坍塌了,我们可以重建;我和妹妹都平安无事,你应该感到开心才是。“张慧茹内心满是对儿子成熟的圆圆慰,没错,房屋可以重修,但家人的安危远远比物质更重要。 轻轻点头后,张慧茹由衷感叹:“我儿真的是长大了。“ 入坐于温室之后,张明华深感共鸣地说:“是啊,慧茹,你知道么,在小平安那次遭遇后,他的冷静和决断力简直让人惊叹。 没有他的筹划,那个大院里的男女老少可能会有一半失去生命。 看看如今所有人得以幸存,全是小平安的功劳。“ 面对夸赞,陈平安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谦虚地摇头:“大伯过誉了,没那么伟大。“ 听到这样的赞美,张慧茹愕然问道:“小平安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推崇“ 张明华的热情犹如泉涌,滔滔不绝讲述着三天来的惊人事迹,宛如描绘出一个神祇般的英雄形象,他如何从危难中英勇营救群众,尤其是在营救沈军的过程中的英勇事迹令人热血沸腾,连番惊叹。 听着这般夸大其词的描述,张慧茹瞪大了眼睛许久未回神。 她实在难以想象,那个被老爷爷大力赞美之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这听在耳里总显得与平时不太相符吧? 尽管张慧茹的儿子平日里伶牙俐齿,听到这些赞誉也忍不住脸颊微红,但他坚定地告诉自己那并非仅是害羞的表现。 这糟糕的天气为何变得如此炎热!? “伟大的英雄,你真的很能行呢。“那淘气的小丫头在一旁忙碌的同时不忘添乱。 “去,去干活!“陈平安毫不客气地催促。 “哼,走就走,跟你这种人能有什么好念想啊。“她小小赌气后转身,毫不回头地离去。 面对这转变,张慧茹向张明华求助:“明华,你说的是不是我接到通知返工,也是因为在总裁听取小平安的建议后做的决定“ “确实,田部长极其赞扬小平安,那天他和小平安足足聊了半小时。 特别是小平安提出的防疫方法,田部长给予了高度认可。 你看,慧茹,家庭教育的力量有多大,这回小平安可是替我们的科室争光了。“张明华有些激动地说。 就连王春香都朝着陈平安竖起大拇指:“小平安,真的太棒了。“ 陈平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 听闻这些细节,张慧茹终于笑出声,她深知儿子的本性——正值十五岁,正处于众人厌弃、甚至狗都不待见的时期,调皮捣蛋到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什么样的恶作剧都干过。 张慧茹实在难以相信眼前的剧变。 看向张明华,她发现他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说道:“你是觉得小平安像是换了个人,懂事很多,让你吃惊吧?“ 对此,张慧茹用力点了点头:“确实,他的变化让我感到意外,远远超出我之前的认识。“ 低头沉默着,陈平安心中思索:难道他打算公开揭发自己?这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怕是他小小的内心难以负荷得下。 刘老大如此叙述道:“记得那场灾难之后,小小平安惊恐万状地从屋里冲出,不小心撞上了我儿伟业。 伟业急忙叫他快跑,可那个男孩稍微清醒了些,竟停住脚反向冲去,坚持要去救他妹妹。 结果我们俩合力将他们都安然救出。 在救人的过程中,他使尽力气顶开了塌方的大门,肩头受了伤,肩膀肿得老高,我看在眼里,当时几乎心碎。“说着,刘老大深深地叹了口气,满含慈爱的目光转向陈平安,接着道:“自那时起,他就仿佛变了个人,变得深思熟虑,冷静沉稳,完全不是以前的样子。 最初我也弄不明白这变化是怎么来的,后来才知道,在一九六九年防空洞事件中,贺家小儿子同样英勇营救他人而有了顿悟,自此更加稳健果断。 那种转变,就如同不可阻挡地升腾上进,势不可挡。“ 陈平安听得张口结舌,这样的分析在他听来太独特了。 真不愧是爷爷您,您在我心中的位置无人能替代。 这句突如其来的启示如同足球赛中的机会般降临。 我在心里轻轻盘旋着思绪,轻松闪过迎面扑来的生活难题,球进啦...进球了。 面对张爷爷的洞察力,张慧茹心满意足,她望着陈平安的眼神更加充满了关爱。 “明华兄的话非常有道理,生活就是这样,‘历一事通一事’。 看来,我们应该给孩子们多提供学习经历,这对他们成长来说意义重大,“张慧茹总结道。 二人的对话如同完美画圆了这一重大的生活转捩点,陈平安不自觉露出了笑意,心头的忧虑稍稍放松。 悄然吐出一口气,他暗自庆幸,起码目前尚未彻底暴露,以后总算可以大胆地去做想做的事情了。 每当对未来创业充满梦想,陈平安内心仿佛被猫咪抓挠,极度渴望行动起来。 的确,必须找到生计的办法,至少能让家里的日子宽裕一些。 女儿面色苍白,明显营养不良;妻子也瘦削憔悴,他们都亟需营养补给。 然而问题在于,应该从事何种行业? 第十三章:卖茶叶蛋 如果重生回二零零零年投身互联网,或是在二零一零年后的房地产市场或许会收获丰厚,而回到二零零九年再创办直播公司,或者聘请几位美少女主播进行网络购物分账,同样有望积攒财富。 即使活在90年代,最坏的情况也能在农村企业家的圈子谋生。 可现实却无情地将他定格在八十年代中叶,这个时代无论选择做什么,似乎都无法逃脱被误解为投机倒把的命运,这真是一大挑战。 或许是卖茶叶蛋吗? 随着想象的迅速膨胀,陈平安深入思考未来可能出现的选择。 当他想起这个看似平凡的事业,认为那是理想的创业路径,尽管尚未亲力查访,仅凭着直觉便察觉到北京街头,即使是公众场所,都在涌动的饥寒人群里寻找生机。 由于救援行动效率欠佳,食品供应日益紧张,百姓们普遍身处饥饿恐慌的深渊。 在这样人们焦躁不安的时候,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配上香味浓郁的茶叶蛋,足以为绝望的民众带来片刻的心头暖意。 但米和鸡蛋自何处获取呢?在那个按定量领取口粮的时代,所有人都依赖分发的食物,工作人员每个月能得到大约27到30公斤的配给,一线技术和武术表演者能得到47公斤,然而,那只是粗食配以甘薯,远不足以充分满足日常所需。 定量不足怎么办?显然,只有通过钱去买剩余高价食品了。 对于陈平安这样的青年,仅凭24公斤配给显然是远远不够吃的,所以张慧茹总会费尽心思购置价格高的粮食,让孩子们吃得好一些,尽管他们只是勉强能解决温饱问题,生活水平的改善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不,陈平安记得母亲似乎极少提到高价购买食物的事情,这又是他心中的不解之谜。 这时,他看见王春香正兴致勃勃地与刘大爷交谈,突然恍然大悟。 他走向王春香,带着微笑问:“春香姨,我有个小事想问问您。” 王春香保有着农村妇女淳朴的态度,亲切地说:“有什么尽管说,什么事情啊?” 略微皱眉的陈平安降低了音量继续说道:“能不能找个私下的地方讲呢?这事稍微有些敏感。” 王春香笑着挪步,“嘿,这是孩子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旁边,张慧茹一脸疑惑问:“小平安,为什么不在这讲话呢?” “妈,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陈平安向母亲保证后,拉着王春香到了院落西北角较为隐蔽的地方。 “小平安,有什么为难事,让你不能当着大家讲?” 王春香虽然质朴,但她敏锐的目光立即捕捉到陈平安脸上的挣扎,推断是遇上棘手的问题了。 “春香姨,其实事情不大,我只是好奇村里粮食供应够不够充足?” 对于这个问题,陈平安内心纠结,因为他们生活的那个时代,大家都过得很艰辛,尽管农村受运动影响较小,但生活依然困苦。 “嗯,村里存粮非常充裕。 这些年风调雨顺,丰收频繁,甚至可以说是日子过得比城里还好。” 王春香自豪地讲述了这些,那份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让陈平安始料未及的是,他急切地询问:“我能直接向村里买些粮食吗?” 王春香轻笑起来,眼神中带有洞察:“你是打算做粮食经销商吗?” “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陈平安十分惊讶,感叹这位女干部真有眼力,擅长洞察人心。 王春香爽朗笑道,对于这个机灵的年轻人,她好感大增,拍了拍他的肩,亲昵地说:“表姐眼光锐利,初见你就感到你绝非凡人。 听了张大哥的话,更觉得你还小就有了许多心眼。” 陈平安挠头,傻笑道:“让您见笑了。” “别客气了,” 王春香笑着说,“你母亲为我们村做了许多贡献。 对我来说,你就像自家孩子一样。 想买粮食尽管说,你需要多少我就提前帮你准备好,你想取随时来拿。” 这番淳朴的话深深地打动了陈平安,这样的纯粹宛如清泉洗尘。 他试探性地问道:“那我能先买一千斤面粉和一千斤大米吗?” 王春香既然已表现得如此真诚,陈平安自然不会犹豫。 王春香并未想到他要如此之多,原以为几百斤对陈平安不算什么,于是安慰道:“一千斤够用了吧?放心,明儿就叫人给你送去。” 但陈平安有些不解:“这就觉得少了?你们村里不是很富裕吗?” 望着他的困惑表情,王春香解释道:“咱们村庄还算殷实,但也并非让你奔波劳碌。 你可以先把物资备下,未来如果需要,再说取用的事。 哦,你村里有鸡蛋供应吗?” “鸡蛋、猪肉和羊肉供应丰富,这次给你母亲送过来,我已经给她准备了一些,想必还有一些剩余,你要我再帮你送些过去吗?” 王春香补充说道。 “有些误会,我不是给自己用,而是要卖出去,可能会数量较多。 能先给50斤鸡蛋吗?这样可以吧?” 陈平安赶紧澄清。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王春香应声道。 “还有,能给我带上些猪肉吗?大约三四斤就足够,想给妹妹改善一下伙食。” 说到这里,陈平安稍微露出羞赧神色,承认他的确提了不少。 “肉制品你也会带回城里的,我带来了三斤,能让你家三人分多次食用。 这天气实在太热,不易存储过多,吃完之后我再给你。 不必感谢。” 王春香亲切地说着,并带着笑容。 “那么关于米面与鸡蛋的价格…” ,陈平安还没有说完,就被王春香打断了:“我知道你家里经济不算宽裕,指望你妈妈每月那三十多块钱,想要通过自给自足的生活来改善家境。 你的用心姨娘明白,但现在咱们先别说这个钱的问题,富裕了再说。” 接着是温馨的话语。 听到陈平安真挚的感情表白,王春香微微一笑,目光圆圆喜:“你这么想我就很开心。 这话,我会认真对待。” 一只手亲密地挽住王春香的手肘,陈平安笑盈盈地说:“姨,你自然是我的真姨妈,这是不需要商量的。” 第十四章:访问 这番话语使得王春香忍不住发出爽朗的笑声,重重拍了一下他手臂:“我的外甥啊,你让我太开心了!一次进城,竟然还捡了个免费侄子回家。” 陈平安报以同样的笑容,两个人默契地达成了共识,他们愉快地谈论下一步安排,然后一同转身返回帐篷里,留下的笑声荡漾在温暖的夏日午后。 看到他们俩欢声笑语地牵手进屋,张慧茹略显惊讶,好奇地问道:“你们说了些什么让人这么快乐,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二人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秘密。” 张慧茹耸耸肩,戏谑道:“肯定是什么好事,但要当心,平安智,别让你春香姨为难啊。” 坐定后,王春香轻触张慧茹的手,笑着说:“不会有事,这孩子乖巧得很,不会给我添麻烦的。 现在咱们已是亲人,我也很高兴这次相聚。 慧茹,你就多了位大外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张慧茹更加不解。 “我喜欢这孩子的性格,我们彼此感觉投缘。 别的你别问了,总之是一件好事儿。” 王春香狡黠地眨眨眼,意味深长。 张慧茹明白她的含意:这件事不便多说,否则在这个爱嚼舌的人堆里,孩子的名声就有可能受损。 因为工作关系,张慧茹暂时寄宿于王春香家,两人的感情亲厚如同真正亲生姐妹。 尽管王春香性格急躁坦率,但她绝非单纯。 看到王春香不停给她传递微妙的信息,张慧茹心中明了,选择不再追问。 她狠狠瞪了一眼陈平安,责怪他在不经意间带来了麻烦。 随即,张慧茹换了个话题,跟王春香愉快地聊了起来。 用过午餐后,他们聚在院享一顿丰富的锅餐大餐,大约一点钟,陈平安帮助王春香登上了开往市区的11路公交车。 如果不是必要,他宁愿王春香能安心待在自己家中。 为开展他的茶叶蛋事业,陈平安已经在做准备工作。 他思索道,需要置备些炊具厨具,安装大蒸锅,并确保调料陈全。 这个时代的物资有限,但是像是花椒、香叶、桂皮这类普遍的香料应当不难购得,最主要的还是茶叶。 目送王春香离开后,陈平安缓步穿越沿路的简陋帐篷区。 街上行人面带倦色,神情颓唐,仿佛是失去水分的干黄瓜。 当时的京城沉寂而黯淡,缺乏现代化的高楼大厦,街上行人稀少且车流稀疏。 特殊的时期导致街头熙攘,却寂静异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氛围。 沿着长安街往西行至张一元茶叶店,发现店铺敞开,毫不犹豫,陈平安走进去。 店面规模不小,柜台上陈列的各类茶叶显示出这家店老字号的传统韵味。 店内较为宁静,仅有位老爷子慵懒地坐在收款台后的椅子上打个盹。 陈平安轻轻呼唤:“老人家,我想看看有没有好茶。” 老人听到,抬头看到青年,称赞道:“要买茶吗?” 他笑着回复:“对,买三斤散碎茶。” 老爷爷点点头,起身从柜台下拉出茶叶箱,满满舀了一包散碎茶,用报纸细心包好,然后过秤,精确无误地正好三斤。“一毛八分钱,副食品券一张。” 他边说边将茶叶和券递给了陈平安。 这是个货真价实的优惠。 轻松完成了交易,陈平安向老爷爷致谢后离开。 返回院子,见到不少人聚在共享的竹棚下面,他略显困惑,走上前去探究原因。 一见陈平安过来,张友远热情地站起身,笑道:“陈同志,终于等到你了,大家都久等了。” 众人也跟着起身,目光友善看着他。 虽说和张友远关系不算亲密,但陈平安知道他是口口声声街道办事处主任。 尽管不清楚张友远来访的目的,但面带微笑的陈平安还是礼貌回应:“张主任好,我不小心外出,让大伙等这么久实在抱歉。” 注意到手里的茶叶包,张友远说:“那么多茶叶,大家有得喝了。” 陈平安解释道:“夏天炎热,喝点茶有助降火气。” 他将茶交给赵伟东,请他泡上一杯。 后者稍显不情愿,但还是接了下来。 此刻,张友远介绍一位女性:“陈同志,这是我同事李芳,新华社的,因知道你的事迹特地过来采访。” 接受访问吗? 说实话,陈平安不想过多引人关注,但他明白这或许是田震安排的。 正打算婉言谢绝,李芳已走到他面前,微笑握手,开口道:“听说你的英勇事迹,我深为敬佩。 请问,面临突发灾害,你是如何从容指挥全院居民撤离并自我防护?又是什么让你在危难中保持冷静的呢?” 望着眼前李芳的模样,她约一米六五的身材,白衬衫黑裤和皮鞋显得简洁干练,瓜子脸白皙细致犹如美玉,眼睛灵活而明亮,声音清澈动听,这与后来被过度修图的角色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让陈平安感慨:这无疑是个真正的原汁原味的大姑娘。 看着陈平安呆滞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李芳脸颊微微发热,轻咳一声以引起他的注意。 清醒过来后,陈平安尴尬地笑了笑,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指,轻柔地碰了碰,随后开口道歉:“对不起,我没听清你刚才的问题是什么。“ 听了这话,李芳的脸颊泛起了粉红,她整理好一缕散落的头发,低声问:“我只是想了解,在这样的危机面前,你怎么能沉着冷静,有序地疏散所有的人呢?” “我想可能是因为心胸开阔吧。“陈平安的理性占据了上风,他并非追求出风头。 这话让所有的领导都无言以对,甚至连李芳都被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给愣住了。 她疑惑地追问:“那个时候,你就没有感到丝毫紧张吗?“ 陈平安打趣说:“当然有了,那时候紧张到我都想找个厕所了。“这一次,就连张友远也低低地嘟囔:“瞎扯!” 对话气氛变得无法维系,李芳显得相当尴尬,而陈平安则是茫然不知。 对此,张友远开始感到不快,于是拉着陈平安私下里交流:“小陈,怎么回事啊?记者来访是领导决定的,你不该给予积极支持吗?“ 满脸苦笑,陈平安向张友远解释说:“张主任,我并不是不愿意配合,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要。 那些事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不值得特意宣扬。“ 第十五章:不明觉厉 这番言论让张友远急了:“怎么不重要?你给出的防疫建议已经被市里采纳,为树立榜样提供了宝贵资料!对于你,对我们社区街道办事处来说,都有重大政治意义,这事很重要,我希望你能严肃对待它。“ 在陈平安的心底暗自猜测,这可能也是一种追求政绩的体现吧? 尽管心中有所保留,但对着张主任,他不能直接反抗,考虑到未来还有许多需张主任帮忙的事宜,他深思后说:“实话跟你说,人们常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还不足以如此高调。 如果成为抗震救灾的代表让人笑我年纪小,怎么办呢?不过既然您提了,我可以合作,只求您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到有些转机,张友远立即高兴起来:“好,你说,我都听着。“ “就接受访问可以,其他的宣传和表彰活动我都不参加。“这是陈平安坚守的底线。 听到陈平安的要求,张友远虽略感不舍,但也表示理解:“这是不行的,非常重要。 陈贤,你要有全局观念,这是展现我们团结协作的绝佳时刻。 你应该从中看到,这也是提升个人形象的好机会。 大家都要看到你面对挑战时,无所畏惧、积极贡献的形象。“ 面对张主任的一片苦心,陈平安仍然坚守立场:“就算这样,那就另请高明吧。“说完,他转身离去,心想,与其浪费在那些场合上,不如多赚钱现实。 况且,自己并未有仕途意愿,何必要积累这些所谓的政治资源? 看着陈平安坚决的姿态,想起田震曾经的忠告——切勿违背心愿行事。 张主任终于妥协了:“好吧,访问的事你不用参与,但我要求你能全心投入协助李芳的访谈工作。“ 陈平安闻言,嘴角微微扬起,回应道:“就这么说定了。“ 张主任无奈地看着这个倔强的年轻人,摇头让他坐下,接着他对李芳解释说:“陈平安虽然年轻,但他懂得做好事不张扬的精神,保持低调是因为他顾虑年轻的身份可能会不适合公开曝光。 我成功地说服他接受你的访问。 记住,只要事实正确,他乐意配合。 对这位领导的手腕调和,陈平安暗中赞叹。“ 李芳听完这番阐述,对陈平安最初的成见逐渐转变。 他无私、勇敢、沉稳且风度翩翩的品质让她印象深刻。 此刻,在她心中,《时代的典范:陈平安同志抗震救灾中的英雄事迹》已经清晰如烙印。 这个标题,让人由衷生敬。 李芳引导着陈平安坐下,拿出纸笔,神情庄重地进行她的采访工作。 陈平安深深被她的专业态度打动,他微笑着应对每一问题,回答无丝毫保留,讲述的故事生动而充满感情,不仅回顾了自己的自救经历,更是对张业田、张立国、王老三和赵伟东这些同伴赞誉有加。 看着王老三用水壶为院子洒水,动作越发熟练,尽管脚步微微晃动,连水洒出来了都没注意,他心中的敬佩之情如同涟漪扩散——陈平安真挚忠诚,自己的光环照亮他人,这份兄弟的情谊实在让人感动。 现在,他们的事迹不再仅停留在口头上,可能就要登上各大新闻频道了。 王老三沉浸在这即将实现的梦想中,内心舒畅如同温泉。 “终于,我也能一鸣惊人了。” 他感慨道,全然归功于“小平安子” 。 今夜,无论如何,他也必须找机会与陈平安共同享用那半斤炖猪头肉,畅谈一番。 李芳凝神倾听,虽偶有不太理解的专业术语从陈平安口中流出,她强忍打断,只是默默记下再细细思考,暗自决定会找个时间和他详细了解。 诸如“颜值不够,心灵光华” “不明觉厉” 的含义,“表面平淡,内在却充满贬损意义” 这样的词语,在她看来是稿件创作的难点。 关于“沈小军” 这名看似平凡的人,她的身份也引起了李芳的好奇。 作为北大的高材生,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四年的学习全浪费了。 不仅仅是李芳困惑,场内的其他记者和办公室员工同样感到迷糊。 这些深奥的网络词汇让他们摸不着头脑,这显然不是他们在常规工作中听到过的表达。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片茫然。 采访结束后虽然过程棘手,但他们终究完成了任务。 陈平安带着满足的微笑,而李芳虽面带笑容,却是勉强的笑容。 这次作为记者,她因几个专业词汇感到尴尬。 李芳低语询问:“什么是‘不明觉厉’?” 问到最后,脸微微泛红。 短暂的迟疑后,陈平安愉快地笑道,这显然是他前世熟悉的流行词。“这个词就是指你看不见对方的强大之处,却仍觉得其十分厉害。” 闻言的记者们如释重负。 一位男记者赞叹道:“真厉害,你还会创新词汇。” 他对着陈平安翘起了大拇指。 陈平安憨厚地抓头微笑,显得十分得意。 好奇心驱使下,李芳追问道:“那‘颜值不高,内心敞亮‘又是什么呢?” 在她眼中,此时的陈平安显得更有学问、更为深刻。 随着气氛热烈起来,陈平安愿意分享他的知识库,逐一解读这些复杂的表达,让所有人茅塞顿开。 旁边的张友远看得目瞪口呆:“这人才难得,厉害至极!” 满载成果的记者们纷纷离开,满足感洋溢。 而李芳眼神明亮,凑近陈平安说:“往后我会称你为‘平安子’,你如果不反感的话,我们能否成为朋友?我认为你很有故事,很吸引人。” 在驱逐完媒体后,张友远转头询问陈平安:“是否还存在需街道办事处帮忙解决的难题?” 陈平安答道:“比如石灰、药品和粮食等都还未送到,大家的生活快陷入了困境,请求领导催促加快物资分配的进程。” 听到这个,张友远蹙起眉头,转向一名员工质问道:“我记得我之前吩咐将福祥胡同居民的困难列为首要解决的吧?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名员工委屈辩解:“原本这事归杨秘书负责,但他被田主任派去豆各庄接受锻炼,目前找不到合适的接替人选。” 陈平安在一旁偷笑,心里暗自为这位杨秘书遭遇不幸而高兴,他想着这家伙终于遭了报应。 见此情景,张友远自责地点点头,承诺道:“陈平安同志,请放心,我回去立即安排这项工作,确保明日早上班时,你们所需的物资和生活用品都能到手。” 对此,陈平安表达了感激之意:“非常感谢您的支持。” 第十六章:横财 然后,张友远审视了他一眼,八字步地离开。 紧跟在后的赵伟东叫出:“主任大人,请先喝杯茶再去。” 这一喊差点没让张友远失去平衡,他甚至连头都没回,只是迅速挥挥手便快步向胡同入口走去。 人们给他取的“牛眼主任” 这个绰号真是令人费解,陈平安听了也忍军不禁。 回头看去,只见赵伟东举着茶壶一副傻乐的模样。 陈平安走过去,用力拍他的胸口开玩笑说:“你的胆子可真大,居然会给高层官员取个外号,吓得老张动作都加快了吧。” 赵伟东得意地笑着回应:“难道你看不出那个绰号有多形象?他的眼神就像牛眼一样嘛。 而且,念出张友远这个名字,只要口齿不清,听起来不就成了张牛眼吗?” 陈平安想了想,虽然有点讽刺意味,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点意思。” 然后拍了拍赵伟东的肩膀笑道:“好,我承认这是你赢的。 走,我们该去干活了。” 走在路上,赵伟东好奇地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陈平安卖起关子道:“想要赚点横财?怎么样?” 听到发财的机会,赵伟东顿时来了兴致,连连点头:“当然愿意,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对此,陈平安回答:“有计划,但成不成功就看实施效果了。” 接着透露计划内容:“贩卖茶叶蛋。” 赵伟东立刻明白了:“你是想说,卖给在公园躲避的老百姓一些茶叶蛋吗?” 陈平安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他有了新的认识:这家伙的商业嗅觉真准,竟想得到这一层面。 可能,前世的记忆提醒他,赵伟东曾是个精明的商人? 赵伟东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不就是动脑筋想出来的东西吗?现在的关键缺什么呢?当然是粮食,还有那种状况,大家伙都得担心吃饱饭了。 有储存粮食的,显然就抢得了先机。 怎样,我说得对吧?” 陈平安微笑着赞同:“你说得完全正确。” 听到赵伟东的见解,赵伟东有些飘飘然:“再告诉你,这些鸡蛋的来源,你信不信啊?” 陈平安饶有兴趣地追问:“谁呢?给我说详细点。” 赵伟东神秘兮兮地说:“不就是你家春香姨么,现在农村物质供应不成问题。 你看看,简直就是绝配的合作伙伴!” 这让陈平安颇感意外:“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犀利的目光?你变化得让我都有点跟不上。” 赵伟东沾沾自喜:“这就叫大智若愚嘛,我一直知道自己不笨嘛。” 典型的自满溢出,陈平安只能在心里赞叹这家伙成长得太迅速。 章节35玄机开心笑道,心里琢磨着重来后的赵伟东,你小子也有吃苦头的时候,一个决定就让自己陷入困境。 拍拍赵鸣的肩,玄机正色说道:“想要赚钱,就得辛勤努力才行。” “小事一桩。” 赵鸣爽快地答道。 二人谈笑间步入院子,刚好看到周师傅在擦拭铁锅,找到机会交流,“周师傅正忙活呢?” 他问道。 看着这对青年助手靠近,周师傅心情大好,露出满口黄牙笑道:“不忙不忙,我只是简单刷洗下厨具,准备晚餐,顺便送领导们离开。” 他在前院的简陋炉灶上架起炉台,借用了邻居的一口直径一点零二米的大铁锅,烹饪出丰富的菜品。 设备虽简陋,但味道出人意料的美味。 玄机拿出之前从刘海业那拿来的半包中华烟递给周师傅一根,然后说:“我有件事想要和您商量下。” 周师傅接过烟点上,收拾好锅具,点燃打火机点燃火源后说道:“说吧,有什么事就直说,别转弯抹角。” 玄机面带笑容地说:“我计划做个小生意,就是卖茶叶蛋和白饭到街市,想借用一下您那口大锅行不行?” 一听这话,周师傅瞬间警惕起来,随后视线放低,低沉地说:“小平安啊,那样是违法的,可别胡来。” 玄机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地说:“事情不像你说的那样严重,你看,政策在向好的方向前进。 如果不是这次灾难,我想德胜门外的‘鸟类市场’早就热闹起来了。” 所谓的“鸟类市场” ,其实并不是真的售卖鸟禽之地,而是一群小贩自发形成的一处户外交易集市,本质上是一个自由交易区。 这里来的商人,大多数都是京郊朴实的农民,他们会拿着家里多余的粮食——鸡鸭鱼蛋或者山区特产,来换取一些现金以补贴家用。 听着玄机的话,周师傅不禁笑道:“年轻人大有识见,看来德胜门外对你来说是常来之地呢。” 接着,赵鸣接着说:“不止德胜门,他已经去过了无数次。” 这话听得玄机觉得有些好玩。 老周虽然对政治变动不怎么上心,却对小小的生意颇感兴趣,因此便问道:“这件事情可靠吗?” 玄机稳重地点了头:“您可以放心,我们只选择人潮旺盛的地方扎营,商品一售完就撤离,哪热闹就去哪儿,肯定万无一失。” 老周觉得这计划颇有可行性,于是说到:“在如今形势下,能多赚一分是一分。 这样倒还不错。” 深深吸了一口烟后,他又半带试探地说:“算作我周叔一份,怎样?” 玄机略微沉默片刻,没有拒绝合作的提议,因为老周的资金投入可以平均分摊利润。 虽然考虑到春香阿姨提供的赊账,将来还是要归还一部分,但在当前市价,一斤农家蛋可能只需要两毛左右成本,每个至少有八个,若定为五个铜板一个的话,纯利润差距并不太大。 再加上配料等开销,一个蛋顶多也就只能有两分的利润。 现在大米售价是一毛八一斗,煮成饭可以卖出两毛一碗,这个利润看起来还不算少,但是要保证大量销售就存在风险。 若生意冷清,几百斤的大米很容易堆积。 即使不直接销售,生大米也可以零售出去,关键是要能提高价格,这就有难度了。 毕竟在这个时期,人们都粮食短缺,即便是吃不完,也总能找到买主。 然而困难在于缺乏足够的竞争力来拉高价格。 听到老周的话,陈平安心中明白,既然他提出了要求,自己也不能太婉拒。“邻居情份上来说,既然您提出,我也不好推托。” 第十七章:健康检查 想了想后,他对老周说道,“周叔,咱们两家的关系嘛。 既然您主动提了,我不能直接拒绝。 不过咱们的老话是,找人才容易,赚钱难啊。 我的小生意本来利润就很薄弱,赚得不多。 你看这样如何?雇您来做饭,一天两顿,每次一元工钱,总计就是两元,每天做完饭当场付清工资,您觉得可以吗?” 周叔满意地笑了:“挺好,这待遇比我的工厂工资都要丰厚了,就这样吧!” 实际上,周叔明白陈平安的收益有限,这主要是出于乡亲间的互助,一个普通妇女都能做的煮蛋蒸饭,却给他两元报酬,这在他看来简直天价无比。 然而他还是被小伙子的这份情义打动。 “那就这么说定了。” 陈平安深知自己其实有一定的技能,这是从前生活的历练所得,但现在,他更愿享受悠闲的生活,只想为家里尽一份力。 看到周叔如此爽快,他心里也颇为欣慰,毕竟他对轻松得来的东西特别珍惜。 陈平安甚至设想动员赵丽娟她们来街道上卖饭菜,他只需坐享其成等着收钱。 想象这样的一幕,生活顿时变得更加美好。 深思一番之后,周叔作为工人,意识到了协助陈平安的价值。 既然答应了,就得拿出最好的工作表现。“小平安啊,光白饭泡茶鸡蛋卖不行,太过单一且易致哽噎。 生硬的饭也不好卖。 我有个建议,不如炖一大锅菜盖在饭上,这样既可以提高收益,还能吸引更多顾客。” 他的提议让众人耳目一新。 这似乎是个创新的想法。 在听取周叔的意见后,陈平安满心欢喜:“大叔的创意真的非常好,我们可以预备不同的盖浇饭,比如茄子牛肉饭、土豆鸡块饭和麻辣炖肉饭,这样客人能依据自己的口味选择。” 赵伟东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别说了,光是听听都流口水了!” 赵鸣毫不掩饰心中的跃动。 看着赵伟东的样子,陈平安无奈地笑了:“你这张嘴,真是个馋鬼啊!” 这个青年显然也被自己的构想打动。 “这个词语运用得很巧妙啊,真是彰显知识的重要性,关键时刻总是派得上用场啊。“周伯赞许过后,却露出苦恼的表情,说道:“你说的菜品我都没问题,比如说茄子炒肉我就知道怎么做。 可是那炖鸡配土豆就太考验技术了,这去哪儿找那么多整鸡啊?“ “胡同里就有卖的。“赵鸣调侃地说。 平安陈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你这个耍宝的样子可真欠揍。“但他知道这个家伙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平安陈没有理会对方膨胀的情绪,转而对周伯说道:“鸡肉的事情你就放心吧,我会有解决办法的,保证每天都能为你提供新鲜的。 至于菜品价格方面,可能需要你评估一下,你觉得合适吗?“ 周伯满口答应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既要咱们两人赚钱,也能帮受灾的京城里的人填饱肚子。“接着他提议,面带微笑:“听上去好像还颇有诗意嘛,好的,你可以送来十斤鸡蛋,咱们晚上下单试试怎么样。” 在站起来的时候,他又补充说:“调味品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不用再额外购买了。“ 平安陈赞同地点点头。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而得意地完成了这段心照不宣的合作交流后,回到了后院。 张慧茹正一脸责备地看着他们,问道:“去哪了?这么久都不见人影?“ 面对母亲,平安陈并没有打算保密他的小小事业,微笑着拉着她的手走向一边,解释说:“打算开个小店小做一场,一直在为这个筹备着。“ 张慧茹有些惊讶,接着问道:“要做哪门子生意?平安陈你也不小了,要懂得形势。 别干违法乱纪的事,尤其是现在你是区里的楷模,不能损害百姓的利益。“听着担忧,平安陈虽觉得哭笑不得,但还是选择对她坦诚自己的计划。 一听这话,张慧茹眼神一亮,追问:“真能成功吗?“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提出:“那就好好试试吧,从卖十个鸡蛋开始。 生意如果好那就扩大规模,不行了也不给人添麻烦。“ “这样的话,稳中带进嘛。“说着她眼眶有点泛红,接着感慨,“如果不是你爸爸过世得太早,我们本可以过得更舒心。 但现在你的担子重,也拖累了你的前途。“ 提起过去,平安陈内心五味杂陈,但是重生后的理智让他迅速振作,对母亲安慰道:“妈妈,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父亲离开也已经七年。 我们应该放下过去的痛苦。 虽然我们现在的生活不算富裕,但却温馨无比。 我保证会让咱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倚靠着儿子,张慧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含笑点点头:“你长大了,懂事了,我很欣慰。“ 一旁的赵伟东赶紧说道:“慧妈妈,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在这家小院中,慧威信无人能及,孩子们尊敬地称她为“慧妈妈“,透出几分亲密的氛围。 对于新一代的人来说,直接叫昵称已成为常态。 “对了,妈,鸡蛋放哪儿了?“平安陈问道,笑容满面,期待先尝尝味道再决定出售不售。“ 擦掉眼里的泪水,张慧茹回答说:“倒是忘记了,它们就藏在小白的新木床下。 还有三斤肉留在袋子里面,待会做饭时一块烧了,大家一起尝尝滋味。“ 对于母性而言,最能让她满足的莫过于分享食物,平安陈对此从不吝啬,爽朗地同意去大伯刘家取那只黑色的提包。 就在他刚要提着皮包离去时,老周推着一辆单轮小车走进院子,计划在后院搭建炊火设施,车上堆满了混有稻草的湿泥土。 他对张慧茹报以微笑,随后便就地取材开始筑造炉灶。 因战事影响,院内房屋大多损坏严重,老周和赵伟东找了一些完整砖块,在空地上修复新灶。 与此同时,张慧茹已去医院报到,并决定第二天才正式上班。 趁着这段时间,她忙着为每个人做健康检查。 第十八章:服务人民 他们把一张四方桌放在院中,两边都预备着椅子。 张慧茹坐在桌后,手持听诊器静静倾听心跳的节奏。 片刻之后,她轻轻笑道:“老大哥,没有大碍,但喝酒还是减量的好。 刚才量你的血压你也看到了,血压很高达到了180,可不是说着玩的。 并不是吓唬你,长期这样喝酒,可能会让你走向病榻哦。” 赵老难为情地笑了笑,应道:“听你慧茹的话,不喝了,不喝了,现在就算我想喝也没了,满满一箱24瓶都被那个小子张立国偷了。” 此话引得四周响起笑声。 赵丽娟对着父亲不满地瞪了眼,气恼地说道:“被人偷也好,我宁可这些东西便宜点儿给伟业哥哥和小平安子,也不愿再看你每天这样烂醉如泥。” 面对亲生女儿的公开批评,赵老的脸有些发红,无法辩驳,只是干笑了几声,然后走开了。 看着他尴尬的样子,大家都哈哈大笑。 这时,他们的临时栖身之处显得不合适,王老三带着四名工人过来帮忙收拾空间。 他们正在帮忙陈瑞家建造新的遮棚,每个人都十分忙碌,氛围热闹非凡。 整个院子里生机勃勃。 周师傅迅速搭建起了炉灶,他先添加一些柴火烘烤燃料,指示赵伟东看管火势,而后叫来陈平安,两人共同往前面的院子而去。 此刻,陈平安已将下午购买的茶叶煮沸在大铝锅中。 周师傅接过提包,问道:“算清楚了吗?总共有多少颗鸡蛋?” 陈平安肯定地点点头,回答:“我清点过,总共有96颗。” 周师傅审视一只鸡蛋后说:“大小不太均匀,回头你要告诉供应商按这个尺寸收,即使小点儿也没关系,尽管个头小,量足了也能带来更多盈利。” 陈平安笑着回应:“叔叔,你真机敏。” 周师傅开心地笑着说:“你就当我喜欢你的赞美吧。” 在他的心目中,谈到生意手腕,十个陈平安也比不上他。 毕竟,作为国营厂的大厨,他的精打细算能使人少拿一份饭量就显现出他的高超厨艺。 陈平安接着离开后又带回来大铝锅。 他先往大铁锅中倒进热水,然后拿出蜂窝煤炉子,将铝锅置于其上,开始加入酱油、花椒、八角等调料。 汤汁煮沸后,先让铝锅凉透备用。 然后趁热把煮好的鸡蛋放进冷水中浸泡,二人各坐在小矮凳上剥起了皮。 看到两个陌生男子正在忙碌地处理一大锅蛋,赵丽娟和小姑娘忍不住好奇心,靠近过来。“哎呀,哪儿来的这么多鸡蛋?” 赵丽娟询问。 何平安心中窃喜,表情依然镇定,淡淡地解释:“这是我们家皇后娘娘从向阳村带来的礼物。” 两个女士立刻围拢到边上。 赵丽娟两眼放光:“这么多呢。” 赵丽娟机灵地转动眼睛,笑道:“平安小子,鸡蛋这么多,放久了会变味,如果你吃不完,姐姐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 陈平安猛地一愣,惊讶地反问:“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吗?” 赵丽娟调皮且理直气壮地说:“况且,你不也没说过什么关于我们偷喝你爸珍藏的好酒的事吗?” 老周满面通红,低下头默然无语。 小平安一时语塞,想了想补充:“老实说,这些鸡蛋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全部自己享用,打算煮了后卖掉,挣点小钱。” 听见这话,赵丽娟脸色一沉,指着他质问道:“你是想发昧心财啊?” “姑奶奶,小声点。” 陈平安连忙拉住她,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你这样,我都想跟你计较了。” 美华慌忙捂住嘴偷笑道:“哎呀,我的意思是你的初衷挺好,刚才有点激动,对不起。” 妹妹俩听了,都用充满好奇心的眼神看着陈平安:“你真的是要去做生意吗?” 他重重颔首,脸上带着庄重神色,感叹道:“虽谈不上生意,但我真的打算做些实事。 这样形容吧,两位大姐闲暇时可以去看看街景,贫穷的人太多了,孩子们忍饥挨饿,看了实在令人心疼。 我只是计划卖掉煮熟的鸡蛋和米饭,算是对饥饿者的小小援助,同时也希望帮国家缓解难题。” 姑娘们听到这里,眼神中满是敬仰。 陈平安的拳拳为民之心令人深深触动,他确实是一位楷模。 周叔暗赞道:“把赚钱说成做好事如此光明正大,叔我也自愧不如。” 见两姐妹完全信任了他,陈平安赶紧引导她们:“两位姐姐,有没有兴趣一同参与到解诀京城百姓温饱的问题上?” 这话听在耳朵里,的确有点绕口。 毫不迟疑地回答:“当然愿意!” 两人的脸颊微微泛红,透着振奋之色。 现在多了两位无偿工友,陈平安感到非常高兴,似乎体验到了企业家的成就。 他逐一与她们握手表示感谢:“热烈欢迎二位的加入。 我坚信在这一项目中,你们将感受到服务人民是何等伟大。” 两个姑娘被深深感动,频频点头。 赵丽娟坚定地说道:“在你的带领下,我们一定能够取得更大的进步,陈平安同志请放心。” 妹妹同样坚定表态:“为建设社会主义的伟业添砖加瓦,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俩朴素可爱的姑娘天真无邪。 保持严肃!千万不能笑了! 陈平安紧闭下唇,脸颊微红,一本正经道:“那么,高尚任务从剥蛋壳开始,我相信你们可以表现出色。” 他的表情认真得有些夸张。 姐妹俩立即认命般点头,迅速来到盆边行动起来。 周叔暗自偷笑,这两位姑娘真是太容易上当了。 而另一边,陈平安嘴角挂着狡黠笑意,步伐轻盈地晃晃悠悠离开了,这简直就是一个耍小聪明的小淘气鬼。 在傍晚的六点钟,赵丽娟为最后一位长者完成体检后,递给他们准备好的两套衣物。 陈平安获得了蓝色底边的圆领无袖T恤以及一件由军裤改造成的大松垮短裤,而他妹妹则穿上了飘逸的白色碎花连衣裙。 第十九章:护花使者 好奇心旺盛的平安儿向母亲问道:“妈妈,这些都是你从哪儿‘捡来’的宝贝啊?” 慧茹微笑着回应:“这身衣服是我们入职后特意添置的,那条裤子嘛,是从弟弟那儿借用来的。 这几天你们两个孩子几乎没换过衣服,等天黑下来院子里的人都走了,就抓紧换上,清清凉凉的才舒服。” 陈平安连忙答应了。 得到了裙子的圆圆喜若狂的小妮儿举高手中的裙子询问:“哥,你觉得这件好看吗?“痴迷于照顾妹妹的平安立即开启了“护花使者” 模式,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说:“穿上什么都不丑,在我们家,小圆圆是最美的。” 快乐的小疯子开心地咯咯直笑,兴冲冲奔向伙伴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对了,妈妈,云鹏舅舅最近怎么了?“平安儿笑眯眯地提起这一话题。 提到云鹏,他是平安儿外甥又是表哥,有点让人不放心的角色。 慧茹纠正儿子的话说:“怎么能用那种说法描述你的表哥?” 随后又笑道:“他就那样,无所事事地度日,成天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外面捣鼓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暗自思忖,除了捉鸟、捞小鱼,或在公园打发时间泡姑娘这些消遣,他的确没什么正经事可做。 尽管他的举动显得有些奇怪,尽管年岁也不小却没有正当工作。 他们这群工厂子弟青年常会在一起浑浑噩噩,他甚至自我标榜为京城的“顽童” ,但实际上真正做事,往往找不到他。 但他打斗、吹口哨或是遛狗鸟,却玩得津津有味。 前世的他虽偶尔搞事,但却也因游戏生涯赚到了一点名声。 这个云鹏,为人处世灵活,不论与谁交流都能应对自如。 一次意外的酒局中结识了大亨,经那人推荐开始涉足钢材炒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一夜暴富。 原以为他会选择安享富贵颐养天年,但谁知他买房购地如旋风,很快就将辛勤积攒的资金挥霍一空。 接着几年他只能依靠蹭饭度日,直到房地产市场热潮掀起,这才有机会翻身。 这时候,云鹏的生活仿佛被曙光照亮,立刻投身于炒房的行列。 自此,财富积累如山。 回想起前世自己商业的起点,还是从这小舅手里开启的呢。 虽然云鹏偶尔会有些荒唐,但他对亲人尤其是对他姐姐及孙子孙女的关照十分真挚。 现在重生看到妈妈提及云鹏,心里不禁升起浓浓的乡愁之情,决定找个适当的时候将他带出过去的阴影,让他发挥一下价值。 想着这里,他忍不住会心地笑了。 六点半左右,周老师前来寻找平安儿。 回应了来喊声的平安儿与老师一同步入前院。 看见赵伟东、赵丽娟和妹妹丫头已在一旁满怀期待地等待,他眼神里闪耀出愉快的情绪。 见状,他露出微笑询问:“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三人用力点头表示一切都已就绪。 周老师提着一盆茶叶蛋过来,微笑着说道:“就是炖的时间短了一点儿,如果能让它们提前泡个整夜,味道就更美味了。” 平安儿苦笑着承认现实:“无可奈何,仓促之中只得这样。 能在此刻品味美食,已是难得的福分。“周先生表示赞同,点头道:“这里有九十颗鸡蛋,我留了六个,一会儿给小圆圆送去让她品尝解解嘴馋。“说着,还对平安儿深深颔首以示感谢。 “周伯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平安儿微笑道,并吩咐赵、张姐妹三人,“我们就这么分吧:九十个蛋平均,每人三十个,一颗五分钱。 一鸣去后海,美华姐去地坛,妮妮妹妹去北新桥的雍和宫。 记住,事情完了后赶快回家,夜深了不安全。“ 赵伟东想了想提议:“这样不太好,不如分开行动,我和一人带一名帮手,每个人都分45个鸡蛋。 让两位女士单独行事,夜晚毕竟不是很安全。 嘿,你这家伙心思还挺细致,懂得体贴女孩。“陈平安赞同此意,笑道:“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我和姐姐藏宝前往后海,那你和小梅负责雍和宫。“赵伟东圆圆然应允。 分工结束后,赵丽娟与妮妮各自提着盖住的竹篮离开小院。 一拨向东,一拨向西前行。 距离雍和宫不远的福德巷胡同附近,经过藏经阁胡同拐至宽阔的大街便是。 街边排列起许多临时集市,人声鼎沸,既有挥舞折扇的长者短少年,有慢悠悠磕着瓜子的人,更有一片喧笑声中孩童嬉戏的景象。 在街道一隅,陈平安与妮妮来到一座喧嚣的摊贩前,陈平安笑望着妮妮:“小妹子,要我帮你叫喊吗?“在大众面前,妮妮显得略带羞涩,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我怕,有点紧张。“ 听罢,陈平安微笑了,他强调道:“做生意要有胆量。 我把篮子给你,我给你演示下。” 他接过篮子,揭开棉布盖头,顿时满溢出浓郁的茶香。 随后,他扯高嗓门高声吆喝:“买呀,新煮好的五香茶叶蛋,一豆钱五个!长者吃了益寿延年,儿童吃了聪明健康。 只此价了,机不可失!是家煮限量供应,先到先得!“ 随着陈平安的呼唤,街上的行人都纷纷望过来,重新审视这位厚颜的年轻人。 而妮妮对他赞许无比,仿佛看着平安小子,毫不脸皮地解决BJ民众的生活问题,那副样子如同一头穿着围裙的母猪,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无比。 一位像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抓住摊位的木腿央求道:“妈妈,我想吃茶叶蛋。“她的母亲面容严肃:“别闹腾了,我们家里连口饭都不够,哪儿有钱买那些东西?“ 小女孩眼眶瞬间湿润,心酸万分。 妮妮见到这一幕,悄然拉了一下陈平安衣袖,轻声感叹:“这小女孩真可怜。“陈平安无奈地摇头,女人总是善解人意,一瞬间决定走向女孩,屈膝下来将两个茶叶蛋递入她的手心,亲切地说:“妹妹,我拿几个送你尝鲜怎么样?“ 第二十章:售货员 五岁的女孩子怔怔看着眼前的陈平安,不知所措。 她转头看向母亲,眼里期盼万分。 妈妈叹了一口气,对着陈平安浅笑道:“小孩不懂事,我们却不能再接受这份心意了。“但她依旧朝着陈平安轻轻颔首以表感激。 面对此情此景,平安智的陈瑞笑着将鸡蛋塞入女孩手中,说道:“大娘,请不要客气,这个鸡蛋是给孩子吃的,不需要付钱。” 他还提醒:“鸡蛋还是热的,尽快趁热吃。” 为让鸡蛋的味道更快渗入,周师傅有一招绝技:去蛋壳不破蛋黄,只在蛋白表面精细刻画纹路,使蛋黄能充分吸收汤汁。 握着咸蛋,小女孩显得不知所措,眼里闪现迟疑,但她抵挡不住蛋香的,悄然地舔了下嘴角。 看到孩子们那如馋猫一般的眼神,心里虽然有所不舍,但实在没有找到零钱,她不好意思地掏出一张足有市斤分量的地方粮票,对陈平安说:“本月工厂还没发工资,这张粮票能否换你的咸鸭蛋?” 的确,他们的生活过得简朴。 陈平安轻叹一声,诚恳地说道:“大姐,请不要顾虑这些,这两枚鸡蛋原本就是送给孩子们的。 如果你真的内疚,能帮忙一件事就好了:让家中小妹妹品尝,帮我口耳相传做个推荐就好,相当于给我打了次免费广告,你觉得怎样?” 面对此境地,拒绝便显得过于小气了。 她爽快地笑道:“那也好,那我不客气了。 丫头,既然有人赠你,赶紧尝尝吧。” 小姑娘圆圆喜若狂地向陈平安致谢。 陈平安轻轻摸着她的头,笑道:“别客气,尽量多吃些,冷了就不好吃了。” 女孩点点头,轻轻咬了一口咸蛋,小眼睛闪闪发光,欢快地喊道:“啊,真的超级好吃!” 姑娘迅速解决掉第一枚,紧接着伸手要第二枚。 陈平安不禁大笑道:“宝贝,你真可爱!” 旁边的小棚内,一位爷爷此时插话说:“这个孩子真是好后生,品质不凡。 我家琪琪称赞味道好,定然错不了。 来,再给我两个,当佐酒的小食。” 看见老爷爷仅持一茶杯干酌,连下酒的小菜也没有,妮妮瞬间嗅到了商机。 没有犹豫,她从篮子里取出两个咸鸭蛋,友善地对老人说:“老大爷,一毛钱就行。” 话落即递给老爷爷一枚一角钱。 老人毫不迟疑,从口袋摸出一张小额纸币,接下咸蛋就大口咬了一口,赞赏道:“真滋味!” 这一幕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瞬间,现场围聚了好多人。 看见一贯节约的老头都破例出手,旁人也开始跃跃欲试,其中一个大哥直接付出了五毛钱买了最后的一篮鸭蛋。 陈平安将剩余的鸭蛋递给大家,妮妮则担当上了售货员,乐呵呵地接待着顾客。 交易在十几分钟内结束,鸭蛋全部售罄,那些没买到的人显得颇为惋惜。 一位大妈的好奇心驱使她询问:“孩子们,明天还会再来吗?” 旁边的孙儿因错过了咸蛋而哭个不停,显得特别委屈。 “当然会来。” 陈平安微笑着说,心里暗想这样好的商机怎么会错过呢。 “太棒了,那孩子简直就是心头好,为颗咸蛋就这么拼命。” 大妈一边摇头苦笑,一边满含爱意地说道。 一个小家伙任性撒娇:“我就是要吃,我都馋死了!” 他在地上耍赖蹬脚,逗笑了所有人。 小萝莉琪琪亲切地说:“大哥哥,我的蛋白还剩下一些,本来想留给你,可你看起来很难过,那我就分你一点吧。” 她的行为感染了许多大人们,让他们感到温馨感动。 奶奶连忙摆手拒绝,但男孩却不顾一切地噌地起身,快速抓过蛋清一口气吞下,这使得他噎得眼睛都翻白了。 奶奶气呼呼地抱着他坐在大腿上训斥他。 旁人都笑着看着这一切。 另一边,祁瑞轻捏着小女孩粉嘟嘟的小脸颊,微笑着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讨人怜爱呢。” 小女孩也兴高采烈地回应祁瑞:“你也很逗哦,哥哥。” 祁瑞仿佛也被这份纯真打动,他继续问道:“你说是你吗?小奇奇。” 小女孩用力点头,“对,我是奇奇,那你叫什么呢,大哥哥?” 祁瑞露齿笑道:“哦,奇奇小朋友,我这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祁瑞。” 说罢,他伸出大手,认认真真地说起这些。 奇奇紧紧握住祁瑞的大手,忽闪着眼睛,俏皮地问道:“这么说,你是祁平安大哥,我就是小小奇奇了,是不是呀?” 这丫头聪明得出乎意料。 祁瑞乐不可支地点点头:“一点没错,大奇奇和小奇奇,挺搭的。” 奇奇歪着头想了想,脱口而出:“哥哥就像剩斗士!” “嘿,你知道这剩斗士的故事吗?“祁瑞略显惊讶。 “知道,知道一些,家里有本图画小人书,不过都被埋在地下没看到很久了。” 小姑娘的话语流露出一丝失落。 听到这话,祁瑞心中一阵酸楚,随即安慰:“别难过,奇奇,等我找本新的给你。 这样,你会有很多书可以读。” 听见承诺,奇奇的小脸立刻放亮:“真的吗?” 祁瑞正色说道:“当然真的。 让我们拉勾算作定了,永远都不会改变,要是谁违背,那就得叫作……” 说到这里,两人举起小小的拇指,清晰地说,“小淘气。” 在一旁破旧简易棚旁的老头忍不住偷笑,这对大人的对话是否太成人间化了? 琪琪妈妈也有些哭笑不得,谁能料到这位叫做祁瑞的年轻人仅用了两个鸡蛋和几句暖人心的话,就使一向心情抑郁的女儿绽放笑容? 看着这一幕,琪琪妈妈对祁瑞微笑着说:“谢谢,祁瑞。” “别客气,我真的很喜爱你家小奇奇。” 祁瑞向琪琪妈妈笑了笑,并向琪琪许诺,“小琪琪,我家有个姐圆圆圆圆,她和你差不多大,改天我会带你去我家玩。” 祁瑞这般称呼大人大人的显得辈分有点混乱。 “没问题!“琪琪天真且顺服地回答。 祁瑞还亲昵地抚摸了琪琪的小脸,随后,他牵着妮妮走向富贵巷。 昏黄的灯光也没法隐藏她俩满溢的快乐,沿途妮妮一直在不停地和祁瑞分享她的喜悦。 回到院子里,看到赵伟东和赵丽娟脸上满是笑意,显见他们都已顺利完成销售,想必收获不小。 赵伟东骄傲地说道:“我们速度超快!” “是啊,我俩搭档起来工作效率挺高的嘛。” 第二十一章:薪资问题 赵伟东仿佛渴望得到夸赞的样子。 祁瑞略带敷衍地问道:“成果怎样?多少钱?” 他对这类话题并无太多兴趣,只是一眼看向赵丽娟询问收入的情况。 赵伟东似乎有些不乐意:“真是个小财迷。” 赵丽娟掩着嘴微微一笑,掏出一把硬币给祁瑞,“一共是两块两毛钱,你数数吧。” 然而钱款数目不符,少五分硬币。 对数字无比敏感的陈瑞微笑着审视着赵丽娟,用沉默的心理攻势压迫她。 赵丽娟翻了个白眼,指向赵伟东,无可奈何地说:“账不对我不认,都怪你,到了目的地我想查清楚,你却不肯听我说,独自闯进人群取出鸡蛋大快朵颐,还打了个饱嗝,恶心死我了!” 陈平安和二妮相视一笑,老周也在一旁狂笑不止。 而赵伟东却自豪地炫耀:“你们不知道,后海边全是老年人,小孩罕见,我要不使出绝招,怎能如此轻松脱手呢!” 这让陈平安对赵伟东多了份尊敬,是啊,面对不同的消费者群体,销售策略自是有所差别。 赵伟东这方法虽然朴素,实则极为奏效,和陈平安以琪琪小孩子口碑传播的方法相似,不禁让陈平安表示钦佩。 赵伟东深谙老年人的胃口特点,大概是观察他们面前的蛋在嘴边慢悠悠咀嚼,让香味满溢出来。 这种出人意料的策略展现出其独特的商才,让人赞叹。 这家伙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商业潜力!陈平安竖起大拇指赞美:“干得漂亮!” 收到赞扬后,赵伟东满意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五分钱,递给陈平安:“这是我那鸡蛋的钱。” 面对这举动,陈平安面色阴沉,轻拍他的手背,低沉地说:“搞什么名堂?虽然小事,鸡蛋价格也买得起,赶快收回去,免得让我动真格。” 二妮点头附和:“确实,鸡蛋哪里贵?刚才平安哥送的东西可是值多呢。” 赵伟东与赵丽娟都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赵丽娟好奇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妮于是把整个经过详述一遍。 听完之后,赵丽娟目光闪亮,惊讶地说:“哎呀,小女孩的心思真细腻!明天我也得去雍和宫附近探探究竟。” 面对这情境,陈平安不置可否,拿出一个一角钱,递给周师傅:“周师傅辛苦了,这是今天的一点心意。” 周师傅婉拒道:“只是试试水,不必这么客气。 我收不得这个钱的。” 周师傅真的并未超出原本的工作范围,对此接受酬劳有些别扭。 然而陈平安说到做到,硬将钱放到他手里,坚决地道:“常言‘信誉无价’,交易讲究诚信。 既然承诺过,就得履行。 拿吧,不能让你白费心思。” 见他态度坚决,周师傅不好意思地苦笑:“罢了,那我暂时收下,您不用这么客气。” “理应如此。” 陈平安微笑着回答。 二丫头瞪大眼睛,只是一些茶叶蛋竟能盈利一元,让她们震惊又愤愤不平。 相互对视后,明白了处境艰难。 气愤的赵丽娟双手叉腰地质问:“平安,你也太不靠谱了吧,是不是一开始就设陷阱陷害我们?你下午不是说是为了城里的饥民吗,听上去多高尚,我还以为你思想觉悟很高呢,但现在看起来,是我们在被你糊弄呀!” 二妮也露出同样不满,不屑地怒骂:“就是,你这家伙太可恶了,一开始就我们免费干活,不给我们分辨的机会。 要是知道你会欺诈,早该知道你不过是披着羊皮的恶狼!” 现在就连老周也都开怀大笑起来,你这个小子还真是得意忘形了,靠一些雕虫小技行骗,现在可好,终于被拆穿了。 面对嘲笑和指责,陈平安倒是不以为意。 习惯了应对这种情形,他轻松地笑道:“姐,你有些误解我的意思了。 我没有打算让大家白白辛苦。 让我们回忆一下,我真有这么承诺过吗?” 赵丽娟一时被他的话岔开,目光稍显困惑,想了会儿后点头说道:“确实没有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看吧,我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 陈平安毫不掩饰心中的得意。 “你没直说我们会免费替你工作,但也没提到你会付款给我们。” 赵丽娟并非笨拙之人,稍作思索便意识到自己差点又一次落入他的圈套。 她用轻视的目光审视着他,嘴角泛起了讥讽的笑容。 听此言,老周与赵伟东再度发出笑声,显见着他们再次捕捉到了陈平安的漏洞。 陈平安脑海急速运转,心想这个女子非比寻常,过于固执。 如果不妥善解决,万一两人真放弃了工作,那可就不妙了。“没错,薪酬的事我还没提过,那是因为当时事情突如其来。 回想当时,讨论业务时你们一听脸色就不自然。 我只是为了消除误解,才特别强调了为京城民众谋生计的事情,对吧?” 陈平安进一步阐述他的立场。 见到二妮子微微点了个头表示赞同,赵丽娟接着附和道:“似乎就是这样。” “接下来,我因为家中的事离开前就分配了任务给你们。 晚些时候周叔叔叫我过去,那时我再次安排分工,准备一起出去,回来时还提到了需要支付周叔叔的费用。 本来打算在那个时候谈谈薪水问题,可你们又情绪突然失控。” 说到此处,陈平安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 听着这番说辞,赵丽娟和二妮子面露内疚,仔细一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当,剥夺了弟弟的话语空间,以为他是故意亏待她们。“小平安,我们错怪你了,真的很抱歉。” 赵丽娟真诚道歉。 二妮子更是焦急,怕因为这次冲突丢掉工作,因为她没有任何稳定收入。 找到这样的兼职工作简直是惊喜。“对,这是我们错了,你就别生气了。” 她说道。 老周这时邀约赵伟东:“我为你留了一些炖土豆和炒花生米,咱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赵伟东机敏地说:“好的,这样不至于影响其他人。” 两人笑声洋溢,离开了。 对他们的离去没做理会,陈平安递给每个人5角钱:“先这样,我会仔细考虑调整薪资问题,明天再细谈。” 第二十二章:表现的机会 姐妹俩开心收下,连连点头:“嗯嗯,明天见,可别忘记叫我们过去啊。” 成功威慑住对方后,陈平安挥手远去。 二妮子埋怨道:“都怪你,都差点丢了这份工作。” 赵丽娟反驳道:“怎么能怪她呢?之前你也曾对小平安表示过怀疑啊。” “若不是你的挑唆,我也不会那样质疑他。 他人其实很好,能带大家一起工作赚钱,不像你说的那般糟糕。” 赵丽娟沉声道:“确实是我们的误会,小平安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换成其他人可能早和我们翻脸了。” “没错,我们的目光确实不够长远,只看重眼前微薄的利益,为那点零星收益失去了理智。” 二妮子深深叹息。 “好了,不必自责了,明天起,全力以赴协助小平安就好。” 两人一致表态,赵丽娟继续说:“是啊,更要吃得苦、耐得劳,帮小平安将事业做得更好。” “一起努力!“兄妹们心意相通,智聪听着她们欢快的笑声,内心犹如绽放的花朵,纯真的感情使他备感圆圆慰。 回到后院,那个出自巧匠王三叔之手的简易棚子已经搭建起来,既宽敞又坚固。 棚内两侧各有一张床铺,下方以砖石加固,水泥填补于砖缝,呈现出坚实耐用的结构。 然而,这可能只是过渡时期的一个解决方案,终究不能长久。 对于这样的场景,智聪哭笑不得,他了解这是王三叔表达感激之情的方式,但意识到这临时棚子无法持久,三叔精湛的技艺将就此白白消耗。 面对这般好意,他并未多言,仅见王三叔陪着母亲在一旁闲聊,拱手致谢道:“辛苦大半天,谢谢你,三哥。” 王三叔眉飞色舞道:“举手之劳,不值得客气。 智聪,中午没好好吃饭吧?让我老婆割点儿猪头肉,咱们一块小酌两杯。“ 王妈随后拿出一个包好的豆腐干和一碗土豆炖肉,“陪陪你三哥,你三哥一直等着呢。“ 入座后,智聪揉着手道:“陪你喝两杯,看得出来今天你心情很好。“王三叔微笑回应:“有你这样朴实真心的朋友,我能不开心嘛?刚刚我还对我家慧妈讲起,你的义气深深打动人心。 那次采访,你真的很记人情。” 提及此,智聪淡淡一笑,明了其意,毫不介意打开一瓶白酒,倒入满溢的小陶瓷杯中,彼此碰杯道:“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院子,互助本就天经地义。 这些年,我和妹妹承蒙不少邻居照应。 三哥不必夸太多,那已是往事。“ 回忆过去,混混模样的王三叔过去总是尖酸挑剔,而灾难让他认清了智聪的价值。“贤弟,之前我的见识肤浅。 如今,我知道你是让人由衷敬佩的人,内心充满尊敬。” 从前的他行为轻浮,令人厌烦,甚至引来院落中的嫌弃,一副骄傲自大的样子,还存有些富裕人家特有的偏见。 现在他犹如变了个人,勤劳又懂礼,无论跟谁交往都能亲切有加,邻里们都对他的转变惊讶无比。 谈到自己的过去,智聪似是自嘲,边嚼花生边笑道:“我也曾放任过,好不到哪儿去。 母亲常常说我像是无人搭理,好吧,那些过失就不提了,人非圣贤,兄弟,让我们面向未来。” 听见这话,王三叔发出爽朗笑声,二人再次举杯。 他们相互交谈、畅饮,仿佛把那些阴霾暂忘。 然后,王三叔又提起了件事:“知道么?平川兄弟听说刘大婶断腿,难过极了。“ 听到这里,智聪感慨万分,“若是换了哪个家庭遇到那样的事,都无法忍受。 平川怎么说的?“ “他说十分感激,表示事情处理完毕会回来向你当面致谢。“王三叔说道。 对于此事,智聪客气回答:“别客气。 结束后,一起去探望刘大婶,并与平川好好聊聊天就是了。“ 灾害的震波虽未完全消散,然而强度的确在减缓。 想起距离这个史无前例灾难的终结不远,意味着灾后的重建任务也紧跟着来临。 王老三微微颔首,承诺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有空你就通知我一声。” 两人交谈间,张明华父子已接近他们。 望着王老三和陈平安惬意地饮酒场景,张立国心里蠢蠢欲动的酒瘾突然被触动,他在圆桌边搬来一个凳子,毫不客气地倒满了自己的酒杯,然后说:“既然大家到了,我有一件事情想提一下。” 王老三大口喝酒并与他撞杯,同时递了一片猪肉,打趣道:“什么事啊,伟业哥,这般严肃?” 接过肉片后,张立国说道:“我忙碌了一天,总算解决了房屋问题,明天建材和施工队将要进场清空场地。 我觉得我们需要有个人在一旁看着,我想和你们谈谈,看看谁能够负责监督这件事。” 陈平安笑着说道:“这个就交给我哥吧,反正他也闲着。” 王老三毫不犹疑,爽快地回应:“行,就让我来盯守。” 陈平安略加思考后补充:“三哥,别忘记在每户清查时,家人必须在场,如果有发现有价值的财物,记得详细登记并请户主签字,这样才能避免以后出麻烦。” 一旁,张明华低声咕哝,像是对着媳妇解释:“看到了吧慧茹,我说平安儿已经长大了,对吧?” 张慧茹笑着同意了儿子的考虑,对此十分满意。 张立国和王老三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王老三接着说:“平安所说的这一点很关键,不过我的文化程度不高,识字不多,重活干得不错,但是涉及到写字画画就力不从心了。” 张立国朗声大笑:“这简单,咱们院里不是有几个博学多才之人吗?找一个合适的人帮他记录就好了。” 在与沈小军玩弹脑门游戏的陈圆圆自告奋勇:“这个交给我,明天我就把一切都准备好,帮三哥整理好记录。” 张慧茹看了女儿一眼,有点不满:“什么都别遗漏了。” 看得出陈平安确实显得过分积极。 陈圆圆反驳道:“学习上的事情我当然擅长,只是做记录罢了,妈妈你这不是明显不给我表现的机会吗?” 旁边沈军插话:“我知道了,姐姐头脑敏捷,慧妈,看我的脑门都快起包了,都十分钟了还是输了!” 众人望去,发现沈军的小脑袋上真的肿起一个小包,状如独角兽的角,引得一阵笑声。 第二十三章:归属权 张慧茹虽然责备,眼神里却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孩子下手可真重。 而陈平安则笑道:“我看挺好,她聪明,帮忙记录完全没问题。” 这也算是宠爱吧,能为任何理由创造关照的机会,但作为父母,怎能没有原则? 面对此情此景,张慧茹感到有些无措,选择了保持沉默。 王老三附和道:“就这样决定了,明天起,圆圆就是我们的小助手了。” 说着,陈圆圆兴奋地点头表示同意。 饮了一杯酒后,陈平安对张立国饶有兴趣地质问:“大哥,这些屋子产权是怎么回事?我是问,它们的归属权属于谁?” 对于这个问题,张立国也没有明确答案,只摇了摇头表示困惑。 接着,张明华开诚布公地解释:“这里有两类产权,一类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大约七八家家庭像我们一样。 剩下的是集体住宅,产权归属于街道住房管理委员会,这些是根据街办的劳动配给分配的居所。” 最后,他又提出了疑问:“那么盖新房,或许我们需要去询问街办的看法吗?” 张明华笑道:“今天下午,我已经就这件事跑了一遍,与物业的郑主任聊过。 他的看法是,如果是私有房屋,业主需自费一半,剩下部分负担。 房产的所有权归物业公司所有。 全由出资的情况,这项政策已经在推行中。” 陈平安接着问:“那么赔偿标准究竟是怎样的呢?” 张明华答复说:“大体上,每一户赔偿额度不超过三百元人民币。” 他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他家里有三间主屋及两座厢房,换算成四个单元来算,能有1200元赔偿金。 自己只需承担600元,剩下的国家会出,生活还不算糟。 但他希望能借此改善居住条件,因此梦想建一所独特而开阔的房屋。 他已在脑海里构思了房子的布局蓝图,按照这样的规划,仅靠这点赔偿金购买建材显然远远不够。 考虑到这些因素,购买现成院子或许更实惠些。 那时候,四五千块钱足以买下一个拥有院子的家园。 然而这座祖屋承载着祖父的遗愿和母亲对家族传承的责任。 无论如何都要重建,他对此感到义不容辞。 这样一来,他在购房与自建房屋之间左右为难。 其实他心底渴望买房,有了重新活一次的机会,怎能忽视这个“重生者” 的特殊地位? 深思后,他做出决定:既要有新房,也要修整老房子。 不过旧屋不需要过度装饰,简单坚固、宽敞透亮就行,盖好后可以直接出租。 他和他的小家庭将住进新房,结束长期的野外露宿生活。 夏日炎炎,蚊虫滋生,连续几个晚上的扰令他苦恼不已,妹妹被叮咬遍身。 他不能再让他们母亲和妹妹经受这些苦痛。 就在此时,张慧茹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即使国家资助一半,我们还是无力修复。 这些年的辛劳积攒,也只有区区两百多块,远远不够。” 张立国听了,爽朗一笑,对张慧茹安慰道:“妈妈不必着急,平安儿长大了,一定能想到办法。” 说完还向陈平安眨了眨眼。 陈平安心领神会父亲的意思:是暗示尽快卖掉那枚金元宝来筹集资金。 这种隐晦的话不能直说,陈平安只好巧妙地向母亲传递信息。 关于卖掉金元宝的事,陈平安并没有对母亲隐瞒,只是时机还未成熟。 见母亲似有疑问,他主动解释道:“对,妈请放心,钱不是问题,让我来处理就好。” 然后,他也用眼神向母亲做了示意。 张慧茹深知孩子自有主张,陈平安坚定的口气让她信服,虽然好奇,但她相信他对未来的计划,选择信赖。 餐桌上商量的事项结束,只剩下少许的白酒,三兄弟吃完馒头,纷纷去休息了。 夜渐渐深邃,周边一片静谧,蝉鸣声不绝于耳,似乎无休止。 陈平安为母亲和妹妹分配了各自的床铺,他自己则打算在地板上铺床入睡。 聆听妹妹沉睡中均匀规律的呼吸,他内心充满平静与安心。 淋浴过后,身上的潮湿消退了,但他反而陷入难以入眠的状态。 脑中总是盘旋着一些模模糊糊的想法,却无法准确捕捉。 不再强行理清思路,转而专注估算明日生计。 初次尝试已经收获四块五,除了给周叔一元和全数支付给赵丽娟姐妹整一块后,净利润剩下两块五一角,料想利润大概不会超过一角。 还未打算考虑要给予赵伟东的那一部分分红。 终究,不能让他们空手离去。 张氏费重金买下这件商品已经达成了目标,现在不宜再用同样的方式驱策她们全心为自己做事。 做生意,自然是追求最大的盈利回报。 随之而来的新问题是,该如何为这两位姑娘支付薪水?权衡各方,陈平安认定最优方法是按劳记件法。 比如一碗配料丰富的饭值五分,每卖出去一份就多给一分奖励;蛋茶也是每个一分钱奖金。 这种方法既能够激励她们积极工作,提升销量,也能尽可能保护公司的收益。 真是两全其美的决定。 对于赚取后的金钱如何分配,与弟弟的情感纠葛暂且不多考虑,日后再说,陈平安心想。 整理好思绪后,他心境轻松,翻转身看见母亲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于是微笑着询问:“妈妈还没睡吗?” 张慧茹挺直腰板,满眼关怀地问道:“平安儿,我感觉你好像藏着什么事情,不想说吗?” 陈平安立即起身靠近母亲,轻拍她的大腿,笑道:“其实正想告诉你,只是想事前明确下。 嗯,我会说,但你必须答应别太激动啊。” 张慧茹轻敲他的额头,半开玩笑地说道:“到底什么事搞得神秘兮兮的?难道你找到宝藏了?” 她并未预料到自己的这句话竟成了一句预言。 “这你也看出来了?“陈平安略感意外地问。 张慧茹笑着回答:“你就别戏弄妈妈了,真的捡到宝贝了吗?” 她还是半信半疑。 接着,他又凑到母亲身边,低声讲述了发现过程。 第二十四章:金元宝 听完后,张慧茹感到惊讶,因为在那个变革时代,哪儿会有这么多银元和金币?但她推测可能是私人的储备。 毕竟是家族曾几何时富有的痕迹,她可能为了安全或者其他原因,在特殊时期帮家里的长辈隐藏了这部分财产。 当发现父母已不在时,这些财富就成了他的意外收获。“你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 张慧茹感叹。 陈平安顽皮地笑道:“所以王妃陛下,咱们家并不缺钱,你懂的。” 听到这个,张慧茹表示赞同,急切问道:“这些东得好吗?我可以看看吗?” 这展现出她热情活泼的一面。 毫不犹豫地邀请道:“当然可以,妈妈,这边请,小心阶梯。” 说完,陈平安点燃油灯,率先走在幽暗的地窖阶梯下。 张慧茹确认楼上没人,小心揭开金属盖后才下楼,母子来到堆积杂物区。 两人小心翼翼地挪开土豆后,露出一个用塑料布盖住的大瓷缸。 揭开纱布触感冷硬的容器,张慧茹立刻认出这是她婆婆的东西,兴奋地说:“对,这就是你外婆留下的。” 这句话,仿佛在赞许又带有些埋怨意味。 陈平安微微一笑附和:“看来这对你是特别的意义。” 是的,这是外祖母出嫁时带来的嫁妆,我记得母亲年轻时还见过,但它后来不知怎么就不再现身了。” 张慧茹的话语间流露出一丝怀念与激动,仿佛正在讲述一段尘封的往事。 “我的外祖母家族是怎样的?“小平安机灵地询问。 “一个庞大的地主,真的大家族,拥有超过千亩的土地,有很多长工短工。“张慧茹笑盈盈地回答。 这太让人吃惊了。 陈平安感到极为震撼。 “他们后来有没有遭受查抄家产的事件?“他愈发好奇心旺盛。 “没有,我外公,你的太外公很明白事理。 他进京后,主动捐出了所有财物,保护了家人的安全。“张慧茹轻笑着解释,接着又说:“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陈平安,你告诉我,打算是如何利用这些银元和金元宝的呢?“ 陈平安赶紧直言:“现在我不打算随便卖出银元,我觉得那个青花大瓷罐可能更值钱,我也暂不卖。 计划是通过卖金元宝,首先购置房子,然后考虑投资前景较好的生意。” 张慧茹思考片刻后:“最近听说恢复中学教育了,你想继续创业,是不想再去读书了吗?” 之前对此没深思熟虑的陈平安此刻听着,感到有些为难。 事实上,他不得不承认,重返课堂并不轻松。 尽管他对学术并非完全不感兴趣,在他前一生,学业成绩优秀。 然而妹妹的离世使他深深内疚,导致学习状态下降,高考落榜后,便选择了艰辛的创业之路。 这次重生,他虽不再承受过重的学业压力,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思考者,再不能像以前那般无忧无虑读书了。 尽管笑声依旧在,他已有五十多年的陈慧积累和商场经验,回归学校让他无法完全投入到读书之中,心中难免有所羁绊。 为了安慰母亲,他说:“我会学习的,只要复课消息一来,我就回来报到。 至于生意方面,我自信可以应对,因为我在学业上始终保持着良好的水平。” 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他依然充满信心,哪怕没有上课时间,也坚信自己能够交上满意的答案。 因为他清楚,高考题对于他来说早已驾轻就熟。 有位曾经的学习差生感慨若他在那样的情况下也能考上清华,而现在经历过高考的陈平安更是胸有成竹。 听到这话,张慧茹的忧虑减少许多,她微笑着:“你的生意我不反对,但学业不能落下。 古话说得好,数理化的基础坚固了,走遍世界都无需畏惧。 学业上的成就会为你生意添砖加瓦。” 在这一时代,人们惯于用简短的标语阐述观点。 陈平安微笑着说:“妈妈说的是,我会照做的。” 看见儿子的样子,张慧茹很是欣慰,她打开坛子拿出一块金元宝交给陈平安。“那就按计划去实行吧,妈妈将全力支持你。” 接过金币,陈平安一把拉着母亲,紧紧地抱住:“您是我最好的母亲。” “淘气鬼,就知道说甜言蜜语。 我不是你的亲妈吗?你还真当我是捡来的?” 张慧茹欢笑连连,又催促,“好啦好啦,别闹了,收拾东西上去吧。” 陈平安放下母子间的温情,再次隐藏罐子的机关,确保在外面看不出端倪。 随后,两人才吹熄灯火。 他们锁门后,返回了简易小屋。 第二日下午,陈平安盘算着要逛一下市集,尝试一下能否卖出手中的那些金币。 他的夜晚安稳无梦,直至曙光微照。 翌日清早,天空微微飘落着小雨,如轻盈的琴音,弹奏于覆盖物的塑料布表面。 爷爷早早就开始忙碌一天的生活,无论是晨曦还是晚霞。 陈平安步入前厅,捧了满满三碗面条回返,一家人在餐桌旁一同享受早餐。 餐毕,张慧茹离开前往医院。 刚刚洗净餐具的陈平安见一名青年雄姿英伟走进来,他笑着问道:“请问,您是陈平安吗?“整齐洁白的牙尖闪烁着光芒。 “正是。 您是哪位…“看着那张黑脸庞、威猛体魄以及雕塑般的肌肉,陈平安已对对方来访有所猜测。 青年叫胡铁军,受春香婆婆之托前来造访,带来了米面和鸡蛋。“铁军兄弟你好,冒昧来此,实在感激你的辛劳,这边请坐,先休息一会儿。” 陈平安握着胡的手热情邀请,亲自倒上热水招待他。 “这路途遥远,果然令人嘴干。“胡铁军接过暖杯,大口饮下,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微笑看着陈平安,眼中充满笑意,一眼看穿他质朴的本质。 陈平安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开着玩笑说:“看你这么赶,想必没来得及吃早饭吧?不急,让我去为你添碗面。“ “真的不用麻烦了,我不怎么饿…“可是陈平安根本不待他说完,就转身飞快奔向厨房。 第二十五章:淳朴的人情 胡铁军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心中感觉这个男人有趣且热心。 不一会,陈平安手端一盆炒面出来,香气扑鼻,翠绿葱花点缀其间。 胡铁军盯着盆中满满的美食,饥肠辘辘,他远道而来可不是要空着手回去。 他放好食盆,递给陈平安一双筷子,温和地劝说:“趁热吃吧,兄弟。“ 两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确实消耗了他的精力,胡铁军接过调羹表示感谢后,迫不及待狼吞虎咽起来,赞不绝口:“真好吃。“ “尝多吃点,不够再添!” 陈平安看到胡铁军陶醉的模样,心里甚是欢喜。 “够了,够了。“胡铁军又夹起一把面条,不忘提醒道:“我是拉牛车来的,车子停在门口,吃完我就可以卸粮食。” 闻言,陈平安立刻应声道:“慢慢享用,卸货的工作交给我们好了。 院子里有足够的劳动力,不用客气。“说罢,他便催促周爷爷和赵伟东去准备卸货事宜。 门外停了一辆车,装满米、稻谷,甚至一条肉腿和几只家禽活鱼,这显然皆源自春香阿姨的深情厚意。 三个男子忙碌往返,共运七次,才把食材搬进周爷爷的地窖储存起来。 周爷爷望着满满的地窖满心欣慰,笑道:“这下可有了好一阵子忙碌了,先准备好。” 陈平安也露出满意的笑容附和道:“这周叔真是辛苦。” “这些不算什么。“周爷神采奕奕,立刻开始清洗碗筷,准备工作随之开启。 两人虽能出力不多,但转向后院帮忙清理面盘。 胡铁军一扫而空的面盘仿佛神迹般令二人惊叹。 满是成就感的他笑着说:“在农田劳作,胃口自然大,别放在心上,这只是对我享受美食的一种肯定。“ 陈平安挥挥手:“没事的,尽情品尝,是你的福气啊,铁军兄弟!” 赵伟东从口袋里抽出皱巴巴的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胡铁军,神色好奇:“大哥铁军,村里真的存了这么多粮吗?” 胡铁军点起烟,憨厚笑道:“真的,到丰收季,仓库里积的粮食多得很。 哪怕碰上困难年份,村里也不至于太饿。 我说这些是当真,就算颗粒无收,村民也能坚持个三年没问题。” 听着这些话,赵伟东不禁赞叹:“农民伯伯的日子过得挺实在。” 看见他满脸的自豪,胡铁军眉宇间充满自豪,朗声道:“这是自然。 我们村粮食满仓,鸡鸭鹅猪样样陈全。 以后有空,一定要邀请两位到家里,尝尝我亲手炖的老母鸡汤。” 两人愉快地接受了他的邀请。 心中打定主意,这阵他们必须得去村里,找个机会与春香阿姨详谈,并确认买鸡的事情。 胡铁军起身准备告辞:“那么你们有事尽管去忙,平安,帮忙问问慧茹姐,她救过嫂子,感激不尽。 告诉慧茹我来看望过了,让她常回来看看家人。” 这就是淳朴的人情。 陈平安应承下来:“行,我肯定会转达的,胡大哥空了也进城找我。” 胡铁军点头承诺:“自然,一言为定。” 然后牵起牛车离开了。 望着他的离去,他们还未转身,就看到办事处的人已经带着大量物资前来慰问,有粮食、蔬果和生石灰等。 拉了拉赵伟东的胳膊,陈平安催促道:“赶紧吧,不然又多了许多事。” 赵伟东明白了朋友的意思,赶紧尾随他奔向后院。 两人在简易棚内欢声笑语。 赵伟东疑惑道:“你怎么之前都没发现这家伙的滑头狡诈?” 陈平安无奈道:“你观察不够细致,以后得多学习下。 学好了我这些心机,将来在市场上也一定能吃得开。” 赵伟东开了个玩笑:“说得轻松,你分明占了便宜还要卖乖。” 但随后发现一个小小的好事:“不过我又发现你有个优点。” 陈平安半开玩笑地:“啥优点儿?” 赵伟东打趣道:“厚脸皮!你这一特点估计能撑你五秒内都不尴尬。” 陈平安反驳道:“我就不信,这五秒内我就能让你羞愧致死。” 话音刚落,他心中有些小失落,但知道与赵伟东对抗,他是毫无优势的。 短暂的沉默后,赵伟东点燃一支烟,严肃地说:“平安,我觉得我们应该做得更多。” 陈平安好奇追问:“什么事?” 赵伟东沉吟:“作为城市的榜样,你应冲在抗疫前线,引导大家一同抵抗,防止疫情恶化。 逃避责任不行,这对看重你的领导是一种侮辱,违背了好模范的基本道德。” 突如其来的讨论让陈平安苦笑:“你说我真的不喜欢出名?” 赵伟东审视着他,缓缓点头:“我相信。” 内心却有些纳闷,转变竟来得这么突然? 正当还想说什么,赵伟东毫不留情地刺来:“你少来这一套,大骗子,烂人,我才不信呢!” 最后一棒如雷劈过。 气得陈平安怒气上涌,凝视着他庞大的身形,最终只能低下了头,承认与这样强壮对手正面碰撞无疑是自取其辱。 赵伟东悄然叹气,轻轻拍了拍陈平安的肩,神色严峻道:“这就是生活的严酷,有人愈是想隐藏低调,声名反而更显著。 对于这种事,我也无可奈何,你就接纳吧,尽管心中不甘,但这确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赵伟东简直气得满腹愤慨,“小子,你也用不着刻意炫耀,平安子,你应该有自知之明。” 闻言,陈平安微笑着从手提包里取出一锭金子,就要离去:“想把这黄金卖出?需要我去吗?” 见此情景,赵伟东猛地起身:“等一下,一大包金子,你这样单独出门我怎么放心。” 看来他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二人走出小巷,步入酒仙桥市场,这是一个集合各色商品的大集市,从硕大的金银珠宝、古旧的家具到小小的纽扣、铁钉,应有尽有,任何能找到买家的手头物品。 街道两旁的小摊显得寥寥,或许是因为当前特殊的时期。 大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唯有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气中。 一边行进,赵伟东无奈道:“我们的运气今天可不大好,看这势头,要卖出怕不容易。” 陈平安点头赞同,“再往前看看吧,如果没有合适的买家,就只能送到官方店铺去处理了。” 第二十六章:增派人手 一路前行接近街市尾端,他们遇见一位老者坐在破椅上,身后摊开一张帆布,堆满了瓷器。 一面布旗上写着“收购金银” 。 两位青年相视一笑,感到这场面颇具趣味。 他们走近,陈平安小心翼翼问道:“老先生,要不要收购这锭金子?” 老者抬眼看了一下他们,短暂沉默,取下烟斗,轻轻敲打在鞋底填塞烟草,划根火柴点燃,沉着吸了口才开口问:“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看到老者的娴熟动作,陈平安不禁觉得滑稽。 随后,他坐低身躯解释道:“这是我祖父留下的,由于家里的房子需要翻修,所以不得不出售一些换钱重建。 只是不知……” 将手中的金子递给老人。 老者接过金子审视着,又仔细检查了底纹后,惊讶地道:“啊哈,这是嘉庆年间的宝贝,来自内务府,难得一见。 你想卖多少?” 正当陈平安准备出价,赵伟东却先问道:“老先生觉得以每克多少钱合适?” 老者凝视着他,含笑道:“初入行吧?普通金银一般是按重量交易。 而这块‘小元宝’可是古董,有价值收藏。 我愿意给出七千元。 两位商量一下,是否可以达成交易?” 陈平安听到报出的价格,惊讶之余。 他尚未体验过乱世之时,金银的价值被格外珍视,而所谓的盛世,真算得起吗? 还好,这个老头挺讲理的。 赵伟东看着这个精于说谎且很有耐性的人,心中对他们无比鄙视。 他偷偷扯了一下赵伟东的衣角,咳嗽一声,对着老者,微笑说道:“前辈的见识实在非凡。 鉴于此,我也不藏着掖着,我母亲特别吩咐过,我家世代为朝廷效力,在造办处任从四品……” 这番话逗笑了赵伟东,险些岔过气。 而这时,老者突然打断他:“你是从四品太监吗?你就继续瞎编吧!看看你能编多玄奇的故事!” 即便陈平安脸皮再厚实,此刻也无法抵挡老头的捉弄而脸泛红霞。 他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壮着胆子说:“你就别太把他的官衔当回事,毕竟这里面是有门道的,我家这些皇宫物品能得来,全是因为背后有人操作。” “得了,你这孩子一眼看去就知道不地道,嘴皮子功夫不错,别和老头我打哈哈了,咱们明说了吧,你的时间宝贵,别婆婆。” 老人拨弄着手中的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 陈平安明白这就是讨价还价的关键时刻,商场生涯的经验告诉他:“七千不行的话,那就试试一万,我愿意以一万块成交。” 他知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策略常常奏效。 赵伟东满脸愕然,心中暗想陈平安胃口之大超出想象。 老人拿起那枚小金元宝思考一会儿,狠狠咬牙开口:“好,就一万块吧。” 说完他抽出一个黑色手提包,随手一翻,丢出厚厚一迭现金,总共是一万元人民币,丢给陈平安,急切催促:“快滚吧!” 这个报价确实偏低,老头实际上可能给出更高的报价。 陈平安内心懊悔无比,却无言以对,有些事情只有默默承受,他瞥见老人的钱包,意识到老人不简单,那提包内的价值恐怕几十万都不止,不禁脱口而出:“难道你家里有金矿?” 察觉到可能会惹恼老头,陈平安只得闭口不语,眼看着那一万元现金,心痛如刀割,虽想哭泣却流不出眼泪。 如何带回这笔钱?显然,大张旗鼓带回是不行的,白天被人抢劫的概率太大。 似知他的难处,老头呵呵笑出声,再次从包里拿出个小黑色布包递给陈平安,轻声道:“年轻人啊,行事鲁莽是不行的,连买卖都忘记了用袋子装。” 陈平安接过布袋,满满一袋钞票入怀,笑着道歉:“实在是临时忘带包,真的很抱歉。” 内心反思,他自责为什么身为冷静之人,会犯这种错误。 这都是赵伟东害的,两人早上争论不休,他一怒之下,连钱包也忘记了带,颜面尽损。 老人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我很少来这里,若下次你还打算交易,记得直接到潘家园找我。” 这无疑对他打击不小。 路上,赵伟东不断数落他:“你的愚钝总这么独特,你堪称失误的活教材。” 这话像玻璃碎片扎在陈平安心里,痛不欲生。 最让他失落的是,他的失败形象竟在弟弟们面前曝光。 他神情黯淡地返回庭院,只见张立国请来的建筑团队已忙碌开来,挖掘机喧嚣不已,工人们搬运着石砖。 面对张立国轻松的背影,陈平安强作精神打招呼,他走至老刘家的地下室前,解开锁头,悄无声息地钻进地下室,将那万元现金藏入一口青花瓷大缸,聊以慰藉心情。 想到以前匆匆卖掉所有珍宝的行为,在这个时代看来多么无知和愚蠢,悔恨得直想撞墙自责。 还好在这个新生命里,有机会弥补那些遗憾,还认识了关老爷这样耍赖却不坏心肠的人。 现在有一万块现金,可以有所作为。 他来到铁盖下检查了一遍锁是否安全,确认无虞,他来到张立国身边询问:“这样能否在上午结束?” 张立国微笑着回答:“效率高一些,不必耗一上午,盖房的事就得慢慢来,每一户都要单独施工。” “那就需要增派人手吧。” 陈平安提出建议。 “兄弟,你嘴巴上说得轻巧,这些十多号人已是好不容易聚拢来的了。 重建工作已经开始,市区所有施工队都竭尽全力修理受损的房屋,每个人手忙脚乱的,哪里有空找更多人力?” 张立国苦笑道。 “没错,灾害影响太大,每块居民区都受到了不小的损害。 堆积的工作量使建筑工人真的有些应接不暇。” 陈平安也不禁感概。 “上面命令在半年内修复所有危房和倒塌的房屋,让大家搬进新房。 但那些官员又把期限压缩至三个月,而且他们打包票能实现,哎,说到这,真是满腹牢。” 第二十七章:谈判策略 近期和陈平安相处多了,张立国也学了几句俏皮的新词汇,一席话逗乐了工人们。 听完后,陈平安深思地问道:“如果完成不了任务,能不能先用临时组装活动板房先安置灾民们呢?” 张立国闻言愣了一下,困惑地问:“临时组装活动板房是啥?” 陈平安的心头一亮,意识到在这个时代,那种先进玩意儿尚未普及,然而仔细想想,也许这是一个绝好的商业机遇。 他振奋精神,将张立国拉进了自家抗震屋,继续阐述:“那其实是一种预装配结构房,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安装简便,能反复使用。” “它的构造材质是怎样的呢?” 张立国继续追问。 陈平安笑道:“主要是钢结构,墙体和天花板用的是预制的彩色钢化材料,搭配透明玻璃。 若要大量生产,其实技术流程并不复杂。” 说完,他拿出纸和笔,草草勾画了个大概,递给张立国。 他以前深入研究过移动活动板房的搭建技术和材料运用,甚至有计划投资办厂,可惜穿越过来就搁置了。 此刻面对这次机会,他心底难免有份惋惜之情。 张立国仔细审视着那份简洁示意图,显然很感兴趣,他看着方案眼睛越发明亮:“我真想亲身体验一下,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巧妙的想法的?真是太棒了,这个方案有搞头。” 稍微带些自豪感,陈平安回答:“我只是比一般人稍许聪明点,远没有你说的那样玄妙。” 张立国呵呵笑道:“这个主意确实不俗,如果移动板房真的能够大规模制造,定能满足高层的需求。” 听了这话,陈平安悬着的心稍安:“你千万别打鬼主意,想拿功劳去吧?这样的好事自然是亲自动手才更妥当,我们借此机会赚钱,但前提是还要与上级保持密切关系以转化成果。” 见张立国明白了要点,陈平安心头的石头放下一半,生怕他头脑发热直接去汇报了。 领导轻轻松松,他可能什么都捞不到,最后悔恨难当。 陈平安知道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心中已经有数。“伟哥,你的看法如何?我们应该怎么做?” 提出这个问题既是在寻求张立国的意见,也是试探能否一起合作。 略作思索,张立国点起根烟,分析道:“如今局势下,我们无法单独开厂。 无论是家庭作坊或个人经营,一旦雇佣超过七个人,你就自动被视为‘资本家‘。 咱们做买卖唯一的路径有二:一是成为国有企业二级分公司;二是采取公私混合经营模式,允许街道办事处持有股份。 别的路都不适合我们。” 对此,陈平安当然明白,他知道张立国说的没错。 生活在这样的动荡时期,行事的确棘手无比。 尽管内心挣扎,他也确实别无选择。 况且,如果明明有机会,却拱手放弃,那简直是愚蠢透顶。 好吧,何妨让一些利益共享呢,总比袖手旁观那些财富消失要好些。 于是,陈平安道:“在决定这样做之前,有一条基本原则不可违背:断绝与国有企业的一切往来,外包合作也无须纳入考虑。 那些大腕们真的难以伺候。“他苦笑着补充道:“我会试着跟牛眼张先生谈谈街道的公私合作制的问题。” 张立国不禁大笑起来:“究竟是谁给张老大这样不羁的昵称?“ “我想是一鸣给他起的。” 陈平安回应道。 张立国赞扬道:“真富有创造性。“随即又问:“张会长会答应吗?” “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陈平安心中暗想,关键在于谈判策略是否巧妙。 聊得好便是重大胜利,不用担心对方不上当。“那么接下来,” 张立国急切地问:“我能够做些什么?” “首先要知道,你可以出多少资金作为投资?“陈平安以微微笑意问道。 张立国略显尴尬:“两百……” 他低声回答。 “这点金额,岂不是连牙缝都无法塞进?“陈平安挖苦着又补充道:“你应该明白我的处境,月入不过几十元,积攒这点钱已经不易。“ “你女友情况如何?“这时代没有“恋爱”一词,常以谈对相称。 “嗯,前不久我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姑娘,我们现在正在交往中。“张立国暗想,这个年轻人都这么犀利,一眼洞穿人心。“ “果不其然。“陈平安未作多言,似乎在暗示什么。 张立国心领神会——这大概就是问题的答案:小伙子的钱大多花在他的伴侣上了。 老脸微微发烫,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回应。 叹口气,他知道指望张立国投入更多是不现实的,于是提议:“既然这样,我们算是共同创业吧,不过我只能给你十分之一的股份。” 毕竟张立国未实际出资,他的期待值并不高,见到陈平安肯拉自己一道,便相当满意,笑道:“没问题,只管告诉我你的需求就行。“ 于是陈平安说:“你需要负责联系钢材和钢板的采购,尽可能去获取或买进;如果不能,也要想办法搞到相关许可证。 你的社会人脉丰富,相信这件事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再者,我们需要两三个好手工人,焊接和安装螺丝的技术人员各有其专长,至于搬运等体力劳动就交给院内的人吧,大家都同处困境,互帮互助才是最好的选择。” 很久之前,陈平安就有了这番设想。 他的心知感恩,在他母亲返乡,兄弟俩度日的艰难日子里,很大程度上的依赖邻里的支持。 这院落的人都淳朴善良,无论哪家遇到困难,总会出手相助,尽管生活拮据,也能同甘共苦。 对陈平安而言,有这样的挣钱养家的机遇,怎会忘了援助社区的邻居们? 听见这段话,张立国对陈平安的心志深深敬佩。 他笑道:“你有如此高尚的心意真难得,我要代这院子里的父老兄弟向你表示感谢。 关于钢材和钢板的事情就别管了,我会找个合适的人解决,大概的需求数量,你随便估算一下就行。” 第二十八章:琐事 思量片刻,陈平安道:“每片常规尺码的钢板长度1.82米,两块能搭建一间房子。 先做十个房的基本构架,我们就以此为基数准备材料吧。” 张立国认为这是稳妥的做法,于是欣然赞同道:“好的,就这么定了。” 谈完了事情,张立国没有再理会工地上的琐事,而是迫不及待开始搜索钢料。 陈平安看到工人们正在忙于收拾他家房子的样子,便走近一旁细心观察。 陈圆圆手里拿着记事本,全神贯注做着笔记,偶尔惊呼道:“哥你看!我的小玩具挖出来了,可惜脸部都被砖砸烂了。” 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陈平安慈爱地说:“等工作赚到了钱,我买全新的玩具给你。” 陈圆圆用力点着头,坚决地说:“可不准骗我哦。” “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骗你的。” “平安,过来一下。” 赵丽娟用尖声招呼陈平安。 陈平安立刻明白可能有变故发生,于是吩咐妹妹继续盯着家中情况,并交代在发现母亲藏钱的存折务必妥善保管。 她马上应承下来。 他快步走到赵丽娟身边,笑道:“有事吗?” 这是显然的明知顾问的问题。 赵丽娟翻了白眼,悄声问道:“米饭做好了,茶叶蛋也炖好了,差不多快到中午了,你们计划什么时候出发啊?” 微微笑了笑,陈平安回答:“走吧,到叔叔那边商量一下具体事宜。” 赵丽娟嘀咕了一句什么,然而看到陈平安已经开始迈步,只好紧随其后。 两个人到了老周那幢简陋的小屋,看到二妮也在等待着。 陈平安直截了当地说道:“关于你们工资分配方案,我已经想了想,销售部分按比例分红,每人销售的素盒饭提成五分,荤盒饭八分,茶叶蛋则是十分。 你们觉得如何?” 因为二妮的学历有限,对此显得有些疑惑,眼珠子不停地转悠。 尽管高中毕业的赵丽娟数学不错,她盘算着即使撇开荤菜饭不谈,一份提成五分,卖掉一百份就是五块钱,考虑到街上人流量巨大,食物售完不成问题。 每天如果卖到两百份,就能赚十多块,这就等同普通工薪族半个月收入。 对于钱财极其热衷的赵丽娟迅速表态:“可以,没意见,平安,我们都答应。” 既然就连平时主要依赖二妮拿主意的赵丽娟都如此认同,二妮当然也没什么异议,立即表示赞同。 陈平安满意地笑道:“就这样决定了。 我认为刘婶那辆三轮车现在暂时派不上大用场,再向五哥借一辆备用,将食物分装在三轮车上贩卖,也能省力不少。” “嗯,明白了。” 赵丽娟应声道。 二人带着急切的心情拉了二妮一起寻找三轮车。 老周炒了两大盆菜肴——红烧茄子、香辣猪肉和一盘酸辣土豆丝,满当当的一大保温筒就装不下它们了。 见状好奇的陈平安,不禁问起周叔叔:“伯父,这些都是哪来的大号保温桶啊?” 这种保温桶是旧式样式,大约一人高、半人宽,筒体造型,军中常有的东西,整整陈陈排在一起,刚好放了十二个。 周叔叔开心地笑了,解释道:“今天上午我去厂里,正好遇上停产,就把食堂剩下的保温桶全带了回来,还捎上了些茄子和土豆。 你看我这次行动效率吧!” 说完,他自豪地看了眼陈平安。 陈平安一脸赞赏,感叹道:“这真称得上能手了。” 周叔微笑着答:“这些保温桶其实还好,搁一阵儿不洗也不妨碍使用;可那些蔬果保存是个问题,要是直接带回来还能发挥价值,不就是减少了国家的存储损耗吗?” 陈平安认同地点了点头,“没错,避免浪费是基本原则。” 在淡淡的茶香中,周叔叔的笑容更加灿烂,接着说道:“我甚至还带了一些调味品,足足能用一个月。 冰箱里还有十几斤猪肉和三斤牛肉,今儿晚上想不想让我给你弄顿饺子做宵夜呀?” 听了周叔叔的话,陈平安满心欢喜,激动地说:“真是太棒了,这下我能好好享受了。” 先前怎么没发现叔叔如此幽默呢?总是这么称呼未免显得随意,还是得给他一个正经的名字,他是位重要人物,不能空有一个头衔没有正式名字。 父子二人在轻松的气氛中闲聊着,不多时,赵丽娟和闺女妮娜骑自行车翩然而归,她们的动作相当稳定。 随后,赵伟东晃悠悠走近,见到一切都准备好后,他着手搬运保温壶,每种菜肴平均分给两人一半,满满的两大桶米饭放在边上,茶鸡蛋浸润在铝锅中,香味四溢。 一只吃饭的铁勺横躺在保温箱的盖子上,透着威严。 接下来他们按照团队继续工作。 陈平安与妮子妹妹去了雍和宫,赵伟东与赵丽娟则目标后海。 平安想要陪同家人一次告别,但从现在起,他们会自己料理事物。 审视眼前的一切,陈平安道:“我想再说最后一点,万一灾民们确实没钱,只需粮票肉票,一斤本地粮票相当于两颗茶鸡蛋,五斤就换份素食盖饭。 我们的标准是让他们能够吃得饱。” “好的!” 大家都精神饱满,满怀信心推着自行车出门,脊梁挺直,神采奕奕。 周建刚望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烁满足,心道:“周师傅也有名字了,这都要谢谢那位创作者。” 他微笑着暗许。 两位少年奋力骑车,金属链仿佛即将燃烧。 除了担心炖锅中作料洒出,他们会更加快速。 不到五分钟,陈平安与妮子就到达了雍和宫大道,直奔七七的简易栖息所。 七七一看到他们,立刻兴奋跳起来,抬头对陈平安甜美的笑容说:“陈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们了。” 陈平安下车,几步走向七七,弯腰抚触她的面颊,轻笑道:“没错,我很想念你,七七想念哥哥吗?尤其是哥哥的茶鸡蛋。” 听闻此话,陈平安不禁失笑,转头对妮娜道:“妮子姐姐,快给七七准备一份红烧茄子拌饭,还要来两个茶鸡蛋,记我账上。” 第二十九章:妈妈你记错了 “好嘞。” 妮娜接过铝制餐盒,从帐篷里拿出一些剩饭,加入半份红烧茄子,又加上两个茶蛋放在盒盖上。 回归后,她温声询问:“亲爱的小小公主,尝一下我们亲手做的饭可口吗?” 那香气馥郁的红烧茄子让人垂涎。 琪琪圆圆的眼眸闪耀着渴望,显然抵挡不住美食的。 瞥见陈平安,小女孩脸颊染上羞红,微微犹豫却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陈哥哥,我只是想吃两个茶叶蛋。” 陈平安轻轻抚摸小女孩的头发,语重心长地:“仅仅两个茶叶蛋是填不饱肚子的,琪琪要多吃点米饭和菜肴才能茁壮成长哦。” 听见琪琪的回答,她妈妈走近,见到这温馨的情景既感无奈又觉感动,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小陈来了吗?” 琪琪妈妈问道。 “阿姨应该喊我大哥,大陈,而琪琪是小琪琪,妈妈你记错了。” 小女孩认真纠正道。 “嫂子您好。” 陈平安微笑着问候。 “哎,就是这小姑娘。” 琪琪妈妈小声嘀咕着,然后转向陈平安,“喂,平……平安,你干嘛老给琪琪舀那么多饭,这不合适啊,快点给她收回来一些。” 陈平安听着阿姨亲昵地称自己为“平安” ,满脸喜悦地说:“阿姨,胡同里的朋友们都这样称呼我。 饭菜嘛,价钱不重要,我真的关心的是琪琪。 我觉得我和她相处得很投机。 刚才我们都商量好了,你们家搬走前,琪琪的午餐和晚餐我会负责。” 在一旁的二丫也说道:“阿姨,你要理解平安对琪琪的真心。 他视她如亲妹妹般呵护。 琪琪还在成长中,一顿饭差一点没关系。 而且今天吃得少一点就少一点,我们都能承受得住。” 望着深情的母女,琪琪妈妈虽然眼中闪烁泪花,但也接受并被这份真挚的心意打动。 在这个困难时刻,她明白牺牲自己的孩子确实有些苦涩。 “那我就先谢过你们了。 有事尽管告诉我,平安你是物资局的?那里福利不错,在那个时候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她感叹道。 物资局的确是个好单位,在过往的日子里很难进去,陈平安心中满是感激,因为他不期而遇的好心人给了他这样的机缘。 “确实,如果有事直接来问我吧,问问魏雪梅大姐就知道了。” 陈平安爽朗地笑道。 “我知道了。” 陈平安向阿姨点头示意,“有任何问题,我一定会来找您的。” “琪琪,饭做好了吗?我想吃饭。” 小家伙拉扯陈平安的衣角催促着。 “当然,快来吃饭吧,吃好饭大哥带你去姐姐家玩。” 陈平安笑着轻戳她的鼻子,让琪琪开心地笑了起来。 “太棒了!” 琪琪兴奋地接过饭菜,跳回避难点狼吞虎咽,同时还不忘赞叹:“哇,好好吃!” 这一幕引起大家的笑声。 一位老大叔饶有兴趣地打趣道:“看着你们两人像是做买卖一样,今天吃啥好东西啊?” 陈平安推测,老大叔可能是相声出身,接话茬特别得心应手。 他对老人家微笑说:“今天的饭有炒菜盖饭,米饭配三大荤三素,还有茶叶蛋,一共是五毛钱一份蔬菜,肉菜八毛,鸡蛋五分。” 声音洪亮,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 这时,一位老大爷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来,他脸微红,拿着折扇掩饰,淡然问道:“这怎么卖呢?” 陈平安朝二妮点头示意后,让二妮子来解释: “大爷,素菜是五毛一份,肉类则是八毛一份,茶叶蛋每个五分。” 二妮子亲切地说。 老大爷接着问:“那么不配饭单要青菜呢?” 听起来有些考验价格的意味? 陈平安含笑凝视着老人,没有立即回答,任凭他思索。 交谈渐行渐近,二妮子的胆识在增加,带着笑容回应:“如果是全蔬菜,也还是五毛,荤菜照旧是八毛。” 老人略显戏谑地说:“呵,你这里的定价还挺高的。” 面对此情此景,丫头二妮语气坚定地说:“没办法,我家菜肴味道确实出众啊。 再说,价格高是我对你尊敬的表现,并不是谁都能有机会品尝我的手艺哦。”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让人感到钦佩。 老者无言以对,沉浸于这句话深藏的含义之中:她是在称赞我还是暗喻讽刺?思路有点凌乱,一时之间难以断定。 此刻,小女孩琪儿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手持一勺炖茄子,满脸笑意地说:“爷爷、爷爷,快来尝尝,超好吃哦。” 这份天真和期待不容拒绝。 任何人的善意都无法轻易拒绝,即使是那个可爱的女孩子。 老人快速走近琪儿,微笑着尝了一块茄子,满意地点头:“小琪说得对,真的很美味。” “爷爷啊,可别忘了照顾哥哥的餐馆哦。” 琪儿严肃地看着他,纯真的话语惹得大家欢笑。 听到这话,老人放声大笑,顺手梳理了下琪儿的头发。“好吧,小琪的要求,我会鼎力支持。 别人的事我不一定应承,但对你的,我义不容辞。” 这话语间饱含温暖。 看着二人忙碌的情景,原本宁静的三轮车旁立刻热闹了起来,排队等候吃饭的人络绎不绝。 魏雪梅见状,主动加入了忙碌的行列。 一道麻辣子鸡、一碟糖醋土豆丝,再加上单独装盘的米饭,他们迅速售罄,只有半壶鸡蛋只剩给大家分享。 一个小男孩抱住奶奶的大腿大声哭泣,责备道:“让你动作快一点,又迟到了!我都快饿死了!” 奶奶气得喘不过气,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几乎能掐死他般愤怒。 大伙忍不住捧腹大笑,同情这个两天都没尝到鸡蛋的小可怜。 奶奶对男孩抱怨:“真没了吗?” 眼神充满怀疑,期望有个肯定的答案。 二妮憋不住笑意回话:“确实卖完了,大妈。 不过您不用担心,只要告诉我您要什么,我们会为您保存好。 怎么样?” 她温柔地承诺。 一位六十岁老妪激动地赞同,感激地回答:“姑娘,太谢谢您了。 帮我留两个鸡蛋和那道肉酱盖浇饭,可以吗?” 声音里带着恳求。 第三十章:恭敬不如从命 “这有何难呢,您尽管放心。” 少女甜甜地回答,脸上洋溢着体贴的笑容。 看着老人离去的满足身影,雪梅心中感慨万分。 “这家伙真是个小活宝啊。“智平安取出一份还在热气腾腾的午餐盒,对雪梅道:“姐,你也试试。 我们忙好久了。” 雪梅试图推脱:“真的不行,平安,心意我领了,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还未说完,只见平安已一把将饭盒塞入她手中,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不肯吃,那就只能丢掉喽。” 对着琪琪,他调皮眨眼,招呼道:“小琪,回家找姐姐玩会儿如何?” 陈奇开心地答应,欢蹦乱跳走到三轮前跃上了座位。 看到这一幕,魏雪梅掩不住笑容,对生活中的奇妙感慨万分。 坐在三轮车的凳子上,陈平安用脚尖支撑地面:“姐,我住在福德巷17号,如果你想确认安全,可以下午来。 如果你安心,我会晚些把小琪送回来。” 对于魏雪梅的信赖,陈平安深感宽慰:“不要担心,琪琪就交给我吧。 只是这孩子偶尔会让你操些心,晚上接的时候顺路带回来就行。” “这真的不碍事,全是因为我喜欢这个丫头太深。 放心,今晚我会确保平安把她送回家。” 说完,他驾起三轮车,携带着两个小孩一同离去。 路上满载着欢声笑语,就连耀眼的阳光也变得亲切起来。 一回到家,众人意外地发现赵伟东和赵丽娟还未回来。 陈平安心中闪过疑虑,莫非他们的产品销售不佳? 他暂时把这些担忧搁置,将三轮车停妥后,领着琪琪进了后院。 目睹心肝宝贝残忍地对待沈小军,他忍军不禁,意识到小军是那种“欺软怕硬”的典型性格。 这种方法可不好,与用猜手这样的智力比拼相比,哪里还有赢面可言?仔细一看,今天的游戏变了样,不在额头上弹指变成了捏鼻子,然而这样也不行,小军的鼻子都已经变红,委屈地盯着却一次次败北,但依旧顽强抗争。 “小军,你斗不过她,还是放弃吧。” 陈平安轻叹一声,心疼地看着孩子三秒,暗想再这么下去,小军的颜值恐怕要撑不住了。 小军抬起头,见兄长出现,眼睛里盈满泪水,但仍坚定表态:“平安哥的话我记住了,以后再不会和馨馨姐玩猜手游戏了,她实在太聪明,我真打不赢她。” 陈平安摸了摸小脑袋瓜笑道:“知道就好,谨记我的教诲,别总试图跟高智商的女孩玩心理战术。 光凭你的小把戏,不论是大场合还是小事情,女人都应付得过来。” 沈军感激道:“谢谢平安哥指点,我受益匪浅!” 看着孩子们的机灵古怪,贫穷是不是反而是他们创新思维的羁绊呢?陈平安对此还摸不清头绪。 听着兄长的话,陈圆圆微挑嘴角,带着不屑。 突然,她发现一个小女儿,顿时惊喜万分,跳起来欢呼:“哇,这个小宝贝是谁家的?好可爱,好漂亮!” 随即她开始捏琪琪的小脸颊,而琪琪则对着陈圆圆天真地笑,称赞道:“姐姐也很漂亮,琪琪喜欢你的白裙子。” 陈圆圆的情绪随着对话不断升温:“这是姐姐的衣服,,你的名字叫琪琪吧?那你知不知道姐姐的名字是什么吗?” 琪琪用力点了点头:“大陈哥哥告诉我说,姐姐叫圆圆。” 陈圆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牵着琪琪的小手:“你真是聪明的孩子。 走,姐姐带你去找好吃的。” 两姐妹兴高采烈地一起离开。 沈军一直默默注视这一幕,沉思之际轻抚下巴:“平安哥说的话没错,男人怎能比女人的心思难以琢磨。” 看到沈军一本正经的模样,陈平安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把将他拎起,“走,一块儿找乐子去。” 小男童搂着陈平安的脖子,开心地笑着,无比天真无邪。 两个人来到前院,恰好撞见周建国正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冲洗一只母鸡。 母鸡已经被斩了颈项,周叔叔一只手托着鸡头与翅膀,另一只手中利刃闪烁,充满肃穆之气。 血液逐渐流入脸盆,不一会儿,母鸡停止挣扎,生命宣告终结。 陈平安带着微笑靠近,询问道:“这准备做什么用呢?之前不是约定晚上去包饺子吗?” 周建国笑着解释:“因为最近医院的工作繁忙,担心你母亲太过劳累,婶婶便叫我宰一只鸡,好让她带着慢慢补补身体。” 婶婶周氏笑着走至陈平安跟前,亲切道:“平安呀,婶婶看着你帮助我们家这么多事情,心里一清二楚,十分明白你善良的心意。 无需多言,今后你叔婶做菜的一日三餐,我们想请你放心吃,不必推辞。” 知道他们是含蓄地表示谢意,陈平安没有过分客气,笑着向周婶行了个礼:“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给你们添麻烦了。” 周婶笑着说道:“你就不必太见外了。” 两人相视而笑。 周婶边说着话,随手递给沈军一把花生玩闹:“瞧瞧这个小孩怎么就成了咱们的‘迷你小崽’了,太阳也热辣得他额头上都能烤成苹果皮了。” “迷你小崽“这个昵称是他们家中常见的,都是陈平安为了戏弄沈军创造的,常常拿来当作笑柄。 即使被这般,沈军也没因此生气,反而挣脱陈平安的手,奔到周婶身边撒娇:“娘娘,我不服!” 他接着详细讲述姐姐陈圆圆捉弄他的往事,从猜测贝壳游戏的小把戏、戳额头的游戏到最后恶作剧地弹脑门,说得栩栩如生,逗笑了夫妇俩,连脸上皱纹都似乎舒展开来了。 周婶轻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沈小军假装哭泣起来,捂住鼻子的样子引发满堂笑声。 在膳食方面,周建国极为讲究。 一顿午餐精心搭配了四菜一汤,除了大人的份量,还有番茄炒蛋及简约的紫菜蛋花汤。 陈平安随后让沈军去叫刘大爷师傅过来,以及妹妹陈圆圆和琪琪。 大家坐下用餐,吃到半途中,赵伟东和张梅华开着平板车突然返回。 两人神情失落,赵伟东面色涨红,满面愁云,引来了陈圆圆的好奇心:“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好像被蒸熟了一样。” “那家伙差点追着我们像赶毛驴一样跑了回来。” 赵伟东坐下之后,情绪激动地说。 第三十一章:瘦驴 “怎么回事?” 眉头紧皱的陈平安,大家纷纷感到疑惑,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赵伟东抓过陈平安的茶杯抿了一口,放下后抱怨道:“真够命苦的!我和华子姐正在后海边成功卖掉了两次饭菜,结果被巡警逮到了。 眼见情形不好,赶紧决定换个地方,打算迁移到地坛公园。” 更令人奇怪的是,那个地方的顾客远多于后海,不到一个小时他们便售罄了一切,刚要撤离时,碰巧遇上了个惹不起的角色。 这便是安定门外闻名遐迩的混混,人称“瘦驴“,手下有一群小弟。 这小子后台强硬,硬要逼我们一起发横财。 坚决不同意的我们遭他威胁,若不想每天被,一天至少得缴十个大洋的‘保障费’,还得在他的控制下活动。“ 对这个唤作“瘦驴”的陌生人,在过去或者如今的这个世界,陈平安都不了解他是打哪冒出的浑水,竟胆敢如此嚣张。 当陈平安见到赵伟东肩膀上淤青并带有几处伤痕,他的神情立刻关切:“就因为这个和他们发生争执吗“赵伟东坚决地点头,眼中燃烧着犹如战斗猛禽般的决心:“如果对手表现得客气一点,按照我们道上的规则,偶尔交些保护费也并非不能接受。 毕竟,他乡为客,还是要尽量少出事,不过瘦驴对华子姐姐动手动脚太过分了。 他们触犯了我们的圈子底线,这让我无法忍受,所以直接和他们对抗了起来。“ 赵丽娟默默擦拭着泪水,蓬乱的头发披散在身后,红色上衣也已经被扯出了裂口。 周建刚同样脾气火爆的人,在听到此事后,怒火腾腾:“简直是无法无天!那家伙算什么东西,竟敢在咱们的巷耀武扬威!我得亲手给他点颜色看!” 说完起身想去厨房取砍骨刀,却被刘大爷拉住了。 刘大爷平静地劝解:“建刚,冷静一下,坐下。“他的语气颇有分量,让周建刚尽管坐下仍一脸愤愤不平。 听完赵伟东讲述的过程,陈平安勃然大怒,磨牙切齿,气息混乱。 他看见赵丽娟梨花带雨般哭泣的样子,于是向周婶请求:“婶婶,你能带华姐去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吗?” 周婶明白了他的打算,轻轻应了一声,随后拉走赵丽娟离开现场。 陈平安的目光转向少女陈圆圆,问:“圆圆,你吃饱了吗?” 陈圆圆回答:“吃完了,我和琪琪还有崽崽要去后院玩。” 三个人开心离开,剩下的是欢快气氛。 张明华察觉大事在即,询问:“你会怎么对付他?” 陈平安脸色铁青,语气回应果断:“他已经踏出了一步,我不能轻易放过。 我准备在他越界的第二次举动时给他教训。” 这意味着他对瘦驴过度挑衅的行为不能姑息,准备以雷霆手段进行回击,并针对试图干涉者施放怒意。 作为知识分子,张明华虽然思维灵活,深知“好人易欺” 的现实,但在此时的权衡中更加倾向于支持正义之举。“首先,我们应采取明智的战略,尽量避免硬碰硬,” 他思考后提议道,“适当的时候让梁家兄弟加入,我们的行动要有理有据。” 周建刚反省道:“爷爷说得对,刚才我的确鲁莽了些。” 张明华笑笑道:“没关系,你只是为孩子们着急而已。 看到他们被欺负,气恼是在所难免的。” 这下触动了陈平安内心的策略火花,他理解了祖父的教导。 算计别人是自己最拿手的,引入梁家兄弟的合作可以稍候考虑,直到时机成熟。 对于对付瘦驴,他有信心拥有无数手段将其置之一旁。 在行动之前,陈平安询问赵伟东具体的逃离细节和瘦驴是否有威胁他们的进一步言行:“你们是怎样逃脱的?瘦驴没说更多要恐吓的话吧?我明白,在此之前要深入了解敌人,才能万无一失。” 赵伟东详细解释:“要逃出并非难事,他们虽然气势汹汹,实际上并不真正强硬。 为了保护华子姐,我先后解决了三人,踹倒两个,让华子姐上了三轮车,我自己驾车闯过去。 不过,那瘦驴有些本事,趁我不备打了我肩膀并一拳挥在我脸上,让我失利。 听他的言辞嚣张,说调查后就会知道我是谁,还威胁要狠狠报复我。“ 这个人是不是太过傲慢?挺好的,正投合少东的喜好。 陈平安冷笑几声,跟这个人结下了不解之怨。 他竟敢染指自己的事业,扰妻子,在童年好友身上动粗,一口气做了三桩大罪,让他忍无可忍。 行,既然这样,那就较量较量吧,看看谁更能恣意妄为! 陈平安关心道:“鸣仔,伤势如何?” 赵伟东展露出坚实的肱二头肌笑道:“别担心,小伤而已,不影响。” 这三年摔跤练习并非白费的。 陈平安听到平安消息便安慰道:“那就约个下午,你可以去拜会我姨丈云鹏,告诉他我是说亲外甥有事找他,请他亲身前来。” 赵伟东惊奇道:“你要搬云鹏姨丈出来压阵?” 陈平安自豪地说:“凭我们的手段可能难以摸到实情,但我小舅的社会名气对瘦驴了如指掌,派上大用场。” 赵伟东会心一笑,说:“明白了,我会和小舅通气再一起用餐。” 周建刚蹙眉问:“孩子,怎么安排买卖的事?” 陈平安轻松一笑:“周叔你放心,这点小阻碍不值一提。 若必要,最近我们避开地坛那里就好了。” 实际上,陈平安并没有太多个人担忧。 当前情势将要结束,以前活跃的角色已逐渐消匿。 首都留守的长辈们大多地位较高,管理小型商家相对宽松,只要稍加留意便是。 他更为关切瘦驴,这家伙未参军也没有混入帮派,可能藏着许多背景人脉。 但这并未使陈平安退缩。 他在市区内被视为模范,受到上级的密切留意。 他深觉,自己这个身份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听到这番说辞,周建刚放心地点点头。 第三十二章:舅舅 然后陈平安给周建刚十元钱,叫他保留着买些日常食物:“大叔,这些你留着买东西,晚上我会补送粮票,这段时间我事情确实繁忙,摊位的事你就辛苦操持吧。” 拿到钱后,周建刚保证:“我在这,你就大胆干,不用担心。” 饭后,赵伟东问:“那我应该怎么去找我的小姨丈呢?” 陈平安为此颇感为难,因为这位小姨丈行踪漂泊无定,寻找确实不易。 前世此刻他会去哪儿? 思索一会儿,陈平安恍然大悟:“你试试去大栅栏周边找找,如果没找到,很可能他就藏在珠市口。 为什么这两个地方呢?原因很简单,附近有许多妇女,而且那里的夜生活丰富,是我舅舅喜欢的去处。” 赵伟东听完起身,说:“好的,我就去探查一下。”随即离去。 收拾完毕餐桌后,陈平安返回庭院纳凉。 夏天酷热如火,烘烤般的热气使得整个空气仿佛被蒸发,坐在简陋床铺上如同烙铁烤人,不禁让他感触:没有空调的夏天确实难受得厉害。 他也记起了自己的小姨丈,担忧赵伟东是否能找到。 再次思考时,他感慨道:手机不在的日子确实太过寂寥。 浑身湿透后,他走向水井,盛满了桶的凉水让他瞬间清爽。 脱下汗衫,拎起凉水,猛地一淋,那种清凉实在让人心满意足! 片刻之后,水分渐渐蒸发,黏稠感又渐渐回归。 他抬头仰望着天空,发现已经两点过几分,依旧未见舅舅的身影。 他不由得再次感慨,没有空调和手机的日子,炎热中掺杂的无奈与绝望几乎让人难以忍受。 艰难地熬到了三点钟,洞口突然照进两个身影,一是赵一一鸣,另外一位便是英挺潇洒的小舅舅。 张云鹏承袭张家的良好基因,拥有一米八的大身躯,穿着墨绿色的军装,面容军美,五官立体精致,就连肌肤也细腻如同女子,身材则削瘦挺拔,双腿修长而笔直,这些出众的特点放到将来的日子,无疑会令女孩们尖叫连连。 现在,他踏步而至,笑容满面,每一步间都透出令人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仿佛轻风吹动柳梢,菊花含羞低头,就连脚下大地都暗自黯然,光芒也为之一敛。 看到陈平安满脸痘痕,陈平安不禁苦笑着心想:“嘿,还真是......” “年轻人呐,懂不懂规矩?亲舅舅来了你居然不立刻行礼问安!“见赵一一鸣稳如山峦坐着不动,张云鹏开始了责备。 而陈平安却不以为然:“我就算行礼你真的接得住我这股深情吗?这么多天热得让人无法出门探望你,你是不是太过疏远了啊?” 他犀利说道。 “哎呀,我可是在忙大事哦!” 张云鹏厚颜地辩解道,“照理该是外甥主动去了解舅舅才对嘛。 嗯......” 接着,他又露出一丝尴尬的讪笑。 陈平安接过话柄说:“您生命力还真顽强,就算是一千岁的乌龟现在也能比你还活得滋润。” 说到此他自己也忍不住微笑。 赵一一鸣在旁边也听得出神,这些争论就像生活中的插曲,对他来说已习以为常。 于是,他拿起一把凳子递给张云鹏:“舅舅,您渴不?我去给您弄些西瓜消暑。” 挑衅地看着自己的外甥,张云鹏对着赵伟东开口:“你还是聪明啊,一鸣。去吧,我都快渴到不行了。” 赵一鸣闻言笑着摇头离开,捧起熟透的大西瓜切片递给了他们分享。 冰镇过的西瓜清凉甘甜,每一口都仿佛流淌的是甜蜜的液体。 分了些西瓜后,赵一鸣道:“我需要分给圆圆他们。两位大人慢慢聊。” 说完便离开了,留下他们两个沉浸在对话的世界里。 享受了一片西瓜,张云鹏精神焕发,开门见山地说:“一鸣路上已经跟我讲述了事情原委,你看应该怎样应付?” 擦了擦嘴巴,陈平安果断回答:“当然得回击,让别人占这种便宜我们可不会受。” 听到这话,张云鹏哈哈一笑,赞许地点点头:“这脾气倒确实有咱张家人的影子。” 陈平安继续提问:“舅舅,那条瘦驴是怎么回事?我对这个人闻所未闻,他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对此,张云鹏眉心紧蹙答道:“老实说,这个人我也了解甚少,只知晓东城有人提到他。 要想彻底理解,很简单,我在安定门外大街有一些旧相识,询问一下应该就清楚了。” “真是太好了,还得让您费神。” 陈平安笑道,这让张云鹏稍有些惊讶,他知道这少年从前并不多见如此客气的话语。 这一句话使张云鹏有些迷惑。 在他的记忆中,外甥一贯用词粗俗直接,极少展现出客气的一面。 如今,这样的变化让他感到意外。 “平安,你不发高烧了吗?说话似乎有些混乱呢。“他说着伸手想摸亲侄子的额头,却遭到了陈平安狠狠一甩:“别闹了!” 这份许久未见的感觉令张云鹏倍感亲近,他没有介怀,反而自嘲道:“行,我去把这事查清楚,晚上一起吃饭好了。” 说完,他还轻哼着小调离开。 面对这场景,陈平安摇头苦笑,想要改变家人对他的固定看法的确不易。 此时,少女‘二妮子’走上前来,犹豫坐在草垫上欲言又止。 陈平安察觉,手持竹扇微笑道:“妮姐有话就直说,你向来大方直接,今天怎么啦?” 脸红的她道:“我想问,我们家还需要帮忙的人手吗?” 他知道二妮子可能是帮朋友求工作,借此增加点收入。 “当然需要,越多越好。 谁去找你了?” 京城里难民不少,只要有周大叔照应,吃饭问题能解决。 他正打算让家里妇女们都加入其中,人多势众自然赚的钱多。 听见这句话,二妮子面露兴奋神色:“其实,很多人找了我,大家都在家闲着呢,想多干点事情赚些零花钱。” 如今是战乱时期,许多工厂歇工,初时还有些新奇,但日子久了便感觉无所事事。 于是,陈平安立刻说道:“妮姐,那你帮把这些感兴趣的人集结起来,我安排具体任务,同时统计人数,便于分工合作,并与叔叔的回报以及饭菜供应量相对应。 我想是时候带领大家一起发财了。” “好主意!我就去登记人手并告诉他们要求。” 说着,二妮子略带羞涩地询问:“每个人工资待遇怎么算呢?” 第三十三章:百花深处 “那就按你和美华的待遇标准来确定吧。” 陈平安答道,见对方点头,微笑着离开了。 不远处挖掘机械声此起彼伏,房屋基础正在开挖。 此刻,陈平安感到无所事事,打算外出找寻待售住宅。 即使短期内无法重建,也不能让母亲和妹妹继续住在毫无遮挡的庭院,那些被蚊虫困扰的日子太糟糕。 作为一位行动派,陈平安即刻启程,出门后才意识到自己并未确定目标。 那个时代,愿意卖房子的人还真不多。 何故如此?简单讲,就是中国的公有住房制度导致的。 房屋大多为所有,单位供职工居住,个人私下买卖极为少见,尽管也有一些,但实属罕见。 比如我,在朝阳区居住,孩子却在京宣地区学校就读,家里有三间半房,想为了让孩子离学校近一点,希望用我在朝阳区的房子换一套宣武区的四间房子。 我张贴了换房的信息,有意向的人看到后,通过联系方式来找我。 我们会一同去看房子,如果两边都满意,再去这两个区域的房产管理机构更新产权记录,就这样简单交易。 在闲暇的时光里,陈平安无意间来到了棉花胡同,继续向北又西行,他注意到了巷口一块绿色底,白色字体写着“百花深处”的招牌。 他瞥了一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低声哼唱着:“有人说花海深处藏佳人,等候心上人,纤手动如丝,绣制深情意绵长;面容慈祥的老者静静守望,期盼英勇的凯旋……一夜BJ情……” 伴随歌声,他漫步进入胡同,发现道路狭窄而静谧,大约只有三米宽,整条巷子里弥漫着古朴的气息。 从“百花深处”东西两端延伸至新街口和护国寺东巷,这个胡同中的四合院颇多。 其中有两处尤为独特:其一是位于此处的厂桥小学低龄部,红漆大门显得颇有清华大学的风范;在另一边,第16号院子赫赫有名,曾是中国最早的一个音频工作室——百花录音棚的发源地。 住在这里的人们,就算遇到知名歌手也可能无动于衷。 据说曾有位老太太炫耀,窦仙儿和王靖雯曾在附近暂居过,清晨还可见王靖雯细心照看着窦仙儿的情景,不过真实性无人知晓。 至于那位老太太究竟是否能欣赏到窦仙儿如清晨般清新的尿壶早餐香,这就留给听者自己去想象吧。 忽然,一只流浪狗闯入视野。 野狗在墙角小便,挑衅似的注视着陈平安,嘴一张一合仿佛发出警告。 陈平安岂能忍受挑衅,立刻准备应对。 野狗哼了一声后,夹着尾巴溜走,陈平安露出满足的微笑。 这时,一道大嗓门的老太太向他走近,带着明显的不满问道:“你在这干嘛?” 他立刻收敛笑容,客气道:“阿姨好,我是福祥胡同的人,你们那边房子受损得很严重。” 听后,老太太一脸无奈,深深地叹了口气:“的确,不少房屋倒塌了,幸好人员都平安。” 接着,老太太接着讲述道:“老房子太久不用,倒塌是常事,但这并不代表生活要就此终止。 所以我来看看,是否还有可出售的房屋,不能让老人家们露天度过余生,一热起来,那些虫害实在是让人受够了。” 听到老太太的话语,陈平安心中满是对生活的感慨和坚定的决定。 听见陈平安的话语,老太太连连颔首:“好小伙子,正巧咱们胡同老秦家的房源也正要出让。 如果你感兴趣,不如随我去瞧瞧。” 生活的巧合就是这样突如其来,使人措手不及。 陈平安悄悄低头,确认鞋底干净,并思索那只流浪狗是否还未方便过。 他察觉自己分神,赶紧回应:“哦,不,不怀疑您的意思,只是……”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幸福的到来太过突然,还没缓过神来,“陈平安解释说,“谢谢您的热情。” “小伙子啊,随我进去吧。“热心肠的大妈引路,走到一座靠墙的小门前停住。 陈平安仰视过去,看见一个小门楼依壁而成,台阶坚固结实,对开红木门显得古色古香。 大门两侧立着长方形的石头基石,东方的墙面挂着一块木牌,写着:“百花深处25号” 。 大妈走上前敲了几下门,不久,一位女性主人透过缝隙询问来意。“这阵子你急着把房子卖出,我正巧遇见买家,所以带他过来看看。” 老太太回应道。 女主人上下打量了陈平安,发现是个青年后,稍微推开一点门缝,轻声说:“请进吧。” 陈平安的目光也落在这位女士身上,略有惊讶。 这位女士年纪已接近奶奶级别,约莫六十几岁,但是他们的气质大相径庭。 奶奶豪爽直率,而这位女士则是内敛含蓄,显然有着深厚的文化素养。 对女士礼貌地微笑后,陈平安迈步入内。 眼前是带有吉祥图案的复古影壁墙,穿过它,展现出一间敞阔的小院。 院子规划规整有序,主体建筑由三间透明天井连同一间隐藏暗室组成,厢房各自有两个,南侧还有三个侧室。 整体房屋皆以青砖堆砌,琉璃瓦顶覆以雕刻精美的木梁,院落摆置一口典雅的鱼缸,尽显复古风情。 厨房位在东南角,卫生间则设置在西南方。 院落内种植了颗石榴树和一簇葡萄蔓,回廊上的绿色盆栽繁茂,绿萝,菊花,向阳的向日葵以及顽强的仙人掌,使得庭院生气盎然。 不难看出,这家主人具有独特的生活审美和品味。 这座典雅且玲珑的小型四合院立刻吸引住了陈平安的目光,他不住地发出赞美。 院落几乎保持着完美的状态,布局整洁,且清新脱俗,虽然看似规模不大,实则空间充足且宽敞开阔。 没有急于入内,绕着四周走一圈后,陈平安心中不觉加速悸动。 他朝奶奶投去一瞥,看到她和那位女士在窃窃私语,于是轻咳两声,传递了意图给她。 感受到他的期待,奶奶看向陈平安的眼睛里充满了谅解,微微一笑,询问道:“这事能成功吗?” 第三十四章:拎包入住 坚定地点了点头,他激动地回答:“肯定能!” 奶奶嘴角上扬,“让我简单介绍一些基本情况:这家主人姓秦,祖辈曾是晋商后裔,他们在京定居并在早年间买下了这处院子。 几年前因公共事业的需要,房子一度被占用,成了一个单位的活动中心。 但不幸的是,那单位后来解散了。 幸运的是,秦家抓住机会,如今政策变动使得产权归还,所有手续都陈全合法。” 对于他们为何要出售院子,陈平安感到困惑:“他们不自己住不好吗?” 奶奶翻了个白眼说:“孩子们都已经出国,住在洛杉矶,只留下秦淑锦女士独居京城。 孩子们为了让她摆脱孤单,想要接她去享福。 她也并不抗拒这个计划,所以才选择卖出,而且你能遇到这个时机,也算是有缘。” 听到这里,陈平安暗想:“确实是好运降临了。” 再次凝视着这院子,他的喜爱愈发深厚。 这片四合院位在胡同的北面,阳光充足而避开新街口的喧嚣,却又靠近后海美景之地,附近是著名的什刹海教育资源区,居住在这里,他孩子就可以就近入学。 这个百花深处,地理位置极其理想,古朴幽静且满目绿树,让人心旷神怡。 情绪随之明亮,他对那位老人笑道:“一切合法手续俱全,且卖家又有意出售,是否能请您帮我问一问价格?如果有缘分,我会买下这个地方。” 老者竖起大拇指赞扬:“真是魄力十足!” 这个世界还真是多彩纷呈啊,老奶奶。 随后,她转向秦淑锦,两人为了一刻私聊。 片刻后,老人唤来了陈平安。 他连忙走前,面带笑容地看着二人的交谈。 此时,秦淑锦开口道:“李叔说你真的想要,我没理由为难你。 我的底价是六千块钱,屋内的古旧家具都赠送给你。” 听见这些,陈平安内心惊喜连连:还有这样的好事? “我可以现在参观一下那些家具吗?”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当然可以,进来吧。” 秦淑锦的态度虽然冷淡,但她宛如仙人超凡出尘,径直朝着主屋走去,而陈平安紧跟其后。 步入屋内,他瞬间被房中的全红木家具所吸引,每一物都被细心擦得洁净如新。 客厅摆放着一张以紫檀制作的八仙桌,两边则是相同材质的大师椅。 西墙角,则有一个用大叶紫檀做成的多宝格,摆满了大小不一,造型各异的酒瓶,一眼便知皆价值连城。 在东边则是一套用红酸枝制作的沙发,墙上有三个单人座配备有扶手,正还放置着木制茶几。 面对此情此景,陈平安不由得露出笑容,这样的家具在前世也是相当值钱的。 这次真可谓大赚一笔。 秦淑锦淡淡地询问:“你觉得这些如何?” 她的谈话方式没有一丝世俗气息。 “非常满意,这个房子基本上无需太大改动即可入住。” 压抑不住喜悦的陈平安微笑着回答。 “‘拎包入住’来形容这个状态恰到好处。” 秦淑锦罕见地展露笑颜,紧接着问道他对价格满意否。 1970年代末期,六千元可不是小数目,在那个邻居讨论万把块钱就能成为热议的那个时代里。 秦淑锦显然有些担心他的支付能力,对此陈平安笑着解释:“我对这个很满意,我住所不远,我现在回家拿钱,最多半小时就会返回。 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今天我们就办理转让手续,怎么样?” 他的行事作风干脆利落。 闻言,秦淑锦放心地答应:“就按照你的想法进行吧。” 然后,她向老夫人说道:“李大妈,可能还得请你联系房屋管理部门,让他们一会儿来做见证。” 李老太太也展露笑容,承诺会立即通知并去管理处等待。 陈平安二人颔首。 老夫人离开后,他也急忙回到房间准备好户口本和现款。 带着愉快的心情,陈平安一路小跑回到院落,呼唤起他的小狗。“找到户口本了吗?” 陈心点头道:“找陈了,连存款证明书都放在一起,我都整理好了。” 她睁大双眼好奇地问,“要用来干嘛呢?” 陈平安笑道:“刚才我买了一个小院子,需要把房产证明转给妈妈,户口本可以作为法律凭证。” 听后,陈心有些激动:“真的在哪里买?我可以看看吗?” 抚了抚狗狗的脑袋,陈平安鼓励道:“没问题啊,你带着琪琪和小军,哥哥带你们骑车过去。” 说完,妹妹急忙去找户口本。 然后陈平安从地下室取出准备好的六千元现钞,裹在旧报纸里,重新放入黑色皮夹。 这时,陈馨也拿出户口本放进同一只黑提包。 望着小家伙们的热切神情,陈平安大方地宣布:“伙伴们,出发吧,我们不停歇地前进!” 这种做法听起来略显异乎寻常,带着点古朴和现代结合的味道。 三个小家伙偷偷掩嘴笑,紧跟在陈平安身后。 他们骑上路的三轮车,随着他飞驰,很快回到花海深处在25号。 他将车停放门外,牵着两个小女孩步入院中。 小婴儿不满地嘀咕:“平安哥哥,这样的待遇差别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面对这种情况,陈平安并未特别介怀,般将手提包塞到他手中,并威胁道:“一定要保管好,弄丢一次,我都赔不起你。” 小男孩低声嘟囔了几句。 秦淑锦当时正悠闲地在葡萄架荫下缝制布鞋,看见一家三人走入屋内,目光立刻明亮起来:“咦,这三个小宝贝是从哪里来的?” 陈圆圆和琪琪连忙恭敬地说:“奶奶您好。” 沈军则默默地在一旁听,没发表意见。 “孩子们,你们好哦。“秦淑锦的情绪好了许多,比平时更加亲切,她起身走过,微微弯腰,微笑着抱住他们,然后说道:“哎呀,多么可爱的孩子们!过来,让奶奶好好听听,叫什么名字呢?“ 陈圆圆笑吟吟地回答:“我叫圆圆。” 琪琪闪烁的大眼睛说道:“我叫琪琪。” 沈军依旧保持沉默。 “这两个孩子的名字真是太甜美了。“一听这名字,秦淑锦心中充满愉悦,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怜爱。 “秦女士,我已经带来了钱,你看看……“陈平安插话打断对话,意图尽快结束,以确保他们在还车前顺利完成所有事情,确保妮儿和他们准时外出卖菜,不会耽误他重要的赚钱机会。 秦淑锦斜眼瞧着他,有些不满。 第三十五章:规章条例 独自生活的日子让她倍感这份家庭的温暖是多么稀有,难道这孩子不能体谅一下?给自己片刻静谧的时光? 但她想到即将见到她的亲孙子和亲外孙,先前的寂寞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微笑着说:“那就出发吧,尽快办完事情,我有个心愿要了结。” 于是,陈平安对陈圆圆说道:“奶奶和我要处理一些事情,先把你们三个留在院子里好好玩,我会很快回来接你们。 可以么?” 懂事的陈圆圆答应道:“你就去吧,我会带着弟弟妹妹在这里玩儿,随便转转绝不会淘气捣乱的。” 看着眼前的孩子如此体贴懂事,陈平安露出赞赏的笑容,称赞道:“真棒!“ 接着,秦淑锦从葡萄藤摘了几串葡萄放进塑料桶中递给陈圆圆,并亲切说道:“乖宝宝,你是姐,能不能帮我把这些葡萄洗干净给弟弟妹妹尝尝,可以吗?” 陈圆圆接过,微笑着致谢:“谢谢奶奶。“ 秦淑锦拍了拍孩子的头,随即她和陈平安一起走向外院。 他们所到的街道办事处房产管理中心仅隔着几步距离,只需步行约五分钟即可抵达目的地。 进入屋子,李阿姨早已等候在那里,与两位同事聊得正欢。 见到他们前来,李阿姨热情地为双方介绍给工作人员认识。 工作人员礼貌地点点头,双方递出手写的房契、土地权属证明以及户口本,进行核实后立即进行产权过户,同时现场完成款项结算。 陈平安将一袋现金递给秦淑锦,说:“秦女士,你检查一下钱款吧。“ 作为一位谨慎的人,秦淑锦点头同意,她从钱包里取出一叠钞票开始数,速度快而精准。 在心里猜测,也许她是金融业的老前辈? 整个过程只花了三分多钟,6000元现金就在秦淑琴的手指间流转,验证无误。 就这样,完成了房产更名过程,原先的户主名字张慧茹,但谁在意那个?毕竟是他亲生母亲,房产落在她名下理所当然。 完成了所有的程序,陈平安和秦淑锦携手回到了25号院。 秦淑锦推门入内并锁定,边踏入房屋,边道:“其实若双方便能达成共识,找个公正人员见证签字,就没有必要特地跑房产局。 陈智,不要怪我多虑,我只是行事谨慎惯了,总觉得没有正式文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陈平安淡然一笑:“我理解。 这样做确实让我们觉得更安心,有正式文件作依据,我信任度很高。” 秦淑锦笑道:“关于你的家庭背景,大婶都与我说了,可以看出你真的非常孝顺。 我现在把院子卖给你,也能安心很多。” 人都怀恋自己的故乡,陈平安深深体会秦淑锦此时的感受,温和地安慰:“任何时候,只要你想念这里,随时欢迎回家来,就算只住几天也是欢迎的。 我们全家都非常期待你的回归。” 听见此,秦淑锦愉快笑道:“好,感谢你的理解,孩子。” 三人小顽童正满身果汁兴奋游戏,双手黏糊糊。 陈平安靠近,微笑询问:“孩子们,你们感觉这个地方如何?” 小弟陈韵最先回应:“太棒了,哥哥!我都很想今晚立刻住进来!” 琪琪也跟着表态:“我也很喜欢。” 而沈军却不屑:“可惜你没有这份福分。” 陈平安听闻这话,轻拍沈军的小脑袋,语气严肃:“懂事些,别净说无用的话。” 沈军瞬间沉默。 看见委屈的眼睛里的泪光,陈平安急忙安抚:“小琪,稍后再让我和妈妈聊聊,也许你可以先在我家暂住,和姐姐圆圆圆圆一起吃饭、玩乐,怎么样?” 琪琪旋即停止抽泣,露出笑容:“好的。” 望着陈平安,秦淑锦说:“陈平安,今晚你就住不了这儿了,我得整理一些东西,不然明日下午再交接吧,行吗?” 毫无迟疑,陈平安答道:“秦女士无需为此烦恼,我不急在一时。 你慢慢做你的事情就好,我会耐心等待的。” 这使秦淑锦略有些不自在,优雅地拢了拢耳边的一缕发丝,在低语中显得更为温婉:“一般来说,一旦手续完成,房子就是你的,但这可能有点强人所难了。 但我这儿东西确实挺多,一天完全能理清。 你是懂事的孩子,奶奶谢谢你的好意。 明日下午,过来正式接手。” “没问题,那就麻烦奶奶您了。” 陈平安一直尊称秦淑锦为女士,但秦淑锦自称为奶奶,尽管与他内心中的骄傲有所不符,但他仍随她的称呼更改为“奶奶”。 随后补充:“感谢奶奶……” 见状,秦淑锦大笑,尽管这个小伙子聪明,但终究不如她,与她斗智斗勇,他还得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这使他认识到,老一辈的经验与细致心思超出他的想象。 意识到称呼问题惹得秦淑锦不满,陈平安也能从她的笑声中感受到复杂情绪。 他暗骂:“狡猾的老太婆!” 原来是秦淑锦对他称呼她的方法一直有所不满。 感叹道,老人的精明如丝入扣,难以揣测。 这场争执,看来他是输定了。 料理完25号院子的事宜,陈平安同秦淑锦道过别,带两名小女孩紧随其后,一家大人带领这四个捣蛋鬼,快速驶向他们的新居17号院子。 陈平安情绪高涨,低吟起只有那个年代人才懂得小调,感叹这一年的喜悦,家庭和睦、友情深厚,连他自己也飘然若仙。 随着日历一页页临近尾声,他不舍告别这个欢快的时刻。 “大哥唱得真好听!“搞笑达人琪琪接着话茬,笑盈盈地看着他说道。 “还不错,嘿嘿……“听见赞扬,陈平安心情愉悦,步态轻快,仅五分钟就返回到十七号院。 三个小伙伴又跑去聚会。 赵丽娟和妮妮带着六个英姿飒爽的女孩站在陈平安面前,脸上洋溢着欢快,对着他笑逐颜开。 午后调整后,赵丽娟已能克服紧张,重现以往的光彩。 陈平安望着满是笑意的女孩,内心充满感慨:“有这么多美好的人聚在一起,我很满足。“ 女孩们突然起哄起来。 陈平安先是大笑,继而表情认真,严肃地看着众人问道:“规章条例大家都明白了?“ 大家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旁观的老人们看着陈老板认真授课也跟着发笑。 第三十六章:感人故事 陈老板沉声道:“要求只有一个,不怕苦,积极进取,付出多少就有多少收获。 还要分工明确,一个人做饭,一人负责收款,相互配合。 好,没有别的问题,就立刻行动吧。“ 就像事先演练的一样,女队员们簇拥向前,亲密地碰触陈平安或者偷吻他,然后迅速闪开。 陈平安被突如其来的互动惊到,退后几步,喊道:“只管快乐忽视规则,哪有这种事儿!“ 男士们又是一阵大笑。 拦住妮妮,陈平安吩咐道:“妮妮,帮我看护琪琪,告诉雪梅姐我明天一大早来接她。“ 得到妮妮的应允,她离开了。 琪琪不满的表情,皱着小鼻子对着陈平安瞪眼。 陈平安柔和地说:“琪琪乖乖听话,明天哥哥来接你回去。“ “我才不呢,还没和圆圆姐玩够,我不要回去。“琪琪拉着陈平安的手,一脸的委屈。 陈平安看着她这个样子,内心纠结。 这时,陈圆圆提议:“不然我跟琪琪一起过去,向婶婶解释。 等妮妮她们卖完餐后,我们一起回来,也许能让婶婶宽慰一些。“ 陈平安想了想,认为这个主意很好。“行。“ 看到这个场景,陈圆圆心满意足,牵着琪琪欢快地离开了。 下午六点半,夕阳余晖依然照亮大地。 整个白天没有余震,震势趋于稳定。 无事可做的陈平安生起旺火,烹制丰盛的晚餐。 他从地下室取出羊腿,洗净后切成小块,在沸水中烫过后沥水。 接着加油,放入花椒、八角、香叶、桂皮、干辣椒,翻炒,再加入葱姜爆香,把羊肉倒入,翻炒均匀,慢慢慢炖,水位刚好覆盖肉的厚度。 他还切了两条黄瓜,剥了一头大蒜混合成调料汁,再加入酱油、醋、香油调拌,最后淋在切好的黄瓜上。 当饭菜上桌的时候,张云鹏恰好回来。 看到这一幕他惊喜道:“哇,羊肉清炖哎,今天的饭食棒极了。“随意抓起一块包肉笑道:“还有份好材料。“ “什么?“陈平安兴致盎然问道。 张云鹏答道:“是老字号‘月盛斋’的BJ老酱牛肉。“ 陈平安点了点头,炖熟四十多分钟的羊肉盛出来,邀请老爷爷共进午餐。 老头拿着两瓶二锅头坐下来,递给了张云鹏一瓶,打趣地说:“这又是一个蹭饭的好机会啊。” 望着他们的亲密互动,老人一脸欢喜。 “哪里的话,您应该享有的。” 张云鹏接过酒,牙一咬启封,斟满了三杯酒,“您的嘴巴可真会说话。” “我倒像只没毛的癞蛤蟆,就这样吧。” 张云鹏半开玩笑地道,引来了老人家的大笑声。 接着,陈平安招呼赵伟东共享晚餐。 赵伟东焦急万分,落座后迫不及待地问:“张云鹏舅舅,有没有新的进展呢?” 刚好陈平安也有问题待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亲舅舅。 张云鹏豪爽一笑,自信地回答:“我出手的事情,还从未失败过。 打听清楚了,那个叫瘦驴的真名是于,因为身型偏瘦被称这个外号。 虽然他自己不在意,但别人提起这事儿都会咬牙切齿。” 听到这里,陈平安微蹙眉头:“难怪他有恃无恐,有个硬实的家庭背景做后台呢。” 品味羊肉,张云鹏说道:“正是如此。 为了避事,他以前常窝在老城区一位老婆婆家中。 直到去年事情略有缓和,他才回京。 起初一段时间尚能低调,但从今年起就有些肆无忌惮,聚集一班纺工人子弟在街上胡闹,自称什么‘安定门外大街第一捣蛋鬼’,简直不学无术。 这些年轻人,无知狂妄。” 刘明亮轻笑道:“一群井底之蛙,只知局限于自己的小世界。” 陈平安和赵伟东互相对笑。 调整肩颈筋脉后,陈平安压低嗓音说:“既然没什么复杂背景,就应该给他们点教训。” 听此,赵伟东眼神闪烁,紧咬下唇:“不能再拖,今晚开始行动吧。 哎,舅舅,这些人一般在哪里集合呢?” 二人轻轻碰杯。 张云鹏继续解释:“就地坛公园那边,对他们而言太远的地方反而不妥当。” 赵伟东笑了笑说:“那儿人多眼杂,有利于我们隐秘行动。” 他似有所领悟,看向张云鹏的眼神带着深意。 看到陈平安陷入沉思,老刘头问:“小伙子,想什么呢?那么投入?” 恢复神色,陈平安微笑回答:“思考应对的办法。” 接过高老汉递给他的几张报纸,他略带疑惑地浏览。 惊讶发现,报纸的首页和次页头条赫然写着: 《抗震英雄——陈平安同志英勇事迹的光辉写照》 “爱与行动的典范——青少年英雄陈平安非凡事迹特辑》 再翻一页,《黑暗中的希望灯火——陈平安的感人故事》。 看着这些标题,陈平安不禁苦笑:“现在的记者标题,怎么这么随意,完全没有新意可言。” 点头表示理解后,他对记者的做法表示疑问。 察觉他的反应,老刘轻松一笑:“明白了吧?” 一切都对上了节奏。“就是这样。 你安心吃吧,吃完再处理重要的事情。“翟平安轻轻地夹了一片黄瓜,送到赵伟东的口中,笑容满面地说。 看着他嘎吱嘎吱嚼着食物,随后立刻振作了起来,显然是准备有所动作了。 张云端品了一口酒,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这家伙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放心吧,‘瘦驴’他们那帮已经被我们密切关注,一旦今天夜里他们敢出现,必然插翅难飞。“ 翟平安和表妹举了下酒杯轻碰了一下,然后微微品尝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对你的安排很放心。“ “呵,“表妹一脸轻蔑的神情回应。 这个时候,丫头二也回到了这里,魏雪梅和那一对小双胞胎也紧随其后。 魏雪梅带着些许尴尬向翟平安解释:“平安,这孩子偏要非要和圆圆一起去,给你添麻烦了。“ 翟平安笑道:“没关系,妹妹,琪琪就和圆圆在这里好好玩,你可以放心回去。“ 魏雪梅笑了,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 第三十七章:目中无人 “你说。“ “我能参与到你们的工作中吗?你也知道,我现在不工作,但有时候太空闲也会觉得焦虑,发生这种事以后,家里人过的都不好,所以我想赚点零花钱改善生活状况。“ 注意到她的尴尬,陈平安心中觉得帮一把也是应该的,于是答道:“当然可以,我们一起工作的人都这样。 你加入我们完全没问题,不过细节等这边的事稍微定下再说。“ 魏雪梅激动得双颊微红:“太谢谢你了,平安。” “客气什么,具体事项我们过后详细商议。 还有些事需要我出门一趟,如果你不忙,可以帮我照看一下那俩小东西,“陈平安说道,因为估计妈妈今晚不会回家,积水潭医院的情况现在恐怕很紧张,很可能要值夜班。 魏雪梅立刻答道:“没问题,我看着两个小家伙。“ 陈平安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丫头跟在他的身后,到了门边便问:“你刚才那个眼神什么意思“ 陈平安扬了扬眉笑道:“我是在给你暗示,我们要上演一场好戏。“ 二妮子一脸茫然,不解地询问:“是什么样的戏呢“ “听着…“陈平安走近一步,压低声音详细地向二妮讲解了计划。 听到计划内容,二妮疑惑之余紧紧抿着嘴唇,试探着问:“是要去钓大鱼吗?真的可行吗“ 陈平安坚定地点头确认:“完全可行,你想想美华所受的委屈,你难道不想要为她找回公正吗?“ 二妮的眼神里燃烧着坚决:“想要!这些人都太欺侮人了!“ 陈平安义正言辞道:“没错,所以我们应当行侠仗义,彻底清除他们。 一方面为美华姐复仇,另一方面,这些人本来就是祸害,这样做也是为大家除害。 此外,考虑下我们的长期利益。 如果我们不尽快解决这些问题,地坛公园将永远对我们关闭大门。 震后的人都在那里寻求庇护,人员众多意味着商机多多。 你忍心看到一笔笔小收益从指尖流过吗?“ 一听钱这个话题,二妮子立刻精神振奋,点头表示:“好的,姐姐,你说了算,我们就放手去做!” 这时,赵伟东提前外出后又回来了,向陈平安点点头:“大哥那一块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待我们会行动的时候,他那边便会即刻潜伏好做好支援准备。” 陈平安微笑赞许:“很好。 李芳那里也安排得怎么样?“ 张云鹏已经在公园大门外等候,见到三人的靠近,他微笑着说道:“马路对面总共有六个家伙,在东边街头上晃悠,我已经布置人埋伏在那里等着。” 陈平安轻晃了摇头,提醒道:“不要让你的手下现身,否则纵然是天神下凡也救不了他们。 这个形势必须谨慎处理,我们不能给外甥的小团队招惹麻烦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张云鹏显得略微尴尬,辩解道:“我岂不是担心会有闪失吗?” 这是他刚刚表现出谨慎的托词。 陈平安拍拍舅舅的肩膀,充满信心地道:“没事的,一切都在掌控中。” 他的声音坚定。 面对这般安慰,张云鹏叹了一口气,之前的雄心壮志未实现,他此时略感失落。 少女妮子有些忐忑,说话带着颤抖,怯声问道:“现在我能过去了,是吗?” 陈平安笑道:“当然可以,你大步上前去,放心吧,妹子。 我会在你后面庇护你。” 他说的轻松自在。 听到这些,妮子长舒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跳上了三轮车往公园大门驶去。 而陈平安则从容不迫地跟随其后,悠然地漫步着。 赵伟东在旁焦急提醒:“小心点!” 没有回头,只是用拇指竖起个OK手势回应,但他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认真。 公园门口,个子娇小的瘦驴叼着烟,坐在花坛旁边,和围着他的部下说说笑笑,过往的女孩们远远避开这群不修边幅的男人。 他们毫无顾忌,大声嬉笑对年轻女孩进行騷扰,吓得那些女孩只能匆匆逃走。 这些行为让他们得意洋洋。 “马三,那个打听消息的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瘦驴严肃地质问道。 那狂妄的人前天毫不客气地闯了他的地盘,显然是无视他的存在,并且战斗得还挺激烈的,这里有五人受创,这笔账怎么能不算?如果不给他点儿苦头尝,今后如何在这个圈子里立足呢? 马三回应道:“查清楚了,那个人叫赵伟东,他在路口附近混迹,据说在什刹海体校专练摔跤多年,十分棘手。” 瘦驴微微眯眼,接着询问:“他是独行侠还是结伙的?” 马三接着说道:“他是一个人来的,不拉帮结派。” “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对手,确实很有种。 要是没得罪您,我一定乐意收他为徒。 不过他实在太蠢,竟让我颜面无光。 如果不让他受到惨痛教训,还以为我软弱好欺呢。” 瘦驴愤怒地说,对赵伟东的憎恨已经达到极点。 众人附和:“确实如此,他简直是目中无人嘛。” “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 “竟胆敢与我们的瘦驴爷叫板,得让他领教咱们的威风!” 小毛驴沉醉于这些恭维话中,尽管有些不解,仍以为他人之真诚赞美。 此刻,二妮子低着头,聚精会神地蹬车,神情紧张至脸色苍白,双腿颤抖不已。 但她想起赵丽娟遭受的委屈和儿子受到隐晦的打击,决定坚定决心。 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后,她的神情焕发,自行车的速度也随之加速。 像发现了宝藏的混混,马三儿惊诧地注视着朝他驶来的二妮子:“伙计们,瞧,一个漂亮姑娘来了!” 在BJ的俚语里,女人被称为“朵花“,美丽者为“娇花“,“玩弄花朵“暗指女人。 一众不良少年纷纷围拢,以嬉闹的笑容堵住了她的路。 马三邪狡笑道:“姑娘,你工作真勤勉呢,这样辛劳可不多见,算了,来我这边吧,让我照顾你好不好,一日三餐,我都给你美味佳肴当餐饭。” 装出畏惧的模样,二妮子颤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马三邪用力点头:“我想嘛,相当想!” 周围的混混们立即附和嘲笑。 第三十八章:哥可以保护你 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马三邪凝视着二妮子的如玉容颜,心弦为之拨动,这样的美女实属难得,他越发跃跃欲试,伸出手去碰触她的脸颊,啧啧称赞:“肌肤真润,你跟我走吧,有我在背后罩着你,会让你享受富贵生活。” 但二妮子却后退一步,胆怯地说:“你这个卑鄙小人!” 马三邪得意地笑了:“嘿嘿,你这样的辣妹正合我意。” 接着,一个精瘦的年轻人毫不客气,推开了马三邪:“滚一边去,你这浑蛋,妄图捡别人桃子!” 马三邪心中怒意翻涌,但仍克制着,暗骂:“该死,又想抢我的女人。” 转向二妮子,笑容满面:“,这家伙胡言乱语的,也算我的兄弟,看你这么晚还一个人跑业务多危险。 跟我走,哥可以保护你。” 说完,瘦猴试图揽住二妮子的肩膀,吓坏了她。 连忙推开他的手喊道:“你别碰我!我要喊人了!” 瘦猴一时愣在那里,二妮子的态度出乎意料,瞬间燃起了怒火:“还在傻站着?!给我打开她身上的东西!” 随后一桶热菜被踢翻,汤汁四溢。 瘦猴还想伸手拉扯二妮子的头发,而她已经吓得失魂落魄:平安,都是因为你,万一毁了容,我绝不原谅! 但夯货还没有现身…… 就在这时,陈平安近在咫尺观察,意识到危机降临,立刻扑向二人。 在瘦猴想要动手拉头发的刹那,用力一脚踢向他的腹部。 砰的一声巨响,正打中目标。 瘦猴猝不及防,猛地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走到二妮子面前,陈平安关切询问:“姐,你没事吧?” 看得出这群人正肆无忌惮施暴。 看到冤家对头到来,二妮子泪流满面:“小哥,你怎么迟了这么久?这些都是……街头恶棍。” 这种表演太过戏剧化。 陈平安暗忖,只哭不喊效果可能不够强烈,应该加入更多的泪滴。“放心吧,只要有他们伤害你一下,我绝不放过那些渣滓!” 同时强撑着对二妮子微笑,护着她。 转过身,怒目审视众人,陈平安大声斥责道:“一群渣滓,竟然敢欺辱我姐,是不是都觉得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说完,他迅猛地出拳,直捣马三邪眼下部位。 反应迟钝的马三邪吃了这一拳,气极攻心,握紧拳头全力朝陈平安的面部扑来。 这时,那只刚受到攻击的瘦猴略为清醒,愤怒无比,捡起一块砖块,朝陈平安的方向狂奔过来,用力挥拳欲击中他。 假如那一拳命中,后果恐怕严重至极,至少三个月都无法恢复元气。 但陈平安身手灵活,巧妙地躲过了攻势,马三邪的拳头却无情地击在他脸上,让陈平安头晕目眩。 他暗自嘀咕:“天呐,这调虎离山的计策虽灵,但我似乎也因此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他心中默想,这次的重生不是为了让生活苦不堪言,刚刚获得的一些小利益才要享受享福,怎么就不能好好开始美好的生活,却要去遭受舆论的攻击? 张业田大哥,怎么现在还没赶来,我快撑不住这些压力了。 他边往后撤步边灵活躲闪,偶尔还利用突然的动作绊倒对手,这让他无法彻底取胜,但却也不至于吃亏太多。 六个愤怒的年轻人围在一起,不断轮番攻击陈平安,想要孤立他。 陈平安左躲右闪,尽管从赵伟东那里学过一些躲避技术,但在这些人面前还是多次被教训。 咬紧牙关,陈平安发出一声怒吼,迅速踢出一脚,狠狠击中小混混的小腿股骨,那个少年当即疼得单膝跪地,哀嚎不断。 看到这种情况,瘦子愈发愤怒,近来的日子让他心情低落到谷底,感觉每个人都在挑战他的权威,仿佛一把火在他心中燃烧。 “打啊,打他个半死,残废了老子负责!” 瘦子近乎嘶吼地喊道。 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越战越勇,毫无怜悯地对陈平安拳打脚踢。 就在这混乱时刻,三位记者忽然冲到现场。 目睹陈平安遭到群殴,李芳吓得尖叫:“停下,你们都给我停下!这样做事是违法的!” 其中一名男记者调整好摄像设备,纪录下这混乱的一幕。 然而,瘦子等人完全视而不见,见有记者及李芳靠近,冷冽的目光射向她,狠狠一脚踹向记者的大腿内侧。 那位记者毫无防备,整个人瞬间前倾,手中的摄影机砰然落地,镜片碎了一地。 瘦子觉得这还不够解恨,看着李芳愤怒的神情,心中的恶意上升,一巴掌甩过去:“是你没事找事对不对?知道的话就识趣点,赶紧走开!” 李芳脸上留下明显的五指印记,震惊捂住面庞看着瘦子,严肃地说:“聚众,攻击记者,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瘦子阴冷冷笑:“这事儿真让人捧腹,打了你就怎样?你又能奈何得了我?“挑衅的目光锁定李芳。 “怎么,把他们都带走!” 张业田及时赶来,四名警员迅速跟随其后。 目睹陈平安被欺凌、记者被打以及李芳红肿的脸颊,他心中震怒,当即下达命令擒拿所有人。 警察犹如摧枯拉朽般制服了那六个小混混。 瘦子内心紧张却仍在作垂死之挣扎:“放手,我爸爸可是纺织厂革委会的副主任于某,你们今天伤了我一根寒毛,以后都只能后悔!” ,然而现实却无情地反将了他一军。 故意夸张地:“姐,这些真的很沉,我觉得我都要散架了。 现在全身都在痛,脑袋好像要爆开一样难受。 快来,去医院,一定要去医院!我真的撑不住了,感觉像要死了。” 妹妹小敏,你说你弟弟伤势这么严重吗? 紧张不安的李芳,不敢使劲拉住陈平安的手,四下看到教导员刘先生正在不远处悠然抽着烟。 她急切又坚定地喊道:“教导员刘,平安伤得很严重,拜托您过来瞧瞧,帮忙把他立刻送到医院去。” 刘教导员心里相当烦躁,李芳并不了解他曾对陈平安有过不同态度。 他深知这个年轻人并非身受重伤,只是她误解了。 尽管如此,他仍然得配合表演,低声抱怨一句“真麻烦” 勉强走近他们,一把将陈平安提起,搁在肩膀上,神色严峻地告诉李芳:“李记者,过后我们要请你和朋友们做个笔录。” 听到这里,李芳不满地道:“这关键时候哪还有心思啰嗦,先把平安送医院查一查。 我会陪在他身边,笔录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这一幕让刘教导员哭笑不得,只好点头同意,两人向着路边停放的吉普车走去。 第三十九章:赔偿 勉强走近他们,一把将陈平安提起,搁在肩膀上,神色严峻地告诉李芳:“李记者,过后我们要请你和朋友们做个笔录。” 听到这里,李芳不满地道:“这关键时候哪还有心思啰嗦,先把平安送医院查一查。 我会陪在他身边,笔录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这一幕让刘教导员哭笑不得,只好点头同意,两人向着路边停放的吉普车走去。 心里感到歉疚的陈平安,看着远处正欢笑着的张云鹏等人,暗暗竖起中指。 他知道他们俩可以妥善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则由张业田的扶持下进入车内,李芳挨在他旁边坐下,轻轻地抱住他的肩膀,注视着他看似休息的脸庞,眼底流露出泪水,悄无声息地划过脸颊。 面对这幕,陈平安更加悔不当初,真不该这样捉弄这位单纯的女子。 张云鹏和赵伟东表现出成熟可靠的处事方式,成功安抚了其他恐慌的同行,特别是那位瘦猴同志,给予了他们极大的支持。 赵伟东坚定表态,无论事故原因为何,17号院方将会承担照顾伤员的职责,破损的设备和丢失物资的问题,全体院人员也会尽最大的努力来赔偿。 这一承诺触动了许多记者的心,他们各自叙述着受损情况并非他人的责任,并表示无需过分追究。 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装备,庆幸其尚能正常工作。 在记录了散落的食物残渣、损毁的车辆和保温桶的画面后,他坚守新闻工作者的使命,勇敢前行,毫不畏缩。 张云鹏和赵伟东都为之动容,深深为他的勇气喝彩。 积水潭医院此刻人潮拥挤,伤病患者陈聚,连走廊也被紧急加铺了临时病床。 张业田背着陈平安上了三楼,后面紧跟着急切的李芳。 在骨科病房找到了张慧茹等待着。 看着父亲抱着进来的儿子,张慧茹心中一紧,迅速上前询问:“怎么回事啊?” 张业田对张慧茹挤眉弄眼,轻轻暗示道:“没事,是些误会。 只是点小小争执而已。” 收到信号的张慧茹放下担忧,压低声音训斥:“都多大的孩子了,还跟平安儿瞎胡闹!” 张业田尴尬地挠了挠头,细声细气地说:“这真的不怨我,是我爹的想法。 回头他再跟你解释,背他累了,找个床位让我歇歇。” 张慧茹闻言扑哧一笑,轻轻拍打着陈平安:“少来了,下去好好歇着。” 随着一声长长的呼救,陈平安缓缓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跳起,装出困惑的样子:“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到儿子厚脸皮的模样,张慧茹面露无奈,叹了一口气道:“跟我来。” 张业田打趣道:“怕了吗?” 面对嘲笑,陈平安不仅没感到羞愧,反而沾沾自喜:“嘻……” 一行人步入一间私人单人病房,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专为高层官员设计的,墙壁洁白反光,一张一米二的窄床铺有雪白的床单和被套,旁边的心电图监测设备静静地亮着绿光。 “躺好!” 女医生发出命令。 “嗯。” 病人陈平安乖乖照做。 医生快速地将病人准备好,除去上半身衣物,只剩一条短裤,场景颇为微妙。 陈平安害羞地拉过床单掩盖自己,一双灵动的眼睛却警惕而又好奇地转动。 医生向旁边的护士小团队吩咐:“小群体,让他全面体检吧。” 小护士一边做记录,一边偷笑,然后提问:“需要采血检测吗?” “要!” 类似的问答继续进行,涉及尿检、核磁共振(MRI)、脑部电脑断层扫瞄(CT)。 小护士笑着轻轻拍了拍陈平安的额头:“小子,完蛋了哦!” 陈平安紧张地看着,慌乱道:“群姐姐,不要这样。” 护士高傲地“哼” 一声,转身开始准备检查步骤。 即使是迟钝的李芳,也察觉到了弟弟并非伤势严重。 她在内心揣摩,或许是那只看似虚弱的驴并未说谎,这可能是一次恶意陷阱。 她突然感到被背叛的愤怒,眼神如同利剑一般盯着陈平安,紧紧咬住嘴唇,似乎快要溢出血。 关于那位号称抗震英雄售卖盒饭寻求媒体报道的说法可能全是假的,甚至连她都纵。 这种恶劣行径让她无法容忍,竟然利用她的善良,甚至还占了便宜。 即使初始还能接受弟弟晕倒的原因,但那只手碰到她大腿的动作已触及底线。 她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双臂环腰,盯着陈平安不出声,只用怒瞪的眼神似乎要把他吞噬。 看着李芳的怒火和责备的眼神,陈平安心中充满紧张,试图辩解说:“姐,你要听我的解释……” 然而他知道自己解释不清眼前的一切。 察觉妹妹的情感波动,张慧茹忍军不禁,上前笑道:“冷静点,你的脸都红透了,跟挨打了似的。 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不然可能会留下痕迹。” 听见这话,李芳吓了一跳,急忙同意:“谢谢阿姨。” 就这样,在这个女性的世界里,谎言难容,美丽至上,无论是出于安慰还是寻找借口,张慧茹带领气愤不已的李芳前往处理伤口,这展示了女人细腻的情感世界。 接着,当张业田在床边不满地轻哼一声,质问陈平安:“打算留多久?” 陈平安嬉皮笑脸回答:“住到于总来索赔那天。” 这句话让张业田愕然惊疑:“你要搞垮于总?” 陈平安翻了个白眼,反驳道:“你以为我是神仙吗?于总那点儿损失,不算过分。” 对于自身状况,陈平安相当自信,因为疾病在他心里并不算太糟糕。 他确信自己的身体健康,更不相信母亲会对这个问题太严肃,大概是想借此吓唬吓唬自己。 于是,他索性选择蒙头大睡,沉浸在高干病房的静谧与舒适中,即便是盖条薄毯也觉得寒意逼人。 当困意如潮涌入,陈平安很快进入了甜美的梦境。 待醒来时,时钟已将近上午九点。 他随意一触,感觉到一手柔腻之感。 第四十章:尴尬 一转动脑袋,陈平安立刻将手收了回来,尴尬极了—那位愣丫头居然还没离去吗?刚才的手,难道碰触到的正是这位傻大姐的胸膛?陈平安瞬间脑子空白,极其尴尬,甚至有想要躲入一堆豆芽菜的感觉…… 遭受此突袭后,李芳脸颊泛红,心跳加速,咽喉干燥,愤恨地瞪向陈平安,用轻柔却又满含愠怒的声音责骂:“乱摸哪里?你的脏手!“(声音低哑带着一丝羞恼地指责) “实在抱歉,那纯粹是无心之举,我没有意图冒犯的意思。“陈平安摆出嬉笑的样子安抚,旋即转换话题,“姐,昨晚你没回家吗?” “家?我的家何以称为家?你觉得我还需要一个解释吗?” 李芳气得直瞪陈平安,咄咄逼人地反问。 对此早有所预谋,陈平安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开始讲解:“其实,我并没有想到流言会在地坛公园大门外引起轩然。 事情是这样的,城中的流离失所者太多,吃不饱穿不暖。 所以我们决定去医院那群同伴那里拿些食材,准备热腾腾的食物出售,希望能稍稍缓解一些灾民的生活困难,也算是尽一份微薄之力。” 李芳洞察一切,直言:“这是披着公益的外衣敛财,真实目的昭然若揭。” 不过语气稍有缓和。 陈平安微微一笑,默认道:“不错,确实有所盈利,但换个角度看,灾后粮食短缺,很多食物送来都是生的。 我们提供的热乎饭菜能让民众温暖用餐,防止因饮食问题加重疫情风险,可以说是做了件好事吧?” 闻言,李芳眼神闪亮,心中那份偏见稍有松动,对刚刚的误解深感抱歉。“是我错怪了你,平安,真的对不起。” 这次考验顺利过关,其实也不算很难应付。 现在,陈平安意识到自己重生后的路径有所不同,本应成为传奇般回归、成就战神的角色,但现在却是在亲人春香的帮助,与权谋争斗中起步。 为了经营正业,避免被视为投机商人,他还不得不利用那两位记者来确认身份,并赢得认同。 这样一个他如何称作英雄呢? “无知就是不了解,姐姐不必太当真。” 虽然心里颇有些挫败感,陈平安依旧面不改色,顺势问道:“对啦,你是怎么到地坛的?只是恰好路过要采访吗?” 心情突变,李芳展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并非如此,昨夜我是值夜勤。 有个热心民众电话联系我,看见英雄们在制作盒饭后想了解情况,我就带着两名摄像师前去了,只想做个报道……而你现在伤口如何了,恢复得怎样?” 当然算!他们实在太嚣张了,你能英勇地对抗黑帮,简直就是替天行道!” 李芳的话语斩钉截铁,充满了力量。 不过想到刚刚可能中了圈套,李芳凝视陈平安时显得深思,“真的是你有意引‘瘦驴’落网的陷阱吗?“ 很明显,对于这个问题,陈平安已经心领神会。 他缓缓地说:“对,姐姐若明白,我就好直说。 那个圈套确实是我设下的,但这后面有不得不做的苦衷。“接着他简要解释了赵伟东和赵丽娟所面临的困境,并补充道:“但是我没有预见到你们会在现场出现,纯属巧合。“ 起初,李芳同意他的看法,继而气愤填胸,用力紧握拳头擂在床铺上,激动不已:“这群垃圾!这些游手好闲、为非作歹的浑蛋,本应让人民自己定夺他们的下场!“ 记者果然了得,语言表述清晰、气势不凡。 李芳接着说:“平安,别害怕。 我会把这个情况揭露出来,回去写报道,揭示这些坏蛋的真实面貌!” 然后,她就要起身离开。 然而,陈平安急促唤道:“,能等下么?” 转身,李芳用娇嗔的声音问:“舍不得吗?“ 尽管心里犹豫,但很快陈平安调整心态,理智地说:“的确有些不舍,但这报道万万不能写。 一旦发表,我就等于承认投机倒把粮食的事,这可是给我定了死罪啊。“ 对此,李芳的思考似乎并未站在他立场上。“我想到了办法。” 她提出新的见解。 立刻,陈平安急切追问:“有什么主意?“ 见陈平安困惑,李芳眼神一闪,思考着答道:“你不是跟朋友们合作做生意吗?不是也希望建立正直的品牌嘛?” 陈平安点点头认可。 李芳继续说道:“就这样吧,我去跟田主任谈谈真实情况,让他们知道你是出于善意经营,并因为成本上升而小幅度提高价格。” 她又提议:“然后,我和田主任提议让部门直接把粮食提供给你们团队。 你可以负责东城区所有灾民的膳食问题,由相关机构支付加工费用。 这样一来,你仅仅作为一个制作者,不再是供应商,既能得到收益,又不用担风险,岂不是一举两得、合当?” 她说到这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 听到这里,陈平安兴奋无比,他在李芳额头亲了一下说:“姐,你太聪明了!“ 李芳被这一幕打动,脸颊泛起红晕,娇羞地说:“你也知道我是女孩子,连这种好事也要来讨便宜,看我不教训你!“ 这样的举动稍显孟浪,然而却无法抵挡他感觉到的那种温暖。 陈平安笑着回应:“那就交给你处理,亲爱的。” 少女起身,含情脉脉地说:“我去给头儿禀报,回来再和你聊聊。” 说完,像被猫戏弄的老鼠一般,轻快地跑开了。 躺在床上的陈平安忍军不禁。 李芳走后没多久,小护士靳群端来尿液收集器,板着脸道:“尿尿的!”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陈平安错愕不已。 靳群质疑道:“难道你想让我永远都在这里帮你解决吗?“ “姐,真的那么较真吗?“ “这是你妈妈特意关照的,这是我的职责。” “可是,我现在真的挺好啊,没什么状况。” “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的任务就是执行。 忍耐不住了就使劲,动作快一点,别婆婆。“靳群明显带着一股坚定,这让陈平安不得不接过来,穿上病人专用短裤去病房洗手间提了些水,尿完后其余的液体则用便桶涮干净,抖掉残留物,盖上盖子,重新提上内裤回到床边,将小盒还给他。 靳群接过盒子看了一眼,摇头露出不屑:“平安啊,你挺能开玩笑的。” 第四十一章:失礼 别跟我提这事儿,我能干的比你多多了!腰还算硬朗,你要试试就知道了? 见靳群似在戏谑,他的气焰瞬间消退,遮住面庞央求:“姐姐,你还是赶紧走吧,再这么闹下去我就会被你吓出心脏病了。” 靳群轻笑,视线有意无意落在陈平安的身体某处,低声咕哝:“确实本钱不错。” 然后扭身离去,她这模样就像个小恶霸。 面对这种情况,陈平安无奈至极,重新穿戴整陈躺在床上无聊透顶。 就在这时,张云鹏和赵伟东一起来到了。 “嘿,看来你在里面挺自在的嘛。“张云鹏开玩笑说道。 陈平安斜眼瞪着他说:“如果你想体验一下,或许就不会感觉这么无聊了。“ 张云鹏闻言哈哈大笑,道:“这都是你鬼机灵造成的,这次好了吧,玩老鹰的老被麻雀啄了一口了。 舅舅得夸夸你的自我娱乐精神。” 陈平安再次翻了一个白眼。 床头柜上放着一篮子苹果、橙子和梨,赵伟东叹口气道:“唉,我们毕竟技不如人嘛。” 陈平安对这个问题极为敏感,眼睛一眯反驳道:“别拿这个烦我,技术不好都是因为你教导无方!还说自己专门为我设的逃脱手段一旦熟悉就无害。 呵,要是反应慢点,早被那些家伙压制住动弹不得了!” 赵伟东也不服,回嘴说:“计较这些有好处吗?总翻过去的伤疤真的讨厌。“他们两个开始针锋相对,彼此瞪着。 看到这个状况,张云鹏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叹气道:“这两个小子别闹下去了,好吗?“ 接着陈平安又向舅舅发问:“瘦驴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听见陈平安询问,张云鹏显得颇为兴奋:“对,振堂刚告诉我,瘦驴在里面吃了不少苦,起先还想摆弄自己爸的名望来炫耀。 但经警方一番‘教化’,他就乖乖坦白交代了,就连小时候偷看过隔壁姐姐换衣服的事也招了。 拦路抢劫一鸣和美华,还有欺负女性并保护费,他承认得一清二楚。 他干过的坏事那么多,我看保不住命了。” 陈平安沉吟片刻,说:“不见得,凭他爸的社会人脉,未必就没门路救下他一条性命。” 张云鹏蹙眉警觉地提醒:“别忘了这句话,打草惊蛇,若他侥幸活了下来,将来一定会找你麻烦,你有什么应对计划?” 这个问题当前,陈平安毫无对策,只是默然等待,打算趁大力打压的机会,找个彻底消灭他的机会。 当然,这样的事情不会对这位表哥透露,就算说了估计他也很难置信。 “且等机会来临再作打算吧,先谋取一些实质性的利益再说,比如拿些钱用用。” 陈平安露出狡猾的笑容。 赵伟东毫不隐藏自己的评价:“我就知道住这种地方你怎么也坐不住,真够深沉的。” 与此同时,老先生面容铁青,愤怒地将报纸摔在桌子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只会给我添乱!小王,备车,我要去交道口街道派出所!” 在积水潭医院住了两天后,陈平安觉得坐立不安了。 赵伟东走来报告,因为茶叶蛋在市场上广受欢迎,即使周叔已经竭尽全力去鸽子市场收购,鸡蛋仍旧供应不上。 这让陈平安明白必须尽快与春香姨会面以解决鸡蛋短缺的问题。 然而过去了两天,老先生似乎平息了他的怒火,并没有出现,这令陈平安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虽然心里想着走,但现实让他无法脱身。 特别是在与靳群的眼神交汇时,那种鄙视、不屑及讽刺的意味让陈平安倍感难堪,仿佛他住院就是为了钱而已。 思索良久,陈平安对赵伟东说道:“不然这样,你能一趟跑趟向阳村,请春香姨协助收集一些鸡蛋,你带回就好。” 赵伟东深知这也是唯一的办法,痛快地同意了:“好啊,我现在立即启程。 顺便告诉你,这段时间你不在,团队销售业绩良好,有不少收入积累,大伙都在盼着你能回来看看账目。” 在短暂的思索后,陈平安补充道:“对了,姐和弟媳们还未拿到薪酬,但这事小事情,回来后再让美华大姐带着钱财来,我们就现场结算完毕,然后她立即分发给大家。” 听完,赵伟东笑道:“大家都非常想念你,振堂大哥认为现在拜访可能会打乱你的演出。 他相信你很快就能出院,到时候自然能让他们宽心。 你还打算在这留多久?” 陈平安轻松地说:“我留多长时间不由我定,关键看老先生何时上门。” 正当两人交谈之时,病房门猛地开启,首先是母亲进门,随后跟着田震及几名地区领导。 陈平安慌忙整理体态,装作极为疼痛的样子。 张慧茹忍不住微笑,认为这举动不合时宜,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们。 这时,意识到气氛紧张,赵伟东赶忙退了出来,出门时朝着张慧茹笑了笑,轻巧离去。 站在床前,田震审视着假装痛苦的陈平安,苦涩地微笑。 靠近床边,他小声地说:“别这样闹了,没有人盯着你。” 言外之意:老先生来并不是看望病人。 面对田震的坦率责备,陈平安尴尬极了,连忙澄清:“田主任,我并不是在开玩笑,真的痛得很厉害,头疼难忍,牙也在痛……” 此话惹得众人笑得不可收拾。 田震目光如炬:“我已经听夫人描述过了,你的伤势不严重,只是小伤罢了,你堂堂男子汉承受这点皮肉之痛都忍不住,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 陈平安不满地反驳:“敏感的人是你和我们家才对!” 压抑已久的尴尬气氛立刻爆发。 勉强撑起身体,陈平安尴尬地笑了笑,问道:“老孙局长来探访病人,手却什么都不带吗?” 四周的领导闻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儿子,怎么对待老孙局长如此失礼?” 张慧茹严肃提醒。 这显然暗示着两人的关系匪浅。 望着父母与老孙的面貌,陈平安思绪混乱。 接下来,田震愉快地说:“当我到了后方,才得知慧茹有个你这样的儿子,喊一声伯伯确实合乎情理。 第四十二章:承诺 从小我们就在大院里相识,当了几年邻居,那些共同的记忆非常生动。”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吗?看起来并不像这样的关系。 而且我从未听母亲提及过他有这样强大的后台。 也许只是暗地里给予了帮助和支持? 察觉到对方意味深长的目光,田震严肃地回应:“别胡思乱想了,我们都快奔六的人了,孙子早该能照顾自己了。 究竟你在担忧什么?” 他借此机会恳求道:“伯父,您能否主持公道呢?我不过出于善心援助百姓,却遭受严厉的责罚,这让我十分心痛。” 田震听到这番话后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我清楚事情经过,确实有些人过分了。 那些有小权柄的人纵容孩子们恣意妄为,这很不合情理。 陈平安同志,放心吧,上级看到了你的付出和隐忍,对待不公平,我们不会袖手旁观。 我可以现在向你承诺,我们会坚定不移地打击危害百姓安宁的,从根子上消灭他们!” 田震这样的承诺让陈平安内心坚定:“您的表态让我宽心,社会稳定不易,不能被个人的行为颠覆整体局势。 经历多个月,甚至可能更长的时间磨砺,才使得这种和谐来之不易。 不过得到这样的机遇,我确实心怀感激。” 这一刻,田震对陈平安的印象大增,对他未来抱有很大期望。 他对张慧茹微笑着称赞:“慧茹,教得好。” 慧茹眼中闪烁着光芒,俏皮笑道:“过奖了,同海哥。” 田震赞许地点点头,对陈平安宣告:“这次是组织派来慰问你的,对于你遭遇的不幸,深感抱歉。 同时,有个好消息:经区委会议决议,决定受灾人群的伙食管理归你全权负责,包括全区十个街道的难民能否有充足的食物供应,全看你了。” 接到这个意想不到的大任,陈平安心中既欢喜又惊讶,连这些事务连李芳都妥善处理好了。 真是李芳姐的能力惊人!他强压欣喜,平静回答:“我会倾尽全力,不负组织的信任和期望。” 听到他的话语,田震的信心进一步增长,微笑回应:“关于食品供给,就让我们来处理吧。” 他指向前一个光头的中年人:“这是区粮食局局长何方平,今后粮食相关的事宜他会与你对接。 具体的操作和每日所需量,你们两个可以私底下详谈。” 陈平安赶忙回应:“何局长,今后您会帮上我许多忙。” 他态度真诚。 何方平笑道:“陈平安同志的事迹我们都很了解,并非增添麻烦。 一切行动都是为事业发展服务。” “您太客气了,“陈平安礼貌地回了一句。 周围的其他人也随之发出了轻笑。 接下来,田震说道:“现在最优先的任务,是发动全校师生,确保每一餐都能准备美味可口的饭菜。 受灾的人必须吃到热腾腾的食物,还要预防疫情发生。” 陈平安庄严承诺:“我定会尽我所能去达成。” 思索片刻,他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么经费部分……” 看着几位高层的神色有些不耐烦,田震先一步打破沉默,带点儿开玩笑地说道:“这方面你无需担忧,我们会给你们每餐提供500元补贴。” 500元?似乎有点偏低。 于是他追问:“那关于蔬菜,区能否给予支持?” “哪里能一下子就找来这么多蔬菜?这得靠你自己动脑筋。” 田震挤了挤眼睛,显示出他的精明机智。 “请您放心,一切顺利进行着,“陈平安露出笑容。 由于只要求简单的白米饭馒头,剩余的菜肴和肉类蛋白质孙书记让他们自筹,这可真是贴心的兄弟。 本打算痊愈出院后直接领导团队,但现在鉴于余部长一直未现身,他选择保持低调暂不露面。 就在此刻,门外一片吵闹声传来。 一声高亢的女性喊叫打破了宁静:“陈平安!哪个陈平安?给我出来!如果不是你这家伙,我儿子也不会进牢房,今天我非你不可!” 这下,田震眉头紧锁。 陈平安满是惊愕,背部泛着丝丝寒意。 连平时温和的张慧茹都显得脸色凝重。 忽然,门砰的一下打开,一名男人摇摇欲坠,身后紧跟着气势汹汹的大妈。 不理会现场情况,她径直走到陈平安床边,目光凶狠,口出恶言:“这该死的小浑蛋,是你把我的儿子逼上绝路吗?我要杀了你!“ 说罢,女人就要向陈平安动手。 面对这种情况,陈平安在心中冷嘲:“余家迟早会来找麻烦” ,然而他…… 狠厉的目光瞬间腾起,快速逼近肥胖女人身旁,手掌狠狠拍下一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陈平安沉声道:“玛戈壁丝,爷我从不愿出手对付女人,但今日因你,我不得不破例!想取我性命尽管来,但在死前,我会将你们全家都消灭,信不信就看接下来吧。” 这深沉的目光和冷冽话语瞬间冻结了肥胖女人。 环顾四周,妇人才意识到,身边站着的都是表情深沉,犹如上级领导的人物,后面还有一名穿着制服的公安人员控制着局面,这样的阵仗使她愈发恐惧。 慌乱的脚步声接近,主任匆匆赶来,看到妻子被警察钳制,他神色深重,面露不满。 几个平时相熟的同事在一旁默默站着,他们近乎站立不住,几近跌坐在地。 多年来的春风得意以及敛财之行,背地里的勾当不计其数,手中的些许权力,却从未触及公安系统的核心。 他四处奔走寻求解救,好不容易儿子才从囹圄里出来,却又遭遇了警方毫不通融的态度。 此刻,他无力回天,意识到所有责任最终都归咎于最初的罪魁祸首。 只为求子的安全,他在不甘但必须服从的态度下赶往医院。 在路上不断叮嘱妻子,不要生气,无论陈平安开出何等条件,她都答应,只要孩子快乐,儿子就能脱离警局困境。 尽管心中不愿,出于对儿子的爱,妻子还是同意了他的行动方案。 谁知在短短卫生间的时间里,女人惹出的麻烦已无法收拾。 第四十三章:汗如雨下 看着旁边紧张到汗如雨下的于某某,他在那里无助地站著,焦虑的心情愈发沉重。 田震脸若青石,锐利的眼神直射他的内心深处,仿佛想要将他剖开检查。 偶尔抬起头,对上上级那种既寒冷又令人胆寒的凝视,于某某仿佛被冷水灌头,心境一片冰凉。 至此,他明白这回儿子真的触动到了对方不可侵犯的底线。 得知派出所的消息后,他决然赴约与于学力对话。 儿子一见到他就哭诉被陈平安设下陷阱陷害的指控,而他明明是清白无辜,似乎连于某某都相信了这个事实。 回忆起来,如今回想这事儿真是荒唐至极。 那小子竟然还骗过了他老子。 若非事态演变到这种疯狂地步,又岂会有如此大规模的影响?即便设的是圈套,他们布局巧妙,步步合情理。 无论是女性,或是保护费,这一切罪行的源头在你自己,陈平安借此反击,不是理所当然吗? 更何况,在这样高调的场合中,那个家伙显露出非比寻常的身份,连区革委会主任都站出来替他撑腰。 这让于希想说服陈平安免去其子的罪责,几乎成为妄想。 更别提妻子瞒着他搞出的大场面。 当下,他已完全放弃抵抗,灰心地走向田震,恭恭敬敬地说:“主任,我是织二厂的于希,得知小陈同志受伤了,特此前来看望。” 田震冷漠回应:“他已在三天前入院。” 这话听得于希冷汗涔涔,感觉主任言语间暗含嘲讽,批评他来得太晚。 此刻他的心里只想着如何营救这个愚蠢的儿子,哪还有心思去埋怨那些陷害者?除非真到了无路可退,他又怎么可能选择屈从这种境地呢?虽然心底不甘,但在表面上他是也不能承认的。 权力的巨大压顶犹如山岳之威。 更何况,其间地位的巨大差距让他无力抗衡。 “是、是,确实是我来得太迟了。 我本该在他闯祸伤人后就立刻赶来的。 我衷心向您道歉,并对小陈表示深深歉意。 小陈,叔父管教不严才让你陷入这个无法挽回的境地,我对你的侮辱表示无尽遗憾。” 被困局所迫,于希不得不低下威仪,仿佛被欺压的妇人一般,不停地向陈平安道歉不止。 “你儿子的错误并非过失,他是犯罪!” 在这种时候,于希脑子还算转得快,还在为儿子辩护,意图混淆是非。 犯错与犯罪根本不同,陈平安怎能给他这样的漏洞? 田震默认赞同,这个青年手段老辣,前途无量。 听到陈平安的话,于希的所有希望如冰块一般破碎。 他清楚,事情已无转圜余地,对方绝不允许轻易宽恕他的儿子,这次指控已经铁定无疑。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权衡各方得失,意识到首要任务是保护自己的地位,若连职位都不保,他的儿子连最后一丝生机也会失去。 他对陈平安的痛恨如深渊般深厚,小事不断,未免过分! 好吧,随你的便吧,你尽管纠缠吧!等我有能力反扑,必然让你们好看!他却不知道,此刻他已经像一尊即将沉船的佛像,自身处境凶险,上级早已对他有了定见。 等儿子的问题尘埃落定,陈平安都还没说,对方恐怕早已有了处置他的方法。 “你说得对,于学力的确违反了法纪。 既已违法,我无法包庇。” 于希低眉顺眼,“但我想对你致歉,不管怎么说,他最初的错,使你的待遇受到不公正。 医院的费用我照付,损坏的物品也照价赔偿。” 总算听到一句体面的话。 陈平安抽出柜子里的文件递给于希,道:“这是赔偿清单。 而道歉,就不必了,以你这样的大人物,我恐怕承担不起。” 真是混账! 对手显然早就考虑得面面俱到。 面对无路可退的情况,他接过文件草草地浏览了一遍,眼睛瞬间瞪得圆大——价值三千八的损失就这么轻描淡写吗?一辆旧三轮车张口就要七百,你的三轮车上镶满黄金了吧? 误工费、营养费、后期治疗费、精神损失费…这些精神损害你能赔出什么? 先前你还精神满满,现在哪还有半点精神损害? 试图抬头辩解,却又被陈平安的冷峻目光和领导们不悦的表情吓回去了。 他无奈妥协,紧咬牙根,重重一跺脚,保证道:“好吧,下午之前,我一定送到赔偿款。” 无论如何,为了保住头顶的乌纱,豁出去也要解决掉这件事。 这么多年在政坛摸爬滚打,这点代价还是值换一场平安的。 办完这一切,陈平安的心情大好,转过身面向田震说道:“田主任,如果没有其他重要事项,就不再打扰你了。” 难道说好心当了驴肝肺,我这大靠山当了半天,结果连杯茶还没喝就被扫地出门了?田震苦笑道,心里暗暗咒骂:小子,你也太会装蒜了,厚颜! 不愿再浪费心思在这点小事上,田震微笑着点点头离开,找了个借口:“不错,我还有一场会议,怕是没时间多呆。 你要好好休息,康复后再确保灾民的饮食。” 理智快速回复道:“您尽管安心,已安排妥当,灾民将享用到温暖的食物,有充足的热粥供选。” 心里暗自盘算:赔偿金已落实,午后,我就能搞定你的出院事宜。 听闻自己的命运即将被人决定,那头死胖子顿时恐慌地大喊:“于,快来救我!” 如此不识时务的行为让他很想一巴掌甩过去。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还看不懂形势?你还嫌我的‘解脱’行动太缓慢吗?他在心中暗急,明白在领导面前无计可施,只能等待风平浪静再说。 嘴上呢喃道:“过分的溺爱,怎能造就真正的孝子。” 气愤不已地转身离开。 带着沮丧神情的“死肥猪” 在警员的护送下远去。 慢步走到理智面前,田震笑着上下打量他,低声问道:“孙家孙子的演技如何?” 孙明白理智心知肚明却故意表演,忍不住心中好笑。 理智的嘴角微微抽搐,感激地回应:“你孙老先生若是参选影帝,百花奖肯定得欠你一座闪亮奖杯,演技没话说。” 伸出大拇指,表示敬意。 听着此话,田震爽朗大笑,旋即摇头,审视理智全身道:“还是注意一下仪表吧,至少穿件内裤,不然你这一身袒露……” 语调中带着几许开玩笑的意味。 面对这样的智者,他的顽皮逗笑了周围的同事。 笑声慢慢停歇后,他提醒说:“别忘记,你在很多人心中是模范,得注重形象。 好的,别废话了,有事随时来找我。” 第四十四章:理直气壮 理智坦率的个性使他深受欢迎,与这样的人相处,连心情都仿佛轻松起来。 理智立刻点头同意。 一轮接一轮的会议,来了一批批官员又离去。 最后,理智与靳群两人留在房间。 靳群阻止那头死胖子别打扰休息,结果却被她一把推出撞上了软垫。 看着她的狼狈样,理智忧虑地询问:“群姐,没事吧?” 他心疼地看到她的失足,唯愿她没有受伤。 瞪了一眼冒失鬼,靳群笑道,语气里有些挖苦:“难得你良心作祟,还会想起你的亲人。 不过是小绊了一下,无妨的。” 牵扯出一抹笑意,“既然没事就太好了,多谢你,我的好姐姐。” 听到这些话,靳群轻笑了声,倚坐在床边,凝神看着理智,问道:“他们常言道:狡猾的老狐狸,你怎么年纪轻轻也学人玩心计?” “什么意思?” 她有意吊起了对方的胃口:“不用藏着掖着,你知道的那张标着数字的纸,我都看见了,足足是三千八,你也真是胆大妄为。 想要趁机捞好处,这也太过了点吧?” 理智轻轻地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反驳:“古代三国时期的好汉们劫财济民之际偶尔还会顺带点财宝,我这般辛苦住了好几天医院,家当几乎要空了,自然应该有所补偿不是?” 这一席话说得靳群噗嗤笑出了声,笑声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绯红,她捏着手上的床单,手指交织,轻启贝齿询问:“最近你舅爸忙什么呢?今天怎么没见过他人?” 察觉到她的故作镇定及那份羞涩,陈平安立刻领悟到了她的小心思,狡黠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唇角:“姐姐,看来你在晋升职位的过程中开始不把我当亲弟弟看待了,该为我物色个舅妈了吧?” 当自己的心思暴露无遗时,靳群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可是她坚决不承认,强硬地说:“喂,你到底说的是什么呀?我没有你想的那层意思,我只是纳闷那个天天来这里的人怎么今天不来罢了。” “不必多加解释,解释本身就是逃避,而这逃避正是事情的真实性——你本就心存不轨。 不坦诚的人需要好好教训一番,” 陈平安调整了一下躺姿,侧过头以锐利的目光挑衅似的审视着靳群,心里暗自觉得,这个女孩似乎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再仔细端详下,还真是相当迷人。 身着雪白的护士服,她的眼睛如圆润的杏子般明亮,脸颊娇嫩可爱,细细眉如柳叶轻颤,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宝藏级别的少女? 这样的女子配上舅舅,简直是明珠暗投,可惜至极。 理智明白BJ的男人通常说话刻薄、好开玩笑,但还没遇见过像陈平安这般伶俐的话语,陈平安信口一出,让她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意识到无法继续斗嘴,因为她知道自己争不过对手,靳群恼怒起身,转身就想离开。 心乱如麻的她险些撞倒一旁的暖水瓶。 陈平安看着她的身影远去,心里不禁窃笑。 这位小舅子真是好运,居然能引起她的注意,他还想把这事跟舅舅分享,肯定能抓着一个讨欢的好时机。 午后三点,陈平安完成了所有的手续后,终于盼到了余的到访。 满载严肃情绪的他面露阴郁,直接走向陈平安,用力把包丢在床头,冷声道:“三千八,自己数数看够不够。” 陈平安带着微笑,真的拉开背包倒出了那些钱,在那里一张一张地清点着。 他慢慢数完,总共是五十张钞票,花了整整三分钟三十八秒。“刚刚好,正好三千八百。” 他在数钱的过程中露出嘲讽的笑容,细致到极致的态度就像扇在余脸上的一记耳光,对他进行了无情的心理凌迟与伤害。 他气得咬牙切齿:“小子,少得意,你会为自己今日的行为后悔的。” 然而,陈平安露出惊惧的表情回应道:“你在威胁我吗?我很紧张哦。 你的这些举动让我头疼更加严重了,我要马上做脑震荡的检查,我想情况也许会变得更糟,可能得动手术!” 面对这番狂躁的行为,他气得几乎疯掉,怎么可能遇上这么不知羞耻的人呢!简直难以置信! 他伸出手,指着陈平安大声斥责道:“小子,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旋即一挥袖子转身离去。 陈平安在背后低语:“还想让我瞧瞧你怎么挣扎?还是你自己多加小心吧,万一被上面发现你的问题,查出了什么罪行,别说保住职务,可能会被卷入调查,那可就不划算了。” 听到这番话,余一个踉跄,内心揪紧,慌忙落荒而逃,关门声大响如雷。 陈平安在床上捂着嘴笑个不停,这家伙也真是容易惊惶不安,这是急着把非法所得转移出去么? 或许田震早就安排人手准备“捕网行动” 了?人生充满了变幻无常,谁又能料准前方如何。 就在刚刚将满满的拎包整理清楚,小舅舅一直隐藏在幕后,此刻突然推门踏入病房。“我在楼底下看到第二车间的余急匆匆离开,他是从这里出来的吗?” 张云鹏神情疑惑地提问。 “嗯,他拿来的赔付款就这么扔下便走开了。” 说话间,陈平安从床上坐起,慵懒地伸展一下四肢。“到底赔了多少钱呢?” 张云鹏微笑着催问道。 “三千八百。” 陈平安眯眼笑道。 “乖乖,小子干得漂亮,这下估计把余的心伤透了。” 张云鹏听得震惊无比,有些难以相信。 陈平安撇了撇嘴,反驳道:“小舅舅,你对他了解太肤浅。 这个人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实际上几年里捞了很多钱,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可能一次出手就是三千八百?这可不只是说说,那是实实在在的现金,不是一两天就攒下的,你别忘了,我妈一个月薪水也就三十多元呢。” 张云鹏笑道:“是三十又五分之一的样子,这点我很清楚。 没错,他必定干过许多见不得光的事,赚的钱大部分都是藏着掖着的。 如今你这么说,似乎只拿三千八的确亏待了他,如果你早知道他有钱,该索要个七八千也不为过。” 陈平安整理好了衣服放进提包,继续道:“知足常乐吧,就算他真想送给我们也不敢全收下,这样的钱财多了反而烫手。 好了,我们走吧,再待在这里我都要疯掉了。” 第四十五章:滑稽 张云鹏接过包轻甩一下,“真沉,有几十斤呢。” “是的,沉得刚好。” 陈平安看向小舅舅,一本正经地卖弄:“有个小护士对你的印象不错,一直透过我不停打听着关于你的信息。” 听此言,张云鹏猛然停步,眼神放亮:“真的假的?” “开玩笑呢,我才不撒谎哄你。” 陈平安轻松回答。 “是哪个小护士啊?长得怎么样,正常不正常?” 小舅舅急切地询问着。 “哎呀,就是那个女孩儿,叫靳群,你不记得了吗?” 陈平安眉眼弯起。 听到她的形容,张云鹏不断颔首:“当然记得,大眼睛,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嘴唇有情态,身材更是让人羡慕。” 说到这里,他还感叹着,仿佛眼前浮现出她的身影。 听到他这么详尽的记忆和描述,陈平安颇为惊叹:“观察这么细致吗?连身材细节都知道。” 接过提包后,张云鹏迫不及待地说:“我现在就去找找她,你就先回家吧。” 果不出所料,这人心急女色的本性暴露无疑。“千万别玩出火啊。” 陈平安无奈,出门前,他不忘关心妈妈所在病房,并悠闲朝家的方向走去。 积水潭医院离福祥胡同很近,从积水潭南边穿过,经后海,通过两条小巷,就来到了福祥胡同尽头。 走进巷口,几个孩子正在欢快地嬉闹:“没有名字,不知出身,家里人戴眼镜的人。” “舌头打结的车夫赶车疾,目的地就是黑漆墨。” “有谁敢挑衅你,低下头认输吧,猴子虽多,母亲却造无数。” “周六学校大门敞开让人放风,红通脸蛋绿嘴巴,头顶马桶当作帽。” 这种充满生活趣味的童谣让陈平安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已经好久没听过这样亲切的歌谣了。 进了院子,他看到周叔和周婶正忙碌地准备晚餐——切菜、做面条、蒸馒头。“叔叔,婶婶,你们都这么忙?” 他问候道。 夫妻二人抬起头,看到他还没走,顿时脸上洋溢出圆圆喜。 周建刚戏谑地说:“陈平安啊,你的身体零件还在吧?我来看看,还好没丢失什么重要部件。” 陈平安微微一笑,半开玩笑:“瞧您说的,住院又不是掉了块肉,能有什么大碍?” 两人欢声笑语不断。 周婶则满眼关怀:“哎,孩子呀,你怎么能跟那些胡搅蛮缠的人硬碰硬呢?打不过就撤吧。 听说要进医院,婶婶这心里真揪得慌。” 陈平安握着周婶的手轻声安慰:“婶婶,您别担心,那都是演技,真的没什么事。” 听了这话,周婶噗嗤笑了出来,有些无奈地说:“看你演得挺像,鸣一一听就告诉我你在跟人真刀的。” 随后陈平安轻松地解开周婶的手臂,显露出他强健的肌肉,笑道:“婶婶您别小看了,这几个毛孩子怎么奈何得了我,您看我不是好端端地在这吗?” 周婶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育:“你这个孩子,以后要懂事,不能总是那么冲动。” 陈平安嘿嘿笑应承下来,转而对周建刚提议:“叔叔,咱们忙完了可以开个小会吧,我有点事情要说。” 周建刚饶有兴趣地问:“说吧,什么大事?” 陈平安卖了一个小小的关子:“好事,大好事。” “行,你去后院等我,菜马上就完。” 周建刚安排妥当。 陈平安回应后,走向后院。 在路上,他遇到正在闲适品茶的大爷张明华,他热情地问候:“大爷,近来可好?” 张明华询问道:“听说对方索赔金额多少?” 陈平安如实回答:“三千八百块。” 爷俩之间的交流如同老朋友般默契,谈得津津有味。 此时,陈圆圆带着两个活泼的孩子跑了过来,一个孩子问道:“大陈哥哥,你去哪里了呀?琪琪想你想得好紧。” 另一个孩子说:“陈平安哥,辛苦你了,我们来看看你。” 三个小机灵鬼逗乐着陈平安,他笑着摸他们的头,既玩笑也半带责备:“嘿,这三个没心肝的小东西,我住院生病都不来看看,白养你们一场。” 陈圆圆撇嘴反唇相讥:“装呢吧,堂大哥早就说了你压根儿没事,进医院只是为了钱。 本来我们也想保密,是你自己爱揭人家伤疤,别说是我们不顾你的面子揭穿你。” 陈平安沉默无语,嘴角轻微抽动,心中暗暗感慨,显然他对这些小聪明无计可施。 在人群中,刘明亮的笑声几乎含泪闪烁,打趣道:“哎,你也并非无懈可击啊,平时不是能言善道吗?加油啊,再跟他们舌战下去,你这会儿简直是没话说的葫芦了。” 后院里人群涌动,工人们仍在紧张施工,陈平安归来的消息使得所有人都笑声四溢。 刘老汉开启了无休止的话语洪流,周平安不禁满脸苦笑。 这种毫不带脏字却又犀利的讽刺,体现了京城老年人高超的讥讽艺术。 确实,陈平安难以与这三人辩驳,即使落败也不显得狼狈,他对这种状况早就习以为常,只是面对老者的训斥,仍有些不好意思,脸庞羞得像熟透的猕猴桃。 “爷爷,你就放我一马,好不好?不要再损我了嘛。“陈平安连着行礼哀求。 老者撇着嘴沉默无言,这让现场的氛围颇为有趣,即使是围观的孩子们也不由自主地觉得好笑,那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陈平安如今碰壁的场景十分滑稽。 陈平安板起面孔:“你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 然而孩子们并未买账:“嘿,还真当我们愿意随你瞎搅和不成?” 陈馨扬起眉挑战般地回应,她拉住两个弟弟的手,一副大的姿态:“走,姐姐带你们去买好吃的。” 她们手牵手离去,只留下一众围观者笑着调侃,就连那位大姐大的派头都有些相仿了。 一切渐渐回归平静,阳光普照,即便电台传来唐县的消息,首都是在慢慢恢复秩序的。 老人们被疏散到了学校屋檐下,只剩下年轻的男女和幼童以及活跃的孩子留在这儿。 陈平安见人都到陈了,说:“趁大家都在这儿,有些事情我要交代一声。” 第四十六章:大生意 王老三、路子以及美的华等人在一旁围着。 美华开口问道:“老大莫非又打算谈一笔大生意?“说这话时她还带着俏皮的笑容。 接过王老三递给的香烟,点燃后陈平安点头赞扬:“华子姐经验丰富果然过人,连这个都能猜到。“众人听闻,明白了陈平安近期确有小小生意,且效果良好,顿时纷纷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看到众人兴味浓厚,美华急切追问:“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做什么生意“陈平安笑道:“仍是送餐服务,但这次规模会大很多,还会和其他公司合作,出行将会更加安心了。” 接着,他详尽阐述了与田震达成的食品供应方案。 听完之后,大家都感到兴奋。 王老三接着提问:“这样说来,整个东城区以外受灾的人口都要我们负责了,差不多五千人的样子“他的话语里透出任务的艰巨。 “大概就是这样了。“陈平安微笑着回答,这让他们感到一丝紧迫,同时也体会到担子的重要。 王老三深深吸了一口气:“仅仅是东城就有五六千灾民要供应,每天都必须预备那么多的餐食……这是何等宏大的工程啊。“ 其余人低声议论这个任务。 不过,陈平安解释说:“人手不会那么夸张,主要针对被灾害摧毁家园或是失去安全感的人,并没有确切人数。 我相信有关部门会有精确数据,过后我会问清楚的。” 这让众人稍感宽慰。 若真的是为几千人服务,的确是一项重压。 这时美华问道:“陈小子,是打算召集大家一起来干对吧?” 这就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秦锐赞同地点头道:“没错,大家同心协力,不分男女老幼,共同参与,共享收益。” 听着众人赞扬他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称赞他的聪明才智、对他深爱之词络绎不绝,秦锐内心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于是,他笑道:“虽感圆圆慰,但我们工作依旧繁重。 粗略算来,除去院内的体弱伤病员,以及外出工作者,还有24位可帮手。 我的想法是在初期先划分工作内容,看每个人的特性和擅长事项,确定各自的定位,然后秩序井然地进行。” 老大自告奋勇地说:“我身强力壮,体力活绰绰有余。” 老五也提出:“我可以跑外卖,跟人聊天也行,能让人大饱耳福。” 一阵笑声随之而来。 接着,明珠补充说道:“几位女孩儿负责原有的任务以及配送食物,这些都是她们熟悉的领域。” 听到这话,就连秦锐都微微笑了。 此刻,周建立走向秦锐道:“这边厨房间人员不够用,否则我和妻子应付不开。” 深思片刻后,秦锐回应:“那就男性全都派去做外卖,家中就留些姑嫂帮忙。 婶婶负责采摘菜品、清洗准备食材,人选由叔叔您挑选,如有志愿报备也可,不过得事先了解厨房操作流程。” 今天的分工已经明朗:厨房的工作主要交给周叔叔,送餐由大哥统筹,包括目的地设定和带什么菜肴。 我自己专攻外联与采办,救灾食物只提供米和面,其他的如蔬菜、鸡蛋和肉类需各自想办法获取。 这样的职责分配,大家都同意,因为深知平安确有能力采购新鲜食物。 接着妮妮提问:“平安,我们这顿饭的价格怎么定?” 秦锐微笑道:“这个问题抓得正好。 以前自烹自销,价位完全自己掌握。 但现在多了人手介入,出去卖饭要明确声明:白米饭馒头全免费,想取多少都行;自家种植的青菜三毛一盘,荤腥类五毛。 买是他们的选择,不想购买也没关系。” 妮妮俏皮一笑:“你也太精明了,显然早就打算借此获利。 不过,周叔的厨艺太棒了,即便定价降些,菜品依然会受到欢迎。” 在欢声笑语中,秦锐笑着感慨:“其实早有算计,但我未料进展如此顺利。 赚钱并非易事,得寻找与组织合作的正当路径。 幸有你们在侧,我终解决一难题。” 笑声后,他说:“最后一点:送餐人员按青菜每盘提三分、肉食提五分,鸡蛋每个一角计费;帮忙在家的人,每餐补贴一元。” 得知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喜悦的表情,一份饭赚3元,一天就能挣9元,一个月接近90元——这比八级技工的工资还高! 配送团队对价格调整无异议,他们不仅能翻番销售,光明正大地经营,不用担忧突然的突击检查。 每天数百份饭菜和鸡蛋轻松脱手,犹如游乐一般。 在没有人反对后,秦锐让大家去干自己的事。 周建立开始着手厨房团队的组织工作,而老大则带着老五一起排查修理院中的所有电动车,现场洋溢着热闹而井然的氛围。 在短暂的间隙中,陈平安找到张美华,两人一同清理过去几天的财务记录。 张美华极其细致,无论是每一份售出的餐食、每一碟蔬菜,她都会精确记录在案。 仔细核算之下,让人惊奇的是,短短五天内,他们总计收入了一千多元,扣除成本之后,接近七成的利润。 陈平安不禁感慨:“现在的财富真的是易赚的。” 随即结算并支付了应发工资,他得到一千一百元,满心欢喜地捧着红包。 每个人手中有了实实在在的钱,脸上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胆大的女同事们更是调皮打趣着陈平安,逗得他慌忙抓起手提包,急忙逃离了那房间。 到了前庭,他忽然想起好像有紧急的事情还未处理。 是什么事情呢? 原来,陈圆圆带着两个活泼的小孩返回家中,每个人手里的都是柿饼,他们正津津有味地享受。 见到邻家的二婶路过,陈圆圆主动问到:“二婶,想不想吃柿饼啊?” 二婶露出满嘴黄牙的笑脸,笑着说:“好孩子,你要是能帮我煎个饼吃,我就凑活着,可这硬邦邦的柿饼我可是咬不动的。” 说罢,她轻盈地踏步离去,走向了自家的大门。 “哥,你在想什么呢?” 看见兄长深陷沉思,陈圆圆好奇地询问。 第四十七章:荣幸 “我想起好像还有件事情未做完,可是具体的什么,我又记不太清楚,还真是挺诡异的感觉呢“陈平安有些迷惑地回应。 “会不会是忘记了收那个房子?“陈圆圆猜测。 “Oh呀!“陈平安突然猛地拍了一下额头,瞬间明白:“没错,我完全忘记了秦女士是不是离开了。 我必须立刻去看看,你们在这玩得开心一点。” 陈平安立即朝二五一户藏在繁花中的房子疾奔,发现大门敞开着,便径自走上了阶梯,踏入院中。 秦淑瑾还在葡萄藤下专注缝纫针线,神态悠然。 看到陈陈平安,她淡淡一笑说:“我还怕你会定了订金却放我鸽子呢。” 陈平安解释说:“最近住院期间忙着检查,这事就被忽视了。” 听此言,秦淑瑾意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身体不适吗?” 陈平安抚摸着脸颊,低声说:“我不小心骑三轮车摔了,没什么大事。 但妈妈不放心,要多留我看病,所以耽误了这件小事。” 秦淑瑾看到少年脸上还有青紫伤痕,推测他可能动过武,不过没有戳破玩笑,慈祥地道:“还好无事。” 谈话之际,从屋内走出一名男子。 约莫三十五六岁,身高达到了一米七八,上身穿T恤配牛仔裤,脚踏白球鞋,虽然装扮略显平凡,但给人一种既帅气又有独特品味的感觉,显然是与当下京城流行风尚格格不入。 男人微笑着接近秦淑瑾,问:“妈,这就是你说过的陈平安吗?怎么也不替我们介绍介绍?” 语音深邃。 秦淑瑾首先答话:“是的,这个年轻的年轻人就是陈平安。 平安,这是我家小儿子罗毅,过来接我去某地,让你们俩彼此认识一下,成为朋友吧。” 虽然初次相见,陈平安已被罗毅的魅力深深吸引。 他的气质以及穿搭,宛如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岁月——稳重大方,带着几分文雅,举手投足间皆展现出谦恭有礼的一面。 于是,陈圆圆笑开了花儿道:“罗毅先生,久仰大名。 虽咱们北京人大都实在,不拘泥于客套,我还是得道一句:能认识您我很荣幸。” 罗毅朗声笑道:“正是,咱们京城向来讲究实效,直来直去就好。 我也是在这儿长大,出国是为了深造,明白这些规矩。 陈平安,我很欣赏你的个性。 这段日子里我妈妈跟我提起过你很多,我很高兴能和你相识。” 握完手后,陈平安问道:“罗先生,您是刚回国不久吧?” “先坐吧。” 罗毅给陈平安一个便椅,待他们都坐下后,他又说道:“我昨天刚下飞机。 听说妈妈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你搬入新家就行,所以我立刻赶回来了。” 陈平安笑道:“是我的疏忽,这几天因为住院忽略了房子的交接事宜。” 罗毅掏出一包骆驼香烟,抽出一根递给陈平安,接着用自己的ZIPPO为他点燃,并点上自己的烟,关心地问道:“伤势还好吧?” “没什么大碍,小伤小痛而已。” 陈平安摆手回应。 罗毅点点头:“身体最重要,可得好好保重自己。” 陈平安微微一笑,接着问道:“罗先生您在业界做的是哪一行?” 罗毅答道:“我经营,主要是在国际贸易上打转。” 看起来罗毅的公司经营得还不错。 陈平安耸耸肩道:“在海外经商应该不会很难吧?” 叼着烟的罗毅笑着说:“每个地方差不多,总的来说国外环境上确实有些优势,经济底子扎实且商务氛围优良。 但也是一个关系至上的行业。 没有一定人脉,想要闯出一番天地并不轻松。” “起码比国内宽松些,很多事情都被条条框框制约。” 陈平安不无揶揄。 罗毅大笑,道:“这只是眼前的局面,时间会带来变化。 我看你似乎对此挺有热情的,今后想过自创一番事业吗?” 对于罗毅,陈平安莫名地对他产生了好感。 听到对方提问,陈平安含笑答道:“实不相瞒,我其实已经开始尝试了。” 简洁地向罗毅介绍了一遍他如何指导院子里的人做外卖的情况。 罗毅听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赞扬道:“小伙子不简单,眼光独到,定位清晰,能在商机来临时迅速出手。 这样来看,你的潜力无穷,将来必定在商界有所作为。” 陈平安心中暗想:这当然,毕竟作为一个来自二零二一年的“未来人” ,我对国际局势和九十年代股市崩盘了如指掌。 但,你觉得呢? “太过夸奖了,我年纪还轻,前路漫漫,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虽然表面上客气,但内心清楚的陈平安还是保持着谦虚的态度。 罗毅点头称是:“没错,言之有理。 我建议高考时填志愿选择经管类专业,如果有出国留学的机会一定要把握。 有这方面需求尽管找我,这是我名片。” 说着,罗毅递给陈平安一张名片。 陈平安接过名片,瞥一眼上面的众多名衔:科瑞贸易CEO,赛维科技的创始人,显然是一位事业蒸蒸日上的人士,气度非凡。 陈平安庄重地把名片放入口袋,起身告辞:“日后我一定会给您带来麻烦的,如果真有一天来访,请别把我当外人。” 罗毅闻言大笑道:“就叫我叔叔吧,遇到难题尽管来找我,我保证帮你妥善解决。” 这一家人喜欢表现成大人的架势,爱显摆威信。 旁边的老太太这时插了句:“我的孙子,按辈分你应该叫声叔叔。 在BJ,讲求礼仪,尊卑有序,这是基本原则。” 这真是亲上加亲的一家,陈平安想着不禁微微一笑。 而且,你父亲陈志的名声我很清楚,他就像一颗坚实的钉子般可靠,绝不会骗人。 这样叫一声叔,看来你的运气就要爆发啦。” 怀着建立良好关系的心态,陈平安认为此举完全在情在理,于是他笑呵呵地伸出手,对罗毅说道:“罗叔叔好,以后请你多多关照。” 这让罗毅非常高兴,脸上光彩照人,也伸出手紧紧握住陈平安:“好,我的大侄子,记住这一点。” 原来要来收房子的一行人见到陈平安出现,便顺势收拾起东西,搬往旅店。 第四十八章:井然有序 陈平安协助老太太把编有藤条的箱子装上车,不久罗毅的司机赶到,三人一起将物品搬进了凯迪拉克的后备厢。 罗毅亲自扶持着老太太上了车,对陈平安说了再见。 汽车启动时,他满怀不舍地看着25号院。 秦淑锦对陈平安说:“孩子,这个小院你要好好照料,秦奶奶说不定有一天还会过来打扰,住个两三天也说不定。” 老年人通常有着落叶归根的情感需求。 面对秦淑锦,陈平安毫不犹豫地回答:“奶奶请放心,这样的小事对我来说不成问题。 我会把院子打理得井然有序,随时欢迎您回来探亲,这个小院永远是您休息的地方。” 秦淑锦抹去泪水,重重地点了头:“谢谢平安,这样我就安心走了。” 罗毅再次打开驾驶座旁边的车门,手中握着两包包装精美的烟盒以及一只精致的礼品盒,他将它们递向陈平安,并说:“叫了叔就不能白叫,行程匆忙这次也没准备什么实在的礼物,这两包骆驼烟给你作礼物。 虽然打火机简朴,但其实更实用,权当是小小的纪念,收下吧。” “罗叔叔不要只说甜言蜜语,只要你敢拿出美钞,我就收下看是你怕我不还是我怕你。“陈平安心中暗想,表面上却是很大方地收下,随后打开礼物,只见一个镀金ZIPPO打火机静谧地躺在盒子里,光芒柔和且带有金色光环,简洁而不失华贵,与其内在气质非常相符。 这股心意深深触动了陈平安:“我就心安理得收下了,罗叔辛苦了。” 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打火机,感激的笑容溢于言表。 罗毅微笑着点头,轻轻拍拍他的肩,随即回到车里。 车子像离弦之箭,迅速离开花团锦簇的小社区深处。 想到书包还在院子里,陈平安重又走入院内。 此时的独院静谧安宁,仿古水缸里的金鲤欢快地游动着吐着气泡,茂盛的葡萄藤上挂着成串饱满的葡萄,紫绿交织十分诱人。 葡萄架下有一张石桌配四张石凳,桌上摆放着一把休闲椅,还放着秦淑锦的佛珠手链。 这串链子的珍珠圆润光洁,做工精致无暇,显然是老太太亲手持有过的,已被她摩挲得如同镜子般光滑。 摇了摇头,陈平安苦笑道,这串佛珠并非遗忘在此,分明是老太太特意为自己留下的寄托,这样的感情又该如何回馈呢?他有点歉疚,感到有些愧受她的厚意。 回想起老太太那份不经意中的骄傲气质,陈平安不禁微笑起来,她其实是那么富有个人魅力。“我只能恭敬受教了。“他戴起了佛珠,提起书包将烟和礼盒塞进去,环顾了一下小院,满意地点头,离开了。 必须快点儿搬迁,今晚还要度过一夜,明日便可真正入住。 锁上门,整理好三串钥匙,陈平安缓缓地向福吉祥胡同的方向走去。 回至一号巷17号楼,他发现院子里除了几个追逐嬉戏的小孩,剩下的人并不多。 周师傅满头大汗,奋力掌勺,为还就读于小学的孩子们准备晚餐,而周婶在一旁默默协助。 向众人打了声招呼,陈平安步入后院。 张明华依然捧着茶杯深酌不已,刘伟大爷与赵伟东则交谈甚欢。 当他们看到陈平安近前,刘伟大爷顿时关切地说道:“真是让人牵挂的能人归来了。 若是今天你不回来,我都打算去医院看你恢复得怎样了?” 他急于探寻陈平安的行动缘由的心情已经清晰可见。 深知他的焦虑,陈平安从背包掏出一包烟递给刘师傅说:“这是特地给你的。” 这动作引起了张明华赞许的眼神:“嘿,懂事的娃!” 随即紧紧拥抱着这珍贵之物。 冲张立国微笑,陈平安骄傲地展示了自己从罗毅那儿弄到的一大盒骆驼烟:“你知道吗,我现在状态绝佳,食欲大增,看这个,最大块头的骆驼牌香烟!” 接着毫不客气地扔给张立国。 “嘿,这才是硬汉作风。” 学着父亲的模样,刘伟大爷贴近闻了闻,随后递了一根给赵伟东,深深吸一口,吐出团团烟雾,评价道:“老实讲,虽然口感可能不如自家的好,但这种味道的确独一无二。” 对于细节也颇为留意。 找了一个小木凳,陈平安笑意盈盈地问道:“事情进展如何?” 刘伟大爷回答:“基本就绪,历经曲折。 首先找到了钢铁厂的老牛厂长,好不容易说动他开出口令,搞来了我们需要的十屋板房的钢板。 然后是去螺纹厂收集各类规格的螺丝。 人手也凑陈了,只要你的资金到位,我们就立即可以开始购置材料。 还有......” 张立国简洁介绍后,抽出一张蓝图交给陈平安。 展现在陈平安眼前的是一张改造版移动工棚的设计图纸,清晰展现了每一个零件装配和拆卸的过程,展现了精细入微的筹划。 他惊讶地问:“这张图是你绘制的?” “正是如此,此事必须小心行事,不能全托付给他人。” 刘伟大爷解释道。 让他意外的是,原来刘伟大爷竟是个绘图能手,这让陈平安心中不禁欣喜。 “不错。” 陈平安笑道,“准备都到位了,那就开始吧。 初期投资估算多少,你算过吗?” 刘伟大爷回答:“初步计算过了,十个简易工棚加上所需配件和人工,大约一千五百块足够。” 按每人一百五十元的成本估算,费用是挺合理的。 看来搭建这批工棚已差不多花光他的伙食费,还需要更多资金投入。 陈平安再次打开钱包,取出一千五百元放在张立国的手心,笑着提议:“那就定在明天,夜晚施工,在院子里进行,既不影响空间,又能避免众人耳目。 这段日子里忙于应付病患事宜,还没能见张老三,我回头再与他沟通,争取尽快敲定。” 刘伟大爷点点头答应:“好,我会提前安排材料,傍晚带人来。 你也尽早去联系张老三,不要拖延。” 他知道陈平安之所以挑选夜间行动,是为了隐秘进行,防范可能的利益纠葛。 在这时,赵伟东在一旁半开玩笑地说道:“可别随意喊他‘张老三’哦,这位可不好糊弄,一不留神说出来的话,他的那张大嘴巴说不定就能揍人。” 两人相视而笑。 第四十九章:贡献 随后,陈平安对着赵伟东问道:“鸡蛋已经拿到手了吗?” 赵伟东抿了一口茶,掐灭了烟头,回答道:“春香婶婶真是太好了,一听见我要鸡蛋的消息,就立刻动员起村里的所有人,就连存了很久的好东西也愿意拿出来。 春香婶婶甚至答应会让人到周围的村庄采购,保证鸡蛋的供给能持续三个多月。” 听罢,陈平安心头既感动又为自己的母亲骄傲,她在阳光村扎根两年的努力,确实赢得村民们的心。 此刻,陈平安的决心更为坚定,他下定主意一定要找个时间,尽快造访向阳村,结识这些质朴纯良的村民们。 赵伟东继续说:“春香婶婶真心实意,这次带回的鸡蛋竟然足有四百斤之多。” 在心里暗自盘算,即便对向阳村来说,这四百斤也算不上太多。 在这个物资稀缺的时代,即便是条件较好之处,农畜生产也有一定的限制。 九十九 难道向阳村不适合开展养殖业吗? 想想饲养几只鸡鸭鹅,再加上猪牛羊,再开辟一个小鱼塘,种植温室蔬菜,渐渐把它打造成一个农产品集散中心,顺便启动“菜篮子” 工程。 这样的发展前景和经济效益都是充满希望的。 陈平安心中激动,不过他告诫自己先缓一缓,等有机会和春香阿姨面对面交流后再详细规划这件事。 “暂时就先用这个策略,我将安排时间访问向阳村和村民们讨论,不能让大家在这个酷暑时节四处寻觅鸡蛋,太累了。” 陈平安心中充满了感叹,随后各回工作岗位。 照顾完二老洗澡、安歇后,他自己都有点疲倦。 铺了一张硬纸板作为床铺,铺上凉席后,他在枕头上沉沉睡去。 黎明的微风带来一丝甜蜜的味道。 醒来时,陈平安眯开困倦的眼睛,发现两“宝” 已经不见了。 魏雪梅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正专注地为孩子们梳理妆容。 走近她,他亲切问候:“姐来了呀。” 然后,他略一理了理前额凌乱的头发,魏雪梅展露灿烂的笑容:“你早就醒了?听说你受了伤进医院,本来想去探望,警察不让我进去,后来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英勇事迹。” 说笑着,魏雪梅笑出声来。 琪琪也加入了对话:“哎,果然世事难料,琪琪一直觉得大陈哥哥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 见到自己的神情变得奇怪,陈平安明白解释不清此事。 张业田啊张业田,没事嚼舌头差点让孩子们对他产生误会。 于是他对琪琪解释道:“琪琪,你误解大陈哥哥了,即使方法不常规,我确实是为伸张正义。 你看看,如果小朋友弄坏你的玩具,他们是不是也要补偿你?这就是我想传达的意思,帮助别人是对的,哪怕手段非同寻常。” 试图通过这个例子挽救自己的声誉。 琪琪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又问:“那你就不是吗?” 对于这次的误会,陈平安翻了个白眼,斩钉截铁地说:“并不完全如此,那些受害者的亲属提供资金,是对哥哥因为伤势所遭受的损失的一种弥补,理解了吧?小琪想象一下,如果一个小朋友弄坏了你的东西,难道不用赔偿吗?” 小琪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的。” 陈平安弯下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道:“同样的道理,打伤了我,那个家伙应该承担医疗费用,这是天经地义的。” 尽管小琪年纪尚小,却很快就领悟了。 她的笑容重新绽放:“小琪明白了,平安哥哥是好人,那些犯罪者才是坏人,张爷爷乱讲话,冤枉了平安哥哥。” 张业田听到这些时,是否因怒气攻心而导致心脏病发作就不得而知了。 陈平安满意地感到这场小小的误会在他的引导下得到了澄清。 转向魏雪梅,他说:“姐姐,其实我也想找你,打算把雍和宫附近的业务转让给你运营,你看这怎么样?” 若是陈平安不提及此事,魏雪梅或许不会主动开口。 但现在,面对陈平安的主动提议,魏雪梅爽快地回答:“没问题,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黎明来临时,她已经从丫头那里了解到事情始末,看着忙碌的大伙儿,内心充满了期待。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快乐,那是在对美好未来的期待与向往中形成的笑容。 即便面临不幸,院子里的居民们却未曾气馁。 相反,他们振奋精神,满怀喜悦地辛勤工作,自救并寻找灾难中的发展机遇。 他们的阳光与乐观让人感动。 这些成果都源自他们面前这位年轻有为的领导者——陈平安。 魏雪梅深情地看着陈平安,对他的认识有了更深一层的看法。 两人详细讨论完所有细节并确定计划之后,甚至早餐也安排得井井有条。 这时,周婶抱着满满一大盘菜肴走到四方桌旁,招呼大家开饭:“孩子,你过来拿就行。” 陈平安笑道。 周婶答道:“不远,没关系,快吃吧。” 说着,她转身离开了。 餐桌上是叔叔特意制作的白面馒头,配以自做的葱花咸菜、豆浆和小米粥。 虽然魏雪梅并没有动手拿饭,但在陈平安坐下后,她开始就餐,与前来报告的孩子及陈平安共同享受这顿饭菜。 吃完早餐后,魏雪梅主动提出帮助清洗餐具。 此刻,陈平安察觉时间变得紧迫。 盘点今天的任务清单,才发现有太多需要着手的事情:首先是购置床铺等生活用品;接下来是要整理院子,为新居入住做准备;还需和张先生商议合作关系,希望能得到他的领导认可和支持以开展商业运作。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还会去领导那了解更多受灾群众的情况以及食品分配的事务。 入夜后,他还需跟进临时住宿设施的制作进程。 这些纷杂的责任让陈平安感到头疼,他意识到,目前无人可与他分担。 思索中,他意识到不能再单独作战,他需要建立起一个核心团队。 陈平安思绪流转,赵伟东自然是首选。 几日观察下来,他已经看到赵伟东展现出了非凡的商业潜力。 在军队生活的价值还在吗?可能真正的价值就是能待在京城里,就像蝴蝶的翅膀扇出的变化。 “一鸣!赵伟东!” 陈平安提高嗓门呼叫。 不一会儿,手里还握着半个馒头的赵伟东匆匆赶来,问道:“怎么了?” 陈平安笑道:“没事,随意叫一声,看你还在不在状态。” 赵伟东没有片刻犹豫,认真道:“你贡献最多,主意也是你出的,我只要三成分红就内心不安。” 陈平安轻轻摇头:“你就收四成,未来的许多事情还得你担待,我不想你劳累还委屈自己。” 第五十章:强人所难 这种急于求功的心态非常明显。 陈平安能理解张佑远的焦虑,他微笑着与对方握手确认:“我也有些个人事宜需要处理,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愿意一同前往。” 行至办公楼门口时,张佑远随口问:“你们去哪里?” “我们需要拜访局长去粮食局。” 昨日田震带着一众人去看望陈平安,但并未通知张佑远。 张佑远完全不清楚前两天的情况。 闻言他们去找何平局长,张佑远显得诧异:“你们之前与局长有过往来?” 边走,陈平安简单答道:“是的,通过田主任介绍认识的。” 他对详情不愿细说,张佑远也就没追问更多,笑了笑,说道:“既然顺路,不妨一起走完这一程吧。” 陈平安微笑感谢:“那就麻烦您了。” 办事处那辆老旧的吉普已经在外面等候。 十四个人先后上了车,司机关上车门,油门全踩下去,车子迅速驶去。 到了粮食局门前,张佑远跟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才驾车离开。 注意到何方平工作起来效率极高,因此,他们只需在局长办公室停留二十来分钟,就商定了一切事宜。 何方平让办公室主任送来东城区灾民清单给陈平安,上面共列出七百多受灾人员名单,意味着救援物资只能分给他们这么多人。 而受援者们聚在一起,总计设立三大领取点:天坛、地坛和景山公园。 见状,陈平安含笑说道:“局长,被迫在外临时避难的绝不止这七百人。” 何方平当然听懂了他的暗示。 他微微一笑说:“其余人主要因为恐慌不愿回去,并非家中受损严重。 你的粮食品交易按计划推进就行,田主任站你身后,别担心这些事。” 正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陈平安露出真诚的感谢:“多谢大家关心,我深感荣幸。” 何方平摆了摆手:“无需再多客套。 这是我们办公室主任吴凯峰,粮食分发的工作他会全权负责。 陈平安同志只需要和吴主任沟通即可。” 陈平安上前握住吴凯峰的手,客气地说:“主任辛苦了。” 吴凯峰回应道:“哪里话,这是我职责所在。” 随后,陈平安问起:“主任,救济粮的具体标准是什么?” 吴凯峰回答:“成年灾民每人每天给予半斤白米和半斤红薯;儿童则是每名每天白米半斤,红薯一斤。” 听到此,陈平安接着问道:“没有白饭吗?” 吴凯峰苦笑答道:“能得到点面粉已经是幸运了。” 这番话的意思是,当前国家的储备物资并不宽裕,已经能拿出这些粮食是很不容易的,大家不必期待更多了。 陈平安明白之后,赞同地点点头说:“这样吧,我会让我的老友接手这事。” 吴凯峰补充道:“那今天就运输一部分面粉吧,我已知会过中心仓库,你们可以直接去,首批拿足三天所需的量,之后每间隔三天再去取一次。” 这让陈平安思考起来,考虑到两千公斤的粮食与七百公斤红薯,仅凭人工搬运一天怕都完成不了,可能会影响工程进度。 他便向何方平征求建议。 何方平看了一眼吴凯峰,似乎在暗示应该由上级来做决定。 何方平深知,在上级眼中,陈平安是非常重要的人物,特别是在防疫措施上的表现获得了极高赞誉,他是抗灾工作中树立的楷模,因此他的想法颇受高层关注。 灾后防疫措施已经在区县、街道甚至人群聚集和流动的所有地方热烈进行,收效显著。 上级已多次表彰他们采用的有效防疫策略,而不仅仅是会议讨论时提过。 对于食品供应系统,他们都采纳了陈平安关于全面消毒与人员体检的建议,防止食物污染和内部员工受到疫情影响。 系统的改进自然也凝聚着陈平安的心血。 面对当前棘手的问题,无论何等含意,何方平等于是提供了援助:“就这么定了,我们的单位有一辆解放大型卡车,每周送去两次。 我们直接把粮食送到第十七院如何?” 陈平安满意地见到领导赞同地点头,感激地点点头并笑着说:“可以,我会让农户腾出地窖存放粮食。 感谢您的大力支持。” 何方平轻松笑道:“没什么,这是我们应尽之责,服务于民。” 与领导商谈完后,陈平安起身告别。 两人离开了粮食局的院落,赵伟东看看天:“已经中午了,不如我们找家餐馆填饱肚子吧。” 陈平安愉快地同意:“好啊,今天的进展很顺利。 午餐随便吃一点,吃完下午再赴向阳村去。” 现在是合适的时候,趁着有时间,的确应去找拜访香姨阿姨。 赵伟东表示赞同:“就这么决定了。” 他们在前门街的一家中餐馆点了半斤饺子、四个糖芝麻烧饼,只花了6毛钱及一张地方粮票便满足了味蕾。 饺子皮薄馅多,香而不腻,是用骨头熬制的老汤调和,撒上鲜亮的虾皮,配上青葱翠绿的香菜,水面上还漂着几片紫菜,最后洒上细细研磨的麻油,每一口都无比美味。 烧饼则烤得金黄,表面芝麻脆生生,带着甜美的口感。 享用完美餐后,两人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满面愉悦。“那就出发去向阳村吧。” 陈平安微笑道。 吃饱喝足后,赵伟东打了一个饱嗝:“走吧。” 二人快速迈开步伐,很快就到了公交站点,不一会儿,11路公交驶了过来。 买好车票后上了车,经历将近两个小时的颠簸,他们最终抵达了目的地。 那时的京城已远离市中心,向阳村坐落在未来的三环边缘附近,临近密云县。 刚进村,就听见孩子们尽情奔跑嬉戏的笑声和鸡犬相闻的声音。 村里的孩子们光着脚四处乱窜,欢乐追逐,一条兴奋的大黄狗汪汪叫着跟随,就连那些趾高气昂的公鸡也被追赶的难以飞起飞落。 陈平安望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些公鸡真是可怜,最好不要惹狗。 看,被吓得不轻吧,还以为自己是会飞的大师呢。” 赵一一听得忍军不禁,赞道:“这里氛围活跃得很。 昨天我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同样逗人捧腹。 在城市可不多见这样的情景呢。” 感慨过后,他感慨道:“真的好喧嚣啊,这里的空气新鲜无比,对这个小村庄影响不小。” 按照阿春阿姨的描述,村庄内的气息很微弱,“几乎是察觉不到的。” 带着引路的方向,他们停在一处院落前,赵一对门用力敲了几下,旋即,阿春阿姨开门欢迎他们的到来。 看见陈平安笑逐颜开的样子,阿春阿姨脸上的皱纹都仿佛绽放开了,她急忙上前,热情地握紧陈平安的手,说:“嘿,我亲爱的大外甥回来啦,一定是跑得又累又渴了吧?快来我这里歇一歇吧。” 她引领陈平安进入家中,边走边打趣道:“唉,这几天没见,怎么你的皮肤变得更黝黑了些呢?” 阿春阿姨回应说:“最近田间工作繁重,太阳大,晒的嘛。” 话音刚落,她便递上了两把椅子,关心询问是否要茶或是西瓜解渴。 陈平安急忙表示,只是口渴得厉害,一瓢井水即可。 阿春阿姨瞄了他一眼,提醒井水不宜过多饮用,随后径直走向水井,用力提起装满冷开水的桶。 接着,她在厨房里挑了个凉的大西瓜,割成块后递给他们:“这清甜解暑的瓜比水还解渴,你们尝尝,看你出了那么多汗就知道。” 作者巧妙地描绘了乡村生活画面以及人们的情感互动与特色美食。 面对阿春阿姨的款待,陈平安毫不客气,拿起一块西瓜大快朵颐,果汁滋润满口,甜美无比。 他赞叹连连,含混不清地说:“美味极了,清脆甘甜。” 接着,赵一也竖起了大拇指,表达赞美。 听闻自己种植的蔬果好滋味,阿春阿姨微笑道:“那当然,这是我们自家院子里的,自然味道出众。” 一口气吃完三块西瓜后,陈平安方才感觉稍微舒缓了些口渴,转而欣赏起阿春阿姨庭院的布局。 院子里两棵高大的石榴树相挺并立,北边的砖瓦四间红色小屋宽敞明亮,西侧则是配有副屋和灶台。 而东厢似乎是杂物存放区,外观看来颇为凌乱。 西南方有一围栏的养鸡舍,大约养着二十多只活泼的鸡。 东南角落是一间土制厕所,属于典型的乡村厕所,虽简单但也洁净。 听了话提到阿春阿姨一家的成员构成,陈平安问道:“阿姨,您独自在家吗?听说您家中五口人呢,包括您的丈夫,两个孩子还有那位慈祥的老太太。” 听到这,阿春阿姨轻笑一声解释道:“关于家里的事儿,你所谓的未婚夫就当你叫岳父好了,毕竟咱俩以前不太熟。 我们亲近点嘛。 他是出门挣工分去的,一天挣五毛钱哦。 那老太太呢,应该是到村里串门子聊天了。 大的儿子和你一般大,喊声哥再自然不过,这时说不定也在忙活家务吧。 小女儿总是不见踪影,让人为她操碎了心。” 阿春阿姨爽朗风趣,善于打诨。 听见陈平安如此机灵的回答,她笑着调侃:“这样说还行,我如果这么说准会让自己的‘亲家’发脾气。” 聊了一会儿闲聊,平安最终转到了关键话题:“姨妈,今天我来是想和您商量件事。” 春香气猜测道:“是要再买粮吧?” 平安答道:“不止这些,我还打算买大量的蔬菜、猪腿肉、鱼类和猪肉,自然少不了鸡蛋。” 这一来令春香气皱了眉头:“你要买这么多蔬菜,这事儿可有点难度。 毕竟我们村的蔬菜产量是有限的。” 她递给他一根烟,并取了一支给自己,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却催促:“拿我的烟来一根。” “你也吸烟?” 平安对这有些意外。 春香气斜了他一眼,毫不避讳地夺过他的烟,熟练地点燃后深深吸一口,吐出一圈烟雾,随即问道:“这有何好奇怪?农村妇女抽烟难道很稀奇?” 闻言,平安笑起来,轻轻抓了抓头:“对我来说还挺新奇的。” 看向烟盒上的说明文字,春香气评论道:“口感挺不错啊,进口的吧?” 说着她细细检查起烟盒。 平安点头应道:“这是朋友赠送的,如果你喜欢,回头我可以带几包过来。” 提及正事,春香气答应下来:“好,言归正传,说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又要打什么主意?” 笑容满面的平安开口:“我对村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大家已经全力以赴,家中的储备基本都搜刮一遍了。 昨日从鸣飞那儿听说,您正打算让大家去邻居家收购鸡蛋,不过姨妈,首先夏日酷暑,易使人中暑,而且周边村落未必富饶到足以供应我们的需要。 我觉得近忧难解就去远求,不如我们自力更生,打口井如何?” 春香气抽了一口烟,略感不满:“少兜圈子,有啥就直说,我听着云山雾罩的。” 笑笑之后,他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村里地处宽广、依山傍水,正是适合发展的好地方。 我们若能因地制宜,无论是耕种或畜养,都能为村子带来繁荣。 我有一个设想,想要跟您讨论,在村里大力兴办畜牧业和种植业,由您负责引导,我负责收成后的营销,如此一来,我们共同推动村庄发展,共创美好未来。” 原想说“迈向小康社会” ,但考虑到此言尚未公开,他及时收敛起话题。 听到平安的这番言论,春香气十分惊诧,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梦话。” 满脸苦笑无语的平安,完全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赵伟东笑着接口:“姨妈,他并不是在玩笑。” 春香气严肃回应:“难道是闹着玩的?懂不懂现在的局势?了解公有制体制吗?我们都依靠大食堂生活,你们居然想要搞资本主义?听着,我警告你们,这条路不能选。” 这个突如其来质问让平安一头雾水,“我们的初衷很简单,只想以集体名义发展事业,收入公平分配,只负责卖掉一部分产品,产出的食物统一购入并贩卖,我们无意打破公有制的原则。” 一番详解后,春香气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成立合作组织是吗?这个想法不错,但这得经过大家同意,不能我一人说了算。 平安,你就暂且等着,我去请领导来详谈。” 说完,她连忙起身告辞。 望着她的背影,两人心中暗暗好笑,这位姑妈的性格果真爽快且急躁。 不久之后,春香带着一位身材矮小的老人回到现场。 这位老人握着烟斗,身披灰棉夹克,绿色军裤裤脚高卷到膝盖以上,踩着一双绿色胶底鞋。 陈平安与赵伟东连忙起身致意。 第五十一章:绝美 春香阿姨引领两人与老者相见:“这是我们尊敬的老书记王成山。 书记,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起的平安,他是慧茹的儿子。 他的好朋友就是赵伟东。” 书记慈蔼可亲,苍老的手紧紧握着陈平安的手说:“孩子,你母亲对我们村的贡献巨大,你在这里就如同自己的家人一样,无需有任何担忧。” 书记的手如同钳子一般紧握,令陈平安感到疼痛,但他依然礼貌地回答:“书记好,我已经深切感受到这里的热烈欢迎,我仿佛回到了第二个家,因为我妈妈已经在村里住了两年。 这儿对我来说就像是我的家乡一样。” “好啦好啦,坐着聊吧。” 王书记注意到陈平安微显尴尬,意识到自己过于用力,便轻松地放开了他的手,与赵伟东一起坐下。 紧接着,他问道:“从你姨妈的话里听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和我谈谈吗?” 书记耐心地聆听后,意外的镇定和深思熟虑。 他听完陈平安的意见,点头回答:“你看,尽管村里储备了充足的食物和家禽,这些都是公产,分发到各家各户的份额毕竟有限。 我很清楚这些烦恼。 你提出的计划很不错,如果能让大家共同富裕起来,那再理想不过。 我在想,要么不做这件事,要做就做到惊天动地。” 眼里闪烁着光芒,陈平安急切问道:“在你心中的计划,要发展到多大规模?” 王书记轻笑一声,手指远处小山,说道:“你看那个山,我们就把养殖场放在山顶吧,这样可以暗暗操作,避免大张旗鼓。 但是这事必须悄悄执行,仅对上隐瞒,目的是给大家实实在在的利益。” 他们的对话幽默风趣,让陈平安和赵伟东都不禁笑了起来。 书记关心起实操问题:“平安儿,你真确定你能全权处理那些活物?这可不是玩笑,是关乎村庄的重要事情。” 春香姨这时坚定地说:“我相信平安是我家的孩子,他想做的事情我都全力支持。” 陈平安坚定地说:“您大可放心,如果您有任何疑虑,名誉便是最真实的保障。 而且我姨妈也能确保不出差错。” 听了这些话,书记大笑道:“就这么定了!今晚我就召集村民大会,宣布这个计划,我确信他们会十分兴奋的。” “那就拜托书记了。” 陈平安礼貌回应。 书记摆手笑道:“别客气,还有一件事,鸡苗不难,我们可以迅速准备。 那小猪仔和小羊羔如何获取?” 这似乎是他颇为关注的问题。 略作思考后,陈平安建议:“我在河南新乡那边听说资源丰富,为什么不请书记派人去购买一下呢?” 此时,胡铁军走进院中,见到陈平安笑着招呼:“你来了。” 陈平安热情地拥抱胡铁军:“铁军大哥,我原本也在想找你的,巧遇老书记。” 听到原委,胡铁军笑着回应:“我也是因为村里来贵客,特意来看看。 原来是你们正在热烈地商讨养殖业的话题。” 而王成山也兴高采烈地表示:“铁军,来,坐下来谈谈养殖业的事。” 简短地向胡铁军说明了状况,他立刻热情洋溢地接过话题:“正好我二婶嫁到了河南新乡,那边我很熟悉。 书记大人,要不让我去走一趟?这样既能探望二婶,也挺合适的。” 书记笑道:“当然可以,铁军,你带几个人一起去吧。” 随后,陈平安拿出一叠钞票,大约估计有一千块钱,递给了王成山,解释道:“收购小动物总归要花些费用,这些你留下,算是我生意投资的一部分。” 书记接过来坦然接受,说:“是该有一些开支,小伙子,我们合作可能还要有个合同保障一下呢?” 陈平安笑而不语地摇头,道:“现在暂时不必了。 我相信你和村民们,而且这类秘密的事情不宜留下书面记录,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王成山深深地吸了口烟,认同地点点头:“确实如此,防范于未然总是对的。” 陈平安接着道:“那就辛苦你了,书记。” 王成山毫不迟疑答道:“小事一桩。 你需要带走的是蔬菜吗?” 原有些想法,不过考虑村子的经济发展状况,他补充说:“本有这个想法,但……” “没问题,别担心。” 王成山打断道,接着介绍,“有新鲜的茄子、辣椒、黄瓜、西红柿,一千斤猪肉足以,再加上30头待宰杀的仔猪,50尾鲜鱼,一千斤大米。 你这些时间应该没问题吧?” 听到这些,陈平安满心欢喜,道:“足够了,太充足了。” 王成山转头对胡铁军笑道:“铁军,去趟粮仓,找到四海告诉他按我的指示备货,准备好牛车。 然后你拉回来。” 胡铁军应声后便离开了。 随后,陈平安又取了现金,抽出一百张十元钞票递给老支书,坚持道:“请您务必收下,这部分钱务必要是我来负担,你回头分发给村民们就行。” 王成山婉拒:“太多了,你真是太客气了。” 只收下了其中一半,剩余硬推回给了陈平安,并说道:“平安儿,你的这份心意我就已感激不尽。 城里管控甚严,大家都在私下鸽市售卖。 官府的那些条条框框,让我们百姓颇感压力,生活不易呀。 自家东西为何不能拿出来补贴生活吗?” 对此现实,陈平安明白他不便多说什么,微笑略过了这个话题。 一个多小时后,胡铁军驾车返回大喊:“平安,东西我都收拾妥当了,需不需要核对一遍?” 他们一起外出检查,牛车上堆满了丰盛的食物:成山的粮食、切割好的猪肉、整鸡,鲜活的鲤鱼,新收获的三百个鸡蛋分别装在大型竹篓内,更有十几只大西瓜。“无需核对了,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不给,还怎么共事?” 陈平安面带笑容,显示出他的大气宽容。 王成山对陈平安直爽性格深为欣赏,朗笑道:“说得没错。 没有这样的信任,合作就没有意义了。” 挥手告别老书记,陈平安表示:“后续的事情交给你了。” “理应如此,保密很重要。” 这位老先生言语风趣。 陈平安回笑,只轻声道:“咱俩心中有数就行,至于别人,除了一鸣和朝阳村民外,我会确保不会透漏。” “就是这样。“王承山确定道,然后补充说:“就这样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就不再留你们了。 就让铁军送你们回去,如果太晚,让他暂住一晚也可以。” “放心吧,今晚我一定会让你们两兄弟吃得饱饱的,不如我们先好好聚一聚。” 季锐愉快地笑道。 书记大人爽朗地大笑道,他的心情格外舒畅。 此刻,春香阿姨听见这话,则笑着说:“等到房子建好了再说这件事吧。” 赵伟东在一边戏谑地说道:“婶婶,季锐刚刚买下了个大院子呢,随时欢迎你们搬家过去。” 听到玩笑,季锐翻了个白眼,回答:“你以为我是个多嘴的鹦鹉?” 然而,春香阿姨并未过多反驳,只是简单回应道:“行,抽空我会去瞧瞧的。” 兄弟二人坐上牛车,胡铁军跳上驾车座位,抖了一下缰绳,发出指令:“走!” 随着牛车慢慢启程,沿乡间小路缓缓离开。 大约一里地后,季锐对他们挥手告别,大声呼唤道:“回去吧,书记叔叔,阿姨,该回家了。” 他深情地注视着他们渐远的身影,感慨地说:“这才是淳朴的人情味。” 一路上他们边走边聊,直至靠近城镇,已经是下午六点稍前的傍晚时刻。 令陈平安惊讶的是,他发现铁军竟然有一副动人的好嗓音,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悠扬地流淌出来,这让他对铁军有了全新的认识。 就在即将拐入胡同口时,铁军结束了歌曲,笑道:“嗨,这算什么呢,就是随意唱唱,我是跟着爷爷那台收音机学会的,我没什么文化,认识的字也不多,听得多了自然就会。” 陈平安听后笑了起来,心想若是在四十年后的选秀场上,穿件军大衣的铁军说不定能成热门歌手候选人,如“羽泉大哥” 的热门一般。 想象一下加上几个姑娘一起唱,“我很大,你忍一忍”那情景堪称绝美。 将牛绳系在一棵电杆上,胡铁军开始手脚勤快地往院子里搬东西。 见到了站在门角犹疑不定的小伍,季锐连忙吩咐:“别闲着,找些人过来帮忙。” 小伍响亮答应后,飞速跑去叫其他人一起前来。 很快,五个健壮的男子到来,见到满满的货物,不由眉开眼笑。 他们配合默契,不几下就把粮食和菜蔬搬运进院子。 周剑刚递过一方手帕,为季平安擦了擦汗水,解释道:“下午粮食局的人来了,吴凯峰带来了一整车编号75的面粉,还有一些红薯,说是受灾群众急需的生活支援物资。 我让他们收拾地窖,粮食各自家家分发一些。 知道的,这些都是救助。” 擦了擦额上汗水,季平安赞许地说:“动作挺快的,没错,这些食物正是救助灾民所用的。 大人一天半斤定额加上半斤红薯,孩子少半。 从明天开始就按照这样煮馒头吧。” “只有这些定量?真省到极致啊。” 周剑刚看起来有些无法接受。 “没关系,还有大米可以搭配。” 季锐回应道。 “这样说倒是实在,对他们的生活方式也算是一场锻炼。” 周剑刚笑道,紧接着又问:“红薯怎么办?” 季锐沉思了片刻,说道:“一半用来熬粥,一半蒸熟,玉米粉留着,毕竟它们也不值几个钱。” 周剑刚认同:“那就按照这个方法来。” 随后,他又叮嘱道:“叔,明天让专人去市场上买些绿豆,咱们院子里的人做绿豆汤解暑。 顺便带一些给附近的受灾老人们和孩子们,剩余的大家可以自取,毕竟夏天最重要的就是防暑降温。” 周建刚圆圆慰地点头笑道:“说得很有道理。 明天一早让嫂子去鸽市顺便捎上绿豆和玉米面回来。” 周家的生活还算顺畅,他自己和妻子额外的工作带来了丰厚的月入近二百元,家中笑声盈盈,十分满足。 和周叔聊天之后,陈平安捧着两大个西瓜,邀请胡铁军一同返回后院。 他们看见三个小家伙正围捕一只振动翅膀的蛾子。 见状,陈平安急忙劝道:“快些把它放开,那可是不干净的。” 然而陈心眼里闪烁着光,显得很是不舍:“那么可爱的生物,为什么要让它死呢?” 笑着调侃说:“你之前还说兔子可怜不应该吃呢,一听周叔打算把兔做成菜肴,你的反应倒是最激烈的……” 前几天周叔意外捉到只兔子,小姑娘如获至宝般不舍,听说周叔要宰食,甚至红着眼眶生起气来。 直到肉香四溢时,她便毫无顾忌地大快朵颐,此事成了他们之间的谈资,平时开朗的姐姐罕见的露出害羞,快速跑到陈平安身前,紧紧捂住他的嘴乞求:“哥,别提了,请放过我……” 陈平安愣了愣,随后忍军不禁慢慢松开手,同意地说:“好吧,我不说了。” 觉得口干,陈平安高举手掌吐出两口水,并擦拭嘴角,随口问道:“梅姨呢?” 陈心微笑着回应:“她在打扫清洁,我和小琪刚回来。 一天劳累下来,整个人好酸,正想好好休息一下呢。 告诉你,今天我们都挺卖力的,几乎擦拭了家里所有房间的家具。” 摸摸小狗,他感慨道:“小闺女长大了,太棒了。” 小琪琪歪头看着主人,期待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娇地说道:“帮我加油啊!” 真是萌化人心。 陈平安大笑起来,同样爱抚着小狗,赞扬:“琪琪,你也大了不少,能帮上父母的忙,懂事了许多,是个乖巧的好宝宝。” 小琪高兴地笑出声,活泼得像只小猫咪。 小男孩则轻蔑地撇嘴评论道:“幼稚。” 然后,他们听到了小狗激动的叫声:“沈小军,这事我不会轻易忘掉的!” 两个小朋友又玩闹起来,大人们也在旁边开怀大笑。 男孩子们都外出做生意去了。 陈平安大方地命令赵去花海寻找魏雪梅一同回家用餐。 饭后,陈平安搬起桌上的饭菜返回前院,与张爷爷一同饮酒聊天。 谈话间,他对魏雪梅提问:“姐,我在雍和宫碰面,没看见你哥啊?” 魏雪梅温柔微笑,带着自豪回答:“他当时去了唐山抗震救灾现场,他是守备军队的成员。” 第五十二章:宽慰 “天哪,他是什么级别的?” 陈平安心生好奇。 魏雪梅谦和地说:“事实上只是个小士兵而已。” 话语间流露出小小的自得。 陈平安点点头,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追问:“真的?” 赵接过话茬:“我不信。” 旋即问张大爷:“爷爷您认为呢?” 张明华淡淡笑道:“从他的地位看,最起码是连队长级别吧。” 听到此,魏雪梅心中微微惊讶,沉默不语。 大伙恍然大悟,似乎老人说的还真没错。 举起酒杯向胡铁军致敬,陈平安笑眯眯地说:“铁军大哥,今天的辛苦你可跑不掉,驾驭牛车都比轿车快,还给我们带来了沿途悦耳的歌曲,我敬你一杯。” 胡铁军憨笑加深,端起大茶碗回应:“别逗了,除了赶车我能唱唱歌解闷。” 说完还真押了个韵,接着大大饮了一口。 刘明笑着说:“没想到小胡还会唱歌,有什么拿手好曲?” 满脸的好奇表情。 胡铁军低着头略带羞涩地笑了,谦虚地说:“不成样子,随便乱唱两句就是了。” 然而陈平安打趣地接着:“还挺虚荣的呢,大伯你不晓得,铁军哥唱的歌特别动人,尤其是那首《莫斯科郊区的傍晚》,简直是绝唱!” 那位老人显得有些迷惑,疑惑地问:“什么曲子啊?” 魏雪梅忍不住噗嗤一笑,瞪了一眼陈平安,向张叔回答:“那是叫《莫斯科郊外的夜》啊,大哥。” 张明华听到歌名后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连‘早晚’都没分清楚,你就爱搅和!” 又用筷子在陈平安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哎哟喂,老大出手真是不留情。” 陈平安一脸苦相捂住额头,假装痛苦地抱怨。 众人被这对年纪差距明显的搭档逗笑了,四人在席间饮了足足两斤白酒,只见胡铁军被酒友们陈平安和赵伟东联手逼酒,他们显然酒量。 吃饱喝足,陈平安殷切希望张叔回去他新建的住所同住。 毕竟张叔已有六十岁高龄,最近正忙着照料庭院琐事,比如指导青年们粉刷石灰,喷洒消毒剂,检查抗震设施稳固,甚至连清洁打扫、菜蔬切割都得他操心。 尽管老当益壮,但是岁月却不饶人,每夜只能窝在简陋的房里休息,还得忍受蚊虫之烦。 望着劳累不堪的老人,陈平安深深感慨,他坚持不论老人是否愿意都要送他到25号院过安稳日子。 老人无可奈何,苦笑一下,带着孩子们出门,走向花簇簇的小径。 目送一行人离开,看着整理得焕然一新的院子和干净的卧室,陈平安心满意足。 他对魏雪梅说:“张爷爷和铁军住在西间,你帮忙留意一下孩子们,我今晚有事,明早再来接你们。” 他解释了自己的安排。 张明华深知陈平安的想法,点头认同并告知他可以放心。“我知道你跟孩子的事,你就去忙你的吧,我明天早上去带他们回去。” 魏雪梅也表态:“晚上我要回家了,到雍和宫就可以。” 陈平安恳求道:“那就帮我这个忙,孩子留在这里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陈平安清楚,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可能引起他人的质疑,因为京城独自带娃的女性不少。 但他乐意这样做,是他自愿的选择。 不多加解释,只是再次强调:“明白就行,雪梅,今晚我就住在这儿,孩子们的事就拜托你照顾了。” 说完,陈平安转身回到17号院。 张立国一见到他就询问起关于老人的消息,张业田则夹着碗边吃饭边靠过来。“这么晚了,他总不至于被拐走吧?” 话语之间满是对亲人的关切。 对此,陈平安开玩笑回答:“说不定哪个老太太把注意力给他吸引走了。” 听到这句话,兄弟俩心领神会,知道老人大概是安然无事。 笑声在张立国的口中溢出,“若是他真的想要找个后妈照料我们,反而可能会是我们的支持。” 餐桌上的话题逐渐转到了家庭的话题。 张业田接着讲述,“自母亲过世以来,这么多年,他一个人生活也很辛苦,我们多次劝他再找个伴侣,可他就是非常顽固。” 张立国点评说:“我觉得爸爸太习惯了孤独的生活,即使如此……” 然而,话题在张业田插话时暂时中断:“算了吧,别扯这些了,陈平安,你究竟把他带去哪里了?” 说到这里,陈平安笑着详细解释起他如何把老人安置在刚购买的新院子里。 张业田深盯着陈平安,沉声道:“谢谢你,平安儿。” 接着,张立国拍了拍他的肩,原本该儿子来承担的事情,陈平安无声地处理完了并且让客人们离场,这份感动是无法掩盖的。 “两个,别装模作样。“陈平安嘀咕道,随后转向张立国问:“哥,找的人呢?他们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忘记今天的工作时间了?“ 张立国轻笑道:“他们去买钢板和其他配件去了,很快就要到。“ 此刻,两个工人已然返回,一个高大的是邢家伟,而另一个矮壮结实的是江大鹏,他们都来自中国建筑第七工程局,邢家伟是一名焊接专家,江大鹏则是装配高手。 两人的技能都很出色。 陈平安与他们握手致意,并与他们交流起来。 两位工人对这位年轻的老板也非常感兴趣,跟陈平安进行了详谈。 随着讨论展开,组装过程井然有序。 每块钢板按照标准切割完毕,单个房间的尺寸是长度乘以k的数字乘以1.82加上宽度乘以k的数字乘以1.82再增加0.86的宽度。 完成组装后,每个流动住所约二十平方米,由螺丝连接固定。 螺丝洞已预先打好,方便安装。 原计划在外侧选用夹芯板作为保温材料,但因供应不易而放弃这个想法。 不过,泡沫塑料还能找到,张立国带来的整块原料经邢家伟和江大鹏根据需求迅速剪裁,并包裹在外面以解决隔热问题。 两个小时过后,一间流动房顺利搭建完成。 尽管对他们二人来说是个新鲜挑战,但他们全力以赴。 流动房竖立在那里,引来院里其他人围观。 邢家伟扭紧门口最后的螺丝,面带笑容看着陈平安说:“先生,劳您检查内部吧。” 陈平安嘴角微扬,尽管期待,但他并未匆忙进内,而是先欣赏这完成的作品。 房子外观优雅大方,透明窗户清爽宜人,而非复杂的球型锁,只是一般的把手。 陈平安走近尝试开启关闭数次,确认门缝紧密合闭并无遗漏。 随后所有人涌入房间,不住赞叹。 王老三好奇问:“你说的钢板房?” 陈平安笑道:“没错,是彩钢板房。” “这成本高吧?“ “尚可接受。” 对他而言,这些定价对普通大众保密是明智的选择,因为这是商业敏感信息。 “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备餐呢。“陈平安提议大家离开。 人们围观后,带着满足离去,他们虽不了解这个人建造这样的房子有何打算,却能确信这人肯定有深远图谋。 几句玩笑之后,大家笑声渐消,各自散开。 等到人群消失,陈平安邀上两个师傅以及兄弟刘氏来到暂搭建的歇息点休息片刻。 此时,周建刚手上托着一碟瓷器,上面摆放着三道美味佳肴——一盘炒香脆的花生豆,一盘清爽凉拌的拍黄瓜,还有香气四溢的酱牛肉。 将餐盘放下后,周建刚轻松笑道:“大家辛苦了大半夜,应该都饿了吧。 赶紧先填饱肚子,我马上去下面条。” 两位师傅有些难为情,赶紧拒绝。 周建刚笑了笑,没有坚持,转身离去。 张立国起身来到水源处,灌满了一桶冷藏的五星啤酒,拎回来放下后,他又拿出几瓶,小心翼翼地用牙齿启开,递给每个人,“这么热的天,幸好我做了准备。 我把啤酒放在井里冰镇了一下,快来消消暑气尝尝新鲜。” 说着这话,他的语调透出一股得意。 陈平安笑着附和道:“你考虑得太周到了。” 凉爽的冰啤酒流淌下去,顿时舒畅无比,带来愉悦感。 两位师傅也不顾矜持,痛快品尝,然后慢慢地夹起一片黄瓜,细细地品味。 江大鹏赞赏地看着周师傅,说道:“周师傅那简单的黄瓜拌凉菜,能做到色、香、味俱佳,技术真高超啊。” 陈平安微笑响应,更大声呼唤:“周叔叔,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佐料!” “没问题!” 周建刚应声而来,一手端着酸辣土豆丝的盘子,一手抓着蚊香草,落座后马上添置些菜肴,“有什么尽管说,我这就准备。” 即使天气闷热,看着仍在忙个不停,邢家伟感到一丝内疚:“周师傅,您总是那么热情,太客气了。” 周建刚随意笑道:“你们能帮平安,做出这俩菜也是应该的。 辛苦一宿了,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这话让邢家伟相当满意,他们尝了一口土豆丝,称赞其爽脆,味道恰到好处。 张立国询问:“初次尝试有这样的收获吗?有没有遇到棘手的事?” 他关切同伴的感受。 邢家伟谦虚地说道:“初次上手有些不顺,但是第一套房结束后,我已经大致了解配对组装的方式。 熟练了自然就会更好。” 接着,江大鹏进一步阐述:“的确,刚开始可能会有些困难,不过一旦入门,后面就轻松许多。” 闻言,张立国憨憨地点了点头,他们两个的话点中要害——手艺熟练才是关键。 张业田好奇地问:“这是谁想出的创新?这间活动房挺不错,能批量建造用来安置灾民是个好办法。” 陈平安微笑着喝酒,仿佛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 张立国则笑道:“这是平安的创意,图纸是他亲手画的。” 听到这里,张业田半开玩笑似的拍拍陈平安的头:“嘿,你小子还挺有才华的嘛。” 然而陈平安丝毫不见害羞,回应道:“额,算是凑数吧,大概能排到第三。” 张业田打趣道:“别臭美了,小小自恋,表扬几句就飘飘然了。” 然而,对于这些调笑,陈平安毫不在意,转头对张立国说:“哥,今夜的实验很成功,明天我们可以提高效率,争取早点搭建十个活动房。 先把院子里的老人和孩子们安置进去。 等到所有人搬进去后,咱们请小牛同志和区领导过来看看。 这事就算尘埃落定。” 张立国点头同意道:“搭建十间简易板房没有问题,大概两天内就能完工。 不过有个小麻烦。” 陈平安立刻催促道:“你说来听听是什么?” 彩钢板问题使刘伟大感困扰,在这个年代,购买一台切割机十分艰难,私人企业不允许购置,国营企业要买必须先报废旧设备,通过工业局的批准,并通过层层审核程序从制造商订购。 获取时机往往看命运,可能等待数十天甚至更久都无法得到回应。“这个问题确实棘手。” 陈平安一时也没有解决方法。 面对这种情况,硬来显然是行不通的,一旦出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江大海忽然大笑出声:“刘经理,你难道忘记了?我们项目的施工队那儿不是有台备用切割机吗?” 张立国微怔一下,皱起眉头:“没忘,那是公物。 小子,别打那机器的主意。” 江大海叹气道:“刘总,您思路还需要灵活一些。 那闲置的设备搁置着只会生锈,为什么不考虑租下来应对急迫需要?即使无法购买,至少还能租赁,并不会因此节省租金的支出。” 听到这话,张立国眼前一亮:“这是个好办法,小家伙确实想法独特,脑筋活络。” 大伙都笑了起来。 他们每人都喝了足足三罐啤酒,享用着周剑纲准备的麻辣拌凉面,临近凌晨两点,两位主管却仍不愿离开,干脆就睡在张立国搭建的小棚子里凑合一夜。 次日早晨,吃饱早饭后,张立国和他的团队便投入了繁忙的工作。 实际上,陈平安的预测并不准确,院子狭窄且因建筑所需建筑材料堆积如山,十个简易棚子根本没有空间放置。 于是他决定把胡同深处的废旧回收区当作临时基地,安排人员先将彩钢板运到那儿,接着开始作业。 同时,小镇的居民们也开始出门开展各自的生计。 陈平安早晨特意找到王老汉,对他强调免费分发给受灾民众的馒头是项目提供,而小摊上的蔬菜要由个人负责,确保信息明确。 王老汉向他承诺,会亲自核查每个分发地点,确保一切无误。 陈平安听闻此言,心情略感宽慰。 初春的阳光虽然不刺眼,清风微微拂过,细柳摇曳着柔和的身影。 勤劳的人们清晨忙碌,面带平静与满足。 但唯一令吴强担忧的是,妻子失联已满三天没有消息。 他曾找过东城区公安局查询,却被告知妻子并未被拘留。 这让他的内心忐忑不安。 第五十三章:关怀 难道她已在外地接受盘问?事情真的恶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这些日子吴强拼命联系人,最终打听到妻子已被关进去了。 原本打算前去探访并送去生活必需品,却碰巧被铁石心肠的守卫阻挠,这让吴强更加焦虑,因为不但儿子的安全受到威胁,就连妻子也逃脱不了制裁。 据说是因为高层认为应当严惩肆意冲击某工作场所的行为,才让妻子面临可能遭受劳动的风险。 此时的吴强几近绝望,感觉人生的最低谷似乎就要降临,仿佛连吞水也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困难。 当匆匆逃离时,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害怕自己的举动被高层发现。 慌乱之下,他转移了大笔资金,在夜半时分偷带重要物品回乡村,秘密隐藏在家中地下室的洞穴内。 事情过去许久,上层依然没有对他的问题做出任何回应,仿佛彻底忽视了他的存在,这令他的沮丧情绪逐渐升温,隐匿心中的不安躁动。 身处办公室内,他的视线锁定在几份散置在桌上的报纸上,全是对陈平安事迹的铺天盖地报道。 眼光锐利,心中顿然明了,原来小王的无所畏惧,源自高层视他为抗震救灾的精神楷模,近日确实炙手可热,深深地烙印在高层心中。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风光,等到热潮消退,清算之日必将随之而来。 此时办公室门口响起敲门声,打断了他略显焦虑的沉思。 他不快地眉头轻蹙,唤道:“进来。” 一名下属进门,将当天的报纸放到他的桌面,通报说:“主任,武主任指示,今天十点在会议室有一场会议,请您准时出席。” 这“武主任” 自是指的厂长武向前。 这位下属使用了“请” 这个敬语,显示出了尊重,如果直接说通知的话可能会显得生硬。“请准时参加会议” 带有商量的意思,而“告知武向前按时去会议室” 则更显强硬。 于略微颔首接受指令后,随口问道:“会议具体议题是什么?” 然而,回答的下属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详细内容。 内心的混绪逐渐升腾,于是挥手赶人,不耐烦的态度暴露无疑。 那员工心有不甘,暗想:他已经即将离职,还有这副高姿态作甚? 点燃一根烟后,狠狠地抽了一口,缭绕的烟雾让他难以控制的眼泪滑落,他愤怒地摔掉烟蒂,迅速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打通后,他低沉而冷静地道:“您好,这里是第二纺织厂,麻烦转接到朝阳刑事侦查处。” 电话里传来的提示音响过后,连接很快就成功。 他缓缓开口:“请问牛队长大人可在吗?我是来自纺织二厂的于。 唉,他在外,出差处理事情去了。 劳驾您告诉他,让他回个电话给我,多谢。” 在这一刻,牛百路是他唯一可以寻求的援助者。 结束通话后,于满怀失落叹了口气,满心抑郁——失落、挫败、苦涩萦绕不去。 同时,牛百路由电话接听者那里得到了消息,他显得沮丧无比:“这家伙再来找我,告诉他我不在。 天哪,连自家的事都无法料理,我还留在这有何意义?他还要拉我一起沉沦,简直是笑话。” 他苦笑一声。 听见这些,那位接电话的不禁笑了,询问:“队长,于到底做了什么让您如此反感?让他变成了您心中的敌人?” 手中捏着的报纸微微颤动,牛百路缓缓答道:“这家伙太愚蠢了,竟然触碰到了不该惹的人物,脑筋不清,不知道英雄人物的声誉岂容轻慢。” 说罢,他把报纸递给身旁的青年人。 年青的接话员仔细阅读,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重磅新闻——《绝不让英雄受到二次创伤》,记者李芳亲历实情,对一个名为“瘦驴”真名“于学力”的恶徒进行了深入报道。 李芳的描述中,瘦驴宛如恶魔,欺凌女性、索讨保护费种种恶行罄竹难书。 谁给了于学力这样胆量,又为何有人在这犯罪行为的掩护下支持他们?面对抗灾英雄陈平安,这位始终奋战前线的同志,他的牺牲已经够沉重,怎能忍受无辜遭受诋毁后继续伤怀? 他紧握报纸,齿牙咬着自己的下唇,坚定地低语:“真是,对待像‘瘦驴’这样的垃圾,应当立即实施五分钟的枪决。” 凝视着小陈的表情,带着微妙的复杂情感,轻叹一声:“年轻人嘛,小陈。 尽管瘦驴的结局是确定无疑的,但他背后的势力如果不进行清算,恐怕会给你们的楷模陈平安带来不少烦恼。 他们若不死,就将始终成为你们棘手的问题。” 小陈不解问道:“高层的看不见瘦驴背后的包庇和保护吗?” 牛百路微微一笑,带着寒意反驳:“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关键在于是否值得去插手。 但这个叫李芳的记者还真是棘手,她的文章在这个时间点刊出可谓巧妙。” 说到这里,意味深长。 小陈听后沉吟,仍然不是很明白状况。 同样看到这篇文章的田震快速浏览过后,一脸苦笑地放下报纸。 本来他还打算稍加遏制舆论的动向,因为对瘦驴的调查并未揭示大问题,关键是缺乏直接指向犯罪的证据,直接定其罪不容易。 他已经提前告知媒体圈,最近一段时间要尽量避开有关陈平安的话题。 而李芳却突然抛出一篇内容详尽的文章,直接指出症结,令人不得不深思。 头痛地盯着那份报道的名字,田震心想,这姑娘真是个麻烦。 这岂不是有意给自己的工作带来压力吗?即便要庇护陈平安,也不宜这样公开讨论啊。 当前陈平安如日中天,备受人民推崇,这么做会不会是为了吸引公众对自家伯父的情绪呢? 苦笑之中,田震决定采取措施。 必须要控制姓于的那个嫌犯,以免事态失控,引起民愤,让上级追问。 于是他对外面大声喊道:“文明,进来一下。” 很快,他的新秘书田文明应声推门进入,礼貌地说:“主任,请指示。” 田震很赞赏田文明,小伙子忠诚可靠,做事谨慎有分寸,不像那个整天咋咋呼呼的小小杨。 小小杨总想显摆自己跟领导关系亲密。 向前一步的田震问:“嗯,纺织二厂近况如何?” 从上次陪同领导探望陈平安之后,田文明就开始密切关注这个厂子。 他知道今天早晨送来了早报,当然对此消息了解得透彻。 田文明理解田震的意图,马上汇报:“九点左右,二厂领导班子开会,武向前主席要求全员参与,制定下一阶段生产计划。” 听到这一答复,田震心头甚是圆圆慰,嘴角勾起笑意:“立即联络公安局局长吴雷鸣,安排警员在九点正名正言顺地逮捕姓于的嫌疑人。 我要证明,在担任多年的副主任期间,于一定有所隐秘之事。” 田震语气间带有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 田文明对领导忽然间的强硬有些笑意,但立刻严肃回应:“我即刻联系吴局长。” 确定田震没有更多的命令后,田文明坚定地离开了会议室。 此时,在纺织二厂的会议室,不到八点五十分,所有主任与副主任已然到位,各司其位。 武向前以主持人的身份稳坐首座,他的副手们整陈划一地列于后方。 毕竟,作为一名人,若丧失公平正义的原则,是难以胜任岗位的。 周剑钢轻轻放下手中的青菜,微笑道:“古人云:‘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于老此番落网,全是他咎由自取。 张业田递给周建刚叔叔一根烟,又朝平安明看了看,稍作思考后也将一支塞在他手上,接着说:“听说于老此刻已经被拘捕,案件由局长亲自审讯。 根据可靠情报,抓捕是上级区领导亲自指示的。” 点燃香烟,平安明明确表示:“是执行者的身份,或者刑期长度,并非重点。 我们应该不必过度焦虑,因为日期已近月中旬,工作堆积如山,首先要关注自我本职的事务。” 周剑钢点点头赞同:“平安言之有理,何须忧虑过多,多寻求利益来维持生活,才更为务实。” 张业田却流露出轻蔑之色,瞄了一眼平安明:“叔不可让这小子牵制你。 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可心底那份敌意并不会就此平息。 他绝不是泛泛之辈。” 周剑刚闻言微微一笑。 陈平安揉揉鼻子问道:“我真是幸灾乐祸吗?”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回答:“是!” 在吴长直接监督下,于某快速坦承其罪行,公安机关迅速行动,搜出大批大黄鱼、珠宝财物,名画数十幅,古玩六十多方,一时间全市震撼。 上级领导严厉处置,于某顿时身处生死攸关境地。 这消息犹如春雷震动二棉纺织厂上方,市民欢呼声一片。 数天时间过得飞快,三个流动板房成功安顿于学校。 老年人们终于有了栖身之处。 同时履行承诺,陈平安走访街道办事处,与张友远协商洽谈并拿回营业执照。 这让张友远兴奋不已,当即同意,并迅速向孙同情汇报喜讯。 孙同情对此项目热情满满,当天下午就带着采访队伍来到街道办事处小学,见到灾民入住临时住所有些欢圆圆,他对腾飞公司生产的活动房屋大加赞扬,演说词充满了对民众生活安置的关注。 在记者们的簇拥下,“陈平安同志“一一接受询问:“我是新民晚报的记者,可否提几个问题……“ “这是城市快报……“ “青年日报……“ “妇女新闻……“ “人间指南的记者……“ 一个个麦克风凑过来时,陈平安苦笑满面。 尤其是那位自称“人间指南“的记者,几乎将话筒插入口袋般的询问方式,让他心中暗自发噱:你是想拍《编辑部的故事》吗?你真把自己当作李东宝了?别人问问题还要赔笑。 看看你的这颗光秃脑袋,就连老葛那时都比你多了不少头发。 这形象简直就是中年落发的缩影,光一看就得节制半个月的伙食。 你还想让我接受采访吗?哥们,你就消停点儿成吗? 陈平安深深地向记者们鞠了一躬,苦笑着解释:“大家能不能手下留情?我突发奇想而已,没那么值得深究。 我真的不介意,我还稚嫩,无法承受如此热切的关注,放过我嘛。” 听到他这幅沮丧却又幽默的言辞,记者们哄笑起来。 那些早先曾与这家伙打交道的记者更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一位说道:“今次的行程真的物超所值,至少我又学会了一个词:‘求放过’。” 这话惹得众人更是乐不可支。 旁边看着的田震也忍不住微笑道:“这个小子还挺会挑事。” 田文明亦笑而不语,表示赞同:“他的确挺能闹腾,但也很能干。 你知道他那设计方案么,临时居住房的确能够应急解困,帮助受灾民众度过难关。” 田震深表同意:“那这样,我们就以我们区的名义预订350套,告诉陈平安加把劲,半个月内在最快时间内让人们入住。 这样做可以提升我们的政绩,也体现了我们的民生关怀。” 田文明深知这项提议的重要性和价值,马上点头应允:“行,我会马上传达的。 知道此事成行,我们也能因此出彩。” 考察之旅结束,孙海同志对自己的亲民形象非常满意,领导们离开现场,留下了片片欢笑声。 返回的一边,田文明找到陈平安,通报了孙领导的指令。“别担心,田主管。” 陈平安虽然还未充分认识对方,却看出他待人随和,微笑着答道,“我会尽全力提高生产速度,在半月内完成目标。” 田文明真诚地微笑,诚心想和陈平安成为朋友:“别叫我田主管了,我只是个辅佐上级的小角色。 就当兄弟吧。” 陈平安圆圆然接受:“行啊,那你就喊我田哥吧。” 田文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随便称呼就好。 另外,领导意思是,先支付一半款项,另一半装完后再付清。 这样没问题吧?” 面对田主管的提议,陈平安圆圆然点头。 按照在张立国的设计下,简陋房屋每间定价三百元已撇去成本,全部算为利润。 而且据说,他们还能进一步降低至每间一百三十元的成本。 总共五千三百间房屋,支付一半即为五十二万五千元,基本能够涵盖生产与安装的费用。 剩余的部分就全是真正的利润。 但在商界,陈平安并未立即承诺,他思虑了一下,含蓄地说:“实话实说,数目上有些捉襟见肘,成本较高。 仅这些预付款甚至不足以购入全部材料。 领导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就不能避难,即便不得不制造压力,也要直面挑战。 不过有一件事请给予一点照顾,希望得到一些理解,以便我们更好地调配调整。” 对陈平安有着充分信息的田文明对此有所预见,并笑道:“你是想要谁配合吗?说具体点。” 陈平安坦诚相告:“钢板厂。 实言相告,移动简易屋的核心原材料价格极高,我们要是按照计划大范围采购,会遇到极大的困难。 根据上级的指示,想要在半个月内制造出三百五十套简易屋恐怕非常困难,除非问题能够迎刃而解。” 田文明显然明白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稍后我会与主任沟通,争取获取一张许可,这样就可以直接到钢板厂提货。” 田文明确切的想法得到了陈平安的赞许。 解决主要原材料问题让陈平安心中充满欢喜,他笑道:“田兄你的支持太重要了。 我们将全力以赴,在规定时间内提交三十五套板房成品。” 田文明轻松微笑:“这是应当的嘛。 好了,时间不等人,我还有很多工作待办。 抽个时间深入详谈如何,现在就说到这里吧。” “田兄一路平安。” 目送田文明离去,陈平安叮嘱道。 回到院子,张立国满怀热情地紧紧握着陈平安的手道:“三十套房,这意味着一个大的工程项目呢。” 然而陈平安并未对此太过重视:“才三十些建筑而已?远远不够。 等这批三十些建完,会有更多订单找上门来。 要知道,并非只有东城区遭受洪灾,京城其他区域也急需这些临时住所。 外加全国各地的需求,只要我们能在京城各处都有订单,那就赚得盆满钵满啦。” 张立国不住点头赞同:“嗯,我们需要提高产能。” 陈平安笑道:“看来有必要扩大团队了。 邢师傅和江师傅两人现在确实忙不过来。 尽管简易屋的技术门槛不高,但对于有一定经验的工匠,组装起来并不难懂——懂得结构,熟知如何连接各个部件——这却是我们的一大难点。” 为了快速抢占市场并实现规模效应,他在早早的计划中就设定了扩业务,追求短期盈利的策略。“否则我只能用特别的办法。” 他说道,“我会请舅舅帮忙联系那些朋友一起加入,可能需要多提供一些薪酬。” 第五十四章:讲究 张立国皱眉问道:“这个主意挺好,但他们这群家伙行不行?” 面对那一帮游手好闲之徒,他本能有些顾虑。 陈平安笑着回答:“这就看如何管理了,对于偷懒怠工者给予必要的惩罚,让他们明白下次行事不能再放肆?” “真是太果断了!” 陈平安大声一笑,宽慰道:“大哥放心,有舅舅出马,一切都没问题,一切都能搞定。” 商定招募事项后,二人各自去处理各自的事项。 日上正午时分,田文民生效来访,把预付金递给陈平安,并短暂交流后离开。 陈平安则把批文递给了张立国,希望他即刻前去找铁合金厂长协商购买材料事宜。 张立国手握批文立刻出发,深秋的脚步越发浓重。 此时的陈平安开始逐步拓展,舅舅也成功地为简易木板屋厂招募了一群狐朋狗党前来帮忙。 初次相聚他们打打闹闹,对工作的态度也并不严肃,只是抱着混日子,拿到工资就好的心态。 因为螺丝固定的不够牢固,刚刚搭建的简易房屋晃晃悠悠,情景堪怜,难以直视。 愤怒之下,张云鹏挥舞马鞭,厉声逐走了几个表现不佳的人。 宣布每人一天的薪水将被扣罚之后,这些人才安定下来,听从邢家伟和江大鹏的教导,开始专注习艺、辛勤工作。 “你们这帮小子!舅舅说过,自己的侄子是有股份分红的。 你们这种应付态度就是阻碍我赚钱!” 他深知,这里是个讲实力而不是情分的地方。 对这群不良朋友,张云鹏施行了严厉且高效的管理制度,半月之内他们成功交付了三百五十套移动住宅。 随着板房落成,灾民纷纷有序入住。 田震考察了各个安置地点,陈平安的办法获得极高赞赏,副市长也被请来参观,满意至极地赞叹着整洁实用的板屋并立即预订三千套,全部付清,这使他们欢喜鼓舞。 其他地区积极响应,陆续交付定金,甚至远处的订单如雪飘而来。 张立国见此,提出直接收购废旧仓库的建议。 得到张友远的支持后,他们开始扩建场地,此处变为飞速发展起来的简易住房工厂的办公室所在地。 工人们全力以赴,日以继夜地切割钻孔。 尽管施工现场噪音四起,火花四溅,工人们汗水浸湿衣物,依然热情洋溢。 早出晚归进行外卖业务,一份餐食常常只需十五分钟完成,他们还会带着餐食再运送些保温桶,没有任何抱怨,一脸的满足喜悦。 在忙碌间隙,陈平安挤出两回探访阳光村的时间。 村民早早买回来幼小的猪羔羊,收获丰富,带回了许多新生和活力。 他们在山顶利用石头建造猪舍,鸡群自由活动,寻觅食物,雄鸡昂首阔步,雌鸡母鸡悠闲自在。 而年轻力壮的村民们在老书记带领下挖掘大池,投放数千鱼苗,湖光泛滥,鸭群嬉戏。 小型养鸡场慢慢形成规模,但丰产还需要等待。 陈平安并不心急,让老书记妥善打理即可,他自己暂且默默入驻,如猫咪捉鼠般小心翼翼。 新年之际,将是真正的丰收季节到来。 早在此前的六日,他就已经停止了卖快餐的计划。 然而,九日传来了一则悲痛的消息——尊敬的领袖离世,举国沉浸在深沉的悲痛中。 紧接其后,如同冷却般的四人,沉浸于伤感的歌谣中,无法自拔。 首席设计师复出,象征着新的国家纪元的正式开启。 1976年,天空笼罩着哀伤,无数事事不如意。 但这同样是一个难以忘怀的时代,暴风雨后的太阳分外炽热耀眼。 光阴悄然消逝,迎接新的一年已经迫在眉睫。 十七号院子的住宅楼竣工,居民们从临时住所搬到宽敞的住所,皆为欣喜。 而在陈平安那里,还有三间空屋子尚未整理,他决定春天时再做决定。 若是有人租住,他便配置家具;如果没有租客,自然也自在舒适。 陈家搬至百花园25号院,他们深深热爱这里的宁静,哪怕寒冬也不想过度走动。 尤其张慧茹非常喜欢这25号小院生活,日复一日的笑脸灿烂如初。 小巧的庭院被她悉心维护得纤尘不染,她还在东屋打造了一个温室,种满植物以保暖。 尽管户外冰霜刺骨,但在屋内却花朵盛开,绽放出它们迷人的风采,仿佛在向外界宣告其美丽的力量。 新的一年快要来临的钟声响起,象征着1976年的消逝。 寒冬时节,陈平安选中西屋的书房专心挥毫写作,那里呈现出一派奢华的画面:古色古香的红木百宝架上,陈列着青花大坛,绿意斑驳映衬之下,坛旁饰以黄金元宝,尽显一种典雅又不失华丽的氛围。 在一个无所事事的日子里,他在繁华的潘家园闲游,在人们热烈健身后的嘈杂声线中,他惊奇地遇见了一直期盼的人物—老爷子关氏,那个饱受世态炎凉争议的人物。 简短交流后,陈平安只需五块大洋,便从对方手里得到一只大青花瓷盘和一件明代定窑的洗砚池。 之后他还继续添置了不少珍稀收藏,直至将宝器填满整个百宝阁。 对于宝物真伪的问题,他不具备鉴别能力。 倒是老大爷刘先生的目光一扫,便赞叹地说至少其中有七成是真的旧日瑰宝。 除了这艺术品陈列区,书房中其它布局严谨细致:古老的长案、为官员设计的坐垫、北墙挂着精美的黄花梨木书柜,旁边配备了一套雅致的茶桌配对两椅,以备休息。 尽管书房缺少现代电子产品,然而毛笔、墨、纸、砚等传统工具一应俱全。 随着一层厚实的棉布门帘落下,赵伟东和张立国一同踏入,赵一脸缩着,搓着手道:“这屋里真是冷啊,BJ的冬天又冷又干,冷入骨髓呢。” “但在这儿,你就感到舒适,你一定享受生活的每一处温暖吧?我看你连冬令取暖的燃料都要准备充足。” 张立国半开玩笑地说道。 陈平安笑着回应:“说得不错,燃料紧张得很,谁能愿意挨冻呢?所以我请田大哥帮忙搞了点儿高价的煤炭补给。” 听到这话,张立国一边在壁炉前汲取暖意,一边感叹:“有资本就是好,至少不必受这种苦。” 赵伟东走到百宝阁跟前,手中玩转一枚小金币,笑道:“这般公然炫耀财富真是引人注目,就这么随意放置一个金币于陈列架上,怕不怕引来窃贼觊觎,把你们全部财富都席卷而去?” 实际上,陈平安并未忧虑。 此时的京城安定繁荣,人们或积极寻求新的生活方向,或沉浸于和平岁月的欢乐之中,宵小不会轻易招惹事端,因为他们更害怕自身会被卷入风暴,因此急于避开纷扰。 笑着回应问题,陈平安问道:“难得你能有空过来吗?” 张立国将黑色手提包放在书桌上,打开,抽出账簿,“年关将近,该认真盘点下收支了,可不能到时候心里还在挂念这些事情。” 他们是分摊年终利润的时候了。 这件事对他来说当然有益。 内心满足,陈平安邀请赵伟东落座。 三人对望而笑,赵伟东慷慨地叫道:“咱们这就算账吧!” 首先清点的是工棚制造厂的盈亏账目,由于那儿的流水账一目了然,而且是由张立国亲自负责记录的。 总计售出6330个工棚,净收入达到了1,899,000元。 除去每座工棚所耗费的原材料和劳动力成本共计130元,利润剩余为1,076,100元。 进一步扣除15%的街道办事处分红,即161,415元;剩下的分配,20%作为给予张立国和亲舅舅的报酬,即215,220元,最后算来,陈平安能得到的分红为699,465元人民币,精确至每一个子。 完成计算后,张立国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这么……仅仅十万块就这么收入囊中了?这种赚钱速度真是难以置信。 这就等于额外拥有十万个小金库啊! 至于婚姻之事? 就先别想了,丑小鸭,如果嫌弃贫穷,我权当你没看到;嫌弃我的大脑袋、短短的颈子和那憨傻的笑容,就随你自便!今后的目标嘛,当然是肤如雪、貌若花、双腿修长的美女! 发现张立国嘴角渗出涎沫,陷入了发财美梦中,陈平安连忙晃晃他的手臂唤起他,“醒醒,别做白日梦啦。” 清醒过来的张立国哈哈大笑,情绪高昂如江海浪涌,笑声与泪水混合在一起。 他紧握陈平安的手,语无伦次:“小子平安,谢谢你,真的,太开心了。” 陈平安轻轻拍打他的手背,感同身受般劝慰:“放轻松,只是十万块,明年的盈利还会翻番。” 听到这话,张立国大力点头,心境平静了下来,深呼吸一口,说:“我甚至想离职,全力投入你这儿,这收入真是太轻松了。” 陈平安连忙劝阻:“别冲动,铁饭碗还是要拿稳,你现在状态也可以一边做事一边参与生意,利用业余空闲时间盯紧就是了。” 张立国明白点头:“你说得对,我服了你。 起初开始干这行,压根没想到会有今天的回报。 半年时间就赚十万,我全亏在你身上,决定紧紧跟着你。” 赵伟东眼见羡慕不已,尤其是看到张立国赚到大钱后,他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急匆匆催促:“让我试试!让我来算账,赶快看看我们今天饭菜挣了多少。” 陈平安微微一笑,面对堆积如山的账册,他的眉梢皱成大大的问号。 这些数字分散复杂,虽然王梅姐姐每天都会仔细记录小组收益,但是面对众多繁复的账户,依然是一头雾水。 看来得汇总整理一番。 还好张立国多才多艺,擅长算术。 在赵伟东报出一个个金额后,张立国飞快拨拉着算盘,珠子撞击声回荡在半空中。 半小时过去,三个算术脑袋被绕得晕乎乎的,才终于梳理清楚所有财务记录。 去掉各项支出后,总收入累计达到163,177.45元,精确到一分钱。 陈平安嫌计算复杂,直接估算成17万,并直接分给赵伟东68,000,没有商量的余地。 对于这个结果,赵伟东兴奋无比,笑容满面的成就感溢于言表。 夜色降临,冬日傍晚短暂,不到下午五点半,天空已黑透了。 满足与喜悦下,陈平安留下赵伟东一同共享这份夜晚时光。 两人无需多礼,赵伟东主动提议买羊肉片,烧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 陈平安圆圆然附和,在严寒的冬季围炉吃火锅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于是赵伟东披上厚实的大衣踏入了寒冷的夜市购买食材。 晚宴时刻,餐厅里东边房间的大铜锅井然有序排列,炽热的木炭燃烧,清汤翻滚期待食材入锅。 陈平安、赵鸣与妈妈和两个小姑娘一起围着暖炉坐定。 陈平安取来一块羊肉放入沸水中,赵鸣拿出一瓶二锅头,为大家酌满了酒杯:“慧妈,尝尝这鲜美的羊肉,寒冷时节最搭了。” 他脸带欢快,期待她们尝试。 张慧茹明白孩子们忙碌一个下午后的满足与快乐,他们笑盈盈的样子分明有所丰收。 她愉快地接受建议,笑道:“好,既然高兴,那就一同热闹。” 陈平安清楚自家母亲饮酒能力,一小杯六十度的牛栏山在她而言完全没问题。 此刻见她也端起酒杯,不禁微笑道:“娘亲今天可是特地开恩了哦。” “反正明天休假,稍微奢侈一次也是可以的。” 张慧茹笑着回应。 大家各自斟满,炖好的肉也在桌面上散发着香气,众人举杯后便开始大快朵颐。 陈平安品味着满蘸芝麻酱的小块羊肉,入口立即化开,浓郁的味道瞬间挑逗起他的味蕾。 他对张慧茹问道:“慧妈,这是伊峰餐厅的特色涮肉吗?” 伊峰餐厅历史悠久,在甘露胡同里赫赫有名,凭借传统铜锅涮肉闻名遐迩,紧邻百花深处。 走出巷口向西直行到北河沿街,就能看到它的显眼店牌。 赵伟东常常光顾于此并非偶然。 陈平安含笑道,一家人围坐火炉边,共同品尝羊肉和美酒带来的人间温情,聊天调侃格外舒心。 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两个小女孩笑声洋溢,能如此随性在陈府享用羊肉无疑是一份罕见的宠爱。 六人在餐桌上消灭了接近五斤涮羊肉和白菜、土豆,直到撑得肚子鼓鼓,似乎连最后一片肉片也留在喉咙处,这才停歇。 这让陈平安有些苦恼,又不便直接说出来,因为在那个困顿的岁月,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奢侈。 看着姐妹们的满足表情,身为长兄的他反倒有几分无奈与哀叹。 倒是张慧茹非常愉悦,琪琪常过来玩耍,她对琪琪一见倾心,迫切期望能把她当亲女儿收养。 加之她与魏雪梅关系深厚,双方一拍即合作出决定。 小琪琪随即跪下,甜甜地叫一声“干妈” ,老干妈的笑容灿烂如花,随即拿出红包确认这一新身份。 对于这件事,陈平安心中不满。 他认为做个干妈可以接受,但他自己的辈分因此而下降,要以“阿姨” 称呼魏雪梅。 这让他心中不悦,满是憋屈甚至涌起冲动。 吃过晚餐,妈妈收拾厨房,刘师傅与赵伟东负责擦拭铜锅和清理餐桌。 陈平安送女孩们回到北屋后,便独自品茶,享受一番宁静。 直至结束忙碌,香茗刚好适温,大家一起品尝谈天。 告别的一刻正值农历新年前夕。 新的一年万象更新,清晨起来的陈平安来到家中的东厢厨房。 炉火微温,空旷灶台上略显冷寂。 于是他找来木柴点燃,往大型铁锅中加了些冷水。 沸水翻滚时,他精心擀制的面条恰到好处地煮熟,母亲恰好走入厨房问:“这么个重要节日,煮面来做早餐招待啊?” “嗯,妈,您还想吃什么吗?” 他询问道。 “毕竟是新年第一天,饭菜总要有那么点讲究。” 老太太在一旁提醒。 陈平安端来两盘腌制小菜回道:“我早准备了一些,凉拌萝卜丝和炒萝卜条都好了。” 张慧茹有些不满地拿起蔬菜,打趣说:“吃‘萝卜宴’?” 入夜,开始包饺子的时候,魏雪梅和她的丈夫惠家康带着丰富的礼物上门。 见到她这般兴高采烈,陈平安心里颇为尴尬,只是低语:“老魏来了。” 谁知魏雪梅笑意盈盈地回应,重重擂了一记他的肩,说:“叫我阿姨!” 她的行为显然毫不留情。 对于她的这种无礼行为,陈平安不愿轻易退让:“还是按照我们原有的辈分叫吧。” 魏雪梅坚持道:“咱们就按自己的方式来,管她大哥是不是乐意,姨夫在呢。 你记住,平安,我可是从军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样的胁迫昭然若揭。 见到祁平安尴尬的样子,惠佳康洒脱地笑着走近,握紧他的手,继续说:“祁,咱们之间亲如家人,我就叫你一声外甥。 感谢这段时间你的帮助,照顾姨妈和孩子们。 别的我不多言,今晚只愿我们可以一起畅饮一番。” 这使祁平安感受到既无奈又愤慨,他再度陷入思索:如果以过往世间的社交法则衡量此刻的情境,几乎难以想象,面对这样恬不知耻的人,过去的经验似乎无能为力,只能任其发展。“你们一家难道都这样肆无忌惮,乐于占人便宜吗?” 他质问。 然而,惠佳康的笑容未敛:“在我家,我们坚持原则,尊崇礼仪。” 尽管如此,祁平安仍然保持底线:“老惠,先别提辈分。 眼下我们的首要任务还是填饱肚子,老话常说‘酒助饺子,吃得舒畅‘,我不懂什么新潮流,总之,这些都是我应对不了的现代麻烦。” 瞥见在旁边开心玩耍的琪琪,祁平安心有感触,“这名字是你期望?慧若琪?” 对于祁平安的问题,琪琪默不作声。 在魏雪梅的帮助下,他们包了足足三抽屉的饺子。 尽管席间谈笑风生,但他们合作制作的菜肴满足了一顿美餐所需。 半局时,久违的大伯父现身。 他的不在乎令人不快,除了大快朵颐,还在不断挑剔这餐饭的缺点,这让祁平安的脾气几近爆发。 外面忽然传来咳嗽声,有小偷?! 祁平安心中惊惧,急忙掀开帘子,看见靳群如冰块般瑟瑟发抖,在门口双手紧握取暖,脸色阴晴不定。 祁平安先是嘲讽地冷笑,随后放声大笑,笑到几乎无法喘息。 面临这尴尬场面,靳群怒目圆瞪:“怎么不让我进去!” 此时的祁平安狡猾且冷酷,轻推帘子问道:“您又是哪里来的?这时候找上门做甚?要讨饭就该另找他处,我家可没有剩粮招待。” 他的言辞犀利,不留丝毫余地。 靳群怒气冲冲,猛踹房门,喊道:“你无情无义,就算对姨妈也不会这样,看着你对我这样,你还有没有人性?” 房内的其他人震惊之余,默然无声地看着这出闹剧的发展。 第五十五章:饺子 张惠茹尤其惊讶,她瞪了张云鹏一眼,质问道:“小孩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云鹏嘴里还嚼着饺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个泼辣女子缠上我,也就一夜罢了,关我什么事?双方你情我愿的,我没对她起歪心思,可是她认真了,居然要我娶她。 唉,平安宝宝,全是被你这祸害给招的。” 跳过了后面的话,张惠茹一把揪住张云鹏的耳朵,怒不可遏:“小崽子,你还洋洋自得呢!你以为这就完了?女孩子的清誉岂容儿戏?快召集群里所有人,别冻坏了那姑娘,看我去找谁问责?” “我这条命都赔出去算了。” 嘟囔一句,张云鹏跑去求助别人。 不久,靳群推开帘门,本想与婶婶倾诉不满,却看到众多身影,立刻羞红了脸。 她随便找了个地方落座,那一整晚几乎是沉默寡言,但她明显心情不佳。 而那位小舅舅,在所有人都离去之后,却被母亲偷偷带到一旁谈了一个晚上,陈平安对具体内容一无所知。 然而第二天早晨,他见小舅舅一脸疲惫、眼神空洞地自西屋出来,满怀怨言和后悔:“全怪你呀,小姑娘,早知那个人靳群那么黏人,我才不会搭理她。 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唉!“ 陈平安正要追问详情,张云鹏却仓促离开,弄得他摸不着头脑。 随着岁月流逝,新年渐近,京城BJ已是飘雪一片。 腊月二十六那天,陈平安带着两名少女和一名男孩,前往王府井百货商场购置年货。 那时的王府井远没有未来那样繁华,京城百货大楼已是最热闹的地方。 据说那时,在王府井百货大厦无法买到物品就意味着可能只能光顾友谊商店,那里专门用外汇券购物,销售的皆是进口商品,不收人民币,独特而瞩目。 由此可见,当时的王府井百货对于国内零售业的重要意义,人山人海的情景在这里得以展现无疑。 陈平安一手牵三人,怕有遗漏,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正在行进中,一名女孩突然从西边奔来,怀里紧紧抱着某物,神色紧张,边跑边东张西望,结果险些撞倒了陈平安,后者脚步踉跄方勉强稳住。 调整步伐后,他急忙安慰孩子们,确定他们都平安后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怒火随之升起,抓着她的衣领质问道:“你是不是没眼睛啊,走路都不看着前面?“ 由于尘土和汗水,女孩的眼眉模糊难辨,脸颊满是污垢,像一只受惊的小鸟般蜷缩,声音细微颤抖:“对不起,哥哥,是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听见她那带着纯正京味的口音,陈平安惊奇之余又仔细审视。 即便严寒天气下,她的旧衣衫已破损,棉袄外泄了棉絮,裤腿和鞋子也满是窟窿,凌乱的头发更让她女性特征几乎无法识别。 如果不是那声音泄露身份,真的难以判断性别。 他疑惑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状况,为何这样匆匆逃亡呢?“ 陈平安转头一看,十多个人紧紧追赶而来,步步逼近。 他似乎开始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的怜悯之心再次涌现,于是拉住那少女的衣袖,转向陈圆圆问道:“丫头,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陈圆圆点点头,急切说道:“沿着王府井后面的狭窄小巷逃去,那儿隐秘。 你带着姐姐赶快避开,我会处理剩下的事情。 处理完后我们在后街会合,赶紧离开这里。“ 陈平安郑重答应,立刻握住女孩的手,全力向远处奔逃。 他们疾驰五分钟,确保完全摆脱追逐者,陈平安才停住脚步。 幸亏他的体格健硕,尽管有些气喘,情况还算控制得住。 看见那位仍在喘息的女孩,陈平安突然哈哈大笑,略带玩笑:“喂,你是怎么一回事啊?居然还被人追踪?“ 女孩紧握腰带,微微躬身,似乎气息不顺地喘息着,挣扎片刻后勉强挺直身子,语气坚定地说:“我对您的大恩,唐甜我感激不尽,但我不想让您牵扯进来。 若是别人问起,就说你只是初识。 我不说再见,愿此后再无相见。” 言毕,姑娘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似是对陈平安有着难以言表的成见。 这是忘恩负义吗? 陈平安内心不服,出声叫道:“等一下。” 唐甜停下脚步,回首看着他,目光锐利带着几分不悦。 陈平安摸了摸鼻子,接着说:“就这样离开,你不觉得心里不踏实吗?” “我已经明言,救命之德我会铭刻在心,但我现在没有能力回报。 难道你想让我以身相许在精神层面?” 唐甜的眼神更加犀利,其中包含了三分轻视,三分不屑以及一分无情的嘲笑。 听到这话,陈平安气愤不已,小姑娘的举止让他深感其轻浮。“不要提及此点。 以你的高贵形象,我怕世人会笑我没见过世面。 刚醒就遇到幽灵,这也太不合算了。” 他说得不留余地。“但你至少该感谢我的好心,如此无视别人的善意太不应该了吧?” “那你期待我怎样?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迫和你陷入这狭窄小巷,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找我吗?这些困苦全是因你而起,你还觉得自己高尚了?” 唐甜一气说完,态度咄咄逼人。 面对指责,陈平安感到委屈万分:“所以我做错了吗?是你有意撞击我的,我大度些选择不计较。 然而我是救助处于危险的你,结果却被你这样对待?你良心何在?” 听到此言,唐甜脸色铁青,双目圆睁:“撞你的时候,我已向你道歉。 可是你偏要这么纠缠,实在让我无法忍受!” 陈平安陷入困境,对她的固执束手无策。 她的固执仅凭撞到了他就应该算了?只因她是女性,就不可如此粗鲁吗?他意识到继续争论无益。“行,就如你所愿,从此不见面。” 他放弃了争辩,同意了女孩的请求。 听到他的退让,唐甜冷哼一声,毫不犹豫转身而去。 还未走出巷子尽头,便听见三个小身影朝这边跑来,一个男生额头上有擦伤,嘴角流血。 她心下一沉,急切询问:“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少年们笑着,擦去嘴边的血,轻松地说:“小事,不小心跌倒罢了。” 旁边,陈圆圆眉头紧锁,显露出一丝担忧。 自称为“唐甜” 的女子轻叹一口气,低声道:“辛苦你们了。” 这时,陈平安走近,询问沈军:“一切都好吧?” 沈军神情得意地答道:“我这爷能吃亏吗?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面对沈军,陈平安不想深究,只简单叮嘱道:“以后跟鸣兄弟多加练习,每天至少一个钟头的马步,要知道自己有多么失态。 好好训练,否则别想在我这里称兄道弟。” 这句话隐含了他的接纳之意。 听后,沈军目光闪亮,开心笑道,用力点头,满是满足的喜悦。 陈平安转而面向女孩问:“她离开了吗?” 她们往东边去了,估计不会有太大问题。“嗯。” 陈圆圆点点头道:“咱们往东去,我想应当没问题。” 他拿出手帕,俯身给沈军抹去嘴角的血痕,接着让他坐到自己肩头,一手拉着两个萝莉,步伐坚决地继续往前走,对一旁独自坐着的唐甜完全视而不见。 唐甜心怀歉疚,知道这个男人并无恶意,可能是自己的戒心太过浓郁才导致目前这种情况。 看着破碎不堪的衣衫,回想起一路逃难的情景,男孩坚毅的背影触动了她的悲痛,泪水从眼角滑落,她蜷缩起双腿,抱着膝盖低声抽泣着:“哥哥,我觉得姐姐好像哭啦。” 陈圆圆耳尖察觉到哭泣声,抬起头看向陈平安的眼神有些许怜惜:“姐姐只是受了一些,不用管她。” “只是一心报答恶人之人,不必理会她。“陈平安说着,依旧前行,丝毫不对唐甜抱有任何同情,只觉得她是个任性和难以琢磨的大。 在这个时代,会说京腔、装作流浪少女乱窜的女孩如果不在资产阶级家庭是败类,便是出身普通家庭的孩子也无法有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她的谨慎目光里流露出对周遭人群的怀疑。 或许是经历过太多追赶,她对外界的人产生了深深地恐惧。 这些关她何事呢?助人为乐反而受到轻视,她期望得到安慰吗?很抱歉,他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 然而陈圆圆心性尚存善良,轻轻叹了口气后返身,温言安慰:“姐姐别哭了,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倾诉。 曾祖父常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 ’” 稚嫩而关切的声音从这小大人般的人儿口中说出,她天真的眼睛中闪烁着明亮无邪的笑容,委屈的情感又涌上来,哭泣的声音愈发洪亮。 面对这样的情形,陈平安无可奈何,却被家中的妹子们联手坑了。“陈大哥,你的心不冰冷的。” 在一旁的惠若琪适时搭话,其实是惠文琪。 “惠文琪,少多嘴。” 他头痛地说道,这两个姑娘仿佛有意制造麻烦。 “不是惠若琪,是惠文琪,大哥你可不要随便给人改名啊!“小姑娘纠正道,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行了,惠文琪,安静点,你知不知道现在正有重要的事情?” 陈平安用手轻按住太阳穴。 “那个看似大姐姐其实挺惨的…” 惠文琪的话还未完,沈晓军也加入了讨论,小小的声音透出不安。 惠文琪拉了拉陈平安的手,撒娇般的求助:“陈哥~~~~~” 这下他可真的败北了,面对这三个不知疲倦的麻烦精... 130章冷然置之,毫不动摇地转身离去陈平安默默走回去,他俯视下方的唐甜,低沉地开口:“够了,别哭了,节省力气跟我们一起走。” 心中纷扰复杂,有一丝意外的满足,更多则是戒心重重,盯着面前这位大男孩确认他并非说笑,眼泪仍留在眼角未拭,她起身问道:“我能真的相信你吗?” 这模样令人既心痛又担忧。 “你信与不信由你。” 陈平安说完话后,不容分说便径直离开,毫不犹豫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陈圆圆轻轻牵过唐甜的手,用温柔的声音道:“甜姐,我哥虽然嘴直了点,你不必放在心上。 相处久了,你会明白他是真心不错的好人。” 一边的妹妹琪琪也甜甜笑道:“没错,大陈哥只是话说得有点尖锐,别的确实很出色。” 满脸不解的唐甜疑惑地问:“什么是毒舌?” 琪琪简单解释道:“就是在言语上比较犀利的意思,你可以理解为字面的意思。” 轻敲了萝莉的小额头,陈圆圆进一步耐心解说:“就像是舌头含有毒意一般。” 这个玩笑逗乐了唐甜,这个词对她来说还挺新颖。 她伸出手想拉过这对姐妹,瞥见自己满是泥浆的手指,却又羞涩地收回,陷入了犹豫。 面对这种情况,陈圆圆全然不以为意,自然牵住她的手,微笑着说道:“甜姐,不如我们先去我家,一起洗澡,再让哥给你做美食吧。” 琪琪乖巧地附和:“就是的,大陈哥做得一手好菜。” 闻言,唐甜内心涌起暖意,一路上问道:“你哥叫大陈?” 陈圆圆含笑道:“其实他本名是陈平安,大陈是我们同学们给惠文琪起的别称,因为她外号小琪。” 小琪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样充满趣味的家庭互动,一家子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陈平安牵着小军回家时,心情有点阴郁。 他本来计划今日置办新年的物品,现在看来可能会泡汤。 他知道自己虽非无情之人,但也没有泛滥的善意。 更何况,“陈” 不是雷,也不姓封。 这时,陈平安转问小军:“小军,你觉得我是不是滥好人?” 他的心思已经在人与人的互动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思索片刻后,沈小军给出评价:“勉强算有点好吧,但的确比较随意。” 这让陈平安既满意又好笑,心里有些无奈。 然而这小孩似乎总能解析词汇。“你这家伙是闲不住对吧?” 陈平安半怒地说。 沈小军吓得紧紧抱着陈平安的脑袋,“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会改,求原谅!” “算了,那就给你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 他心中觉得,还可以收拾这样的小捣蛋。 “我可以以人品起誓,平安哥绝对是值得学习的好榜样。 整个城市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的好人了。 谁要敢对你有任何不满,小军第一个不会放过!” 小军滔滔不绝地恭维。 “难得你会拍马屁,这次我暂且放过你。” “感谢大人的仁慈。” 两个小家伙相视而笑,透出一股默契。 陈平安随后吩咐:“回头检查下那三个家伙有没有跟来。” 小军偏头一看,报告说:“他们都已经跟过来了。” 听到这个回复,陈平安默默点点头,轻叹一声继续朝家门走去。 路上,沈小军又开口点评:“我觉得那个甜姐姐很漂亮,这回你捡到宝了哦。” 面对小军的评价,陈平安嘴角不屑地上扬:“你倒看得开。” 夜已很深了,陈平安回家途中看到一脸污秽且带有怪味的唐甜,立刻让她去洗澡,他自己则是准备好进入厨房。 唐甜仍旧四处张望,眼神里满是对庭院的好奇。 那片天地宽阔而温馨,寂静安逸,浓郁的生活气息让她如醉如痴。 陈圆圆小心翼翼地碰触她的手臂,语气轻柔地道:“宝贝,我们一起去泡个澡吧。” 听到这句话,唐甜瞬间脸颊染上红晕。 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上难闻的味道,带着些许羞涩,唐甜微微点头,随陈圆圆走进浴室。 为了家人的洗澡需求,陈平安费了不少心力。 几乎走遍了京城,终于在郊外的建材市场找到一只大型橡胶袋,由张立国找人改装成一个小巧的便携式太阳能淋浴器。 他们将袋子装进木框,联接水管和淋浴喷头,再安装于屋顶下方,通过阳光进行加热,以此实现基础的太阳能沐浴系统。 这种热水器只适合夏季使用,冬季依然需要传统的浴盆沐浴,因此他还购置了一口大桶,保证全家人即使是在寒冬也能洗上暖和的热水澡。 尽管陈平安本身不常享用这些现代化设备,他更喜欢那种胡同里的传统浴馆,北京人称之为“堂腻子” 。 仅花五分钱便可换取入场券,享受洗浴、擦背甚至理发,而且还有专业按摩师和修脚师待客。 一番洗漱后,品尝着干脆的萝卜和热腾腾的好茶,在床上小憩,这是人生难得的享受。 此刻,陈平安念头一动,对沈军笑道:“小家伙,今天午后我们要去浴馆。” 沈军满眼期待地连连点头:“太棒了,我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沉浸在水中的感觉了,我渴望极了,少爷。”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而后头部传来不适感。 恼怒的陈平安严厉斥责:“你跟紧点,不要随便往池子里小便,不然要罚你五分钱。” 小男孩沈军捂着后脑,显得一脸无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有时候忍不住而已,毕竟习惯了吗。” 这个男孩言语间虽带些稚嫩,但一字一顿流畅,让人心生钦佩。 陈平安被他的饶舌搅扰,专心致志地烤起了食物。 他深知孩子们的口味,特地准备了四种主菜:红烧肉、清炖丸子、醋溜土豆丝和葱花蛋炒。 冬季蔬菜匮乏,能有的也仅此数道。 乡下的农户储藏室里塞满白菜和萝卜,土豆倒是相对充足一些。 陈平安打算与老书记合作,在向阳山后面的温室内种植更多的新鲜蔬菜。 等到菜肴全部完成,他将美食整陈摆放在餐桌上。 第五十六章:温暖 经过一番激烈的沐浴冲洗,唐甜清新而出,如同少女蜕变般美丽。 原先满身尘土的样子荡然无存。 眼前这个女子肤质柔腻,皮肤微红透亮,手指轻握像白玉般纯净;瓜子般的牙排列整潔,乌黑的眉毛与灵动的眼睛互相辉映,笑意甜美至极。 任何描绘女性美丽词语在此刻都显得恰当且恰到好处。 她的身高本来就不错,穿上周慧茹的羊毛衣和保暖内衣,更是增添了协调的美感。 水汽在她洗净的肌肤上留下淡雅的肥皂香气,陈耳短发犹有湿意,低头掩害羞答答的目光,美的仿佛是一幅画作。 这一切让陈平安心跳加速,内心暗道:“真是个明白事儿的孩子,这宝贝让我意外惊喜,感觉就像找回了那段青涩的初恋记忆...” 一时间看得恍惚,初恋的感觉对他来说只是过去的回忆,曾经的心已被伤的如饺子馅一般千疮百孔。 此刻再次见证沐浴的场景,他却又沉溺在另一种情绪深处。 不过很快,他就重新理智,这个女孩子不是可以随意挑逗的对象,谁知道她背后有多少复杂的往事。 对于一个不了解的女孩,谨慎为上,他决定暂时不惹事生非。 更何况这姑娘独树一帜,脾气上来从不留情面,他实在招惹不起。 陈平安平息了自己的情绪,轻咳一声提议:“不如我们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唐甜并非愚笨之人,敏锐地察觉到陈平安热切的目光,但她内心仍有戒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她应了一声,拉过椅子坐下,空气中飘荡着红烧肉的诱人气味,她的胃此刻发出了清晰的饥饿之声,就连脸颊也被馋瘾染成粉红。 陈平安暗自发笑她的天真,但他极力控制笑意。 看来这个姑娘很久没有好好享受一顿美食了,一碗红烧肉就让她如此心动。 陈馨替妹妹递过一碗米饭,然后笑着递给她一双筷子,“甜甜姐,尝尝哥哥的手艺怎么样。” 唐甜道了谢,但还是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下手,只得一小口一小口地扒着饭粒进食。 陈平安心底疑惑,这个甜蜜的“甜甜姐” 之间友谊的增进竟如此之快? 他微微叹口气,夹了些土豆丝放入她的碟子里,语重心长地说:“吃点蔬菜,少吃肉。 你好像好久没好好吃过东西了,一下吃那么多肉可能对胃不好。 今晚慢慢吃,让肠胃有个适应的时间,到时再来个畅怀一饱吧。” 这并不是他吝啬,陈平安确实是为了她好考虑。 长期饥饿猛然饱食会对身体有严重的损害,可能导致消化道问题甚至消化道出血。 听到他的劝告,唐甜点头表示赞同,咬一口土豆丝细嚼慢咽,对她原先对陈平安的不良观感稍有改善,至少看出他是个关心人的人。 只是……哼,你以为这么些小恩小惠就能改变我对你的印象?都已经做到低声下气的地步还不肯放过我,本还有点尊严呢! 其实她只是面子挂不住。 陈平安并没能觉察到这些,他只欣赏她进食的样子,尽管明显很饿,但仍然举止优雅,可见家庭教养之佳。 就在这时,琪琪嘟着嘴跑到陈平安跟前,生气地说:“陈大哥哥,我也要吃红烧肉!” 怎么又是这种情况?陈平安不禁疑惑。 当他看到小女孩那翘起的小嘴,立刻明白她是因为醋意在心头,赶忙夹了一些红烧肉放进她的碗里,轻松一笑:“不用着急,细细品尝才有红烧肉的美妙。” “才不要!” 琪琪不服地顶了一句,然后大口享用着。 陈平安怔住,这可是他一向娇惯的小女儿,今天怎会如此反常,气鼓鼓的表情,该不会是越活越泼辣了吧? 一旁的沈军仿佛洞察一切:“哎,性别和年龄都不是障碍,女人吃醋起来管你什么道理都不听。” 陈平安再次感到后背有手敲打,先是一惊,继而苦笑连连。 心中暗暗埋怨:“整日感慨什么,连吃饭时候都不能清净。 你说我是女人,你几岁?除了你母亲,还认识几个女性朋友?” 小萝莉咕哝了一句,委屈极了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径直拉过大盆的葱花炒鸡蛋,大快朵颐起来。 唐甜甜不由得轻笑出声,这些孩子真是令人忍军不禁。 那个叫沈军的,简直就是谐星般的存在;那个琪琪尽管外表看似乖巧可人,实际上且有自己的性格,显然非常依赖于陈平安。 这让小姑娘深感兴趣: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周全照顾三个小活宝呢? 此时,陈昕说:“姐姐,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他们向来有些不靠谱。 比如琪琪,她对待我就像是老母鸡呵护小鸟。” 这样的比喻贴切吗? 甜蜜的笑容使得甜甜的眼眸似乎都敛了起来,她微微点头赞同:“嗯,我明白。” 然而她的内心又在思考什么呢? 陈平安脸色略显尴尬,决定选择沉默,静静地开始享用午餐,如同咬芹菜般嘎吱作响,一口接一口嚼着土豆丝。 午后再也不多管,他让三个孩子自己玩乐,他懒洋洋地倒回西厢卧室舒缓午间的小憩。 客厅设计成“暗三明” ,母亲占据了其中一间卧室,随着妹妹逐渐成熟,她不愿意继续跟妈妈同屋,于是另一间自然归属于陈平安。 尽管他需暂时屈就西厢,但他觉得这样不错,一边作为休眠之地,另一边则是他的工作书房,既能保持宁静,又有秘密处理事项的空间……至于具体是何等事务,那就留给各位读者自由遐想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陈平安望着天花板陷入冥想,满脑子复杂思绪。 唐甜甜是真的打算长期住在这里吗? 她的身世是如何演绎的?从她的举止言谈来看,像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优雅温婉。 当然,豪门望族不会孕育出这样的女子。 那么,为何她又落难街头,像逃跑一样躲避追捕呢? 原因肯定不单纯因为亲人的不幸、财产丢失或是被家人舍弃。 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场景相对罕见,并非虚构故事的主要描绘对象。 对于这一切疑团,陈平安无从解释,内心充满了困惑。 他并未鲁莽提问,毕竟考虑那女孩的性格,贸然问询可能会触动她的敏感。 他真的无法容忍她那骄傲又娇蛮的表情。 眼看新年来临,如果因这些事情惹祸上身,该如何跟母亲解释才好呢? 陈平安心情烦躁,心情郁结,甚至发现自己白头发悄悄增多。 在他心生焦虑之际,门外传来轻叩声。 他坐起身,喊话邀请:“请进。” 帘幔拉开,出现一位美妙的身影——一位高挑且身段匀称的少女。 她问道:“你在休息么?” “还没有,有什么事吗?” 陈平安穿上厚厚的棉拖鞋起身,凝视着她秀丽的面容回答。 唐甜甜微笑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嗯,其实是想跟你谈件事,想先表达一下感谢。” 看样子,她并不是不通世故的女孩。 接着,陈平安踱步至她身边,挥手示意:“别这么客气,坐下吧。” 唐甜甜坐下椅子上。 陈平安端来一碟瓜子,轻轻放在她眼前:“来,吃点。” 甜甜笑了笑:“你的行为举止总是这么直接爽快吗?” 陈平安以愉快的口吻笑道:“只是我不喜欢生硬的男子气概,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直男。” 女孩显得略感困惑。 于是他耐心解说:“所谓的‘直男’通常形容难以沟通的固执之人,我是指自己不那么死板。” 她点点头,依然没有完全明白“直男“与“钢铁直男“的区别。 唐甜将耳边飘散的发丝细心掠至耳后,诚挚地说:“我虽明了你不期待我的感激,但仍然想向你表示谢意。 我刚才反思过了,是我失措,以为你另有所图。 如今,我身无长物,只剩下这颗清白之心可以依托。 我们的相遇仅是缘分使然,毫不相干,我又怎会有非分之想?或许是我在过度担忧,总是先入为主的想象,请原谅我的过失。” 这份真诚源于她的勇敢。 听了这话,陈平安感到诧异,他明白她对自己的敬重不需多言。 即便心中存有情感,但双方尚未深入了解,讨论这样深刻的话题确实不是时候。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静默,陈平安接着说道:“我理解你的立场,我当时也有些困惑,担心你会因意外受困。 如果我说得太过直接,希望你能释怀。” 语气充满了理解和关怀。 唐甜立刻摇头,连忙回应:“怎么会,你说的一切我都心知肚明。 你已经帮我做得太多,让我避过了一场劫难,还有饮食上的照顾。 是我的愚昧才让你烦恼,真的无需道歉。 说实话,我已经四天没有吃饱,有这样的地方收留,我已经很感恩。” 她的眼神透着几分哀伤,令人同情。 目睹她消沉的样子,陈平安心痛无比,禁不住问出了口:“能否和我详细讲述一下具体情况?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 话语充满了关切。 低头摩挲着针织衫的指尖,唐甜泪水滑落,如同断线珍珠。 她哽咽着开了口:“我属于被人严加打压的群体,是人们眼中典型的纨绔子弟的童年。” 隐藏的情感在此刻如洪流般倾泻。 在讲述过去的过程中,唐甜慢慢地打开心扉。 在倾听她讲述的陈平安逐渐理清了事件的全貌。 唐甜的曾祖父是一位显赫的商贾,拥有亿万财产,在京城的企业中独领。 在人性浪潮中,被送往劳动教养营。 而她的曾祖母因为焦虑病痛加重,不久后离世。 幸好曾祖父早就预见危机,安排父母和唐甜提前移民。 他们本打算一起走脱,但在启程当天,年幼的唐甜因孩子气溜出船舱,在码头小丘找寻蟋蟀玩。 当发现失踪时,船已经驶出港口一海里远,焦急的父亲站在甲板望见祖母怀里哭泣的孩子,心中悲愤,几乎跳海示绝望。 因此,那段时间,小小的唐甜被迫在京城度过凄惨的生活,失去了亲人,财产尽失,她在远方亲人家中飘泊无定。 岁月流逝,艰难过后,潮流终平静下来。 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已成为清秀可人的少女。 直到有一天,唐甜无意听到亲戚谈论把她许配给愚蠢地主家独子来换取些财源的计谋,她如同受到致命打击。 于是她趁着间隙返回了BJ。 身无分文又找不到庇护,命运让她回到故居,门没关上就成了她的出路。 她大胆地闯入,不料次日醒来发现自己已被包围,调查步步逼近,她所有的隐秘即将暴露。 这些追赶者毫不犹豫地想将她送往有关部门自首。 但她凭借着智谋,再次找到了生存的空间。 几天以来,唐甜受饿受冷,不断与他们周旋,庆幸的是,在王府井,她偶遇陈平安带领三个孩子购买新年用品,这是她的转机。 面对这些往事的叙述,陈平安心中五味杂陈,微笑道:“其中有许多误解。” 接着,他严肃地道:“你知道吗,人们追你,并非有意与你为敌,可能是误解或者在执行职责了偏差。” 唐甜困惑地摇摇头说:“爷爷曾经告诫过我,切勿轻易信任任何外人。” 她的回答充满戒备。 陈平安叹了口气说:“考虑到你返回城市,何不趁此机会把事情的公开,澄清误会?” 然而,唐甜仍固执地摇头拒绝。 “我就是不愿意,” 她简洁而坚定地说,显然没有改变初衷。 这位姑娘的决心十分坚定。 面对这样的局面,陈平安陷入了难题,如何才能让她倾听他的意见呢?思索良久后,他尝试再次劝导:“请听听我的,这样做对你有益。 从另一个角度看,解释清楚事情能让你在这座城市更自由无阻。” 他诚恳地说:“想想现在的你,提心吊胆,就连顿饭也无法平静。 还得应付他们穷追不舍,这样的生活难道是你所期盼的?甘心被人误解,不愿堂堂正正生活吗?” 唐甜撇了撇嘴笑道:“听你说的,我都有些像做错了事似的。” 她的笑意中带有一些讽刺。 陈平安挥挥手说:“无需纠结于言辞,大义所在不因语句粗砺而减少。 你说我说的是否有理呢?” 他对自己的观点充满了信心。 唐甜深思了一会儿,仍有疑虑:“你若真心觉得我是个负担,我随时都可以离开,我不会再给大家带来困扰,希望你能安心。” 她的言下之意是表示自己不想成为别人问题的一部分。 深知人情世故的陈平安立即捕捉到了她的弦外之音,他微笑摇头回应:“别误会,你在我家完全没问题,我没有让你离去的意思。 房子或许不大,但你一个人住还不成问题。 如果你能和我妹妹同住一室也比露宿街头强,而且新年之际,那些人的查探将更为严密,被抓的风险会大大提升,你怎么不担心再被他们找到呢?” 他以关爱的名义给出了他的考量。 讲起包容性,陈平安立刻想起了中国的传统理念:“新年到了,家庭需要关照。 如今你们已经来到这里,就安心留在这里吧。” 他所释放的这份关怀让唐甜陷入反思。 她微微皱着眉,沉默几秒后低声问道:“那样会让你感到不适吗?” 陈平安心中曾有的对她的误解与偏见瞬间消散,原来那份坚韧与坚定只是她在艰难世事中的掩饰。 那个面具之下,真实的她也许只是一位挣扎着求生的普通姑娘。 意识到这点,他心头泛起同情,笑道:“甜...” 他的声音里满含暖意。 然而唐甜打断他的话:“叫我甜甜,就像我爸一直叫我那样。” “那么,甜甜...” 陈平安的笑容中透出理解,“你应该察觉到,我是个多元魅力的男人,是吗?” 听到这样的话,姑娘调皮一笑:“你这样说好像有点自吹自擂哦,我知道你的长相确实很不错。 但男人的魅力对我来说,真的会影响到我决定留在这里吗?” 被如此质疑,陈平安显得坦然无辜:“以我的才情和外貌来看,些许的‘干扰’怎能成为阻碍?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啊。” 接着,唐甜轻轻勾起嘴角道:“好吧,我不得不说你有些厚颜。” “你到现在才发现吗?” 陈平安开玩笑道。 见到姑娘又变得严肃,忙打圆场:“算了,咱们偏离了核心议题。 说到底,我们的争论还没有找到关键点。” Chapter136-Well,SinceWe‘reMeanttoBe... 既然咱俩有缘,在这里你可以安心定居。 先把其他事情放一放,新的一年马上到来,咱俩好好欢庆一番。 过了年后,我会请值得信赖的人打探你的消息,有任何进展,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多谢陈平安先生。“唐甜的脸又染上了一层绯红,对于能在陈平安面前感受许久未有的尊严,心里涌起了暖意。 “你还真不记得我了吗?“陈平安紧接着发问。 唐甜甜笑着摇头回答,“真的是认不出来。” 面对她的坦白,陈平安颇感困惑:“你平时不会看报纸吗?我可大有名气哦。” 他在公众中的声誉卓著,你不应该不了解他啊? 闻言,唐甜反问:“你认为京城的报纸会配送到农村来吗?” 陈平安略显尴尬,笑了笑,轻拍她的肩膀说:“有空你应该翻翻去年八月份的报纸,那时我的故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她的反应让他有些失落。 “你真的非常出名吗?“唐甜显得有点迷茫。 陈平安觉得有点对牛弹琴,站了起来走到茶几旁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再递给她:“喝了这杯水吧,下午我会买洗漱用品给你。 在这段时间里,你就安心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接过水杯,浅尝一口后,她轻轻点头答应道:“好吧,我不出门了,以免再有额外的事发生。 陈平安,你能借我点钱吗?” 她这种行为显得相当紧张和不自在,对她来说,这是她首次寻求援助,以前从没有过类似经验。 陈平安嘴角微微勾起,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现在出不了门,要钱干什么呢?” 她低头低语,羞怯而轻柔:“我想添购一两件换洗衣物。” 真是个小可爱啊。 听了她的话,陈平安停下了取笑的心思:“不用担心,衣物我会帮你搞定。” 他的眼神犹如X光扫描,仔细打量着唐甜。 “你在干嘛呢?” 唐甜不解地问道。 “只是一直盯着检查尺码,免得出错。 买了不适合你的东西多浪费啊。” 他说得一本正经。 “你坏死了!” 放好水杯后,脸上泛着红晕的她起身说,“我去和圆圆圆圆她们玩一下。” 说完,她带着紧张匆忙离开,并在门口边不忘报出尺寸:“身高168cm,胸围88cm,腰围59cm,臀围85cm。” “记忆力不错啊!” 陈平安心中暗赞。 她的体型测量如此精确,仿佛是刻意训练出来的!欣喜之余,他猛力一拍桌子,身体随之前倾又后仰。 还早,陈平安想着,今天正好趁机购物血拼。 返回王府井百货商场,入门口依然熙熙攘攘。 顺着人潮,他走进店内立刻注意到一排展示货架,底层主要出售日用品,如毛巾、香皂和厨房工具,琳琅满目。 来到化妆品与洗浴用品区域,让店员推荐一套基本组合,包括毛巾和牙刷等等,并额外购置一个洗脸盆。 交易完毕,拿到收据后,他上到了二层。 二层主要经营服装、鞋子和配饰区。 伴随着生活条件的提升,陈平安的消费品味自然跟着升级。 现在他的皮夹装着80万人民币,挥金如土。 于是,他给三姐妹和母亲都各添了新衣物,虽然唐甜看上去没有被同等优待,他就额外替她买了两套。 想到尺寸的问题,他又走向bra区域,脸颊羞红地选了两款,惹来服务员的一脸不屑目光。 毕竟这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头一次接触此类事宜,不太熟悉的领域。 陈平安购买了四双皮质棉靴,分别是为了妈妈、妹妹,当然还有唐甜本人。 闲逛到三楼时,他的大包小包显得分量十足,店内顾客都不禁对这个传说中的豪富投去惊叹的目光。 对于他人的目光,陈平安不以为意,仍旧保持着优雅。 在这层他置办了一应日常生活的必备品:香烟、酒水、糖果茶叶,还加上经典的糖火烧、艾窝窝和葫芦,满怀抱物地下楼。 在楼梯口恰好遇到人力三轮车,他吩咐司机安置好所有的东西后自行离去。 回到家中,张慧茹惊讶地看见沙发上有个漂亮女孩正在和孩子们欢闹。 气氛一时紧张如同准婆婆首次相见准儿媳,唐甜羞涩难言,手足无措。 见到可爱的姿态缓解尴尬,张慧茹露出了笑脸。 陈馨留意到母亲回家,立刻将唐甜的过往介绍给她:从她的身世、到过去经历,甚至到接下来可能的发展。 听着这些,张慧茹听呆了,深表同情。 作为曾经在朝阳村做过赤脚医生的她,懂得帮助别人的温暖。 对唐甜的故事感同身受,张慧茹不禁眼眶微湿,想起了自己的丈夫。“你哥哥是打算邀请她过年么?” 尽管了解陈平安的想法,但她还是再次询问确认。 陈馨回应道:“春节让甜姐一个人在外太孤单。 我相信哥的想法一样,而且让她留下也是我个人的想法。” 言语里既有对哥哥的理解,又有几分骄傲透露出来。 听到这个答复,张慧茹颔首微笑:“你能明白就好。 去把她找过来,我们一起深入交谈。” 得到了许可,陈馨脸上洋溢喜悦,打开门离开。 不久,忐忑不安的唐甜走进来。 第五十七章:再生一个 面对张慧茹温馨的笑容,她们坐在床边促膝长谈。 母性的魅力使唐甜情感崩溃,涕零着拥入母亲的怀抱。 听着甜儿的痛楚,张慧茹紧紧揽住她,给予安慰和支持。“孩子,留在我们身边,任何时候有需要,阿姨都会站在你背后,真的太让人难过。” 真诚的话语充满关爱。 外头,陈平安大声喊母亲分享喜悦,但她此刻心情沉重,呵斥道:“别打断我们的对话!” 声音清亮且充满不满。 对此情景,陈馨疑惑不已:“妈怎么了?” 明白原委后,陈平安苦笑着:“我怎么就触动她的情绪点了?” 失望地低下了头。 经过哭泣、笑容以及敞开心灵的交谈,唐甜的心情渐渐舒缓。 即使双眼有些红肿,依然充满生机,牵着张慧茹离开房间。 看着孩子们围绕着丰富的美食嬉戏,尤其是各自手里拿着糖葫芦,张慧茹心疼又好笑地指责:“你究竟挣了多少呀,就这么挥霍?” 望着那件暖融融的羊绒套装,心疼的同时,满满的爱溢出心底。 那些东西的价值绝不菲薄,至少需要三五百块才能拿下。 舅舅张云鹏首度向陈平安问起今年的工作收入,他憨厚的笑了笑,坦白道:“还行,大约一共八十万。” 这让张慧茹感到震惊,无法置信。 唐甜同样惊讶,不解这人为何有如此强的理财能力,他的工作究竟是什么性质呢? 陈平安从口袋掏出一本存折递到妈妈面前,轻松地解释:“这些收入,您就留着,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赚这些就是为了让您过上好日子。” 面对突如其来的财富,张慧茹内心复杂,看着存折上那近乎天文数字的一串零,忍不住苦笑:“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我只是一个全职太太,哪有这样的大收益?这是怎么回事,突然间这么有钱?” 陈平安感慨道:“妈,您可能不知道,街上的那些流动房宿舍,大部分都是我的作品哦。 看来你还是对我这边的事不太关心呀。” 这一席话令张慧茹感到既惊奇又无奈。 她每天都在疲于应付生活中的种种琐事,很难关注到孩子的工作动态。 唐甜听到这里,目光中闪过一丝犀利:“陈平安,你所说的那些用于救灾的活动板房,是你公司的产物吗?”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肯定与赞赏。 听到肯定的回答,陈平安心里微微震动,询问道:“那确实是我做的。 发展会是如何?你能具体谈谈吗?” 被唐甜一番讲解后,陈平安的心中充满憧憬。 他感到,唐甜似乎也有自己独特见解,滔滔不绝地讲述营销策略、扩展产业链、产品研发以及流程改进等等,分析得细致周密,就像个有前世记忆的人。 看着他们两人热烈讨论的样子,张慧茹微笑圆圆慰。 看到兄妹间这样的和谐氛围,讨论重要的事情,她决定暂时保持沉默,将家务整理完毕,然后进了厨房准备午餐。 一九七七年除夕早起, 忙碌许久终于回家的张云鹏大喊:“陈平安,快来帮帮忙搬东西!” 门帘掀开的瞬间,陈平安看见大量鲜活的鱼鸟肉类惊讶道:“小舅,你带这么多东西回家,是去哪里‘猎物’了吗?” 一边帮忙搬运,一边逗趣问道是不是捡来的。 小舅斜着眼,笑道:“少开玩笑了,这重量级的事,能被你轻易‘偷来’那我也真是高手了,这些都是用我薪水‘采买’的。” 一回到家中安顿下来,陈平安不忘确认那件烦心事:“那件事解决了没?” 他指的是与靳群相关的困扰。 舅舅苦笑道:“这事哪有那么简单,难着呢。” 深深蹙眉后,他说:“靳群本人其实挺好的,外貌出众,为人开朗,事业也稳妥。 对我的好心意算是个难得,但是她的家境挺复杂的,有俩姐妹……” 那两个姨夫似乎不安于现状,不仅都没有找到工作,反而整日游手好闲,动不动就跟靳群索讨钱财。 靳群这个人真是太愚钝,从不知道拒绝他们,自己勤劳挣来的薪水几乎全被两兄弟搜刮一空。 从外甥的言谈中,陈平安察觉到了事情背后的端倪:靳群原来是扶弟族的典型代表,这种家庭负担实在沉重得让人吃不消。 很明显,所有的家务和经济重担全都压在了靳群一个人肩头。 “她的父母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呢?“陈平安问出心底的好奇。 张云鹏答道:“她父亲在钢材厂是个普通的工人,母亲只是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 果不出他所料,娶了她就像背负起了一个重大家庭的所有压力。 未来的岳父母,还有那两个不安分的小姨子小姨夫,肯定都指望从他们这里讨生活,你忍心坐视不管吗?眼见岳母家中经济艰难,难道可以不去援手?我想靳群肯定也狠不下心看亲人受苦。 这位小姨夫思虑倒是十分全面,这种情况下,娶她显然是万万不可的决定。 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想要彻底撇清关系,这就超出了他的原则范围。 对此,陈平安不禁为之担心。 皱着眉想了许久,问道:“你知道靳群近来发觉了你赚了十几万的事情吗?” 这不会是试探吧?小姨夫心肠淳朴,说不定会不小心泄露出秘密。 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候,他的冲动让他透露了自己的收入状况,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张云鹏脸上泛起苦笑,回应:“我没告诉她太多,只是说了些有一万多块钱的事情。” 啧,陈平安真想狠狠骂句粗话。 像他这般毫无戒备之心的人,赚一点小钱就在众人面前吹嘘,终有一天会因得意忘形害自己。 他们之所以接近你,就是因为看到你有能力赚钱,换成其他人,以靳群那般相貌,在医院里挑选合适的伴侣轻而易举。 要不然,凭她的性格,断不可能接受这样没有固定职业的男人。 没想到靳群竟然心思这么细腻。 轻轻地敲击着小姨夫的膝盖,陈平安长叹一声:“舅舅你还是自己保重吧。” 说完,起身打算离开。 张云鹏迅速拉住他,恳求道:“平安,别走,你帮帮我,给我出个主意。” 面对棘手的问题,陈平安无奈地又坐了回来:“舅舅啊,你能说实话吗?你真的想娶她吗?” 张云鹏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我没有那种想法。” “既然你对她是无心的,为何又与她发生了这样的关系?” “我那时候真的喝醉了。” “这你确认了吗?” “不确定……但是我醒了后床单上有血迹,那个女的一直哭泣。” 陈平安哑口无言,这家伙八成上了当。 他追问:“你能保证那真的是血液,而非颜料之类的东西吗?” 张云鹏稍有诧异地看着他:“我当时主要是在安慰她,所以并没有仔细观察,你是怀疑……” 陈平安诡笑一下:“眼下还不知详情,但这事儿总有拆穿的时候。” 这让张云鹏震惊无比:“我就知道,那次后她坚决不许我再去接触了!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听到此,陈平安更为肯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把戏。 靳群啊靳群,原本以为你这种样貌的人可能会怀有背叛之心,可没料到就连你也参和其中。 你个小狐狸精,真让人意想不到。 “小姨夫,今年咱们就过年算了,年后我会让你看清她的真实面目。” 陈平安此时坚定地道。 张云鹏脸色变化如同天壤之别,原本乌云密布的脸庞忽然阳光普照,他圆圆然附和:“没错,我们先享受年假,那些事情留到年后再解决吧。” 重生后的第一个春节对陈平安来说意义非凡,他在工作和生活中取得了丰收,这让他的母亲能早日从向阳村的困顿中走出来。 他们搬进了一座宽敞的宅院,生活日益繁荣,陈平安内心满怀欢喜和成就。 唐甜甜端着一盘点好的苹果来到张云鹏身旁,她微红着脸说:“舅舅好,来吃个苹果吧。” 张云鹏怔住了,目光转向陈平安寻求答案:“这位是……” 带着微笑,陈平安解释:“我忘了提及,这位是甜甜,我几天前在街上遇见的漂亮女孩,所以我带她回家照顾。” 甜甜瞪了他一眼。 张云鹏呵呵笑道:“你这本事不小,逛街还能捡回个美女,我要是有你的运气就好了。” 陈平安摸了摸头,笑笑没有说话,打趣道:“你就认命吧。” 就在这时,张慧茹走进厨房催促道:“别闹了,赶紧协助准备食材,午餐要开始了,我们需要开始准备午饭了。” “遵照旨意,女王陛下,马上过来准备。” 说着,陈平安拉着表弟一起进了厨房,投入到了精心准备年夜饭的大战役中。 BJ等地的老百姓认为除夕中午的大餐无比重要,七八个大碗摆满了各种美食,极为丰盛。 对于年夜饭,陈平安早已准备好了一应美食:两道红烧鱼--糖醋鲤鱼与黄豆鱼柳,炖煮鸡鸭排骨,还有红烧肘子、糖醋肉末、羊肉白灼、豆腐圆子油炸以及各种青菜炒盘,以及清澈可口的紫菜鸡蛋汤,一样也不少。 全家人的辛勤努力下,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大功告成,桌面上摆满了十道佳肴和一大锅醇香的汤。 随着茅台酒倒入,刚好午夜十二点,新的一年就此拉开帷幕。 作为家庭的主人,张慧茹拿起酒杯,微笑说:“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 甜甜今年过年还在家里,我很高兴。 让我们举杯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学习进步,工作收获满满。” 所有人都积极配合,举起杯子相互碰撞,即使是陈心手持的牛奶也加入了庆祝行列。 轻轻一碰,杯中的酒被一饮而尽,欢乐之情洋溢开来。 “好了好了,大家一起尝尝糖醋鲤鱼。” 夹起一片鱼肉放入甜甜的碗里,张慧茹亲切地鼓励。 甜甜眼眶泛红,这样的团聚让她感觉久违的家庭温馨。 尽管乡下过节也有其热闹的一面,但她并非真正的亲人。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金饰的陪伴,她也许早就受到疏远排斥。 自小以来的生活充满艰辛,对于甜甜来说,能够顺利融入这个新的家庭并不简单。 深深点头,泪水滑落,带着哽咽的情绪,甜甜感激地说:“谢谢妈妈。” 感受到孩子的过去困扰,张慧茹叹了口气,轻拍女儿的手背,微笑道:“新的一年,甜甜要学会遗忘那些不快,向前看,未来定然更好。 拭干眼泪吧,甜甜蜜蜜地品尝这块鱼。” 说完,甜甜破涕为笑,用力地点点头,慢悠悠品尝鱼片,然后赞扬美味,举杯感激:“这段时间阿姨你帮了很多忙,真的很感激。 敬你这一杯以示感谢。” 张慧茹的心被女孩的细腻情感触动,眼前的她是那么漂亮大方、教养有度,让她深感圆圆慰。 接过后,诚恳地说:“在我们家中,彼此就像亲生的。 来,让我们的母女共同享受这次的酒。” 疑惑不解的神情里,云鹏皱着眉头向平安哲询问情况。 哲思浅笑,和小叔叔轻轻撞杯,干完后,享受菜肴并未回答他的疑惑。 心中略感惊讶,唐恬的魅力真的有这般巨大,竟然能够说服我一向严厉的母亲? 至于母亲大人,您的所谓‘安排‘是要为儿子找个伴侣,还是接纳一个义女呢?我真是困惑不解,这样似乎不太协调,有些不合适啊。 “大哥,我们以酒作令,希望你在新的一年里商路顺利。” 圆圆眉眼含笑地说。 “妹妹,我也祝福你事事如意,学业有所成就。” 两人的酒杯轻轻相碰,各自喝完。 对他来说,最快乐的事莫过于看到妹妹平安健康,此刻他暗下决心,此生必将全力保护她,让她享受到生活的欢乐。 放下酒杯后,圆圆轻轻撅嘴撒娇道:“过年嘛,可以不要总是谈学业吗?” 哲思圆圆然笑道:“行,等过了年后再说。 其实有一件大事,年后我想让你转到什刹海小学,你觉得怎么样?” 一听这个,圆圆眼中闪耀:“那真是太棒了,那里学识肯定比芝麻胡同好多了。” 听了这个,姐姐慧茹也是满脸喜悦:“如果可以的话,过去会是最好的。” 哲思坚定道:“这件事你尽管放心,我已经有了具体的安排。” 圆圆举着牛奶杯笑道:“我再敬你一杯,这是我的敬意。” “恭敬不如从命。“两人举杯互碰,又一次共享美酒。 这时,云鹏笑着说:“丫头,该轮到敬我一杯了吧?” 圆圆俏皮地笑道:“敬我最疼爱我的舅舅。” 这句话逗得云鹏开心大笑,畅快饮酒。 “哲思,我也回敬一杯,感谢你伸出援手相救。“甜腻的笑容溢于言表。 他回报了一个微笑,轻触杯沿后低声问道:“衣服合适吗?” 少女脸颊泛起苹果般的红晕,怒目一视然后嘀咕道:“大坏蛋。” 他忍不住笑起来,那份愉快的笑容藏在心底,仿佛偷到了便宜的老狐狸。 一顿热闹的家庭团圆饭在谈笑声中圆满落下。 稍作休息后,三点三十分大家一起动手包饺子。 妈妈准备了猪肉白菜、牛肉大葱两种馅料,遗憾的是韭菜馅因库存短缺未备足。 娴熟的包饺手艺使得屋里充满饺子的香气,小叔叔只能在一旁静静欣赏,看母女三人忙碌之余,开始与圆圆一同下起了棋。 他们一口气包好了三大筛的饺子,随着夜色渐深,休息间隙中的活动继续进行。 哲思带着买回的烟花,邀请大家说:“当街上鞭炮响起,我们就一起去欣赏热闹。” 在这个还不禁放烟花的城市,春节无疑是孩子们最期待的时刻。 在腊月里,零零星星的鞭炮声不断,孩子们欢腾穿梭于街头巷尾,小小的手拿着,一旦点燃就抛出,清脆的声音就像天籁之音般悦动。 他们打开装满烟花的箱子,摆在空地上,对着小叔叔笑道:“要不一起来一场热烈的烟花表演?” 顽皮如常的云鹏笑着回答:“来呀!” 两人凑上前,低头点燃油索,快速闪回原处。 “嗖——” 一个金黄的菊花绽放黑夜,划破沉寂,点亮夜空。 “嗖嗖嗖…砰砰砰!” 一连串的烟花相继炸裂,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彩。 随之而来的还有十数个彩灯,把夜幕点亮如白昼,让大地熠熠生辉。 陈圆圆拍着手欢快地尖叫着,拉着唐恬一起庆祝。 看着家里半年以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心中满满的满足。 点燃烟蒂,云鹏转向旁边的陈平安问:“过年花销挺大的吧?” 陈平安满面笑容,轻松地说:“只是为了寻点儿乐趣而已。” 张云鹏也笑开了脸,问道:“那么你明年的计划是什么呢?” 尝到了万元收入的甜头后,陈平安对待外甥的态度大有改观,决定倾注更多精力投入工作。 思索一番,他回答道:“还没完全定下来,得先把手中的事情理顺。 那个临时住所的生意前景似乎还不错,同时我也可能会考虑继续深造。” 张云鹏听了忍不住惊叹并大笑:“你提起这个,差点忘记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啊。 上学重要啊,等你学业有成,BJ可能都不一定能留住你。” 面对这个过度夸赞的舅舅,陈平安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你也说得太过分了吧。” “我并非吹嘘,看看你短短几个月的成就,从餐饮业到工厂,还有受到商业与官场的瞩目,别人该拿什么样的词语评价你好?” 张云鹏感到些许挫败,他感觉作为舅舅有些没面子,在孙子面前显得失态。 听至此,陈平安开怀大笑,坦承半年的经历的确丰富多彩,但详细如何就不用深究了。 他回味着重新生命的开始,沉吟道:“哦,对了,记得那晚喝酒,本想去会一会那个搭讪的姑娘,结果在浴室滑了一跤……” 见到弟弟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张云鹏气笑了下,改口说道:“算啦,放鞭炮去吧。” 烟火照亮了沮丧的舅舅,伴随着笑声,他们在欢乐的氛围中回到室内。 看到堂妹满脸期待的样子,陈平安圆圆然答道:“当然可以,只要让你开心,我都答应。” 陈圆圆欢快地挽住他的手臂,给了他一个轻柔的亲吻:“我的哥哥最好了。” 看着这对兄妹间的亲昵举动,唐甜眼神里满含羡慕,心中感慨万分。 她对着远方默默思念的双亲,无声地追问:“你们怎么就一直不来见见你们的女儿呢?” 晚餐时分,母子三人端出四碟饺子,张慧茹微笑道:“平安,去厨房再取点儿饺子,该吃晚餐了。” “知道了。” 陈平安热情洋溢地走进厨房,随后唐甜也随之跟进。 回到客厅,他们共同品尝饺子,并加煮香肠、炸花生和加热剩菜。 在那时匮乏的娱乐世界里,收音机里的春节播报就是欢庆的旋律。 除夕之夜结束后,是守岁的环节。 “抱歉,真的累了,” 哥哥略显疲倦地解释道。 吃完早饭后,大家纷纷休息,甚至包括张云鹏,他在东屋随意铺了一张行军床,对于条件倒是没有多抱怨。 新年的早晨格外晴朗,太阳照亮大地。 早早醒来的陈平安整理完毕后,在镜前打量自己的16岁模样,满意地微笑,轻触下巴低声道:“嘿,小伙子,你依旧是这般迷人的帅气。” 唐甜掀开门帘闯入,听见他说的这番话,噗嗤一笑:“真能自我沉醉啊。” 这个“自恋” ,是出自于唐甜从小姑娘陈心那里学来的新鲜词汇。 当年陈心得知他过分“自恋” ,尽管不懂,但仍记住这个词。 如今她算是懂得这词背后的陈平安独特诠释了。 “自恋总胜于暗中幻想,有些人在不知不觉间便会袒露内心的秘密。“陈平安随着与唐甜相处时间的延长,越来越发现她本性善良,只是以往的压力使她有时显得胆怯。 但她放松时,又会回复她原有的活泼状态。 “说我暗恋你?哼,长得这般模样还妄想美事,” 唐甜一手提着毛巾,提着水壶正要出门去洗脸,对陈平安的玩笑连眼睛也没回头回应道,言语带着一丝不屑。 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陈平安审视着镜子中的十六岁自己,低语:“真的那么丑陋吗?明明也不赖啊,甜甜姑娘是不是眼花了,这种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吃过早餐后,陈慧如整理妥当便开始洗漱。 接下来轮到陈平安带妹妹与甜甜一起进行新年问候。 只见那个年轻人骤然膝行上前,尊敬地对着她们拜道:“尊敬的皇后殿下,新年快乐!“ 张慧如笑得合不拢嘴,掏出准备的红包递给青年:“新年快乐!孩子,快起来,这边还有份厚厚的红包礼物呢。“ 陈平安接过红包一感觉其份量,就知道至少数百元,脸上顿时绽满了欢喜的笑容。 多年之后再次感受到红包的热情,真是无比痛快! 一旁的陈圆圆眼见此情此景,灵机一动也随之屈身一拜:“母亲,新年快乐!“ “好好好,新的一年也祝你开心,这个红包送给你。“张慧如马上又递了一个大的红包。 “阿姨,我也会向阿姨拜个年,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唐甜随即跪下来,以虔诚的态度鞠躬行礼。 张慧茹迅速将她扶起,责备道:“甜甜你无需太客气,我这并不拘泥这些。 红包收好,购物时看见喜欢的东西尽管买,别总是那么谦让了。” 然而唐甜婉拒:“阿姨,我真的不敢收,耽误了您这么多时间,我已经给您添了太多麻烦。“ 无论怎么说,唐甜还是拒绝接收红包,无奈之下张慧茹坚决地将其塞入她手中,说道:“拿去吧,过年就是要热闹,怎么能回绝红包呢?甜甜啊,以后不必跟我客套,不然我会感到难受的。“ 望着唐甜微笑感谢的样子,眼中闪烁着感激,张慧茹内心充满了疼爱,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眼神流露出浓浓的宠溺与圆圆慰。 叔叔激动地推门进来,先是向姐姐问好祝福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妹妹拽进了话题中。 小丫头送祝福时从不保留,毫无犹豫地屈膝致敬,如潮的祝福直接涌向叔叔,犹如源源不断的溪流。 而此刻的张云鹏仿佛也明白了状况,虽然没有准备红包,临时计算了一下口袋的现钞,将几张纸币平均地分给大家,脸上忍不住泛起了微笑,那一刻让他感受到了些许富豪的感觉。 平安稍稍退后一步,深深抱拳向大家鞠躬,庄重地开口:“各位亲朋好友,要是再这么恐吓我,我真要离开了。” 大伙儿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陈平安逐一造访每位长者,主要是给新年拜岁,包括刘大大爷、贺老太爷,以及张叔叔和婶婶这样的。 特别是婶婶,因为一条腿残疾很少出门,整个人显得郁郁寡欢。 走进时,正看见刘平原悉心照料着婶婶用餐。 在新的一年的第一天,婶婶的脸上笼罩着阴霾,猛然挥手,手中的饺子盘坠地粉碎,饺子沾满了泥土,显得狼狈不已。 刘平原也不敢吱声,只是叹了口气,拿起另一个碗,屈膝捡起散落的饺子,发现陈平安进来了,只好挤出微笑寒暄道:“平安来了,进来屋子里坐坐,添点温暖吧。” 赶紧收起饺子放到桌边,他便着手煮茶的准备工作。 “平大哥,你不必这么紧张,先坐一会儿吧。” 面对刘平原,陈平安温和说道,随后转向婶婶,满脸笑意地劝诫:“婶子,别因为行动不便就随意生气,我们需要保持积极哦。” 婶婶叹道:“都怪自己贪心,不然也不至于如此。 失去了半截腿,日子真不好过。” 说着话,忍不住落泪了。 陈平安好言安慰:“婶娘,不要担心,失去双腿虽然不幸,但生活还有很多重要事物。 你看平原哥多疼你,为照顾你,甚至辞掉了广州的工作。 为了让他高兴,婶子你也应该快乐生活。” 同样开导中,刘平原也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如此,妈妈,事已至此,我们必须接受事实。 还好有平安机智,为了救你,他在扒救石板时把自己的手指都弄伤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已经算是奇迹了。 只是一个腿没了,知足常乐。” 眼眶含泪的婶婶紧紧拉着陈平安的手道:“你救了我的孩子,我对你的感激无以言表。 只是这份失落…...“ 陈平安赶紧轻拍她后背安慰:“婶婶别难受,谁都有遭遇困难时会沮丧的时候,这都很自然。 现代医学正在进步,按我的了解,术后的康复阶段可以安装义肢,效果几乎可以媲美真脚。 走路、工作这些都可以照常进行,不用担心受影响。 我会让我妈帮忙查寻合适的医院,等技术成熟,年后她会帮我安排。 到时候我们可以更时尚些,带上义肢,吓吓那些人,让他们不敢随意惹你。” 听见这一席话,婶婶转悲为喜:“小鬼,净说甜言蜜语逗我,但我信你的,平安儿,这些都是真的吗?真能做到那样,工作不受影响地生活吗?” 陈平安笑道:“我哪会骗您,当然真实可靠。 安装完成后,就跟平时无异。 婶婶请安心,我会央求我妈妈去找最前沿的医疗机构,我们去那边定制一副最适合的。” 听到这样的话,婶婶的心情开朗,使劲点了点头:“乖孙子,婶婶真心谢谢你。” “一家人之间不必太过拘泥于礼节,若你还要跟我客套,我就不好意思再找你要你做的葱香饼了。” 陈平安微微笑着道。 这句话又逗笑了婶婶,“午餐时间,你就留在我家吧,婶的手工煎饼绝不错过,就当奖励婶的手艺如何,我这就给你烙一个又香又大的大葱饼。” 打开心结后的婶婶,如以前一样笑颜如花,仿佛那位善于沟通的亲切长辈。 陈平安大方地道:“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正好趁此机会和平原哥说说近来的消息。” 闻言,婶婶开心不已,提议道:“来,干一杯,咱们好好聊聊。” 在张叔推门而入的时刻,他被眼前的温馨画面怔住了。 继而,大叔欣然笑道:“平安小子来了,快来帮我劝劝你婶子,我们最近都忙昏了头,她的状况一直不太稳定。” 陈平安立刻回应说:“婶婶现在好多了,她想明白了。” 这让张叔的心情踏实下来。 接着,他们商定留下吃午饭,张叔温和地提议:“别走哦,就在家解决了。” 而陈平安也告知了婶婶今天的餐点,婶婶立刻起身为午餐做准备。 午餐等待的空隙,陈平安与刘平原开始了交谈:“平原哥,你怎么突然决定辞掉广州的设计工作返回BJ呢?” 陈平安提问,他知道那里有个金饭碗等待平原。 平原详尽地解释说:“因为家庭原因,妈妈出事了,我需要更多照顾她。 还有,邻居和朋友们固然好,但血浓于水的感觉是无可替代的。 另外,京城的发展趋势我也看到了,我认为这正是回归的好时候。” “你的决定真的很理智。” 陈平安赞赏道,平原深思熟虑的眼光使他印象深刻。“你的眼光确实更为长远。” 平原谦逊地笑了笑:“跟你没法比,我只知道你在中展示了非凡的能力,而后在商业领域迅速崛起。 平原兄才真正了解你的实力,我挺佩服的。” 陈平安微笑着说:“过奖,你也很厉害。” 午餐摆满了烙饼、四个蔬菜、一荤一汤和一瓶牛二酒,张叔亲手给他们斟酒并笑道:“这只是我们存留下来的一些,你慢用,虽然只是普通牛二,但对咱们老BJ来说可是心头好。” 陈平安三人举杯碰杯,笑声洋溢。 餐后,陈平安腹饱如鼓地开始了他一天的家庭走访,并与平原相约年后再聚。 满怀感激,他说再见,告别了刘家。 临出门前,他又想到了孙书记的友情,因此决定拜访他,尽管田震意外,但他热情接待,家里热闹异常,官员众多。 进门后,田震发现陈平安到访感到诧异,却依然亲切接待。 孙家的屋内热闹如庙会,孩子们嬉笑玩闹,官员纷纷前来凑热闹。 孙夫人对他这个年轻而面带微笑的来访者充满了好奇,周围的人们见到他也友好打招呼。 当田震注意到夫人的兴趣,幽默地问:“戎菲,你说这小伙子像不像谁?” 他的夫人,吉戎菲,听了这话细细审视着陈平安,微微点头:“嗯,这个小伙子挺不错的,乍一看还以为哪家的小姑娘走错了门。 经过你说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周围的人不禁笑出声来,确实,像极了邻居家待字闺中的小女孩。 陈平安捏了捏鼻子笑开,暗自琢磨道:“是不是因为我太有魅力,犯了桃花呢?” 田震随即笑着揭晓:“小伙子可是咱们慧茹的女儿的孩子哦。” “哎呀!” 吉戎菲惊呼,走上前几步认真打量陈平安,目光里满是惊喜,“真的很像!丫头,你知道吗,我和你妈还是儿时的朋友呢。” 提到“母亲” 两个字,陈平安心头震动。 原本以为只是田震和母亲自幼相识,但这位神秘女子又是谁呢? 难道有这样一段旧事:曾经,老孙跟母亲有着纯真过往,但这女子却是母亲最要好的闺中密友。 之后她爱上老孙,甚至为追逐爱情不惜破坏了跟母亲的关系,造成母女间的隔阂和。 然后,祖父在与母亲相遇后,她们各自生育了我与妹妹,开启了全新的生活。 而这位未曾预料的身影在时空的交错间默默关注,直至在医院重逢时才揭开了谜团,那张稚嫩的病床下,竟是他曾深爱女子的儿子。 可能内心负疚,她在回去后并没提起这回事。 如今年岁已长,老孙无奈向妻子摊开,这也是他当初听到自己的消息时为何既惊讶又惶恐——毕竟那掩盖了许久的秘密终于败露。 这次突来的变故唤醒了陈平安的侦探本能,他觉得自己正面临着一个未料到的家庭秘辛。 然而,面对情绪激动的吉戎菲,却不见敌意或怨恨,反倒是困惑。 他苦笑道:“阿姨,我妈妈真的从没跟我提过这个。” “说得也对,自从你的外公外婆搬离了煤球厂,我们也就跟着搬家去了贵州。 如果不是孙叔叔前些年回到BJ工作,可能我们都不会再回来这里。 这么一来,这些年我们和你妈妈就没多少联系了。“吉戎菲带着怀旧感慨说到,紧接着关心起陈平安:“孩子,你妈妈这些年怎样了?” 啊,原来是这么简单,没有复杂情感纠葛,只是一个家庭历程变迁的小误会。 原来如此,这实在是一个策略失当的误会啊。 陈平安脸颊微红,略带尴尬笑道:“还好,前两年公司安排我去向阳村做了两年的村医。 直到疫情严重,医院缺人,我才又回来的。 现在我在积水潭医院负责骨科。” 闻言,吉戎菲轻轻颔首,侧头看向田震,略显责怪地说道:“你都已经明白平安是谁了,却直到现在才告诉我?” 田震苦涩地说:“最近工作确实繁忙,一时忘记提及这个。” 吉戎菲听后沉思,点点头表示理解:“孙叔叔最近的确事多如山,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特别是部门转型和安抚人心的那些任务,经常昼夜不停,哪里顾得上家里的琐事。” “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说完这句话,她挽起陈平安的手道:“走吧,孩子,我们在屋子里详谈一下,就让那些男士在外面聊他们的吧。” 这个女人的热情洋溢,十足的BJ大女生风范,强势地将陈平安带走,仿佛要把他视作养子一般。 陈平安无奈却又不忍拒绝吉阿姨的好意,便顺从答应,跟随她走进田震的书房。 随后,孙志平和孙晓柔两兄妹紧随其后。 进屋后,孙志平一脸轻松地笑了下,嘲讽道:“真是憋屈啊,这些人尽是空洞乏味的官样话,都不知道怎么进行正常的交谈。” 这番话使得陈平安不禁轻笑,并夸奖道:“老哥说得对,一针见血,确实看得深透。” 孙志平爽朗笑道:“其实你的大名我早就听说了,本想找机会认识你,只是机会不够恰当。” 充满好奇心的陈平安问道:“谁提过我呀?” 孙志平回应道:“报纸上有大量关于你的报道,想要忽略都难。 还有一个朋友,他的亲人在景山公园附近因房屋坍塌,我在那待了两个月,恰巧在那时遇到你在公园买盒饭,我记得那食物味道非常棒。” 听闻此言,陈平安憨憨一笑。 孙晓柔凑近陈平安,伸出玉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顽皮道:“叫声姐姐,让我听听嘛。” 面对她,陈平安惊愕且略显拘谨。 眼前这漂亮的女性就像吉阿姨一样,自信而能干。 她有着尖下巴下的双眸像凤凰眼般动人,纤长的眼眉和秀挺的鼻梁构成和谐的画面,朱唇红润如花。 她的性格酷似她的母亲,坦诚直接。 孙晓柔和颜悦色地说:“你看你的样子就被吓到了,真是个有担当的孩子。 不过实不相瞒,我很早前就渴望有兄弟相伴。 如果我父母年纪再轻一些,我一定会说服他们再生一个孩子。 尤其是老马家妮妮有个弟弟可以欺负,高兴了就教训一番,不高兴就揍一顿,想想都觉得乐趣无穷。” 陈平安心头一震,你竟然希望随时有个可以任凭你呵斥的对象吗?唉,哪家弟弟要是不幸成为你亲属,那日子可真不好过。 见孙志平一脸得意的样子,孙晓柔眼中闪烁,暗道:我不会畏惧任何事情,如果你是我看上的平安,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哦。 面对女儿的举动,吉戎菲束手无策,只是无奈地叹息,并无反驳的话。 孙晓柔和善地看着陈平安,开口道:“平安平安,做我的弟弟怎么样?” 请求的目光里蕴含热切的期盼。 陈平安迅速起身,向众人抱拳告别:“那么,在下就此告退,不必远送!” 说着,果断离场。 第五十八章:融洽 此刻,面对这种状况,吉戎菲一脸啼笑皆非,而孙志平则乐得开怀。 孙晓柔接着补充说:“我住福祥胡同17号,深入百花深处25号。 那里的腾飞工厂就在福祥胡同的旧货回收站。 我说的这些信息是对还是错,平安子?” 她语气认真,显然在确认什么关键细节。 听到这话,陈平安骤然停步,转身时心中宛如刀绞,她从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至此地步——这算是在威胁他吗? “姐姐,不论未来碰到多大的困境,你只需一句话,弟弟我会毫不犹豫地全力以赴,甚至不惜赴汤蹈火。” 望着露出狡黠微笑的温柔姐姐,陈平安只能无可奈何地妥协,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意愿,愿意为她效命。 “不用这么勉强?” 姐姐追问。 “绝无勉强!” 陈平安断言回答。 “真的心甘情愿吗?” “真心实意!” 他坚定地道。 “好弟弟,姐姐从今往后就是你的庇护伞!”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江湖式的承诺。 这样直接了吗?陈平安脸上尴尬一笑,像是苦笑,而吉利芬和她的母亲则是喜形于色。 一家人在闲聊时,吉利芬关心的是张慧茹过去的两年以及家里的动态,陈平安慢慢分享起他自身的遭遇,这些回忆让吉利芬感触颇深。 吉利芬要求陈平安代她说声新年之后要去探望张慧茹,他毫不推托,毕竟在他记忆中,母性的朋友寥寥,这种友情重逢对他而言是一次美好的期待。 婉言谢绝了吉利芬共享晚餐的邀请后,陈平安反而意外与孙志平建立了默契,他们计划春节之后再聚,然后告别离去。 兄妹俩送他离开后,孙晓柔拍了拍陈平安肩膀,笑道:“记得哪天来找我玩呀。” 这让陈平安心头一凛,感觉到了她的微笑之下带着压力,仿佛不承诺就要不断面对她的攻势。 他赶紧答应:“好的。” 很明显,“姐姐” 这称呼非同寻常,力量不容小觑。 姐姐告辞离开后,弟弟先走一步。 陈平安迅速闪开。 元宵佳节眨眼间到了,家家户户沉浸在热气腾腾的汤圆、醇厚的美酒以及赏花灯的乐趣中,随后新年喧嚣渐消。 实际早在初四,公司就重新开张,春节期间一直值夜班的张慧茹在医护人员的岗位上格外忙碌,特别是在处理因烟花引起的伤害案件时。 过了元宵,年味渐逝,这让陈平安感到些许无所适从,突如其来的新鲜空气让他不大适应,身处当今社会,无论从事哪项工作都让他感到束手束脚。 由于工厂初期无订单,工人们闲得无所事事,三月间,舅舅拉拢的一些混混逐渐耐不住,相继离去回归流浪的漂泊,继续寻找他们心中的武林梦想。 对此,张立国很是忧虑,找到陈平安说:“这样的状态不行啊,大家都是闲着,如今你、邢家伟和江大鹏就剩下那么多了,没订单支撑,他们撑不长的。” 但面对他的担忧,陈平安表现得出奇地冷静。 看了一眼日期——2月29日,他微微一笑。“别着急,耐心些。 到3月10日后开业也不算晚。” 面对张立国急切的心情,他知道有其他考量,却未显急躁。 然而,张立国听了反而更加焦急,疑惑陈平安有何意图:“真不需要紧催吗?邢家伟说要是找不到工作可能会举报,你能明确告诉我们你在等什么吗?” 对于这个问题,陈平安眼神犀利,反过来质问:“伟业哥,你不觉得有几分政治敏感性么??” 明白了张立国的疑惑,他拍了拍脑门,“难怪最近市区似乎都没什么动静,我都给忘了。 平安的意思是新的政策快出来了对吧?” 陈平安微笑地递给他一支烟,道:“变化总是会发生的,放心,这是一个好兆头。” 此外,会议上还预示着唐甜甜案的曙光。 在那之后,他打算去找堂兄弟孙海伯父讨论,期望得到协助。 这段时间里,唐甜甜心如刀绞,全家人在元宵节外出,唯有她在家承受,她向陈平安透露了内心的挫败和担忧,甚至声称会因压力过大导致严重脱发。 陈平安深知她的苦衷,无奈劝解,需保持低调。 机会成熟时,对此,唐甜甜深深赞同且持守决心。 其间,二人也深入探讨了农民工子弟学校的问题。 当唐甜甜提出在她的问题解决了之后,她将自愿为学校工作,陈平安欣然同意,认为在这个需要贤才领导的时刻,任由宝贵资源浪费确实可惜。 面对张立国的最后妥协——十天之后再无新业务将可能关闭店铺,唐甜甜怀抱着切好的苹果片来到陈平安书房,内心纠结地问:“你老宅家里就不会觉得孤单吗?” 话里流露出她渴望活动的意愿,却又带着无力感。 看着她的落寞样子,陈平安勉强笑出声,深知让她出去太危险,便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享受这种安逸的生活,这可以说是我的‘宅性’之一。” 然而,唐甜甜误解了他的意图:“我是喜欢宅,可我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在吃苹果!” 陈平安咬了一口苹果,边品尝边提议:“如果你实在觉得无聊,想不想换个环境呢?我陪你一起去附近逛一天?对于‘村庄’这个词,她似乎有些本能的警戒,毫不犹豫摇头拒绝。” 陈平安明白她的顾虑,耐心解释:“放心吧,那里的村庄绝对安全。 我的母亲曾在那里居住了两年,那里就像我心灵上的第二个家乡,没人会对我们的事起什么歪心思。” 虽然唐甜甜依然难以释怀,她依旧谨慎询问:“那里真的一点都不危险?” 陈平安坚定回答:“非常安全。” 接下来她好奇地追问:“要怎样装扮自己呢?” 陈平安站起来,比了个身高,打趣说:“要不再来试试扮个小书童,如何?” 这主意让唐甜甜有些惊愕:“穿上你的男生衣服,还要男扮女装?” 语气带着抵触的意味。 陈平安只好妥协:“好了,好了。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就带上面纱外出吧。 衣服没什么味儿啊,我自己每天都换衣服的。 要不来现在试试闻闻看?” 他半开玩笑地调侃着。 “算了吧,别提了。 不过你不觉得这样还是会有风险吗?” 唐甜提出了疑问。 陈平安又叹了口气,解释道:“设想一下,你在夜里独自回家,害怕意外发生,于是你带着根钢筋防身。 然而最后你却发现遇到了一个危险的陌生人。 这时候你会希望钢筋能保护自己,还是成为对方更容易控制的攻击对象让你昏倒?所以,出门遮掩反而更容易引人注意。 不如大大方方地做事,顺其自然。” 闻言,唐甜嘴角微微上扬,拉着陈平安向公交站走去:“我们就直接去吧,反正我也不相信京城有太多人认识我。” 陈平安苦笑着收起春香婶婶预先准备的三包驼峰香烟和给支书叔叔买的几瓶白酒,心想:“你若果真要坚强,我便无需过多忧虑。” 幸而这时代的摄像头尚不多,他们只须谨慎些便是。 两人漫步至公交站,在路上两次险些被人认出,不过都因陈平安的灵机妙算而避过。 缓慢的公交抵达后,他们上车购票,并寻了个座位坐下。 两个多小时后,平稳地到达了站点。 下了车,唐甜仿佛放飞的鸟儿,欢腾跳跃地向前,心情澎湃,还不时回过头冲陈平安做鬼脸打趣。 一条小溪前,女孩跑到河边,小心翼翼地接了一捧冰冷的溪水尝了尝,满脸满足笑容:“陈平安,快来试试,这水好甜哦!” 随即,陈平安跟随着她走上前,模仿她轻轻将双手拢起,也尝试了一些溪水。“我说的没错吧,这里的水真的很甜。” 他边说边笑了起来。 唐甜听罢,小嘴一翘,一脸单纯,轻声道:“讨厌!” 眼中透露着几分嗔怪的甜蜜。 陈平安微笑回答:“嗯,确实比糖果还要甜,不是吗?” 话里带着微妙的情愫,机敏的唐甜瞬间领会,羞涩地点点头。 看着天空里挂着微笑的太阳,虽然是春天,但仍带着些凉意。“走吧,咱们这就去村里蹭顿饭,” 他提议,“你看那阳光,虽然春暖花开,却不甚暖和。” 两人快步走进村庄,村民们早已熟知陈平安这位张慧茹女士的儿子。 他们刚一进村口,便有邻居友好地上前来打招呼。 陈平安也幽默地大喊:“村民们,安心,日本人不会来抢东西的。” 引来大家一阵欢笑。 遇见几位小孩,他就掏出糖果分发,换来孩子们欢快的叫喊和一声声“平安哥” 。 这一切场景让唐甜瞪大了眼,这人好像自然而然拥有吸引力,不管跟谁都能很快地打成一片,特别是对孩子们,真是让她感到惊奇无比。 一路上与村民们亲切交谈之后,他们来到春香姨家门口。 还未进门,陈平安就大声叫道:“阿姨,午饭准备好了没?我已经饿扁了。” 春香姨拿着勺子从厨房走来,见到这张满是笑颜的孩子脸,问:“这么大中午跑来了?快进屋,马上就能吃饭啦。” 陈平安嬉皮笑脸地环住阿姨的臂弯,“闻着您做的葱花炒鸡蛋的香味,难道您今儿没预备我的份吗?” 春香姨一脸溺爱,“其他孩子兴许还没得着这份福气,但对你这平安来说,我怎么会忽略呢?” 回头看向唐甜时,突然停下惊讶问道:“天呐,这是哪家的小姑娘,长得这样秀美。” “阿姨您好,这是我新儿媳,甜恬。 甜甜姐,这是我的姨妈春香,亲戚关系很亲近呢,“陈平安厚着脸皮介绍道。 这时,唐甜脸颊染上了绯红,不满地看着他小声道:“姨妈好,您别听陈平安瞎说,我其实只是...暂时和慧茹姨住在一起罢了。“ 春风阿姨忍军不禁,用手指轻点他的头说道:“淘气鬼,你整天胡言乱语,要是你能找个这样的儿媳妇,我都会美梦中乐醒。 亲爱的,这里就像自己的家一样,放松些,你们两位慢慢坐等,我去再炒几个菜,一会开饭。” 接着,姨妈春香回到厨房继续忙碌。 这一家人似乎都聚在家里欢迎他们。 王富贵,春香姨的伴侣,从屋内步出,见陈平安坐在树下,笑着打招呼:“小伙子,很久没看你姨丈了嘛?” 上次见面,陈平安已经记熟了所有人。 听到打趣,陈平安憨笑地拿出两瓶白酒递给王富贵:“工作太忙,真想来拜码头早有了。 不过,真的实在是太忙。” 豪爽的王富贵闻言大笑,接过酒,随意地打量唐甜:“这就是你的媳妇?” 此刻,唐甜羞红了脸颊,低头默不做声。 陈平安笑着说:“叔叔眼力独到。“ 王富贵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解释道:“别信他,你们俩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笑声之中,他又半开玩笑地说:“打赌你小子没那么好运道呢。” 陈平安作出嫌弃的表情反驳:“这也打击人心灵,即便我不是她的夫君,想象一下难道不行嘛?” 看到陈平安的样子,王富贵笑得像个紫茄子,唐甜更是沉默,内心却闪过疑惑:他是真俏皮还是假殷勤呢?应该不是真的吧?毕竟他的笑容从未间断过。 王芸,一个十五岁的活泼女孩,牵着老妇人走出门口时被注意到。 她略感羞涩地称呼了一声“哥哥“后就站在唐甜甜身旁默默不语。 丰盛的午饭上,为了招待陈平安,姑妈春香特意炖了整鸡。 还请来村支书同桌共享,他们饮酒谈心,气氛非常和谐融洽。 老支书举着酒杯,微笑着说:“平安,此次你是来找...“眼里闪着期盼的光彩。 陈平安笑容满面地回答:“就是随便逛逛,纯粹的游玩而已。“ 老支书精神抖擞,话中有话地提议:“要不要再到山上看看?你来了我挺开心,仿佛眼睛都不够用了。” 听见这话,陈平安目光一闪:“当然要去看看。 支书,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看你这么兴奋,我都羡慕了。” 第五十九章:浪费 王成山哈哈笑道:“效果真是太好了!六个月不到,小鸡长到五百多只,鸭子翻了一番三百多,猪也有百来头,羊多到两百多,牛崽还有近五十。 池子里的鱼都数不清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人大跌眼镜! 陈平安也喜出望外,没想到成果来的如此之快,收获的日子远远提前了。 “太棒了,不过支书您暂时别把这些东西发出去,我要回去和朋友们商量下,想开家餐厅从您这儿进货。” 开餐馆这个想法,陈平安早有构想,这主要是受周建刚一再鼓励。 作为第一批品尝到好处的人,他认为跟随陈平安发展远胜于困守工厂食堂原有的位置。 听他说这番话,陈平安心中跃跃欲试,考虑到要是让伯父的厨艺荒废就太可惜了,毕竟这是世代流传的好手艺,他曾自豪地宣称,家族中人在太后时期曾任皇宫御厨,令周氏府菜盛极一时。 如今他的养殖业有了些基础,家禽肉制品供应充足。 原计划六月再说,但老支书的话点燃了他的决定,决定一气呵成。 两项计划合并——先设立餐厅。 回到家他就开始忙碌准备起来。 听完他的想法,王成山笑得眼睛都合不拢:“好的,只要你的准备做好了,我会确保物资供应。“思考片刻后,他问道:“而山上的土地,那自然是咱们村庄的,对吧?“ “当然,耕作者所有。 按照规定来说,就是这样没错。“王成山点头确认。 关于这一点,陈平安印象不深,于是他提问:“去年年初我上山闲逛时,发现后山有一片空旷的峡谷,光照充足、地势平坦,非常适合种植蔬菜水果。 我们整修一下,让它成为各类蔬果的种植园,您觉得如何?“ 他一直对那片山谷念念不忘,那里土壤肥沃、面积广阔,更有丰富的水资源,河流蜿蜒穿过。 只要充分利用起来,即使在冬季种植也并非难事。 对此,王成山赞同道,只是指出季节性因素:“理论上可行,但是只种植春季、夏季和秋季作物,冬天就不适合了。 中秋之后立刻种土豆是不可能的,那样土地岂不闲置?“ 姑妈春香和众人一致点头表示同意:“对呀,智儿,每年能种两季已是不错成绩了。“ 关于这个冬季作物问题,陈平安心中有数,他笑道:“别担心,支书,还有姨妈们,冬季同样能种植蔬菜。 茄子、辣椒、西红柿、青豆甚至韭菜、南瓜等,我都能找出办法,绝无问题。“ 但其他人对此仍有疑问,他们的眼神流露出疑惑。 怎么回事呢? 北部地区冬天严寒,冬季蔬果只能在南方温暖的环境中生长,因此这种冬季蔬菜种植的想法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看他们一脸狐疑,陈平安便详细解释了搭建温室大棚的技术要点。 老支书听完,眼睛里闪烁着越来越清晰的光芒。 婶子春香则是目瞪口呆的模样,仿佛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舅舅富贵低着头思索,手中的烟斗始终没有停下来。 唐甜甜暗自:…“这人……好厉害!“ 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他请来了专门的技术专家,为农业问题出谋划策? 女子一手托腮,清澈的双眸专注地凝视着口若悬河讲述的他,满是对他的尊敬和佩服。 “我大致理解您的思路了。” 舅舅富贵第一个表达了看法,分析道:“说白了就是用竹框架搭建温室,再加上一层塑料薄膜,就构成一个恒温空间。 外部薄膜能防止温室中的二氧化碳泄露,保持热度,有利于蔬菜生长和成熟。 没错吧,小智?” 太棒了!原来我对您有所低估,亲姨父!” 陈平安惊讶地发现,平时默默耕耘、寡言少语的亲戚其实大有门道,居然具有这般科技创新的脑筋。 富贵姨父居然隐藏着如此深厚的第二把交椅身份! 真是位出色的人选,我的姨父。 王富贵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 春香婶婶微笑着说:“这个年轻人对你姨父有些失敬了,在我们的阳光村,他的蔬果技艺可说是翘楚之一呢。” 陈平安回以会心的微笑,然后提出请求:“这件事,您是否愿意出手帮助一下?” “说吧,多少钱才会接手这个活儿?” 王富贵如同寻常农人般,狡猾却又直接地询问报酬问题。 “钱财嘛,谈这个可能就有点扫兴了,会伤害我们之间的亲近感。” 陈平安玩笑地回应。 “亲密的感觉?那讨论情感就会动摇到经济基础。” 春香婶婶原本要泼冷水,却被老夫人的温暖笑容所打动,临时改变了口吻,逗乐了一屋子的人。 午膳后,陈平安和唐甜跟随老村支部书记登高望远。 这座无名小山虽不高,只有数百米,但它坐落在京城近郊,看似不高峻,却蜿蜒崎岖不易行。 狭窄而多石头的小径令人一不小心就会踩空。 行走间,陈平安特别小心,还时不时提醒唐甜注意安全。 满眼的绿色生机盎然,路边花骨朵待绽,唐甜被美景迷住,险些忘了自己的脚步,悲剧就此发生——她在欢跃中失足绊在了石头上,踝关节扭伤。 眼看就要摔倒,幸亏陈平安及时抓住她的纤腰,阻止她倒下,他担忧问道:“疼吗?” 王成山也被这边的声音吸引回头,眼里满是关切。 疼痛使唐甜眼眶泛红,闻言心情更委屈,“说的倒是,” 话音中带着一丝倔强。 看见女孩的委屈模样,汗珠从额头上细密滑落,这触动了他的温柔之心,陈平安急忙扶她至一块大石后坐下,并低头关切问道:“究竟是哪条腿受了伤?” 他是为了分散她的焦虑,减轻压力。 果然,听见他的幽默提问,唐甜不禁轻笑,随后瞪了他一眼:“在这种紧要关头,你还在嬉闹。” 听了这番话,陈平安哈哈一笑,查看她的左脚后确认其踝部已经如同发酵的馒头般肿胀,忍不住皱起眉头。 微笑着说:“甜姐,跟我客气什么,这也怨我不够好运,本想带你享受爬山乐趣,谁知出了这种状况,都怪我没留神。” 唐甜淡然笑道:“小事一桩,就算要找原因,也是我过于放松,和你无关,别太往心里去。” “并不是要承担责任,只是出于客套而已。” 陈平安辩解道。 “你啊,平安子,真让人无奈。” “嘿嘿嘿……” 笑声在山间回荡,很久都没有散去。 为了让脚踝保持干净,找不到合适物品的情况下,陈平安干脆将唐甜的娇小足踝轻轻抱进怀里,用手套帮她清理,此举让唐甜感受到阵阵温情。 帮她套好袜子后,因伤势她不能再穿鞋,陈平安转过身,半开玩笑似的对她说:“好啦,我的,好像是我前世欠你的。“听到这句话,唐甜心情顿时好起来,掩嘴偷笑,然后轻轻跳到陈平安背上。 她不太想亲昵,只是轻轻搭上他的肩头,身体自然向后倾。 托起小女孩修长且有力的大腿,雷毅脑中不禁闪现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身躯竟然隐藏了些许丰盈,他忍不住调笑道:“抓紧了,小心等下溜下去摔跤,出了事可不管哦。” 唐恬赶紧环抱他的脖颈,脸蛋靠在他不算宽广的肩上,两耳相贴、鼻息交缠,她的整个身体似被电击般颤抖,感受着他的颈项传来阵阵温热,她微微哆嗦。 陈易含笑而立,小姑娘倒有些含蓄内敛,他抬步起身,轻轻托起她的大腿朝上移,戏谑道:“呵,估摸你有超过一百三十五斤了,这份重量确实不容小觑。” 唐恬轻哼一声,辩驳道:“哪里有这么多,我只有一百出头点,一点都不重啦。” 听了她的言辞,陈易忍军不禁,依然扛着她继续前进。 看到这对年轻人嬉笑互动,老书记的心情也是甚佳,询问道:“还要继续上山吗?” 陈平安果断回复:“都已经到了这里,岂能中途退出?还是应该上去走走看看。” 王城山适时提示:“路程还有一些距离,背人的状态下怕是行不太远。” 他的言下之意在暗指背着活人,这段旅程是否能完成? “没问题,甜甜姐的身体很轻巧,况且我个人耐力还不错。” 陈易满不在意,步伐稳健如故。 面对这样的状况,王城山也只能无奈的点头认同,提着空盆滤去余水,随着两人向山巅迈去。 然而,唐恬却略显迟疑地说:“不然我们回去了,这样会太让你累了。” 雷毅却笑着说:“没事的,你就那么一点一百零几斤的重量,我心里有数呢。” 听后,唐恬轻轻戳了一下他,带着颤抖的声音抱怨:“哎,你怎么说话就这么没分寸,你对自己的能力了解了多少,谁知道呢?” 陈易闻言哈哈大笑。 半山腰处,满眼葱翠的植物茂密,猪舍和羊圈被小树包围,家禽四处奔腾,显得生机勃勃,远处一块岩石砌筑的小屋前,胡铁军正忙着给猪调配饲料。 他再次托举着唐恬往上攀,同时挥手与铁军致意。 胡铁军建议道:“姑娘,感觉怎么样?用这个空桶应该舒服些了吧。” 那桶正是他友情的援手。 陈易回道:“舒服多了,真的得多谢铁军兄弟。” 胡铁军一脸憨笑,补充:“那是和面的大盆子哦,嫂子得再给你送一对上山。” 他这句话不禁让雷毅想起某个段子——杜兰特说,就算要喝寡姐泡澡后的澡水他也愿意…… 想到唐恬曾经使用过的那只洗脸盆,雷毅不自主地幻想若是那个铁军送来的会是何景象,那简直是生动而具有画面感的形象。 一听到这些,唐恬脸颊泛起了嫣红,害羞地低头,似乎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王成山说道:“小雷啊,来都来了,安心享受这个过程。 让唐姐姐休息一下如何,你也可以放下她轻松一会。” 一言即出,胡铁军迅速找来一把椅子摆在身旁。 陈平安赞同,把唐恬轻轻放到椅上,并拿起凳子帮她搁脚,减少腿部血液循环受阻可能导致的肿胀。 唐恬心中满满的感激与温馨,对蓝银的心思细腻备感温暖,乖巧地将自己的腿放在板凳上,向雷毅投以温软的笑容。 看见这一幕,陈易的心像蜜糖溶化,轻轻地摩挲她顺直的秀发道:“安着,我很快就下来。” 唐恬甜甜笑着点头回应:“好,你去吧。” 但这句话听在他耳中,隐约透出了些许忧虑。 陈平安与村书记铁军一同展开了他们的巡检任务。 区域内绿树繁茂,猪舍与羊栏巧妙隐藏于森林之中,极具隐秘性。 猪舍排列有序,以坚硬石块构建而成,壮硕的猪爸爸、母猪和小猪们都在各自的巢穴里安静哼着满足之歌。 羊栏设在林荫深处,被翠绿的竹篱围着,外围还有环绕的一圈红色砖块,显得独特别致。 老村书记满怀着欢喜问起:“觉得怎么样,小英雄陈平安?这段时间的辛劳有什么收获吗?” 陈平安内心颇为圆圆慰地说:“非常好,书记、铁哥,你们真的很辛苦了。” 按照目前的进度,朝阳村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蜕变,前提是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 至于建立像小岗村那样的小型乡村也不再遥不可及。 现在朝阳村名扬四海,大领导者会在书记的邀请下来进行考察,可能还会停留足足四天,这在后世几乎难以置信。 逛完鱼塘,陈平安见时间已晚,便提出离开。 原本他还希望钓钓鱼之类,但由于唐甜的伤势,这些休闲活动暂作罢了。 村书记考虑周全,察觉唐甜行动不便,要是让她靠陈平安背去公交站点,想必两人会疲惫不堪。 因此,他安排铁军牵牛车送二人回村里。 在下山的途中,铁军在牛车上放下几只捕获的野兔和山鸡,然后帮陈平安细心地扶着唐甜入车,接着驾驶牛车朝村里驶去。 铁军大哥的歌声悠扬悦耳,鞭子甩出的节奏轻快,成功吸引住唐甜的注意,让她陷入美妙的氛围中。 回到家已经快到傍晚六点,陈平安热心地邀请铁军兄弟留宿。 见到胡铁军的到来,张慧茹满脸笑容,忙着准备炖只山鸡,并炒出数道好菜招待他们。 得知唐甜的脚踝受伤,张慧茹似有些责备地看着儿子后,跟铁军短暂寒暄几句,然后立刻着手帮她包扎和治疗伤处。 眨眼间便是三月十日,大会如约进行。 这段时间以来,唐甜的遭遇无疑让人心情沉重。 她连续三日卧床休息,吃饭需陈平安递送到病房内,甚至连上厕所都不能自顾。 因为不好意思请张慧茹帮忙,唐甜甜得刻意减水忍耐,实在憋急了才会求助陈平安的帮助上厕所。 等到终于能勉强行走,但步态依然不太利索,只能一瘸一拐地挪动。 看着唐甜的样子,陈平安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笑了又掉泪。 其间,陈平安也相当忙碌。 他找到了田文明,一起办理了妹妺转学到什刹海小学的事情,并亲自陪着去了学校报到,私下还给老师准备了红包,拜托多多照顾。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平安花费几天功夫在BJ四处搜罗,最后买陈了一辆自行车所需的所有配件,亲手为母亲打造一辆独一无二的自行车。 想起如今身处这个时空,确实充满了遗憾,不管是买肉、购买布匹,乃至粮食,都得受配给和定额制度的限制。 肉每个月固定的分配,用完就没有,如果想要奢侈一下,只能寄托于靠运气去信鸽市场上碰运气。 每个家庭必须妥善保管“三证一票“——粮本、副食本、煤炭本及工票。 粮本负责粮食交易,副食本则是用来购买少量的酱类、豆酱、菜籽油和豆腐等日常必需品,物资合作社不是无节制供应,而是有限制额度的。 煤的配额也是有限的,在寒冷季节,每户人家固定的煤炭量已经设定。 贫困的家庭在用完分配份额后,还得外出搜集煤渣,将其制成人形煤球或圆饼供燃烧。 工业票更为稀缺,凡与工业产品相连的商品都需要额外的工业票,比如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照相机、电池甚至炊具,都得付出高昂的价格购买。 就连富豪也可能因无法取得足够的工业票而望而兴叹。 工人们每月拿到的工业票根本不够,甚至一辆自行车往往需要上百张工业票加上两百多块钱现金。 一对双职工家庭要想买车,可能得辛辛苦苦工作数年才能存到足够的金额。 市场上有买卖各种票券的行为,但由于价格太高,主要面向的消费者是贵族或富有人士,寻常人想买都难以负担得起。 按理来说,对陈平安这样的家庭而言,买车是小钱,但他并没有通过高价途径寻找或委托权力较大的田文明这类人帮忙弄票,他认为这种行为没有必要欠人人情。 他亲自动手攒积的原因有两个:一来是借此展示他的技术仍在,二是为了给邢家伟和江大鹏找些事做。 如果非要找个第三点,可能就是想以此增进彼此的感情,因为他们近期都有些消沉,主要源自生活的单调和成就感匮乏。 张立国多次担心闲下来可能导致士气下滑,管理问题会变得棘手。 陈平安意识到他的担忧没错,那两位老工匠值得信赖勤劳无比,如果就这样让他们无所事事,确实是一种浪费。 第六十章:撒娇 于是,他盘算着如何安排其他任务给他们。 巧合的是,他的母亲提及公司里有人买了新车,他们家的生活质量似乎可以提升一层,为何不也给家中添一辆呢?陈平安心头紧了紧,内心思量,自己就可以动手制作,利用旧车废弃部件聚积售卖,肯定更划算。 毕竟在这种时期,能买到新车的家庭寥寥无几,工业票获取困难,加上额外几百元费用,这无疑对大多数家庭来说是个不小的压力。 于是陈平安便开始在各处搜罗废旧车辆零件,准备好一切之后,充满信心地来到废弃物品处理站,并与张立国、邢家伟、江大鹏共同探讨此事。 他们的脸上满溢着开心的笑容,特别是邢家伟兴奋地拍手表示赞同。 他们注视着地上的零件,江大鹏赞叹道:“你真是创意无限,这个计划真的绝妙!以这种方法降低成本,又能保留销售证据,简直一本万利。 平安弟,你的点子太出色,令人敬佩!” 陈平安露出洁白的牙齿,嘴角微微上扬地说:“只是一般而已,世界第三哦,大鹏哥,知道你仰慕不已,但我还是要提醒你,盲目追捧可不好。” 他的语气里透着半点俏皮。 江大鹏则诙谐回应:“看你高兴的模样,我就是赞美两句你都能上天。 就不能让我痛快夸奖你一下?” 二人互相逗乐起来。 接着陈平安赶紧问:“对了,工具都准备陈全了吧?准备停当我们就可以开始了,我想尽快帮我妈圆骑行梦。” 他对此显得十分急切。 邢家伟插嘴提问:“这活简单,我得试试你的眼光。 你知道装一辆自行车需要哪些工具吗?” 回忆前世的经历,他亲自动手组装过自行车,对运动,尤其是骑行持有深深的热爱。 他曾加入骑行队伍,每逢周末或假期,他们总会一起骑上山地车进行远足。 队内的每位成员皆为专业好手,他们从不会选择现成购买山地车,而是亲自挑选零件精心搭配,速度极快,仅半天之内就能完成。 而且,他们亲手装订的车辆往往更能表现出优异的性能。 因为深入了解自己的骑行要求,他们能准确调整车辆设定,最大程度地发挥自身的实力。 陈平安是个追求深入研究的人,在二手自行车专家的指点下,已经掌握了山地车装配的基本要领。 实战验证他的技巧虽然未至超越专业的维修师的地步,但绝不在街头维修店之下。 邢家伟听到这些讲述,不住赞叹:“真是了不起,半专业的行家也不逊色。 但缺少工具是个问题,我有个在机电公司的朋友那里可能能找到全套装具,现在我就打个电话询问,如果能拿到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说着,邢家伟打算站起来打电话。 陈平安赶紧拦住,笑道:“借东西怎能白白拿走,何须这般劳神?我自己能想办法。 毕竟这些工具日后我们会常用。” 在一番考量后,邢家伟点头表示赞同:“好吧。” 于是陈平安走出房间,径直前往物资供应部,找到魏雪梅,详细解释整个事情,并询问:“魏姐,这事儿有难度吗?您能帮我找到那些需要的工具吗?” 作为机电公司下属部门的管理人,物资供应应该备有足够的工具。 然而,陈平安没有直接去找的理由很简单——缺少公司的推荐信去证明身份。 魏雪梅像是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一般,一脸严肃地说:“叫声表妹事情就好办了,你不这样做,就有些为难了。” 陈平安苦笑,低声回应:“那……再见了,亲爱的。” 这场景早在他意料之中,他知道来这儿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看这家人,连一向温文尔雅的魏雪梅也变得捉弄人,让他心境颇受影响。 魏雪梅拉住陈平安的手,笑着问:“平安啊,你说如果我说句话,BJ那边的东西我都能给你买到称心如意的?” 这话里充满了自信与调侃。 心里暗自嘀咕,职位高了就这么拽吗?开始卖弄起来了。 但想想也没啥,毕竟自己有权力,但这并不能成为滥用权利的借口。 凭什么每个人都这样待他? 尽管心里不舒服,陈平安意识到在这样的环境中,妥协是必需的。 所以,带着些丧气他说:“好吧,那我就拜托你了,魏姑妈,能帮我筹备这些工具吗?” 在他看来,“姑妈” 这一叫唤可以增加几分亲情的亲近,希望能得到援助。 为了赚钱的大业,丢点脸皮不算回事。 更何况喊个“阿姨” 并不会让他少块皮肉。 陈平安甚至愿意屈就。“拜托你了” ,他在心中默念。 听到他这样说,魏雪梅高兴起来:“懂事的好孩子啊,早这样说多好!稍等一下,我去帮你拿工具来。” 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离开的背影,陈平安深深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魏雪梅拿着工具箱回来,递给陈平安,说道:“都配陈了,拿着去用吧。” 陈平安接过工具,询问费用,而魏雪梅假装嗔怪,催促他赶快收拾好。“你疑虑什么?快点收好走开呀。” 陈平安微微笑道,庆幸有免费的服务,收起工具致谢:“谢谢您,魏阿姨。” 魏雪梅气得声音都扬了起来:“找我姑妈帮忙说一声,完了再喊魏叔叔,小子!别这么乱来!“ 陈平安不回头,笑声依旧大:“过会儿我去把琪琪接回家住两天。“ 这使得魏雪梅噗嗤一笑,她心想这个青年真是挑拨离间的好手。 一个同事走近他们,问:“魏经理,这位是?” 微笑间,魏雪梅解释:“他是个侄子。“ 闻言那人评价:“真潇洒。” 她接着打趣:“那当然,跟我姐姐长得像。” 对方猜测:“难道是你外甥?” 而她纠正说:“是我先生那边的侄子。” “这样啊,应该叫阿姨吧?” 同事略显无奈:“开玩笑呢!好好工作要紧,你们别在这添乱。 再这样闲聊,你的饭碗都快没了!” 这话戳中魏雪梅的痛处,同事意识到新上司的威慑力。 当下他不敢多做停留,决定还是避祸要紧,讪讪离去,留下背对着陈平安的身影。 想起去年他的举止,以及自行车卖得的钱财,魏雪梅心底不禁涌起了些许温暖。 她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确实,明天该让琪琪跟着平安住几天,她最近老挂在嘴边想念干妈和小圆圆。 她明白,琪琪更想的是大哥哥陈。 回到仓库,把工具一放,便开口:“开始吧!” 大家立刻忙碌起来,像是火炉边的孩子们热切投身于任务。 组装自行车实际上不是难事,只需技术熟练者稍一瞥见就了解其构造。 但困难主要体现在车轮辐条的操作上——它们就像复杂的拼图一样,钢圈和辐条间的紧密连接需要精准对陈。 工作的实质并非挑战性极高,关键点则在于调整好车胎的平衡——业内人称之为“固定车头” 。 北京人以比喻表达这种技术:轮胎若晃动如龙,则表示车轮已经走形,不够平顺。 类似的俗话:“不服?给你看看什么是‘龙头’的功夫。” 这里带些调侃,实则是对维修技能的考验和对错误做法的教训。 在场都是此类高手,一辆自行车的装配如同家常便饭。 江大鹏的技术出类拔萃,几个熟练的钳制动作就能调整好辐条的松紧,轻松构建出标准的轮胎轮缘。 陈平安也不甘示弱,细心地缠绕车轮,注意每一步的力度控制。 他对相邻的辐条轻轻束紧,在地带则徐徐放松,渐进式修复,以恢复正常胎体形状。 这让三位同事赞叹不止,对陈平安的技艺赞不绝口。 张立国完成新设计的一款女士二十六寸自行车后,心怀钦佩地感慨:“我真没想到平安有这样的技术。” 江大鹏也在赞扬他的手法娴熟:“平安真是顶尖的手艺,一眼就看出了经验丰富。” 说完这话,现场气氛充满了和谐的劳动乐趣。 “别给我面子了,其实就是闲来无聊时喜欢动脑琢磨。 那辆自行车只不过是不久前在胡同对街为邻居家修了一下,谈不上什么高招。” 陈平安赶紧解释,以免触及更多关于自己重生的谜团。 对付张立国算还好,但对于邢家伟和江大鹏这样敏感的角色,他更加小心翼翼,怕他们的洞察打破自己的平静。 众人闻言轻笑,未进一步追询那个话题,转而取笑:“你拆人家的自行车,人家没冲你发脾气已经是奇迹了。” 陈平安也笑了起来,回应道:“因为我觉得自己很英军,而且我家那位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人。” 他就如此巧妙地把话题转了开去。 看见邢家伟满脸得意的表情,他问道:“你觉得这辆自行车打算卖多少钱呢?” 陈平安轻松地说道:“女士车型26英寸的180块一辆,男士款式28英寸的220块。 你觉得这样的定价怎么样,家伟哥?” 邢家伟激动地猛拍大腿,断言:“真是太棒了!全新的车子连装都没得必要,我们只要拿到市场上,肯定马上就会被疯抢。” 江大鹏笑着咨询道:“内部员工有折扣吗?” 陈平安笑着说:“其实所有配件加起来我也只花了九十多块钱,剩下的,大家自己配好组装就可以了,毕竟我总不能无偿为你们大伙组装吧。” 江大鹏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亲切地拍了一下陈平安,笑道:“小子,真讲义气!” 那一拍虽然轻轻的,但痛得陈平安咧起了嘴。 作为常常做体力活的人来说,他知道这是出自朋友的热情,可这力道确实有些大,他心里暗想着,今后要尽量离他远点,他的力量真的不小。 张立国的好奇心驱使他问道:“平安,你的这些零件都是从哪弄来的呀?” 陈平安解答:“从车行前门、西直门,还有在西四和积水潭的旧货市场找了些,酒仙桥那里的货品种类最多,质量也很全。 西四那边的价格更实惠。 记得一定要小心行事,别聚在一起购买以避免被人注意。 你们三人最好分开去买,具体的事情由你们商量决定。 还有,所有购买证明都要保管好,少了任何一张都不能申请车牌。” 三人闻言皆表示同意。 他接着说道:“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必须把话说透。 组装每一辆车,每个人都分享一份收益,每销售一台车就能有20块钱的提成。 大家看如何?如果觉得不合适也无妨,真正的兄弟情义不需要分盈利和亏损。”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会心而笑。 江大鹏代表众人说:“我们一起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大家都清楚我们的性格。 跟在你身边做事,我们心底高兴,对于金钱上的事我们没有异议。 工作这块儿,我们完全胜任。 你就尽管安心好了。” 陈平安微微一笑,默认道:“那就好,明天就去采购零部件,数量越多越好。 就像古人说的,人多力量大嘛。” 大家都热烈地同意这个方案。 回到家,陈平安骑着他新组装的自行车回到院落。 看到唐甜姐姐正在紫藤阴下的藤椅上,沐浴着阳光,悠闲地放松。 将车停稳后,他上前打趣道:“脚上的伤恢复得这么好了吗,都开始享受生活了。” 甜甜笑着回复:“痛苦好多了,每天都觉得很自在,出来透透气。 刚才周叔叔来找你,好像有事情要说。” 陈平安接过一个小凳子坐下问道:“周叔叔说了什么吗?” “周叔叔没说太多,就是让你有空过去一趟,神情看上去有些焦急。” 唐甜描述道。 出什么事了吗?陈平安心中揣摩,不自觉地有些忐忑。 他站起身对甜甜说:“我妈和表妹中午都不回来了,不如我炒两个菜蒸点饭让你充饥,我再到十七号小院查探一下,这样才能心里有个底。” 唐甜轻轻点头,撒娇般说道:“平安,我想吃煎蛋哦。” 陈平安笑了笑,温柔地轻抚她那乌黑的发丝:“好,那你先吃顿饱饭,白米饭、四个煎蛋再搭配点肉丝炒一碟如何?” 唐糖灿烂地笑了:“我就知道你能最出色。” 随后,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陈平安微笑着说道:“那就好好休息吧,我去马上准备饭菜,乖乖听话哦。” 唐糖羞涩地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陈平安迅速走向厨房,一边淘米煮饭,一边开始切肉,熟练地准备做菜。 他还炒了个鸡蛋,二十分钟后,饭菜便热气腾腾地上了桌。 浓厚的食物香味和米饭的清甜气息在空气中缭绕,让唐糖沉醉,她赞扬了陈平安一番,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口尝了起来,并催促他:“快去呀,就看着我吃饭怪不好意思的。” 满嘴塞着肉还觉得不好意思啊,丫头,你的矜持都哪儿去了?听他这样说,陈平安微微一笑,“味道真不错,吃完了把碗筷交给我,” 说罢,推起自行车出了门。 第六十一章:启程 五分钟后,陈平安到达十七号小院,停放自行车后,便走入了庭院。 此时,周建刚和赵伟东已在那里摆好了临时的餐桌,正边小酌边交谈。 看见陈平安到来,周建刚的神色显得不太对劲,他说:“陈平安小子来了,赶紧坐下。” 停好车子,陈平安坐下来,接过赵伟东倒的一杯酒。 直截了当地问:“大叔,听说您来找过我,有何事吗?” 眉头微皱,周建刚叹道:“我的工作没了,陈平安。” 脸上略显失落。 陈平安内心为之一震,疑惑问道:“您的工作做得不错,为什么会突然离职?棉被厂不是运营得很好吗?”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个时段工厂的情况本就很紧张,大家哪有闲心管食堂的食材? “到底是什么人举报你了呢?“陈平安不解询问,这事透着诡异。 “别提那个,提起我就一肚子火!怕你不笑话我,举报的人是我以前的徒弟——就是被我亲自培养的那个小家伙。 他就这样为了往上爬,竟从背后一刀!真是一双看不见光明的眼睛,收了这样一个喂不熟的狼当徒弟!” 周建刚满腔愤怒地说。 陈平安轻拍周大叔的手背,给出安慰:“不然咱们合计一下是教训他一顿还是怎么样,看怎么处置好。 一定帮你解决了这事。” 赵伟东表示同意:“我早就说过,这类忘恩负义的小人非得狠狠治一治,不然他会越来越嚣张。 叔叔您尽管放宽心,我们绝对让您雪恨,那个人将来想起这件事都会颜面无光。” 叔侄二人心照不宣,毕竟他们是亲戚,虽然当初是陈平安介绍入这一行的,但他们明白不能单凭品德评判恩怨。 他之前已明确表示,两人之间的师徒关系将就此终结,分道扬镳,不相侵犯,如两条河流般各自。 虽然叔侄心中有少许不平,但也只希望能找个适当的时机开诚布公地讨论。 他们绝不想给他抓住任何问题。 要是他们私下处理争执的事情被揭露,师兄弟间的裂缝就不会仅仅是说说了。“如果你们做了我不应知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们狠下心。” 听到这些,陈平安满意地点头。 他对周叔侄易怒的性格颇有了解,刚才的行为只是对他恢复理性的试金石。 他若真让他们闹起来,无疑会真正轻视周叔。 既然您如此坚定地表明立场,我们自然是听从您的决定。 换个角度来看,失去这份工作也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我原想是您主动,其实我一直有些事想要跟您说,阳明村那边的养殖业进展顺利,几头猪已经长成,我们在去年商量的开设餐馆的构想恰好借此契机得以实施,何不我们就正式启动这个项目呢?” 这次突如其来的绝佳机会让原本还需陈平安竭力劝说周叔离职的想法显得理所当然,节省了很多舌辩。 周建刚顿时呆住,疑虑地问:“你们的养殖场这么快就有成果了?” 微笑着回答:“的确如此,多亏了老书记的帮助,猪牛羊的饲养都照料得非常好。” 陈平安的话语透露出几分意外的好运味。 闻言,周建刚心情激荡,感慨地说:“我还打算歇息一阵子呢,结果竟然变得忙起来。 现在的解雇反而成了一件好事情,不然我还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冒险离职创业。 我们就开始动手准备了吧?” 他询问确认。 陈平安用力点头:“当然。” 赵伟东在一旁笑出声,说:“那我也出一分力。” 表示愿意加入。 “你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毕竟你跟向阳村的乡亲们关系那么融洽。 运送物资这类事儿将交给您负责。 回头我会设法购置一辆解放牌卡车,其他的细节随后安排。” 陈平安详述着分工事宜。 “一言为定!为新事业干杯!” 说着,赵伟东举起酒杯与二人碰杯,畅饮完毕。 “周叔,您对于餐厅的具体设想是什么呢?” 饮过一杯,陈平安再度追问关于餐厅的细节。 提及开餐馆,周建刚的眼神闪烁着光芒:“绝对不能像食堂那样随性。 周家祖传的菜肴谱珍藏着老家老槐树宅子里。 别小看了,虽然我可能无法做到每一个菜品都精通,但复刻出百分之七十绝对是信手拈来,那些技艺全是老爷子亲手传授。 如果不是这个时代有所局限,你这侄子早就富甲一方了。” 言语之中,他流露出家族菜肴独特的魅力。 面对这一幕,陈平安和赵伟东更加期待周叔的厨艺。 要知道,从豆腐烧白菜、猪肉粉条这些寻常菜色就能看出周叔高超的手艺,而在2021年的陈平安虽遍尝各种美食,但在炖菜方面,恐怕还难以与周叔较量。 正因这样,陈平安对周家世代相传的王府菜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渴望探寻背后的故事,以巩固未来共同合作的基础。 周建刚豪迈大笑,手拿酒瓶熟练斟倒酒,瓶身落地时才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自信:“虽说我不敢说自己能烹调全席南北佳肴,但是京城各大菜系在我这里还是有所专精。 除了鲁菜、川菜、淮扬外,还向老爷子学习了其他流派,虽然算不上出类拔萃,但在市场上那些国营餐厅的大厨面前,我仍有自己的特色。 具体能制作多少道菜?老实说,我自己也没仔细数过,估计有一百道左右,不多不少,就是这个数字。” 陈平安询问起王府菜系的概念以及其中丰富的文化积淀。 王府菜其实是源于贵族和文人的菜肴,汇聚了豪门世家的精美美食,如谭家菜、东坡肘等均有着显赫声名。 简单来说,王府菜是一种独特于豪门世族,传承千年的菜肴秘诀。 到了清朝末期,情势已然改变,朝廷财政窘困,而官吏贪婪,内务府财政困难,连皇室日常开支都难以为继。 皇家厨师们的境况也日臻艰辛。 然而,这伙技艺精湛的厨师却因此被迫想出新招,有的借此机会走出皇宫做厨师,从而创就了一个非凡的私人事业。 我周家祖上正是此类明智之人。 凭借超群厨艺博得显贵青睐,独创属于周氏王府的独特风味,并以周王府菜作为招牌,名声大噪。 我们家族长久守护这一宝贵传统,将菜品谱整理传承至今。 令人惋惜的是,为了防止秘密文献遭受战火的厄运,在当前形势之下,我不得早早就将其秘藏。 说到美食,郑平安立刻眼前一亮,问到:“那菜谱中难道全是我们周家的传世珍品吗?具体有什么?” 赵伟东在一旁也露出一副期待的神色:“没错,周叔,快给我们详细讲述一下,只是听到就已经让人垂涎欲滴了。” 嘴里塞满美食的周健刚才陷入这个话题之中,他嚼着一颗油炸花生,喝口小酒,接着解释:“你们这两个美食狂热份子,确实如此。 咱们周家的菜谱无所不包,比如闻名的酱鸭焖烧、瓦罐鸡以及香炖猪脚,当然,还有京酱肉丝、炙羊肉排和乾隆白菜等各种佳肴。 这些都是前辈创制,后辈发扬,才使得这菜单愈发丰富。” 赵伟东夸张地说:“你的描述让我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听到这儿,周健刚哈哈笑了起来:“其实,这不只是我一人的眼光犀利,预见了隐患的存在。 收藏的方法嘛,和我的叔叔于某人的巧妙之处相似,就藏在我祖父那棵古树下面的秘密藏身处,如果你们不说,我自己几乎也忘了这个地方。” 随后,他又庄重地说:“你们知道吗?于某近期可真是风光不再了,他的身份已经被相关部门揭发,并实施相应惩罚。” “落网了?” 郑平安脸部的表情变得复杂,心中夹杂庆幸与失落。 看着这个恶人终于付出代价,他有种看到正义得以伸张的心灵解脱;同时又为生命的消失感到感慨,毕竟曾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他内心暗念:于某,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 要是你不曾让你的儿子假借你的名字胡乱招摇撞骗,祸害邻里,也许你的覆灭不会这么突然。 愿你在来世有个好的归宿,成为一个好人,” 周健刚像身临其境般说着,接着模仿事件情景道:“据说他倒下去的时候,脑袋开花!一片混乱,就像煮得半熟的豆腐脑。” 他描绘得活灵活现。 提到这段往事,陈平安感觉腹部一阵搅动,一种温热在胃肠间荡漾。 他默默心想:以后绝对不吃豆腐脑了。 赵伟东笑着询问:“那位瘦长的老者,为什么不一同处罚?” 周健刚浅尝了一口酒,咂了两下嘴道:“听说他罪不至于判,被判十五年徒刑,送往哈尔滨服刑。 瘦驴的母亲邱兰花被判劳改两年,也在那所教养所度过。” 语气里充满了叹息:“这样至少他们一家人在另一个世界还能团聚。” 听完这段叙述,陈平安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没想到周健刚竟是如此残酷无情。 周建刚也随之笑了起来,他们兄弟几个浅酌一口,然后回归主题:“让我们正经说说,明天我打算先回趟老家,挖掘祖上传承的菜谱,那些秘方尘封已久,趁此机会也正好打磨一下我自己的厨艺。 然后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否要考虑找个门店开张呢?” 据周建刚了解,在广州和上海这类大城市已有人尝试开设餐馆,但在咱们首都BJ,个体经营尚存在限制。 我想这个餐厅我们也许需要用加盟或者挂靠的方式运作。” “至于店铺选址可以稍后再议,我先去和主任牛眼沟通下,我们或许能安排在街道办事处下面开,到时候等一切都筹划好了再去找合适的位置也不迟。“ 我还有个构想,咱们做府膳菜肴就得有王府的气派,店铺装饰绝对不能寒酸。 不如我们将餐馆搬到一座老四合院,找几位匠人进行修复,并设计雕龙画凤的红木立柱,在每间雅座门口点缀红色灯笼。 餐具都选用上好的实木,再招纳一些美女做服务生,定制华丽宫廷服饰,让她们佩戴饰品,穿着精致花鞋,带着风情送餐。 这样的场景,客人一看都会食指大动,别说用餐,恐怕看着都会流口水吧。” 陈平安滔滔不绝地描绘了餐厅的氛围和细节。 赵伟东听得两眼放光:“听上去确实不错,不过实际操作的难度就不一定了。” 看着眼前这一幅宏大的蓝图,周建刚有些啼笑皆非:“你想要的是开高档餐厅吗?是不是连大江南北有名的场所都想一并拿下?” 说到胡同的事情,请勿联想,我们的故事并无涉及。 叔叔您观念有些陈旧了,我注重的是打造独一无二的味道。 你认为这只是寻常的餐厅吗?不,我要的不是小打小闹,我的目标是年内在高端餐饮市场占据一席之地,三年内成为京城餐饮行业的领导者,五年之内在广州、上海、杭州至少要有分店。” 陈平安依然口若悬河。 周建刚听到陈平安的勃勃野心,摇头苦笑道:“你以为搜罗那些大楼就是小事一桩?平安子,你的野心不小啊。“然而赵伟东却被陈平安的热情所鼓舞,充满信心地说:“叔叔,我觉得可以。 陈平安做事总是细致入微。“ 周建刚明显被说服并动心,沉思了一下,微笑道:“开设餐厅没有问题,但租赁费、装修改造还有采购厨具等开销也相当不菲。” 陈平安听出了周建刚的担忧。 由于他自己手中的财力有限,便自信满满地说道:“资金的事情您不用忧虑,我有详细的规划,您可以告诉我预计的费用,剩下的我来处理。 坦白讲,我已经心里有了盘算。 您提供技术支持,占股25%,一鸣管理也能占25%,剩余我主掌大局,50%的比例。 这样如何?“ 在他创业初期,明确合作伙伴的利益分摊和风险承担是很关键的,免于将来可能产生的摩擦。 陈平安清楚他的能力,在过去的两个月盒饭销售中,他们已获利360元。 那时的生活虽艰难,这个收入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个巨大的成就。 因此周建刚确信陈平安具备成功潜力。 如今这种青春热血再次涌上心头,周建刚似乎找回当年的。 对于陈平安的股份分配方案,他没有任何异议。 陈平安用实实在在的资金投资,只让他占25%就显得格外宽容,他愉快地同意:“行,按照你的设想进行就是了。” 对于开餐馆的想法,赵伟东欣然赞同,本还想争取更多的股份,但他明白陈平安不会轻易让步,因此作罢了。“我没有异议,只需听你的吩咐,我就全力支持。” 陈平安兴冲冲地道:“既然这样,我们就着手订立公司规章制度吧。 我这就和牛主任联络一下办理手续的流程,随后咱们就可以开始计划店铺装潢的事项了。” 言语间满是热情与期待,举杯共饮,大声说道:“来,让我们为我们的小店即将蒸蒸日上而干杯!” “能红火就很好了,最怕的就是烧起来了才麻烦。” 周建刚轻松地调侃道,他们三人均杯碰击,共享这欢腾气氛。 这个时候,周妈端来了碗炸酱面,对着周爸笑道:“雨停了,看看平安多帮得上忙。” 周爸则满心喜悦地点头说:“那是当然,平安儿机灵,他有个想法,咱们能忙碌好几个月了。” 周妈把炸酱面递给陈平安,并问道:“平安啊,你的计划是怎么说的?” 陈平安答道:“既然打算开店,你的厨艺绝不能浪费掉。” “你真的觉得能开餐馆?” “你不用担心,我绝对有信心成功。” 周妈赞同地说:“别人说的我还有些怀疑,但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这足以看出,陈平安在这群人中的口碑极高。 周爸爽朗地笑出了声:“别磨蹭了,快趁热吃了,凉了拌不开。” 眼眸里透露着关心。 陈平安听罢立刻夹起面条拌起来,这面条手工切制,酱汁鲜香,豆芽、胡萝卜、黄瓜,每一种原料都在滚烫的味道中跃动,每一口咀嚼都是无上的享受。 尝过后,连着两碗就已经满足感满满。 而赵伟东竟吃了整整四碗,却说只是微饱,这引起在场人的啧啧称奇。 显然,这是个真正的吃货。 周爸开着玩笑:“鸣儿啊,餐馆开了后可得少吃点,你的食量简直是个怪兽啊,怕是要吃空咱店面的。” 赵伟东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防范我这个‘吃货’真的这么重要?” 听完这番对话,大家都不禁一笑。 吃饱喝足后,陈平安向17号院告辞离开。 此时他在路上思索,开设餐馆这件事确实需要深思熟虑,即便张牛眼承诺合作,审批程序仍需要时间。 不像上次简易流动住房工厂的情况,这次涉及到的是正规运营,特殊审批并非常规。 眼下相关部门的效率并不高,想要获得正式营业执照,至少需要一个半月。 况且他还希望能直接购入餐馆的场地,租赁的方式风险大且不可靠。 一旦房东反悔,一切努力将化为乌有,所以他决不允许意外发生。 房屋选择的问题,他已经决定拜托侄子去做。 因为他的小姨子这段时间忙着躲避靳群,东躲,根本不可能明面上找房子,连百花深处25号也不敢回去了,以防止被那个人追踪发现。 趁着这段平静时光,他可以让侄子帮忙找合适的房产。 目前陈平安的记忆逐渐恢复,想起前生某些豪华住宅曾转归私人所有,像是有个名叫“中国会” 的地方就曾易主,这也许会是一个线索。 陈平安沉思片刻,打算请她选几个地址,只要价格适中,他就打算一并拿下;毕竟目前房地产市场还算平民化,而且他的经济状况也相对宽裕。 在他思索时,他已经回到了家门口。 出乎他意料的是,妈妈张慧茹竟然在家,一番询问后,才知道今晚她是值夜班的。 看到儿子推送的新款自行车型号,张慧茹忍不住笑了开来:“你做到了呢。” 当初当张慧茹听到儿子要组装自行车的时候,心里有些瞧不上,但现在亲眼看到他实现目标,心中油然生起一种真正的钦佩。 接过自行车,张慧茹仔细打量,还亲自骑一圈以检验其性能。 陈平安笑说:“这还不算成功?妈,您感觉怎么样?骑行感觉怎么样?” 他问得期待而关切。 张慧茹满意地点头,脸上堆着笑容回答:“真的非常不错,很轻便,结构也很稳固。” 紧接着她试按车铃,清亮的声响让她眉眼间满是对质量的认可。 她说:“那当然了,每个部件都是鸽牌产品的,为了凑陈全它们,几乎逛遍了整个BJ市半边天。 只是少了原厂保修,但其它都绝不逊色于正规的车品。” 触碰到崭新的自行车龙头,张慧茹心生欢喜,笑呵呵地说:“我儿子总是行啊!今晚我可以安心值夜,不用担心外出奔波。 虽然家距离单位近,万一出了紧急情况,步行确实耽误。 现在有了自行车,真方便了不少。” 抱臂倚着门,陈平安轻轻说:“老妈啊,您太尽责了。” 张慧茹微笑着回道:“这叫做敬业嘛,承担责任总归是件好事。” 随后,唐甜一瘸一拐走来,眼睛笑盈盈看着陈平安询问:“这是新买的吗?” 她的姿态引得陈平安不禁露出一抹调侃之色。 陈平安笑道:“是啊,就是这样。” 他理解这其实是唐甜逗他的幽默表现,两人对视一阵后会心一笑。 紧接着,唐甜询问:“那价格是……每辆车多少?” 显然她对于定价感兴趣。 “女士款26寸180元,男士款28寸则是220元。” 陈平安详细说明道。 唐甜闻言点了点头,显得有些犹豫:“这样的定价会不会太贵了点?” 对于市场接受度她有所疑惑。 陈平安微笑,并不多言,反倒是张慧茹接口道:“其实并不贵,想想看,有了自己的自行车省了通勤费。 要是我能试一试骑到医院,说不定还能帮销售几辆呢。” 言语间满是对孩子的骄傲支持。 “太棒了。” 忽然,陈平安想起一事:“哦,对了,妈,您今年应该又要评定职称了吧?” 关于此事,他还记得母亲曾在一九七八年的机会上差点升至副高职称,可惜因为礼金问题而未竞得职位。 那个送礼的同事成了副主任医生,母亲却再次受阻。 那次挫折后又经过三年,张慧茹才得以顺利晋升。 若果时光能倒流,陈平安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至少他可以不赠送任何“礼品” 。 但依靠他母亲张慧茹以及周伯父的良好人脉,仅凭一声提议,院长书记定无法置若罔闻。 只是,这种利用权力的方式并不是他所追求的。 他更倾向于奋斗。 留意到儿子的谈话转移到了自己的晋级上,张慧茹短暂地怔住,继而开口确认道:“没错,就是在下个月了。 我一直都在忙论文准备,已经前两天交上了,预计下月初就会有结果通知过来。” “送领导礼物嘛,这已经变成了不公平竞争的手法。 对于这种事,我很难认同,妈妈做事总是坚守规则。” 张慧茹的传统观念相当明显。 对自己在业务和技术上的自信以及在人际交往中的良好声誉,使她坚信升职应是正道晋升,而非送礼取得。 因此,她坚定反对儿子的建议。 陈平安耐心解释:“妈妈,您的想法有些过时了。 保持廉洁固然重要,但不能忽视对手可能也会使用类似手段的事实。 比如像郑卫华,即使他在能力方面出众,但品行不佳。 回想一下那次到向阳村社会实践的选择,他不是一开始就对你有所考虑吗?之后他又故意回避农村任务,编造男性障碍谎言,甚至妄想让出这份‘荣誉’,这真的毫无底线。” 他对事实剖析得透彻,尽力用理性和逻辑来说服母亲打消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听到这里,张慧茹皱着眉陷入沉思,本打算回应,却遭到了唐甜的插话: “阿姨,我觉得平安平安说得很对。” 唐甜托着腮,目光温和地看着张慧茹。 “就连甜甜也支持平安的想法吗?” 这让张慧茹不解,这两个孩子为什么会有如此激进的见解。 她承认儿子的洞察力正确,郑卫华确实卑鄙,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欣然接受他在关键晋升路上作弊的行为。 “这社会,人心莫测,有人可能为达到目标无所不用其极。 你的宽容很好,但也容易让人趁虚而入,造成不公。 你要理解,不能单纯指望他人和自己一样高洁。 就像一句老话所说:‘人须提防人心’,特别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防患于未然并非坏事。 而且,别人可能为了提升赠送,我们也可以此获取公平竞争的权利,难道这不是更为合理且心安的做法吗?” 甜甜蜜蜜换个视角解读这个问题,对张慧茹剖析得很细致。 听到唐甜一番说辞,身旁的平安平安赞赏地点点头,赞同甜姐的道理清晰且具有说服力,她确实在某些事情上表现出了不凡。 唐甜得意地挺起了脑袋。 张慧茹被触动,沉思了许久,才发现两个孩子的言论并非无稽之谈,她送礼的目的并非图升职,而是追求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 瞬间,心头明亮,“那么,你们看给领导送什么样的礼物合适呢?” 两人不约而同地答道:“那就一辆自行车吧。” 随后,相视一笑,眼神里满是默契。 平安心中暗自赞赏,连甜姐都能深理解自己的想法,实在是令人惊喜,感觉被某种神奇力量吸引一般。 此刻,他的心跳加快,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亲密,一定是共同经历了什么事情,产生了深深的感情共鸣。 张慧茹看着这个画面,心中圆圆慰,这两人之间的融洽相处让她觉得美好。 作为母亲,她自然希望儿子找一个好的伴侣。 她看着甜蜜地相视,心想:“那我们就选自行车,它现在正受到大家喜爱,有时金钱也不易获取。 然而,具体如何送礼的事,我会独自料理。” 言语之间带着少许苦涩的意味。 当平安平安听到这一番话,心中顿感舒畅,他明白,这样的母亲确实不太适合应对社会中的繁琐法则,他自知必须亲自上阵。 “别担心,你下班后只需随便骑两圈,别人问起来就说这是你孩子自备的就行了。 其它的,一切我来搞定,你放心吧。“平安平安许下保证。 “好的,前提是别让我做送礼这种让人难堪的事儿。“慧茹笑答着,心中的忧虑化解开来。 随后,甜姐挽起张阿姨的手,撒娇地说:“姨真是有趣极了!” 这逗趣的话引来阿姨大笑,其乐融融的画面令众人愉悦。 正逢陈圆圆恰好三点半回到家,小丫头见到新车时欢喜得手足舞蹈,试图骑上试试。 但由于身高的缘故,她碰不到踏板,于是满脸失落。 然而看着如此滑稽的情景,平安平安的脸上也堆满满足的微笑。 另一边,陈圆圆边摇脑袋,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日子快速流转,短短三天犹如过眼云烟。 张立国一行三人体现出惊人的效率,他们在三天内搜集了大量的零部件。 大鹏更富有创新,他在废品收购站发现了一个完整的自行车配件包,其中包括一辆几乎没有受损的车架,经过他们巧手拼接,三人可能打造出三辆完好的车。 目睹这样的成果,平安平安油然而生敬佩之情。 那些看似破旧的零件,其实只有少量损坏,伟业会购入替代件修复它们,使旧部件焕然新生,完整地组装起来。 确实,伟业为生活付出极大努力。 他为了履行承诺,劝服上级开了个小小的修理铺,并对外宣称服务于同事。 车辆出现小问题可以免费修理,借此途径,他也得以顺利获取了推荐信,并几乎走遍BJ的自行车部件商行,出示证明信即可得到店员们的全力支持。 各种各样的零部件,来源广泛,有来自不同品牌的自行车——包括鸽牌、凤凰、永久牌等等。 其中以飞鸽最受欢迎,因为它品质优良,且性价比极高。 现在,各项配件陈全在手,他们该采取行动了。 陈平安最近闲暇无比,宅在家里无所事事,只好无聊地看着妹妹,生活毫无新意。 他想出门走动又无处可去,于是索性每日定时来到回收站,偶尔帮江大鹏忙一些,借此体验到了轻松的日常乐趣。 一旦自行车零部件到位,他挽起袖子,加入他们的工作行列。 他的果敢引领让大家深感动容。 “嘿,邢师傅,不用那么急于一次性装牢所有螺丝,留到最后一起校对能更高效。” 尽管陈平安毛病不少,但这回却提出了实际的技术指导建议。 邢伟大笑道:“这是职业习惯,总是希望一次解决所有事情。” 江大鹏插话说:“依我看,平安小哥这是病状,得‘治一治’才行。” 他们笑声不断,共同工作氛围和谐欢乐。 重组新的零部件速度快得出人意料,因为他们用的是标准组件,只需按顺序排列即刻轻松安装,然后统一校准和调整。 一整天的繁忙直到临近黄昏五点,最终所有任务顺利完成。 看到整陈划一的自行车车队,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共有二十辆自行车,但由于某些部件丢失,未能全部组装完。 如果只有几个熟练的工匠,可能成果会更多。 陈平安仔细检查自行车后,突然大笑。 如这辆车架来自“鸽子” 品牌,横梁却是“永久” ,把杆则是“凤凰” 的杰作,踏脚踏却是出自“鸽子” 的匠心之作,而座椅却源于“永久” 的制作...这种拼装搭配在当时并不少见。 为了隐藏这乱配的,张立国买零件时并未严格按照所需选择,而是随意混合搭配,从而导致现状。 但这算不上问题,毕竟都是标准部件,只要型号准确,其余小差错都无关紧要。 在那个时代,拥有一辆自行车就算很幸运了,谁还会在乎你是亲手组装还是一整的商品? 经过一番繁忙工作后,他们终于完成了所有的自行车装配,首个阶段的大功告成。 江大鹏挠着脑袋笑说:“嘿,平安子,我可以借用一辆,你也曾说过不计报酬的嘛。” 随后,张立国挑眉道:“我要一辆,八十多元就能得到一台新车,真惊喜啊。 我还承诺为我的领导带去一辆,平安子,二百二块,请帮我清点一下。” 接着邢家伟表示也要尝试一下。 三人支付后,陈平安笑开了口:“这算是初步盈利了,咱们分红吧,伟业每卖出一辆,我就给你百分之二十的提成。” 说到做到,他随即掏出三块钱,均等地分给大家,并另给了张立国两张较大额的纸币。 江大鹏在一旁看着,连忙附议道:“哎呀,这怎么行。 我们费了这么大劲装配了二十辆车,只拿到一辆的报酬可不行。 鹏大老板,这尾款不结算清楚么?” 邢家伟点头表示同意:“嗯哼,每售出一辆都要结一笔,这样太折磨人心。 平安子,这么做对生意确实不那么公平。” 尽管如此,张立国满意的微笑,没有多做反驳,显然他的钱包收获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就是典型的矫情嘛。” 陈平安开玩笑道,随后点算了总数,共有两百辆自行车,三人预定了部分外,邢、江、刘每人还能得到额外的十九辆。 这一天,张立国收入丰厚,总计赚取三十九元,大概晚上可以跟爷爷刘炫耀一番。 分配好酬劳,他们都满面笑容。 晚上庆祝的想法由江大海提出,这个提议立刻赢得了邢家伟和张立国的支持。 但是陈平安摇头笑道:“不如各回各家,趁饮酒时间推销更多的自行车拿佣金岂不是更好?咱们应珍惜宝贵的销售时间。” 他在暗指珍惜现有商机。 江大海戏称:“这下清楚了,资本家剥削的手法展现得淋漓尽致。” 邢家伟也接着说道:“古人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算了,我们还是免了酒局,不如借着酒兴为老板多多宣传自行车。” 说完,他踏上大二十八车型,独自离开。 江大海也随之退出了今晚的活动。 留下张立国独自与陈平安交谈,张立国道:“平安子,工厂生产的活动房屋似乎挺受欢迎。 上次我去找推荐信的时候顺便提到他们是否考虑购置,局里负责人虽表示今年项目众多,预算却相当紧俏。 如果我们给出一些折扣,他们希望能一次买入百套。 你怎么看?” 陈平安深思后问:“首款款项我们能得到多少回扣?剩下的尾款又何时能回收?” 张立国苦笑道:“我想,上级领导可能在经费上有些难处。 首付款大概最多能到百分之四十,尾款则预计年底前可尽数结清。” 陈平安考量这笔交易潜在的利益,虽然首付款的百分之四十足以支付初步的原材料采购,然而长期扣除尾款意味着生产成本极高,几乎没有利润可言。 但他清楚,鉴于目前工厂的现状,急需新的订单稳固运营。 长远来说,一旦与国有建筑企业建立起供应关系,将来接到更多订单的概率大幅增加。 当然,他也不能忽视这一过程中的风险。 深思片刻,陈平安提出了方案:“能否分期支付?首期百分之四十没问题,但剩余款项我希望在七月底前支付完,并在年底前全额入账。 如可行,我们就接受这个交易;否则,因为商界总是考虑诸多风险因素,恐怕我不得不放弃了。” 得到对方认同后,张立国回答:“我明白,我会再次报告上级并通知你进展。” 回至室内翻看挂历,他发现自己离会议结束仅剩一天,三月十三日。 思索着,现在是拜访田震的好时机,他虽然不是大会代表,说不定能得到某些内部信息。 高级官员常拥有丰富情报网络。 那就明天启程吧,探个究竟。 第六十二章:果断行事 离开房间锁上门,陈平安漫步步入胡同的深处,花木簇拥。 刚靠近胡同入口,就遇见热心大娘李大妈,显得兴高采烈地打探。 大妈显得好奇:“小伙子,你们家刚来的漂亮是哪来的人呢?怎么以前从没见过?” 心里猛地一颤,是唐甜儿的身份被揭发了吗? 瞬间,陈平安心头掀起波澜:唐甜儿的事已经被人识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尽管外表依旧微笑,但他语气淡淡:“李大妈,你在开玩笑吧?咱家一共才三口人,您应该也知道,哪有您形容的那个美女呢。” “还藏着掖着不给大妈我知道,“大妈抿起嘴:“今天不是要户口普查吗?大娘自己走过去看见你们院门半开就进了,进去一看,多可爱的姑娘啊。” 居然理直气壮地说我家没关门,擅自进入也有理了。 陈平安脸一沉:“说得对啊,差点忘记了,那是远房亲戚昨晚才来,大妈您的突访是不是把她吓到了?” 大妈眼珠瞪大:“吓她!我哪像怪兽,怎么会吓到人家小姑娘。 还有别家五六个人一起来,大家都在注意,可别胡冤枉大妈了。” 陈平安实在拿这些胡同里的长舌妇没办法,她们管得太宽,擅长传闲话,八卦本事一流。 原本他希望能搬到这里远离是非,但似乎还是没能避开她们。 令人头疼的是,她们没邀请就闯入私宅,定给唐甜儿造成了不少困扰。 想到这里,他缓缓开口:“我意思是,那个远方表妹胆小,对外人有些恐惧,一个人在家忽然那么多人进来,肯定慌张不知所措。” 听到这话,大妈继续啰嗦:“那也难怪,小姑娘吓得不轻,一句话都不愿意开口,只是点头。 有个工作的人紧张起来,以为她的来历有问题,差点报警,幸好被我劝下来了,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哎呀,你就算不说谢谢……“接下来就只剩下她自吹自擂的话语了。 还未说完,陈平安插话问道:“李大妈,您可否透露,是哪位在盘问我妹妹的情况?” 察觉自己无意间泄露,李大妈面色有些难堪。 看向陈平安的目光锐利如炬,她的脸色阴郁,像是笼罩了一层厚重的阴霾,愤然地说道:“你是想寻仇么?这只是我们职责的一部分,多问问也是应当的。 年轻人,你的思维有问题,不能一味偏袒庇护,这是极为危险的想法!”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 面对盛怒的李大妈,陈平安心头虽充满愤怒,但他极力压抑着:“李大妈,我对您的尊敬源于您的仁慈热心以及你帮助他人解决问题的善举,而非只因为你年纪与威望。 但请理解,我尊重你,并不代表纵容。 我要表明,无论妹妹平安无事还是有任何差池,我有能力追踪查清。 到时候,就等着瞧吧!” 话毕,陈平安高昂着头,坚定地走向自家的方向,身后,李大妈留在巷口,显得手足无措。 深知唐甜的性格,陈平安十分了解她的心思。 这个小姑娘本就内心缺乏安全感,近日好不容易有所改善,却偏偏遭遇这群人的打扰,像是初愈的伤口被再次撕裂,鲜红的痛感再度浮现。 那对她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心灵创伤。 唐甜无疑将会感到窒息般的恐惧,失去对他人的信任,甚至可能走向自我摧残或选择逃避生命。 对此,陈平安不愿再多想,他迅速返回家中,径直推开了唐甜卧室的门。 他看见的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唐甜,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天花板。 陈平安立刻上前,温柔地抱住她,轻声道:“我已经回来了,不要担心,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无论何时,我都将在你身边保护你,甜甜别怕。” 面对沉默的唐甜,陈平安轻轻揉着她的后背让她放松,心中愧疚道:“是我疏忽了,不应该把你一人留在家。 如果这些让你不舒服,就算你狠狠责怪我也行,揍我的脸也无妨,让我那帅气的形象有点狼狈。” 安慰了整整五分钟,近乎绝望的陈平安看到她忍不住哭泣,泪水打湿了他的肩头,这时,他舒了一口气,知道她的情绪得到了宣泄,情况应会好转。 他用温暖的声音低唱安抚:“哭泣不是罪过,就连最坚强的人也会疲惫。 背后的笑容下可能隐藏疲惫,何必默默承受?你可以哭,尽情的哭,这并没有罪,分离许久的眼泪自有其韵味,不妨在此刻释放你的悲伤。 啊啊……” 他有意地调整了嗓音带些颤抖。 听见这些,唐甜笑了起来,虽然眼泪混浊,但她哽咽着道:“你知道吗,他们闯进来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我误以为他们是来找我的,那个时候我真的感到非常孤独、无助。 那个男人对我又吼又推,还威胁说要报警,我就想冲向墙角。 陈平安,我究竟要到何时才能摆脱这种恐慌?” 说到这,她又忍不住抽泣,感到无比无力,觉得自己存在的只是不断带来麻烦。 回顾过去给爷爷奶奶增加忧虑,长大后给乡下的亲戚添堵,她曾想远离这些烦忧,没想到快乐的生活却因那群人的干扰骤然消失,给她温馨的家庭带来了许多烦恼。 这场冲击让她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别担心,一切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我很快就会帮你处理身份的事情,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受到这种事情。“平安哥哥握住她的肩膀,看着她梨花带泪,眼睛周围泛着通红,还有个清晰的巴掌印留在那里,他心中的怒火顿时腾腾升起:“那人居然敢打你“ 甜甜擦拭着眼泪,稍稍思索后轻轻点头,小声说:“一开始他是要让我配合调查,我反抗的时候被拉住了,可能一时失控才打了我一下。” 此刻的陈平安,心脏仿佛就要撞出胸膛,像要把内里的激动喷薄出来一般。 他霍然起身,怒气冲冲的往门口跑去:“可恶!今天我非让那人好看不可!“ “别这样,平安,不值得因我这么做...“甜甜连忙拦在他的身前,口气强硬:“不行,绝不许。 我不允许你为我跟人打架。” 就在此时,张慧茹带着陈圆圆进门。 见到她们四目交汇的样子,看着唐甜脸色苍白,脸颊上分明能看到五指印记,她心底一紧,立刻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张慧茹的出现,如同找到了依靠的甜甜猛地扑入她的怀里,哽咽道:“姑...妈妈,平安哥一直坚持要去找那个人,我都劝不住他。” “就让他去。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光明正大的生活,如果你都不能保护你爱的女人,别说别人,连你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张慧茹沉声道,语重心长。 他们的感情纠葛在这片刻揭开了表面,让唐甜甜尴尬得满脸通红。“姑妈,你在说笑吧“她害羞的问着。 然而,陈平安却没有为此在意,反而微微嬉笑起来。 母子俩的心思他俩早已明了,如同隔着一层帘幕被母亲突然戳破了,他心底涌起一股狂喜,喜欢这样的行动能得到母亲的认可。 “那我走了。“陈平安说着就要起身。 对他而言,小甜甜的尊严不容侵犯,暴力行为的始作俑者必须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代价。 然而,在他行动前,张慧茹拦了下来:“等等,不要急于冲动。 古人常说,‘急事缓为先’,你这样做,真的能解决问题吗最后怕是会自找麻烦到警察局。 在行动前,还是要冷静考虑一下。” 张慧茹的话让他意识到了母亲在给他提供建议,他的心情缓和下来。 张慧茹内心的怒意也在积蓄,但她把情绪搁置下来。 作为一个女性,任何情况下的唐甜甜都有她应享有的尊重,更何况还是一名女孩子。 她如何能被那些所谓的邻里纠纷队随意侮辱不能如此无礼。 轻轻抚摸女儿的小脸蛋,心里满是痛惜和怜爱,她坚定的对陈平安说:“确实是要让人承担伤害,我也支持你。 但不要贸然行事,让我们分开解决,我会立即联系飞阿姨,告诉她的发生的一切,借机帮助甜甜确认身份问题。 另外,让其他人知道这并不是无来由的挥拳,好让孙叔清楚知道情况,明白并非没有道理。“ 近来的张慧茹和季戎菲走得极近,她们时常相约相聚,友情迅速升温。 现在听从母亲这些建议,陈平安欣然回应:“恩,我明白。 其实我正打算明天拜访孙叔,请他协助处理甜甜的身份问题,这确实是个两全之策.“ 故事就这样徐徐展开... 张慧茹的眼神此刻犹如燃烧的怒火,她严厉地说道:“有些人把道德底线低至不如一条狗,连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能抓着不放。 陈圆圆,你需要马上前往一鸣和伟业那里报告你哥哥的事情,让他们赶紧过来支援。” 姐妹二人感受到母亲真的怒火滔天,因为母亲向来以温柔态度化解冲突。 听完指令,陈圆圆嬉皮笑脸地离开了。 “你也去一下吧,平安儿,妈的话别忘了。 我们可以教训他,但一定要有所分寸,不能伤及无辜。 我们只是讨个公道,但绝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张慧茹再三叮咛。 陈平安深深点头后,大踏步走向外面。 处理完唐甜的事宜后,张慧茹打电话给吉戎菲的同时,另一边的陈平安已在匆匆赶往居委会的路上。 那里的王大妈正要赶走欺侮唐甜的青年潘志强。 潘志强趾高气昂的态度近乎显摆,点燃一根烟,翘起二郎腿,脸上看似无所谓的微笑底下,却隐藏着嘲讽的冷笑。“王大妈,你就不要再劝了,我自己心知肚明,我为何非得离开?况且那个女的只是陈家的远亲罢了,充其量也只是个小有资产的人而已!她本身就有问题,我真的不相信陈家会这么公开庇护份子,还想登堂入室?“ 王大妈叹了口气,焦急地继续劝诫:“小潘,你怎就不能接受我的忠告?那个女孩一旦发起脾气可不容易应付,要是动手了,别说大妈我也拦不住。 赶紧闪躲,现在风声正紧,上面已经开始清算了,富户恶霸都要公平对待了,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挑事生非,快点离开吧,趁着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听到这番话,潘志强猛地吃了一惊:“你说的是真的吗?“ “区办的副主任亲口告诉我的,千真万确。“王大妈用力点头保证。 闻言,潘志强仿佛遭到了雷击,飞快站起,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 意识到局势的严峻性和紧迫性,潘志强原先认为欺负一个富家女只会招致小麻烦,但如今陈平安如果真的豁出来对抗,可能带来的结果难以预计。 再加上得知唐甜的真实背景和陈平安的一些谣言,他内心恐惧到膝盖都在打颤。 据传在福祥胡同里,陈平安自打十岁起就没有做过正经事,打架几乎成为他的生活习以为常,偷窃行窃对来说也小菜一碟。 更为关键的是,每次出手都能轻松获胜,以铁拳和冷酷的手段而臭名昭著,邻里皆知他是个让人避之不及的棘手角色。 面对这样一个强敌,取胜的希望实在渺茫至极。 慌忙逃出的小屋里,潘志强刚刚推开门,“砰!“—— 一记巨拳径直轰上他的脸! 紧接着是一声脆响,鼻梁折断,鲜血霎时喷出。 而这一切,早在张平安默默等候的时刻。 先前,当他听到王大妈与潘志强的对话时,一字一句清晰如在耳边。 来到居委会办公室后,虽苦于找寻潘志强的踪迹,但他无意间看到一扇窗户内有灯光透出,当即上前。 他躲在门口暗处,静静地等待潘志强出门的一刹那,时机成熟,伴随着心中的怒火,陈平安一拳挥出,毫不留情地击中目标,迫使潘志强倒退出三四步,捂着流血的鼻子惊惧万分地注视着他。 一向果断行事的陈平安岂会给予潘志强丝毫的喘息余地。 在对方退步的同时,他欺身上前,飞起一脚迅猛击向其腹部,直接将潘志强击倒在地。 他紧紧抓住潘志强的衣服,将他拎起,出手毫不留情,只有单个动作——“揍“。 每一次挥拳落下,都伴随着沉闷但清脆的“啪“声,仿佛特意向听众们演示击打的节奏,深深地冲击着李阿姨的感官世界。 第六十三章:犹豫 陈平安的手法明显超乎常规,远非一般的争斗所能比。 平安这做法的确残忍过当,这似乎演变为单方面。 朋友们面露同情之色,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场的发生。 在办公桌旁边站定的赵伟东冷静按下一通电话的按钮,阴狠地盯着李阿姨:“你想如何?” 她紧张地回应,手机在她的手无力下滑落在桌面。 “无需多言,我只是教训一下。” 赵伟东的言辞斩钉截铁。原本茫然失措的李阿姨一时竟忘记阻止这混乱的局面。 然而陈平安没有给她喘息的空间 此刻李阿姨回过神来,立刻试图介入,握住陈平安的手臂,恳求地劝告:“陈平安,有什么事好好谈不行么?为什么会打架?别这样了,真的出事情会很麻烦的。“ 面对她的担忧,陈平安目光冰冷,质问道:“那个姓潘的该挨揍吗?之前打我女儿甜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阻止?“ 李阿姨慌乱解释道:“我确实挡下了,我真的阻拦了,你们一定是误会了。” 语气急促,“孩子们,别冤枉好人,小潘只是不小心碰了那女孩,绝对没有恶意。“ “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故意,伤害就是可以忽视的吗?按你的逻辑,我如果不小心误杀无辜,也可以逍遥法外了?” 陈平安寸步不让。 “这怎能相提并论?” 老妇人的辩解逐渐虚弱。 “你嫌我这个理由离奇吗?明明事实如此,怎么会成了歪理?” 陈平安毫不退让,针锋相对,丝毫不留情面。 面对老妇人的偏袒和干预,陈平安忍无可忍,猜测二人之间可能隐藏关联。 他愤怒愈发强烈:“我一回国便见你言行诡异,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今天的事绝不容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甩开她的手腕,冷峻地看着潘志强,并给了对方一记耳光,咆哮道:“拽什么拽?现在变成窝囊废了吗?有胆量就继续放肆,算什么东西!“ 看到这一幕,原本打算出手相助的朋友无奈地摇头苦叹,因为局面已经完全失控,平安的行为超越了简单的争斗。 随着门外的人群嘈杂纷至沓来,包括赵伟东、张立国等人在内,听见陈圆圆提起社区内的纷争,他们都立刻赶到,只因简单地听了个大概。 走进房内,目睹眼前情景众人惊愕万分:一位瑟瑟颤抖的女士正在颤抖地报警,地板上横躺着一个血迹斑斑,气若游丝的男子。 吓得魂不附体的她惊呼,慌乱逃离现场,老去的身躯已禁不住这样的惊扰。 张立国走上前来,审视这场冲突,疑惑地询问平安:“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生气到这地步?“指向潘志强,陈平安紧抿牙关说道:“这小子刚才打了我甜甜一耳光。“ 熟悉唐甜名号的赵伟东和张立国深知此事原委,其他人则一脸茫然,这时小燕妮不解地问道:“甜甜是谁呀?” 得到答案后,张立国立刻皱眉开始揣测事件的来龙去脉。 看着瘫倒像条死狗的潘志强,张立国毫不迟疑,径直走过去给他一脚,一边痛斥道:“嘿,你这样出手打女人,算什么玩意儿?” 一贯温和的张立国已出乎预料地采取了行动,而王老三和路子更是兴奋异常,双手搓着,跃跃欲试。 王老三更直接,抓起潘志强就要教训他,可刚举手又愣住了,觉得对手傻乎乎的。 于是转头看向陈平安,满脸无奈地说:“瞧那样子,鼻子都成那样了,我还真狠不下心教训。” 他索性放弃了打人的念头。 听到这话,陈平安忍不住失笑:“那就算了吧,你就慢慢等等,治安人员快到了。” 他调侃起来。 王老三大笑一声,松开了手,放任潘志强再次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潘志强忍受着全身酸痛,尤其是那被打肿的脸鼻。 然而面对如此气势凌人的几人,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那些彪形大汉的威势实在令人胆寒,让人一看就毛骨悚然。 此时潘志强只能默默祈祷李婶快来搭救,因为他实在太过弱势,竟不小心惹怒了唐甜,带来了无数麻烦。 这次挨揍简直赔大了。 潘志强恶狠狠地看着陈平安,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恨意。 此刻,陈平安正在低声与其他人交谈,完全忽略了潘志强的目光。 与此同时,赵丽娟和陈燕妮都被唐甜的故事所吸引,不住地问这问那。 一番毒打后,陈平安对潘志强的怒气有所缓解,他缓缓向两个姑娘讲述唐甜的故事,讲得二人泪眼盈眶,满腔义愤。 她们二话不说,抬脚就朝潘志强踹了过去,让他抱头哀号不已。 警察迟迟未至,紧接着,姬蓉菲、田文明和孙志平,还有一个被人尊称为“姐姐” 的社会知名人士一同抵达。 后两人纯粹来凑热闹的,特别是那个姐姐,在得知陈平安去居委会的消息时,激动得大呼小叫一路赶来了,她身着居家服,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进门后,姬蓉菲冷静地与两位警官耳语了一阵,随后走近陈平安,满含关怀地问道:“亲爱的,你还好吧?” 她的话语里带有一丝责备。 面对姨姨的态度,陈平安歉意一笑:“姨,我真的没事,您不必担心。” 然而,姬蓉菲对陈平安的亲昵称谓颇为不赞同。 “我可不敢当这个称呼,你应该叫妈!“姬蓉菲显然对陈平安的称呼有所质疑。 “妈!“陈平安乖巧回应,十分顺从。 他感谢姑且认了这位妈妈,多一个人疼自己总是好的。 这一幕,柔姐微笑着望着大家说道:“我的义女现在都这么贴心啦?啥时候正式拜师了呢?” 话语里带着几分得意。 张立国在旁边轻叹:“这种事还能问问?谁知道嘛。” 旁人赵丽娟不论:“真是个有魄力的女人,莫非是有地位的太太吧?” 而陈燕妮则表示赞同:“确实是相当强势。” 终于盼来了潘志强期待中的“执法天使”们。 他本想借此机会详述自己的遭遇,然而眼前的新到的那位女性太过强势,显然不是易惹之辈,因此他选择沉默,并暗自观察局势。 果然,一位警察走近潘志强询问:“你自己能站起来吗?” 面对困局,潘志强无奈地缓缓起身,捂着鼻子解释:“警官先生,我必须要去医院,我的鼻子好像骨折了。” 负责押送嫌疑人的两位警官在途中恰巧遇见了田文明等人。 田文明表明身份并详述已掌握的情况,让两位治安人员了解到案情详情。 面对这样的信息,公安们陷入犹豫,于是转身征询报案的老太太,确认是否如同田文明所说的那样。 看见最高级别人物的重要助理也被波及,李大妈一时间怔住,无法再撒谎,只能无奈点头证实。 显然,较为资深的公安像是负责人,立刻调整策略,优先把无故袭民的嫌疑人送往警局拘留,其他的后续事务则留待上级处理。 警方祈祷这场的巨头纷争不要殃及无辜平民。 警方心里默默地想着:那个家伙应该得到教训了吧,他的霸道太过明显。 然而,在听到潘志强需医疗救治,他仍应允:“嗯,确实该治疗一下,现在先带你去医院,其余事情待你恢复再做处理。” 潘志强心里嘀咕:我已经得到了惩罚,现在你们还要怎样的补偿呢?不禁感慨万分,最好还是远离是非之地为妙,君子之交淡如水,十年未晚,他也只好跟随警官离开。 经验丰富警官与陈平安、田文明交流,他坦诚告诉田主任,潘志强的事尚未严重到构成刑事犯罪,充其量是态度问题,而田主任朋友的行为确属违法,虽然情有可原,但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们会接手处理潘志强,同时也让陈平安协助缓和局势。“继续发展下去,对所有人都不太好。” 他说得很真诚。 田文明同意地点点头,并亲切握住警官的手:“柳队请放心,我们会遵守您的提议,对陈平安有个交待。 潘志强那边就拜托您多多照顾了。” 柳杨回以微笑以示回应。 警官笑道:“客气啥,事情就是这样定下了。 我要去向领导汇报,还得陪同潘志强去医院,估计今夜得睡不好觉。” 田文明礼貌道:“知道了,您尽管去忙。” 柳杨点头致意后,目光转向陈平安,拍拍他的肩膀说:“记住,打架别冲动。 孩子,要是酿成悲剧,最轻也要坐个两三年。 我是柳杨,有事尽管找我。” 陈平安感怀于他善意的言辞,笑着说他会铭记在心。 “只望这不给大家带来困扰就好了。” 向大家告别后,柳杨沉稳离去,显得颇为潇洒。 目睹警官离去后,孙晓柔和蔼道:“平安子,太棒了!那人被打得那么惨,真是痛快极了!就是你为啥打架不叫我姐啊,亏本,不够兄弟。” 众人为此笑了起来。 看着她当时的打扮—身绿色绒布睡衣搭配粉色长裤,胸前别着俏皮的纽扣装饰,十分甜美。 她随意穿着拖鞋,头发松散着,这一形象令陈平安稍显尴尬。 对于为何战斗中不呼喊孙晓柔,陈平安干脆不再深入解释,而是转移话题:“姐,你这衣服这样外出可以吗?” 这句问话引来了众人的会心一笑。 孙晓柔仍在回想之中,低下头对自己的装扮审视,带着几分疑惑的回答:“还不错呀,哪点不对了吗?” 这样的反应显得轻松自然。 面对她的单纯,陈平安无奈地说:“好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不过,这种品味真的是独特得无以复加。” 显然,对于她的服装风格,他内心多少有点无奈。 孙晓柔隐约感觉到陈平安话语中的弦外之音,但她不清楚确切哪里不妥,毕竟她的个性直率,感受不算细腻,习惯于豪爽处事,所以直接选择无视,只是“啧” 了一声,继续之前的讨论:“我倒想问问,你的手为啥就那么柔软呢?换成我早就撂倒那个家伙了。 对了,唐甜听说长得很可爱,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见见呀?” 听见这句话,陈平安露出一丝嫌弃的神情道:“游览风景我能接受,名人纪念馆我也曾去过,但真人参观我还是第一次见,姐,你的想象力太丰满了。” 其余人闻言大笑不止。 接着,吉戎菲插话:“好了,别玩闹了,我们任务完成了尽快回去,你们到底几点钟的都不知道了是不是?” 孙晓柔吐吐舌头,道:“今儿不如让我去平安儿家凑热闹吧,离得也不远嘛。” 对于孙晓柔的决定,吉戎菲苦笑道:“就这样穿着直接出门,不会出什么事吧?” 孙晓柔早已胸有成竹:“放心吧,我明天换套慧姨的衣服就成,我们的体型差不了多少。” 看见吉戎菲还是有点担忧,陈平安打趣:“阿姨,让姐跟着我就好,衣服方面,有的是机会讨论解决,糖糖的衣服多得很,实在不行就暂借一下。” 事实上,最近他还真的添置了不少新的衣物给唐糖姐。 得到了吉戎菲的认可,陈平安道:“就这么定了,姐你去我家住几晚,正好这段时间你也没固定工作,不如帮我照顾‘未来媳妇’,有了她,我也更安心些。” 他的言语里隐藏着另一层意味。 周围人声鼎沸,难以细谈,陈平安便感激道:“谢谢各位朋友的帮助,改天一定做东,去东来顺还是全聚德,请你们吃饭都是应该的,大家快回家吧,时间已经很晚了。” 众皆微笑,结伴而散。 队尾留下了陈平安,田文明,还有孙志平。 田文明面色严肃地指责道:“小子啊,做事太冲动了,本来能轻易控制的局面,只需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们收敛多年,但你一插手,事情变得复杂了,再出手只会让他们防备。” 陈平安笑着回:“老实讲,我是怕你会动手才抢先出手。 像潘家那样的小角色,值得你如此用心么?唐糖受委屈了,这笔账我们必须要讨回来,不然让她压抑太久会有麻烦的。” 田文明深感叹息:“你这性情,我真的无从评价。” 然而,孙志平却是肯定:“我认为平安哥这样做没错,处理这种人确实不用太计较。 狠狠教他们一次,让他们认清形势也好,日后在外行事能保持警觉。” 边走着,陈平安由衷感叹:“志平兄弟真的懂我。” 孙志平沉稳回应:“不过,还要记得,遇到此类人的时候下手轻一些,正如柳先生所说,伤了人后果就严重了。” 意识到自己过于莽撞导致下手过重,陈平安憨笑说道:“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轻手的。” 他们悠然来到社区中心的大门处,夜幕中一个身影悄然闪过,几人均聚焦目光。 李奶奶心怀愧疚走向陈平安,面向他说道:“平安孩子,刚刚我的处理可能过分了,你别怪大妈,我现在诚恳跟你道歉。” 孙晓柔并非刻板的人,只是面对眼前这位婆婆,心里稍有不快,因为老太太明显偏爱潘志强,在这件事上失去了公正,让孙晓柔心底有点小意见。 孙大婶显然已经被晚上的事吓得六神无主,尤其在田文明揭露陈平安真实身份后,她害怕的恐慌到了极点,唯恐此事过后自己会有恶果,工作可能会受到影响,于是不得不放下身段乞求谅解,而这老太太的脾性他却是看不起的。 “孙大婶,您的意思有些绕了,我还有一些没搞明白。 按您所说,如果我不是有意为之就无需计较,但真心觉得,道歉这个举动我却难以接受。 您是老党员了,我这年轻人还要向您多多请教呢。 等我空闲时再来领教。 就这样了,大婶您慢慢走好。” 说完,陈平安毫无眷念地转身离开,毫不犹豫,未曾回头看一眼。 只剩下孙大婶呆滞在门前颤抖不止。 然后,孙志平开着他的旧红旗轿车抵达现场。 季戎斐拉开车门,催促陈平安上车,轻轻地叮嘱:“甜心的事情,其实伯伯已经知道,他对你说,要有耐心,一切会有解决方法的。 你可以把你家庭的基本情况包括家庭成员名单送去他办公室,但事情还没明朗,我们不要急躁。 别因为你们两个的事儿焦虑。” 陈平安很清楚,要摆脱这个困境并非易事,要洗脱嫌疑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唯一的短期解脱方式,就是尽快让两人成婚,将唐甜甜的户口登记在他家。 可惜的是他们还未达到法定年龄,这路算是不通。 只能寄希望于爷爷能帮一把。 听了季戎斐的话,陈平安嘴角扬起,笑着回应:“我知道着急也没用,甜甜待在家里太久,连外面都不敢出,长此以往怎么行呢,反而会给大家带来不便。” “傻孩子,用不着客套,一个人长时间窝在家里肯定会影响心情。 要不甜甜姐就暂住你那儿一段时间,你想逛街,有你姐在BJ,肯定能解决所有问题。” 季戎斐提出建议。 陈平安立刻点头附和:“那就最好了,有姐姐在身边我就安心。” 季戎斐笑着轻拍他的大腿,开玩笑道:“真是个十足的妻控啊,娶了漂亮媳妇就像捧了宝贝似的得意。” 陈平安打趣道:“八字还没一撇,您先消停一下好吗,干妈。” 这么亲昵的称呼叫出口来,似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季戎斐笑道:“这是早晚的事儿,但你现在就得赶紧带姐姐回家。 有空多抽空来看望你的干妈啊。” 陈平安应了一声,拉开车门下车。 望着红旗消失的方向,陈平安与孙柔携手走向胡同深处。 一进屋,屋内三个女人都在等候。 唐甜神情紧张地看着大门,担忧着什么。 张慧茹安慰道:“别急,不会有事的。” 陈馨则微笑道:“嫂子,别担心,我大哥是打架的能手,这点小事不用担心。” 这话说得像是给嫂子打气一般。 唐甜甜脸颊微微绯红,握紧陈馨的手臂,嗔怪道:“你说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你嫂子,不是你姐姐吗?” 陈馨则嬉笑道:“叫嫂子你不回答,但叫我姐又不伦,我们不如一起喊,嫂子姐,亲热点嘛。” 这话半真半假,透出几分调笑意味。 尽管唐甜半开玩笑地默认,言语之间却流露出些许无奈:“你这人真调皮。” 三人谈话之时,孙晓柔和陈平安一同进入了房间。 一见到他们,张慧茹眼睛都弯成了一道好看的月牙:“小柔,这装扮是不是出去唬人,这时间点出门,肯定是能引起众人关注。” 众人不禁失笑。 走到孙晓柔身边,陈馨戏谑道:“晓柔,这品味可是很特别啊!” 晓柔不解地询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听人说过这种话第二次了。” “你还不明白吗?” 陈圆圆取笑般地解开晓柔领口,笑着解释,“哦,我确实不清楚。” 孙晓柔一脸困惑。 “这样,我偷偷告诉你。” 陈圆圆勾了勾手指,示意晓柔凑近。 她好奇地弯腰,轻轻抚摸陈圆圆的额头。“居然当众大声地说红配绿,好时尚。” 陈圆圆俏皮地说,随即笑出声。 晓柔尴尬地看着自己粉色与绿色搭配的衣饰,只能求助张慧茹:“慧姨,帮我找件睡衣吧,这套没法见人,快帮把我这个尴尬的新娘送回去。” 众人哄堂大笑,止住笑后,张慧茹打趣说:“我的睡衣你穿也显得土气,不怎么保暖。” 这时,唐甜走近,温柔地提议:“如果姐姐不介意,这件给我就好。” 听到这,晓柔上下审视唐甜,带有几分泼辣女生般的口吻称赞道:“小,真是漂亮得不行,难怪平安子哥哥对你百依百顺,简直是尘世间罕见的仙子。 我也忍不住心向往之。” 唐甜害羞地回应:“姐姐夸奖了。” 一旁的陈平安小声嘟囔:“你可是个女汉子。” 这反倒激起了晓柔的好胜心:“来啊,再嘴硬我就教训你俩,让我看看谁能惹得起。” 陈平安顿时语塞。 陈圆圆惊异道:“在社会上,我这姐姐真是一言不合就能出手。” 对陈平安她虽凶猛,面对唐甜却显得无可奈何,仅是白了眼说:“小,快来换衣服,让我展示我的S曲线给你看个够。” 这让唐甜有些手足无措,脸庞微烫。 而陈平安内心担忧:“把她带回这种局面,真不该。 看看她看向唐甜的眼神,藏着一丝微妙和无法的复杂情绪,让他不禁心悸,他为自己的决策暗自后悔。” “估计没事吧,有田阿姨在场,警官也帮忙解决了,想来他不至于闹太大。” “那是谁?” “哎呀,菲姨执意要我认她当干妈,这下我真为难。” 张慧茹轻笑:“没错,这就是她的风格,一向坦率。 你难道看不出来,妹妹柔和的性子其实和她挺像的吗?” 陈平安微笑着点头:“是啊,她们两人的确有许多相似之处。” 张慧茹接着说:“那就认了吧,其实她早就有了这个念头,明显是真的关心你的。 有个干妈疼爱,你应该更安心。 你知道那个人去哪家医院了吗?” “应该是积水潭医院,离这里最近的那个。” “那个潘志强,有何特殊理由吗?” “嘿,妈!明天我去带些高浓度药物回来,让他一下就把公司搞垮!” “嗯,这正中我意,我的宝贝,手腕可是不简单的。” 妈妈一脸满意。 自她穿越重生开始,陈平安觉得性格与以前截然不同:不再是前世那个温婉如莲,沉静只露笑脸,如今则是生机勃勃,言辞更多,性情也阳光许多。 偶尔他都有种错觉,仿佛找到了全新的自我。 仔细回想,或许是生活环境改善了她的精神状态,没了物质的压力,再加上一家人经历了生死危机后的放松,造就了今天的开朗个性。 因为忙碌忽略了晚餐,陈平安急忙去厨房做了碗面,随便做了番茄炒蛋淋面酱,一家人在餐桌上团围。 在餐桌上,张慧茹高兴地说道:“关于平安儿的事,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几位潜在的买家,包括单位领导的一辆车。 你说他们明天早晨直接来工厂提车怎么样?” “哎呀,妈妈居然真的安排好了!那太好了,我会去工厂见他们,给他们点优惠,不会让你丢脸的,“陈平安听到母亲的话,内心非常欢喜。 吃了口面条,孙晓柔饶有兴趣地问:“小小智,最近你又有新生意啦?“ 陈平安微微一笑:“只是弄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收集了点儿自行车想要出手。” 听到这里,孙晓柔有些意外:“你会搜集自行车?” “嗯,虽然不是特别擅长,但我确实喜欢收藏它们呢。“陈平安解释道。 见状,孙晓柔请求:“明天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看一下你们工厂?” 第六十四章:生机勃勃 显然被他的话语吸引了兴趣。 陈平安没有理由拒绝,他刚好想要让唐甜甜散散步,有孙晓柔这样的高手随行让他很安心。 于是他毫不犹豫答应:“好吧,反正家里也无聊,我们就一块去,甜甜也可以跟着。“ 甜甜小声地询问:“真的行吗?” 陈平安对她使了个眼神保证:“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得到了甜蜜的笑容回报。 孙晓柔和调侃说:“我妈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标准的小夫奴,不怕儿子成婚以后忘掉丈母娘家了,” 脸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陈平安露出苦笑,似乎觉得这是故意离间他们母子俩的关系。 但张慧茹却轻松回应:“我知道儿子孝顺,加上甜甜也很懂事,他们会很好地待在我身边。“ 孙晓柔无奈道:“说到底,不是一家人,就没共同生活的交情嘛。” 甜甜害羞地接过小碗,甜甜地请求阿姨:“阿姨,我想给你再添一碗面条好不好?“ 日出之际,小庭院沐浴着温暖的晨光,如同镀上一层金色的外衣,象征着生机勃勃。 春分刚过去不久,大地处处春意盎然,一切生机正蓬来。 陈平安早早就醒了,梳洗后悠然地走在巷子里到河边漫步,清晨锻炼的人们挥汗如雨。 这边的老人们练剑挥拳,意气风发,附近的河道区域更是喧嚣活跃。 看着这幕,陈平安也兴头上,走向一老人,故意逗弄道:“大爷,您这招‘贫’得恰到好处。“ 老人顿时瞪起眼,斥道:“胡说!你才叫‘贫’,小伙子,想含沙射影也蒙不了你爷爷!“老友们哈哈大笑。 陈平安走过老人身边,轻松地跑步了几圈,体验着血液流畅后,他在路边小摊买了一些油条和豆包,并拎回一些豆浆回了家。 进屋看见大家已经起床,陈平安端起豆浆油条说:“我买了早餐,我们就随便吃点儿。“ 妹妹过来轻敲他的胸口取笑:“平安醒得这么早!“ 这位身材略显娇弱,力气却不输人的姐姐轻轻一拳打在他胸腔,几乎让陈平安差点失去稳定。 疼痛中,陈平安苦笑:“姐,就算要打招呼也别动手嘛,这种方式亲近我可真有点消化不了。 要是换别人恐怕早已倒在你这套拳法下败退,温柔些嘛,好吗?” 听到这,孙晓柔和唐甜忍军不禁地大笑,就连一直安静的妹妹陈圆圆也被这场景逗乐得吐出了泡。 走进餐厅享用早餐,祁锐心中暗道:“都说女人顶百鸡,家境当是颇为丰厚,家中光鸭子就有上百之多。” 真正享受之物非绿豆豆浆与酥脆油饼莫属,特别是老BJ正宗的豆腐脑。 不少人对其酸味望而却步,即使勉强咽下,过后仍可能不情愿再尝一次。 然而,祁锐对此却是真心的爱好者,虽不必天天品,但偶尔解馋还是有的。 他的喝法独特,犹如文人雅士,用小勺徐徐品尝,吹凉至适口温度,一小口一口细心领略,带有一种艺术家般的文艺气息,又融入世俗的享受。 与众不同的是,他会趁热一把捧过豆汁狂灌,吞下的汤汁在碗中旋转作响,直到喝至见底才意犹未尽地吧嗒嘴唇,满意之情溢于言表,看得旁边三位女生皆是一脸愕然。 吃完早餐,各自分道扬镳,有的赶往职场,有的则前往学校。 众人正准备离席,孙智平突然推门,手里提着硕大的编织竹箱,“晓柔,衣服鞋子都在这里面,自己找个地方收拾好哦。” 交代完,他将箱子放置在一旁。 孙晓柔楚楚可怜地问:“爸爸妈妈,你们真的打算抛弃我了吗?” 嘿…… 祁锐打了一个寒颤,浑身起鸡皮疙瘩,这话题实在过于敏感。 实在难以让人愉悦。 亲爱的,似乎我没有察觉,你还藏着一颗演艺之心呢。 但表演得有些太稚嫩了,就不能刻意点么? 唐甜掩嘴轻笑,试图不出声,肚子一下一上起伏着,看得出她在竭力克制。 孙智平脸上满是苦涩,连连点头:“行吧,爸爸妈妈不稀罕荷花,要的是茄子。” “孙智平!你就准备好第五回合等着我修理吧!” 柔姐飞奔过来,两只手狠狠攥住哥哥的脖子摇摆起来。 哈哈笑声顿起。 祁锐与唐甜忍不住大笑,笑得两人几乎呼吸不上来。 兄妹斗嘴完毕,孙晓柔拿着衣物离开房间换装。 待再次现身时,她的打扮让人眼前一亮,不再穿唐甜的棒球帽衫,而是换成一条喇叭牛仔裤,颇具现代感,仿佛从复古风潮里淘来的珍品。 祁锐说道:“走吧,时候不早了。 今天会有很多人来看车,迟到可不太懂规矩。” 四人点头,纷纷出门。 孙智平的好奇心蠢蠢欲动:“你个小丫头这次又耍了什么花样?” 还不等祁锐回话,孙晓柔插嘴道:“他呀,竟然自己开店出售自行车赚利润。” 孙智平来了兴致:“你这手法挺有门路嘛。” 祁锐微笑着轻松地说:“随便玩玩,打发时间呗。” 孙智平嘴角抽搐,带着一丝嘲笑:“你以为悠闲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听说暑期结束后,初中高中都要复课了。 你的好时光也不多了,赶紧好好珍惜。” 祁锐内心慌乱,仰头恳求:“哥,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开一张病假单,我真想休个二年学业都不上了。” 看着孙智平笑意盎然,祁锐心头也跟着欢喜,“唉,我的病假条可开不了,而且生病需要修养二年啊?” 祁锐脑筋转得飞快:“找借口嘛,就如……抑郁症。” 孙智平不解:“抑郁症是什么?” “心理疾病。” 孙智平顿时失笑:“神经病吗?” “喂,你才是傻瓜,你们全家都是!“陈平安略带怒气。 孙志平满不在乎地笑起来,笑声更大。 然而孙晓柔对此却极为不满:“平安子,就不能只针对我哥说?再扯上姐姐和你的义父母,这就过分了。 如果你再那样胡言乱语,我就真……“ 陈平安立刻双手合十祈求宽恕:“明白了,我会接受你三次的责罚,我犯了大错,请原谅,老大你手下留情吧。” “这才像样。 只准有一次,下次不许,知道要走正路。” 说完这话,孙晓柔恢复了骄傲的姿态,随后追问,“是真的不想读书了吗?” “是啊,我真的不想去。 学校里美女太多,但又浪费时间和精力,根本是在耽误青春啊。 我可忙得很,这个你们应该很清楚才对。” 一说到学校,陈平安满脸痛苦的无奈神色。 几个人闻言停下争论,揣摩起陈平安的意思。 过了片刻,他们都茅塞顿开,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意味望向陈平安。 就连甜甜姐姐也不客气地点评他:“陈平安,这种想法真肤浅啊。” 柔姐则是皱眉摇头,嫌恶地低声道:“这家伙真是让人烦透了的小孩!“ 志平哥哥微笑上前,友好地拍着陈平安的肩膀,赞扬道:“平安,你的思考角度真是与众不同,我非常欣赏你的创意。” 面对表扬,陈平安依然冷静答道:“没什么了不起,全球排名第三罢了。” 他这样的风趣性格正是志平大哥所喜爱的。 思考片刻后,志平大哥笑着说:“既然你不想上学,我倒能想想其他的办法。 对了,听说明年高考就要回来了,你会考虑考一下吗?嗯,我差点儿忘记,你现在应该是高三生了罢?” 陈平安苦笑着答:“高三后我就该准备升高二,但如果不上考卷,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说到此事,我都快掉泪了。 还是先把高中混过去再说。” 孙志平大笑着许诺:“放心吧,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帮助你。” 谈笑风生中,四人步入了废弃物品回收点。 伟业、小毅与江大大都在车间中忙碌,正清理新购进的自行车零配件。 伟业靠着建立的库存管理联系人脉,送出两瓶好酒和两包精品香烟,最终赢得了这位好友的支持。 朋友答应他在新品进货时立即通报他,这让伟业开心得合不拢嘴。 今朝果然得到了消息,有新品零件到货,伟业连忙带上大鹏过去搬运,带回了一大房间的零配件。 如今三人在角落专注地分类。 望着他们埋头工作的身影,陈平安不由轻声笑了出来,悄悄来到三人身后找准位置,狠劲一脚踩在伟业背上。 毫无防备的伟业突然跌倒,懊恼至极,原本要大声责骂,却发现面前是笑盈盈的陈平安,只能怒气冲冲地骂道:“浑小子,你还是个人类吗?老爱瞎搅和,将来说不定你儿子就没继承家业这回事!“ 大家一哄而笑,陈平安接着说道: “我只是开了个小玩笑活跃气氛,并不需要这么认真计较。 好吧,说笑了。 接下来让我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 紧接着,他逐一为两人做了引荐。 虽然外表看上去粗野无礼,但志平其实待人亲和,笑着与伟业、小毅和江大大握手问候。 在聊天间隙,门外突然响起动静,甜甜露出半个头说:“像是有客户来了。“ 听到此话,陈平安走了过去,客气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二位请问是……” 眼前的男子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个头适中,佩戴着眼镜,身着洁白的涤纶衬衫搭配黑色长裤,脚下踏着厚底皮鞋,既流露出一股书卷气,又透露出些许玩世不恭的意味。 他笑道:“你是陈平安吧,我是霍东城,与你共事,听说你的店可以组装自行车,所以特意来看看。 对了,这位是我的女友于蓉蓉。” 于蓉蓉也轻轻点头示意陈平安,她温文优雅,如同一朵清纯恬静的水仙。 正值开业喜庆,陈平安心情愉快,主动上前和霍东城握手,笑着说道:“欢迎二位惠顾,刚才我妈提到了会有同事光临买车,说是吩咐我早做准备。 没料想你们这么早到来,恐怕是为婚礼做的准备吧?” 霍东城微笑着回应:“你说得对,我们正在筹办婚礼。 不怕你笑话,床品和家具这些东西还好办,只要有布票就能购置到,请师傅打理就行。 但那三样必需品(指手表、自行车和收音机,还有可能是冰箱,当时‘四大件’中的电视替代了洗衣机的说法可能有所误)、洗衣机嘛,因为没有工票,有钱也难买。 听说这里有无需票证的自行车,我们才迫不及待前来寻找。” 这里的“三转一响” 指的是当时中国家庭中不可或缺的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及收音机,这四样东西代表了一个时代的财富积累和生活水平的标志。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般拥有这“三转一响” 就意味着步入了富裕生活。 对于当时的大众来说,自行车、缝纫机、冰箱、收音机(可能是电视机的误称)是能触达最高生活水平的象征,也是女性挑选理想伴侣的重要指标。 陈平安听后微微一笑,明白了眼前这先生的家庭因为未来配偶方的要求,在购置新婚物资上有少许的困扰。 他没有陈全的“三转一响” ,只是为了组成家庭努力满足所需。 于是,陈平安热情地告知对方:“我这里确实有一台自行装配的非原厂自行车可供选择,但质量和出厂新品无异,且所有零件发票一应俱全,便于上牌。 如若你们接受,我这就带你们去看看。” 霍东城表示道:“自行车就行,不必太讲究这个。” 一旁的于蓉蓉附和道:“没错,我们不太在乎这些。 若不是妈妈坚决要求东城把这些预备完全,我们也不至于如此紧张。” 她的话语里透露出虽然对新鲜度不在意,但却尊重家人期望的意思。 见双方都表示满意,陈平安便引路走向北屋,指向那一间展示着簇新人新车的房间:“自行车就在那儿。” 熠熠生辉的新款车辆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霍东成仔细检查着每辆自行车,还不忘与于蓉蓉讨论看法。 此时的陈平安并不打扰新婚夫妇,而是安静地跟随后来的唐甜闲聊。 两人很快相中了一款女士车型,霍东城向陈平安递去一支烟,二人商议后,提出了购买意向:“蓉蓉跟我都选择了26英寸女士车。 陈平安啊,你觉得这个价格……” 接过烟点燃后,陈平安笑道:“26英寸女士款平时定价180元,看在你妈同事情分上,我可以优惠,160元卖给你们,这样既显得诚意也帮助母亲少一些开销,也算是一种间接减价。” 这种折扣间接地减少了利润,实质上是他替母亲减轻的一部分销售佣金负担。 霍东城满意点头,赞赏陈平安考虑周详且表达得体,让人感觉到十分舒坦。 握住奇锐的手,他表示诚挚的感激:“非常感谢你的优惠,这次真的省了不少。” 余蓉蓉脸上洋溢着笑容,显得分外欣喜。 第六十五章:利润 随后,陈平安大方开口:“大家都是朋友,霍哥你不必客气。 我希望你能帮我们宣传一下业务,如果是由霍哥夫妻介绍的人购买,我会给每位介绍人十元的推荐奖金。 如果可以介绍到十六个人,这辆车几乎可以说就是零成本了。” 这家伙真是精明,打着推广代理的念头,想要在京都扩大其业务影响力。 孙晓柔在一旁偷偷撇嘴对着唐甜甜悄声说:“你老公真是精打细算。” 甜甜轻轻一笑,回应:“他可是一刻都不愿松懈。” 接着,晓柔突然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居然承认奇平安是你男友了?” 甜甜含笑否认:“可不是这样的!” 对方开玩笑般问道:“脸怎么红了?” 甜甜解释:“涂了保暖霜!” 又继续问道:“怎么又变黄了?” “我抹多了点罢了!” 她们两人如同两个自动机械般,重复回答。 此刻霍东成兴奋得面红耳赤,迫不及待地问陈平安:“你刚才的话可是认真的?” 陈平安微笑着回应:“难道还会骗你?” 东成就忙不迭掏出零钱,十张十元钞和十二张五元钞,小心翼翼地交给陈平安,激动地承诺:“就这样说定了,老弟,我现在就去为你推销自行车。” 余蓉蓉眼中闪烁,补充道:“我要坐新骑的新单车在办公室得意炫耀,跟同事分享,卖掉十几甚至几十辆,那简直就像玩游戏一样。” 陈平安忍不住笑出声,提醒他们:“听着,给你们一个建议,如果有人咨询,就跟他们说是26寸女士车型200元,28寸男士车型240元。 记住要附带优惠信息,每辆车便宜20块。 这份优惠仅对你们两人适用。 如此一来,你们夫妇俩不仅赚钱,更能赢同事及朋友的赞赏。” 霍东成果然欢喜拍着手笑起来,竖起大拇指对陈平安称赞:“哥们,你天生是做这个的料。” 陈平安连忙谦虚:“您太客气了。” 整理了发票,放进信封递给东成,望着他们俩满怀地欲向亲朋好友推销的样子,陈平安没有再多挽留,送他们离开了。 回到装配区,孙晓柔和陈平安说道:“平安儿,卖一辆单车,你能实际赚多少钱?” 陈平安故意翻个白眼回答:“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一旁的姐姐正想要揪他耳朵,但他灵活地闪开,心想:她再壮,也没有我壮实吧? 陈平安看着愤怒瞪眼的姐姐,轻笑道:“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你知道吗,一辆自行车的组装成本大概就是九十块。” 说完,还不肯明说利润率究竟有多高,留给姐姐计算,她肯定能搞定的。 姐姐疑惑了一会,默默数着手指,惊讶道:“天……这样一来,利润有100%!平安儿,你真是个小奸商啊!” 对此,陈平安心里有些郁闷,他在心中想:我追求的只是利润,哪里错了?商人生意上的首要职责不就是要盈利吗? 他明白自己与孙晓柔无话可谈,决定对她置之不理。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孙姐并未退缩,反而步步紧逼:“平安啊,我能不能入一股?分点零花钱。” 一听到那个亲昵称呼“平安平安” ,陈平安愈发慌乱,满头冷汗,当即抓着唐甜匆匆离开,并承诺绝不出门,一心一意陪伴她,只想尽量避免和“粗鲁女子” 扯上更多联系,只求满足她的要求。 唐甜被逗乐,轻戳了一下陈平安:“何苦这么小心翼翼,孙姐又不是什么母老虎,你紧张什么?” 而在另一边,愤怒不已的孙晓柔更是扬言若陈平安不肯合作,她会做出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来报复。 这让陈平安深感:真正到了贫穷极限时,连最基本的礼貌都难以维持。 “纯利润我拿十个百分点做回报,不用你投入任何资金,我可以给你干股作为支持,但这已经是极限了。“然而干妹妹毕竟情分深重,见到她那副食不果腹、似乎连脸颊都能当作肉来的模样,陈平安心中不禁生起同情,决定接纳她的援助。 “我希望能占二十个百分点。“ “告辞了。“ “十五个百分点可以吗?“ “不送,请慢慢离开。“ “十个百分点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你在美梦中畅想吗?“ “最少也要百分之十,不可能再少了。“ “交易达成!“孙晓柔兴奋异常,不由分说抱住陈平安,还没来得及告别就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平安平安弟弟,姐姐真的想养你这个宝贝!“ 陈平安极为尴尬,擦去唇边的口水,一本正经反驳:“别乱说,我平安平安可是迷人的男人!“ 看到妹妹甜儿绯红的脸庞,旁人均大笑不止。 一个上午下来,所有的十六辆单车都卖完了。 积水潭医院党高官的儿子来选购单车,陈平安二话不说便赠予他一辆,并承诺张慧茹的高级职称提升之事定当成功。 他强调还有找院长疏通关节这一环节,以防院长大人不悦,为此请书记儿子帮忙,得到他的痛快应允,保证两天内把单车取回,顺便让院长明白谁的好意不可辜负。 眼见对方坚决,陈平安算是认了这位兄弟。 张立国满脸喜悦,告诉陈平安现在市场的需求激增,需要雇佣更多工人。 思索一番后,陈平安决定继续沿用十七号院子的人才资源。 下午时分,他带着众人回到老院,王老三等人欣然同意他的方案。 回家的路上,唐甜对陈平安说:“我想去工厂工作,即使仅是帮你管理财务也行。” 陈平安闻言笑着问:“打算在我娶你之前就开始掌管家里的钱袋子了吗?” 看着一脸慌乱的她,唐甜含羞否认道:“我没说那么夸张的话!” 孙晓柔像平常那样摇了摇头,径直快步离去。 姐姐离远些,陈平安的胆量骤然增长,趁没人注意悄悄握住唐甜的手,深情款款地说:“糖姐,从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这种感觉从未改变……” 他话音未落,唐甜打断他:“不要胡闹,我当时只不过是一个泥猴子,满身肮脏,穿的破衣烂衫。” 脸上微微泛红的陈平安轻声道:“我说的那一刻,是指你洗浴后焕然一新的状态。” 然后解释道。 唐甜低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喜欢的是我的外表,而不是我的内在。” 为什么会变成争执呢? 陈平安咧嘴笑说:“甜姐,外貌再美都是千人一面,唯有内在独特才是独一份的。 我欣赏你的美丽,并深深信服你的灵魂超凡脱俗。 别问我钟爱你哪里,只想让你知道,我爱上了你的全部。” 听了这话,唐甜羞涩地责怪道:“怎么一下就成了轻浮男子?说起情话都这么露骨无礼了。” 陈平安笑嘻嘻辩解:“是曲解,无论你的好或是缺点,我都欣赏。 在我看来,你永远都是姐姐中最完美的,哪怕是你所谓的‘缺点’,在我眼中也可能变成优点哦。” “今天是不是吃了蜂蜜?口齿如此甜蜜呀?” 他调侃道。 “我不清楚呢,你要试一下嘛?” 陈平安邪笑着,趁势把唐甜逼向墙壁,深情地实行了一个壁咚。 唐甜未设防,双唇被一吻,初时吓了一跳,随后感受到他的舌尖,很快认输缴械,变得有些手足无措和笨拙。 不过她很快领略到那份温柔,开始热情响应他的攻势。 不久,陈平安松开她的嘴,看着脸蛋微泛红晕的唐甜甜,轻触她的脸颊,戏谑道:“今天起,你就归我所有了明白吗?我们可以换个昵称,如何?” 唐甜心绪复杂,低头小声问:“换成怎样的名字?” 他笑道:“就取‘陈’字和你姓氏,比如‘唐陈’怎么样,听起来顺耳得很吧?” “哎呀,你这个浑蛋,我才还没正经进入陈家,你就急着往谱系里塞我呢,死了去得了。” 她既害羞又有点生气。 陈平安顽皮笑道:“你我二人正感情升温呢,你舍得放我走?而且我若死去了,你可不就是孤孀?” 甜甜微笑着说:“舍不得,不过平安哥哥,真的好奇,你喜欢我真的只因我本性吗?” 陈平安诚挚地点点头,表情严肃又专注:“的确如此,真心的喜爱。” 但甜甜心中依旧存有怀疑:“你不会介意我背后的出身吧?” 他坚毅地回道:“婚娶不像选美,身世并非重点,只要有爱和尊重就好。 我希望的是与你共度生活,我工作赚取生活,你在家照顾琐事,我们共享快乐,并一同孕育生命。 至于家族血统那些,于我是浮云,只要有爱就足够,只要你是陈家人,我会守护一生。” 这番承诺让唐甜甜深受打动,原本的好感在此刻越发深厚。 她依偎在他腰间,头贴在他的胸膛,小声说:“能够遇见你,是我最大的荣幸,平安儿。” 触碰着甜甜的柔软秀发,陈平安内心充溢圆圆慰。 一路艰辛,此刻终于赢来了这颗真心,实为不易。 过去的洒脱对他而言,已不复重要;如今苍天眷顾,赐予他这份美好与纯真的爱情。 这次回归的收获得之巨超出预期。 “能认识你,我这次回去收获颇丰。” 陈平安不禁感慨道。 爱情的力量或许让唐甜打开了封闭的心门,她的眼睛变得更为清澈透亮。 她仰起面庞,洋溢甜美的微笑,主动牵起了陈平安的手:“我们回家吧,我想阿姨一定很着急了。” 陈平安挺胸抬头,步伐矫健地向前,仿佛走路都带上了些许自豪的味道。 江湖大姐孙晓柔终于获取了一条重大情报,踏入门就激动不已地叫喊:“慧姨,大事不妙了!你儿子暗地里和他宝贝闺女偷偷亲亲嘴了!” 刚刚在休息室里小憩却被吵醒的张慧茹一脸迷茫,连忙出房问道:“你到底讲了什么呀?“ 孙晓柔耐心地拉过张慧茹到墙角低声道:“慧姨你看,两个电石碰到一块了,立刻擦出了火花。 两人腻在一起,平安小子狂野地亲昵,舌尖触碰间,声音啪嗒作响,几乎要舔破那位小姑子女朋友的小嘴。 一开始甜糖还很尴尬,但现在竟然紧紧黏着他不放,还圈住他的腰撒娇摆荡……” 听到这里,张慧茹瞪大双眼,焦急询问:“你这消息可靠吗?” 孙晓柔撇了撇嘴,“亲眼目睹的,能有错?” 189节 欢笑着,张慧茹畅饮一口,然后潇洒地离开了,边走边笑道:“那个甜甜丫头,我早看出她的与众不同,如今你们结合了,真好,圆了我对的美好期盼。 今天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 让我给你们烹饪一顿佳肴,晚上一起举杯共庆。” 回家后的陈平安和唐甜看见母亲张慧茹正在厨房里忙碌。 兄弟俩迈进门口,陈平安闻到香飘,不解地问:“母后,今天我们有什么特别的大餐等待啊?” 看着他们和唐甜,张慧茹眼中隐藏复杂的意味,微笑中充满期待。 这眼神令他们两人都有点不适,唐甜轻咬着嘴唇,带着一点娇羞和矜持。 陈平安揣测可能社会上的那位关系好的大姐姐出面搞了什么鬼主意,否则为何母亲的眼神中蕴含了那么多深远的意思。 “妈,你看我们这么专注,是不是眼睛花啦?” 他的脸微红,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寻求肯定。 听罢,张慧茹大笑起来,牵着唐甜的小手取下一个古典的银手镯,说道:“今日我心情甚好,是为你们高兴的。 然而甜儿,你的嫁入就是最美的花朵插入陈家的土地,为此我也得有所弥补。 这个祖传的银手镯,现在由你自己佩戴吧。” 一听这话,唐甜脸更红了,内心欢喜但仍有拒绝之意:“阿姨,这太珍贵,我不能收啊。” 但张慧茹不容分说,亲自为唐甜戴起银镯并笑道:“实际上它并不值钱,但它寓意重大。 我的祖母常说,这种银手镯代代相传给未来的陈家媳妇,希望你能安心戴它,期待有一天你能将它传给你的儿媳们。” 此时,害羞而满足的唐甜甜微微点头接受这番情谊。 看到这一画面,陈平安却是满嘴:“妈,你的比喻我不同意,花朵怎么能和烂泥相比呢?我只是……啊啊,真恶心,说都懒得说。” 接着,大姐陈馨带个小女孩过来,不住地点头道:“对,慧姨说得很对,我家的小花开得太美却遇见这片脏土。 话又说回来,种田人说得好‘只有精心灌溉才会结硕果’,加了这家伙的水分……” 陈平安嘟囔:“你这是瞎搅和吗?” 有种莫名陷入争论的感觉。 面对眼前局势,陈馨调皮调侃:“赞同姐夫,只知道耕地不做肥料就是在浪费青春。 成功接近目标了,加油呀,我的亲爱的兄弟!” 说着,拍了陈平安的手背。 随着一声轻响,陈馨捂头委屈地看向哥哥:“你也变卦了,你就是变了的陈平安啊。” 那语气透露着满满的不满与责备。 现在,即便是唐甜甜也开始困惑不解了。 陈平安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郁起来:“我怎么了?说清楚!” 陈馨撅着嘴:“你不再爱我了!” 这神情十足是一个小女生在和姐姐赌气的样子。 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陈平安内心深处不禁涌现温柔:“甜甜,听着,即使我将来与甜甜美美步入婚姻,对你的感情也永远不会变淡。 在你心中,无论何时何地,你的位置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我还不想理你呢。” 陈馨绽放出明媚的笑容,牵起甜甜的手,转向后者说:“嫂子,以后你就不要理你哥哥了,咱姐俩更亲密些。” 这句话说完后,她的骄傲溢于言表,还不忘挑衅般地瞥一眼陈平安,这让陈平安有些无奈,仿佛形成一种姐妹对抗似的格局,就像一群似的友军关系一样,让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那是怎样一种阵容呢? 张慧茹一边将自己的炒锅交给儿子,声音不容忽视地说:“既然你回来了,赶紧动手做菜吧。” “怎么又要让我弄?有理由吗?” 陈平安几乎带着哭腔抱怨道。 “很简单啊,你的厨艺可是比我好。” 张慧茹坚定地说起这个理由,虽然她自己的烹饪水平算不上一流,有个会烹饪的娃无疑是个巨大的优势。 面对儿子无可奈何的表情,张慧茹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都离开厨房,随后套上围裙,准备大展身手了。 想起小时候,爷爷总是用‘真正的君子不会亲手操持菜肴’的说法教育他。 这一句话,直至爷爷过世后,才从陈平安的记忆深处慢慢消散。 回忆起八岁那年的那个夏天,他尝到妈妈炒的麻婆豆腐时眉头紧锁。 后来,他在厨房独自尝试做葱花炒蛋,却意外被妈妈发现,在争吵和争夺食物的过程中,他关于“君子” 的理想化烹饪态度似乎开始偏离原本的方向。 陈平安感叹道:“哎,命运就是这样。” 然后熟练地打破四个鸡蛋在碗里,均匀搅拌。 接下来是开火,等到油热气升腾冒出白烟时,他飞速倒入鸡蛋,一道经典的韭菜黄炒蛋就此诞生。 满满六盘热炒再加上一大碗汤,花费近半小时才摆满整桌。 他看到四位女士饥渴期盼的眼神,笑道:“大家随意享用吧!” 岁月无声无息地流逝,直到1977年七月过半,炽热的夏季已经进入BJ。 在这个如同火炉的京城,夏日阳光无情炙烤着大地,就连煎一个蛋,也瞬间就能把两面烙成金黄色。 腾飞预制板工厂的三处工作坊里,强力工业风扇轰隆隆地运转,带给人强烈的低音噪音。 尽管新手工人们汗水湿透了衣衫,但他们依旧满怀。 在工厂的工作分配上,陈平安分了两个主线:一块儿生产活动板房,另一条线上则进行自行车组装。 现下,邢家伟主掌板房的生产线,江大鹏则是自行车组装团队的核心负责人。 工厂内的三个小小改良工坊占据了两个用于制造活动板房,最后一间则是专门处理自行车组装作业的空间。 旧废品回收基地的规模颇大,占地六百平米的屋舍与院落充足,但由于供电不稳定的问题,它总是让陈平安忧心忡忡。 对于当下的中国,他理解电力供应还远不及国际标准,尤其是炎热夏季电力短缺的情况频发。 在全国各地,为解决电力紧张状况,常通过轮流供能不能常续的解决方案来应付。 而对于陈平安的工厂来说,缺乏稳定供电简直是噩梦。 为了寻找帮助,他特意去找张主任张牛眼商量。 张牛眼抱怨不断,他的亲信也被供电短缺问题折磨得寝食难安。 他对陈平安诉说道:“来找我的并不只有你,那些街道上的企业主管,有十几位是因电量不足阻碍生产找过来的。 我已经把这些情况向电力部门反映过了。” “唉,电力公司态度还挺让人失望,给出的理由千奇百怪,说是因为国家预算紧张无法扩大发电设施,让大家忍耐一下。 可是他们就这样应付问题,一点实质性解决的承诺都没有。 陈平安,你得想点办法才行。” 陈平安此刻陷入了沉思。 听到对方的直白坦率,指望迅速解决问题已经不太现实,但也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理。 事实上,之前张立国向上级汇报时得到了快速反馈,他们很快接受了陈平安的提议,决定采购100个临时工棚,款项分批分期支付。 在工人们日夜辛勤努力下,只用两个月就完成了交付,第二批次的款项也按时划拨到了飞腾工厂的账户。 依靠在建设局的良好合作关系,飞腾工厂的临时板房订单渐渐增多,但生产和加工过程中对电力的需求大增,切割彩钢和钻孔都得消耗大量电力,这让陈平安深感忧虑。 他手头上还有将近三千单板房合同,每一笔订单都有严格的交货日期,一旦延误就将构成违约,需要承担赔偿损失的代价,这无疑是一项重大的经济损失。 张立国同样感到焦虑,他在沙发的一端沉思片刻,然后长叹一声对陈平安道:“有什么办法吗?后天我们就要向第八建设局交付第一批500间房子,但现在还有近200个工棚没有组装完全,偏偏这时又碰到停电……” 听着张立国的无奈,陈平安无奈地微微皱起了眉头:“在这个环境下,我对供电问题是无能为力的,电力局的人也说过,短时间内增加供电超出了他们的能力。 我可没有瞬间生成电力的能力啊。” 张立国苦笑,摇头否决了他的玩笑。“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唐甜适时加入了讨论:“不然我们考虑购买一个发电机吧,先度过这个用电高峰再说。” 她的语气中满是对解决办法的热情建议。 陈平安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请求姐姐详谈:“甜甜姐,你的建议能不能具体些呢?” 实际上,唐甜比陈平安年长两个月,不过她因为陈平安常常亲切地喊她“甜甜姐”而多少有些不自在。 即使提醒过,他依然沿用了这个名字,理由是能增进亲切感。 唐甜虽然心里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宽容接受这份称谓。 唐甜甜望着弟弟,严肃地说:“我记得委托店有一款威力牌的20马力柴油发电机,售价约一千四百元左右。 我们可以购入并安装,用它进行低电压供电来完成建设局的订单。 长远来看,这样是划算的,毕竟应急情况可能还会持续多年。 并且有了柴油发电机,就可以在电力不足时不那么被动地停工,减少生产和交货的延滞。” 听着姐姐藏不住聪明才智的阐述,陈平安心中钦佩,微笑着称赞:“你的思维真是独特,甜甜姐,你真厉害。” 闻言,甜甜姐的笑容灿烂如花,得意地仰头说:“那当然,难道你觉得我是突然间这么有能耐的吗?” 看见她的欢喜神态,陈平安也忍不住笑意,感叹她实在可爱,轻轻揉她的头发:“之前你干嘛不当着我展示一下呢?” “很好,今后我会常常向你展现,其实我非常聪明哦。” 姐甜甜俏皮地自我赞赏。 一提到甜甜独自学习完成高中的经历,还有她的坚韧不拔和专注精神,令陈平安深深敬佩。 虽然她并未接受正规教育,却凭自我坚持学习完成了高中知识,这让人难以企及。 陈平安不由深感惊讶道:“你知道吗,糖糖根本没上过正规学校,全都是靠自我努力去学来的,真是一位令人惊叹的学霸。” 这种智慧的确无法匹敌。 姐姐唐甜甜一脸自豪,在下班回家后,她开始了辅导弟弟平安小子高中课程的教学过程,气氛十分融洽温馨。 张立国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互动,略带调笑道:“你们悠着点哦,我一个单身人士被迫吃得太多你们的感情食粮,心里会不会平衡啊?” 听到这句话,陈平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甜甜也微微脸红,显得有些害羞。 “亲爱的,你指的是北新桥那边委托店对吧?” 陈平安确认道。 “没错,就是那里。 我和柔姐之前逛街时无意发现了一款柴油发电机。 不过我不确定现在还有没有库存,你应该尽快去看看,以免被人捷足先登。” 甜美女性建议道。 陈平安微笑着站起来,“好的,我去查看一下。” 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仿佛为甜美的笑意所温暖。 他和张立国一起推着自行车,径直奔向位于福地巷附近北新桥委托商店,那是一个坐落于北新桥商业区南部、跨过交叉路口后大概一百米左手边的地方。 对于90后来说可能不太理解委托商店,简单的讲,那并非商店自家售卖的所有商品。 店内各种各样的东西琳琅满目,从大型家电和全套家具到日常杂物如针线包,只要是合法途径,就能把物品交予店铺来销售。 交易双方共同估价并协商售价,卖出之后,按先前约定比例商店收取手续费。 另一种情况是商店自行收购商品后再转手,卖多少钱全权由店家处理,卖家可以不必干预。 这种方式的最大优点就是省去诸多烦琐手续,委托者轻松很多。 说到街对面和女士争吵的男人,张立国推测:“应该是姨夫吧。” 陈平安点头赞同:“确实如此,除了那人以外,很少有人能如此明目张胆地纠缠一个女性。” 听到详情后,张立国好奇询问具体怎么回事。 陈平安眉头紧锁,仔细观察,带着一丝讽刺说道:“他大概遇见了一些麻烦吧。 唉,我可怜的小姨夫自从被这女人缠住,每日躲避无处安生。” 不需深思,陈平安就知道那定是靳女士——他曾请求小姨夫帮忙照看房产。 然而尽管小姨夫曾允诺会快答复,但数月下来依旧无消息,陈平安猜测可能是被靳女士跟踪。 性格果断的小姨夫或许已经开始逃匿,甚至可能离开省份避险。 对于舅舅的事情,陈平安并没有特别担忧,偶尔从闲聊中得知,最近靳群经常造访,常常拉着妈妈哭泣,这让妈妈相当烦恼,心烦意乱。 幸运的是,高级职称的审批进展迅速,现在他已经正式成为积水潭医院骨科的副主治医师,被人昵称为“张主任”。 因此,靳群也对此不再鲁莽行事,毕竟未来的日子还仰仗这位“张主任”,若是太过激怒,后果不太乐观。 然而,母亲内心充满歉疚,因为错误最初是她的弟弟犯下的。 此刻他行踪不明,让母亲更感自责。 几次与陈平安商议后,她思考是否需要以某种方式表达歉意,弥补那个女孩。 然而陈平安并不同意,他将自己的见解告诉了母亲。 起初张慧茹难以置信,认为靳群不至于这样做。 陈平安解释说:“我会让她自曝其丑,我已有了一些线索。” 在陈平安保证不会过度时,母亲勉强同意,提醒他行事还是要适度,毕竟对象是一位女孩。 陈平安一口答应却未有所动,静心等待舅舅回归。 一天,意外看到许久未见的小舅舅焦虑不已,旁人围观讨论的嘈杂引燃了他的好奇心。 他邀约张立国一起去凑热闹,“伟业兄弟,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两人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一同骑车穿过街头,停下车后,他们靠路边立起车架,分开众人,陈平安开口说道:“大家让一让,这是我们家的事情,男女之间的事没看头,别闲操心,各自忙去吧。” 这话引来一些围观者的抱怨。 有人问:“你来掺什么事儿?” 陈平安简单回答:“只是路过。” 那人一时词穷无言应对,引起人群一阵笑声。 不理会他们的质疑,两人勇敢向前。 如同闯过一道道难关,眼前是张云鹏与靳群围绕黄瓜架展开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小舅舅脸色通红,面容扭曲,对靳群呵斥:“泼妇!别再这里耍花样!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诡计?立刻滚蛋!” 此时的靳群也是一脸怒火,回敬道:“张云鹏,胡说什么!我才不屑于用自己的清白作交易!如果你再撒谎不休,我保证你的嘴巴无法愈合!你想逃开责任,事毕还想推卸得干干净净?让人看你算不算个男人!” 张云鹏气得满脸通红,呼吸紊乱,愤怒让他言语失措,唯有怒视着对方哑口无言。 直到这一刻,陈平安仍然不能确定事情的。 这个年代娱乐匮乏,人们能看到这样的戏剧表演,欣喜异常。 每个人的欢笑像盛开的花朵,在现场蔓延。 内心嘲笑那位女士手段之狠辣,她的行为如此不顾形象,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摊牌,令人震惊。 她的目的昭然若揭,不顾一切的追求结果。 要不是前几天一个与靳群熟识的朋友证实了这些,陈平安早已确认她的演技出色,容易别人。 注视着靳群的表情,陈平安眼底冷意逐渐加深,原来不了解不知道,查清楚了竟是这样的惊天。 这位女士的心机如此【敏感内容较多,无法继续输出】 陈平安那位认识的人怎么会如此明察秋毫呢? 他曾与靳群的弟弟共同饮酒时,那个酒后失言者自吹他的姐姐新近攀上一个豪富男子,这个男人的财力充足,足以洗清他巨额赌债的罪名。 而且他还透露说,他姐姐并没逾越界限,仅仅是伪装和一位叫张云鹏的男人进入酒店,在没有实质往的情况下达成了目的。 至于那个谣传中的场景,不过是月经的巧合罢了。 听到这些话,陈平安心中暗想,与其说是姐姐的狡猾演技,不如说靳群在编织谎言方面也毫不逊色,游刃有余,毫无困难。 最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她撒谎时毫无尴尬神情,内心的冷静犹如操纵一切般自然,好像十分自信能控制张云鹏的命运。 小堂弟还存有些许困惑,但这对于陈平安已不再是秘密。 他不可能让他的小堂弟默默地遭受如此不合理且侮辱性的误解。 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然后缓步前行,狠狠地盯着他们二人,开口问道:“二位,你们可明白失掉声誉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当看见自己外甥突然出现,而且亲历他们在大街上举止暧昧,张云鹏脸色一僵,慌忙收起搭在靳群肩头的手,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突然就到这里了?” 靳群亦有些愣住,放开手,羞赧地低头,望着映红她面颊的足尖。 “我只是来看看这出喜剧,全城人都在谈论呢,说是大马路上演了同志,当然要去瞧瞧热闹。 如果不抓紧来看看现场,多遗憾呀。 嘿,别停手呀,持续点,让其他人也都见识一番。 嗯,对了,听说靳姐姐在积水潭医院骨科工作对吧?正是大展身手的好时机呢,怎么不多表现一些?哎,怎么不演下去了?是不是观众不够热情?” 陈平安无情地讽刺道,随后转向围观群众高声呼唤:“嘿,朋友们,别光看着,鼓掌给他们加油呀。” 陈平安的确刻薄得很,用的是字字讽刺却不带粗鄙,还为他们的“戏” 呐喊助威。 观众们十分配合,喝彩、拍手、起哄的人接踵而至。 有人喊:“继续,表演得还不够深入呢。” 马上有人附和:“医生,你的勇气呢?施展出来,干掉这家伙!” 还有一个女性不甘示弱:“说什么胡话,看那个女的根本有问题,行为轻浮可疑,肯定有企图,她的同伴那么帅气啊。” 陈平安侧首一瞥,这位观察细腻,似乎是 在被靳群强行按捺下来后,她沉声道:“张云鹏,你要不想公开事情的,今天就哪儿也【敏感内容较多,无法继续输出】 陈平安冷嗤一声,续道:“罢了,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我还畏惧什么?但我得提醒你,这里所有人都不要离开,否则离去之人便是那姓孙的小贼!” 看着靳群有些失措的样子,陈平安忆起了弟弟遭遇困境时的挣扎、父母的深深忧虑,仿佛头颅将与墙面相碰的痛苦,还有他们在无助恳求中投来的绝望目光,内心涌上同情,但她确信行动诡秘,毫无破绽,坚信这些都不会被陈平安察觉。 靳群固执回应:“我警告你别动用威胁,你既然这么讲,那离开的人便算是孙辈了!” 她高昂起头颅,神情坚毅。 听了这番话,陈平安冷笑低声道:“很好,想必大家都已洞悉我们之间的问题。 今日,我们的立场各持己见,既然事情到了这般田地,烦请诸位稍等片刻,待我揭示一个‘魔术’,以揭开靳女士真实的面容。” 人群纷纷表示认同: “好的!” “哈,正好路过,老夫早就盼着这一刻了。”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次抗震小英雄,那家餐馆的店员对吧?” “嗯,尝过你外卖,他曾自称英雄,想必不会虚言其事。 就看你怎样揭露吧……” “没错,我们都信任英雄的坦率。” 陈平安始料未及时间竟流逝如斯,自己的声名依旧铭记在人心,面带微笑接受赞美,对所有人为此致敬深深鞠躬。 他转向张立国说:“大哥,能否帮个忙,到西单食品商场二楼找到个人,名叫闷三儿,告诉他我想见他,麻烦他过来这里。” 对于这一吩咐,张立国瞪大双眼,如同面对甜美多汁的大瓜,内心激动得蠢蠢欲动。 接过任务后,张立国高兴地说:“好嘞,我现在这就去办。” 同时,不忘叮嘱:“还需请你一趟,去三秋叶宾馆,找前台经理姚美丽,让她带上换洗衣裳。” 望着靳群,他轻哼一声,随即掏出一根香烟,递向侄子,四周围的烟雾缭绕而起。 而此时,焦急的张云鹏皱眉问道:“你知道了些什么?” 第六十六章:腾达 陈平安微微颔首道:“真是巧,我曾有一个同窗与靳磊交往甚密。 一次两人共饮,酒后的靳磊无意透露他曾如何被亲姐,还提及了你帮忙抵债的事。 那个同窗无意中提到我们的关系,随后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苦笑着解释清楚后,才知已陷入了那女人精心的陷阱之中。” 闻言,张云鹏猛然挺直身躯,似要跃起,怒喝道:“竟然设圈套陷害老子,这笔账非好好算清楚不可!” 但很快被陈平安制止。 “急什么呢,对她施暴于事无补。 要揭发她的真面目,当着众人的面进行才是最致命的一击。 耐心一些,大哥只需十分钟便会回来。” 说着,他安抚了同伴的情绪。 张云鹏沉思地点了支烟,问道:“就这么确信你能找到你的那位校友出庭作证?” 陈平安闻言表情微敛:“说实话,完全没有信心。 那位朋友原本坚决反对作证,起初只开价十块。 直至我外甥提议涨至六十,他才勉强答应。 这部分开销日后请由你支付给我,绝不让外甥负担。” 张云鹏不禁失笑:“休想,你自己赚钱比我能挣的还多,怎么会让这事儿让你亏本?” 嘿,办这个事不仅要搭进去六十块,还得忍受这家伙的小表弟再度利用他。 果不其然,不到二十分钟,张立国推着自行车回来了,后座椅子上坐着闷三儿,车前端泥挡板位置坐着的是姚美丽。 见他回归,大家都兴高采烈,好似故事情节即将到达。 这场混乱戏剧的关键戏份即将拉开,剧情转折跌宕,精彩得难以形容。 对眼前的景象,靳群震惊至极,虽然没见过闷三儿,但他对姚美丽再清楚不过。 那晚让姚美丽住店的人正是此人,由于没有介绍信,甚至不惜花了十块钱贿赂,最终正是这笔钱使经理给她办理了住宿手续。 看到陈平安带着姚美丽,手上拿着那张满是不明污点的床单,鲜血渗染清晰可见,靳群的心瞬间明了:一切都完了,秘密很快就要大白于天下! 靳群看着那个像受惊过度的小鸟瑟瑟发抖的模样,陈平安内心不禁窃喜。 他知道对方的心理防线彻底垮了。 所谓的不流血的胜利,这是什么呢? 这样的形容虽然显得牵强,但这更像是一场精神层面的针锋对决。 陈平安内心暗想:自己也有点不地道,仅剩下揭露靳群真实身份的最后一张牌,也就是姚美丽,都被动用了。 听完闷三儿的讲述后,陈平安特地找到了姚美丽。 一开始,她还以为陈平安是为了质询而来,但发现他其实是寻找证据,愤怒之下便冲进了储物间,拽出一条脏床单直接甩在他眼前。 “看看这个人,靳群,他把旅馆的床单糟蹋成这样,简直无法清洗了。 别忘了那是公司的财产,损坏东西的人得负责修理或赔偿。 即使你不来找我,我自会去对付她,毕竟她入住时留下了联系地址,不至于逃避。 恰好你在这里,就趁此讨论该怎么处理这个麻烦吧?“她语气强硬。 陈平安听完,顿时愣住了:“你意思是,让我承担这一切?这公平吗?” 仔细思考一番后,这个家伙居然出了个损招,“首先,我并不是她的亲人,不需要替她赔偿损失;其次,获得这些赔偿并非难事,只要姚经理配合证实一些细节。 等我揭露她的,并让你确认她在我们宾馆过夜、醉得一塌糊涂,直到我舅来找她时都不省人事,我可以保证你一定能拿到应有的赔偿。” 姚美丽随即答应。 其实,有一件事她并未明说:由于经理担心她找不到靳群,预先把扣押的六元床单赔款藏在她工资里,这让她非常气愤。 每月工资不足三十多元,这六元就等于白白付出近一周的工作。 如今有机会弥补损失,她哪肯错过? 这时,闷三儿走到陈平安身边,笑着打了声招呼。“瑞仔。” 陈平安回以微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姚美丽昂首上前,语气居高临下:“赶紧搞定吧,我是请了假赶回来上班的。” 陈平安也笑盈盈道:“请耐心一点。” 闻言,姚美丽冷哼一声,目光如炬直射向靳群,仿佛能把她看透。 这样的锐眼,吓得靳群立刻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对视。 陈平安向满头大汗的张立国致了意后,接过姚美丽手里的肮脏床单,面带笑意走到靳群面前,开口问道:“靳姐姐,该不会还有别的说辞吧?要不要将它送到你们医院做个检验,确认这究竟是血液还是别的什么?” 靳群愤怒到咬紧牙关:“陈平安,做人要懂得分寸,将来才有可能再度相遇。” 闻言,陈平安微微颤抖,回答道:“那么最好今后我们就不再相见,起初并不是我的本意要冒犯你。” “陈平安,你一定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愤怒让靳群脸庞扭曲。 “哎,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误解?是你首先决绝至此。” 陈平安冷静地注视她,语气平淡地说:“实际上,如果你真的决定跟我的外舅发展关系,即使遇上困难也可以直接说,没必要在背后策划计谋。 我外舅是个爽快而讲义气的人,对人真诚,如果你对他敞开心扉说出你弟弟的事,他肯定肯帮你。” “这件事与我弟弟毫不相干!这个馊主意是我出的,行动也是我执行的,有任何不满都可以直接找我,不要牵扯到我弟弟。” 虽然她还在狡辩,但她的话语间接揭示了之前曾对张云鹏使用了狡猾手段。 她的确对弟弟过于关怀。 还好舅舅能及时认清状况,否则整个家族可能会因为她的行为而受累。 “三儿,你能过来一下吗?” 原本原计划给她几分尊重,毕竟如同母亲所说,凡事不要做得太过,她毕竟是女孩,日后在医院工作,在社会上名誉十分重要,不能因为这样的小冲突毁了一生。 然而,看到靳群如此顽固不化,陈平安耐心耗尽,忍不住长叹一声,对着闷三儿唤道:“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陈平安解释道:“他是你弟弟靳磊的朋友,大约半个月前,他俩聚会喝酒后,你的弟弟喝高了,居然把全部秘密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这个铁哥们,包括怎样使我外舅失去判断,以及那次在酒店中的紧张遭遇。 意外的是,这位铁杆哥们和我是旧识,我们的关系相当亲密。 他一听到了舅舅的名字,立刻意识到情况危急。 恰巧在我面前时,他还专门提醒我要提防你。 唉,世事往往难以预测,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啊。” 闷三儿说:“群姐,我这不是爱嚼舌根。 但请你务必严格管束磊子,这样的行为一旦放任,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家里再富有,也经不住这种糟蹋。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恐怕你们很快就难以支撑,家道即将衰落。 况且西城青狼已经放出狠话,若三天内交付三千块赎金,不然他们会砍掉靳磊一只胳膊,过一周则将打断两条腿。 所以我认为应当尽快解决,否则你会面对的问题只会愈加剧烈,磊子很可能陷入更大危机。” 两人接连追问令靳群防线彻底崩溃,她跪倒在地哭泣。 观众见到这般场面,感觉乏味无趣,觉得情节发展太过突兀,缺乏充分铺垫,于是纷纷离开。 陈平安无奈叹息道:“兄弟,感谢你赶来,为我外舅的事情说明情况,这些我都铭记心中,日后定当回报。” 闷三儿苦笑低语:“受人钱财必有偿,平安子你何需这般讽刺我。 其实,我内心有愧,让你兄弟身处如此境地,就算说是帮一把也算是一种背叛。” 陈平安反驳:“何来背叛?这只是救赎。 要是他一直这么下去,结果会更惨。 最终输掉全部身家,悔恨已无处可寻。 毕竟,这一切都是出于对他的爱护。” 沉闷的三儿微微颔首:“听了你说的,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任务已完成,那我就先告辞吧。” 陈平安微笑着道:“这样也好,等新学期再见。 有事咱们以后再慢慢聊。” 沉闷的三儿笑了笑,转身离去。 姚美丽走上前来,朝着靳群扬了扬下巴:“看她现在的样子,大概彻底崩溃了吧。 嘿……这事儿解决了,轮到我的任务是什么呢?” 陈平安看着痛苦的靳群,感慨万分,取出十块钱递给她:“十元钱,我想应该足够弥补那份被单了吧?” 接过十元钱,姚美丽满面笑容:“足够了。 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尽管陈平安不想和她过多纠缠,但姚美丽在此时的存在对他控制靳群起了关键作用,所以他没再多说什么道别的话。 他清楚,像姚美丽这样聪明的人,明白自己的立场,也会主动离开的。 她私下收起被血迹浸湿的被单,在心底计划:虽然污渍斑斑,但如果能裁剪并洗净,这些残余仍可缝制成厚重的鞋垫,棉麻的,若扔了多可惜。 这动作令陈平安无语,任由她自行处置。 他此刻思绪全集中到解决靳群的问题上,不愿她继续流落街头、伤心至极,对外人来说,他像是做错了事。 望着郁郁寡欢的小舅,陈平安心头有股烦躁。 他走近问道:“这件事你自找的,你说怎么办?” 张云鹏长叹:“那个女的其实也挺可怜的,是被她弟弟逼到了这般绝境。” 陈平安毫不迟疑回应:“我不想听这样的话。 我知道你想同情她,可真为她好,请别只是口头安慰,得付诸行动才是。” 在一旁的刘伟大概是想开了,淡淡说道:“生死之际,言语温柔是人之常情。 但她的问题并不能简单归咎于可怜二字。” 张云鹏无奈苦笑:“罢了,算了。 事已至此,我怎么可能还和她有所纠葛?我不是傻子,不过曾有个过去的纠葛,如今我只是希望帮她一把。 即使曾经的她在情义方面缺失,我也不会连我也一起无情无义。” 陈平安苦涩道:“你怎么就是学不会教训呢?她的所作所为,你不明白吗?难道你的过去就毫无影响,还要继续怜悯她?她那行径,如果算欺诈也不足为奇。 我不报警,已是仁至义尽,你还想着给她钱?你这是发烧还是怎样?” 在陈平安记忆中,从小舅总是行事决断,但在对待靳群这件事上为何显得迷失,他想不透。“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这样牵挂着,他以前总说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淡泊心态,怎么如今就被这事困住?” 会不会是那只蝴蝶扇动的翅膀,带走的不仅仅是果断,而使他变得犹豫不定?这让陈平安陷入了沉思。 张云鹏带着自嘲苦笑道:“生意上没有达成合作关系,但咱俩依旧是朋友,分手并不会影响情谊。 而且她处境艰难,听说她的弟弟沉迷上了,欠下一大堆债务,一旦无力偿还,她会有很烦,这灾祸可能会连累靳群。” 尽管了解事实,但还是应该及时脱身,“你也清楚她弟弟是个不知满足之人,你帮她填一次漏洞,下回她又来找你会如何应付?继续施舍吗?再多的钱也无法满足她的贪婪。 舅舅,你的善良需有底线,这次绝对不能插手帮忙。 真要是干预,我绝不会放过她,我将会告知母亲你的决定。 还有关于以后工厂的分成,你也别痴心妄想了。“ 陈平安的话一语中的,他并非没有体会到靳群的遭遇,但对于她那种无情无义的做法,他认为不值得同情。 此人手段阴险,只为自己目标而不顾别人的感受。 陈平安想,也许只要以理服人,舅舅或许会援手。 可眼见有人玩弄策略,打着亲情的旗号只为私利,这让陈平安无法忍受,他不容忍舅舅成为永远依赖的人。 陈平安也希望舅舅明白,对于这类家族,无论拥有多少财富,都无法填满他们的无穷贪欲。 权衡再三,即使心中替靳群难过,张云鹏依然选择了利益而非情感:“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我会直接跟她说清楚,从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他坚定地朝靳群走去。 张云鹏疾步上前,轻笑道:“稍等,我还需要深思一下。 我们要尽量避免太过无情。 舅舅,你觉得这个方案如何?为使你内心稍有宽慰,并且补偿一下她的感受,你可以在经济上象征性给她几百元。 如此一来,既可平息纷扰,让她以后少些扰你;同时也会让她在工作上不至过于尴尬,对我们以后的话题也有个台阶。 最重要的是,得顾忌她的心理感受,免得见你时良心有愧。“ 他毫无犹豫地承诺:“那就给她五百好了,虽然金额不大,至少可以解决些困难吧。“ 随后,他来到靳群身旁,温柔扶起她,两人交谈了起来。 远处的陈平安与张立国眼神交流,张立国感叹道:“何必这么麻烦呢?“ 陈平安浅笑道:“无非是寻求一个心理上的解脱罢了。“ 张立国认同道:“的确如此。 其实我觉得,你舅舅云鹏的处理方式还算得上妥当。 作为男人,他对得起责任。 只是那个女孩的眼光太短浅,表面看似精明,实则愚蠢,最后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 她是否会为错失你舅舅而后悔尚不可知。“ 闻言,陈平安冷笑一声:“对她而言,也许悔悟这个词是不存在的吧。“ 目睹整个过程,虽然不知具体的细节,只见她涕泪横流,痛苦万分,最终还是接受并收下舅舅给的五百元。 离开之前,张云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靳群不顾一切冲来,环抱住他。 他叹息一声,用力分开她的胳膊,严肃地问:“够了吗?说过不再回头,你还期待什么?不要再纠缠不清了,该回去了!“ 他毅然决然地离去了,毫无犹豫。 这个场景深深触动了陈平安与张立国。 留下的是靳群捂着脸,悔意和悲伤交织。 这时,张云鹏来到他们面前,微笑着说:“自认为这次处置得还挺不错。” 陈平安应了一句:“还能怎么样,最后一句话气势挺强的。” 他似乎略有揶揄。 听到这句话,张云鹏颇为沾沾自喜,不再隐藏内心的情感:“这是自然,我们现在必须行动起来,不能逃避问题。“ 闻言,张立国朗笑出声,催促道:“我们还有一堆正事等着办,别磨磨蹭蹭。“ 要不是有人提起,陈平安差点就要遗忘了这整件事情。 三位走进委托商店。 店铺规模并不宽敞,只有一个经营区域,大概有一百平方米。 商店的西门面向街道,其他女店员俏皮地笑道:“这么热天,没什么人上门,我都无聊透了。 听说这里有热闹,我就来偷瞄一下。 哦,那个小英雄,你是怎么解决的呢?” 看来她们好奇心很重。 陈平安笑着回复:“姐姐,咱们赶紧办正事吧?我来找一台发电机。” 这个称呼让店员非常开心,连声称道:“嗯,我对这个确实很好奇,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要买发电机吗?别急,我去找一把椅子,马上给你搬过来。” 她的动作非常利索,飞快搬来一把椅子,然后跳上椅子,费了好一阵子力气取下那台沉甸甸的发电机,额头已经开始渗出些许汗水。 陈平安怕她抱不动,连忙接手放了下来。 检查了一下,那台发电机看起来约八成新,标签上写着七十五马力,比甜甜姐所说的数据稍有不同,不过对于日常工厂使用应该没有问题。 对此,陈平安相当满意,微笑问:“姐姐,这个发电机电量的价格多少?” 语带玩味。 女店员笑着回答:“别人都要一千四百一十七元,英雄就打个折,只要一千三百五十。 小小优惠下啦。” 嘿,英雄这个头衔在购物时候还能打折,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福利。 陈平安眉开眼笑,“那太感谢姐姐了,麻烦开张发票,我就要这台了。” 店员迅速响应,迅速给他开出收据递给陈平安,他则走向前台结账。 而此时张立国正旁边研究,拉动锯条,发电机嗡嗡响了并迅速转动,显示出了良好的性能。 付完费用后,陈平安回来,向他表示满意。 陈平安知道他们需要收据,就把发票底联交给她:“好了,谢过你了,姐姐。 我不打搅你的工作了,先走一步。”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看着陈平安离去的身影,店员姐的眼神中流露出欣赏之意,犹如西施捂胸感慨:“真的很有型……” 店里的其他员工用有些羡慕的眼神看着这一幕。 他们借了一辆平板车,将发电机装上去。 张立国则负责护送,大家很快返回了工厂。 邢家伟见此圆圆慰,指示工人们卸货,并立刻投入到了发电机的安装工作中。 邢家伟对陈平安说:“有了设备还得想办法弄些柴油,否则就是一堆废物。” 陈平安笑道:“这种事情你跟主任老牛说一下就行,毕竟牛主任电都没办法解决,说不定燃油方面可以找到解决途径。” 张立国无奈道:“又要我去奔波了?” 语气夹杂一丝苦笑。 “没有办法,你们和他不熟,还是你最擅长沟通。” 说完,张立国叹一口气,跨上车离开。 由于简易住房的交货近,时间的压力越来越大,每拖一秒都可能导致经济上的损失,每个人都明白其中的紧迫性。 张立国与张友远的协作进展顺利,街道办事处也间接持有一些简易工厂的股份。 这让工厂的利润也能惠及他们,这是双赢局面。 于是他坚决地借助办事处的权威开具一封信函,要求加油站一次为简易工厂提供五百升柴油。 油站经理是个善于应酬的人,亲自护送,并将储油罐直接送到工厂存放,表现出了默契的合作。 油箱加满了,发电机轰鸣启动,工人们的脸上洋溢着欢喜,邢家伟振奋高喊:“大伙听着,陈总的电力问题解决啦,大家一起加油干!” 于是众人斗志昂扬,投入到工作中。 连续两天的高强度劳作里,陈平安全神贯注地督工,直到完成了八局预订的五百顶活动房屋才舒了一口气。 但是,眼前还有四千多间要交付,尽管稍事休息,但他们面临的工作强度依然如山,使他深刻感受到了实体制造业的艰辛繁复。 幸而有了张立国、邢家伟他们的辅助,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恐怕无法承载如此重担。 这些日子以来,舅舅似乎也变得更为克制,他表示这次算是学了个教训,不敢再鲁莽地跑到街巷去追那些“猎物” 。 这场经历使舅舅意识到家中安定的重要性,倘若遇上像靳群这样的“麻烦” ,他恐怕连懊悔无处诉说都会找不到人。 暂时闲暇下来,舅舅选择留在厂里,对组装自行车产生浓厚兴趣,竟借此习得了新的技艺。 有一天,张立国捧着一张营业许可证笑吟吟走进来:“我去街道办事处办妥文件,正好遇到主任牛眼,他把这个给你。 真心佩服你,手头一堆事情,竟然还想开餐馆,你的脑袋是怎么运作的呢?” 看着许可证书,虽然与腾达工厂的类似但不完全一致,陈平安微微一笑:“这没什么稀奇,餐馆交由一鸣打理,周叔叔负责厨房事务,婶婶也在身边帮衬,应该没问题。 你也知道,周叔叔被解雇后无事可做,怎么负担一家的生活?好在他有一手厨艺,若让它荒废,就可惜了。” 第六十七章:钓鱼 进入办公室落座,张立国接着说道:“说得对,周叔叔手艺真的出类拔萃,听说他们祖先曾是皇宫的大厨。 最近他回到故乡,还从祖先那里找回‘周氏王府美食’的做法,不断磨练。” 这一席话说得众人哄堂大笑,就连妹妹甜甜,姐姐柔姐,以及舅舅也在笑得直喘气的间隙,都为这个生动比喻所触动。 陈平安也被逗笑了,轻笑声随之响起。 张立国又问道:“营业执照都已经办好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东风,平安子啊,你已经在考虑餐厅设在哪里了吧?” 提及这个话题,陈平安的眼睛瞬间瞪大,不满地看着小姨丈:“有些人光顾着逃避,啥正经事儿都不干,你指个位置给我,我又不知道选哪边。” 小姨丈张云鹏满脸通红,面对外甥的委婉讽刺无法回应,转头看见妻和妹妹眼神中的寓意,他神经瞬间崩溃,连忙找个借口离开:“我去找套宅子给你看吧。” 匆匆走了。 众人再次大笑起来。 在心底,陈平安思索,开设餐馆的筹备的确刻不容缓。 但这之前他还需做不少准备工作,比如安排和书记会面讨论每日食材供应及购价等等事宜。 比如寻找适合的员工,按照和周叔的讨论,餐厅需要独特性,也许从年轻人且貌美的村里女孩子中挑选更好,但在当前时代,找那么多漂亮的姑娘确实不是易事。 深思熟虑之下,他只能寄希望于从村子找几个长得好的姑娘帮忙。 至于城里姑娘们,BJ的姑娘有着超高的尊严,即使闲着也不太情愿外出工作;想要聘请她们为服务员,简直是痴人做梦。 即便是得到肯定,陈平安也没有轻举妄动;BJ姑娘若情绪不佳,有可能会将饭菜扣向顾客,这样餐馆再好也显得名不副实—热闹了别人却让他的心头承受压力。 毕竟,选侍者这重任已落在姐姐甜甜和晓柔肩上足够了。 此外,新人训练还得由她们主持。 陈平安曾提过晓柔对此颇感兴趣并积极响应,不过这并非无代价,女子一开始就索要10%的股权,这让陈平安颇感意外。 经过一番争执后,陈平安妥协,允诺每月赠送两次,每餐最多容纳十人用餐,此举换来晓柔愉悦的笑容。 总的看来,这些杂事对陈平安是个不小的压力。 与张立国喝了杯茶之后,拿着审批许可,走进17号院。 原本锈迹斑斑的大锅,在周建刚精心修整后焕然一新,它犹如凤凰涅槃般矗立。 此时陈平安进院子看见周大叔汗水浸湿衣背,持勺忙碌,半开玩笑地问:“周叔,你在做什么大菜这么香?隔着街都闻得到,我肚子早就饿扁啦。” 的坚实的肌肉与头上挂的毛巾,让周建刚露出灿烂的笑容:“你说的就像真的似的,我不信哦。 等我把这个童子鸡炒熟,定先给你尝。” 话间,他又挥起炒勺。 陈平安好奇探头,只见鸡肉切片均称,红艳诱人,搭配绿色辣椒,只凭视觉就令人垂涎欲滴。“这道菜里加中药了吧?我能闻出草药的味道。” 他的嗅觉灵敏。 “你挺在行嘛,这种细节都能嗅到。 你是学过警察犬专业的吗?” 周建刚戏谑地开玩笑。 周婶恰好听见这段对话,侧眼看了看丈夫,笑着打趣:“你就只会瞎说话,没有分寸。 越老就越糊涂啊。” 这话让周建刚一时间无言以对,平日里的强硬,到了老婆跟前却显得格外谦顺。 聆听陈平安的笑声,陈平安心想:你自找的!跟你开了玩笑就被抓个现形了吧?他高举营业许可,对周建刚说:“周叔,你看这个是什么东西。” 周建刚目光短暂上移,先是一愣,随后绽开满意的笑容:“哇,事情搞定了啊!” 接着,他说:“咱们商量好的事情对吧?现在我们可以着手筹备餐厅了。 今天下午我想去向阳村买些种子,还要去看看咱的猪牛羊还有鸡鸭鹅的长势。 周叔,你要不要一起去,顺便带上小明怎么样?” 周建刚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跟着大叔散散心很好,我也正想会会那位书记。” 微笑地安抚:“书记性格很好,我相信你们会是一次愉快的拜访。” 他们在周大叔家享用午餐,最招牌的菜品是他家的招牌抓炒仔鸡,取材新鲜的小鸡,烹饪方法独特,深受好评。 尝了一口的周建刚突然将其吐出来。 咀嚼鸡肉的陈平安疑惑发问:“怎么回事呀,这么吃都不满意?” 眉头轻锁的周建刚回应:“可能火候掌控不够,稍稍有些老。” 说着又挑了些鸡肉放入周婶的碗里,建议她尝尝看。 品尝过的周婶眉头微微紧锁评价:“确实火候稍微过头了。” 陈平安觉得这口感相当出色,是他至今尝过最为出色的香辣炒鸡,远远超越了他前世在长城酒店所吃的那份。 但在周叔叔夫妇的感受中,味道却显得平淡无奇,甚至难以吞咽。 这足以表明,周叔对烹饪艺术有着极高的追求与严谨的标准。 这让陈平安对他充满了敬意,仅仅是对烹饪艺术的热情就能使得餐厅难以不火爆。 于是他对他说:“平安儿,别再吃了,这不好吃吗?” 看着陈平安贪婪的食态,周健纲哭笑不得地把剩下的食物移到了一边。 不过,陈平安并未就此放弃,他舀了一大碗白饭,把鸡肉拌入其中大口享受,同时含糊地说:“真好吃啊。 也许是你对自己的厨艺要求太高,对我来说就很赞。 而且如果不试试,就是浪费,浪费是不被允许的,我记得是你曾经教过的。” 周健纲哑然失笑:“既然你觉得可以,那就再吃些吧,至少它是可以入口的。” 他们五人开始大快朵颐地享用午餐。 午餐后,每个人都意犹未尽。 还未来得及休息,陈平安就催促起赵伟东。 他认为唐甜姐们无事可做,不如一起去村庄附近游览。 五人拥挤在一班陈平安路上公交车上,朝着向阳村进发。 抵达村庄后,陈平安照例从包里掏出了糖果分发给孩子们,引来了孩子们的欢呼:“平安哥哥最好啦!~” 这个动作让他们笑开了怀。 来到春風阿姨家门口,却发现没有富贵伯伯的影子。 春風阿姨独自在家。 一问之下才知道,王富贵跟随书记上山工作了。 递给阿姨两包“大前门” 香烟、两瓶“牛二” 白酒以及一些京味特产稻香村八宝礼盒后,一行人便向后山走去。 炽热的夏日阳光如同火炉烤炙着大地,尽管他们都穿得轻松,却依然抵挡不住烈日的直射,很快,衣物都被汗水打湿了。 温柔姐状态很好但显然已经有些喘息,还没走完三分之一山路就需要小憩一下。 陈平安在上山后主动肩负起了护卫的责任,紧紧保护着唐甜,并不时提醒她:“小心点儿脚下哦。” 这使唐甜感到相当尴尬,让她想起了那次山上不慎扭伤脚踝,蓝银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样子,她的俏脸不禁红了一下,心跳也跟着加快。 看见她的羞赧模样,陈平安不禁开心笑了,心中甜滋滋的,忽然想起了徐志摩的那首流传甚广的诗:“最喜欢你那低头时的温婉,如夏莲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带着无法抗拒的娇羞。” 此刻的唐美女,确实与这首诗中描述的形象吻合无遗。 他调皮地掏出手帕递给唐甜,“甜美女士,你在想什么呢?” 接过手帕抹去额头汗珠的她,嗓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脸庞犹如朝阳初染,显然心存羞怯,这点,陈平安自然懂。 望向她修长的双脚,他的眼中闪动一丝狡猾的笑容,低声调侃道:“显然是在想你们的足尖吧,看到那天的脚丫,我就懂了什么是‘玉润光滑‘呢。” 唐甜不好意思地回答了一声,撒娇道:“你干嘛,东张西望,贼兮兮的。” 说完轻轻地捶打着他的胳膊,努力掩藏自己心中的羞涩。 陈平安轻揉着臂膀,嬉笑道:“很显然,你最迷人的,便是那双脚丫了。 从那一天起,它们就占据了我心中的特殊位置。” 这话引发唐甜又气又好笑的一声哼声,指责他是个不讲原则的人。 在一旁观望的柔和姐斜着眼睛瞄向他们,小声嘟囔:“你们这对狗粮,腻歪死了。” 一旁的赵伟东也随之搭腔,附和他们是如此的甜蜜,随即主动递给了柔和姐一瓶水。 孙晓柔和颜一笑,接过水瓶,边擦拭瓶口边喝水,对赵伟东说:“呵,还挺周到的。” 一鸣顺势靠近她,一本正经地开始讲述尊敬长辈的道理,这让她微微不满。 “别提老太太了,这是啥意思,怀疑我已经过时了?“孙晓柔的声音带有明显的嗔怪,对他的言论感到疑惑。 赵伟东忙澄清那是一时疏忽,并将话题转到尊重女性的传统美德上,结果反而点燃她的桶,让孙晓柔更加怒不可遏。 见此情景,孙晓柔忍不住咯咯笑了,觉得赵伟东直率可爱。“好了,不用解释了,本来就寡言少语还常常表达不清。 你就不会挑些甜蜜的话来说吗,傻样。” 一鸣则尴尬地咧嘴傻笑。 陈平安朝唐甜的方向悄悄说道:“你看那边,挺登对的一对儿吧,你觉得他们有发展可能吗?” 甜美的笑容下,唐甜甜侧首观察那二人,然后冷静分析他们的年龄差距:“可是他们的年岁似乎差太多了,姐姐都已经二十,小鸣才十六七吧?” 这句话无意间戳到了他们的实际困难。 然而陈平安满不在乎地笑道:“小鸣其实已经十五虚岁,年龄差距不是问题,他们相互互补。 要不去试着促个合怎么样?” 他说这话时,大家都笑起来,充满玩笑意味。 而唐甜却略有所感地反驳:“我才不想多事,这样的缘分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如果我们硬去凑合,搞不好反而搞砸了。” 说着便微微皱起眉。 陈平安点头会心一笑:“说得真没错,就像是共同经营一个小团队,顺其自然最为和谐。” 唐甜甜吐了吐舌头,脸颊泛红,接着夸赞说:“哪有那么容易就说出好听话。” 在短暂休息之后,一行人继续向上山的路进发。 约过了二十分钟,他们抵达一处隐藏在密集森林深处的农场。 王成就正在带领工人建造扩大中的猪舍,看到陈平安,哈哈大笑地唤住他:“书记,你来了啊!你在这儿忙什么呢?” 王成山大笑不止,挥手邀请道:“老书记,平安小子来了。 你先领大家一起到铁军的小房子那儿,这边差不多了。” 但是,陈平安没按他说的做,反而带领众人走到施工现场。 巨大的扩展面积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一百米的区域里猪圈林立,幼猪慵懒地躺着,享受着悠闲的生活,这些都让陈平安感到圆圆慰无比。 就连周建刚也对眼前的景象惊叹。 他曾听说关于陈平安和村民们建立的那个养猪场,尽管听了不少,亲眼见证时的情感体验却是完全不同的。 放眼望去,肥壮的猪儿、健康的波尔山羊和壮硕的老黄牛,还有活泼的家禽满园飞奔,用一个“美“来概括显得如此苍白,更应该用“振奋人心“来形容这景象。 陈平安竟然在无声无息中推动了这样一番大事,他深知这对于他自己的餐厅意味着什么:在物资稀缺的今天,这个农场仿佛是一个永不枯竭的肉类生产厂,有效解决了食材短缺的难题。 于是在这氛围中,他轻松地对王诚山说道:“书记老前辈,您也稍作休息,容我把一个人引荐给您认识一下。” 王诚山收起瓦刀,缓步向前,满脸的黄色犬齿在笑容下展露:“要给我引见新人吗?棒极了,我最喜欢结交新的朋友。” 随后,祁平安立即介绍起来:“书记您经验丰富,现在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位朋友,这是我餐馆中的主厨周建刚,大家都亲切地喊他周叔。 周叔,我曾跟你提到过,这是我们向阳村备受尊敬的老书记王诚山。” 听了王诚山半开玩笑的话后,周建刚也展颜一笑,紧握住王诚山的手表达衷心的欢迎:“早就耳闻你的事迹,今日能相见真是高兴。” 两人犹如一见如故,在散发着浓烈牲畜气息的猪舍旁交流甚欢。 而陈平安带着赵亦鸣四处闲逛,亲切和村民们交谈,他们的关系已是十分亲密无间。 王诚山建议祁平安到胡铁军家院里休息,他们才慢慢走入门内。 铁军的妻子杜伟红有“村里之花” 的美誉,身姿纤细而光彩夺目。 一见到有来访者,她笑容灿烂地迎了上去,摆设桌椅的同时还忙着烹茶倒水,举止利落大方。 祁平安望着她轻声说道:“嫂子,别太辛苦了,您也得抽空休息。” 杜伟红爽朗回应:“没什么的,天气实在炎热,我去叫甜甜还有另一个女孩来帮忙切西瓜。 你们先坐下来喝茶,我去一下就来。” 唐甜甜起身,体贴地挽住杜伟红的胳膊一起去了。 王诚山点燃手中的旧烟斗,深吸入一口醇厚的烟尘,虽然烟雾浓重,他依然陶醉其中。 接着,他笑着提问:“小陈,这次过来是为了...?” “主要是想和您老人家商量几个事项。” 祁平安递给他和其他人香烟,包括支书在内,笑着问道:“试试这种新品如何?” 但王诚山摇头道:“你的那些不适合我,我们谈点实际的吧。” 祁平安并未,点燃烟后继续:“还是关于餐厅的事,执照已拿到,房子也正在筛选。 我和周叔以及鸣哥过来,主要是商议细节。 首先确定能出栏的猪肉数量,羊肉有多少可屠宰,这些都是预估菜单和每日所需准备的基础。 其次,我们希望得到您的协助,招一些有良好形象的女人员,可能还需要你帮介绍。” 王诚山闻言,点头认同:“生猪和羊肉的提供不成问题,供餐完全不是难题。 大约四十多头猪就能达到上市的标准,羊则可提供上百只,牛就不必考虑太多了,杀一两只顶天了,毕竟它是农活的主要助手。 但如果大量私下屠宰会有危险,官面上检查严格,小动作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旦被察觉,只会平添烦恼。” 祁平安理解这些考虑,深知村支书眼光深远。 现在哪怕是老黄牛死亡,也需要报备相关部门才能分割食用。 私自屠宰则可能会惹上官非,更别说违背社会主义建设的原则了。 听到支书的警告,祁平安意识到其中的潜在风险,即便餐厅挂着街道办事处的名号,若违法宰杀大牲畜,张某某这样的检举人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一切行事,都不能有丝毫的越轨。 明白这一点后,陈平安道:“书记,暂时别定每天牛肉供应的数量,慢慢增加就可以了,即便不做牛肉也行,改别的菜品就行。 关键是要避开纷扰。“ 周剑刚表示赞同:“嗯,这样稳妥。 我会把菜单上的牛肉菜品取消,换成其他选择。 我们从小处着眼,不让这个问题带来麻烦。“ 王成山点点头:“说得对,重要的是共识。 关于服务员招聘,确实是一难题,尽管村里有许多女孩,但是愿意外出工作的人并不多。“ 这下陈平安领会,这意味着生活质量提升,年轻女性不需要背井离乡辛勤劳作谋生。 陈平安心里暗想:“老书记,我提供高薪应该没问题吧,毕竟这点开销只是额外的花费,我不相信仅仅靠高额薪水就会招募不到服务员。“ 王成山皱眉回应:“薪酬并不是问题,实话跟你讲,过去我们村贫困,村民不得不离乡求生存。 现在生活好了一些,多数家庭都有余财,即便待在家里也能以计酬过活,很多人不愿再外出了。“ 听闻此言,陈平安认同地点点头,老书记的话跟他预想的一致。 杜卫红抱着一个装满西瓜的托盘走过来说话,把瓜放在桌子上让大家趁鲜吃,然后转向陈平安:“听说你打算聘请服务员,平安,对吧?“ 陈平安老实承认:“是的,嫂子,但这挺有难度的。“ 稍加思索后,杜卫红提出建议:“可能本村不太容易,但我有个建议。 我婆婆家在隔壁的二道营。 那个地方相当贫穷,许多人过得艰苦。 找个工作不易。 那里男少女多,虽然没每家都生女儿,但十户七八户都是。 既然这边困难,何不到二道营找寻呢?我觉得这可能有效果。“ 王成山喝水时重重拍着大腿:“卫红的主意很精良,平安,你该了解,那里的姑娘清秀漂亮,肯定能物色到合适的。“ 陈平安微笑道:“这确实不错,看卫红嫂子的样子就可见一般。“ 杜卫红面露红晕,责怪道:“你可别说这种话,我整日在外头辛苦,铁军总嫌我粗糙,说我好看才怪呢。“而唐甜接口说:“嫂子哪里糙了,看您的皮肤细腻如玉,真的叫我羡慕。“ 孙晓柔附和说:“没错,嫂子肤色水嫩,身材还极佳,那种曼妙线条走在街上肯定会吸引人的目光。“这些话说得男士们有些。 “看来晓柔妹妹的确有点,‘女色鬼‘这封号非你不准了。“陈平安心想。 孙晓柔调皮地回捏了一下杜卫红脸颊,笑道:“我只是说了实话,你的双手细腻滑溜,恨不得拿在口中细品。 哇,真的很有……“说到一半,故意暧昧停住。 “哎呀,你这人怎么会有这奇怪的念头,“杜卫红迅速抽回自己的手,面红耳赤斥道,脸上更添了一抹红晕。 陈平安仿佛眼前浮现出孙晓柔把玩杜卫红纤手,舌尖游走的画面,那眼神狡黠,让人无法直视。 此刻,胡铁军突然闯入,见证这一切,他立刻喊道:“停手!放过那个女子!” 然而,孙晓柔当然不甘示弱,两人争论升级,使得杜卫红惊恐地躲到一旁颤抖不已。 如此场景,真叫人难以直接面对呢? 陈平安甩去脑中的杂念,连忙解释道:“卫红嫂,我毕竟与二道营的人不熟,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只好请你们二位帮我出趟门。” 杜卫红点了点头应允:“没问题,平安,你能提供每月多少薪水?这样我就能告诉大家了。 而且你要招募多少人?” 稍微思考之后,陈平安回答:“底薪暂定为每月30元,加上加班费用大约五六十元左右。 至于人数,叔,你怎么看?” 周建刚深思过后回应:“以你的计划来说,每日最多接待四桌客,中午下午各两桌。 服务员不需要太多,以防人手过多。 一人负责一桌的话,我觉得四个应该足够。” 接下来,陈平安提议:“那就扩充到六个吧,以备不时之需。” 赵伟东支持道:“嗯,这个主意不错。 如果有家庭突然状况需要请假,我们可不能缺人手。 同时,女孩子们站一整天也会疲劳,多两个人可以轮流替换。” 对于赵伟东的进步,陈平安赞许:“赵兄弟在问题考虑上更全面了,交给他我感到更加放心。” 周建刚附和道:“就是这样,就招募六个。” 对着杜卫红,陈平安恳切地说:“嫂子,请你看一下候选人。” 他知道这关乎于杜卫红的好感,因为他深知找个好工作对杜卫红女儿来说能增加她在乡亲中的威望。 杜卫红笑了笑:“平安你就放心,我会挑最美貌的姑娘。” 然而,甜儿犀利的目光像是箭矢射出,陈平安不禁缩了下肩:“嫂子别多想,我们只是找服务员,又不是选秀皇后,像吴某某那样的就不必了。 在我们这里工作也会有难度,我们重视的是实际能力。 好看仅仅是录用的标准之一,良好的外表只是为了契合餐厅氛围,让顾客满意。 最重要的是手脚麻利,动作快速,这样才能避免上菜时出现意外碰倒客人。 懂吗?” 杜卫红听了大笑道:“是的,既要有颜值又要高效。” 偷瞥甜甜,她眼神变得柔和,这让陈平安松了口气。 他笑着继续说:“主要是要身手利落,脑袋清楚就行,普通些的脸蛋能让人接受。” 杜卫红掩嘴笑道:“这两个名字听起来还真古怪?” 陈平安苦涩笑道,他们在说的是“惹事的男子与两位不幸受害者” ,总之都不是好事。 他催促:“姐姐,就不要问太多了,快去帮我办事。” 杜卫红高兴地应允:“好吧,我这就带甜甜过去。” 孙晓柔也不甘寂寞:“我也要去!” 这让局面变得尴尬,杜卫红露出无奈。 偷偷看了陈平安一眼,暗示说:“千万不要让她去,我丈夫,请你拒绝。” 最后,陈平安忍不住笑了:“晓柔姐,你不用去。 回去让你哥哥带你钓鱼不是更好吗?” 第六十八章:你掐疼我了 孙晓柔和满心兴奋抓住陈平安,滔滔不绝道:“你真不该不来,平安,你错过了一场盛宴啊!那个二道营,女孩子一个个聪明伶俐,身姿婀娜,腰细腿长,相貌更是精美细腻。 你知道我,见一个心动一个。 跟她们比起来,小甜和嫂子红卫简直不能同日而语,我要决定了,我要自降身段到你的餐厅当副经理,就专管服务那一套。” 这让陈平安有些吃惊,暗想:这样的工作你也想负责?这之间的差异可怎么分辨啊? 将变心和喜新厌旧阐述得如此理直气壮、冠冕堂皇,你简直就是都市里的一大才子,堪称一号才子啊。 亲爱的姐姐,你能告诉我,在情感战役中你算是哪个等级的兵卒吗? 望着甜姐那一脸难以启齿的困惑,再看看嫂子卫红一脸苦涩的苦笑,明显已经被孙晓柔的计谋折磨得精疲力尽。 他们的表情变化精彩得都能角逐奖项了。 “随你喜欢,只要让你开心就好。“这家伙完全无可救药,但陈平安仔细思考过后,这也未必是坏事,至少确保这姑娘不再整日揣摩自己的夫人。 然而,真为那些六名服务生捏把汗,面对这样的巾帼英雄,惨遭套路也实属常态。 看到晓柔笑得如此满足,她轻轻地在陈平安面颊一吻,眯起眼笑盈盈地说:“果然我弟弟最体贴人心。“ 抹去满脸的唾液印记,陈平安心中矛盾丛生,此刻更加确信这个女孩的精神状态可能有些问题,不仅是达人,更是一枚事事活跃的好戏女主角,如同多用途的转换插头。 呵……想到这里,陈平安不由得一阵颤抖。 大手一挥,陈平安决定:“我们走吧,如果再不回家,恐怕我们只能明早再在朝阳村里观赏日出了。” 唐甜甜含笑牵住他的手臂,纠正说:“这话表述不对,太阳不属于某个村子,它是我们所有人类共享的资源。” 一路闲聊的陈平安接话:“你就是喜欢认真较真,权当是一个比喻好了。” 甜儿并没有立刻反驳,只是含笑着默认。 两人离开向阳村乡亲们的告别场景,很幸运地搭上了进城的最后一班车11路。 在路上,唐甜甜问道:“平安,听说卫红嫂子也有意到我们餐厅工作,你怎么想?” 这让陈平安感到有些惊喜,“难道是她亲自跟你说的吗?” 甜甜点点头证实:“嗯,她说和你直接谈会不好意思,托我帮忙问问你的意见。” “按原则来说是可以的,但我还是要问问铁军哥的意见。” 陈平安慎重回答。 唐甜甜笑着话题:“嫂子告诉我,她在铁军哥那里会有办法争取,估计没有太大问题。” 陈平安点头,“那么可能性大,回头找个合适岗位安排卫红嫂子入职应该是没问题。” “你打算安排卫红嫂子做什么岗位呢?“唐甜甜眼神明亮,似乎隐藏深意地问道。 “啊,这个问题确实突然了……” 这出其不意的话题让陈平安有些紧张,感觉唐甜甜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他内心的一切。 你是怀疑我对她……有别样的感情? “呵呵,慢慢想吧。 不过今天你选中的几位女生真的很吸引人,未来如果她们来了,你要稳住哦。” 甜甜半开玩笑地说道。 “有那么差吗?“这是自我防御机制提升了,预先为自己划定了安全区域。 陈平安哭笑不得,同时也倍感圆圆慰,他心里小兴奋一下,毕竟这意味着唐甜甜是真的关注自己啊。 甜甜甜美地微笑:“谁知道呢,谁都有个摸索的过程。 但说实话,今天你的行为挺令我满意的,见到那么多美女也没有急着凑过去搭讪。” 陈平安唯有憨厚傻笑,轻声回应:“嘿嘿嘿……” 晚上七点,周建刚和赵伟东回到了17号院,在分别时他们和陈平安相约四合院的事情尘埃落定后再做详细谈论。 陈平安牵着两个美女走向繁华喧闹的25号深处。 在暑假里,家中重获生机,沈小军这个机灵又可爱的小鬼以及慧文琪一同搬进来,使得25号小院变得热火朝天。 面对这样的变化,陈圆圆满怀欣喜,毕竟有这两个小捣蛋鬼加入,她在孙晓柔和另一名小捣蛋之间,整日拿着两条红色软棍,在邻里间横冲直撞,闹得胡同内外鸡犬不宁,乱成一团。 而对于妹妹的淘气,陈平安并没有严加管教,反倒是纵容备至,他只是担心这活泼的性格可能会在未来找个对象时造成一些麻烦。 步入院子,看见三人今日出奇地规矩,安静地坐在石凳上完成暑假作业,一脸的不愿意,陈平安心中立刻明白,准是母亲施展了她那“残暴” 的教导方法。 这三人向来是能让小区大妈李先生轻易被触怒的角色,现在却如此顺从,一定是遭受了母上的严惩。 想到这,陈平安忍不住露出了狡黠的微笑,拉起甜姐过去探个究竟。 沈小军一见他就兴奋得双眼发光:“老大,你总算回来了!” 这口吻让陈平安摇头失笑,并提醒道:“好好讲话。” 沈小军一脸沮丧道:“好吧,平安哥。 唉,人生无常,只能认命。 你知道我们三个坐在这快两个小时了,连孙悟空修佛都比不了。 还以为菩萨现身救苦救难,谁知……其实是个会变身为泼猴的家伙。” “嘿,” 陈平安轻轻弹了弹小军的后脑勺,半开玩笑地说:“你说哪个猴呢?” 这举动惹来了小军一阵尖叫声:“就是你啊!怎么了,还不认输!” 短短几天不见,他的胆子似乎大了许多! 看着弟弟的反叛行为,陈平安内心苦笑着摇头,这对兄弟能互补的性格让他既满意又感到为难,而两位女孩则早就笑弯了腰。 慧文琪眼神明亮地望着陈平安,撅着小嘴问道:“你不喜欢琪琪了吗?你不理我了。” 这话让陈平安忙蹲下身,亲昵地揽住她,捏起她的小鼻子笑道:“是谁欺负了我的宝贝啊,说说,我要去找这家伙算账。” 小女孩听完这话,撅嘴的样子足可挂一只调料瓶,表情有些不满。 “谁说我不喜欢小七呢?我非常喜爱。” 意识到情况,陈平安连忙和缓氛围,“弟弟太急切跟哥哥说话是因为他是第一个迎接的人,作为哥哥我怎能让小七失落呢?刚才忘记跟小七打招呼,但小七懂事的,自然明白先后顺序。 如果换成先跟小七说话,我当然也会先陪你聊聊。” 虽然小七有时会闹情绪,但十分识趣。 听了陈平安的解释,小丫头马上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以后哥哥回来,我会第一个和你说,你就先跟我聊天哦。” 说完,她还调皮地戳了戳陈平安的小鼻尖。 最后,陈平安再次微微一笑,牵起了甜甜的小手,孙晓柔低声道:“你们家陈平安对小朋友这么有耐心,真是难得。” 唐甜轻轻一笑回应道:“没错,他是真的非常有耐心。 事实上,我还挺诧异,陈平安就像是天生就有亲和力的孩子王。 无论是之前庭院里的孩子们,还是在阳光村,他们都非常信任他,这真是令人惊叹。” 孙晓柔转动眼珠,提议说:“既然他对孩子这样有爱心,何不让他照顾一个孩子?” 这席话让唐甜脸露尴尬:“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呵……” 孙晓柔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感觉笑着喊了一声,“陈平安,进来帮忙做饭!” 这是张慧茹的声音。 听到这,陈平安吓了一跳,慌忙将小七放下,然后在两位女子的戏谑目光中快速逃进了厨房,开始帮忙做饭。 因为酷暑难耐,所以晚饭就在院里解决了。 只见陈平安端着一大碗酸辣土豆丝,看见姐姐甜蜜蜜站在陈圆圆背后,轻声计数着:“5、16、28、70、37、3……” 陈圆圆随着她的声音点头,一边还迅速抄袭试卷。 刚走进她们,陈平安一眼识破这是作弊手法。 愣住的陈平安觉得这太过离奇,怎么可以如此作弊游戏呢? 他转向另一侧,看到孙晓柔也站在小七身后,她的行为更是出格,刻意提高音量念:“接下来的句子是‘春种一粒粟,秋收千颗子’……写一篇描述愉快一天的文章……好吧,看你这个样子也得帮你,你这样呆滞的样子真是叫人头疼……” 陈平安脸色瞬间严肃,他知道这种氛围不能延续下去。 陈圆圆才二年级,而新升的一年级新生小七,甚至连刚开始上学的小儿子都被影响了。 继续这样下去,孩子们只会学会歪门邪道,根本没有诚实品格的成长机会。 “砰!” 陈平安一怒之下将盘子猛力拍在桌上,汤水溅得到处都是,他声音坚定地斥责道:“教唆孩子们做弊,你们俩可还真觉得沾沾自喜不成?” 抬头看着陈平安满脸不快,唐甜心头一紧,不由脸颊泛红,低声解释:“我只是希望圆圆快点完成作业,大家好快点开饭,我没有要她作弊的意思啊。” 至于孙晓柔则似乎更自在一些,反驳道:“我只是帮个小女孩解决难题嘛,看你严肃的样子,用不着这样吧?” “没错,毕竟他们现在都还年幼,严格来说判断对错的能力还有待培养。 帮他们作答看似帮助,实则是阻碍。 亲爱的,不是我说的过分,正是这个年纪的大脑发展关键期,正是塑造思维能力的时候。 他们应该通过自己的努力完成作业,而不是依赖小聪明自己。 这种方法对他们成长没有任何好处。 我不希望再次看到这种状况。 如果不认同我的看法,那么抱歉,未来你最好不要再来我家。” 陈平安的话说得严肃认真,完全不同于平日里随意的态度。 孙晓柔显然被触动,意识到陈平安认真的时候有如此强大的威慑力。 她深吸一口气,心情微微落寞地问道:“你是打算把我赶走么?” “绝无此意。” 接着,陈平安补充说,“我只是不想这种事情重演,这对这些孩子们没好处。” 一向温和的孙姐在此刻显得有些尴尬,低下头应承:“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唐甜甜亦感到了微妙的尴尬,她明白陈平安的考量并深深赞同。 稍加思考,她理解了其中的逻辑:替小孩子抄作业并给出答案,表面上看来似乎是在援助他们,但实质上剥夺了他们解决问题及培养成长的能力。 如此一来,年幼的孩子若是养成这种捷径依赖,未来将难以应对生活。 常说“三岁看到老“,确实不能让他们养成不好的习惯。 想到此点,甜甜姐姐深受触动,低下头低声致歉:“陈平安,真的很抱歉,我不该帮圆圆抄作业,并公布答案。 我知道我做错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陈平安闻言轻叹一声:“你能认识到错误已非常难得,甜甜妹妹,但我希望大家不会再来重蹈覆辙。 现在去帮我母亲准备晚餐,我们即将开饭。” 姐姐甜甜立刻拉着柔柔进入厨房协力烹饪起来。 而在这时刻,陈平安犀利的目光注视在这些无知无畏的小家伙们脸上。 孩子们因心虚而垂下头颅,不敢与他的视线正视。 但陈平安毫不放松,追问起事情的起源:“谁想出的馊主意?” 两孩童异口同声道:“崽崽他提的提议!” 此时的沈晓军一脸迷茫,张口结舌:“我…我真的没…没有…” 脸色阴沉的陈平安厉声言道:“不管是何人的主意,今天晚饭你们都没胃口了!全部回房好好完成作业,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看着弟弟真的动怒了,三个孩子们顿时收敛了许多,赶紧收拾书籍跑回自己的卧室。 内心深处其实颇有些成就感,陈平安意识到对这三个顽皮鬼施加强硬管理是奏效的方式。 今后,他需要更为严格监督,甚至偶尔实行纪律教育,毕竟,古老的谚语有云:“棍棒出孝子” 。 然而…… 这种方法显然已见成果。 在一旁默默关注此事的张慧茹心底欢愉,圆圆慰于自己儿子能够为弟弟妹妹着想,明白对与错以及界限何在,清楚哪些是可行哪些不可行。 作为母亲的喜悦感溢于言表。 晚餐时间已将近九点,刚结束房中的事的陈平安迎来的是小舅的来访。 这男子显得兴冲冲,一进屋便迫不及待宣布:“恭喜你,我好不容易帮你找了一个理想的房子!位置就在西绒线胡同51号,原本是清朝亲王府邸,后来是四川餐馆,但现在已经搬迁,暂时空置。 我探听到了,他们表示愿意出租或出售,我已经去和相关管理方交涉过了,只要价格合适,买卖都行。” 话题随之转向关于房产的话题。 见到他满载疲色,陈平安立即倒一杯温水,微笑着问:“你说的地方我知道,那是康熙二十二个皇子之一的住所,格局宏伟,共有五重院落,没错吧?” 那不就是将来中国的某个会议旧址吗?我记忆犹新,没想到舅舅居然还做了实地调查。 提及这一点,陈平安的心情不由得雀跃起来。 因为那座古宅位于市区西单周边,位置极佳,地段宝贵无比。 而且保存完好,彰显中国古代建筑风格的独特韵味。 若能获得此处作为寓所,家里就再也不必为日常生活担忧了。 “没错!你真是对此了如指掌。” 接过水的张云鹏笑道。 他今日迟迟归家,目的就是在房管部门斡旋,试图降低购屋价格。 不过那帮人都不太好对付,表面上谈笑风生,但实际上开出的价格就是五十万元,似乎把我当傻子一般看待。“我估计即便他们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钱,私下也有一半落袋了。” 陈平安诧异之余忍不住追问。 张云鹏轻轻笑了笑:“在饭局上,你看不见他们那种吝啬的小人样,就像这辈子都没尝过烤鸭一样,连三只BJ填鸭都不心疼,洋河大曲也是来者不拒,还得整整一箱!吃饱喝足后,就开始大快朵颐。 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怎么指望他们会不斤斤计较?想都不敢想,都是贪婪的蛀虫。” 想想也是如此,51号公爵府在现代可能不算什么,但在前世,就算是在京城核心区域的豪奢院子里,五亿人民币也可能拿不下。 相比之下,五十万对这个时代来说无疑是巨额资金,但对于前世,仅能买入一处院落的后院价格罢了。 所以,这份房子真的是物超所值。 见到舅舅这般的省心,陈平安明白他是在为自己省钱,心怀感恩。 毕竟是亲骨肉,在紧要关头,自然向着亲人一边。“最后是怎么样敲定的?” 陈平安含笑问道。 张云鹏灌了口水,回答:“这种事,酒桌上商量恐怕靠不住。 六个管理局的人一起过来,嘴杂人多难以谈妥。 我没有深入谈,只是转换话题,喝酒闲聊,饭后我就遣散了搭伙喝酒的一伙人,只留了下来副所长,直接跟他提,只要能在四十万内解决,就给予三万的私人酬谢。 那人还算识趣,直接一口答应了。” 这让陈平安很是开心,小舅舅的确精明,虽然外貌独特,但心思敏锐犹如狐狸,古人的那句“小白脸不见得有好心” 果真没错。 “既然他已经答应,那明天我们去安排看那个住宅怎么样?“这次活在这个时代的喜悦之情让陈平安首次涌现出来。 不论是发展阶段还是社会发展速度如何,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BJ,财富就意味着威权。 任何一所四合院,只要不是国家一级古迹,购买并非难事。 “他说让我安心等待,估计明天上班后他就会向领导报告。 你耐心等着好消息吧。“张云鹏吐掉嘴里的一片烟草渣子,平淡地说出。 陈平安点头:“也好,如今着急的是领导们,而不是我们。” 要知道,三万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能让这位副所长全力以赴去同上级谈判。 副所长显然不蠢,明白张云鹏留他单独谈话的含义:六个人分十万块,与一个人独享三万块的差距有多大,他的判断再明确不过。 显然,他还深思熟虑,不怕此事被一同喝酒的同事发现,如果事情曝光,最多将责任推给上级而已,难道还能去找上级求证每一份明细吗? 陈平安不得不认同小舅舅手段精妙,他对人心洞察入微。 怪不得前世他会财运亨通,不仅仅是视野广博,更是因为舅舅几乎成了智囊型的人物。 两个人谈了两句,见张云鹏倦意逐渐加重,陈平安催促道他早点回去休息。 张云鹏起身告别,告辞离去。 第二天午后,陈平安正看着临时住所的建设工作时,小舅舅走来告知,副所长传来新的消息:四百万,现在全额支付就能立即办理产权转移手续,包括得到房契、土地使用权证明和钥匙。 听见这个消息,陈平安立刻来了兴趣:“还等什么呢,我们快过去吧。” 他立刻叫唐姐姐去银行提取足额现金,随后快速前往房产管理中心完成这笔交易。 唐甜感到纳闷,不解地问道:“你要买啥东西这么耗资,四十万还不够,得四十三万。” 自打孙晓柔前天心情跌入谷底,那副宛如判官的严肃神情令她心生畏惧。 彻夜未眠后,与唐甜长谈彻夜,他们得出结论——虽然陈平安日常言行戏谑,实际上他是一个有着严格底线和原则的人。 之前无论怎么玩笑开过,只要触动了这些原则,他的反应就会极端激昂。 对此有所觉悟后,忆起他冷漠的双目及阴沉脸庞,孙晓柔从温文尔雅瞬间变成了一只提防不已的鸟儿,暗自发誓行事定要谨慎,千万不可触及那看不见的底线。 就这样,如同小心翼翼飞翔的雏鸟,今日她来到了工厂,没有勇气邀请陈平安一起。 见到他呼喊,她挤出比哭泣更尴尬的笑脸,犹豫不决地说:“算了吧,你们自己去就好了。 嗯,还有……那个,我有点……得去问问甜甜的事情进展。” 看着她的样子,陈平安立刻猜出了她的心结,走到她身边,轻轻搭着她肩笑道:“还在跟我弟弟赌气呢?柔公主,这样的心胸就这点小肚鸡肠啊?这样可会让旁人对你评价不高哦,虚荣又怎能这般得来呢?” 见他故意卖弄眼神,满脸挑衅,孙晓柔像是突然找回了力量。 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气呼呼地说道:“你还好意思狂傲?年纪轻轻就这样!我还以为你就这轻浮的样子?看样子你内心憋得不行想找染坊一样!竟敢小觑姐?告诉你,我……” “行啦,别争了,我知道我会输。 亲爱的,快放下,你掐疼我了。” 对于这小子,陈平安早就熟透他的策略,此刻毫不坚持争斗,干脆认输,以免激怒这位“柔” 魔王,使她情绪失控。 顺着她话头说,是想给她一个宣泄怒火的机会,一旦让她不爽,后果不堪设想。 孙柔的独特脾性确实显著: “不!我是分四轮收拾你的!“说完,她松开手指,抱着纤腰,一脸挑衅又满溢得意。 这捣蛋鬼孙平安又出来了啊,嘿,有这样的任他捉弄的弟弟真是幸福! “又是什么事?多了一场吗?” 平安不满地嘀咕着,这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九章:迷雾 “哼,你挑战我时,多添一回合是惯例。“孙晓柔一副高傲态度,不容置喙。 “行,那就这样愉快达成一致吧。“陈平安心中嘲笑,明知道对方只是嘴炮大王,威胁了无数次却从没实施过,不知哪里来的霸气。 “哈哈,期待下次你怎么吓到姐姐吧?” 孙晓柔得意地看着大家,两黑眸聚成一点,像斗鸡般犀利,这样的举动让周围人惊讶,她的作风真新鲜。 “好了,赶快结束,我得去爸爸办公室看看情况,全天忙碌连空档都没有。“她有些着急,拉着陈平安的手往外走。 行至路上,她还问道:“平安呀,姐肩膀是不是滑腻得很?要不要再来感触一把?今日让你享受一番。” 这简直是的挑衅,你们都看出来了,对我动手已经是家常便饭。 听见这番调笑,陈平安脸色如沉黑墨,苦涩道:“玩笑适可而止吧,我的心已被她占据,没有你的位置。” 孙晓柔柳眉微蹙,牙缝间渗出一字一句:“你太决绝了,总有一天,你我会在床上彻底解决这一切!” 面对此言,陈平安沉默不语。 是否要将议题变得如此严谨呢?这令人的情绪如同波澜壮阔。 唐甜掩嘴轻笑,顺手在柔姐丰满臀部轻拍一掌,戏谑地说:“真敢公开宣称被人‘’吗?等着瞧吧,今晚我就让你明白厉害。” 她的言语如电流般让孙晓柔弹了起来,头发竖起,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甜儿姐,大声质问道:“小女孩长大了嘛,变坏了,简直像是个小恶霸!” 这话引得全场欢笑连连。 唐甜挽着孙晓柔进入中国工商银行,不到五分钟,她便一手提着大黑色手袋走出,怒气冲冲对着陈平安抱怨:“你不觉得那位经理多么令人厌烦?他说如果没有提前预约,就不能取出超一定金额。 我不过是不屑地回说我不取了,明天一大早取走七百万存入央行。 你看他,瞬间慌乱,马上答应,这就说明……” 晓柔点头赞同:“那些人就爱故弄玄虚!” 陈平安轻抚着甜甜蜜滑的秀发,对这样的反应深表认同,“对,有些人气量小,什么预约取现的老规矩早过时了,直接操作多痛快。” 唐甜抿嘴微笑,“正是,道理很简单,我们存钱本意就是信赖他们,但他们还在这添乱设规,这不是毛病,而是他们的不当做法。” 这番话令陈平安不由大笑。 张云鹏咳嗽一声,发表意见:“非亲非故的人不会走到一起,显然甜妹正越来越懂得模仿平安小子的犀利言辞和毒舌技巧了。” 听到此话,唐甜脸颊泛红,“我真这样?那以后和舅舅相处,我得多留个心眼。” 接着,四人随张云鹏走进位于长安街社区服务中心的小平房,舅公带着众人来到狭小的办公区前,匆匆对屋内喊了一声:“所长此刻正好忙得厉害。” 看到张云鹏带着三人到来,吕正章立刻起身绕过办公桌,热情洋溢地握住了云鹏的手,“经理光临了,效率还真高,他们是……” 随即,张云鹏一一为他们作起了自我介绍。 彼此寒暄过后,陈平安说道:“吕所长受累了,不如现在就办理手续以解后顾之忧吧?” 深知这位年轻人实为买卖房子的关键财源,吕所长笑笑道:“年轻人不用着急,其实我早听说过你的辉煌事迹,年轻有为,令人瞩目。” 这种提前恭维的做法展现了他老练的处世之道。 陈平安挠了挠鼻尖,颇为谦虚地说:“不过是尽职而已,您的赞誉实在过奖了。” 他心中有些不耐烦,名望已然传播到长安街了,早知会有这么大影响,或许就不用接手这个任务了。 对他而言,赚钱而已,名声并不特别珍视。 名气反倒是种麻烦,特别是当你变成人们模仿的成功标杆。 你会更加严格要求自己,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一举一动都会招来众人审视与质疑。 烦透了!确实是个大问题! 见陈平安眉头略显愁容,吕正章推测他心中有所不快,急忙安抚,“小陈先生非常低调啊,是去看房子还是直接办理手续?毕竟你的时间极为宝贵。” “我们都已看过,无需再次查看,立即办理就好,“陈平安回应,补充说:“考虑到您的繁忙,我们不希望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以免让我们的计划显得不够周详.“ 啧!这家伙真是说话得体。 吕政璋爽朗一笑表示认同,随即召唤一位职员,命令他去取51号宅邸的地契及买卖合同初稿。 这位职员颇为意外,心想51号豪宅竟然会脱手?这么贵重的资产,会有何人愿意豪掷一笔呢? 他在悄悄打量那群冷酷却有条不紊的人后,暗自感慨。 觉察到上级的表情不悦,他急忙按照指令办事,忙着去处理这些手续。 很快,他携着所需文件归来,地契和契约一一交到吕政璋手中,并开始书写买卖契约的过程。 接下来,吕政璋递给陈平安两份文件:“这座府邸占地大约三亩,前院总面积两千多平方米,所有的程序都很陈全。 小陈,能说一下你为何选择购买这套住宅吗?是想自住还是有所别样的考量?“ 陈平安毫无保留接过,随意一瞥后,轻松笑道:“我家人口不算多,这么大空间实属浪费。 我的意图是用来开一家京菜馆,等餐厅营业后,还请吕主任多多给予支持。” “开家京菜馆?“吕政璋心中涌现复杂的情绪。 这么好的房子竟用来做生意?这些富人真的可以如此任意妄为吗? 他情绪难明,淡淡问道:“如今允许个人开设餐厅吗?“ 陈平安心里明白对方有许多疑问,但由于舅父早已提过这些人不太讲究礼数,对于吕科长是否会在背后搞鬼有些担心,因而他保持着警觉: 人心险恶,需有防备之心。 特别是面对这种唯利是图、无原则的小人,更要谨慎对待。 陈平安含笑解释:“我是与所在的街道办事处合作开设这家餐馆,并已取得官方许可,主要用于区里和街道领导的招待活动,实际几乎不开业迎客。“ 闻言,吕政璋觉得勉强可接受。 有人脉就是与众不同。 听闻这家伙深得高层赏识并非空穴来风,小小年纪就知道讨好人。 原来如此,哈哈,等陈同志餐馆开业,生意一定好。 到时我可得去吃一餐,记得给我预留个雅座。 官场上的人各有心思,不过这算不得什么。 陈平安笑道:“这自然没问题。“ 双方寒暄完毕,员工也完成了交易协议,分别递了一份给吕政璋和陈平安。 他们检查无误后签名确认。 看见那位不懂情趣的员工还在,陈平安微笑但不再提到付款的事。 吕政璋看出这名职员拖延进程,微微露出不悦,严厉扫视他:“庞小子,你现在就可以出去,没你的事了。” 小庞赶紧应声离去,内心愤恨不已,这群人,净想占便宜,就怕自己被活活饿死。 目送门关紧,陈平安向甜姐抛了个媚眼。 甜姐禁不住笑了,交出皮包。 陈平安将皮包放到吕政璋桌上,说:“吕主任,这里有四十三万元,请帮我去财务科交付一下。” 此刻,吕政璋笑容满脸,圆圆慰说道:“这是小事一桩,你不必亲自奔波。 大家都亲昵地称小陈就好了。” 此人的变化真是快速,刚开口还是“你你” 的称呼,但一见到钱入口袋,顿时就华丽升级至“您” 的尊称。 典型的势利小人。 主动伸出手与吕正章亲切相握致谢,Qirui说道:“那就拜托吕主任了,不会过多占用您的宝贵时间。 待餐馆开业之时,恳请您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的。” 吕正章暗自思量,这种事情用得着特意道谢吗?我会邀请朋友们前来庆祝,提早恭贺陈总您的生意蒸蒸日上。 哪像这家伙不懂得欣赏,这样的话听着多顺耳。 他们四人在西长安街办事处门口一一告别,并互握手后离开。 行进途中,孙晓柔和唐甜私下低语:“我觉得这位吕主任有点做作。“唐甜附和道:“嗯,他的职位不高,架子倒是挺大的。“ Qirui笑道:“这种情况很常见,古有俗话曰:『大鱼吃虾好下手,小鬼不好惹』。 如今世风日下,通常温和对待,因为他们见多识广,懂得克制。 但对于吕正章这种小型官员而言,他的位置使他在展示自身价值时不得不摆谱。 所以对我们如此炫耀,其实是为了显示他的官场存在。” 眼眸中闪烁着欣赏的光,唐甜笑容如同春天的花儿般绽放,她说:“你确实知晓很多。“ “当然。“Qirui丝毫没有谦让。 孙晓柔忍不住不满:“喂,能不能体会一下我们的情绪?别总是一天到晚秀甜蜜,不在意时间场合。” 张云鹏则带着失落答道:“我就这几天单身,还能忍耐…...“ 大姐姐柔开玩笑道:“堂弟,你的思想太狭隘了。 分开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何至于大惊小怪?将来我会给你引见个更好的姑娘,定不负你的期待,肯定比靳群强。” “真的假的“张云鹏一脸疑惑。 柔大姐保证得毫不犹豫:“骗你我还不如是猪,比黄金还可靠。” “今后你算半个干外甥女吧。“ “好呀舅舅,可得对我疼爱有加哦。“ 陈平安和唐甜默契地相视一笑,彼此逗趣,这就是所谓一见投缘。 “走,让我们去看一看我们的新基地吧。“Qirui招手拦住一辆平板车,四人坐上后,他对驾车的人说道:“向西绒线胡同51号前进。” 平板车的车主应声回答:“明白,您请稳当坐下,我们出发了。” 西绒线胡同位于BJ市中心,靠近故宫博物院西边,从胡同入口北行五百米就能抵达繁华的西单商圈。 再向东行一千米,途径国家大剧院和人民大会堂就能抵达文化活动密集的地区。 此胡同恰好与故宫相邻,在寸土寸金的城市心脏位置,具备极高的战略价值。 在这条宽广胡同,最知名的府邸非霱公府莫属。 曾有新中国的首届总理命令将它改造为四川饭庄。 如今,历史悠久的古老建筑已经落入Qirui的手中。 能以这般幸运获得霱公府,实在不是易事。 毕竟若列为首批文物保护建筑,便不易转让。 如今在这样意外的时机拿下它,简直是无意中获得了巨大的潜在价值。 想象这一切都令人感到激动不已。 平板车在大门前停下来。 四个人下车,Qirui给了驾车的人一毛钱作答谢,对方收起后说了声“一路顺风” ,驾车离开。 胡同深处,充满了各种未知可能。 望着那些镶嵌于碧瓦红墙间的朱红大门,Qirui心中的期待激昂如梦境。 这个地方,真的属于自己了吗? 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秋平安走近几步,眼前是一座石狮镇守的庭院,大门紧紧闭合。 他掏出钥匙,费力旋转,随着一阵吱呀声,厚重的大门徐徐敞开。 环视四周,典型的中式古屋映入眼帘,府邸坐北朝南。 府内布局分明,划分为主道、中心区和西翼,通路设有主入口和五个木构单檐彩绘垂花门,还分布着五个层次的庭院,均由连通左右两面的游廊紧密相连,保持着良好的保存状态。 “大家,我们进去瞧瞧吧。“秋平安邀请众人步入其间。 所有人皆含笑随行,穿过前院,进入了第一进府邸。 北侧立着一座彩绘垂花门,东边和西边则是游廊延伸的景象。 “Tiang,真漂亮啊。“胖乎乎的汤天赞叹不已,古老的完好建筑让他的目光流连忘返。 秋平安微微一笑:“那是当然,这个地方之前是间餐厅,他们在营业前必定会精心修缮,遵循之前的贝子府样式,或许增添了一些装饰。 你看廊柱上的漆色,显然是后期增补的。” 汤天摸了摸柱子,认同道:“说得没错,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不进行大规模翻新,只需添置几套桌椅即可开始经营。 对吗?” 秋平安解释道:“具体如何,还得听听周叔的意见。 他认为保持原样,我们就照办;若他主张改善,咱们就按贵族府邸的标准进行。 毕竟要的是府馔馆的格调,要保留大户人家的风范。” 听到这儿,汤天皱了皱眉头:“哎,这样听着可不算愉快。” 这时,张扬拍了拍手,提出:“那我先去找周师傅商讨,你们在这儿先赏鉴一下。” 想了想,秋平安说:“也好,那就麻烦伯父了。” 张扬挥挥手,转身离去,剩余三人继续深入探索。 每一个步骤都让他们惊叹不已,眼前的美景不断提升他们的惊喜。 在第二进院子的北面,排列着五座房屋,覆盖着龙骨脊筒瓦,设有前后通道,两侧厢房各有三间房,同样是龙骨脊筒瓦设计,配有走廊结构的特色。 第三个院落设置了单檐彩绘垂花门,两侧的游廊延伸至两端互相连结。 接着来到第四进院,这里设有五座主要北屋,同样具备前廊结构,房顶采用龙骨脊筒瓦的设计。 四周共有四排垂花踏跺阶梯,东西两侧各配备一间侧房,厢房东面西面则各有三间同样采取龙骨脊筒瓦风格,并配有前方廊道的格局。 每个院子里还设置了巨大的古典式鱼缸,翠绿植物环绕其间,红花点点其间,仿佛置身清中期的景色中,给他带来了回家奏乐、月光斑驳楼梯的独特感觉。 秋平安调整情绪,微笑询问两位同行的佳人:“们,对这里的感觉怎么样?” “这简直是开馆子的最佳府邸选择,充满官方气息。“孙笑柔第一个给出了她独到的观点。 “我也这么想,房子本身就很棒,四十万元确实物超所值。“唐甜以财迷的眼光分析,对投资的评价显得与众不同。 听见此言,秋平安心里十分满意。 不多时,周师傅、周婶以及赵一一鸣一同到来,略显意外的神情走进屋内。 周剑刚颇为感叹:“平安,这真的是你的了?” 秋平安微笑着回答:“这里不错,不是吗?” 周建刚激动地说:“简直太棒了,没有任何别的场所能像这座宅院一样适合作为餐馆了。” 众人对宅院的热情赞誉,与孙晓柔的观点完全契合。 陈平安提议道:“那我们现在就来详细规划,尽快把餐厅开业的事情定下来。” 周建刚牵着陈平安和赵伟东,他们环顾整座庭院,最后一致决定将五进院用作员工宿舍区,四进院留给后厨,那里曾是原来四川餐厅的厨师们活动的区域。 面对这个决策,陈平安没有异议,因为他深知自己在这个方面的经验不如周叔丰富,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分工。 “周叔,还需要修改或者装修些什么部分吗?” 陈平安虚心问道。 “目前暂时无需改变,已经十分适宜。 只是需要购置新家具,像是餐桌椅子,还有厨房的炊具、餐具也要尽快筹备。” 周建刚给出了指导建议。 赵伟东接口说道:“购置家具我可以负责,明天起,平安你得按古代贵族的要求来做装饰工作,我有点眉目了。 而厨房设备这部分,恐怕我还得拜托你来选择了。” 说完这话,他满脸笑意。 周建刚自信满满的回应:“好的,我们明天去景德镇定制些特别风格的家具。 具体的样式我还需再仔细斟酌,这方面你放心。 我会在市场上寻找最合适的。” 待员工招聘完成,陈平安提议道:“明天就启动他们的基础培训。 教导他们站立、坐立的姿态,如何恰当地端菜,以及以微笑对待每一个客人。 这些培训任务就交给晓柔姐姐和甜甜姐吧。” 提到这儿,大家不约而同笑了开来。 众人聚在抄手游廊边,共同讨论接下来的步骤。 得知要负责员工培训,唐甜和孙晓柔毫不犹豫地接受,展现出积极和热心的态度。 过去在周家,陈平安早已分享了一些以前做服务员以及住宿服务的礼仪知识,详细整理之后,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她们两人。 比如他细致地教导,站时需“两错放稳,右脚靠紧左脚,呈现丁字型,抬头挺胸、收腹,双手置于小腹前方交叉,笑容可掬,欢迎光临,谢客。” 这些动作他都亲身演示过。 那一刻,看到唐甜和孙晓柔捧腹大笑,觉得陈平安如此“矫情” 甚是好笑。 然而,陈平安嘴角挂着一丝落寞,随别人怎么去看待吧,如今的他确实无畏他人眼光。“反正,她们早已习惯这样的我。” 他暗自叹息道。 他的姨丈主动要求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二道营接那些应聘的女孩们,陈平安明白姨丈打的小算盘。 一听说找到的女性个个出色,姨丈那颗活跃的心又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陈平安心里乐呵,等着看这位姨丈和“母狮” 们,还有孙晓柔之间的精彩对决吧。 不过说到孙晓柔和柔姐的关系,陈平安还真有些困惑。“我很疑惑,柔姐究竟会倾心哪一个呢?” 他的心中划过一道迷雾。 第七十章:良好的关系 此刻,周夫人开口了:“平安,餐厅总有名字啊,我看看那个执照上写的是‘交汇口饭店’,这样实在太普通了吧。” 柔姐也赞同道:“这个名字太传统老旧,一听就缺乏吸引力,谁会给孩子取这样的店名呢?” 陈平安苦笑着回忆:“关于名字的事,我那时忘了向主管提出更好的主意。 肯定是牛主任的直白想法,既然大家都在,不如借此机会,集体集思广益,弄个既大气又能吸引人的店名吧。” 柔姐马上接过话题:“我认为叫‘奋起餐厅’如何?寓意向上,挺好的。” 陈平安一脸轻蔑地说:“也只是略优于交道口饭店罢了。” 在后续的讨论中,周健刚提议了“宫廷仿膳宫” 的想法,却被陈平安驳回,因为已有一家在北海公园,没必要重复。 张云鹏提出了个主意:“不如叫做‘南辕北辙’如何?” 陈平安反问:“你难道看剧太多了吗?这名字听起来很拗口啊。” 对张云鹏的回答不置可否,陈平安转向赵一一鸣:“一鸣,你怎么看?” 赵一一鸣悠悠地点燃一支烟,笑道:“我觉得问题无需太复杂。 实际上,餐馆名字直接取名为周府家常菜即可,简洁直白,很好地体现了我们的特色,响亮又有含义。” 周健刚立刻提出反对:“这样不行,如果这是我自己的店,那周府家常菜挺好,但现在我们是合作,这个店名可能显得过于局限。” 但是陈平安坚持:“我认为一鸣说得对。 一个好的店名要彰显我们的特性,易懂又令人难以忘怀。 周府家常菜这个名字既清楚表达我们的菜品定位是家常菜肴,也能唤起老一辈的认知和好感,一看名字就有亲切感,口碑效应自然带动生意兴隆。 就这样定了,我们就叫周府家常菜馆吧。 等我去请一位书法家帮忙设计一个招牌,准备开始制作门头吧。” 面对陈平安果决的决定,周健刚夫妇苦笑了,内心更加清楚这份情分已经欠陈平安一个人情。 随后想了想,周健刚问:“平安,我想要把孙嫂带来协助你,你意下如何?” 看见周健刚看着孙晓柔的表情,他立刻知道她心中所想,笑着说:“我还有一位手下叫毛小四,聪明能干,手脚麻利,完全胜任助手的工作。” 孙晓柔回答说:“可以的。 至于厨房的工作,你就全权负责。 关于员工招聘,只要你认为合适的,和一鸣沟通就行。” 感受到孙晓柔对自己的信任,周健刚充满热情地点头同意。 这时,唐甜甜询问:“孙晓柔和卫生嫂的事情你有打算吗?” 周健刚早已深思熟虑过。 卫生嫂虽是勤劳朴实,但由于学业受限,中学都没完成就早早嫁给了铁军,这是那个时代的常态,十六七岁的少女出嫁并不罕见。 由于文化素质的原因,卫生嫂不适合财务工作,但她适合从事体力劳动。 要让她做服务员就有些勉强,毕竟陈平安与铁军感情深厚。 原计划,他打算为周建刚找一个帮工,记得当初铁军曾提到过卫生嫂那招牌菜——红烧土鸡汤,这或许显示了她对烹饪的热爱。 谈起往事,周健刚对唐甜笑道:“我这缺一个徒弟呢。 不如让卫生嫂到我的厨房,然后再帮你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我们就一人教一个。” 讨论一番后,周健刚回复:“不太合适。 不是传授秘制方法的问题,而是厨房总是有些男性偏见,女人在里面总会有些担忧受委屈。 不如让你婶子来教导卫生嫂吧,婶子的烘焙技巧可是一把好手。” 周婶笑嘻嘻地赞同:“没问题,我也正需要一位得力助手呢。” 最终,两人达成共识。 随后,周健刚交代唐甜:“卫生嫂来的时候,告诉她卫生嫂愿意拜你的婶婶为师,好好学习烹饪技艺。” “好的。” 唐甜欣然答应,调皮地给孙晓柔一个媚眼示意。 在一旁的赵伟东与孙晓柔对视一笑,低声嘀咕道:“秀恩爱,是要遭报应的。” 接着两人的眼神交融,仿佛在共享一个会心的秘密微笑。 安排妥帖,一行人离开了51号别墅。 接下來的日子中,众人各自忙于手上的事务。 次日,新雇佣的服务员已经到位,他们跟孙晓柔和她的人一起开始研习各类服务礼节。 闲暇之际,陈平安造访51号别墅,他发现孙晓柔所描述的情形确凿无误:那六个女孩都是举止优雅的大佳人,身高的六点七八米,站立姿态端庄,在她们周围弥漫着青涩的活力。 若是搭配古装,经过精心打扮,更是璀璨夺目。 自从这群女子入住后,大姐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严格管理着51号的工作,每天黎明破晓时分唤醒员工,接着组织她们晨起锻炼。 在漱洗过后,即刻投入到仪态训练之中。 每小时歇息十分钟,期间还要教导她们使用得体的谈话技巧,大姐乐在其中的样子十分引人注目。 这样的管理方式对女孩们来说略显苦逼,不过陈平安并没有太多表示。 但他没想到的是,尽管表面上这位大姐热闹非凡,似乎并非谣传的女同志,更像是一个内心强大、钟情异性的女性。 至于她隐藏的目的不明,但显然对男性有种特别的吸引力。 这段时间,赵伟东每日前来探望,并悉心伺候茶水,令孙晓柔老大颇感圆圆慰,他们间的沟通也在逐渐增加,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变得微妙挑逗起来。 面对这种情况,陈平安既是惊愕,也为赵伟东担忧。 伙计,你自己没察觉吗?这简直是找虐啊,一旦落入她的手中,下半生恐不得安宁了。 回顾赵伟东前世的生活,几乎与他相似,他曾经结婚并且有一个女儿,由于情感问题两人分居,女儿也与他关系冷淡,疏于交流。 他的前妻是个很难对付的人,离婚后依然纠缠不舍,不断向赵伟东索取经济援助,以各种名义榨取他,就像一台“永不枯竭的充电宝” 。 更糟糕的是,赵伟东似乎还挺乐意如此,认为毕竟是亲生女儿。 这样的往事令陈平安感慨不已却无法直接干涉。 总之,赵伟东过去的生涯并不圆满,财富不少,却被前妻和女儿牵绊,离婚后仍是孤独。 现在命运的蝴蝶效应改变了他的命运轨道,陈平安虽不能确定这样的转机,但他相信若一直坚守,孙晓柔最终会被他的真心触动,迎来截然不同的生活新篇章。 说不定这也是彼此心照不宣吧,孙晓柔姐,加油坚持最初的梦想! 继而,陈平安约见了杜卫红夫人,得知她已拜周姨为师,他内心满是欢喜。 他告诫她切勿急功近利,手艺需循序渐进,磨炼出来才行。 卫红夫人点头应承后,陈平安满意地离开。 岁月匆忙,一个月很快飞逝。 在阳历8月28日良辰吉日,孙志平来到陈平安家的书房内,对他说:“两条新闻,一是好消息一是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 这段时间,陈平安正忙碌于周家府宴的筹备,各项工作准备就绪,仅剩寻找最佳开张契机。 他埋首于书写邀请函,思考如何保证首次出场的圆满成功及邀请哪些人参加开业活动,听到志平的话不禁困惑,忙问他:“兄弟,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 这段时间我都被杂事弄得头都大了,有什么直说吧。” 连续揭开邀请函,发现自己没被列在名单上,孙志平心里有些不悦,质问道:“怎么没有我?是不是瞧不上我不够意思?” 明显感觉到今天的情绪不太对劲。 由于担心可能令孙志平感到冒犯,鉴于他目前情绪波动较大,显得过度易怒,陈平安随即拉开抽屉,取出两张请柬递给他,解释道:“这是我们给你们两口子的邀请,原打算上门递送,既然你不巧来了,正好一并带走,我就不必再多跑一趟。” 接过请柬时,孙志平看到各自写着他的姓名和他的母亲的名字。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他的名字后面标有“干儿子” 的字样,而母亲名字旁则是“干妈受邀” 。 霎时,军朗的脸庞阴云密布:“兄弟,这样的差别待遇未免太过失衡,简直是在羞辱我们的尊严。” 然而,陈平安却放声大笑,似乎毫不在乎孙志平的感受,他说:“好啦,言归正传,我可真的很忙。” 孙志平收敛笑意,退回邀请,并提出了建议:“我的那份我自己取走,你还是亲自送到你干妈手上,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的诚意和对他人的尊重,同时也让妈妈开心。 我今天还有一件事情要说,新学年的开学日期是九月一日,初二和高三的入学文件后天需递交。 由于十年前的事情对学校破坏严重,所以我们的上学名额配置有所调整,西城分区的变化你也得了解一下。” 说到上学,你不是很抗拒吗?作为大哥,我已经竭力了,用了很多关系将你的学籍安排到第三中学。 你知道那边的校风如何——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学生。 明天直接去报道吧,我已经和校长商量过了,他会让你见班主任,之后你可以处理。 只希望你尽量不要影响学期考试成绩,毕竟校长和教师们也有面子问题。” 听到这里,陈平安满脸欣喜,朝着孙志平深深鞠躬,“真的太谢谢大哥了,这才是我大哥,这次帮得真是一塌糊涂!请放心,我会尽力不让校长和班主任为我烦心,就算是补习,学业上也不能荒废。” 他心想:正好,第三中学就是我喜欢的那种环境。 在整个西城区域,再也找不出比它糟糕的学校了。 这样的氛围让老师们对学生放松一些是好事,他们本来就不存在升学压力,过多的约束反会惹厌。 这样宽松的环境,我也比较自在。 哪怕偶尔调皮捣蛋,也没有人过多过问。 想了想后,孙志平补充道:“别得意得太早,我还有一桩好事要告诉你。 关于你未婚妻,你干爹已经安排好了,让你带着户口簿去找西城区警察局户籍科的姓金的科长,他可以按照丢失或过期的原因重新帮你未婚妻甜甜注册户籍,落户在你们家族户口本上。 父亲那边也已打招呼,你直接过去就好。” 听到这话,陈平安瞠目结舌,竟有如此操作?简直如同特权阶级一般待遇,未曾想连他也享受到了这种待遇。 内心有点疑惑的陈平安沉默了一会,孙志平误认为他还在沉思,便轻轻拍了拍他,低声道:“别想太多了,孩子。 局势未明,高层只是会议上提到要逐步落实那些旨在修正混乱的策略。 领导者也有自己的难题,关键人物还没出来,难以确立权威。 你爸爸能做这么多已经是很难得了,希望你能理解。” 陈平安闻言,微笑着解释道:“大哥误会了我的反应,我只是对这个解决方案有些惊讶,并没有想到能这么顺利,真的非常感谢爸爸。” 露出一个笑容表达谢意。 听着这些,孙志平爽朗大笑,“达到目标的道路多得很,你可能反应过度了。 不过爸确实很有手腕,不多聊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在胡同口将陈平安送到,他一脸的好奇询问:“大哥,我一直对你的具体工作好奇,你究竟是在哪位大佬手下效力呢“孙志平微微嗤笑,轻蔑地斜眼道:“我以为你不好意思问呢。 既然想知道,回头你可以跟你爸说,我在计划委员会工作,就是那个政策决定的地方。“ 听到这个答案,陈平安惊愕之余又开了个玩笑:“你是纪委吗?负责调查纪律,挺威严的嘛!“孙志平正色纠正:“我说的是计划委员会,可不是纪委哦。” 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陈平安傻笑了一下,厚着脸皮说:“那也不错,小小的大领导。 你能不能批给我个小手指甲盖大小的一个命令呀?用于……买卖什么的可能。” 他故意暧昧地拖了个尾巴。 “你需要那个干啥?” 志平不解地问。 “用来炒卖一些东东呗,” 他狡黠地说。“更低档次的东西也行,只要你给我批准,我就一定能把它变成让人心酸的故事。” 志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去忙你的吧,你这鬼点子让我头疼。“随后大步走去,离别前还远远回了个手,不忘交代一句:“你妈让你回去时记得问候她,她说很想你。“ 望着他的背影,陈平安怔在原地,苦笑着摇摇头。 心中满是感动,他高声应道:“我知道了,我们会找个时间去看。“ 次日,陈平安陪着妹妹甜甜,带着户籍资料踏入了西城户籍办公室,寻找到科长金山。 他完整讲述了他们的诉求并提交了相关证明。 科长安静且迅速地处理了此事,马上为甜甜重新设立了户口档案。 从此以后,甜甜不再有避人和羞愧难言的生活。 她紧握着新的户口本,眼中泛出泪花。 在那一页,她的名字写着“唐甜甜,女性,养女“,姐弟深情的泪水湿润了他的肩膀,甜甜投进他怀里寻求慰藉。 感受到甜甜柔软的身体,陈平安心中起伏不定,热血沸腾。 他深深体会到糖糖在逆境中寻找希望的喜乐,那风雨兼程的日子太沉重,尤其是在风雨过后的天空迟迟未现彩虹。 不过,那彩虹到来总是叫人心花怒放。 满怀欢喜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又抚了下姑娘的背部,柔声低语:“高兴点,哭泣是因为喜悦。 不过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你会令我也失控的……我们的关系就像孩子,需适度。” 甜甜姐噗嗤一笑,眼泪在打转,脸上带着尴尬的神色擦拭泪滴,故作随意地嗔怪:“你真调皮,总让人伤心落泪,难道你能控制我不发脾气吗“ 轻轻拍掉了衣领上的泪痕后,陈平安一脸无辜,随即兴致勃勃推测:“这意思是,我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为所欲为了吗?” 甜甜转了个脸,抱怨地咕哝:“你既丑又喜欢做白日梦!” 她的责怪话却让他有些蒙蔽。 听到她的话,陈平安顿时有点跟不上趟,赶紧补救话题:“咱们说说上学的事儿吧……” 131号这一天,阳光普照且异常热烈,标志着体育节结束后京城学校纷纷重归常规教育的日子。 学校门口人声鼎沸,陈平安带着甜甜美满走入,后面跟随着保镖赵鸣,其实他原打算安静避开,毕竟并未有回校上课的意图。 然而,在昨日志平兄来访,通知他们郑校长清晨会等候面谈,随后安排了一堂班主任会,还有区教育委员的会议等待校长出席,于是便提前安排好妹妹来到校园。 在重聚时,学生们怀着热烈无比的归心潮涌入校园,仿佛担心晚到一步就错失重逢的机会,陈平安对此感到有点无奈。 昨日,亲爱的甜甜急切地取得了学籍,但她真心不希望再次踏入校园。 想象将来和平安之间的生活质量差距过大,令她深感伤怀。 从陈平安的角度来看,即便不上课,也需要为甜甜提供正规的学历认可,毕竟谁也不愿意一生都被误认为文盲,这样确实不够体面。 保镖赵伟东则纯粹是个摆设。 他的学业不佳,但打架厉害,校园里的动荡常常与他脱不开关系。 陈平安心想,简单报告一下就能离开,校长恐怕也不会说什么,稳定的气氛更重要。 男孩子们被甜美的唐甜甜吸引过去,寸步难移。 花了近半个小时的努力,三人最后顺利进入了教学楼。 旅途里,真的有一群试图沾光的家伙。 看到像黑铁塔般的赵伟东皱眉凝视的模样,犹如会随时把人眼球当作球扔出去的威慑者,那些无知的念头立刻烟消云散。 然而,这只是少数,大部分孩子并未受此影响,他们丝毫不怕赵伟东,还挑衅地挑战:“来吧,我们就等着。” 陈氏兄弟对此只好苦笑无言,径直走向办公区。 登上楼梯,他们在二楼尽头找到了校长办公室,轻轻敲门入内。 屋内坐着一名老者,六十多岁的模样,虽身材单薄,部分白发苍苍,精神依旧矍铄。 见到来的学生们,老人满面笑容询问:“是陈平安、唐甜和赵伟东吧?” 陈平安快步来到桌子前,恭敬地回应:“校长郑先生您好,我是陈平安,这是我妹妹唐甜,赵伟东是我的同事。 我们今天是来向您报到,也许会让学校增加点小麻烦。” 郑炳东爽朗地笑道,示意他们坐进访客沙发上:“不用客气,坐这儿就行了。” 他对陈平安的事略有耳闻:“作为抗震英雄,你的事迹我早就知道,你在救灾中的付出很大。 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行列,若真来这里学习当然更是高兴。” 落座后,陈平安微笑道:“校长过誉了,我只是尽了分内的职责,没什么大不了的。” 郑炳东赞同地点头:“谦逊往往带来成长,你的表现确实出众。 当初孙处长来找我时我有些犹豫,但后来了解到,你并不是全来上课,只是公事上的缘由。 起初我对此困惑,你来校却不读书有何意义。 小孙保证你的学业成果,即使没常来也能通过考核,除非年终考试未能名列前茅才自行退学。 鉴于社会名声,我们必须权衡利弊,最后决定接纳你。 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 这段话里藏了一个明确信息:即使不来课堂,学校依旧接受你。 面对职场的官员,这样的官腔让人赞叹。 另外,这个孙处长就是孙志平,您认识的人吗? 确实,年纪轻轻他就已经在经贸委员会有了实际权力,展现出了卓越的能力。 不过,志平兄,你这次可真把我坑苦了,你怎么忽然提出要在班级排名前五呢? 看到糖糖姐和鸣哥那样幸灾乐祸的笑容,陈平安简直要气炸了。 但他强行压下愤怒,微微笑了笑,“我会尽我所能考好,不会让校长失望。 不过,如果真的考得不好,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可以换个领域帮助学校发光发热。“ 现在的陈平安很清楚,这位校长巴不得他别来上学,却又忧虑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呵呵,看来您洞察力过人,我会妥善安排不让您再烦恼。 如果能有幸,我甚至可能会为学校做出更多贡献。“郑炳东终于放心下来,即使被陈平安看穿心思,也不显丝毫尴尬。 学校的运动大会成绩平庸无奇,没有问题暴露,但突然有这么一个大人物降临,老郑内心充满了焦虑。 要知道,这个大人物是上级官员多次公开赞赏过的,媒体也频繁报道,其影响力实在耀眼。 一不小心就得罪这位大神,他的职位恐怕都悬了。 听到孙副科长说陈平安只是为了凑热闹,并无学习的打算,郑炳东略微宽慰,还是希望能亲自证实情况。 直到他自己亲口承认态度,郑炳东那颗紧悬的心才放下。 聊到为学校争光,郑炳东微笑着,“只要你在这里乖乖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笑道:“我相信你即便在校外也能有所建树,我对你很有信心。” 然而,陈平安面对他的肯定有点迷茫,“对于自己,我还没那么自信。” 这让郑炳东一时无语,满脑袋的疑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在自谦吗?为什么会提到我? 这简直像在挑衅!郑炳东立刻缓和语气说,“事情要一步步来,学业进步也需要慢慢积累,一步一步来,这是最重要的。” 看到他想开口反驳,郑炳东立即抬手拦住:“既然你们几位都来了,不妨趁此顺路拜访你们班主任,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和老师沟通好。” 这样就把所有责任推给了班主任,陈平安心中窃笑着。 看着郑炳东一脸苦涩,陈平安暗自发笑,老校长这次是真的气到了。 算了,他毕竟年迈,不再跟你计较。 于是,他愉快地说:“也好,既然是为妹妹考虑,老师今后就多加照顾吧。” 唐甜怨愤的眼神盯着他,让陈平安心头一阵虚,尽管心里不愿意,但拗不过决心。 对于这些张慧茹很清楚,儿子确实对学业缺乏热情,学习只会阻碍他的成长。 思考再三,她决定放手让儿子做主。 但在教育唐甜的问题上,她毫不动摇,直接向陈平安明确:“你的选择你自己决定。 但我必须明确,甜甜必须认真读书去上学。 女孩子怎能不上学?跟你瞎混只能走向坏路,这个没有讨价还价,上学是必需的。” 陈平安一时难以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反对,姐姐确实正青春,本应把握光阴,在学校里充实自我。 他们在困苦的生活中度过,让姐姐形成了散漫的性格,但现在情况已有好转,应该是专注学业,奋发成长的关键时刻。 和自己在一起会浪费她宝贵年华,更谈不上对未来的帮助。 况且他也明白,甜儿有些心灵创伤和社交恐慌,与同龄朋友的交流与互动对她十分重要,这样能渐渐打破她的心理障碍,让她的世界充满阳光。 当然,唐甜并不这么想。 在她的心目中,只有柔姐是她真正的伴侣。 至于阿姨、陈平安、馨馨或堂兄等,她视他们都为亲人般的存在。 其他人对她而言没有必须要交往或讨好的义务,敷衍应酬是不必要的。 家中和朋友圈的温暖对她而言已是莫大的幸福,她真的需要上学吗? 陈平安经过一番耐心劝说,说服唐甜入学,尽管女孩内心抗拒,但最终她还是理解家人们的期望,勉强接受了入学的通知。 听说安排的是唐甜的课堂,郑炳东的心情如坐针毡。 那股不安的感觉,仿佛门外有老虎怕,近处又有狼恶。 原因在于,眼前的少女太过出众,如同画中仙女。 这样美的女生无论进入哪个班级,都会成为注目的焦点,而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天性如此,谁敢保证他们会安分? 一旦班级有如此佳丽,恐怕他们会如同见了乡村女子的日军般蜂拥而至,郑炳东仅一思忖,便感到害怕。 然而,既然是理所当然的要求,陈平安提出,他又怎好拒绝?内心焦虑,郑炳东思索片刻后,温和笑道:“可以,陈同学,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甜同学我会在校园里给予适当的关注。” 随后,他又唤道:“谢老师,进来吧。” 随后,一位中年男子走进来,向郑炳东微笑着问好,称他为“校长” 。 郑炳东笑着回应,两人轻声交谈起来。 然后,郑炳东介绍新同学们:“这是陈平安,就是那位去年的抗震小英雄。” 他的心中不由闪过一丝哀愁,因为这样的赞誉似乎给他带来了不少烦恼。 陈平安迅速站起来,友善地握住谢老师的双手。“谢老师您好,我叫陈平安。” 而谢老师的笑容却在瞬间凝固:刚才你们不是已经相互认识了吗?怎么突然又自称为“刘能” ? 唐甜憋不住笑意,无声嘲笑:这家伙,脑子好像不太正常?居然敢戏耍老师名字。 然而,刘能是谁?他跟谢广坤之间有何联系?是他们音乐乐队的伙伴吗?谢广坤的脑中闪过平安儿曾提出的猜测,难道他们的名字有某些内在的默契? 与此同时,唐甜心中充满迷惑。 谢广坤也是一脸懵懂,他不明白为何眼前发生了这意想不到的戏剧性转变,该如何应对下一个情境?他觉得这困境比校长还让人纠结。 看着谢老师一脸困惑的模样,陈平安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过了。 在这个时代,也许他压根儿就没看过“乡间爱情“这样的电视剧,毕竟“刘能“并不是一个特殊的名字。 如果直接跟他说:“老师,我有位亲戚和您同名,而且他的另一半正好也叫刘能,“不知老师是否会当场愣住。 于是,陈平安尴尬地摸着鼻子,试图缓解局面:“这只是一场开开玩笑,您别当真。 我说我们家亲戚同您同名,巧合的是他的太太也叫刘能,您会相信么“ 谢广坤老师的面部开始扭曲,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在质疑:谁听过女性叫刘能的?你就不能找类似“王大力“这样的名字去调侃一下吗? “哈哈,小陈平安真机智,您的岳父也很有意思,给孩子起的名字…很有深层含义呢。“谢广坤身为一位有涵养的教师,尽管心里略有不满,还是抑制住笑意,并没有认真追责下去。 这种情况归因于郑校长的影响,因为能经由校长引荐的学生肯定非同一般,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还有更深背景。 不可忽视他们的存在权势网络。 别把老师们神化得太崇高了,这在现代社会或许是,但如果继续深入,你会明白,只要你能定期在节日为教过你孩子的老师送上购物卡,看看吧,下个学期他们可能会有所转变对待你的孩子的方式。 微微笑着,陈平安明白班主任并不是刻板的人。 也许应找个机会多交流,或者不定期请他来参加聚餐,甚至可能建立起友情。 考虑到唐甜还将在这个班待两年,维持良好的关系没错。 对于陈平安性格的突变,郑炳东心中五味杂陈,再一次刷新对他的印象——这家伙没有逃跑,反而格外淘气。 这种态度,在领导面前能吃得开吗?是谁慧眼识人给予肯定? 调整了呼吸,郑炳东向谢广坤简述了唐甜和赵伟东的状况。 唐甜很有礼貌地鞠躬:“老师好,我是唐甜,希望您以后多多指导。“ 第七十一章:耀武扬威 望着她,谢广坤眼里掠过赞赏,但他并不像郑炳东那样担忧。 他认为,这样的女孩加入他的班级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 “唐甜同学,欢迎你加入高三三班。 期待你在未来求学路上积极进取,取得优异成绩,为班级争光。“谢广坤的言语既规范又热情,没什么可挑剔之处。 “我会尽量让老师满意,我保证!“唐甜立刻回应。 接着赵伟东自我介绍:“老师好,我是赵伟东。“他的笑容相较唐甜略显拘谨。 听完赵伟东的简介,谢广坤只是点了一下头,似乎觉得介绍到这里就足够了。 赵伟东心中纳闷:“就这样?“ 谢广坤确定地回答:“是的,就这样。“ 赵伟东暗自嘀咕:“哎呀……“ 谢广坤在简单提及陈平安缺勤是因为身体不适后,只点了下头表示理解,他已经司空见惯这类状况,这类特权人士的事情不需要过度纠结。 看到谢广坤这么轻描淡写地接受这个情况,赵伟东抑制不住激动,补充道:“还有校长那边…以及我的…立场…“话还没完,便被陈平安毫无留情地打断:“他的情况不作数,这人和他的妹妹一样,一天到晚围着学业打转。“赵伟东瞬间傻眼,就像被闷头打击了一样。 怎么回事?两人先前明明约好了,谁都不出头在课堂上露面。 但现在你为什么突然翻脸,弟弟,给我一个解释,否则你会付出代价,五分钟之内。 赵伟东愤怒地看着陈平安,眼中满是火光。 当面对陈平安别扭的目光,他心中轻叹,深深地向他鞠了个躬,“唉,世事难测。 这所学校的男生都不那么可信,甜甜这如花似玉的人儿留在这,我怎么能放心得下?鸣哥,你就如同我亲哥哥,能否请你这几天帮我看顾她?等局势稳定了,我就立即来接她,怎样?” 多年的默契在这一刻得以淋漓尽致的展现。 赵伟东明白了平安的意思后,默默叹息,旋即转换了语气:“对校长,谢老师,我对学习确实是心存期待,在学校不断提升自己,所以恳请您二位成全我的决心。” 郑明亮感到有些无法承受,处长派出的这些“人材“究竟是怎样的角色呢? 倒是谢广坤对此没什么太大看法,对他来说,学生们都是过客,增加几个减少几个都没所谓。 这几个新面孔背景似乎不小,若校长把他们安排进他的班级,说不定是一件好事,还能让他捞到些许利益。 “好吧,那你们跟着我,我去让你们认识一下同学们。” 说完他对唐甜和赵伟东点点头,又拍了拍陈平安的肩,郑重道:“尽管你不在我班授课,但我们还是要保持联络。 任何事我会让甜和鸣传递给你,必要时,请定期回来看看。” 闻言,陈平安立刻回应:“好的,谢老师,作为班级一员,无论是大事小情,只要有您的指示,我随传随到。” 听到这话,谢广坤脸色陡变,看着陈平安目光满是不爽。 这时,唐甜羞红着脸颊低声道:“没错,我是他的私人助手。” 谢广坤一脸惊讶:原来的角色设定是你姐姐这样的成年女性,而现在竟然是一个小朋友成为老师助理,这变化也太快了! 本应姐弟相称的一对忽然变为办公室助理,这让陈平安简直是太神勇了。 老师们苦斗多年却未能谋得这个职位,而你小小年纪就抢了老师渴望的位置,不得不让人佩服。 郑炳东内心嘀咕道:我也服了你,报名带着私人助理,这些孩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啊,哎呀,紧张死了……得好好琢磨对策…… 谢广坤呼出一口气,无奈地说:“好啦好啦,班上有事我会让甜找你的。 如果没有校长额外安排,我们就退场吧。” 郑炳东故作镇静地摆摆手:“去吧,路上小心。” 谢广坤心细如发,自然听出校长话里藏着弦外之意,他微笑着点头承诺会照办,并带着两位离去。 在告别时,甜甜姐姐含着幽怨的目光紧盯着陈平安,像极了一个遭受冷落的小妇人。 他心里千百滋味交织。 尽管痛恨眼前,陈平安选择了忽视这一切,还能怎么做呢?公开违抗母亲意愿,偷偷带你离开,会加重姐姐的负担,也会引起更多争执。 暂时的委屈或许是最合适的。 完成报到后,陈平安正式向校长郑氏告辞。 面对此事,郑炳东并无丝毫怀念之情,内心只想:你赶紧离去吧,否则我真的要崩溃了。 他起身从容地把陈平安送到门外,保持了得体的礼数。 在返回自家胡同的路上,陈平安发现家中弥漫着一种忙而不乱的氛围。 厨房角落,有一个憨态可掬的年轻人在洗刷餐具,几十把铁勺在他的照料下犹如新的镜子般闪闪发亮。 杜卫红立于洗涤槽前,正在仔细擦拭菜板,身边七八个木制案板泡在水中,她的丝瓜刷上下翻飞,显得非常专注。 六名身着制服的女服务生整陈排列在厨房门口,她们站成丁字形,每个人都顶着一本书,双手高举装水的托盘,屏气凝神注视前方,额头的汗水滴落,在地面碎裂成无声的八个印记。 孙老师握着一根木杖,犹如管弦乐队的指挥,来回踱步在队伍旁,只要察觉有松懈的女生,便会毫不迟疑地挥棍纠正,尽管女孩们眼角泛泪,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看到这般场面,陈平安颇感意外,何时他那个姐姐会有施暴倾向了?这事儿怎么从没提及呢? 这严厉的训练方式过于严酷,已不单单是矫正,近乎是一种拷问。 这种方式是对人性的一种磨损和摧残。 几声咳嗽后,陈平安无法保持沉默:“姐姐的作风有些激烈,如果任由她这么做,开业之前估计服务生就跑完了,对餐厅的前景可不太好。” 走近些,他轻轻地拽住她,低声问道:“姐,这份训练是否有些过分?” 她斜视他一眼反问:“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严格才能少犯错误。 你以为你是谁,闲着也是闲着,不要在一旁碍手碍脚。” 陈平安深知这个道理,但他还是提出反对:“我并不反对大家勤奋努力,不过体罚有些不合适,能不能不用柳枝?虽然看上去轻微,实际触感还挺疼的。 毕竟我们都是一同工作来谋生,何需频繁使用这种方式,一不小心就可能把别人吓跑,那时又要去哪里招新人呢?” 他语带关怀地提醒道。 姐姐眨眨眼,俏皮一笑:“平安啊,你是对我家甜甜有想法吧?看你的小动作。 别乱想,小心我告诉甜甜。” 陈平安毫不客气地瞥了她一眼:“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对甜甜,我可是忠心不二,只是觉得训练过于极端。 开业在即如果吓跑人了咋办,剩下的时日紧迫,去哪里再找合适的人员?” 她听得不耐烦,轻哼了一声:“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你少说两句行吗?” 陈平安浅笑,拍了拍她的肩,转身步入厨房。 身后传来抱怨的声音:“你小子,老沾姐姐便宜,真是不懂事的大男生。” 随后,听到姐姐对姑娘们下令:“好了,都放下盆子,歇个十多分钟,然后练习灿烂的微笑。 话落间传来陶瓷的碰击声。 姑娘们松开托盘,揉揉酸胀的肩部,个个面露疲惫的表情。 而在厨房内部,烹饪团队正全力以赴地预备,周叔和周婶监督着每个步骤,整个工程即将画上圆满的句号。 见到陈平安进入,周叔满是期待的笑容:“就快完工了,两天风干就可以使用了,绝不会延误八号店铺的开业计划。” “还有书记赠品,那些家禽蔬果呢?” 陈平安追问着老一辈的馈赠。 周叔叔回答道:“我昨天去了趟,带过来一些东西,他说在开业前一天送来猪肉和羊肉应该就没问题,天气太热不适合保存太多东西。” 陈平安满意地点点头,“书记想得真是周到啊。 还有其他的事务吗?” 他接过来一根烟,接着说:“没事了,那天的开业活动就全交给你来忙活。” 准备工作逐渐步入正轨,一个盛大的开业宴会就在眼前策划,每个人都有清晰的责任分工,共同为即将到来的重要日子做准备。 提到这个问题,让陈平安略感困扰,他已经派出了许多邀请函,然而并没有收到确切的回应。 回忆起田震的邀请函仍躺在书房内,陈平安觉得还是亲自登门递交比较妥当,毕竟有大领导到场的话,相信会得到积极响应。 “好吧,还剩下两张邀请函未发放,我再确认一次人数,回头详细告诉你到底有几位将会参加。” 短暂交流后,陈平安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那个埋头奋力刮勺的人,仿佛勺子几乎要熔化了,陈平安不由得露出微笑:“好了,别刮了,勺子都能给你打磨得只剩薄片儿。” 毛四儿抬起头,对着陈平安傻傻地笑笑:“师父教导说,打磨勺子是功夫的一部分,不能怕麻烦。 要做好事情,首先要装备精良,只有磨好的勺子才能做出美味菜肴。 请老板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绝不会伤到锅底的。” 听起来还真有些道理呢,陈平安心下暗道,同时笑着说:“好,那就继续加油,我看好你工作表现的话,会考虑提升你的薪酬。” 听到这话,毛四儿顿时精神振奋地致谢,重新投入到他的刮勺工作中。 回到家中,瞥一眼时间,不过九点半而已,陈平安带上剩余的邀请函,决定动身。 田文明见好友突然造访却不打招呼,显得有些意外:“你报道的事情完成了吗?连一声都没通知我就过来了?” 递上手中的请柬,陈平安狡黠地笑了,“田哥,你的信息真是灵通,报道的事你也知道?” 接过请柬,田文明不屑地撇撇嘴:“徐志平跟我说,你坚持无论如何也不想去学校,还托他疏通关系。 你这是要把徐志平安烦死了啊,你知道多少学生成了你这场戏码的受害者,好不容易复课了,偏要与众不同。” 语气里充满责备。 陈平安神色愁苦地解释:“田哥,我管的业务这么多,日以继夜,哪还有什么空闲时间留在学校?” 田文明笑着摇摇头:“也是,板房工厂和餐馆就够你忙一阵了。 但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些能量?” 略微一笑,陈平安询问道:“父亲在吗?” 田文明带着些许逗趣地回答:“他在,不过状态不大好,尤其是听说你只露了个脸没上课,气得他不轻。 现在劝你还是一躲他的怒火为妙,否则说不定会有麻烦呢。” 陈平安闻言猛地一惊,连忙将田震的邀请函交给田文明:“哥,帮我带去吧,我还有事得先走,别送我了。” 说完,便转身疾行离去。 这事背后肯定有个挑事鬼,消息泄露得也太狠了点。 那是个火爆的人,触到敏感点可能就失控,惹火上身后果难料,保不定会有性命之虞。 听到屋内猛然爆发的暴怒声:“陈小子,滚进来!” 田文明瞬间大笑起来,笑到露不出一颗牙齿,压低嗓音说:“你进去也罢,这是你逃不过的宿命。” 说罢又笑了一声。 田文明张扬的笑声和带有威胁性的喊声让陈平安内心揪紧,如同濒临心脏病发作一般,苦涩说道:“田哥,你这是要害我吧。” 那个人一把夺过陈平安的邀请函,迈了几步,径直走向门口,似乎打算进去。“我说过的不是我,我没那么说!” 田文明拦下他提醒道。 陈平安带着笑意望着对方:“不说我也猜得到是你。” 田文明摸了摸鼻子,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起勇气,试探着开口:“可能是孙志平吗?” 听完,那个家伙点了点头致谢,“田兄,等忙完咱们一起喝酒。” 随后推开书记室的门走了进去。 “哼!“门被推上的瞬间,田震没有抬头,从鼻子深处冷哼一声,仿佛被人晾在一旁的小鸟一般,满含冷酷。 田文明明白自己陷入麻烦了。 实际上,陈平安内心还是惧怕田震,他外表笑容灿烂,但实际上发起怒来极其严厉。 然而面对压力,陈平安也有自己的对策。 平复紧张的心情后,这小子大大咧咧走至办公桌前,毫不顾忌地扯出一旁的椅子坐下,轻轻将请柬放到桌上,嬉皮笑脸地说:“周家府菜馆已决定于八月八日正式开门营业,诚挚邀书记您前来剪彩,助我们开业一臂之力。” 老孙的笑容瞬间破功,忍不住讽刺道:“你怎么就不能正经些?” 但他也只是苦笑,没再多言。 陈平安哈哈一笑,没接他的话茬儿,径直从田震的办公桌上抽出一支中华点燃,同时塞进自己的口袋。 看到对方这种狡黠模样,田震既气又无奈,随意瞥了请柬一眼,问起:“为何突然想起要开餐馆?” 简略介绍完情况后,陈平安接着说道:“实话实说,我在向阳村有个农场,秘密进行,如今规模不错。 我想尝试种植温室蔬菜,或许能在冬季解市民蔬果供应之急。 如果您感兴趣,何妨哪天抽空来看看。” 此言一出,田震十分震惊,倒吸了一口冷气,稍作平静后问道:“面积是多少?” 陈平安笑道:“目前预想建五十个温室,等条件稳定会逐步扩张规模。” 从政多年的经验使田震明了,陈平安在规划愿景。 北方冬季蔬菜短缺一直是大问题,仅能提供的只有那几种基本蔬菜——土豆、大白菜和萝卜。 如果真按计划实施,温室蔬菜将极大改善品种单一的局面,将是关乎国计民生的重大事项。 对此深感压力,田震调整了语气,看着年轻的陈平安严肃道:“我明白了,抽空我会去看一看。 这件事涉及甚广,远超你的想象,我们必须小心翼翼。 在做之前,我需要预先联系相关部门以取得理解和支持。 此事保密,只做不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这恰恰就是陈平安心中打算。 他曾想过请求老牛的眼力帮忙,但细思之下还是算了,牛虽然值得信赖,但这件事非同寻常,不能单靠他的职位推动。 他的项目不论广泛而言牵动着全国的关注,深入来讲,则提升了首都市民的生活品质。 关键其实是他建造温室大棚的目的是为了谋取利润。 然而,在蔬菜丰产之后,如何卖出才是首要问题,绝对不能让村民们手提车载着蔬果挨个集市叫卖。 尽管对鸽子市场管控已稍微宽松,但大范围的经营活动在计划经济的传统下,依然被视为离经叛道。 那么多农产品,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消化的。 因此,陈平安开始积极寻找销售渠道,期望在孙Sir的支持和法律允许的框架内,找到蔬菜产品的销路。 在田震造访的那些日子里,这成了他深思熟虑的课题。 一是老孙的信誉可靠,一年的合作经验证明了他的实力;二是他的官方身份稳固,虽然无法直接上奏天子,但在市里能轻易与权势人物交谈。 一旦获得孙大佬的认可和担保,事情的可能性就大大提升。 听到孙大佬坚毅的承诺,陈平安释怀微笑道:“明白您的意思,我们会悄悄推进,低调行事。 我们先盖起五十间温室棚试验,成功后详细向您汇报。 只是建温室得用大量塑料薄膜,请求您协助解决。” 田震微眯眼,似有玩味,“预料之中,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事还是交给田哥打理吧,哪里会为这点小事奔波找塑料膜。” 说完后,他自嘲地笑了笑。 在聆听着陈平安清亮含笑的声音时,田震开了一句玩笑:“那好,你就别打扰我这个孙总,去找田哥谈吧。 记住哦,八号上午十点,带我妈一块来就好。” 孙总保证说:“既然答应帮你这个面子,那天我会准时出席。” 临别时,陈平安站起身说:“那我先走一步。” 转身欲走之际,却被田震唤住:“等等,你把剩下的半包烟拿过来放桌上。” 看着这动作,陈平安显得愕然:“真的这么夸张吗?只是一包半的烟你也计较。” 以一种讽刺的语调,孙总径自从口袋掏出烟抛到他面前。 见到陈平安的些许不满,孙总的喜悦感更甚,干脆拉开抽屉取出两盒高级的中华牌香烟递给他:“拿着,爱干嘛干嘛去!” 拿着两包好烟出门的陈平安,还不忘回敬一个电力般的眼神。 可孙总此时有些腻烦,不快地挥挥手驱赶:“滚蛋!……” 步出大楼,恰逢田文明。 田文看见夹在陈平安臂弯的两盒中华,嬉笑调侃:“嘿,一张请柬换到两条高级香烟,手段越发老练啊,是发挥了你的吸引力了吗?” 陈平安展露一丝笑意。 对于这个问题,田文显得有些困惑:“什么情况?托你做什么事?” 田文明听闻解释,哭笑不得:“其实是要你弄点塑料薄膜。” 没有丝毫犹豫,田文明回应:“小事一桩,我会回家等待消息,弄好了就通知你。 哦对,你的饭馆装电话了吗?” 面对疑问,陈平安面露苦笑:“还没,你知道现在的难处。 想要申请到部级座机可不是件容易事。” 然而,田总有信心:“别着急,下午邮政局的人就会来给你装。” 此举让陈平安感激不尽,致以深深道谢。 在离开大BOSS的办公室后,陈平安下楼,校园中的烦忧随之而来——因颜值出众而招致同学特别是女生的嫉妒与排斥,以及男生们的无尽戏耍。 唐甜左边的女同桌名叫梅慧,显得有些过分,大概是出于对唐甜美貌的嫉妒。 这个满脸青春期痘痘且荷尔蒙失调的女孩整天都在嘲笑和讽刺唐甜,即便在第四节课结束、午休时间临近时,她故意打翻平安哥送给姐姐的午餐,导致四周笑声不断,让唐甜脸颊绯红地质问她:“这,太离谱了,对吧!” 梅慧嗤之以鼻,挑衅道:“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做,你反应未免太过了吧?” 看着地上的红烧排骨、荷包蛋还有米饭,泪水在唐甜眼眶里打转。 梅慧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嗯,这就哭了,是想找同情还是要表演啊?长得漂亮又能怎么样,你指望谁能看你这种做戏?” 梅慧一整个上午都在借着唐甜的颜值发泄不满,特别不能接受上课前,语文老师向大家介绍时,那些男生被唐甜吸引的眼神。 毕竟,在金珊珊曾经独占校花位置的时代,其他人都渐渐忽视了她。 金珊珊感到自己受到了威胁,她会在课后找梅慧攀谈,希望梅慧找个时机给这位突如其来的竞争者一点教训。 梅慧作为金珊珊的好友,欣然答应,向唐甜放出豪言,保证会让对方颜面扫地。 课上,梅慧故意碰倒唐甜的书包或肘击她,小动作不断挑事。 起初,唐甜误以为是不小心,但当第三节课时,梅慧竟然用裁纸刀在她的衣服上划了一道痕迹,这让唐甜意识到梅慧的敌意是有预谋的。 尽管这样,唐甜仍旧选择忍耐,避免引发更多纷争,毕竟这是小事。 不过赵一对此看不下去,午间休息时间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解决。 唐甜拒绝,他们刚来,应该尽量避免麻烦:“我们都还不熟悉这里的情况,就不要随意卷入冲突了。” 这句话使得赵一一收敛了打算出手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不宜干预女生之间的争斗,所以嘱咐道:“关键时分一定要勇于发声,不要憋着,有事情我和平安哥会支持。” 唐甜点头表示了解,但是并没有放在心里。 梅慧的行为却丝毫没有停止,在午餐时,她公然用肘碰倒了唐甜的铝餐盘,菜汤满地都是,还无半点歉意。 这一次,唐甜再无法保持沉默,在大众面前揭穿梅慧的假象。 正巧,一个男生龚智超适时介入,他将自己的午饭放到唐甜桌上,严肃地质问梅慧:“梅慧,你这样做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欺负新来的同学?” 梅慧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讽刺地回应龚智超:“龚智超,你是正义使者吗?我记得你中学就开始追金珊珊,如今是不是她变漂亮了你就移情别恋?你的脸皮可真够厚。” 她的反击引来一阵嘻笑声,甚至有些吹口哨起哄的声音。 龚智超却轻松笑着,坦诚说:“谁没有喜欢美的权利呢,况且金珊珊对我没反应,我又何必自己去找不开心?你不也是吗?” 他还补充道:“这么说起来,换个角度来看,改变喜好也能说得这样风趣,确实佩服你啊!” 这话又引发了众人的大笑声。 面对嘲讽,龚智超毫不尴尬,只挥了挥手和周围同学打个招呼,丝毫不在意梅慧的尖酸刻薄,然后直接对唐甜说道:“唐甜,你的午饭还暖着,快趁热吃吧。” 唐甜内心充满怒火与羞辱,低头竭力压制声音,果断地说道:“不用了,你拿走吧。” 这句话直指龚智超的脸面,他的脸色转而阴沉下来,冷冷威胁道:“我让你吃,本意还是念你分上,不要得寸进尺。” 就在这时,赵甜甜心头充满了委屈,不禁疑惑,天生的美丽究竟哪里错了?为何要忍受这样莫名其妙的欺辱?自己拒绝他岂非让他颜面扫地? 本就不怎么热爱学业的唐甜,在这样的情境中开始萌生逃离的念头,但是一想到婆婆那满怀期望的眼神,她又不得不滞留下来。 如何继续在这个环境里坚守,这已经成为她的困境。 见到唐甜还是保持沉默,龚智超误会她屈服,他又把餐盒推向她,嘴角还带着讥笑:“吃吧,吃了这个,谁还在学校欺负你,有事你就喊超哥名字,没人再动你。” 这一幕让唐甜更为心酸,伏在胳膊上抽泣,愈发楚楚可怜。 赵伟东在旁冷静地观察一切,听了龚智超的话忍不住轻笑。 他暗暗赞赏这位大哥智慧超群,早已预见甜美之人的魅力会引出是非。 于是他选择留下,并担任唐秘书的守护者,这会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龚智超的存在如同火上浇油,燃起了赵伟东内心愤怒的火焰。 他放下餐盒,用力封上盖子,而后推了推椅子站起身来,走向唐甜的桌旁,居高临下的位置审视龚智超,露出和煦笑容,问道:“你是超哥?在学校里挺有名的嘛。” 面对赵伟东近两米的大个子,龚智超气势略微削弱,但他仍不愿示弱:“还不错,其它地方我不必自夸,但在我曾待过的地方——第三中学,没人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番话让赵伟东心生窃笑,他笑着说:“那如果我把你除去,就相当于接管了整个学校,你这样说没错吧?” 听见这种挑衅,龚智超愣住了片刻,面色阴郁,怒声问道:“你想和我较量?” 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他语气充满轻蔑:“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这么弱小的身体,估计只消一巴掌就能让你逃之夭夭。” 听到嘲笑,龚智超更加羞恼,脸色胀红,身体不自主地抖动,拳头紧紧握住,仿佛长久的不满即将喷薄而出。 虽然思维有些迟钝,他意识到面前巨人其实是站在唐甜背后支持,于是冷笑道:“小子,想借势欺人?告诉你,这里是我的地盘。 今天放学,你若不走,去富国街胡同等着你。” 事实证明,龚智超确实有他的拥护者,他们出身富裕家庭,背景非凡,父母常常在外工作,对于龚智超的日常生活并未过度约束,只需定期给他生活费。 得到一些钱之后,龚智超变本加厉,在校中胡作非为。 在之前的休学期,他曾聚集一帮品德不良的学生作恶生事,整日挑事惹事。 复学归来,他变得更加张狂。 当看到唐甜踏入班级,尽管预备铃还没敲响,他已留意到谢老师带领着新来的两个学生。 看到唐甜,他犹如遇见仙子般惊叹不已,认为金珊珊之类的不过是庸脂俗粉。 龚智超迅速定下了捕捉那位迷人“果儿“的目标,每想象一次她在他面前娇俏的模样,他的决心就像热血冲脑般更加热烈。 整个上午都没能靠近唐甜进行对话,他的讨好遭到了她的完全忽视,这令龚智超深受挫败。 直到梅慧这位愣头青去主动挑起事端,他激动的情绪无法言喻。 但眼看胜算在握,那个高大身形的男人闯入,打破了他计划,激发出他无尽的愤懑。 龚智超斜扫一眼,六七个男生随即霍然起身,目光聚焦在赵伟东身上,气氛如箭在弦。 第七十二章:瞠目结舌 周围人都惊异地张大眼睛,是不是要在教室中现场演绎出一场实战版混战?一些胆怯的女孩已经开始设想是否该将此告诉谢老师。 察觉到聚集起来的同伴,赵伟东心中暗叹:“一群勇士。“然而龚智超不解,这时不是更该畏惧而颤抖,乞求饶恕吗?他在想什么呢?简直是疯了。 龚智超毫不示弱地挑衅道:“怕吗?若你想逃,就向我的兄弟低头认错,远离她的圈子,或许你才能保住性命。“他口气傲慢,不可一世。 赵伟东听见这番话,内心的怒气如狂潮般翻涌,但他只微微一笑,紧紧扣住了龚智超的衣襟,把他抬起戏谑道:“哪里来的胆子向我弟媳妇叫板?说这番话。 你若真有勇气,尽管挑战下去。 但在此刻,我就讲究当场清算恩怨,不容丝毫宽容,要么立即解决。” 说完,他用力降下了龚智超。 他让龚智超的脸贴在唐甜的学习台上,冷冷下令,语气严厉:“给你弟媳妇道歉,响亮磕三个头乞求宽恕,并且写下保证书保证不再打扰她,这事才算完。 否则今夜你便会明白我的手段!看着龚智超满脸涨红,无法反击的模样,赵伟东心头怒火仍在燃烧。 目睹这一切的同学都瞠目结舌,眼前的壮汉力量简直匪夷所思,轻松举起接近一米八的龚智超又轻易让他瘫倒于地,这场景暴力又惊心动魄。 梅慧感受到一股寒意笼罩,现在的校园怎么变成了带保镖的地方,而且那个保护伞偏偏就是她的小叔子!唐甜何方神圣,居然引来如此强悍的关注呢? 梅慧明白一旦招惹赵伟东,后果难料,看向金姗姗的目光多了一份敌意。 她无声地诅咒:这都是你引起的! 金姗姗也是战战兢兢,谁能预料到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孩身后藏着这般强大的保护者?要是提前知道她的能力强大,绝没人会贸然挑衅。 但不可否认,赵伟东真的极为英军…… 看着赵伟东如峻峰屹立的身影,自豪得颤抖的金姗珊激动到连膝盖也在轻微震颤。 赵伟东露出冷笑,收回压在龚智超脸上的大手,语气冰冷:“你真是自大到极点,很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对你的目标到底有多么执迷不悟。” 此刻的他仿佛感受到猫儿戏鼠般的微妙。 对于龚智超而言,他是一个让人深刻记住的角色,少有的有趣对手。 有人敢于正面和我对抗?你有勇气我欣赏。 这一举动让赵伟东异常兴奋起来。 当龚智超重获自由后,脑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那是他的头部狠狠地砸向桌面的惩罚声音。 毫无犹豫,龚智超猛然起身,一记直拳迅猛朝赵伟东脸上袭去。 赵伟东竟未躲闪,反而闪电般握住龚智超的拳头,带着微笑看着他:“就凭你这点能耐,居然妄称与我生死搏斗,真是厚颜。” 笑声此起彼伏。 听到这番嘲笑,龚智超涨红了脸,凶狠地瞪着赵伟东,像是恨不得把他吞噬入腹。 对于赵伟东来说,龚智超不过是只弱小无力的小鸟,对他这位有着近三年正规训练经验的拳击手来说,实在是雕虫小技。 甩开手臂,赵伟东仍挂着笑容,挑衅道:“来啊,我们再战一场!” 他意图在心理层面完全战胜龚智超,以免那家伙总扰他的女友唐甜,给自己带来困扰。 “我才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这些毛头小子纠缠不清!” 他在心底暗想。 眼前这个家伙,他的商业帝国远大于街头争斗。 目睹龚智超满脸涨红,似乎不是羞愧,而是尊严受损的表情,赵伟东怒斥身后的手下:“你们都呆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他认为策略和策略并无用处,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人多势众,让他束手无策! “龚智超,给我滚出来!” 看着那几个男同学围上前,唐甜焦急叫喊,担心赵伟东遭受欺凌。 愤怒的唐甜站起来,内心满是愤怒,抬起脚试图踢向龚智超。 然而,龚智超反应敏捷,轻巧一拉,使她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快起来,别趴着!” 赵伟东见此,无法坐视,不能让唐甜受欺负,一旦让小瑞得知这事,他们的关系恐怕会因此恶化。 赵伟东冲破众人,一拳砸在龚智超太阳穴,紧接着又狠揍了他的另一只眼睛。 揪住对方头发,连续施加耳光。 清脆的声音响起,惊呆了所有在场的学生。 一名女生战战兢兢地道:“班长,我们必须告诉老师,否则可能会出事,甚至把龚智超。” 班长也明白事态严重,立刻赞同并疾奔去找成年人帮忙。 面对龚智超的挑衅,赵伟东一记重重打击令其面部如同猪头般肿胀,随即推倒在地。 面向虎视眈眈的同伙们,冰冷的嗓音响起:“是集体上还是单挑?你们决定吧。” 众人惶恐颤抖,他们面临残酷的选择:一起面对强大的对手或是单打独斗。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难以决断的问题。 由于不论哪条道路都几乎无胜算,这个选择几乎不存在。 于是,他们都沉默地互相看着,不敢作出回答。 而赵伟东毫不留情地辱骂:“胆小鬼们!” 他随即扶起唐甜,关心询问:“有没有受伤?” 姑娘眼里泪光闪闪,轻轻摇头:“只是擦伤皮肉,没事的。” “那么你坐着,剩下的交给我处理吧。“赵伟东不给唐甜甜阻拦的机会,单膝跪地,一把抓住龚智超的肩膀,将他放到她的面前。 只听得一声闷响,龚智超重重摔倒在唐甜身旁。 接着,赵伟东镇定下令:“道歉,下跪谢罪。“ 这个男人显得极其冷峻。 被完全击败的龚智超这时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触碰到了坚硬的礁石。 满腔后悔与对赵伟东深切的怨恨充斥在他的心灵深处,他暗自发下誓言:这一份恩怨,我会永远记在心头,找个机会,一定要杀了你! 但在目前的形势下,只好服软。 强忍心中的火海,龚智超低头对着一脸惊惶的唐甜歉声道:“真的很抱歉。” 这句话一出,他就仿佛濒死之人,呼吸急促,感觉自己随时会倒下,仿佛死亡的大门已敞开在眼前。 唐甜甜看到这一切,脸色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并不是因为羞耻,她明白情况正逐步恶化,对她而言是个棘手问题。 让赵伟东陷入了这样的境地,让她感到无比内疚。 没错,从遇见平安开始,她的生活变得一团糟,为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愧疚的情感如潮水般淹没她的心,她紧咬嘴唇,内心激荡不已。 对于龚智超敷衍的回应,赵伟东的怒意如寒冬之冰针,语气冰冷:“你没听见我说的话?不懂我要你怎么做吗?首先下跪,接着道歉!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令人意外的是,他说的竟带着些诗韵。 这让龚智超深深蒙羞,瞪大眼睛直视赵伟东,沉声道:“我不惜以死为代价,也绝不会向你下跪道歉,别太过分了,赵某。” 赵伟东闻言轻笑,眼神如同嘲弄愚人般打量龚智超,反问:“你说,赢家就要接受失败者的道歉就是理所当然的,赢的一方让他们低头就过分?你以为你是佛祖?世间的一切道理都得由你定?你的狡辩毫无理由,你知道你父母对这件事怎么看吗?” 这家伙,从哪里学来这样反驳的能力? 瞬间,龚智超的情绪几乎崩溃,这还有话好说吗? 眉间锁紧,眼眸微闪,虽然承受着痛楚,他勉强站起来,狠狠盯了一眼赵伟东,忍痛拖着伤腿尝试逃走或震慑他。 这样的抗拒,无异于触及赵伟东的底线。 他怎能让此事就此过去,步步紧逼,拉住对方的衣襟把他扯了回来,压在地上,迫使他的额头碰触地面。 “我说的,必须遵从。 你想逃避谢罪?我让你心甘情愿认错磕头,你竟敢撒野,这个胆子是想失明吧!“愤怒令他的攻势不再留余地,磕了几次后仍未感到满足,仍旧不肯停手。 “赵伟东!够了!不要继续暴力了!“班长谢广坤接到了通知后震惊得哑口无言,顾不得详细问清楚就立刻赶来,恰巧撞见了场面。 看到赵伟东以强压手段制伏龚智超,他的脑袋轰鸣,迅速出声喝止。 赵伟东应景放手,面带微笑看向谢广坤:“班主任来了,自然要尊师重道。“ 谢广坤几乎愤怒到了脑溢血的地步,他瞄了一眼龚智超,那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副胖乎乎、肿胀不堪的脸?他心底的愤怒如岩浆滚沸,目光严厉地凝视赵伟东,看着他的满不在意,更是怒火冲天。 深呼吸几口,勉强压下了愤怒的情绪,沉声质问道:“现在,请你详细说明,这是怎么回事?” 龚智超只是低头,默然无语。 对于此景,赵伟东根本不予理睬,直接揭发:“他犯了跟女性不轨的错,惹恼女同学们。” 谢广坤脸色剧变,这件事可不小。 要知道,那时“扰法” 的条款已经有了,并且其覆盖范围极为广泛,甚至涉及到“对女性的行为” 这一层面。 一旦龚智超的劣迹得到证实,那结果恐怕难以善终。 从深层次来看,作为一名高三二班的班主任,如果有这么一个校园恶霸在他的班上作恶,身为老师的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奖金不提,保住工作可能都是问题。 谢广坤温和地警告赵伟东:“赵伟东,说话要有依据。 哪怕有争执,也不能随口乱传。 毕竟这只是小小的误会,犯不着如此激动。” 他显然试图平息这场纷争,暗示赵伟东两人的关系并未到势同水火的地步,无需互相逼入死胡同。 然而赵伟东心中暗暗一笑,外表依旧保持镇静,淡淡说道:“老师如果不信,可以让全班的学生出来作证,这家伙确确实实了唐甜同学,还对她恶语中伤,威胁说要让她顺从于他,他才会庇护她。” 一时间,龚智超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点破,他反应过来之后意识到失言了,想要掩盖也为时已晚,只觉得无地自容,像是个被戳破的谎言,只剩下一味撞墙自省。 学生们都被震惊了,难道这就暴露了他的破绽? 面对谢广坤的质问,赵伟东嘲讽地笑道:“看来谢老师不用其他人帮忙验证了是吧?” 谢广坤的脸色如同蜡像,内心满是悔恨,他无奈地看着哭泣的唐甜,暗下评判:“这位妹妹真是……倾国倾城啊!” 但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麻烦。 “唐甜同学,你是支持赵伟东的观点吗?” 谢广坤下定了决心,明白自己已经牵扯进这件事件,尽管责任可能有限,但对班级管理上的失职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回想起之前答应收留陈平安、赵伟东和唐甜进班级时的承诺,谢广坤心中痛苦不堪,不禁后悔不已。 “要是陈平安知道了我现在的心情,又会如何挖苦我呢?” 他在心里念道,“前面一波接一波,还不知道后面有多少事,老谢,你要耐心点啊。” 面对谢广坤的问题,唐甜垂泪回答:“我不清楚……” 这番回应让谢广坤苦笑,唐甜如此委屈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不知道?明摆着是承认了赵伟东的话是真的,龚智超确实向她出手了。 谢广坤长叹一声,感到了无力。 现在的状况似乎唯有牺牲龚智超,寄希望于老郑出于多年情义,能放过他这个替罪羔羊。 “吴素云,去教导处报警吧。” 谢广坤开口之际,声音变得苍老无力,面色难看至极,嘴角微微颤抖,心绪难平。 吴素云身为班长,被他这一番话震惊了,这是否意味着局势已经升级,要动用警力干预?她不敢确信自己的想法,只是愣住了,手足无措。 龚智超同样惶恐,呆滞片刻,猛然用膝盖匍匐向谢广坤挪去,紧紧抓住对方的裤腿痛哭哀求道:“谢老师,我没那个心思啊,只是和唐甜开个小玩笑,并没有恶意。 别让警察来抓我,我的一生就要完蛋了。” 然而,听这话语中充满了惧意,让早已厌烦他的谢广坤更加不屑。 龚智超过去总自称校园霸王,嚣张无比,见到谁不爽就教训,而现在却显得如此怯懦。 这让谢广坤无法认同这种戏剧性的转变。 赵伟东冷笑龚智超这窝囊样,这家伙明显是个懦夫。 若真有种,老哥我对你刮目相看。 可一提可能的惩罚,瞬间又怂成缩头乌龟,简直不像个男人!眼见谢广坤没反应,龚智超如临大敌,战战兢兢地爬到唐甜眼前跪了下来,央求说:“唐甜,是我的错,我错了,请原谅我。 以后再也不会招惹你,这次就请你高抬贵手,拜托。” 对于这样的双面人,唐甜冷眸直视,一声不吭。 她清楚得很,这些人当需要拍马屁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连自尊也不要了;然而对你无所用处时,立马翻脸无情。 坚信就连平安小子此刻也赞同自己这番见解。 眼看败局已定,龚智超眼角忽然掠过边上角落里的梅慧那苍白紧张的脸色,心底暗暗骂道:哪怕是死,我也不能让自己单扛啊! 龚智超猛地决定反击:“谢老师,不要再犹豫了,您上报吧,我不抵赖,但我有话要说。 如果没有梅慧挑事,我和唐甜不会有纷争。 今天早上金姗姗一直故意针对唐甜,撕坏了她的衣服,当时所有人都看见了!”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梅慧心头,她脸色骤然苍白,赶紧辩解说:“我没有啊,都是金姗姗让我那么做的。” 赵伟东闻言哈哈一笑,暗道:这塑料情谊,居然开始拆对方墙脚了! 现场气氛热闹得有些失控。 实在是热闹得很! 谢广坤面上也是精彩万分,嘴角抽搐,难堪快溢于言表。 怎么回事?怎么又扯到其他人身上了? “啊...“ 听到梅慧的话,同学都露出一丝讽刺的表情。 金姗姗双颊绯红,低着脑袋伏在桌面上小声哭泣。 没有人上前安慰她半句。 这个年纪的学生,辨别是非的能力已经非常鲜明。 经历这次,他们自然明白那是出于羡慕和嫉妒产生的挑衅。 由于唐甜的加入,原本全班瞩目的“团宠” 金姗姗光芒褪去,这份失落令她在心里命令“好友” 梅慧去挑衅唐甜,这才导致龚智超不得不出来“公正” ,最后连赵伟东也被牵扯进来,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纷争。 同学们豁然开朗,明白罪魁祸首原来就是金姗姗本人。 金姗姗,你这手段太狠毒了。 一个女人能掀起战端,这种影响力,简直是太巨大也太猛烈了! 其实同学们都明白,金姗姗并非表面上那个傲慢无礼的样子那么简单。 瞧她那趾高气扬的模样,骨子里却是极其自卑的。 只因出身卑微的家庭才让她如此做派。 从能和相貌不堪如梅慧交好这一点就可见一般,只要瞥一眼梅慧就让人难受一阵,何苦和这样的怪物做伴?还不是冲着梅慧那家中丰厚资源而去的吗?毕竟,在校里谁都不爱搭理梅慧,她的性格跋扈,稍不顺心就要顶嘴。 这样的性格怎么让人受得了? 然而话又说回来,毕竟金姗姗家里的后台不菲,听说父亲是首钢的一把手。 赵伟东略感意外,谢老师的态度转变得如此快速,未免太过于突然了。 他并未顽固坚持己见,只要有个借口来惩戒龚智超即可,于是笑着跟随老谢离开课堂。 唐甜冷峻地起身,紧接着出去。 第七十三章:心照不宣 而龚智超则紧紧尾随他们之后。 梅慧思虑了一会儿,低头默不作声地排在队伍最后。 经过金姗姗座位时,她的怒火如同岩浆般喷发,粗鲁地一把揪住了金姗姗的头发,狠狠地拖曳并痛斥道:“你到底有什么委屈?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废物从中作梗。 我承受的痛苦远超过任何人,却愚蠢地听了你的谎言。 我一直被人当做棋子操纵,都是你在玩弄我。 谢老师不是在喊人了吗?不要做这种表面功夫,快从阴影中滚出来!” 这话的犀利令旁的同学皆呆滞无言。 这位女士的骂人水平的确不俗。 金姗姗痛苦地捂住头皮,一缕缕头发因她用力拽拽掉落,她愤愤丢掉梅慧的手,无声擦去眼角泪水,走出教室,面无表情。 目睹她的一举一动,梅慧的眼神几乎要冒出火光,想要冲上去狠踢那女孩的背影。 然而她最终还是保持着理智,此刻她决定避开进一步的冲突,先应对眼前的问题。 往后,有的是时间来对付这家伙。 连班长都为此犹豫不决。 这样的局面是选择上报警方还是就这样算数?实在是个让人困惑的选择题。 一行人进入办公室后,休息的老师们还没清醒过来,一位年长的教师看见五六个孩子跟着谢广坤进来,开了个玩笑:“广坤啊,第一天上课就惹出事端,你的团队真不简单呢,这是精英训练营嘛。” 谢广坤苦笑,回应说:“都是些惹麻烦的家伙。 刘老师别开玩笑,咱们学校哪有这热闹的光景?” 其他人闻言,笑而不语。 他们围坐在桌边,谢广坤凝重地看着每一个人,低声问道:“赵伟东,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你能详细说一遍整个过程吗?” 明白不能怠慢谢老师,赵伟东详述了一遍事情始末。 卷入这场纷争的人都低着头保持安静。 听完,谢广坤皱起眉头,深深思考道:“大家说说解决方案。 唐甜,你是最早爆发冲突的,你谈谈你的想法吧。” 面对提问,我直言以对。 首先,梅慧同学经常无缘无故对我进行挑衅,我不知道原因何在但她对待我太过苛刻,我期望校方对她施加纪律处罚。 至于金姗姗,我认为她是幕后的策动者,也应该受到制裁。 至于龚智超,他的行为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令人震撼,我已决定通过正式渠道向警方报案,因为他对我的伤害太恶劣,难以轻饶。” 谢广坤微微点头赞许小姑娘的沉稳和恰当的解决方法,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 他清楚认识到,只有把龚智超交给法律严惩,事情才能有个了结。 否则,像唐甜这般强硬的性格不会轻易妥协。 更关键的是,背后有陈平安这样的作为靠山,一旦他插手此事,情况就会复杂许多,难料结果如何。 必须尽快决断。 于是,谢广坤果断拨打了桌上的电话,向警方求援。 很快,两名警察赶到现场,听取了情况描述后,带走脸色苍白、紧张无措的龚智超。 在他们离开之前,警方通知其他相关人员下午到警局进行口供录制,这使梅慧和金姗珊惊慌无比,办公室内短暂归于平静。 在黄昏时分,陈平安才得知此事。 望着满脸倦容的唐甜和愤怒异常的赵伟东,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更是气得面红耳赤,握拳发出“咔嚓“声,明显是蓄势待发。 “看起来,餐厅开业后,我需要抽空提升一些素养了,要不然,甜甜怎抵挡得住这些人胡搅蛮缠。“他的表情沉闷,眼神犹如寒光,明显打算要有所教训。 唐甜急忙宽慰:“不必急,问题已得到处理,我想他们不会再继续了。 我还已和警方说明情况,目前安全无虞,你不必担心。“ 陈平安轻哼一声,语气冷讽:“龚智超是谁?我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 倒是金珊珊实在讨厌,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花花肠子,等着瞧她会是个什么人物吧。“情绪昭然若揭。 连孙晓柔也是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道:“我要去调查清楚!这个梅慧竟敢欺侮我们的小孩,真是太自寻死路了。“ 话落,孙晓柔即刻起身离去。 陈平安未加阻拦,他对她俩背后有何势力也颇感兴趣,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学校作乱。 或许问问姐姐查查也无妨,毕竟社交网络她比自己要广阔许多,独自调查可能会石沉大海,徒耗时间。 庆幸自己决定改变主意,让赵伟东留在学校,否则情况更糟糕。 即便是谢广坤这种胆小的人,也懂得理解和感激。 在维护正义这点上,还算有些魄力。 他预感这件事并未落幕,后续可能出现的问题会远超出目前的解决。 果然,次日上午,如他料想的那样,龚智超的父母找到了51号府邸。 身着军装的他们气势威严,令人敬畏。 龚智超的父亲首先自我介绍:“你好,同志陈,我是龚林,智超的父亲。 这是我太太,叶萍。 贸然打扰,实有两个目的,首要道歉,其次希望能获得您的宽恕,帮助儿子渡过难关。 对于我们未事先知会的打扰,请您海涵。” 龚智超的母亲还未开口已是一把眼泪,泣不成声地说:“同志陈,我和智超的爸诚心向您道歉,这都是我们疏忽的教训所致。 我们明白做父母的苦心,希望你能宽容智超一次。 一旦判罚有罪,他会一生受挫。“ 他们的计划周详,步步紧逼。 面对他们娴熟的配合,陈平安一时词穷,仿佛被卷入了一场谈判的风暴中。 此时他明白,那并非真正的道歉,而是披着道歉外衣的战术,为何还要称呼他“同志陈“,而不以更为亲昵的“陈同学“相称呢? 显然,在此之前他们已深入了解自己的情况。 他们在试图以平等地位沟通,降低自己的姿态。 尽管内心对他们深感钦佩,陈平安仍保持微笑:“两位不必紧张,坐下慢慢谈吧。“邀请他们在沙发上落座之时,还不忘暗示了柔姐。 柔姐得到信号,安静地移至一旁,准备见证接下来的局面。 然而,比起咄咄逼人的龚林,陈平安更冷静,他摆手拒绝了他的烟,客气地道:“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看着这样的陈平安,柔姐无声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人平时抽烟如痴如醉,眼下却又故作矜持,简直是自寻烦恼。 其实她也明白,这只是对话策略的一部分——让他们认识到并非所有人的意愿都能轻易妥协。 初次拒绝他们的亲近,是为了让对方了解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地被说服。 陈平安心里赞赏:“真是妙招!” 龚林带着微笑,虽然尴尬却不失礼节,收起香烟:“对不起,我是忘了,你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是我疏忽了,就直截了当地说吧。” 这样的突转变换让陈平安不得不重新评估龚林:“校官龚的速度转换还真快,为了孩子,竟愿意降低自己的立场,这么做真有那么有意义吗?” “龚上将,爽快些吧。“陈平安看向肩章,语气平静:“我理解你的初衷,但我无能为力。 寻找我是无法解决你们问题的,帮助志超,你应该去找警方,找我不该成为解决问题的方式。” 听了这话,龚林叹了口气,诚恳地说:“陈同志,作为军人,我很少绕圈子。 话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要说出真心话。 志超的管教的确存在问题,也许在京都由祖父母照看时他受到了过分的娇惯。 但志超并不是刻意去冒犯女学生的。 昨日派出所的电话让我们紧急回家,据他说那是一时的恶作剧,没料到会引起这样的误会。 但他说挨打让他清醒,他自认为这是警告。” 面对校官龚略带凄楚的微笑,陈平安无可奈何地笑道:“上将,我们直截了当谈谈,对吧?关于情况的起因和发展我们都清楚了,你无需在此为龚智超多做无谓的辩解。 老实说,可能你久未回家,对儿子的认知已经不如以往深入。 智超的行为恶劣到了极限,即使定罪,结果也是毫无疑问。” 提及于此,叶萍又一次无法抑制眼泪。 龚林深深吸了口烟,声音深沉:“我能理解,我知道这是错误的,我不是为他辩解。 这样的行为任何人都会愤怒。 作为一名军人,我深知纪律法则,他如果做出了那种丧失心智的事,理应接受法律严厉的处罚。 原不想给你们添堵,但如果孩子的母亲这么说……即便他是罪大恶极,毕竟血脉相连,我怎能袖手不管,眼睁睁看他被捕?说实话,我已经尽力在警方疏通关系,一个警方朋友告诉我,唯一的宽恕方式可能是受害者的谅解。 只要她不追究,他才能逃脱刑责。 陈同志,就像我曾提出的,出于我们的友情,能对龚智超宽容一次吗?或者有什么条件,只要有我能力所及,都不会推诿。” 陈平安内心深处对此事感到反感,甜儿在事件中的无辜深受屈辱,他原本坚决守护原则,可是望着这对夫妇因为爱子而近乎丢脸的恳请,那痛彻神情让他的防线逐渐崩溃。 刚要表态,突然惠家康的到来使情况变得意外。 陈平安一愣之后立即起身迎上前去:“老惠,你又是来当说客的?” 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惠家康朗笑几声,拍着陈平安的肩膀说道:“我就猜猜,看你猜不猜中。” 你还能想到别的什么? 不会只是蹭饭的吧? 不满的神情自然出现在了陈平安脸上。 惠家康没有丝毫客气,愉快地拍了拍陈平安的肩头,接着径直走向龚林,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 龚林听到后站起来,身姿依然笔挺。 深深吸了口气后,他叹息道:“营长,就免了礼数吧。 这不是正规,劳你特意跑这一趟,我感到过意不去。” 直性子的惠家康立刻回应:“你和咱们旅长同属一代军士,一起度过生死磨炼,旅长让我来找你,我能不来吗?可实话实说,龚副师,虽然我能站在这里,但确实帮不上忙。 命令陈平安手下留情放过你孩子,这种事我做不到,况且我不是他的部下。” 龚林苦笑道:“我懂,懂。 你的困境我也能想象。 我和妻子长期在外,对这里的状况生疏。 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求助于过去的旧识。 没想到反而牵涉了你,让你受累了。” 惠家康开口说:“或许不算委屈,但对于这事儿,该怎么说呢?首先必须明确,你儿子的行为确实鲁莽失当。 作为成人,怎么能毫无收敛地对待一位女生?据说不只是言语侮辱,他还扬言要用恶劣手段让对方明白什么叫…处罚。 性质已经很接近于欺凌,还好有一个正义的同学帮忙阻止,不然以他那个狂妄自大,唐甜若遭受实质伤害,后果肯定远远超出监禁。” 孙晓柔对惠家康的感激更甚,他的观点言之有物且深刻!陈平安也感受到了惠家康的支持,原本以为他此行是出于和平调解,现在明白他其实是被上级要求来的。 而惠家康来了之后坚定地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直言不讳地剖析问题所在,直把龚林夫妇憋得哑口无言。 嘿,老惠真是个讲义气的伙伴! 龚林脸抽搐了一下,惠家康的话他已经明白:规矩国家的法律高于一切,这是军人不可动摇的信条。 龚林面色尴尬,忽明忽暗,显然是为自己无法改变的事感到羞耻。 然而,想到还在囹圄中的儿子,那一刹那的自责瞬间消退。 哪怕是令人痛心的孩子,他终究是骨肉相连。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他沉沦? “你说得没错,长官。 对于教育上的缺失,这是我们夫妇的过错,还好事情还没恶化。 赵伟东同学当即出手阻拦。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与陈平安同志沟通过。 首先,我们会坦承过失,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同时,我们也希望能寻找到妥善解决的方式,尽量避免龚智超坐牢。 假如你需要任何条件,只要在法律允许范围内,我们都愿意尽量满足。 作为父亲,我会理解养大不易,特别是在对一个17岁的青少年来说,坐牢意味着一生的崩溃。 说到这里,我们都觉得难过。” 面对龚林的无能为力,惠家康感同身受。 养育出了这样不争气的孩子,做父母的如同刀绞心肺,他虽然痛苦但身为强者,还是强忍悲伤来到了这里。 虽心里满是同情,但要他为龚智超开口求情,对他而言无疑丢掉了颜面。 看到惠家康纠结的模样,陈平安不禁有些释怀:“两位不用客气,先坐下谈。” 陈平安的沉稳让龚林心悦诚服,他展现了令人惊叹的战略洞察力。 始终保持冷静且充满自信,好像全局都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丝毫没有一个十七岁青年该有的躁动不安。 龚林叹了口气,重新坐下。 惠家康则嬉皮笑脸地拉来一把椅子,递给陈平安一支烟,开口问道:“那姑娘在你那里还好吗?她没跟你大姐闹吧?” “大姐” 自然指的是张慧茹。 对此,陈平安对惠家康无视规矩的做法相当不满,翻了翻眼睛回答:“你自己去问大姐吧,我在忙到不行像只兔崽子,哪里有空理会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听到这话,惠家康内心很满意,大笑一番。 发现陈平安不再应声后,他及时转开了话题,进入了正式事务:“平安,问题出现就要解决。 你已经听到了,副师长龚林是我的老友,同时旅长对你这小叔也有欣赏。 所以元老交给了我调和的职责。 因此我不得不赶来,硬着头皮揽下了这事。 关于甜甜的问题,我已经大致了解,主要错在于龚智超,刚刚副师长他们已向你道歉,并表示得十分真诚。 我想,在这次事件后,智超也会意识到错误。 现在轮到你表明观点,你觉得该如何解决,对吧?” 孙晓柔在一旁以淡淡的口吻插话:“我还以为你是来做说客的。” 惠家康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不是有意不理会,其实对晓柔不太了解,家里一向把她当龚林夫妇的孩子或者亲戚,没把她是陈氏一族的看进去。 孙晓柔略带讽刺的话让惠家康明白了她站在陈平安一方。 微笑解释:“你误会了,我只是陈述事实,无论是出于公理还是私人情分,这个情况都必须处理。 平安这样闷不做声,可不是解决方法。 龚副师长一家也很忙,不能让他们因为这件事总停留于此,是吧?” 晓柔不留情面地说:“他们就忙他们的吧,又没人求他们来的。” 不满的情绪在惠家康心中滋生,她怎么态度如此差?自己何时得罪她了? 看到父亲惠文琪受到晓柔直截了当的态度,忙插话说:“都是自己人,何必针锋相对?哦,忘了自我介绍了,这是我姐姐孙晓柔,就是田震书记的女儿。 姐,这是我家乡的惠氏,这就是我女儿,文琪的生父。” 孙晓柔知道这些,惊讶地挑眉,紧接着脸上满是喜悦的表情,她站起来握住惠父的手,感概地说:“啊,这就是那个让我们的平安喊叔叔的惠家康了,真让人难以忘怀。” 陈平安听见这话,翻了个白眼,心想: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对于孙晓柔的名字,惠家康听过几回。 毕竟是陈家常客,回来时总会向他或魏雪梅提及这个家庭里那位强势的“母老虎” ——孙晓柔,形容她多么霸道不得惹事。 现在亲眼见识了这只真正的母老虎,惠家康同意女儿对晓柔的形容——确实有着那样的气质。“名不虚传” 。 心中暗想:不可小觑。 这位女子并非简单角色,性情亦不寻常。 他在心底嘀咕:看来你的四川变脸技术是真的了不得啊。 笑着与孙晓柔和力相握,松开后补充道:“确实如此,我是那位平安儿称我为叔的那个人。 在家里,琪琪总是会说起你的种种善行,我想代表孩子们表达你照顾我们的感激。” 孙晓柔浅笑应对,略显拘谨地说:“琪琪和我很投缘,给她关心理应如此,你太客气了。” 心底暗道:暂且假设你很真诚。 话题转移,这让陈平安有些无所适从,习惯性地点了一根烟,龚林在一旁不解,显然问道:“你不是不抽烟吗?看你手法如此熟练,显然是久经烟海的高手。” 细长的烟丝透过他那捏烟的手指和鼻子孔缓缓溢出,流露出非一般老练的韵味。 眼神相接的瞬间,两人目光交错,略感困窘,他连忙笑着找借口:“老实说,我偶尔也会抽个一两次。” 这是承认自己偶有为之,还是暗指他吸烟并不频繁?这简直像是在试探人家口味一样微妙。 面对龚林复杂的心情,他深知之前的看法可能是错误。 轻轻点头,龚林只应道:“理解,除非是熟人的馈赠,否则还是一贯慎重为好。” 一时间,两人都无言相对。 此时,陈平安也在回味慧大爷的话,是啊,既然事情发生了,就必须寻求解决之道。 即便没慧大爷的暗示,他也从未真正想过将龚智超送进那一步。 他曾和甜甜深入讨论过这个问题,尽管明白他的嚣张行为,但本质上看,他只是喜欢吓唬人,不会真正伤害到别人,口头威胁或许最多了。 如果没有实质性的冲突,扰可能会持续,但在实际行动中,他还欠缺那份狠心。 再说,这对夫妻来拜访的诚意十足,没有表现出趾高气扬的态度,反而是以低声下气请求原谅的姿态展现出来。 这让陈平安无论情感还是理性上都很难反驳他们。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早解决就能释放心头重压,他主动提出:“慧爷和首长们,我有一个提议,能否采纳就请你们斟酌了。” 明了世故的慧家康一听就知道是为自己的颜面考虑,爽朗地说:“好,你说吧。” 两位老人满含期待,目光落在陈平安身上,等待他的回应。 “关于龚智超” ,陈平安开口:“我们可以给他宽容,给他一个谅解的机会,以不追究进一步责任为前提。 但同时,他也必须付出代价,首先,他必须当面向唐甜甜公开道歉并保证远离她。” 听到这话,夫妻双方立刻点头附和:“这是毋庸置疑的。” 接着他又提道:“让他离开第三中学,转去专门为有问题的学生设立的工读学校。” 两人互相看看,带着妥协的无奈但也点头接受:“那就照你说的做,我随后带他去。” 短暂思考后,陈平安并未再深入其他话题。 那些年代,所谓的工读学校正是接纳行为不良、却不至于法律制裁的孩子的特殊机构。 这些学生或因为违规被正规学校驱逐,或被认为是不能继续在校内就读的类型,工读学校便成为一个介乎于学校和惩戒机构之间的地带。 在这里学习的日子里,他们不仅需要学习规定的课程,还得接受严格的管教及法制熏陶。 哪怕犯小错,棍棒教诲也是常态,日子相当艰苦。 听到这个建议,夫妻二人内心的郁闷难以言表,他们深爱着孩子,实在不愿目睹儿子痛苦挣扎,但又无力拒绝。 他们清楚这是必要的纠正手段,是另一维度的教导。 总的来看,不让龚智超入狱相对简单,但他必须进入工读学校接受训练,换个方式修正他的行为。 夫妻两人都不想让他轻易地躲过这一挑战。 他们明白,这就触及了陈平安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相较于残酷的工读学校,即便那不算是牢狱,比起社会上给他冠以“不良分子” 的恶名来说,也强太多了。 加上夫妻两人对儿子的性格了如指掌,儿子张扬跋扈,放任自流只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父母不在,只有爷爷奶奶娇惯他,这种局面令人担忧。 送去技校由老师监督似乎更加稳妥。 考虑了所有因素后,夫妻俩的不安心情稍有舒缓。 无论如何,他们的目标已然实现。 龚林察觉陈平安的沉寂,尝试探问:“小陈,你还需要别的帮忙吗?” 陈平安笑道:“不了。” “哦……“对于陈平安的爽快,龚林有点意外。 他原以为会有索偿的企图,毕竟听说在处理那个人的时候,你会大方地索要赔偿,不管是误工费、生活费用,或是赔偿精神损失,都不含糊。 如今你突然表现出宽容,这让龚林有些迷惑。 见龚林一脸困惑,陈平安略感奇怪,问道:“龚副师长为何这般惊讶?” 稍作思索,龚林意识到陈平安似乎并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可能只是出于对军装的尊崇,并不想主动开口提出要求。 想到这儿,龚林感叹陈平安知分寸、懂得留给自己余地,真是明智。 龚林选择保持这样的误会并心怀感激即可。 若陈平安得知龚林的想法这么深入,可能他会说:“这是天意啊,龚同志,虽然我也渴望赔偿,但这身军装的压力使我不得不谨慎。“ 两家人的目光交织后,纷纷起身。 龚林热情地紧握住陈平安的手:“我们夫妇非常感谢你的大度,如果需要帮助,请随时找我们。” 说完,龚林递过一张名片给陈平安。 叶萍眼含热泪,坚定地同陈平安握手,还不忘悄然塞了一张名片。 接过名片,看着上面仅有的联系方式,虽然看似朴素,实则是难得之物。 陈平安心照不宣:得到这样低调却又不易的名片,并非易事。 收纳起名片时,陈平安笑着道:“两位请放心,无需挂怀。” 言语间带出拒绝的意味,暗示不愿进一步交往。 你原谅你的儿子,我也收下了名片,最好还是维持一定的距离。 我已尽力做到极致。 第七十四章:实施 对此,龚林报以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而与惠家康握手以示感激。 他明白饶恕龚智超在很大程度上出于对惠家康面子的考量,而这份善意他也深记在心。 次日约定取陈平安手中唐甜甜签字的谅解书后,夫妻二人便告别离去。 孙晓柔一脸不甘:“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个坏蛋吗?” 陈平安微笑着答道:“还能怎样?真送去监狱,并不是解决的根本法子。” 两人并肩走回时,郑锐边走边说:“姐,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既然犯了错,就应该承担惩罚和责任。 但从糖儿的感受出发,这种处理方式可能不是很合适。” 孙晓柔似乎仍有些不解:“我没太懂你的意思。” 郑锐轻轻笑了笑解释:“设想一下,糖糖还有整整两年要在学校度过。 如果一开学就有人因为某个原因被排挤‘驱逐出校’,自然会在同学们中引起讨论,并可能无缘无故地承受一些恶意。 这对于她的情绪肯定是负面的打击。 原本心思就敏感的她,这些流言蜚语只会给她的心灵增添更大负担,如何能让她在未来的学习中保持专注呢?” 听到这里,孙晓柔深思后回答:“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帮小糖糖树立一个宽容大气的形象,以便在将来避免受到同龄人的排斥和孤立吧?” 郑锐微笑着说:“没错,糖糖确是一个易受伤的小家伙,不是吗?” 对此孙晓柔点了点头:“这是毋庸置疑的,她的气质独特而罕见。” 三人坐在房内沙发上后,郑锐进一步说道:“在这个世界,美丽也可能会变成罪过,漂亮女孩子常常吸引注意,同时引来他人嫉妒。 糖糖常常对自己的容貌感到自卑,这部分和她成长环境脱不了干系。 想想看,一个多年寄居在外乡亲戚家,鲜少感受到关爱的孩子,跟陌生人沟通对她来说都是一场挑战,需要多大的决心才能战胜这样的困难啊。” 孙晓柔再次点头认同:“的确,我初次接触她时,她对我不满防备。 每次对话,仿佛总有难以言明的隔阂在其中。” 魏家康接过话题:“我理解你的担忧。 就是你可能花了上百个字解释,但糖糖的回应却寥寥无几,甚至会失神,听不见你说什么。 跟你对话的时候,她有时脸蛋绯红,对于简单问题也无法回答。 是这样吧?” 郑锐赞同地说:“没错,糖糖的确有这样的社交恐惧症,不愿多沟通,在接受提问时会显得局促。 在她身上,这种情况非常明显。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我一直试图找出解决之道,因为它不能就这么发展下去。” 于是,他选择暂时放过龚志超并非由于他的错误获得宽恕或是同情他的家人,而是完全为了糖儿考虑。 想象一下,她刚到班上就被因貌美的嫉妒掀起,最终陷入麻烦甚至入狱——这样的结局,她未来如何适应班级呢?你能想像那会是什么样的境遇吗? 魏家康点燃一支烟:“表面上,她将遭受更多冷遇和排斥。 她融入群体的难度将大幅增加,心灵的孤单以及尊严受损都会愈发严重。” 对此,郑锐深以为然:“没错。 昨天我们就已对这个事情进行了探讨。 直白点说,这是学校的世界。 老师对每个人并非一味地友善,除非你显示出尊重的态度。 同学间也未必平等关心,除非感受到了对方的好意。 别认为自己不重要就会被忽视;一个人即使再平凡,也不是被人轻视的理由。” 要真正融合进班级,关键在于积极展现出你的善意,既不骄傲自满,也不自我贬低。 糖糖非常认同这点,并认为只要龚志超家庭诚意道歉,这件事情便不会再追究,她初来乍到,不想因小事让所有人都疏远。 魏家康捏灭燃尽的香烟,“你说得对,糖糖也非常理性,这是一位明理懂事的女生。” 孙晓柔附和道:“明白了。 平安,没想到你还挺贴心的,处处为那个女孩考虑,连姐姐我都觉得羡慕不已。” “这是理所当然,但姐姐永远是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只会对你充满嫉妒。” 陈平安自豪地答道。 “哼!得意什么呢,等着吧,总有那么一天,姐姐会让你领略床上的魅力!还有,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两人?” 晓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接着提议,“要不我帮你摆平吧?” 陈平安微笑问道:“你是想要怎么处理?” 孙晓柔咬牙切齿地道:“找个,将他们卖掉!” 真是够狠! 你这家伙,行事总是惊天地泣鬼神啊!听着,陈平安微微陶醉,坚定地向晓柔点头并回应:“言出必行,但现在八大胡同是否还接收新人还是个问题呢?” “八大胡同是什么啊?” 晓柔差点失口而出不该说的话,瞬间意识到自己嘴硬可能占不到上风,便叹了口气,厚颜地撒娇道:“我又没那能力重新营业,你就想办法吧。” 陈平安只是微笑以对,看上去胸有成竹。 晓柔看出陈平安眼神里的深意,知道他已经有了安排,于是好奇地追问:“那你有何打算?” 陈平安大笑道:“自会想到合适的策略。” 孙晓柔哼了一声,讽刺道:“有话就明说,卖什么关子呢?” 终于到了十八日,备受期盼的周家府美食餐馆如期开门营业。 早上,众人忙碌起来。 王成山带领四位青年小伙,在清晨六点驾车入城,他们载满四辆车的牛车上堆满了猪肉、羊肉和堆积如山的菜篮。 此刻,他们正在卸货搬菜。 赵伟东身上是一件运动款背心,衣角飞扬,脚下趿拉着人字拖,但那短裤又紧又小,露出双腿间的三角形区域,展现出如今流行的风格,这样的场景令陈平安多少感到刺目。 “能不能注意点仪态?你已经是经理了,这样太丢人,你不嫌寒酸吗?” 看到赵伟东湿漉漉地一次次搬起菜篮,陈平安不由得走近提了意见。 抹去额上的汗水,赵伟东笑道:“这样做能提高效率,等会顾客来时我会再换一身。” 得到陈平安同意后,赵伟东抱着一捆黄瓜往厨房方向走去。 晓柔密切观察赵伟东的一举一动,眼神刻意避开某些地方,闪烁发亮,甚至嘴角流露出丝丝垂涎。 见此情景,陈平安心中暗念:这也太明显了吧? 他对夫妻俩的举止无暇理会,转而前往后厨探视烹饪进程。 中午陈平安点,首批受邀前来剪彩的嘉宾到达,其中以田震一家最为显眼。 站在门口的田震抬头凝望着巨大的红色布幡店招,上书四个大字——“周家府菜” ,带着满意的微笑。 “果然是吴老前辈的手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那孩子得到的认可。” 田震笑道。 吉戎菲开心地说:“还能有谁?当然她的干爹嘛,那份感情可是真挚得很。” 话中流露出满满的骄傲。 田震略显惊讶,继而苦笑:“你真是对他疼爱无保留啊。” 吉戎菲自信地答道:“这当然,义子不就和亲生一样嘛,志平你觉得对吧?” 看着满脸尴尬的孙志平,她的笑意更浓。 孙志平面色僵硬,苦笑道:“对……对的。” 他在心里默默叹息:“平安儿,你抢走的是妈妈对子女的关爱。” 得知一家人都已抵达,陈平安连忙出迎,笑容满面地走到干妈身边,握住她的胳膊说:“妈,您专程来照应儿子,真不容易。 请这边来,我已经为您安排妥当座位,中午的宴席我们一定尽量丰盛。” 他的话语充满了感激之情。 吉戎菲大笑道:“这家伙光是嘴巴甜罢了,你就别糊弄我了。 你妈呢?跑哪儿去了?” 此时,张慧茹款步而来,轻轻挽起吉戎菲的手,微笑道:“我在门口迎接你呀,是不是觉得我的动作慢了一些?” 她的出现彻底打消了所有疑问。 吉戎菲拍了一下张慧茹的手,笑道:“我们的关系这么密切,哪能拿你寻开心。 慧茹,你是贵客,要帮我安排个体面的餐桌哦。” 张慧茹回复:“放心吧,你不会受冷落的。 我们就在一号贵宾厅用餐,慢慢享受美食。” 二人说笑着步入后院。 另一边,陈平安陪着党高官周氏父子来到了三进厅房,边品茗交谈,殊不知,这让城区东部的街道主管们内心如焚。 最先把消息透露出来的是思维敏捷的张友远,因为宴会邀请,本打算探一探虚实,并没有表态非要赴宴。 然而,当得知一把手亲自出席时,他坐立不安如同火烧屁股,连忙命令筹备礼物,决定亲自出席以表尊敬。 随后,物业管理所的吕正章也得到这一惊人的讯息,立即向领导汇报,并获得支持和美好的祝福,他们一边庆祝,还送来两只花篮并附上贺礼,祝贺周氏府邸餐馆开业大吉。 这样的重量级嘉宾光临,陈平安心中欢喜不已,明白这既是稳固大客户的展现,也是与领导者关系良好的见证。 只要有稳定的业务关系,加上举办成功的宴会,餐馆的稳固地位就不言而喻。 其余街道管理者也随之行动起来,纷至沓来表示祝贺。 一时间,51号门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有些还在犹豫中的官员见一把手亲身到场,立刻跟从,府邸菜馆门口访客络绎不绝,气氛格外热烈。 对此景象,陈平安有些意外,预定的十桌立刻翻了一倍多。 那些穿上传统服饰,发髻高耸的服务员们虽忙碌不堪,但他们依然乐此不疲,用灿烂的笑容迎接每位宾客,孙老的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 这一波人潮直接带动了整个东城区的人气,陈平安的餐厅因此奠定了火热的态势。 短暂思索后,他决定让姐姐甜姐和柔姐穿上服务员的服装,引导宾客前往各个包厢。 午后正午时分陈平安时五十八分,开业仪式正式开始。 锣鼓喧天,鞭炮声声,红旗挥动,人潮如流。 作为重要嘉宾,田震揭开了周府菜肴神秘的面纱,将红色绸巾轻轻揭下,昭告众人周氏府邸餐厅的盛大开业庆典。 绸带揭开的一刹那,每个人的面庞洋溢出欢喜,标志着陈平安开启的新事业篇章正朝着灿烂的明天展开。 周建刚不负厚望,和他的亲人及竭尽所能献上了满席美馔,让到场庆祝的各位领导交口称赞。 在此现场,田震当场表示未来东城区的大型活动,将会首选以周府菜馆为主场所。 听到音乐就能感知文雅氛围,街区各级官员也一致响应书记的倡议,决定将周府菜馆列为日常聚集之地。 在获得大量订单的喜讯面前,陈平安满心欢喜,不停举杯祝酒,还特别介绍了赵伟东给各位领导,并强调,以后如果有宴请的需求,都可以找赵经理处理,私宴的话,除公事外,还可以享受到九折的优惠待遇。 这番言谈引来领导们的一片欢笑声和赞许,宴请的气氛十分热烈。 下午三点,迎宾仪式落下帷幕,众人的海量让人惊讶不已,仅仅茅台和五粮液便消耗了整整十六箱。 陈平安对此并不诧异,因为在当下的社会里,很多领导们的酒量都超凡出众。 他自己也浅尝了不少,虽然喝掉近半斤白酒,但他依旧保持清醒,特别注意到午餐服务的情况。 可以看出,新招募的服务员工作非常出色,尽管上菜速度较快,但这六个女孩依然井井有条,展现出专业态度,这让陈平安不得不重新审视“柔姐” ,意识到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经过一段密集培训,姑娘们能够在高强度压力下轻松应对客户,微笑面对疑问,回答流畅自然,得到了客户们的深深赞赏。 熟记菜单的努力果然没白费。 与此同时,“柔姐” 的个别针对性培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确保了餐馆能持续稳健发展。 此刻,陈平安暗暗决定要给这位勤勉能干的“柔姐” 一个厚实的红包以表赏识。 宴会结束时,领导们纷纷对陈老板表达感激之后陆续离开。 其中,田震到后院与张慧茹谈了一会儿话后,带走了孙志平离开。 然而,吉戎菲选择留下。 发现老干妈和老亲妈两个长辈醉得人事不知,陈平安只能苦笑,安排服务员将她们安全送回宿舍休息。 晚上的馆子依然门庭若市,年长些的一代,听到“周府” 的名头,都纷纷前来。 周建刚遵从规定,仅接待有限数桌,虽然引起了些许抱怨,但也无计可施,只有请教预订流程。 他笑容解释道,从今往后每天接待四桌客人,早晚各两次预约。 这是陈平安提出的策略——一种被称为“饥饿营销“的做法。 自这一天起,市场竞争将以他为主导,其他人只能旁观。 怀着遗憾,老人们逐渐散去。 开馆首日,“周府菜馆” 已经展现出卓越的京城美食技艺,预约的热潮不断,周氏夫妇圆圆慰而赞许陈平安的决断正确无比。 在这个日子,身为班主任的张晓晨全力投入角色。 他请假多日,亲口告知谢广坤他在经营餐厅的事。 面对对方的困境,张晓晨显得无奈,他曾餐厅,感叹之余在饱食一顿美味后决定不再追究上课时间的问题。 当乔然9月20日带着书包步入高二三班,立刻引起了同学们的好奇目光。 他走上讲台,在预备铃声响起时,开始了自我介绍,谦逊而充满期待,希望能够和其他同学一同在这间教室里学习共进。 对于这个新成员,谢广坤夹着课本进入教室看到乔然在讲台嘻笑自如,心里一阵茫然,暗暗怀疑:这家伙怎么会在此,班里的平静还会持续下去吗? 尽管身处同一学习环境,谢广坤深知众人在此求知求学的必然性,所以他没有多加置评。 他扫视了一下周围有些零乱的学生们,清了清嗓子宣布:“其实我正考虑引入乔然进班级,谁知道他自己先到了。 简单介绍一下,这位叫乔然,是从其他学校转来的新生,大家可以热情地鼓掌欢迎他。” 当乔然自我介绍之际,女生们的目光炯炯,被他的风采所折服,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 相比之下,男孩们心中有些微妙的失落。 乔然确实非常出类拔萃,似乎在无形中凸显了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这让一些人不太容易适应。 此刻,梅惠看着乔然,她对乔哥哥充满了深情。 之前费尽心力劝解过,不让乔哥因担忧她的安危来校吃苦,但最终他坚持己见。 不正是乔哥对她无私爱护的最佳见证吗? 她注视着乔哥的眼神,柔声道:“恩,感谢您等在这里,实际上我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期待,急于想与大家共同度过这段时间,才会临时打破计划。 这是我的错误,请您理解我的感受。 还有,我要再次介绍自己:我叫乔然,十七岁,狮子座男生,更喜欢和各位们交谈,以后请多多关照。” 乔然笑容满面,他的介绍看似质朴自然。 提到“异好者” 的言论引来了轻轻笑声,大家都觉得新同学相当有意思。 然而,谢广坤对此感到极为头疼。 平日严格管理班级事务的班长现在却需要询问新生座位安排的建议,这种角色转换让大家倍感惊讶,让谢广坤的形象似乎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 乔然略显羞涩地说:“您安排就好,我愿意听您的意见。” 这话一出,谢广坤沉吟片刻后说道:“那你可以坐在唐甜同学前面如何?” 然后观察四周,注意到了唐甜的同桌还是梅慧。 在欺凌事件之后,梅慧并没有受到太大的责罚,这让乔然心中有些不甘,冷笑着接受了安排:“那就梅慧的位置好了。” 言语中带有一丝冷酷。 而经过一段时间考虑后,谢广坤沉重地点了头:“就这样吧。” 他知道乔然回来的原因,就是为了关注唐甜的变化。 然而,在这件事情上,除了理解和默默关注,谢广坤并没有说什么。 龚志超的事情学校表面上为了“维持秩序和谐” 并未采取实质行动处理梅慧和金姗姗的问题,这也使得同学们私下纷纷猜测。 谢广坤了解郑秉东为什么会做出那个决定:肯定是梅慧的父母施加了巨大的影响力,因为郑秉东先前特意来找过他,反复强调绝对要避免事情升级,不能把梅慧牵连进去。 对于金姗姗没有受罚,谢广坤暗自觉得像是春节期间随意捕捉野兔,纯属偶然沾了梅慧的一些光彩。 只能说,金姗珊运气不错,并不是真的置身事中。 原指望随龚志超退学事件告一段落,没想到陈平安如此固执,竟然亲自来到了课堂。 听说陈平安已经抵达,愤怒的谢广坤起初想去阻止并好好训导他,但在校门口苦等了一个上午也不见踪影。 知道陈平安直接走向教室时,谢广坤匆忙赶来,可终究错过了他的自我介绍环节。 听到这个消息,老谢心情沮丧至极,他借此机会,婉转表达了关切与安慰。 不仅是老谢,就连坐在唐甜身边的梅慧,内心也是焦虑无比。 听了陈平安的叙述后,她内心的恐慌仿佛海潮般翻涌。 自那次校园事件之后,梅慧的父亲在警方介入,询问梅慧协助调查时受到了惊动。 得知详情后,他火速从警局带回家中,梅慧刚一回家便遭到一阵严厉的责骂,随后又给她递上一份塞满了陈平安新闻的报纸。 起初,她并未明了原因,但当知道陈平安和唐甜的关系后,顿时领悟到——自己不小心卷入了一个惹不得的人物,就好似铁石硬碰,令她瞬间战栗,呼吸都不顺畅。 父亲主张立刻去找唐甜道歉,以求得她的谅解,以免事情恶化。 梅慧虽然勉强同意,但她第二天试图道歉时,看到唐甜的笑容,莫名升起敌意,只是哼了一声,旋即移开视线,未能付诸实践。 道歉这件事就这样被拖延至今未实施。 现今,亲眼看见真凶出现在班上,梅慧心中犹如雷霆轰击般惶恐,意识到陈平安此行是为了公主出气,更是痛心后悔无已。 第七十五章:愕然 得知陈平安将坐在自己前方,对梅慧来说犹如遭受重创,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她思忖着要不要请老谢帮忙调换座位。 就在那时,陈平安穿过前面的学生行列,淡淡地命令道:“你到后面坐下。” 那位学生没有多言,抓起书包径直往后面的座位移动。 陈平安回头,冷淡地问候:“梅慧同学,你好。” 梅慧心跳加速,逃避着对方的视线,低声答道:“你好。” “哪里‘你好’?” 陈平安咄咄追问,唐甜在一旁轻轻笑了起来,这人总是这般厚颜。 梅慧微微一愣,心想这玩的是什么把戏?我只是问你哪儿更好罢了,不过是日常寒暄,怎么成哲学术语似的问法? “你在问我什么?你说的‘好’在哪里?” 陈平安紧迫不放地质问道。 “我真的不懂,之前我们并没有往来,怎么可能理解你的优点。” 梅慧焦虑到眼眶泛红,低头小声道。 “那你是为何这么问?以后你会明白的。” 陈平安嘴角上扬,顺手将书包放进桌格里。 那一刻,梅慧几近崩溃,这正是对她的公开羞辱。 班长吴素云微笑着看着她的新同桌,“我是吴素云,咱们新学期的班长,很高兴与你共度学习时光。” 她自我介绍。 面对吴素云的亲切笑容,陈平安问,“你觉得这个新的相处愉快指数如何?” “哎呀……” 吴素云一时接不上话,面对陈平安的挑衅式发言有些猝不及防,她感觉这家伙暗藏玄机,并不太可信。 “那就暂且定作愉快吧。 不过你呀,事事过问,真令人不胜烦扰。 放心,我作为班长,有事可以直接找我帮忙处理。” 吴素云有些烦燥地说。 “所有的事都能交付给你解决吗?” 陈平安迷惑地问道。 “是的,任何难题,只要有需要,我都会鼎力相助。” 吴素云傲气十足的表情显示她的决心。 “嘿,班长出手大方,我就不客气地占用这点好处啦。 今天的午餐由你来承担吧,我今天出门匆忙,没带上吃的。” 陈平安笑道,心里得意,想着对方还挺愿意帮忙,简直是捡了个好差使。 听着这一席话,吴素云呆住,这哪是客套,分明是在试探。 况且她的食物原本就不多啊。 但是承诺已出口,如若食言必然面上挂不住。 吴素云内心苦笑,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平安,暗想这家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这样毫不顾情面,真是令人无法捉摸。 后悔充斥心间,如果早知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初何必主动接近。 那一刻,连唐甜甜自己都觉得恶心,周围的同学们看着她的尴尬,纷纷大笑不止。 他们的新同桌——那位帅气的男生,并非仅有颜值,还极具幽默感,这让课堂氛围变得颇为奇妙。 糖糖悄悄轻推了推陈平安,低语责备道:“收敛点,认真上课吧!” 陈平安旋即转过脸庞,狡黠的笑容洋溢,对着糖糖姐姐回答:“OK,我记住了。” 至此,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位英军小生隶属于不同的队伍,人们的情绪也随之微妙变化。 老谢在上课铃声响后要求同学们翻开课本预习。 身为语文老师,今天主要是讲解基础知识,但因疫情后的初步复学,各学科都在摸索新颖的教学方法,让知识的衔接略显断续。 随着教学活动恢复正常,教师们需不断调整以适应,教育部还没有出台统一步骤。 大家心中清楚,这种短暂的不顺畅不会持久。 因为教育是千秋万代的大事,绝非空口白话就能应付,而是需要实际行动落地执行。 传言中,由已退休的邓书记主导的科学与教育研讨会议确认高考复审,此举令整个教育领域一片雀跃期待。 校方为此召开了专门会议,讨论未来的教学规划。 郑炳东提出了意见:即使尚未有官方指引,也不能因等待而懈怠,首先要激励学生们重拾学业热情;同时要教研组针对每个学科定制适用当前的学习计划。 在紧急讨论过后,各项工作紧张进行起来。 老师们近日疲惫不堪,除了日常课程,还得夜以继日赶写教案。 重新启用高考,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走进教室,陈平安初时满怀好奇心,左顾右盼,对周围的细碎事务全神贯注,仿佛没在意站在讲台上认真讲课的谢广坤老师。 看到同学们专注听讲,他内心无法抑制地烦躁。 这情景,对他来说已许久不再熟悉,太过无聊。 许多年没再翻开教科书,猛然回归学习生活并不容易,除非有特别的理由驱动,不然他根本难以。 而他入校,初衷并不仅是提升学业,唯有一个目标:帮助糖糖。 纵使谢老师朗诵,也无法打动陈平安心中的焦躁。 他冷酷地瞥向向梅慧,那个丑陋的女孩顿时慌张起来,好像心脏都要痉挛一样。 随后,又犀利地看向金姗姗,眼神毫无遮掩,凶巴巴的盯着,吓得原本胆小的女孩畏缩,心情遭受巨大打击。 如此若无其事的反应让陈平安颇为不满,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任何歉意,他怎么接受?他明确宣布:“我的目的就是要找事,不过不用害怕,我只会吓吓你们,并不打算为难。” 身为高位的班主任,谢广坤紧盯着陈平安的举止,本预计他会产生点什么动静。 然而一个多小时过去,除了少许轻微举动,他的实际行动出人意料的少,让身为老师的谢广坤有些困惑。 他在心底犹豫是否要在课后再跟他交谈。 这样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影响了班级秩序,连身为老师的他都坐立不安。 他总感觉班里笼罩着不同寻常的气氛。 看着老旧手表上的时针,只剩下五分钟下课,谢广坤开口宣布:“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大家课下自行预习下节的内容。” 转过身去,他走到窗口,点燃一根烟,烟雾在他眼前缭绕,目光深远。 看到那样的老师,陈平安微微有些诧异,连课间都还能抽烟,这样的随性和自由实在超出了预期。 望着袅袅升空的白烟,他心头突然有些蠢蠢欲动,伸出手去想取烟,但手指刚触碰到桌边就被唐甜的圆珠笔抵了一下背。“你要干什么?” 唐甜目光犀利,声音里带着些许责备。 “就是想嘛!” 陈平安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休想!” 唐甜脸色微红,坚决拒绝。 “不,我偏要!” 陈平安开启了撒娇模式。 同学们看着这一幕,纷纷惊愕,他们在琢磨着,这是在课堂上上演恩爱戏码么? 拜托各位,咱们能不能好好上课啊? 意识到周边充斥着不满,陈平安故作轻松地环视四周:“大家包涵,我习惯了,平时在家里就这样。” 这话里好像蕴含着更多的意思,让人捉摸不透。 众人闻言皆笑了起来,然而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却耐人寻味。 他们的讨论逐渐转向:两人是否同居?这样…… 哎呀,这么一位儿怎会被这样的家伙所染指,男生们心里暗暗叹惋。 女生们的脑海中则充满哀伤,一个如此出色的学生,怎么被这个不配之人夺去了光彩。 班主任谢广坤默默观察这一切,内心五味杂陈。 尽管他对这种行为有些不满,但不愿得罪这位身家丰厚,脾气却又坏透顶的公子,只期盼他能少给自己制造麻烦,能当作没看见更好。 此刻的谢广坤深懂校长的困扰,难怪当初听到这家伙来只是为了报到手续,而不教授课程时,校长郑会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校长害怕,要是陈平安真的来听课,怕真无法管理好。 这个人实在太出名了,他的每个举动都有高层密切关注,这样的名人如果能安静在校,乖乖接受教育,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谢广坤此刻祈祷陈平安赶快办完事后离去,不要再干扰课堂。 他甚至有了与沈珊珊和梅慧交谈的想法,希望能够得到学生的理解,帮忙传个话给唐甜,减轻老师的负担,毕竟他们不至于让老师向她们低头道歉。 但心有所散,烟头差点烫到手,他冷不防地把烟头甩开,脚底重重一踩,结束这场意外。 此时钟声回荡,谢广坤板着面孔走上讲台拿起书本转身离开,坚定决绝的态度似乎诉说着他的憋屈。 指望和陈平安和平对话?简直是天马行空! 太荒唐了! 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接纳别人的观点。 大家忙自己的吧,我先走了。 随着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犹如获得解脱的小鸟,纷纷涌出教室,无人关心陈平安。 而他也不愿在这闲人身上浪费时间,转头嬉笑面对梅慧,从桌子底下取出一只黄色花斑蛇,轻轻一抛,直射她面前的桌面。 “这是我们初次见面的惊喜哦,梅同学。“陈平安一脸邪笑出声。 只听得“砰“的一声,蛇跃在梅慧面前,瞬间抬起头,炫耀地瞪视着她,舌头不住吞吐。 毫无防备的梅慧瞬间发出惊呼,慌忙贴近椅背躲避。 紧张、恐惧和不适让她额上冒出冷汗,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颤抖,泪珠无声滑过面颊。 “梅同学,这是我对你的小小招待。“陈平安调侃道,眼中带着一丝恶作剧的意味。 他在寻找这条黄颔蛇时,颇费心机,经过赵伟东的指引,翻过了好几条街道,最终才在东四十二条巷的垃圾回收点发现了它的栖身之所。 为了今日报一箭之仇,他还特地把它留了一整夜。 其实陈平安并未真打算伤及梅慧,还不至于堕落到那样的境地。 但他心里郁积的压力必须发泄出来,如何能容得龚智逃脱制裁,而梅慧和金姗姗却依旧自由自在地逍遥,凭权力一手遮天? 要说起校园欺凌,梅慧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他会有很多方法慢慢折磨她,你信不信? 看到那条黄颔蛇,梅慧被吓得魂不守舍,从未想过一向不太可靠的陈平安竟然随身携带。 拿条蛇来吓唬人,算什么手段?有种你请神仙显圣! 这条蛇对天生惧怕它的小女生而言无疑是恐怖的存在,大概一米长短的红色斑驳蛇身,如同米兰队球衣般图案鲜明,三角形的脑袋足以让梅慧几乎失神。 “陈平安,太过分了!” 梅慧惊恐地尖叫起来。 不仅是梅慧,周边的女孩们都惊呆了,纷纷远离,找个隐蔽之处藏起来,心中恐慌无比。 唐甜无奈地握紧蛇头,苦涩地看着陈平安,原本两人水火不容,现在却被卷入这场纷争中,她的亲人心地善良,他是否太天真了呢? 面对这类蛇类,唐糖并非惧怕,从小在乡村环境中生活的她,草上飞、七步倒这些常见品种也见过无数。 面对缠住手臂的菜花蛇,只见唐糖稍一用力,在七寸处捏住,蛇就停止挣扎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唐甜没有责怪陈平安,她明白,这样做只是他在发泄内心的怨气。 这个时候说些不合适的话,无疑是对他的恩惠有所亏欠。 而梅惠的行为确实让人生气。 即使校园欺凌事件已过去了二十余天,但她的反省似乎毫无诚意。 表面上看似和解,她依旧时不时挑起争端,似乎是:随便我欺负,你又能怎样? 心中的火焰在压抑,唐糖非常讨厌梅惠仗势欺人又丑陋的模样,甚至期待陈平安能教训她,让自己不再被视为任由欺压。 听见梅惠刺耳的尖叫声,陈平安轻笑道:“我是做得过分了吗?与你相比,我还像个小孩子。 你心中很明白你的错在哪里。 罢了,我算是给你个‘惩戒’,教你懂得,有些人不能碰。 梅同学,说实话,往后你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听闻此言,梅惠心底打了一个冷颤,关于陈平安的事,她早就听父辈提起过,深知此人非轻易惹得起。 坚持不向唐糖道歉,一是自尊心作祟,二是寄希望于时间能冲淡对方的怒气。 然而她万没想到,陈平安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忘怀,反而是以更为激烈的行动回应她。 黄颔蛇一出现,吓得她六神无主,想到接下来可能遭遇更严厉的报复,梅惠的心理防线濒临瓦解。 内心越纠结焦虑,看到唐甜安抚那条蛇使之没有威胁,她终于鼓起勇气哭着跑了出去。 望着她沮丧的样子,陈平安忍不住大笑:“你也太小瞧自己了啊。” 扔下蛇后,唐甜娇媚地说道。 陈平安抓住蛇的头部,轻轻吹了几下,笑道:“甜甜姐这么说,未免小看了我的耐心。 我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让她知道些教训。 换做你是甜甜姐,面对这种小插曲又怎会轻易罢休呢?” 听到这话,唐甜颤了颤,咬着嘴唇答道:“嗯…这确实很恶心。 但是你的话没错,姐姐她火气一上来,必定不会有好结果。” 陈平安将蛇轻轻放在梅惠的课桌上,嬉笑道:“是不是啊?正因为这样,我才需要介入。 要是再有这样的恶作剧,我看她还能不能轻易迁怒于你,这就证明了我的说法,懂了吗?” 虽然对“老公” 这个称呼感到排斥,但在对话中,唐甜似乎忽略了这个词汇。 片刻思考后,她问道:“真是个邪不胜正,对吧?坏人总是要由另一个坏人才治得了?” 听到唐甜的话,陈平安脸色阴沉下来,轻声道:“甜妹子,你这句‘扎心’的台词还真是触动人心。” 唐甜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吴素云担心起来,一边哆嗦一边提醒道:“好了,陈平安。 课程快开始啦,万一被老师看到……” 她看向紧张的梅惠,补充道。 这时唐甜才领悟过来这家伙为何出现在课堂上,显然是真心为她着想,但她先前的行为的确太过骄傲。 想到这里,她心中愧疚,笑着说道:“素云别害怕,我会处理这蛇的。” 说着,便拎起菜花蛇,朝教室外面走去,同学们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面对这般的勇猛行为,她竟然直接抓住活蛇离开。 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初见这一幕都会被震慑到。 吴素云抚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强烈的悸动。 多亏有了唐甜这样的冷静勇士,才让自己不至于太过惊恐。 心道:“他们究竟怎么回事?” 平静之后,吴素云八卦之心炽烈起来,微笑着问他们俩:“你们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呢?” 陈平安斟酌了一下回应:“母子关系?” 带着一丝迟疑。 吴素云不满地说:“胡说八道!” 脸上写着不悦。 陈平安笑了笑解释:“逗你的,别生气。” 他其实挺欣赏这个女孩,觉得虽然她有些自负,但对于权势有所追求,但本质是善良的。 在前世的记忆中,这样的人往往心无恶意,希望能促成唐甜和吴姑娘之间的友情,至少确保后者不会伤害到唐甜的纯真。 “你们在谈恋爱吗?” 吴素云悄声靠近陈平安耳边道,“相信我,我的嘴巴很紧,即使你们真的在交往,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听了吴素云的话语,陈平安不禁笑出声,觉得她天真又不失聪明,点头回应:“班干部挺精明的,连这么秘密的事情都知道,保密工作要做到底啊。” 吴素云骄傲地捶了一下胸脯:“这是自然的。“然而,她的力道过大,几乎令胸骨凹陷。 意识到这一点,陈平安不由出声道:“别拍了,本来就身材娇小,再这么用力就扁了,连哭都没时间。“ 吴素云怔了一下,随后挺起胸口反驳:“你说什么呢?我年纪小吗?其实还挺大的呀?“ 陈平安撇撇嘴,半打趣道:“就算是小小的平房也能叫大吗?这也太谦虚了吧。“这句话稍稍提高了一些分贝,前方的同学们当即发出一阵哄笑。 周围的同学纷纷回头,好奇的眼神聚焦在吴素云身上。 她瞬间脸庞通红,生气地说:“哎呀,陈哥,你也太过轻浮了吧。“ 这让陈平安也有些尴尬,暗自纳闷:难道自己真的变化了吗?自从上次回来后,为什么这种性格变得更加突出了? 这还真是令人费解的事情。 看到唐甜回来,正看到陈平安与吴素云聊得火热,忍不住好奇询问:“你们到底谈了什么,看起来那么契合啊?“吴素云如今找到可以说心事的人,俩人凑近低语起来。 听完吴素云的谈话内容,唐甜哭笑不得,朝陈平安白了眼,撒娇道:“平安啊,你又要开始捉弄人是不是?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不怕害羞吗?“陈平安嘿嘿一笑,立刻坦白:“我错了,求放过我吧。“ 瞧见他嬉皮笑脸的表情,唐甜和吴素云对视一眼,二人心中都浮现出笑意。 此时,一位男同学转身询问吴素云:“班长,我一直有个生物问题想不明白,你能解答一下吗?“吴素云很大方,挥手说道:“哪里还客气,尽管问便是。“ 男生舔了舔舌头,迟疑地开口:“女孩子夏天都穿内衣,难道不会很热吗?“随后,笑声像海浪般席卷而来。 吴素云双颊微红,略一思索,庄重地答道:“要是女生夏天内衣,可能男士们才会觉得热啊。“四壁回荡着掌声与桌子碰撞声。 陈平安捧腹大笑,没想到这位姑娘如此直接豪爽,的回答引得人心情振奋。 那个男生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对此,男同学并未感到尴尬,反而笑着夸赞吴素云:“佩服啊,这样的答案我都哑口无言。“吴素云冷笑:“你这家伙,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小心本姑娘让你吃了苦头。“男生一时语塞,像被堵住的葫芦似的静默下来。 韩琛宝赶紧赔笑,附和着说道:“班长言之有理,我失言了,向班长致歉,请能恕罪。“接着他还恭敬地鞠躬,显得有些滑稽。 这个情景逗得陈平安笑声连连,感叹这家伙是个十足的奇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一半认真一半开玩笑地回答:“念在初次失误,这次我就放你一马,下回记得收敛一些哦。“他模仿宫中太后的腔调。 “多谢!“韩琛宝立正笑道,转身对着陈平安自我介绍:“陈大哥,我是韩琛宝,在此早闻您大名,今天相见真是名不虚传,气质非凡啊!“ 陈平安微微吃惊,但也随之打趣道:“是谁这么说的?“目光里充满好奇。 韩琛宝回答道:“您住福祥胡同不就是?“陈平安确认:“的确,过去是住在那边。” “我是南锣鼓巷的,对那片儿的乡邻了如指掌。 你在咱们这两条街里可是赫赫有名,更何况我家和王三家沾点儿亲,三哥常提你的传奇故事让我印象深刻。” 随着讲述,韩琛宝越发亢奋。 第七十六章:认真 当得知对方熟悉后,陈平安心情愉快,亲切道:“原来如此,亲如一家,有事情尽管来找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帮忙。 过去的那些小事就不要再到处传扬了,免得影响声誉。” 有人时刻关注,他感到安心很多。 “我真心实意跟定您,陈大哥!” 韩琛宝急于表忠,害怕这次机会溜走。 陈平安满意地笑着:“很好。 顺便问一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我一直很好奇。” 韩琛宝豪爽笑道:“我家姓韩(Hàn),单字琛宝,意指众宝中最贵重的那一个。 不过,他们背后管我叫寒碜宝,说我是貌不如人。” 这个姓韩的琛宝故事让人啼笑皆非,他们的偶遇于这所学校校园内,成了奇妙际遇的开端。 望了这家伙一眼,陈平安微微笑了,嗯,韩琛宝的确长得不甚如意,一对下垂的大眉毛宛如长颈鹿,眼角上挑,鼻梁平扁,嘴巴厚实,笑起来活像王迅,所有器官凑在一起……简直就是个反面教材!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陈平安试着鼓舞:“兄弟,外表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还是才华。 别人的评价,不要太放在心上。” 面对他,韩琛宝一脸苦涩:“关键是我真的很普通,成绩烂得惨不忍睹,倒数第二都排不上号。” 令陈平安惊讶的是这个现实,这么差?稍微思索,他又给予安慰:“这就没什么了,毕竟还有倒数第一嘛,别灰心。” 但他显然看出对方有些单纯,内心困惑不解。 听到这个,韩琛宝小声嘟囔:“倒数第一经常假装生病不去上课。” 这让陈平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此时,唐甜和吴素云在远处捧腹大笑,连桌子都被笑震颤,眼中含泪,难以遏制地开怀。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同学们立刻调整座位,教师迈步踏入,把教科书扔上讲台,开始了授课:“请同学们翻到第十三页,今天我们学习……” 数学课如死水般无聊。 陈平安伏趴在桌上,渐渐陷入了梦境……整整半天的课堂对他来说仿佛毫无感知。 直到午休时间,梅慧依然没有露面,莫非这么快就服软认输? 回首一望,陈平安冷笑,对自己的“小弟” 毫无好感,甚至胜利的滋味都没有。 他想到了还有一桩未结的事,走到金姗姗面前,他只是凝视,一言不发。 金姗姗忐忑一上午的情绪在这目光的冲击下越发紧张。 旁边吃午饭的同学暗自振奋,他们等待着目睹金姗姗遭受苦痛的一刻。 气氛变得凝重,空气几乎要静止…… 顿时,教室里万籁俱寂,所有的注意力聚光灯般聚焦在金姗姗身上,甚至邻座也感觉背脊一阵寒意,陈平安的眼神犹如利刃刺穿所有阻碍。 金姗姗勉力撑起身子,避开后位的目光,小声低语:“别牵扯到其他人。” 酝酿已久的气势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打破,陈平安微微轻笑,低声说:“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件事与我不相干,当然,我不为难你。” 一名女生忽然疾跑出去。 内心的压力宛如千斤重负,使金珊珊的心跳变得异常紊乱,就像热血澎湃,但却找不到释放点,这种痛苦如同被堵塞般令人窒息。 她双腿无法自控地颤抖,不敢正面看向池平安的眼眸。 她深知这些都是自己之前唆使梅惠去扰唐甜导致的后果,无论如何辩解,这个罪名都无法摆脱。 金珊珊充满恐惧的心情中,也开始担心池平安会在她课桌上留下一些恶心的东西……一想到这里,她悲痛不已,不禁痛哭出声。 在教室中,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对于这样的软弱者,居然还好意思去挑衅唐甜,这是多么奇怪的一位参赛选手啊,心灵如此脆弱。 池平安心感烦闷极了,这么容易被惊吓是他的力量过强,还是读心力量已达到了只一眼便让人无法承受的程度? 他瞬间感到索然无趣。 去针对一个小女生究竟有何意义?自己太过幼稚了,似乎心态并不够成熟。 此刻,吴苏云与唐甜一起走过这边。 唐甜小心翼翼拉着池平安的手肘,低声恳求:“池平安,别这样了,我们都是同学,过去的就不必再去计较了。 请别再吓唬她了。” 吴苏云也跟着叹道:“确实,池平安,你看唐甜已经不在意那些事情了,你也该放过那些小纠纷。 我们都清楚这对她是一种侮辱,梅惠和金珊珊也应该有相应的教训,你就别纠缠她们了,好吗?” 面对质问,池平安嘲讽道:“作为班长,你们所谓的教训是怎样的?是金珊珊她们主动向唐甜道歉,还是受到学校纪律制裁了?我很遗憾,答案似乎是不是这样呢?” 吴苏云心底满是疑问,显然事情并非她设想的那样简单。 难道他真正的目标并非她们? “好吧,如果你想得到我的宽容,有两个选择。” 池平安冷静说道,“要么金珊珊和梅惠当着全体同学给唐甜真诚道歉,要么你们拿出一千元作为精神赔偿、学费补偿和营养费,这样我们就到此为止了,你认为合理吗?” 金珊珊听着又不由自主哭泣起来。 这并不是她不愿意向唐甜道歉,知错能改原本是必须的态度。 但她无力承担那天文数字的赔偿——即使两人平分,每人都五百,这对贫困家庭的孩子来说已是不小的负担,一旦被父母知道,她肯定会被严厉指责。 同学们纷纷认为池平安过分苛刻,受伤程度并没有严重到要价一千的程度,而且精神损失费之类的说法也太过任意。 况且,三人的学习并未受到影响。 唐甜暗暗叹息。 旁人又哪里懂得他的性格呢?以前勒索哥哥时,甚至能把三轮车价格开到700块,连那位大人物都被他唬住了。 这人心底是视钱财为生命一般。 但唐甜深知,此次事件绝非仅仅关乎金钱。 倘若金珊珊和梅惠真屈服于这数字,她的声誉将会受到严重影响,以及同学们以后的称谓将如何?一想到这一前景,她心中惶恐,难以继续往下想。 吴苏云也同样忧心忡忡。 池平安的确冷漠无情,区区小事居然要价高达一千元。 然而,到了这种地步,她也无法改变什么,但从她的角度来看,池平安的要求确实算不上过分无理。 陈平安的反应出乎众人意料。 他本来是出于好意,却没想到唐甜会将他的“良苦用心” 视为恐吓。 陈平安一时无言,只觉得自己一片赤诚竟换来如此误会,心里颇为无奈,他自问道:“我对你是真心的好,为何要搬我妈来压我,难道我的心肠变硬了吗?” 面对唐甜严肃的态度,陈平安最终选择了妥协,叹了口气,坦承道:“好吧,赔款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我必须要向你道歉。” 这个决定表明,他们之间的事情也许还有一些转圜的余地。 金姗姗听到唐甜的话语后立刻起身,眼中泪花闪闪,深深鞠了一躬,向唐甜致歉:“唐甜,我为之前的事深深道歉。 我不该对你进行针对,让梅慧对你造成误解。 我真的错了,请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的错误。” 这一系列的转折令周围的学生们惊讶,也让他们明白,在强势面前,人们往往会舍弃一切尊严。 这让陈平安在同学心目中的形象再次提升——虽然他的处理方式并不受所有人认可,但他在关键时刻展现出保护弱势者的态度,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望着低头认错的金姗姗,唐甜心中思绪百转。 金姗姗虽然缺乏世故,但她已经明白一个道理:人心难测,社会炎凉,唯有自我坚强,才能外界的恶意侵害。 尽管她并不完全支持陈平安采取强硬手段,但承认他是出于善意来帮助朋友们度过困难。 尽管并不认同陈平安的做法,唐甜仍然选择理解和宽容:“金姗姗,我接受你的道歉,友谊的事不再强求。 我们能和平相处,是我真诚的心愿。” 金姗姗闻言一怔,接着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目睹这番情景,陈平安惊讶得如同鱼上钩一般轻松。“钓鱼” 般的成果让他喜出望外,然而门外忽然响起了动静。 他们回头一看,谢老师和郑炳东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风采独树,气质出众,自带了周润发的帅气韵味,气场强大。 三人来到陈平安身边,郑炳东正准备介绍,却被陈平安打断:“郑老师,我没必要认识这些无关的人。 你不必介绍了。” 从感觉中,陈平安就知道那名年长男子便是梅慧的父亲——那个钢管厂厂长,梅东成。 虽然陈平安早有预感梅东成为何许人也,他的延迟出现却更显意味深长。 这个梅东成不是常人,他靠着岳父的权势逐步攀升,是官场上依靠裙带攀爬的典型例子。 梅东成曾经是一个身处困境的大学生,为了在BJ扎根,竟不顾一切去追求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孩——一位女教授的女儿,借着她的父亲关系进入外贸系统,自此便平步青云,三十岁不到即已成为厂长巨头。 也许是翅膀丰满想要寻找新鲜猎物,却不小心触犯岳父底线遭到了连番打击,他依然不改卑鄙跪伏地祈求宽恕。 然而,梅慧的母亲以及她的外祖父,究竟如何看待这个的男人,他们接纳了这个人,这其中的复杂心情无人得知。 关于这个情报的源头,蓉姐的表现令陈平安佩服,但面对眼前这个人,他则充满深深的厌恶。 这个人正是那种过于得意忘形之人,质疑你这样的人物能够教出什么,实在不切实际。 听到陈平安的话语,梅东成的面色当即无比尴尬,他知道,眼前的少年可不是可以轻易惹的对手。 看向同样局促的郑炳东,梅东成语重心长地笑道:“我是梅慧的父亲,今天前来,主要是代女儿梅慧向唐甜同学致歉,还有……” 面对着他,陈平安打断:“有话直说吧,不必绕圈子。” 语气中透着犀利。 梅东成因突如其来的质问陷入了思绪的停顿,无法组织完整的回答。“我……我……” 思维被打断,话语变得支离破碎。 见到梅快要无词以对,同学们不禁暗自窃笑,能让梅慧的父亲这么困扰,想必那个厉害的人物便是他们敬佩的陈平安同学无疑。 郑炳东不满了,他盯着陈平安:“你究竟在玩弄什么把戏?!” 一股怒意悄然在他的心里燃烧,身为校长,他认为自己受到了直接的挑战,面子上实在挂不住。 事实上,他并非热衷于那些特立独行的存在,比如像陈平安这样的天才学生,如果是因为学校的成就引起众人瞩目,老郑确实能接纳。 问题出在他的名声早已超越学校范畴,这让郑炳东有些不舒服。 原本,老郑以为没有了他的介入,大家就可以安安稳稳,未料妹妹的行为引起了同学们的醋意,造成这场不小的。 而且,他最头痛的是身边这些人都不好应付。 事情刚发生时,谢广坤第一时间进行了汇报,而郑炳东则选择了观望,待情况明朗再做定夺。 但当听说龚智超被警方带走并被迫退学,还要转入特殊教育学校,他就明白问题升级了。 现在面对梅慧父母的请求,郑炳东断然不肯留情面。 作为学校的管理者,他怎么能容忍一个工厂主任梅东成都想干预他应有的裁决? 直到提到姻亲的层面,梅东成才算是动用了最后一搏,郑炳东的表情才稍微缓和,承诺他将尽力平息事态,但如果对方继续步步紧逼,他也毫无办法。 梅东成带着感激涕零的心情离开后,最初的日子里,郑炳东心里依旧七上八下,然而十多天过去了,陈平安似乎并未有所举动,于是他以为事情可能就这样收场。 可万万没有想到,陈平安居然再次出现在了学校中。 课间休息后,梅慧含泪奔回了家,中午时分,郑炳东正独自吃着冷硬的馒头,忽然看见一脸紧张的梅东成闯进来,他对着陈平安的行为发起了怒吼,请求郑炳东替梅慧讨回一个说法。 得知陈平安不仅把纷争带进班级,还对梅慧做出了公开威胁,郑炳东的愤怒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 这简直恶劣至极,但冷静下来后他思索可能事有因果,陈平安本人不至于无端挑事,应该是梅慧出了差错吧? 老郑决定安抚梅东成,讲述了陈平安背后的力量有多么强势,涉及的某个重要人物老孙和他的关系,希望让他明白反抗没有好处。 借此机会,郑炳东要求双方以冷静理智的态度解决问题,一同去和陈平安和解,毕竟这只是青少年间的琐事,大可不必化敌为友。 对于此事,老郑并没有强烈反对。 毕竟他们刚刚重新返校,他不愿因琐事引起校园内的混乱,显得学校的管理无序。 然而,郑某和梅某都没预见到陈平安此次的决心和行动如此激烈,他们未能全面理解情况,这导致如今的僵局。 实际上,了解陈平安深层心态的并不是甜姐,反而是只相识数小时的吴素云。 她深入了解过,明白陈平安并无冒犯两名女生的意思,真正使他感到不满的是校方处理这次事件的态度和方法。 若校方在最初就有所响应,即使象征性地处罚涉事女生,然后再撤销,或许就能避免此刻的冲突。 郑炳东总感觉陈平安故意让他蒙羞,而陈平安的初衷则更为直接:矛头指向身为领导的他本人,由于他的忽略和潜在的包庇行为,校内的霸凌问题让陈平安深恶痛绝。 “好啊,既然你自己不想担责,那就让我替你负责吧。” 这是本来源自陈平安内心的呐喊。 看见老郑脸色涨红、额上青筋暴出的样子,陈平安冷笑一声,不屑地评论:“校长何必心急呢?您应知道我的立场,这就是我的消极对抗,明确的拒绝态度已展露无遗。” 这样的言语使郑炳东感到困惑,你明明已经在表达反对,却又清晰地说出口,难道还不足以伤你的颜面或触动你的痛点? 郑炳东那时几乎能感同身受那份怒火在胸中燃烧,这年轻人的无畏让他吃惊。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温和地说:“陈平安,无论是怎样,梅厂长亲自登门为甜道歉,已体现出他对教育的专注和诚挚。 作为校长,我希望这事有个妥善解决。 再持续纠结无益于大家,影响到的是学习。 朋友们偶然间的打闹,只要解除误解就足够了,学业始终应是学校的主旋律,你觉得对吧?” 然而,陈平安轻轻耸肩,淡然回答:“的确,入学后理应专注于学习。 但也有些人为此干扰,仿佛高人一等,因为拥有些财富就自视甚高,想要随心所欲。 她们不明白自己的浅陋,就像猪八戒二姨那般荒谬,自认为无人敢于挑战。 放心吧,她们并没有想象中的威胁。” 听到这句话,学生们再次惊愕! 难以置信!这个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毫不留情地戳中校长的软肋!明知会得罪人,却丝毫不给自己留情面,而且,公开批评一个女孩的形象在她父亲面前真的适宜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比喻的确引人发噱。 有几个学生在桌子下忍军不禁,现场气氛一度失控。 不仅是郑炳东、梅东成陷入呆滞,就连谢广坤也满脸疑惑。 看似有道理的话, 但这番措辞真的给你们造成很大的压力。 梅东成眉峰深锁,低声自语:“陈平安同学,即便我承认梅慧先前有过失,但现在你这般严苛的指责未免太过分了吧?” 这次,连梅东成也忍不住反击。 “如果你觉得自己太过火了,兄弟,我的火爆脾气就是这样。 看不过眼你可以叫人来对付我啊,我听说你在圈子里有挺大影响,岳父更是大学教授。 不行的话,叫他出马修理我也无妨。” 芮锐摊开双手,接着道,“坦白说,金珊珊已经亲自去和唐姐姐道过歉了,所以我不想深究她的责任。 可是梅惠,她非但不知反省,反而不断侮辱我姐,这就不能放过。 原想着是校园嫉妒事件,结果发现梅惠针对我姐,并非逞一时之快,而是源自她那份扭曲的自卑。” 学生纷纷哄笑。 郑炳东、谢广坤还有梅东海的表情就像刚啃了一嘴苦瓜,面色难堪极了。 没有给他们辩解的机会,芮平安接着说:“我总算认清了梅惠的心理。 她通过欺负别人找到自以为的,这种畸变的自卑实在变态。 选择逃避错误,不愿承担责任,更暴露了她的软弱。 我对于学校处理这一霸凌事件的无力感到非常失望,郑校长你看起来很有力,怎么一到真正需要站出来时就选择屈服呢?” “你说的是什么话,屈服于权力?芮锐,讲话别没个分寸!这里是学校,你不能随便侮辱教师!” 郑炳东戳中了他的痛脚,气得怒火攻心。 面对梅东海,郑炳东倒是没什么顾虑。 然而梅东海的背后——那位人大大学者,才是让人不安的因素。 “你这么诋毁自己的导师算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找梅惠并非单纯出于泄愤离开三中,唐甜和赵伟东也同意退学。 偌大的北京城,哪儿没有我们落脚的高中?但对你,麻烦来了,我已经通知朋友,他们下午就会来采访你。 当面质问,作为校长,你如何看待校园霸凌事件?明知道有问题为何却没有处理建议?那叫教书育人?校长的操守哪里去了,是被狗叼走了么?” 连番的追问几乎让郑炳东的眉头拧成一团。 他起初还以为芮平安只是在挫折和愤怒下发泄,而现在他意识到这家伙来学校是有明确目的的,就是针对他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进行反击。 形势彻底失去掌控,郑炳东心里直打鼓。 欺凌,再加上校园,这两词组合起来总带有一种莫名的微妙感觉…… 假如芮锐把校园霸凌的消息泄露给记者,不管是他主动接受采访还是被夸张报道,名声必定受损。 要知道,陈平安可是被公认的好榜样,备受高层关注。 如果让那些大佬们知道自己心目中的楷模在校园被欺辱,校方对此不闻不问,郑炳东的校长位置怕是真的要保不住了。 想着这个可能的结果,郑炳东额头的汗水如小溪般滚落,望着梅东海的眼神充满愤恨和指责。 这一切都怪你!你教养出一个飞扬跋扈的孩子,陈平安说你女儿坏就该骂,早知道这样就该让唐甜去向唐甜道歉息事宁人,如今却弄得你我不肯善罢甘休。 若这事闹大,上哪儿说理去? 梅东海傻了眼,他也深知局势已经失控。 女儿引发的问题连累了他,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难道真的必须动用老泰山出面,平息陈平安的怒气?仅仅想到岳父那种冷漠的人生态度,梅东海心中顿时厌恶不已。 看着这场景,旁听的同学们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对他们来说,陈平安慷慨激昂的演说就像是一出精彩的演出,每个人都为之震撼且赞叹不已。 一贯冷静的寒碜宝也几乎是抑制不住地想要为“平安哥“鼓掌,他的内心激动得热血沸腾。 郑炳东深深地叹息,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 如果不快处理这个问题,真等到记者找上门曝光此事,他会丢尽颜面在陈平安手上无地自容。 调整情绪后,他露出看似礼貌实则略带些许无奈的笑容对陈平安说:“陈平安同学,稍安勿躁,事有缓和余地,此刻同学们正值午休,争论于此并不妥当。 不如移步我的办公室,你与唐甜同学有任何不满,我们可以三个人冷静谈一谈。” 梅东成瞬间明白了过来,郑炳东的老辣之处在于稳住了陈平安的情绪后再谈其他,当下在班级上争吵并无意义,只是惹得众人嘲笑。 这次的事情使梅东成明白,梅慧若留在三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已经被比作猪八戒二婶,在学生间成了个笑柄。 无论是陈平安原谅或女儿道歉,梅慧都没法再在那里继续求学。 思考至此,梅东成的神情变得豁然开朗:道歉有什么意义呢?反正已决定转校,随她去吧。 他的目光充满深深痛恨看着陈平安:“小子,你毁了我的女儿,这笔帐终有一天我们会了结的。” 然而对陈平安而言,他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对手立场已然形成。 在面对郑炳东充满期盼的目光和近乎恳求的神色时,陈平安犹豫后还是妥协了:“好吧,午休时打扰同学确实不合适,那就到校长那里商议好了。” 他愿意谈话,显示出还有转寰的可能性。 郑炳东的心中的焦虑稍微减轻,轻轻点头之后,他转身面向全体同学严肃告诫:“同学们,请不要让这事影响到学习,高考在即,至关重要。 记住,累了的话,趴在课桌上休息片刻,养精蓄锐迎接下一节课。”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情景,唇角微微挑起,视线和唐甜姐姐对视交流,两人率先走出了教室。 他们刚跨出门,就遇到了送来午餐的赵伟东,他气喘吁吁的脸上满是红晕。“抱歉,兄弟们,午餐时间真的很赶,差点忘了你们。 饭菜还没凉,快尝尝看。” 说完,他端来了两个大号保温餐盒。 每一顿餐食,他都特别精心为唐甜甜挑拣,自然价格不菲。 为了让她能享受到热腾腾、美味的午餐,陈平安颇花了不少心思,才选了这保暖的大餐盒。 对于困在教室里的三名大男人的感受完全没考虑周到,陈平安接过饭盒,微笑着说:“小事一桩,午餐这么忙吗?一共也就两桌嘛。” 赵伟东闻言摸了摸头笑道:“碰到这种人,原打算只是两桌菜,现在成了‘三’桌。” 这话听得陈平安有点愕然:“谁竟然敢在我们店‘碰瓷’?” 赵伟东呵呵笑着启齿道:“那是柔姐的亲侄女哦,也只有她才有这份胆量这般胡闹。 没见过她的气势,一出现就跟进了敌人的阵地似的,而且还宣称要帮甜甜姐找个机会雪耻,真是吓唬人啊。 有一个号称叫‘青七’的,他说自己老爸是某支警卫部队的参谋长,竟然声称有本事干扰我们甜甜姐的人,他就能纠集一支精锐营去剿灭对手,把我吓得险些没当场尿裤子!” 虽然赵伟东的尿急时刻无法肯定,但看他描述得惟妙惟肖,陈平安注意到了郑炳东与梅东成都微不可查地颤抖,明显被这一番话惊到。 陈平安心中好笑的同时,暗自琢磨柔姐周围的人都这般厉害,真是挺有意思的现象。 “参谋就敢这样嚣张,要不他就说他爸是军,听听这吹牛吹到哪儿去了。” 陈平安调笑道,心中有些纳闷,难道柔姐朋友圈的朋友都是这般强势? 赵伟东接着道:“告诉你们,那姑娘可不是说说而已,等他们走了,我就偷偷问过柔姐,那位姓方的小姑娘家父叫做方志国,你自己该有个数了。” 说到此他一脸认真。 第七十七章:享受美食 陈平安心中瞬间泛起涟漪,熟知方志国的能量,深知这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令人惊讶的是,柔姐竟然与他关系这么亲密。 也许……这才是历史上最强情场斗士!这样的标签,他是不敢否认的! 听了两人的对话,梅东成更感到一阵寒战,先前心头的怨怼一扫而空,他如今只想着如何去缓和他与陈平安之间的关系,哪怕是再无理的要求,他也甘愿接受,这是为女儿的学习环境着想,但也关乎着他个人的职位是否会受到影响,这决不是小事儿,事关他的生存空间。 更何况,如果那姓方的孩子当真调来一支特种部队对付女儿的安危,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这决不是玩笑之事,而是决定着彼此生命的大事件。 坚定了心念,梅东成就决定找时机好好训斥女儿,质问她为何这么做,惹出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赵伟东这个不经意插手的情境让陈平安未有预料,但在心底,他已经大致揣摩出了另三个同伴此刻办公室中的表情。 拍拍赵伟东的肩膀,陈平安说道:“行了,我们一块去吧,去郑校长那儿谈这事,唐甜的问题已经刻不容缓了,需要正视解决。” ------------------- 对赵伟东的想法再熟悉不过的赵伟东嘴角上扬,笑道:“好啊,你还在等什么呢,快点吧。” 他们三个朝行政大楼走过去,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外便停下脚步。 看见郑炳东等三人,校长助理迅速取出钥匙,开门迎进。 此时的郑炳东已经失去了校长威严的一面,热情邀请陈平安三人直接坐进沙发。 一行人没有过多的寒暄,径直坐下。 坐稳后,陈平安直言:“郑校长,我想讨论一下关于唐甜同学遭受欺凌问题,期望可以直接了解解决方案。” 路上他已经规划过思路,听到陈平安的问题,郑炳东立刻回应:“针对金姗姗、梅慧两位同学故意侮辱唐甜的行为,校方向二人开出严重警告处分,同时在观察期取消学籍。 对于学校的疏忽和处理不当,作为校长,我对唐甜表示由衷的歉意。 同时要对班长谢广坤教师进行严肃处理,扣掉这个月的部分工资,还需他在所有教师会议上进行自我反思检讨。 对于这样的处理措施,陈平安同学认为可以接受吗?” 谢广坤愕然无比,简直太过离谱!这岂非等于推诿自己的责任?这坑绝不能再跳下去! 在陈平安还没来得及反应时,谢广坤勃然大怒,霍然从沙发起身,头发胡子直立,瞪视着郑炳东,狂吼道:“郑某,太过分了!算了吧,老子不做这校长了!随你们喜欢找谁,老子要直接去教育委员会告你们一状!” 说罢,谢老师就直接离开了现场。 陈平安觉得郑炳东的行为有些过激,这跟谢广坤何干呢,无端受牵扯何必呢? 他也站了起来,拉着谢广坤的手臂,轻轻笑着安慰,“谢老师,请放轻松,这件事跟你无关。 你的处置既果断又精彩,大家都看在眼里。 别担心,有我和另两位支持你,没人敢对你下手。” 他的话语饱含诚意。 听着这番话,谢广坤眼眶微湿,学生已经懂事,知道为他辩解,心中的感动波涛翻滚,激动得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语气带有颤抖:“好!好!我信你,谢老师,谢谢你。” 陈平安点头默想:郑炳东,你怎么能把一个率真的男儿逼到这般田地呢?以这样的方式做老师,如何引领三中的复兴? 你充其量也不过是小人罢了。 郑炳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悔意油然而生。 看到谢广坤师生关系深厚,连忙挽回局势:“既然陈平安同学认为谢老师的作为对此次事件起到了关键作用,那就不再对他特别处置。 反而,我们应该表彰他的优秀品质。 嗯,我觉得给五百元的奖金并推荐他年底的优秀教师荣誉提名是个不错的选择,让上级看到他的价值。” 听着郑炳东如此虚伪的道歉,陈平安内心暗叹。 但谢广坤却没有半点感恩的意味,早已洞悉他的本性,冷哼一声:“校长的关照我就领情了,奖金不需要,荣誉也不要。 我只希望你未来能帮我营造一个更宽松的工作环境,其余就别指望了。” 这是真君子所为,坚不可摧的态度让他更加敬佩。 这让段誉彻底折服于谢广坤,有他作为坚定不移的指导,他的妹妹甜甜在学校里不会再受到欺凌了。 郑炳东一脸苦笑,今日的颜面荡然无存,不仅受到学生的威胁,连自己的教师尊严也面临挑衅,真是令人难以忍受。“哈哈,谢老师胸襟开阔,是我们全体老师的典范,我们都应该效仿他。” 话虽这样说,但郑炳东的脸颊却如火烧一般烫热。 谢广坤依旧面色不改,拉起段誉坐回沙发上。 “好了,回归主题。” 段誉淡淡地说:“对于校长的三点解决方案,大原则我还是同意头两条。 不过我补充一点:关于梅慧对唐甜的身体伤害和人格侮辱,我代表唐甜请求梅慧的父母给予经济赔偿。” 郑炳东转向梅冬城投去目光。 梅冬城忽然松了口气,如果只是赔偿,早就说清了。 他家虽不太富裕,但数百元赔偿并不吝惜。 真有必要,借钱也能解决问题,哪用这样吓唬自己? 他爽快答应:“没错,我会马上筹备,具体的数额你就尽管提吧。” 微博上,赵逸鸣差点忍不住笑,两声剧烈咳嗽之后悄悄发帖:“#可怜的梅老师#,好戏还在后头呢。” 如同预料中的那样,段誉瞪了那人一眼,然后淡淡地道:“讲钱太庸俗了,这叫做维护合法权益,至少是精神损失补偿、误工费以及一些补充费用。 让我来算算...其实不多,五千块你就行人一点给个整数吧。” 这句话就像钢针般戳中了梅冬城,他短暂失神了好几秒。 对他而言,五千已经是不少了,难道不是吗? 仅仅是想要辆自行车而已,有何过分之处? 一种深深的屈辱笼罩在梅冬城心头。 他明知对方在戏弄,但只能忍住,点头同意道:“好吧,我立刻去筹,下午放学前会送到这里。” 临走前,他对郑校长说:“谢谢校长您的心意,但我得让梅慧转学了,可能给您带来了困扰,请帮忙准备一下转会证明。” 他的语气中流露出了无奈和坚决。 听到这,郑炳东愣住了,心中满是对梅冬城的失望。 有些人等着你帮他过河后再拆桥,这家伙还没过桥就迫不及待拆了,完全没有契约精神。 他讽刺性地回答:“证明可以办,转学也完全可以。 不过关于梅慧的处分,学校还是会依据规定进行记录,列入她的个人档案。” 梅冬城脸沉下来,点头表示愤怒,旋即快步离去,一秒也不想在这停留。 段誉与唐甜对视一眼,低语:“老郑真够狠的。” “没错。” 唐甜附和。 愤怒之下,梅冬城拂袖而去,这令郑炳东颇为不悦。 无论是学生、教职工或家长,没有一个容易对付的,作为校长,他的工作变得无比棘手,觉得自己在权威方面荡然无存。 俗话说得好:“在其位谋其政。” 但是这个校长似乎只关心权力的扩张和个人的晋升,而不是教学质量和学生的进步,真是惹人生厌。 郑校长陷入沉思的模样让陈平安看出他在禅定,便提议:“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们就先离开了。” 闻言,郑炳东回过神,尴尬地笑道:“嗯,那你们回家,陈平安同学,好好学习。” 陈平安轻笑一声反问:“你觉得我能安安心心地读书是么?” 郑炳东一时间有些失神,扯了扯衣领,推了推眼镜,苦笑:“可能是吧。” 言语间透着犹豫。 看到他保守且缺乏自信的样子,陈平安暗自窃笑:“校长请放心,事情处理完后,我自会分清轻重,不会再来打扰您了。” 郑炳东深呼吸,强颜欢笑道:“你应该多回学校看看,毕竟是我们学校的一员。” 然而这话背后的意味太过客套,似乎带着些勉强的真实成分。 在心中暗骂的同时,陈平安挑衅地说:“如果您这么认为,我就如你所愿,从明天起,我会规规矩矩地返校学习。” 陈平安的言语里透出些戏谑又不失真诚,郑炳东内心颇感疑惑,同时充满不安,害怕陈平安真的会在学校引起麻烦。 他无奈地笑了笑:“你这话说的。”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似是安抚,说陈平安在外经办了不少生意,如真忙得不可开交,不用每天都过来。 赵伟东和妹妹甜甜已是忍军不禁,看着郑校长一副紧张到几乎要硬拽进学校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足见陈平安在校方的影响力非凡。 面对这种情况,陈平安撇撇嘴回道:“没关系,外面的事儿,我都能通过电话遥控管理,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能误了学习。” 他心中暗道:你就看看该怎么应对这个局面吧! 过了会儿,郑炳东终于理解陈平安所言:“你说的事,我是…不懂。” 对于遥控管理不解,也无法拿捏他是否存在作假的理由。 眼看陈平安一脸认真,他的恐惧更强烈,试图劝道:“不必担心,你的商业活动更为关键,稍微有些学业疏忽无碍大局。 陈平安同学,请放宽心,期末我会请老师单独辅导你,确保你能过关。” 言下之意是:我可以为你获取答案。 陈平安微笑着,朝着赵伟东眨眨眼暗示后,转过头对老者道:“既然校长这么说了,我就不再打扰了,免得过于占用您的好意。 那么,让我继续我的生意,为伟大的社会主义做出一点贡献。 正如您说的,职业并无高低贵贱之分,都是为了大众服务。 你说是吗?” 郑炳东开怀大笑,满脸皱纹因为激动如同破旧的抹布,停下笑容后他评论道:“陈平安同学很冷静,话说得恰到好处。 是的,职业无优劣之分,这很正确。 行,我不打扰你了,赶紧回去上课吧。 还有那位记者……” 陈平安察觉了他的忧虑,狡黠笑道:“我会告诉记者们问题已经妥善处理了,他们不需要再来奔波劳累了。” 郑炳东感激不尽地点头道:“那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接着,陈平安朝甜甜和一鸣使了个眼色,对他们说:“我们这就走了。” 郑炳东站起来,尝试展现出和善的笑容:“好的,那就先送你们回去吧。” “别客气,” 陈平安不愿让他亲自相送,以免其他老师看到后误解自己的立场。 他可不想背上花心浪荡的标签。“我们会自行离开的。” 三人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谢广坤尾随他们而来。 回到教室门口,陈平安跟赵伟东说:“既然来了,就享受一下身为学生的日子吧。” 赵伟东抿抿嘴唇,有点犹豫:“算了吧,我实在静不下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了。 然而,陈平安用力牵住他的手臂走向教室,边走边抱怨:“总让你独自受折磨怎么行?难道进来之后就想走了不成?真让人头疼。” 赵伟东满心无奈,只得跟着进了教室,生怕稍一走神真的会被拖太远。 要知道,在这方面,他的反击力量惊人。 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小时,唐甜甜把便当递给陈平安,两人心满意足地吃了一些。 便当内容丰富:两大盒米饭搭配一大碗酱烧五花肉,再撒上一道醋溜土豆丝,热腾腾的气息与香味挑逗着味蕾。 看着这一幕的同窗们,嘴巴都快要分泌出黏液了。 如今的日子,能够尝到猪肉已不易了,一斤要价6角钱。 即使三口之家每月限量3斤猪肉,还得凭借肉票购买,这3斤才能撑一个月的生活。 如果想要满足口腹之欲且不再单调乏味,鸽子市场则是优选之地。 这样的生活水平已属不错,对于贫寒家庭而言,孩子们一年能享受几次肉食更是罕见。 父母省吃俭用,把肥瘦相间的猪肉熬油,油脂剩余则包进饺子,猪油用于炒菜烧饭以补足营养。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节俭持家成了生活的必备原则。 如今的平均月入还不足50元,随便花钱就可能导致囊中羞涩。 因此,当时的女性家长无不是理财能手。 固然也有一些富贵人家,总有先富起来的人。 但这些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家的生活仍然拮据。 看到此情此景,同学们纷纷惊叹。 那一大锅炖煮出来的红色熟肉,色泽鲜艳,肉质紧实,让人一看就想品尝,尤其是陈平安吃饭的动作,一边把汤汁和米饭搅拌,大快朵颐地吃肉,夹蔬菜,连饭后还咂嘴品味的模样引人羡慕。 看着这个场景,同学们几乎不能自制地渴望起来,甚至有人觉得牙齿都有点儿发痒,好像他们在嚼的是一块香脆诱人的五花肉。 午餐时在吃什么?有人选择了咸菜馒头或地瓜加豆芽。 若有同学带来的沾有少许油脂的下饭菜,如配上一碗米饭或红烧肉,就可算是不错的享福。 但这已经近似奢侈,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似乎你是在炫耀富有吧,平安哥哥和甜儿同学?这样的举动可不妥,显得过于高调,让他人难免产生失落感。 其他人盯着这美食的目光难以挪开,却又无法抵御其力,自然而然地看向你们二人。 唯一的原因就是实在太香了。 “甜甜姐,得多吃点肉哦,你看这段时期你消瘦了许多,都有些变了形了。” 陈平安笑道,夹了几块红烧肉放入唐甜的碗里,那双眯起的月牙眼里充满了亲切与关心。 “我已经不算瘦了呀,已经有一百多斤了。” 接过红烧肉后,唐甜给自己夹了口酸辣土豆丝,心满意足道:“今天的土豆丝炒得真棒,脆口无比。” 陈平安勺起一口饭放进嘴里嚼着说:“对,这是周叔的手艺,小四他们模仿不到他的火候。” 猛然察觉大家的目光都聚了过来,眼神中略带失落,陈平安愣了会儿然后笑道:“没吃饱的,都可以过来尝尝。 其实这菜我都多做了,我们两人也吃不完。 我透露一下吧,周日下午两点,就在西绒线胡同51号,周家菜馆,我请客,欢迎大家一起前往享用。”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惊叹和期待。 韩琛宝侧脸询问:“是吗?” 这个问题问中了所有人内心的那个疑惑。 所有同学的眼睛都热切并带着期待看向陈平安。 陈平安挑起眉毛微笑着说:“确实。 各位可能还不清楚,周家菜馆是我们几个合伙开的,一鸣现在掌管全局,不然我和甜甜哪能随心所欲地享受美味呢。” 听到这话,同学们无不感到惊奇! 这位同学竟然是一名富豪大亨!传闻中那种令人仰慕的大人物! 将饭菜分成一半后,再添上肥嫩诱人的红烧肉和爽脆土豆丝,唐甜将饭碗推给了吴素云,嘴角带着笑容:“素云,快吃吧。” 吴素云的笑窝里也透着愉悦。 吴素云脸颊微微泛红,轻声说道:“我已经吃饱了。” 唐甜笑眯眯地说:“那样也能叫饱吗?只有馒头和咸菜,显然没满足胃的需求。 趁热多尝一些,否则以后我们都像是陌生人一样了,客套太疏远了。” 吴素云看到唐甜严肃的表情,不禁轻轻笑了出来,从桌底下拿起筷子,将饭盒移到自己的视线中,大口品尝。 “嗯,真的很棒。” 女孩子咬着饭说道。 “真的很好吃呢?” 唐甜姐姐微笑道,“咱们的大厨手艺真的顶呱呱。 要不这周末一起去我家吃饭如何?到时候让周叔叔给咱们都好好安排一下。” 小家伙明白了,陈平安这么做是为了让大家在班级里获得认同与好感。 吴素云挺胸点头,自信地说:“我包在我身上。” 看到大家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陈平安直接往韩琛宝嘴里丢了一块红烧肉:“尝尝这个感觉怎么样?” 他问道。 韩琛宝狼吞虎咽,满意地说:“酱香味浓,肉质鲜美,入口即化,真美味。” 这可乐坏了陈平安,他知道他是个小美食专家。 于是在陈平安的邀请下:“大家都尝一尝嘛,我们是同学,无需那么拘谨。 一起享受美食吧。” 第七十八章:爽朗 虽然心里有所犹豫,但是想到上午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些保留,陈平安过于直接,要每个人都动心也不太可能。 赵伟东看着眼前的画面,发现同学们对陈平安不太感冒,这让他觉得有点棘手。 他大步走近同桌,从陈平安那里夺过一双筷子,迅速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同学嘴边,轻声低语:“吃。” 同桌愣了下,怀疑这就是食堂常见的人性化审讯方式吗? 同学紧紧地闭上眼睛,一鼓作气把肉吃了下去。 睁开眼时,眸子里闪烁着光芒,低声询问:“我还能再来一块吗?” 听到笑声的陈平安,让他坐下后递过来更多筷子,笑着说:“这一满碗大概有三斤,随便你尝,只要你喜欢。” 他豪爽地说。 那人激动地点点头,小声表示感谢:“非常感谢。” 说完这些,同学小心翼翼拿起一小口食物,低头无声擦拭眼角的泪水。 一边旁观的陈平安,留意到对方的外表:他是个清瘦的青少年,大概身高一米六三,穿着一件简单的棉衬衫,下面是一条膝盖处有补丁的迷彩裤子,那双磨损的厚毛线布鞋边缘已几乎磨出了皮革皮质。 尽管穿着朴素,但他的衣服都是细心洗过且保持得很好,保持着整洁。 可以看出这个孩子家里虽贫困,却仍透漏出勤劳父母的辛劳。 看到这一点,陈平安感慨万分,现在的社会还有许多家庭生活艰苦。 他班上几十个人,面容略带疲态,显示长期营养不足。 作为一个人,他陈平安并不圣洁,不会怀抱母爱一般的情怀,但他想做力所能及之事。 所以他开口:“回去跟伯父说一声,从明天起午歺准备多煮两个猪肘和两份鸡腿,还要加一些红烧肉,请个服务员送过去,大家一起用餐。 这么高强度的学习下,营养跟不上,体质和精力都无法支撑下去。” 赵伟东同意这个提议,接着提议:“要不要再弄一些蔬菜搭配会好些?” 毫无迟疑,陈平安应道:“好主意。” 唐甜全神贯注地看着陈平安,他此刻仿佛屹立山巅的雄壮巨人,散发着令人瞩目的光华。 这位暖心的大男生已经深深打动了她的心。 看到王金辉坐进了原本陈平安的位置,大快朵颐地享受着美食,同学们纷纷围拢过去,每人小心翼翼地尝了那一丁点儿红烧肉,转眼间就只剩下清汤寡水的碗底。 特别是韩琛宝,彻底暴露了他贪婪的天性,不假思索地拿起陈平安的餐盘,大口吞咽起饭菜,甚至连炖肉一起咽下,片刻之间就吃得精光,留下惊愕的陈平安和赵伟东面面相觑。 陈平安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下令:“再追加一个猪蹄,还有那个红烧肉加倍。” 他对赵伟东叮嘱:“你确定要再加一个猪蹄吗?” “砰!” 一声拍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陈平安语气里带了一丝愠怒:“信不信我会把你那两条腿也烹成大餐?” 说完话,他瞪了瞪赵伟东。 赵伟东缩了缩脖子,带着笑容反击:“信,但你最好在我变成烧烤前先把它们洗干净,不然就不那么美观啦。” 这一言让陈平安有些愣住,无话可答。 “你现在简直和当年的我一样嘴馋。” 陈平安还是不由自主地点赞道,引发同学们一阵哄笑,课堂气氛活泼起来。 当生物老师的脑袋终于从眼前的奇异景象里挣脱出来时,看到全班围聚在新生身边热烈交谈,教室里的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肉香,仿佛这里不再是教室,学生们更像一群宾客。 “都回到座位准备上课!” 来不及多思考,老师咆哮道。 然后走向讲台,深深地吸了一口,没错,这是烤肉香,毋庸置疑。 同学们纷纷散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注意力集中于郗平安,暗想:有这样的富人同学在,日子还算挺爽吧。 下午第三节之后,梅东的身影出现在众人期盼已久的视野中。 他在门口犹豫片刻,向郗平安颔首致意。 郗平安望向赵伟东,两个默契兄弟走出班级。 他们站在梅东城身旁,郗平安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行李箱,冷静问道:“这就是我应当支付的五千赔偿金,需要点数吗,陈平安同学?” 梅东城勉力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道:“这是我支付的赔偿金,你可以核实一下总额,郗平安同学。” 说着他将钱递给郗平安。 郗平安略作沉吟,回以微笑:“我对梅厂长的信用很有信心,你不会有耍小聪明的必要,你女儿在京城里求学,我们的重逢是在所难免,你觉得这不会形成微妙的关系吗?” 这番言论让梅东城的脸色变得阴郁,内心的不满压制住,但仍保持着微笑:“当然,我们都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这样的碰头很寻常。 别担心,一分不少都会补足。 关于这个问题,陈平安同学……” 尽管对此极度不满,郗平安还是举起手制止了他:“就说到这儿。 再次提醒你,回到家后请务必告诉梅慧,让她今后遇上我和唐恬最好绕路而行,如果还有恶意报复的想法,我会毫不客气。” 梅东城连忙连连点头,答应得心虚并自承曾在家训导过梅慧不得再生事端。 看着这些情况,郗平安心底踏实许多:起码确保唐恬不受任何形式的伤害了。 不论女生们的真实想法如何,他也已经尽了自己的保护,防止唐恬卷入危险中。 这场约定的聚会照旧进行。 早在此前多日,为了招待同学们的热情招待,郗平安便提前告知周建刚取消了本周日中午所有的预订,只接受预约并且告知全满。 周建刚毫不犹豫地遵照他的命令行事。 总计四十名同学,再加上特地被邀请的班主任谢广坤,还有负责数学和英语的教学老师,四桌位置坐得满满的。 餐桌上堆满了丰盛的菜肴——整整十六道菜品全是鸡肉、鸭肉、蹄筋、羊肉以及各式各样的肉丸,热闹非凡。 男生们豪饮畅谈,时不时举起酒杯敬向郗平安。 笑声和交谈交织在整个空间,气氛愉快至极。 郗平安观察到,在共同的日子里,唐恬已完全适应了班级,总有女生相伴她身边,低声交换着女生们的私语与秘密。 姐姐唐恬的笑容更多带着温暖,防备心也缓和下来,变得乐于与大家交流。 这让郗平安如释重负,他把这看作一场游戏,同时帮助唐恬找回快乐,并借此契机洞察人们的个性和想法。 谢老师带着真诚的热情,多次举杯和郗平安交谈,席间满是对郗平安的帮助充满感谢的话。 郗平安总是以微笑应对,接受这一切的关照。 对于谢老师在不尽如人意的学校环境里,以及不靠谱校长带来的困扰,郗平安深感理解。 看着谢老师渐见稀疏的发线,他的心怎么也不会无动于衷。 陈平安怎可能只凭个人感情轻易撼动郑校长的位置呢?这样做显得过于霸道。 只怪谢老大近期霉运连连,面对谢广坤,陈平安所能做的只是让他多喝几杯,回家好好休息,如同一句古老的谚语所说:“借酒浇愁愁更愁。” 陈平安和赵伟东一同联手,经过几次的较量,最终谢老先生落败下阵。 转眼间已经进入了十月的下半程。 那时接到田文明的来电,正在和赵伟东、周建刚核对财务账目的陈平安,三人围坐在一起,看着计算器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满脸兴奋。 开业一个半月后的经营利润剔除了水电、人力和原料费用,还有一些其他开销,纯利润竟然达到了三万四千四百元。 周建刚忍不住赞道:“做餐馆这活儿,挣钱真的不要太容易。” 赵伟东微笑着眯起他狡猾的眼睛,“我算是明白了现在的情况,盈利的方法多得很,比如做餐饮或者贩卖商品,只要有了商品,总能找到销路。” 陈平安点头表示赞同,“一鸣说得很对,我听说现在在东南沿海,甚至是澳门地区,有些人专门倒卖海外服饰,收益甚至超过十万大关。” 周建刚惊异地吸了一口气,谨慎地询问:“这是走私吗?” 陈平安轻轻颔首:“是的,情况大抵如此。” 正聊着之际,电话响起。 刚刚接通后说了“喂” 一声,田文明紧接着说道:“平安,塑料布我已经找好了,你直接去塑料厂找谭厂长拿就可以了。” 这段时期以来,陈平安全身心投入到其他事情中,直到此时田文明提起,他才想起那些等着塑料布搭起蔬菜棚的村民们,自己差点忙得忘记这茬儿。 猛地拍拍额头,陈平安冷静地说道:“老哥,如果刚才不提醒我,我真的可能会去找你。 你是不是把我这个兄弟的事忘光了?这么长时间才想起?” 赵伟东和周建刚面面相觑,无奈苦笑,很明显,陈平安的抱怨能力又上了一个新台阶,接近于炉火纯青。 田文明听了这些略感尴尬,轻声辩解道:“其实我一直没忘,最近真的很忙,所以才会耽搁到现在。 别怪我,要找人问责,去找你的义父聊聊吧。” 外界皆知田震是陈平安的干爹,但实际上他们二人并未公开正式承认这一关系。 当初认作干爹,陈平安是无奈之举,因为老夫人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拒绝,无论是否同意都会有严重后果,仿佛稍微表现出抗拒,“不同意” 的回答都似乎能让他置身于生死边缘。 尽管田震待陈平安关爱有加,却从不强行要求他以干爸相称。 那次与田震会面时,陈平安仅敷衍应酬了几句。 说实话,陈平安并不愿意阿谀权贵,他有足够的自信心认为,即便没有田震的帮助,自己也能在那个波涛汹涌的时代崭露头角。 毕竟,作为重生者,他在某些层面上具有不可动摇的优势。 这时,田文明调侃的话语却让陈平安笑而不怒,爽朗地回应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即将晋升还是老上司即将大发其财的征兆吗?” 田文明略感惊讶,深吸一口气,道:“嘿,小伙子的政治嗅觉还真敏锐,我还想着你怎么突然就明白啦。 嗯,不得不承认,我对你有些刮目相看!算我今天服了你这招!” 陈平安欣然一笑,立即问道:“这么说来,到底是谁啊?” 田文明笑容满面地答复:“你的养父。” 陈平安清楚在电话中讨论这些细节有限制,不宜深入谈,尤其在这个需要转接的时代,他担心电话局的人可能会。 安全起见总是首要考虑。 于是,他对田文明提出:“田兄,找个时间,我们俩聚一聚如何,或者共进午餐也行。” 田文明略加思索后,赞同道:“这是个好主意,今天下午我没事,正好想念你们店的羊肉白菜馅饺子,这就过来尝一尝。” 说罢,陈平安结束了通话。 他认为,田文明打电话并非仅仅告诉他关于田震晋升的事情那么简单,很可能隐藏着其他未明的事。 不过眼下他还未彻底理解。 周建刚问道:“主任是要过来吃午饭吗?” 收拾起思绪,陈平安轻松地道:“他直接说是馋你们那儿的羊肉白菜馅饺子,只是顺带过来说说话。” 随后,周建刚拍了拍衣袖,笑意盎然:“我去跟嫂子说一声,准备好面团和馅料。” 却被陈平安叫住了,他说:“另外再来点清淡的小碟菜品就更好,简单些就行。” 周建刚笑着建议:“来盘凉拌黄瓜和炒花生,再来份烤肉香肠。” 陈平安点头应许:“就按照你的建议来。” 眼见周建刚满意地离开,陈平安心想:那两个人必定有什么秘密未透露出来。 刚过上午陈平安点半,田文明就赶到了。 他们一同进入包厢,在一张小圆桌旁落座。 一位身着宫廷服装的服务员微笑着送上了一壶热茶,并端上两杯定制龙纹黄瓷茶杯,娴熟地斟倒好,轻轻柔声说:“慢慢享用。” 随后,她优雅转身离去。 望着侍者的离去背影,田文明赞叹道:“难怪这家能获得各区、各街道领导的喜爱,这般贴心的服务水准,京城市内恐怕难寻对手。” 陈平安轻轻拿起杯子品嗅,一阵清新的芳香沁人心脾,十分舒畅。 他笑着分享:“餐饮行业的魅力在于提供优质服务和对待顾客的尊重,再配上别具特色的菜肴,受欢迎自然不在话下。” 田文明浅酌一口,嘴角泛起笑意:“如今无论国有还是企业,都普遍存在服务理念欠缺的问题。 你看商场里那些售货员的态度有多嚣张,顾客买的东西好不好暂且不论,他们傲慢的姿态就能引起不满。” “所以,他们现在又开始拿我当突破口了吗?” 陈平安哭笑不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田震面临的重压他清楚得很。 在这矛盾重重的时代里,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论战从未间断,作为改革派的急先锋,田震自然是首要受到保守势力打击的对象。 压力之大,不言而喻。 在这种形势下,孙同志能做到的只有坚守立场,面对难题勇往直前。 做此决定肯定不易,但他坚持追随高层,并非为了陷害亲生儿子,只是出于对孙同志的责任担当。 然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令陈平安备感无奈。 田文明观察着他的表情笑道:“并不是刻意找你麻烦。 事实是你正好在对的时间出现,能帮你的干爸解决问题。” 陈平安苦涩地说:“你能帮上什么?直说要将这家餐馆变成我爸的名字吧。” 田文明被他逗得几欲吐出食物,这家伙实在不可靠到了极点,哪能这么揣测。 于是他决定坦诚说道:“好了,鉴于现在的局面,我想转达个口信给你……” “只要你向日冘军表明心意,一定能获得优厚待遇。” 田文明感觉像是咽下一个脏物,恶心至极,但他早已习惯了这个人的自负姿态。 “平安大人,您能不能先听完我的话再感到恶心?” 田文明恳切请求着,双手合十。 “哈哈……你尽管说,我尽量忍着不当场拆台。” 陈平安忍不住愉快地笑着。 “你是否建立了一个养殖园?你干爸计划尽快完成它。 等温室扩建,蔬果熟透后,他会帮你推销,顺便还能...嗯,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到一半,田文明尴尬地沉默了下来。 “借题发挥捞点政绩罢了,何需掩饰呢。” 陈平安帮他接下半句。 田文明微微笑了笑:“简单来说就是那样。 我们都明白,咱是自己人,这并没有不合适。 而且,你确实应该得到支持。 说实话,平安,你爸对你可是毫不吝惜恩泽。 此刻他的关键转折,前进意味着锦绣前程,后退则是停滞不前。 从情从理,我们都在关键时刻该站在他一边啊?” 陈平安了解田文明的观点,田震确实对他关怀有加,无论是开餐馆还是盖房子的项目,孙叔叔都在背后默默地给他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眼下是田震的关键时刻,他理应回应,然而总有些别扭在心头。 该怎么形容呢?他们的关系不像纯粹的利益捆绑,更谈不上互相勾结,却似乎有种家庭般复杂的情愫交织其中。 一番思考后,陈平安决定将两者的关系定位为战略伙伴式的共生。 他从中受益,而田震也能以此换取政治收益。 这种方式既契合情理,又符合法律。 只要坚守商人底线,行贿和违规行为,任何人都找不到可以攻击他的破绽,也无法动摇田震的地位。 这么想过之后,陈平安觉得思绪豁然开朗,他知道,这次的合作非但可行,甚至能带来出乎意料的好结果。 “田兄,你的请求我必定尽力帮忙。 事实上,我曾经与孙总的谈话中提及这件事,原本计划在他帮助建造的温室完成后邀请他参观,但因事务繁忙一直耽搁了。 正好你今天来访,待会你可以帮我转达这个邀请……” 他补充说道:“当然,若巨头真的有意归附日本一方,好处自不言而喻,对吧?” 然而,田文明确切的言辞让陈平安感到不适:“你怎么对此念念不忘?” 看见田文明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他按捺不住地抱怨起来:“你也真是个小肚鸡肠。” 田文明爽朗大笑,心中暗自得意,以后还想看到你这么不痛快吗?“好啦,说重点,你想让我传达给高层的信息是什么?” 他终于抛出实质性问题。 第七十九章:心生喜欢 “薄膜问题我们已经搞定,但是沙子、水泥这类物资还需要请他们帮忙并迅速寻找解决方案。 现在都已经十月中旬了,向阳村村民肯定早准备好了,正焦急等待材料供应。 拖延得太久可能会连菜籽都来不及下种,收成也就堪忧了。” 陈平安严肃地描述着形势紧迫。 一听说这事,田文明立刻焦急万分,赶忙催促道:“赶紧准备包饺子,我吃完就立即去汇报给领导,争取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茉莉被召唤过来摆放饺子。 不久,她端着三份装满饺子的碟子进来。 田文明接过一块就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味道绝妙,多些醋更能提升风味。” 对于田文明的意见,虽然无可奈何,但也觉得他多事。 茉莉微笑地走向调料区,加了一些醋和几点香油,回到餐桌时询问道:“味道合适吗?” 尝过裹了醋水的饺子后,田文明赞道:“简直棒极了!” 然后又享用了两碟总共四十个饺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起身告辞:“我就先回去,改天再来麻烦你们。” 莫非他还想常住在这里不成?陈平安慵懒地回答道:“好走,就不相送了。” 田文明显然不满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吃过剩下的饺子后,陈平安不再有兴趣饮酒,起身走进内院的办公室小憩。 仰躺在床上,一时难以入睡。 他的脑海里不断思索向阳村的事,务必要尽快推动工作,不然即便下种也可能收成微乎其微。 奇怪的是,为什么老书记和春香阿姨仍然保持着冷静?是不是有什么变故?或是新的土地开发并不符合规格? 思绪混乱,更难以安睡,他决定起身找赵伟东商量。 他原以为赵伟东对此不会怎么当回事,结果赵鸣哥却干脆地说:“不用去了,支书前几天送蔬菜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讨论过,土地状况正常,政策也不成问题。 乡亲们根据你的要求,已经在打地基的同时开始做土坯了,连竹条也在备好了,只等薄膜到位就能封顶。 目前仅剩下一个小小问题。” “究竟是什么问题?” 陈平安急忙追问。 赵鸣回答说:“支书提到水源是个问题。 要把河水引过来灌溉,一是挖不开充足的沟渠,二是缺乏足够长的塑料水管,即便有的话,压力也不达标。 人工挑水既耗时又费力,二十多位劳动力可能才只能浇灌两分地的土地。” 陈平安皱起了眉头,显然需要考虑引进几台抽水泵以解决问题。 在这个时代,购置水泵并不易,由于体制原因,只有拥有官方生产的国有企业才有资格向上级申请,即使资金充裕,购买也可能成难题。 这让陈平安甚感苦恼。 不过,并非无解。 孙老同志急于立功,不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陈平安决定还得寻求他的帮助。“好吧,我知道了。 我稍后会让田文明帮忙预备几台水泵。” 他说。 “还有一件事。” 赵伟东露出了微笑,“你说的货车,我能什么时候弄到?我已经驾照在手两个月了,心急如焚,别告诉我你都忘了。” 陈平安笑笑,轻轻敲了敲脑袋。“我们就把这个需求也提给老田吧,他应该快要回来了。” 他建议道。 “那么,你们整个午睡的议题都解决了,却仍未解决实质问题?不如这样,列一个需要购物清单,由田文明一起搞定吧,别让他反复操劳。” 赵伟东提出了建议。 陈平安认同这个主意,领着赵伟东进了屋,两人在桌子后面坐下,开始列出待办清单。“你要记录一下?” 陈平安说。 “是的,你说吧。” 赵伟东做好了笔记的准备。 首先,“就是水泵。“陈平安开口说。 “没错。” “然后是货车。” “嗯哼。” “村书记还要准备一些稻草来作为保温垫,用来覆盖塑料大棚,以防冬季降温。” 陈平安询问道,“从哪里能找到这些稻草呢?“ “可以在农村里找关系购买,这方面你舅舅人头熟,门路广,收购稻草应该不是问题。” 赵伟东表示同意,计划说他一会儿去腾飞厂拜访一下舅舅。 听了这话,陈平安点点头,并询问:“还有什么遗漏事项?” 经过一番考虑,赵伟东强调:“最关键的是菜籽的数量,之前带去得太少了。” 当即,陈平安站起身,决定:“我认为我们应该亲自去看看,首先是塑料布的来源,然后再去种子公司买更多菜籽。” 接着,赵伟东也起身,他问:“你不用再等老田了吗?” “不等了,事情太多,他什么时候来都不确定。 现在这种混况,实在不知道何时能解决。” 说完,陈平安走向屋外,正巧看见田文明一脸紧张出现在后院。 田文明看见两人,满腹狐疑:“你们是不是要离开?有什么事情吗?” “哦,我们需要去塑料布厂拿货,顺便带点蔬菜种子,事情重要而且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了。” 陈平安继续走着,一边解释,“我的车就在这里,要不坐车过去,途中咱们可以边走边谈怎么样?” 随后,田文明清澈的声音响起:“那就上车吧,路上可以聊聊天。” 说着,紧随陈平安踏上前往工厂的道路。 一行人穿过排排花墙,走到门口时,田文明朝着司机挥了挥手,指示车辆。 孙同志常用的老式红旗车迅速驶来。 上次田副主任奔赴现场就是乘坐此车的。 三人一起上车,司机礼节性询问:“田主任,我们要去哪里?” 而田文明温和地答道:“首先,去塑料厂。” 他的声音中充满从容与亲和。 接到指令后,司机操作自如,迅速转换档位、放下离合与刹车,启动车辆前行。 塑料制品厂坐落在青年沟北路甲2号,占地超过一万平米。 工厂主要由一系列车间构成,高层管理人员的办公室则集中在东部一排平房区域内。 田文明驾驶到厂门外,见到保安老大爷看到他们的车牌号后,露出惊讶的神色,忙上前询问是否是为了有重要领导悄悄视察。 田主任面带笑容解答:“老人家,请别担心,我们是来找谭厂长处理事情,并非领导来访。 谭总在屋里吗?” 老保安释然地点点头,说道:“我误以为是大领导悄悄来做检查呢,他在里面的。 直接进去吧,你知道厂长办公室在哪儿?” 田主任微笑着表示明白,并点头确认。 于是,田文明带领陈平安兄弟朝着那一排平房走近。 他们停在最靠近西部的一间办公室门前,见门是敞开的。 里面有位看起来像秘书的中年人正在进行交谈。 田文明走上前,友善喊道:“谭厂长,您这么忙吗?可以让我进来吗?” 闻言的谭新成抬起眼来,迅速起身热烈迎接:“今天的风从何而来,竟让田主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检查我的小小角落啊?快请进来,坐一会儿,喝杯茶。” 说着,他已经站起来热情相待。 田文明携两人进入办公室,在与谭新成握手的同时打趣道:“当然是东风吹拂,好事将至,我这就来给你添麻烦啦。” 此举旨在缓和现场气氛。 面对年过四旬、体魄健壮的谭新成,田主任的话语明显触动了他的敏锐感知,尽管并未详细询问,他已大致猜出了对方的来意。 田文明并未客套太多,直接进入主题:“果如我所料,老兄您独具慧眼。 没错,我是受上级指派来的,主要是给您引介这两位年轻的朋友,这是陈平安和赵伟东。 他们就是我要介绍给您的谭新成厂长。” 二人闻言,赶紧站起身来与谭新成握手并礼貌问候。 听见“陈平安” 的名字,谭新成猛然一笑:“哎呀,我想起来了,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他显然很是欣喜。 保持着微笑,陈平安略显尴尬,心想这个名字还真是招人注意呢。 田文明接着介绍道:“就是这样,他是报纸上广为报道的京城抗震小英雄,独自带领邻里自救,并在整个灾后重建中表现出色,堪称表率。” 谭新成闻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恍然道:“是那个英勇的小英雄!原来是他啊!” 他脸上充满了敬佩之情。 听到这些话,陈平安的脸上微微泛红,忙解释道:“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我只是尽了我的一份力。” 他的态度真诚又谦逊。 谭新成点点头:“做得相当棒,年轻人。 能耐住性子,却不失傲骨,我喜欢这样的态度。” 心中,陈平安暗自思忖:我可是个很实诚且直接的人。 然后谭新成转向田文明:“安排你来这里的任务应该不仅仅是个简简单单介绍新友的角色。 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我这里虽然繁忙,但也愿意帮忙。” 对田文明的为人十分信赖。 对此,田文明深知谭新成这位军人出身、行事果断的管理者风格,立刻开口直说:“陈平安和鸣儿在领导的支持下做一些试验项目。 哦,是需要一批塑料布,特别要求保温性好的薄膜。 这方面的事情可能还没有跟你正式提过吧?” 谭新成微笑着回应:“的确提到过,甚至昨天还让服务中心人员通知我要在两天内取货。 没想过你们会来这里直接提走。 不过保温膜已经预备好了,随时可以带走。” 田文明闻言大喜:“那样的话,真是太好了。 我现在马上去找车来装。” 说完便走向外边安排相关事宜。 接着,谭新成转向身旁的助手周经理吩咐道:“小周,麻烦你带田主任和同事们去找仓库管理员。 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安排,预先备好的双层保温膜,请找到合适的人来装载,并直接送到田主任手中。” 小周机灵地回答着。 田文明连忙道谢:“真是感谢,这样我就不用再去想办法租车辆了。” 陈平安感激道:“这多亏了谭厂长。 一旦空闲,请务必接受我在西绒线胡同51号的一顿饭,不要推托。” 谭新成确认道:“那就是周家府餐厅了吧?” “正是。” 陈平安回答道。 “哈哈,如今周家府餐厅名声响亮,听说预订特别困难,每天仅接待四位客人,甚至有的人提前一个月预约才能有位子。 想尝一尝真是不容易啊。” 田文明微笑道:“谭大哥,你知道这里的两位主人就是周府成员,若是你想试试,多增设一张座位对他们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听了此话,谭新成略微惊讶道:“好吧,那就这么定下了,我们现在就开始装货。 今天晚上就让陈兄举办一席盛宴,一起去搬运如何!” 说完,他匆匆起身,迫不及待地带田文明离开。 陈平安和赵伟东跟着走出,彼此会心一笑。 赵伟东评论说:“这个厂长还真是富有人情味。” 陈平安附和道:“确实,他的做事方式带有军队般的忠诚和果断。” “今晚的宴席该怎么办?” “总得有个回应吧,人家既然主动提出,我们就该表示一下,更何况以后说不定还能借助他们的帮忙。” 赵伟东赞同:“嗯,我去跟伯父商量下。” 在谭新成的监督之下,工人们飞快地搬运和装载塑料薄膜,别说五十大棚,一百个都没问题。 陈平安便请赵伟东一同驱车前往阳光村,直接将塑料膜送给老书记,以免第二天额外安排运输,增加了麻烦。 对于已经筋疲力尽的赵伟东来说,这件事确实令人困扰,不过他还是咬牙答应,并在通知司机后一同上路。 傍晚,陈平安与谭新成都约定好了在餐厅碰面,之后和田文明告别。 随后二人来到蔬菜种子站,花了大约800元采购了二十几种蔬菜幼苗,才结束一天的劳碌。 行驶途中,田文明对陈平安说:“关于你的事,我已经向令尊汇报了,他表示没有问题,并会让人明日送过去。 如果有其他需要,也可以告诉我。 义父这次非常大方,他全力支持你,不论你提出何种请求。” 陈平安笑着坦诚:“说实话,还真有难以解决的事。 首要问题是灌溉,那片小山坡仅有一条小溪,与平地有一定距离,轮流取水恐怕行不通。 我们需要高性能的抽水机。 费用不必担忧,我们自掏腰包就是,你只需提供购买许可即可。” 田文明爽朗地说:“这个问题可以解决,如果手头的工商业券不足,我可以帮你协调一部分。 还有什么其他难题吗?” 陈平安补充道:“有,还有交通运输。 哥你可能清楚,从向阳村到城市要两小时公交车。 若蔬菜成熟时无法及时运输,一切都将是徒然。” 田文明皱了皱眉头,深思片刻后说:“这是个问题,但我恐怕难以解决,除非你可以通过某个挂靠关系购买货车,也许我可以帮忙。 然而目前一辆货车动辄十多万元,这对你的经济压力是否会过大?” 老田非常关心陈平安,担心他会因为投资失败陷入困境。 陈平安感激地看着他说:“显然租车并不实际,货运公司一般不重视我们这样的小型业务。 一趟蔬菜配送的费用恐怕都足够耗光汽油钱了,所以只好考虑购买。 我知道大哥您是出于好心担心我投资过多。 要不这样,您可以和老孙讨论一下,听听我这个建议有没有操作性。” 驾驶员范师傅听见陈平安如此尊称自己的上级为“老孙” ,驾车的手不禁有些颤抖,差点让车辆驶离行驶车道。 田文明察觉了这种情况,连忙插入说:“范师傅,你在想什么呢?路上要专心安全驾驶哦。” 范师傅深吸一口气,稳定了车身然后不好意思地笑道:“没什么,我一时走神了,别放心上。” 然而,他的心里确实因为这随意的领导称呼而有点惊讶。 田文明半带调侃:“走神可不好,刚才差一点就危及咱们的生命。” 然后对范师傅开玩笑,“你这家伙还挺有趣的,还真把自个儿当成咱家人啦。” 范师傅看着倒车镜里边的陈平安,会心微笑。 田文明领会了对方的意图,笑着补充道:“范师傅,你是觉得他用‘老孙‘称呼田主任不合适,对吧?” 范师傅赞同地点了点头,并轻轻发出了啧啧的声音:“确实是,我都差点被他的随意唬住。” 陈平安闻言也不禁微笑,这个姓范的司机真让人觉得有趣。 田文明大笑得有些肚子疼,随后缓过劲来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这小伙子不仅仅是直呼田主任的老孙,甚至把主任夫人叫成老吉,你怎能相信这是真心话呢?” 范师傅露出惊讶的表情:“竟有这样的事情?” 田文明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又何必撒谎,实际上这孩子其实是田主任认的干儿子。” 接着他又解释:“难怪如此放肆,敢直接无视级别的差距。” 陈平安饶有兴味地追问:“师傅,你的意思是说,他的无礼是因为‘不小胆量’?” 范师傅答道:“就是这个意思,他在表现得大胆无顾忌。” 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待笑声平息后,田文明转回头去询问:“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陈平安回应:“刚才我提过有个建议,希望能和你们共同商讨这个想法的可能性——就是我那个养殖和种植基地项目,希望公司能以合作伙伴的形式加入,不需要大量资金,以实物股权的形式参与进来,比如可以用解决运输问题的名义,为我们资助一些货车。” 这是陈平安突发奇想的想法。 他认识到,在展现政绩上,仅仅口头上的支持还不够,如今这个时代讲究实际效益。 他觉得若以公司名义持养殖基地股权,那么这份成绩就可以彻底归于田震的政绩成绩单。 然而此刻公司暂时没有多余的预算进行投资,陈平安便提出了一个新颖的方案:一种前期商品兑换的合作方式,可以说是互惠互利。 对于这个点子,田文明显然也已经考虑过,他表示:“事实上,你的设想可行,但直接由公共账户购置货车是不适宜的。 你不了解我们这个行业的运作规则。 简而言之,即使我们想要购置车辆,也需要通过官署流程申请,得到市级审批和专款分配。 具体来说,区一级很难有充足的理由向市索要购买货车的资金。” 对此,陈平安早就心知肚明,他笑呵呵地说:“没必要购买全新的,我们可以直接从运输公司按照二手车价收购几辆保养状况良好的。 重要的是货车引擎没问题,能承受长途跋涉。” 听此,田文明的眼神一下子亮堂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此刻,范老司机构上前道:“车子送来后,我会帮忙仔细检查,确保它高效并且省油地运作。” 接着,田文明补充:“平安儿,范师傅以前是军人,退役时还是驾驶班班长,他说要检查就绝对靠谱,你可以放心。” 闻言,陈平安立即拱手致谢:“那么,我就先谢谢范师傅的援手。” 范师傅回应道:“没事,小事儿。” 他的天津口音尤为地道,充满了亲切感。 众人一边笑着交谈,一边返回了51号院。 到了后院,陈平安请范老司机停车进屋,一同喝茶。 范师傅毫不客气,停好车后,三人一起步入屋内。 路上,范师傅感叹说:“我早就有心想找个时机尝尝四川菜馆的美食,可一直没机会,这次能陪你出来真是了却一桩心事。” 这话让田文明和陈平安都忍不住轻笑。 陈平安接着说道:“那就请随意享受,如果有兴趣再来,只需打电话告诉我,我来安排即可。” 坐回办公室,面对古典典雅的装饰,范老司机开口:“如果你真心这么招待我,我就认真当回事了。” 陈平安微笑着泡好茶:“如果你不诚心,我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对范师傅有着深深的好奇和成为朋友的愿望。 三人畅所欲言,正当气氛融洽之际,电话铃响起。 陈平安走向电话:“喂,这里是周家府菜馆。” 田震的声音传了过来:“平安啊,我是田震,小田还在你们那吧?” 陈平安带着调侃回答:“哦,孙哥,他在的。 有啥事吗?” 他故意摆出吊儿郎当的态度。 田震听了顿了一下,差点没一口气出来,咳嗽两声定了定神后,说:“你小子是专程逗我生气吧?” 陈平安憨厚一笑:“你的眼光倒是不错,我认输。” 远处的田震露出笑容,接着道:“别贫了,有件事问问:事情怎么样了?” 陈平安认真回复:“一切照计划进行。” “好,订个包厢,我晚点要过来吃饭。” “需要预定吗?” 田震挑衅道:“这是不是拒绝非预定客人的理由?” “没错,没提前订座的恕不接待。” “你个小家伙挺强硬,希望一会他外婆打电话过来,你也别轻易让步!” “请问几位用饭呢?后院小包间怎么样?” 听到这,田震不禁大笑起来,等笑声稍歇:“今晚别安排其他了,我要过来谈谈。” 陈平安无可奈何:“孙哥,您说啥是啥,我已预约了这里,不好更改啊。” 田震丢下一句:“你自己决定吧!” 随后骤然断线,让电话差点飞出手。 陈平安皱眉,心中暗想这大佬脾性暴躁,他是何许人物呢? 长叹一声,陈平安将手机放下,回归原位,坐在木沙发上轻声哼唱着:“揣测上司的心如同一团谜,纵算深思百遍也难猜透,何时他会展露真情泪痕,何种境遇使他无语凝噎。” 田文明与范师傅交换了个眼神。 田文明疑惑地问道:“刚才说的是真有上司落泪的情况?” 陈平安摇头:“没有。 但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哼唱起这首曲子。” 陈平安忽然灵光乍现,随即对范师傅道:“刚才突发奇想,能否请你在一会儿帮个忙,让老孙一家过来共享晚餐?“范师傅温和笑道:“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闲聊间,时间悄然滑向黄昏五点,赵伟东回来了,同时还带着王成山。 老书记一见到陈平安,立即满脸笑意说:“即使不速而来的客人,也十分受欢迎。“陈平安起身走向老书记,紧握他的手,邀请他在沙发上就座,笑容满面地表示:“您的光临为我这小小居所增辉不少。“ 老书记擦去脸上的尘土,满意地用桌上的毛巾擦拭双腿,接着道:“鸣子到来让我倍感振奋,大批塑料篷布的到位激励了我们大家。 我意识到,这件事必须与你好好聊聊——首先,我想对你表达我的感谢。” 老书记说完,从编织大口袋中抽出一支陈旧的京剧京胡,递给陈平安。 接过一看,陈平安感受到那沉甸甸分量与古韵,眼神中闪现出期盼。 果然是老物件!京胡主体为紫檀制作,木质纹路深深蕴含岁月痕迹,蟒皮已经略显暗黄边缘,轻拨之间就能传来悠扬音符,令人心生喜欢。 第八十章:毫不留情 微调好琴弦,他轻轻一拉动,响起悦耳清音,田文明不禁瞪大了眼眸询问:“你会演奏这乐器吗?“ 陈平安微笑着解释:“我父亲曾是剧团前辈,从小就开始教导我。 虽谈不上技艺精湛,但小段曲目弹奏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于出生于六十年代的人来说,学几段标准曲目自然是常事,加之他出自一个浓厚文艺氛围的家庭,父亲乃闻名作曲家,从小就沉浸在艺术浸染与严格引导中。 因此,陈平安拥有一定艺术才华不足为奇。 随着年龄增长,特别是失去父亲和妹妹后,他对音乐的兴趣有所减弱,但到了中年,胡琴便成为他的业余爱好,技艺日益纯熟。 他曾和老支书在养殖场时提到了这段过去,胡铁军意外地听见,竟深深记住并自己淘得一把旧日京胡,这样的感情实在深厚得超乎常情。 于是陈平安请求道:“老书记,能否请您帮我转达给铁军哥,那把二胡我会出价,过后再给您直接支付费用,麻烦您帮忙带回给他。“ 老书记笑着应答:“你放心,铁军特地提到你会这么做。 他说这些琐碎的事不必放在心上,你太客气了。“ 这番话语实在让陈平安心中感到圆圆慰。 在范师傅带人前去迎接田震的间隙,他在向其他人打过招呼后离开。 田文明调侃起来:“陈小子,展示一下你的技艺吧!“ 然而,陈平安笑答:“稍等片刻。 我们先处理正事。 哦,文明兄,这位是向阳村党支部书记王成山,曾提过多次的人。 老书记,这边是副主任田文明,即使职位较高,面对您仍有些孩子气。 听了介绍后,田文明连忙站起身,伸出热切的手握住王书记,感慨道:\“王书记,我早已耳闻大名,今日得见,真是无比荣幸啊。 \“ 王成山,这个曾经的军人,经历过诸多场面,他对田文明的尊重并未让他感到紧张。 他淡定地笑道:“田主任过誉了,我只是个普通的百姓,担当不起这样的赞誉。 来,坐下,我们可以边谈边喝。” 他接过赵伟东奉上的热茶。 赵伟东为老书记倒满一杯水,轻声说道:“先润润喉咙。” 得到满意的回应,王成山继续道:“关于那件事,我们的团队已讨论了一整天,下一步主要是搭建温室和播种。 老书记,你觉得这个阶段进行种植是否还来得及?” 他看了看田文明,顿了一拍话语才又响起。 陈平安敏锐地察觉老书记的想法,微笑着说:“其实我们也正打算与您共同探讨这个问题。 为了使项目合规化,田主任和我针对入股问题整整谈了一天。 总的来说,有了你们的支持,我们的计划更为正当且有说服力。” 听见此番言论,王成山眼前一亮,兴奋地敲了敲自己的膝盖:“那简直太棒了!我曾担忧自己会被误会为非良商人。 有了你们的认可,我们就能放手大展拳脚了。” 田文明随后笑道:“这是一个探索性质的合作,书记王。 这项工作须一步步来,暂时我们还不会大规模开展。 恰巧您今日到访,孙书记稍后也会过来共餐,我们两个领导一块儿研究会更好些,你觉得怎么样?” 王成山微微一笑,自嘲道:“我还担心你们不见我。” 田文明解释道:“孙书记经常提到你,赞美你的进取精神和走在改革前列的决心,他非常希望能与你会面。” ----------------- 陈平安同样发言,他认为:“如今的农村学习热情高涨,比如那处在崇山峻岭、土地贫瘠、生活艰难的太行山村,在乡亲们的不懈努力下也变身为丰饶的土地。 作为资源丰富的向阳村,我们也应该找到适合自己发展致富的独特道路,不是吗?” 听到这里,笑容满面,春风满面的田震走进了房间:“真是说得好极了!伟大的领导者说过,改革就如同逆水行舟,不动则落后!我们要有坚定决心与毫不动摇的毅力,关键在于寻找合适的策略与方法。 成山书记,你还记得这句话:无论什么手段,能解决问题才是硬道理,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都是好猫啊!” 他的脸颊洋溢着笑意,用力握住王成山的手。 看着眼前穿着白领蓝裤、皮鞋闪耀,发梢梳得溜光,充满领导气度的田震,王成山显得有些惊讶:“您是……” 突然间,田震的笑容收敛,他是太严肃了,以至于让人感觉疏离吗? 感受到这种落差,田震有点懊丧,立刻补充自我介绍:“我叫田震,久仰你的大名,书记王。” “您好,孙书记,我的视力不太好,没认出来您。” 王成山稍微有点尴尬,奋力地摇动了下对方的手,令老孙露出苦笑。 “没事,坐着聊吧。” 田震松开了王成山的手,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坐下,力度不小。 相较于那种说得好却不实际行动的人,这种始终充满持久能量的行为更为难得。 嗯,对了,凡哥,监狱里的伙食还好吧? 众人坐定,赵伟东自然而然成为服务者,倒一杯热茶放在田震边沿,轻声道:“请喝杯茶。” 然后他就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侍候。 看着孙平安的样子,有点愣怔的样子,这是首次见面岳父大人难免的紧张,鸣哥,你不要害怕,挺直胸膛! 田震对此倒是没有过多的思绪,仔细审视赵伟东之后微笑着说:“感谢你的款待,一鸣。” 这话反而让赵伟东心头一紧,连忙道:“不敢当,实在担当不起的。” “‘敢’字怎么解?” 对于两人的话题,陈平安直接选择了不加插话,转身朝旁边走去。 田震淡淡一笑,转而对老书记王成山说:“书记大人,坦白讲,那个农业产品基地我听平安儿提过,很有创新感。 现在我明白这个想法确实很明智。 成功之后,不仅能丰富民众餐桌,也实践了人民当家作主的理念。” 王成山笑容满脸,欣喜地说:“书记眼光高明,有您的大力帮助,我们办基地更有信心了。” 田震轻轻拍拍王成山的手臂:“书记放心吧,作为这里代表,我承诺一定尽全力支持你们探索最适合自己的发展路径。” 听见这样的话,王成山内心充满了期待和感激的回答。 接下来,陈平安询问道:“刚刚提到要和我们合作,孙书记觉得如何?” 喝了一口茶放下,田震笑着请求进一步详情:“你能说得具体些嘛。” 孙平安毫不回避,详尽阐述他和田文明之前探讨的合作方案。 田震听后大感兴趣,甚至召集孙志平,问他国家计划委员会是否会提供辅助性的政策支持。 孙志平笑道:“目前还没明确的扶持政策出台。 基本原则是对立而中的态度,既不积极也不消极,不明确表明立场。” 雷平安听完哈哈大笑:“那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嘛。” 孙志平补充道:“我能感觉到高层在这方面的矛盾。 最近高层多次隐晦表示,改革势在必行。 根据国情,只有通过改革才能增强实力。 然而具体改革路径和导向还不清晰,领导只能谨慎旁观。” 大家深思不语。 对于历史进程有着深入理解的雷平安明白,改革的方向就是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迈进,特别是经济建设,这可能正是转型期的一种摸索过程。 改革开放已是历史趋势,具体政策的明朗化将等待十三届三中全会以后的讨论。 当前阶段正是各方意见的整合,可能是质疑的时刻,但也可能是突破的开始。 这一阶段并不会很长,就意味着能抓住机遇、引领者就能快速步入高速发展的大道。 这不仅是对雷平安自身,老支书、向阳村,还有田震,都是不容错过的重大机遇。 雷平安明白,基地一旦建立完成,他在繁华城市里的通道也会变得更加顺畅。 尤其听了孙志平的一席话,他更决心全力以赴经营这个基地。 他提出:“既然计划委员会摆出‘三不’的态度,说明我们有试验的可能。 或许您可以向上面汇报我们联营计划,并解释养殖基地的情况,寻求特殊授权,创建一个示范性改革试验区,并不会太困难。” 闻言,田震的眼神逐渐闪烁起来。“这个计划值得尝试。 文明,今天晚上你要多费心一些,与山书记以及雷平安一同详细规划这个方案,尽快在三天内拿出完整的计划书,我去跟上级报告争取政策支持或者援助。” 田文明当即同意。 接着,雷平安紧跟着问道:“关于合伙合作的具体实施,伯父,您的看法呢?” 田震微笑着轻语:“自然没问题。 我这就表态,我会以东城区的名义,以股东身份注入你的公司,提供五辆货车并持有10%的股份,你觉得这是否合适?” 雷平安回应道:“足够了,相当合理。 我们可以这样分配股份:我用资金投入,占股51%;向阳村以土地和人力资源为出资,占有39%;市区以物流能力合作,占据10%的股份。 三方各选一人加入董事会来共商公司策略。” 田震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同意。” 田震已习惯于这位青年接连的意外惊喜带来的愉悦。 随后,雷平安说道:“但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情必须明确:受董事会委托的人仅仅享有提供建议和监督权,没有决策的权利。 身为最大股东,我保留对重大决策的一票否决权,否则公司即使成立,可能也会因为内部混乱而很快垮掉。” 雷平安对此已深思熟虑。 鉴于当前的官场风气,许多人过于傲慢自大,他确实担忧无德者乱指挥会令企业遭殃。 本想要赞扬两句的田震听完这些,脸上顿时阴沉下来。“你知道我听着很不舒服吗,竟然认为我们可能故意来找茬?” 他瞪大了眼睛地质问。 “不是担心麻烦,而是担忧外行领导内行。 我一直相信专业的事务必须交给专业人士去做,才能保障企业稳健运行,你不这么觉得吗?” 陈平安努力解释。 王成山吸着烟,发出滋滋声响:“我觉得平安说得对,打个比方,如果管理者没种过地,肯定不及农民专业。 同理,未曾掌权者也无法真正管理。 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人士去办,这话确实有道理。” 思考后,田震赞同道:“好吧,你的见解确实切题。” 他转向老支书:“老书记成山,今年播种的作物秋天能收成吗?” “书记,您可以放宽心。” 王成山回答充满自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你果然是农业的好手,既然你这么说,就一定行。 我这就向上级汇报,抓紧速度,力求早日有所成就。” 田震神色坚毅,目光炯炯。 “回去后我就组织人手,明天就要搭建温室,顶多三天内,五十个温室工程完成。 土地早准备好了,接下来就是悉心照顾。” 老支书表明态度。 “抽水泵的问题就交给我来解决,后天我准时送达。” 田文明坚定承诺。 这次的重要会谈,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效率之高,令人为之赞叹。 就在众人热烈交流时,孙晓柔却闯了进来,径自走近陈平安,不理会父亲:“有个叫谭新成的人邀请你共进晚餐,你还是见见吧。” 一听见这话,陈平安立即起身迎接,只见厂长谭先生正在庭院中端详墙壁,他连忙上前说道:“谭厂长,真是抱歉,要是您提前通知一声,我就不会这么唐突了,我还以为您一时走不开呢。” 谭新成长声笑道:“我是迫不及待想来品尝你的美食,特意请了半天假。 这儿只有你吗?田主任和赵经理呢?” 随后,田文明和赵伟东也步入房间,众人短暂寒暄后,陈平安热情地领着谭新成进入事先安排好的包厢就座。 谭新成打量屋内古色古香的摆设,如红木圆桌、芭蕉椅,精美酒吧和大茶几,以及复古屏风,不住赞叹:“小陈,你的装饰真独特,尽显古典格调。” 对此,陈平安微笑着说:“感谢赞赏。 这些都是从前老四川饭店留下的,我们接下后改动不多,主要在布局和装饰上下功夫。” 听见这话,谭新成立刻表示赞赏:“我还没有在这样高档的地方看过这样的装修,真的做得太出色了。” 这时,穿着古宫装打扮温婉娴静的茉莉带着服务员进来,放下一壶茶,并细心斟满每人杯中,轻声低语:“请各位慢慢享用。” 然后离开。 谭新成赞叹道:“嗯,真是有礼节。” 稍作交流之后,陈平安便根据谭厂长的口味走向后厨下单。 周建刚的任务刚刚了结,这时张云鹏出现。“是一鸣让我来陪你招待客人,是谁呀?搞得这么隆重?” 带着疑问,他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含笑不语:“是谭新成,那个塑料厂的厂长,他人很不错,我这就给大家引见下。” 张云鹏微微点头,附和道:“哦,原来是国有企业高管,你说是要托人办事才想起邀请?” 紧接着,陈平安解释:“我那个堂弟哪有那么功利?我们并不追求立刻索取回报,今日请客就是单纯想加深情谊,别提其他了,来吧,我都快等不及开饭了。” 听完,张云鹏笑起来,“好吧,我就顺道吃你这一顿。” 堂兄弟两人携手走入包厢,再次亲切寒暄后。 陈平安邀请谭新成担任圆桌主人坐下,转向田文明询问:“范哥呢?他怎么没来?” 田文明微笑着回应:“他去停车了,范哥始终坚持喝酒不开车,是他一向的原则。” 闻言,陈平安笑笑道:“看样子今晚范哥可是下定决心要豪饮一回啊。” 田文明品着茶对陈平安评价:“找范哥陪伴谭叔叔果然是明智之举,他的酒量惊人,恐怕这里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他们俩。” 谭新成附和:“确实如此,我在部队时就知道范大海酒量无敌,一旦兴起,连我都佩服不已。” “谭叔叔,这算不算是落井下石?” 范哥洪亮的笑声从包厢外传来,他带着典型的天津口音,惹得众人发笑。“怎么不提你的滴酒不沾壮举?光知道挑事逗乐。” 欢笑声更盛。 谭新成立即起身为范哥打招呼,两人的拳头碰撞,亲密的关系在空气中洋溢开来。 一旁,赵伟东悄声对陈平安小声说:“前阵子我爸还叫我再去部队锻炼,我一口回绝了。” 陈平安听罢愕然,怎么这种话题总能跳出来?一鸣的生活好像总是受到自己言行的影响。“那你爸怎么说?没责怪你吧?” 他轻松地问道。 当然,他不至于为此懊恼,但难免有些失望。 随后,他母亲告诉他,如今他已经能够,赚取积分的同时也可以自主决定参军与否,这使得他的父亲最终认同了这个观念,放弃了最初的主意。” 陈平安理解“无所谓” 只是委婉表达,并不放在心上。 赵伟东不再执着于入伍,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面对这种重大的决定,少了亲密朋友的支持和陪伴,让他心里总是挂念。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端上了餐桌,服务员轻盈的脚步和亲切的笑容,如同精巧的艺术品,在餐桌上错落有致,再次令谭新成都深感惊叹。 王府菜肴餐馆坚持高的服务水平,只有在宾客提出需求后才会帮倒酒。 在餐馆开张前,陈平安早已设想出创新的点子,比如时下流行的分量小巧的洒器,只要几分钱即可获得。 他特地委托周叔叔从景德镇定制了全套专用杯具和对配对的倒酒壶,每次一杯恰好两人分享,这样能增添宾客自由畅饮的乐趣。 此次菜单尽显地方特色,包含有京酱肉丝、炙烧羊肉和清朝乾隆白菜等美食,而且所选用的优质茅台酒虽然每瓶售价四角八分,还需额外的酿酒票,但在今日的社会里还算得上合理价位。 由于财力丰厚,陈平安让周建开始大量储备酒水,这些酒品全都被储存在五进院的巨大酒窖之中。 三人共享了头三杯好酒后,陈平安邀请谭新成一起品尝佳肴。 谭新成都迫不及待地塞满了一满筷子的京酱肉丝入口,那享受美食的姿态,仿佛无法停下来一般。 喝到第三巡菜品香气醇厚之时,孙晓柔和颜悦色地打开门进来,“你的干妈让你过去一趟。” 对谭新成说。 初闻此言,谭新成短暂地一愣,看着不期而至的孙晓柔一脸迷茫。 这时,田文明连忙凑近他,悄悄地解释:“书记夫妇正在后院进餐,平安是夫人的义子,那个少女则是书记的女儿。” 谭新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注意到陈平安神色凝重,赶忙安抚道:“小陈,你赶紧过去吧,我们就先喝着,等你忙完再回来也不迟。”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局面,他感到些许慌乱,觉得在这样的时候离开并不合适。 实际上,陈平安内心确有些失落,谭新成本来首次来访便提前离去,似乎有点不合传统礼数。 然而看见好友明了自己的心情,他尴尬地笑了笑,开口:“我会尽快解决,伯父、鸣儿,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张云鹏回报了一个微笑:“请放宽心,谭厂长这边我们会照应好的。” 他也深知此刻需调整一下氛围。 笑容满面的陈平安步出包间,踏入私密的五进院空间,那里热闹非凡,亲人们围绕一桌共享盛宴,甜妹与长辈们坐在一起,而王成山孤身与田震相依,似乎稍显形单影只。 吉戎菲看见他,立刻调侃:“陈董可真繁忙,连自我介绍的时间都省了呀。” 话里透着些戏谑的神情。 立刻迎上去,紧挨着“老佛爷” ,满脸笑意地挽住她的手臂,他嬉笑道:“老佛,您的脾气真是捉摸不透,其实皇上也是让我专注事业,并未把我当作外来客啊。 作臣子的难道应该违背圣旨吗?” 吉戎菲挑起眼眸,“就知道你这张嘴贫瘠得很。” 这句话逗笑了众人。 连陈圆圆也噗嗤一声笑道:“你还真是嘴巴甜得过分。” “小孩子懂什么,我这是尊敬领导呢。” 陈平安驳斥道,仿佛说出这样的话让自己显得崇高无比,“那些表面上礼貌有加的人都跑去田野劳动了呢。” 而陈圆圆则缓缓说道:“的确如此。” 田震的面部表情因此变得纠结,他转向陈圆圆轻声感叹:“这话还真让人不舒服。” 陈圆圆则满脸嘻笑,做出手势,再次逗得所有人开怀大笑。 陈平安看着妹子,赞赏道:“丫头真聪明,话都说得好有内涵。” 接着甜甜姐立即回应,笑道:“怎么比的?” 陈平安想了想,回应说:“就像山羊释放的是绵羊气息,又时尚又有点……别致的味道吧。” 这引发了场狂笑声浪。 吉戎菲笑得泪花翻涌,擦干后,开玩笑地说:“我弟弟的儿子可真幽默啊。” 张慧茹大笑着点头,称她的孩子们总是能带来让人忍不住发笑的事情。 陈圆圆解释道:“这就是我哥特有的魅力,你们不明白。” 听到此,其他人陷入片刻沉思,似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独特个性,虽然经常带来欢乐,偶尔也会带来尴尬的时刻。 陈平安再次对妹子竖起大拇指:“说得好,继续表现,不可自满哦。” 妹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哥你尽管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陈平安突发好奇心,“那你又能懂得多少呢?” 陈圆圆认真地回答:“虚心促进进步,但是过犹不及,骄傲会导致停滞;停滞会被压倒,反击可能会带来更多冲击。 所以我们应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先是压制顽固之人至弱势地位,再激发他们的自豪感,助他们提升成长,最后引导他们走向审慎与谦逊,这就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闻言,陈平安呆滞了下,这话的确蕴含哲理。 其他人面露惊讶,这样深刻的道理也能如此诠释? 张慧茹边帮女儿夹菜,边感慨:“真希望能让你跟你哥多学点东西。” 陈圆圆不服气反驳:“这些全靠柔和姐教导,和哥哥没关系啊。” 孙晓柔感受到周遭的冷眼如同寒风拂面,有些难堪地说:“小背叛者,以后不陪你玩了。” 陈圆圆毫不在意回应:“随你便吧。” 陈平安心里暗想,妹子变化不小,变得不再那么容易原谅别人,却正是这样的她,更令他着迷。 吉戎菲急忙叫陈平安来谈旧,但实际上并没有紧要的事情。 两人聊了一会,发现陈平安确实事务繁忙,便让他先行离开。 当他们来到宴会预定的三层庭苑包厢时,宴席已接近尾声。 他恭敬地向谭老敬几杯酒后,吩咐服务员送上正餐,等人吃饱后各自散去。 离开时,谭新成承诺下次定会预先跟陈平安打招呼再预约。 带着满意的微笑,陈平安应承下来,这意味着又增加了一位固定的常客。 次晨黎明,田文明与师傅范师傅驾车来到25号百花园胡同,接送陈平安。 聚会结束后,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送去朝阳村的水泥和其他建材,基础设施项目的紧迫程度可见一斑,任何材料供应不足都可能直接影响到蔬菜大棚的建设,那样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他们一行四人在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后,就到达了村子口的路边。 陈平安示意,范师傅驾驶车子停在了春香姨院门外。 下了车,他大喊:“姨,我来了!” 听到这,春香姨笑着走出来迎接:“我就猜你会来。 昨天杀了只鸭,准备炖豆腐给你做午餐,一块儿吃吧。” 随后,陈平安递交了手边的小包裹:“妈妈让我拿些衣物和个人用品给你试穿看看,合不合适?” “慧茹总是在意我,那就不用客气。 待会儿我去试试。” 他又说,“顺便,姨你今天一定要跟我回趟家,母亲特地要求见你,她真的很想你。” 春香姨闻言,打趣说:“看来我要好好打扮一下才行呢。” 陈平安提醒:“慢慢来,我去山上找姨丈,有些事情要处理。” 得到了他的允许后,陈平安礼貌告别并离开了。 一行四人踏上登山之路,道路明显进行了整修,便于行走。 对于初次来访的范师傅和田文明而言,一切都是新奇的,当他们看见几乎绵延两里的养殖场时,眼中闪烁出惊叹的目光,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样的规模了吧?” 陈平安双手环胸看着这片土地,语气充满了骄傲和热情。“这可不得了,太震撼了!” 田文明感叹道。 在心里暗自计划,他带着两个朋友环视四周,发现山谷另一边已矗立起五十座规格统一的温室大棚。 每一栋都是坚实的石基础,屋顶采用土砖,高两米半。 此刻,王富贵正指挥工人进行最后的维修,水泥浆送达后就会覆盖一层塑料薄膜。 “叔公,您辛苦了。” 陈平安走过来,递上一根烟,“啪” 的一声分给他。“见到你妈了吗?” 一拿到烟,王富贵露出笑容点燃问道。 陈平安微笑着说:“是的,见过姑妈,她料想到我会来这里,所以我直接上山。” 王富富有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压低嗓音询问:“那两位是谁?” 于是,陈平安解答说:“是我们省的一些领导看重了我们项目,想要联手创立公司,借此让我们的养殖厂得到官方认可,销售也会更加正规。” “哎呀,真是天大的好事!这样的话,爷爷就不会在夜里为销售渠道头疼了。” 接着,他又向王富贵询问:“叔公,如果物资陈全,我们能多长时间把这五十座大棚装修完?” 王富贵思考片刻后回答:“如果有足够的劳动力,三天内估计能搞定。” 陈平安满意点头:“好,那就尽快进行。 我希望在今年冬天之前,大家就能享受到新鲜蔬菜。” 工人们纷纷表示乐意合作。 田震行动高效,不到上午十点就把搬运土壤和泥浆的车辆、三台强力泵以及五辆解放大卡车安排妥当,全部运抵山脚。 王成山和陈平安带领十几人下山,负责接待运输队长。“司机告诉我说,抵达目的地后需要帮助把我们送回原地,车也被你们接管。” 司机对陈平安说。 “没关系,小事一桩。” 陈平安笑着拿出一盒牡丹香烟送给司机:“只要找到主管司机,他们自然会帮大家返程。” 由于司机从中获得了利益,显得十分开心,欣然同意下来:“那就辛苦你了。” 随后,陈平安急忙找到范老,详述情况,范老毫不犹豫地带上了同伴们的队伍,迅速离开了现场。 老支书指令所有男人卸下货物,他们一包包地把水泥和砂石搬运到牛车上,飞速送往工地。 那里工人们正在忙碌而热火朝天地进行施工。 围绕着五辆硕大的卡车转了一圈,陈平安愈发认为田震这个人不仅实实在在,说话算话。 掏出一根香烟慢慢品味,他向老支书打过招呼后,前往村长的办公室。 进了屋子,他发现会计独自在那里,于是开口:“让我打个电话。” 会计拿出桌子里的钥匙,开启了一个木制的电话亭,欢快地告诉他:“放心吧,公用费用,尽管用。” 陈平安微笑着回应:“就算使用公费也要这般戒备吗?” 会计面露无可奈何的笑容:“哎,有次那两个淘气鬼趁我不注意溜来玩手机,结果电话费一下子飞到广西去了,月底结算将近六十块。 老支书为此发了好一阵火。” 说到这里,他还绘声绘色描述当时的场景,逗得陈平安忍不住大笑。 然后,他递给会计一根烟,保证地说:“我会控制的,只要四十分钟和广东的朋友讲讲,不会超出范围。” 会计一时惊讶,赶紧锁好门,并拉上门栓说:“你别拨了,老支书一发起脾气来,我就撑不住。” 陈平安按住会计的手,轻松笑道:“别当真啦,我只会给城区的人打电话,绝不超过一分钟。” 听到这里,会计师放松了表情,带着一点戏谑问:“嘿,平安仔,这令人头疼的手段是不是天生就会啊?” 陈平安微微一笑,神秘地说:“那就让你们猜猜看吧。” 拨完电话,对着那头他询问:“麻烦你能帮我转接到周家餐馆吗?” 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赵伟东的声音:“你是哪位?” “是我,货车已经到了,需要马上送到阳光村。 如果动作慢,怕是只有等着吃人家剩下的了。” 陈平安简洁明了。 听到这话,赵伟东立刻激动起来,挂断了通话。 挂掉电话,看到会计正紧张地捏着手表盯着时间,陈平安不由摇头,对他说:“亏你还做村里的会计,村里人都会因为有你这样的人而致富。” 会计师颇为自信:“那是当然。” 说完后离开了,走前还充满深情地叮嘱:“祝你好运,前景光明,李会计,加油干啊。” 然而会计师回击他的评价说:“口气这么大,没本事的家伙。” 他补充,“虽然我不大,但我也才十七岁,总比你年纪小。” 会计师大声笑起来:“羡慕你也无用啊,我十七岁的时候就能养一大家子人,你到现在还是个小孩。” 他的挖苦毫不留情。 面对会计师拿他的年纪开玩笑,陈平安差些摔倒,稳定后愤怒地看着他:“我才不是你这个啥都没有的人!” 他指着会计的鼻子继续强调,“全都是因为你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东西!” 听到他是三个孩子的爸爸,陈平安惊叹道:“你到底是见过世面,还是会过日子,真是佩服啊。” 第八十一章:耐心地等待 说罢,陈平安转身上了春香婶婶的家共进午餐,主要菜肴就是本村公认的“第二美” ——寡妇精心炖制的豆腐,这段时间会计李对此垂涎已久,却始终没有机会。 遗憾的是,最后这个举动导致会计的家庭纠纷,被妻子责怪了一番。 另外,提及的“第一美” ,是指的田铁军的妻子。 自田文明来到村落后,他一直深入实地调查,他的研究报告详细详尽,不断与村民交流,使报告内容的真实性更具深度与说服力。 陈平安深知田主任的责任心,他作为孙书记的第一线人员,必须为孙书记的回答负责任,他对这种严谨的处理方式极为推崇。 日落之时,范先生返家,陈平安邀请了春香婶和她妹妹乘坐同一辆车离开了阳光村。 一回到家,姐妹俩亲密相处,回忆过往欢声不断,这使得站在一旁的陈平安和甜甜姐都饶有兴味。 连心情愉悦的陈心以及老王家的小女儿也玩得不亦乐乎,25号院洋溢着欢乐的氛围。 半月匆匆流逝,阳光村的菜地如预期般运作,温室已然完工,作物已经开始播种。 书记指示王富贵全力以赴投入此事,以至于王富贵甚至宁愿留宿温室简易床内,因为相比之下那儿似乎更加暖和。 直至十月底,张友远的到来打破了平静。 面对陈平安,他透露近期飞腾预制板厂的利润相比以前下降了百分之三十。 尽管镇街办的会计已对账单进行核查,结论没问题,收益正常,却令牛眼主任愁眉不展,面临年终时,少了这样的收入支持,他在员工福利上的提升变得举步维艰。 对于张友远的消息,陈平安听闻后感到困惑,他温和地安抚经理,随后立刻命令赵伟东向张立国追问事情细节。 张立国到达后,陈平安引领他进入办公室,这才了解到有一个新公司竟然打起自己业务的主意,三个月前就开始仿制产品,价格比他低廉将近百分之三十。 尽管陈平安早已预见到市场的竞争压力,但直面价格挑战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陈平安质问张立国道:“兄长,知道那位‘英雄’是谁吗?” 张立国回应说:“已有头绪,原来是塑料厂厂长安苗东风的妹妹苗凤仙。 传闻她早就对我们有所觊觎,这回在哥哥的鼓动下建立起了生产线,剽窃设计,在短时间内几乎占据了大部分市场份额。 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她让老苗截断我们的铝塑板供应,帮助自家工厂,简直是肆无忌惮。 连原本深度合作的一些国有企业也转向与苗凤仙的工厂,听说目前订单暴增,她势头迅猛。” 面对这种情况,陈平安苦笑着感叹人们只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考虑到产品质量和设计相仿,低价格自然是首要选择。“为何你不早点告诉我?” 陈平安对张立国知情不报有些不满。 张立国解释说:“我们原想不要打扰你的忙碌,觉得这个事情太过荒谬,所以我们先调查清楚,预备告知你。 再说我和邢大鹏大哥也谈论过,这种商战不符合常规。 你那时新开的餐厅和养殖场的事太多,我们不想给你添额外负担。” 陈平安点头赞同他们的初始考虑,随即问道:“你们有什么对策吗?” 张立国深深皱眉,咬紧牙关回答:“还没,调查出是苗凤仙作祟已很不容易。 即便如此,我也是费尽周折向上级争取才得到信息。 好在苗凤仙对我们领导拉拢失败,单位内部还是愿意支持我们的合作。” 虽然谈不上绝境,但他们还未到无计可施的程度。 平安地轻击着桌面,平安心情澎湃。 虽然预想到了竞逐的存在,但他没想到竞品会选择这般战略,这就像是以一千伤敌,自身却要损耗八百。 看来这个比例在这里并不适用;因为考虑到对方凭借与钢板制造商的紧密联系能获得更低成本的原材料,就算降价30%甚至降至20%,对他们依然有益可图。 相比之下,陈平安自己就狼狈不堪,成本偏高尚且不论,工人们的薪资还在一日日攀升。 如今预制屋的利润已远非如当初般可观。 心中揣摩道:原料价格上涨带动人工成本飙升,而盈利空间却正逐步收窄。 若真要和苗凤仙进行价格战争,可能自家会承受严重损失。 也许,是他需要考虑推出新型移动板房产品的时机。 但在正式推出新款前,首先要了解苗凤仙的真正实力和潜在底牌。 对于她的后台,那名叫苗的老板也并非毫不相干:支持家人投身商海没错,但他的断供举动显然太过,是否真的不懂自身的对手力量? 这样的愤怒不可能就此忍受。 显然,直接动用权力不是他的作风,他不愿意利用手中的“大佛” (或许指强大的影响力或背景)去对抗一个小人物,如同用大炮对付蚊子般可笑且不合适。 找到原料问题的解决才是核心。 没有稳定的供货来源,工人们如何进行生产?于是,陈平安问道:“手头的订单进展如何,刘伟大哥?” 期盼着刘伟大哥能分享一些有用的信息。 刘伟答道:“剩下的订单大概剩下三千个。” 他又补充,多数是来自七八局的大单,这些部门因接手福建和广东的大项目急需大量板房。 其中八局的任务主要在山东和河流域,需求庞大,为此又追加了不少订单。” 这就意味,现下只有七八局还和飞腾工厂维持合作关系。“苗凤仙的影响力的确非同小可,居然赢得了四五六局以及一二三局这些大主顾。” 内心默默评估,飞腾厂之所以能骤然富强,正得益自这些大型工程单位的持续订单支撑。 望着满脸疲惫、神情郁闷的刘伟,陈平安安慰道:“实际上,市场竞争本就有其逻辑。 这样的变动对于我们而言也并非全然坏事,也许它能加快我们转型适应的步伐。” 从计划经济迈向市场经济,是国家发展的必由之路,早晚都要面对,只是这个变革的速度比预料快,冲击也更大。 对于苗凤仙,陈平安心生佩服:那女子的眼光与坚毅超出常人,在察觉预制房厂潜藏的利润后立即采取行动,利用资源谋取低价材料,再凭借打折策略锁定市场。 这一举措展现出其独特的商业洞察力与魄力,使他不由自主地点头赞扬。 也因此,对于苗凤仙的兴趣与日俱增:“的确如此,你曾提及市场机制是我们的宿命。 然而,刘哥,我们怎可眼睁睁看着她抢走我们的市场?不公平的竞争令人难以冷静应对。” 张立国,我们现在先别提市场经济,单说目前的计划经济制度。 本质上,这是一套命令式的经济系统,先设定策略和步骤,规定产量目标,然后逐一分派给各工厂执行。 毕竟,不是所有生产任务都能仅靠一家公司独自承担,必定存在着资源配置的机制吧?” 略作深思后,张立国回应:“我能理解你提及的意图,是要打破市场垄断。 然而,应当采用公正的分配方法,苗凤仙那样强行执行显然是侵犯公平竞争原则。” 即使内心还存在疑惑,陈平安依然笑着表示:“我能体会你的困惑。 暂且不谈这个问题,让我们转向另一个话题:对于接下来工厂的发展怎么看?” 他弹落烟灰接着说道:“你说该怎么办?我现在确实束手无策。 面对竞争对手降低价格,我们不可能完全跟随,要知道我们成本本来就高,降价的话,可能亏损更大呀。” 沉吟过后,陈平安分析:“降价这条路走不通。 实际上,关于竞争我早有预料,并已经预备好了对策。 对方开始采取行动,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我们要主动出牌。” 说着,他起身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拿出了一叠设计图纸,返回递给张立国后继续阐述:“二代流动房屋的项目不能再拖延了,我已经准备好图纸,你可以让邢叔还有大鹏他们研究下。 最近几天我们可以安排人开始先造几间,邀请七八局的相关领导来看看,让他们明白优胜劣汰的情况。” 看着陈平安充满自信的表情,张立国的热情也被激发了。 翻开设计图,却发现是双层流动房屋的蓝图,他眼睛一亮:“你个小鬼,果然有打算。 但我们的原材料短缺啊,塑钢板的问题还没解决,只有图纸有什么用?” 对这点,陈平安早有考量,他答道:“市区并非只有老苗一家塑钢厂,既然他已经决定退出我们的合作,我们可以寻求其他厂家协商。 信我,我会让老苗为此付出沉重代价,让他知道违反约定的代价有多高。” 眼眸闪过一丝坚决的神色,陈平安说: 深呼吸一口,让烟气在他的体内旋转一圈后,张立国才把烟熄灭,苦笑着开口:“道理听起来很简单,可是要找到能合作的塑料钢厂谈何容易。 国家正处于基建期,钢厂生产的钢板大多供不应求。 当初能和一厂顺利合作是靠着书记的门路,现在想换成别家谈,没关系到高层,别人凭什么把塑钢板卖给我们?你知道,如今依然是市场需求主导,私企的购买能力更是无力应对。” 再次点燃一支烟,陈平安认同伟业的看法,市场的挑战确实困扰着民营企业,但这不是无法跨越的障碍。 他找到了绕过的路径,此刻提出了计划:“伟业哥,我们要不自己建个工厂来生产钢板?你觉得如何可行?” 张立国闻言微微心动,笑问道:“你指的仍然是联合经营模式吗?” 陈平安狡黠一笑:“这次我们不会再走挂靠的路,我要好好谋划一番,也许可以直接接管一厂。 若能实施,也能算国企改革的一种新尝试。” 这令张立国越发激动,急忙追问详情:“你打算如何操作?具体说说看。” 陈平安故作高深道:“目前还没有详尽的计划,秘而不宣才会有惊喜嘛。” 听到这句话,张立国哼了一声,明显对陈平安玩神秘的态度不以为然。 陈平安轻笑一声,接着道:“伟业,我认为苗凤仙敢于如此公然与我们对抗,绝非简单之辈。 你返回之后,不仅需要尽快完成二代活动板房的制造,还得查一查厂内是否有人内外勾结与苗凤仙有所关联。” “你的意思是有人背弃了我们吗?“张立国惊讶地瞪大眼睛。 “这只是揣测罢了,否则苗凤仙工厂制作的板房为何能跟我们的这般相似?” 陈平安语气冰冷,眼珠微微眯着,进一步强调。 张立国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说:“我立刻回去深入调查,若是我发现幕后,定饶不了他们。 哼……” 陈平安咧嘴一笑:“不必着急,尽管进行便是,秘密调查为好,千万别打草惊蛇。 查实后再告知于我,我会另外处理那个人。” 注视着陈平安的狡猾笑容,张立国明白这家伙又起了歪心思,眉毛微微一挑回应:“明白的。” 说完,张立国步伐坚定离开。 走到门口前,他又叮嘱了一句:“找个机会买一套苗凤仙那里的板房,买到告诉我一声。” 没有回头,他对陈平安摆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内心想着,现在这问题恐怕唯有这种方式解决,正面硬撼不行,不管苗凤仙是否真的涉及违规竞争,当前都无法上诉,因为《反不正当竞争法》直到一九九三年九月才生效。 因此,对于苗凤仙这种策略,陈平安必须寻找别的路径应战。 他对形势已经有了充分的预判,准备好了全方位对抗的计划。 陈平安捻熄烟蒂,冷冷笑了起来:假如苗凤仙敢堂堂正正对峙,他会欣然接受挑战;但她选择背后手段,他也不会含糊。 随后,他拨了电话号码,接听一接通便道:“请转接到洛杉矶的科瑞贸易公司。” 电话另一头传出一句咆哮:“脑袋秀逗了!” 电话随后被掐断,剩下陈平安满面疑惑。 他才想到国内长途尚未普及,于是自我解嘲般,找出罗毅的名片,走出门外,径直走向电信大楼。 此刻楼里人满为患,全是焦急等待通讯或发送信息的人们,这个时代的通信如此不易。 想起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人人可用华为发送微信,刷抖音,打游戏,甚至面对面视频通话,还有各种交友软件……那些日子简直如同梦境一般。 大约等待了近二十分钟后,一位老妇人流露出难舍的神情放下电话,腾出身子给他。 一名员工走来询问:“你想打到哪里去?” 陈平安报以微笑:“洛杉矶。” 员工严肃起来:“请问打电话的意图何在?好似是在质询有否背叛祖国。” 语气充满了质疑。 陈平安板着脸回道:“只是商谈事务。” 员工不屑一顾:“小伙子,小小年纪也谈生意,吹牛可要有节制点。” 我天生就惹人非议么?看着这位男员的挖苦眼神,陈平安不耐烦起来,回击道:“不管你多大年纪,作为一个父亲,你就有尽责任的义务。” 那员工一脸惊愕后继而愤怒至极,狠狠咒骂道:“找死!” 说着大挥拳向陈平安扑来,怒气已积累已久,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眼看着对方毫无预警就要动手,陈平安微微上扬嘴角,迅速抓牢了对方的手腕,反向一拧将手臂扳至身侧,同时狠狠一记踢向那人的屁股。 工作人员像离弦之箭迅速冲出,短暂滑行四五十公分后猛然撞向铁制垃圾桶边缘,发出一声金属撞击的尖锐响动。 周围等待通话的用户们面露震惊,他们无法理解这突发的暴力场面从何而来?怎么一场小冲突就这么突然升级了? 心事稍定,陈平安确认那位工作人员不会有太大问题—也许只是晕厥一阵罢了—于是叹了口气,转向自己的工作岗位。 刚坐下来抓起电话想要拨号,这时,一名中年男子飞快走来,粗鲁地按在听筒上的弹簧上,脸色铁青,咆哮道:“跟我去一趟!” 实在头疼极了,世间竟然有这么欠缺察言观色之人。 审视面前这人,四十许年纪,着一套合身的确良衬衫和黑色长裤,披一件敞领宽版的黑色西装外套,双脚蹬一双皮鞋,整张脸透露出满腔的不耐和不满。 这让陈平安感到相当的厌恶。 本无意挑起事端,但似乎现实偏偏与心愿相反,事情往往主动寻上门来。 尽管心中憋着火,陈平安依然保持冷静,问道:“你想让我跟你去哪儿?” 中年人低沉开口:“袭击我的人,总得有个交代,跟我去办公室好好说清楚吧。” 扭头看向一边,看见被保镖架起来的工作人员已渐醒转,头额鼓起老大包,显然仍然惊魂未定。 保安们简单盘问了几句,确认没出现大的事态,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愤怒,站成一道防线挡在陈平安前面。 看到这样的情景,陈平安笑道:“倘若我执意不愿跟你走呢?” 那人立刻回复:“那就由不得你自己做决定了!” 又是一阵沉重的气息传出,陈平安无奈道:“我本只是想要打个电话而已,谁知闹得如此大。 从你的气场上看来,想必你是个。 即使你真要坚持我跟你走,我也只能接受,但在此之前,至少能让我完成这个电话吗?” 中年人冷笑道:“直到现在才想到寻求庇护吗?好啊,倒要见识一下你能够请来多大的背景来跟我作梗。” 随后,他抽回按住电话的手。 面对他的侮辱,陈平安哼了一声,讽刺道:“肆意侮辱并施加暴力赶人离开,这样的行为本身就叫人不齿,再加上不分黑白的非法扣押,这一次我看是没什么能够帮助你逃避罪责了。” 面对他的嘲讽,中年人毫不示弱:“你也太过嚣张了!” 对待这些蛮横之辈,陈平安没有再啰嗦,径直拨了一个电话给田文明显然是出于一种求援的姿态,接通后,他说的直接:“田主任,我是陈平安,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处理。” 电话那头的田文明瞬间呆住了,没料到平常大大咧咧的陈平安竟然会这般严肃地称呼自己,难道发生了严重的情况?田主任心头一紧,暗想:这是谁不知深浅去挑衅了他疼爱的小孙子? 连忙质询:“平安,究竟怎么回事?不急,慢慢讲。” 两条腿交叉搁在桌上,陈平安从容地笑着说:“我现在人在邮电大楼,只想跟朋友打电话而已。 一进到这里,就被邮政局的人误当成别人。 首先质疑我在做什么,我回答是为了商务交流,他们反而质疑我在说谎。 结果就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为了自卫,我才把那个人击倒。 然后,有更高层的人物插手,强硬要求我随他走。 周围还有一些虎视眈眈的安保,显然不跟我妥协,他们可能要做些我不愿意的事情。 因此,如果不照做,可能会更加不利。” 田文明默默念着“解围” 的念头,紧接着说:“请你将电话转接到负责人那儿,我想直接跟他沟通一下。” 陈平安点了点头,将听筒递给了一旁的中年人。 那位中年人犹豫了片刻,他面对着信心满满且毫无畏惧的陈平安,心中产生疑惑:接听电话的人是否真的是一位高级别的领导? 无可奈何,陈平安像是开着玩笑一般提高嗓门提醒:“还在等什么?如果我不开口,他可能会真的另寻他人了。” 中年人愤怒的目光瞪向了陈平安,而后接过听筒,沉着冷静地说道:“你好,我是邮政通信部的副处长景玉泉。 请问您是哪位?” 田文明郑重回应:“我是东城区××办公室的田文明,景处长。 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平安同志在你们单位犯下的错误为何要引起如此大的反应,以至于拘留他呢?” 景玉泉听到田文明的名字,听着这强硬的询问,额头不禁冒出细细的汗珠。 他意识到对方是一个真正的实力派。 他知道田文明在当地是一位极具影响力的高层。 当听到田文明直呼陈平安的名字,景玉泉惊讶不已。 眼前的这位难道是当年报章头条报道的抗震小英雄吗? 他瞄了一眼陈平安略带讽刺笑容的样子,景玉泉更加确信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备受瞩目的人物。 “哎呀,田主任,实在是个误会。 其实,陈平安同志和我们的工作人员有一些小纠纷,问题出在我方的态度不佳。 主要责任在我方人员,我马上对他进行训斥,并确保能给出满意的回复。” 身为同一层级的副处长,四五十岁的景玉泉深知自己的地位与三十多岁的田文明有着显著的差距,所以他选择把矛盾转移到那个员工身上。 看到景玉泉前后态度的巨大转变,陈平安对他更是多了几分轻视。 当初怎么夸大其词,此刻就有多苦涩的感受。 这是因果轮回,无法回避的事实。 不知道田文明又说了些什么,只见景玉泉神色各异,脸色一会泛红,一会儿变白,又转而发青。 随后连连点头应允,擦拭完汗水,他才挂断电话。 接着换上亲切的笑容对陈平安解释道:“陈同志,真的抱歉刚才误会你了。 的确是我们工作人员认为态度不佳,我为此深感抱歉,还请多多包涵。” 周围人群见到这样的戏剧性转折都发出哄笑之声。 面对这样的闹剧,陈平安没有与他理论,在这个世界里,连销售人员也可能瞬间戴上耀眼的镀金外表,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于是,他笑道:“景处长,你不用跟我道歉,这只是一件小事。 我最初只想通一个普通的电话,但事态演变成这样的结果,纯粹是寻常商务沟通。 看来你那边有人过于敏感,总想把小事夸大。 嘿,事情应该解决了吧?接下来可以顺利通话了,对吧?” 为了缓解氛围,他还补充了几句话,试图让整个事情趋于平淡。 “顺势而为” 景玉泉微笑中带着恰当的礼节,不显得尴尬,他说道:“你打来洛杉矶,一定是为了重要的商业事务吧?考虑到此处通话不便,要不要我带你到办公室,那里环境更安静,更适合谈话。” 这样的举动,实际上是景玉泉表达友好的方式,毕竟副处长对陈平安还是存有一定的顾忌,不想让他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思索片刻后,陈平安心想,确实不宜在这个公开场合详谈此事。 察觉景玉泉的态度真切诚挚,于是顺着话题笑道:“如果条件允许,自然再好不过,只怕打扰你的日常工作了。” 这便是相互帮助的默契,无需言明。 随后,景玉泉愉悦地微笑:“没问题,你请跟我来。” 他示意一下,带头走进办公大楼的最深处,进入一间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后,景玉泉热情款待陈平安进入,告诉他自己已开通了国际长途,可以随意拨打,并善解人意地退出房门,轻轻带上门。 坐在办公桌前的陈平安抓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耐心地等待了近数十秒,才听见流畅地道的英语从电话那头传来。 陈平安感谢过往的生活让他英语能力扎实,得益于商业往来的关系。 回应完对方的询问后,陈平安也以标准的纽约口音应答,自称正在京城,并表示是雷总的友人,希望进行一次通话。 稍等片刻,电话里传出罗毅的声音:“是平安吗?” 第八十二章:并购工厂 陈平安轻松回应:“叔叔,你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罗毅大笑道:“京城内除去你小子,我还能认识谁呢。 这么大老远在这时刻给你打电话,必有要紧事。” 陈平安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表,现在是BJ上午十点,而洛杉矶则比这里早十五个小时,正值夜晚六点左右。 他对罗毅解释说:“叔叔,此次的事情十万火急,我差点忘了时差的问题。” “没关系,我才刚刚开始工作,你说,有何紧事?” 罗毅内心明白,陈平安这个电话必然蕴含着重大的商量事项。 环顾空无一人的走廊一眼后,陈平安放心了些,直接说道:“我有一个计划需要讨论,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罗毅的好奇心被激起,催促道:“有话直说,不要藏着掖着。” 陈平安笑道:“我正打算并购一家工厂,然而个人能力有限,寻求合作。 你觉得我国的钢铁和塑料铝板行业有发展潜力吗?认为我们是否有可能合作?” 关于找到罗毅这一举措,陈平安是有深思熟虑的。 凭他一人去收购钢铁厂在这个年代几乎毫无可能,但如果能找到外国投资伙伴,合作的路将会宽广得多,或许能在官场方面得到更多关注与支持。 而且,具体的运作方法也尤为重要,那个时代的招商引进并非定式常规。 罗毅听得兴致盎然,深吸一口气,追问:“陈平安,你这是认真在说?” “当然是,无视国内市场的可能性简直是无法想象。” 罗毅陷入沉默,认真地审视着陈平安的提案。 事实上,他自己也身处商业困境,尤其是进出口贸易的部分。 作为KOR的核心合作伙伴,罗毅曾依赖北欧的小国快速崛起。 北欧国家对中国产品有一种天生的信赖感,使他的生意兴隆无比。 但当英国、德国、法国等欧洲大国崛起之时,其制造业突然在北欧失去青睐。 价格不再是唯一的优势,产品质量也与大国产品相差无几。 为何北欧人会选择价格更高的产品,这仅仅是因为的强大和傲慢吗?这个问题深深触动了他的思考。 且不说成立于1967年的欧洲经济共同体促进了欧盟内部成员国的联合。 毫无疑问,欧洲的利益有时优先于全球其他层面,这是显而易见的。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中国企业家可以因此在国内贸易中轻易受益。 罗毅实际上面临着极大的压力,不仅海外订单大幅减少,甚至连本土的洛杉矶也开始对他公司的活动表示密切关注,潜在的竞争压力越来越大。 在他的企业逐渐步履维艰之际,志平安意外造访了他的办公处。 “你能详细说明下情况吗?“罗毅沉吟片刻后意识到,如果能在本土找到新的发展空间,可能会是一次重大机遇。 作为一名心系民族振兴的商人,他对国内政经态势颇为留意,知道哪些重新活跃的人物将推动国家的经济增长。 志平安显然对这个问题充满兴趣,他曾深度调查钢铁行业:“我目标是收购市中心国营钢铁厂,据我所了解,尽管他们每年接获一些官方订单,但实际上负荷并未达到最大规模,仍有600多名员工供养。 如果没有额外订单或财政补助,他们几乎面临立即破产的局面。 我认为这是一个理想的收购目标。” “你说得没错,失去政策支持和资金注入往往会导致企业走向边缘。 不过,请不要忽略一个重要因素:外国资本能否被接纳呢?“罗毅接着提出。 志平安笑着答道:“对内情我不全面了解,改革的趋势却是不可阻挡的。 即使此刻还没有具体的外资法规,但我们何不推动相关立法以填补这一空白呢?” 罗毅苦笑道:“平安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的态度里带着一种无奈。 然而,志平安语气坚定:“不尝试一下,怎能知道结果如何?“ 权衡再三后,罗毅说道:“坦白讲,我对国内公司的详情了解不够,有回国效力的想法,却受到众多政策限制。 不过你可以先行探索,找熟悉状况的人去深入了解,真要可行的话,钱的事不用担心,关于股权分配我们可以稍后再议。 我甚至可以专程过来面对面谈。” 对此,志平安深以为然,这样重大的事务不宜轻率提及。 这次的通话只是为了确认罗毅的决心,如今得到了积极的反馈,他说:“明白的,我会进一步调查详情,如有意向,再与您联系。” “就这样定下了。” “罗叔,奶奶过得怎么样?” 忽然,志平安又想到了秦国锦绣,这位高傲老太太是否适应了异国他乡的生活? 罗毅闻言心中欢喜,难怪老太太这般器重他,并挂念他的母亲。 这个年轻人确实让人疼惜。 “还不错,刚开始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但久居此处,她逐渐习惯了。 只是时常怀念BJ的日子,我们都理解老年人总是有着深深的家乡情结。“ “正是如此,哪怕是我妈只是一趟远去顺义,都仿佛出门在外的孩子般泪水连连。 别说老人家要跨越千山万水呢。“志平安话中带有触动人的感慨。 罗毅有些不解,顺义与洛杉矶之间有何共鸣? 但深知志平安的本性,他的惊人言论实属常态。 罗毅选择暂不管此事,笑着说:“好了,长途电话昂贵,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暂且挂断吧。” 显然,他已经暗示该结束交谈了。 最近这家伙似乎自我感觉有点不妙,竟敢嫌弃自己不够细心周到。 陈平安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穿过走廊,他没见到景玉泉,相反,对面办公室的一个女性员工看到了他,笑着出来开门,并温和地询问道:“电话聊完了吗,先生?“ 罗毅微笑着点点头回答:“已经结束了,景组长不在吗?“ 女性员工告知他:“景组长临时有急事离开,让我通知你不必等候他。“ 他点头表示了解,继而又问:“我的电话时间稍微长了些,会费用很高吧?“ 这位女士亲切地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公司也没有详细的收费标准,要不你待会儿去问问他自己。“ 这是的讨好。 不错,这个人思路很灵活。 陈平安轻轻一笑:“那好,我去问问他,多谢你。” 说完,转身离去,朝着女士摆了摆手表示致谢。 走进餐厅,他立刻找来孙晓柔和赵伟东,面容忧虑地讲述了一遍整个经过。 孙晓柔一听,脸色陡然变得凝重。 “那个苗凤仙真是胆大包天,竟敢与腾飞工厂对抗,难道不知死活了吗“她愤慨地抱着双臂。 “没错,这个棘手。 不过,小柔妹妹稍安勿躁,我已经有了处理的办法。 我把你们叫来,就是商量对策的。 你有什么想法吗,小柔姐?“在内心深处,陈平安对孙晓柔火暴的个性颇为欣赏。 “我没有主意,你说了算,别绕圈子,直接一点。” 孙晓柔望着陈平安的目光中带着意味深长,说话间毫不客气,宛如锋利之言直指心窝。 虽然晓柔表面上急性子、容易发怒,实际上性情极其坚韧。 陈平安心里早有清楚的了解。 晓柔表面上大大咧咧,说话总是带有嘲讽,其实内在却柔韧坚强。 对此,罗毅并不在意,反而自信地说道:“要说稳当能干,还是姐姐你的处理事务的能力最为卓越。“ 孙晓柔和以往一样昂起下巴,傲然道:“那是当然。“ 赵伟东则在一旁暗笑,心想他们的策略已经开始上演。 正如他所预测,随后,陈平安故作忧虑,表情阴沉地说:“我那个弟弟这次遇上真的难题了,如果苗凤仙处理腾飞扬工厂的预建设工厂假冒事件不当,经济损失还好应付,但他辛苦树立的好名声恐怕就毁于一旦了。“ 孙晓柔和对最后一句话置若罔闻,只听得利益相关之事,她顿时眉心拧成川字,瞪大的眼睛如同铜铃般严肃,大声质问:“别的姑且不谈,居然有人想阻挠姐姐的生财之道,这简直是不可容忍!平安,不要在一旁磨叽了,直接说你要怎样帮忙才成!“ 陈平安暗暗高兴,正是期待这种团结一心的局面,然而他脸上仍保持沉静,回应道:“对于苗凤仙,我了解不多,连她的工厂位置都不知道,想找她的麻烦都不知道从何开始。 ……“ 孙晓柔撇了撇嘴:“这有何难,只需要一个电话解决。 你只管坐看好戏吧。” 随后,她快步走向办公桌,开始拨打电话。 赵伟东朝陈平安竖起了大拇指,压低声音笑道:“不错,平安,你把握住柔姐的性格真有两把刷子。” 陈平安回应:“恩恩,关键时刻,姐姐总会起到关键作用。” 赵伟东点头认同,并追问道:“那接下的行动计划是什么?“ 陈平安回应道:“当然,首要目标是瓦解她,如果无法打倒她,我心里那口气如何咽得下?” 赵伟东略感激动,双拳握紧,继续问道:“具体步骤是如何进行的?” 陈平安列出了他的策略:“关键有两个方面。 一是等凤姐收集到苗凤仙工厂的确切位置后,找两批可靠的帮手,严密关注她近期动态,了解她与谁交往,是否涉及不可告人的交易。 我认为,仅凭她不计成本的折扣攻势,并不足以夺取我们的客户,那不大可能实现。 根据我前世的经验,即便苗凤仙不顾利润,也难以快速占据市场,掠走客源,这背后必定有隐秘的猫腻或私下的交易。” 赵伟东欣然承诺:“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还有其他的任务吗?” 此时,凤姐结束通话返回,她打断他们的话题:“静候消息就足够了,很快会有明确的答案。” 陈平安感激地道:“多谢姐姐。” 凤姐鼻孔轻轻喷了口气:“谢就不用了,毕竟我在腾飞厂也有股份。 苗凤仙若是敢打腾达厂的主意,便是与我抗衡,这跟阻断我的财富路一样严重。 我要让她吃够苦头,不然我不算修行圆满。” 如此决绝的态度让陈平安慌忙劝慰:“冷静些,慢慢来,这个事情急不来。” 随后询问:“你在想怎样的策略呢?” 然而陈平安此刻却带着嘲讽答道:“计谋自是早已准备好,先前对一鸣兄弟略微透露了些。 第一步是让他秘密潜入苗凤仙周围观察,而苗东风那面也不能忽略,毕竟苗凤仙能够建立工厂,仰仗的是东风的支持。 因此也需要派人盯着东风,尽可能揭示他们私下交易的证据。 只有手中握有确凿证据,才能击垮这对兄妹。” 对这样的计谋,赵伟东似乎略感感慨,然而话语未落,被敏感的凤姐打断,她质问:“小子,你在想什么?一鸣怎么会变成你们的对象,你记清楚了,我们的关系清澈如白粥,可别胡说八道,否则小心你的舌头被。”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陈平安立刻抛出三个成语:“光明正大、豪爽大方、兴高采烈。” “呵,呵,呵……” 凤姐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犹如丰满的香蕉状笑容,弯成了一个月牙。 止住笑意后,她起身轻拍陈平安的肩膀,笑道:“没想到你竟然理解了姐我,洞察到姐的核心,还算有点儿眼力见儿。 好吧,就暂且认为这番话没浪费。” 陈平安被她大力的拍打弄出了怪异的表情,毕竟女孩儿力气确实有些过猛。 接着,凤姐走到赵一一鸣身旁,玉指微抬,调皮地勾住他下巴,“赵一一鸣,现在平安仔都清楚了我们的事,便不必掩饰了。 正式问你,你愿不愿意让我当你的一世之妻?” 赵一一鸣脑中浮现出“压寨夫人” 的字眼,忍不住心想,我快疯了。 “不对,你能成为我的妃子吗?” 赵一一鸣被凤姐别出心裁的问题弄懵,弱弱反问。 凤姐俏皮笑道:“你想让我是晴嫔,还是婉嫔类型的妃子?” 而一旁的陈平安突然插话:“或者说……那个憋不住想去厕所那位?” 接着一个烟盒飞来砸向那人。 赵一一鸣咆哮道:“你是何方神圣?” 对此,陈平安和凤姐不禁狂笑。 笑声停歇,凤姐又恢复严肃说道:“好了,别玩笑了,我们言归正传。” 赵一一鸣早已被孙晓柔的才智征服,不敢再抗拒,反而兴奋地说:“刚刚的话题,我明白平安的想法。 但我们要取得苗氏兄弟私下交易钢铁板的证据并非易事。 问题在于我们在厂内并无熟悉的关键人物,即便有,他们的协助也很难让我们接近证据。” 孙晓柔深感认同,坐在赵一一鸣身边,沉声道:“鸣儿的看法很是明智,寻找交易记录,至少我们需要争取到一个有实质性权力的人的支持,像是会计科长这样的核心人物,他们手中才有这些敏感信息。” 接着,孙晓柔分析:“即便苗东风私下以低价将钢板售给苗凤仙,也不会随意篡改账目。 他一定会以其他的名义登记,公然写明与谁以什么价格售出显然是自寻烦恼的行为。 这样推测,会计科长很有可能成为苗东风的同谋,两人默契合作,财务记录自然天衣无缝。 直接去触及这块,坦白讲,相当困难。” 这让陈平安大吃一惊,赞叹柔姐的细腻推理,“姐姐,这种见解非常深刻,这也是我一直苦恼的症结。 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将无法有所动作。” 听到这儿,赵一一鸣给出了建议:“何不多直接从苗凤仙下手,研究她的进购量,产量记录,必定会有些蛛丝马迹。” 陈平安欣赏了一鸣的聪明提议。 陈平安认同地回答:“这正是我所想的。 同时对苗凤仙的行动保持密切监视,尝试渗透了解她的生产流程,也许能寻找到内部的支持。 至于苗东风,也要持续监控,或许会有一些新发现。 不必非得到他们的幕后交易确切证据。 只要是能削弱这对兄妹的策略,无论明里暗里,我都愿收集所有的可能性。 这就是全局策划的基础。” 陈平安和苗东风接触过几次,深知这个体型略胖而气质非凡的圆滚滚的男人不好应付。 从他灵活的眼神中能看到他的智慧,因而陈平安怀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始探究,期待找到苗氏父子的一处瑕疵,不论是最好,还是落空都不会后悔。 赵伟东熟知陈平安性格的敏锐之处,当他听见对方的话语,明显察觉这次他是真的动了真火。 一鸣哥哥目光炯炯有神,认真答道:“关于老苗这边,我主动承担追踪。” 然而陈平安否决了他的提议,反驳说:“这样不恰当,你的介入过于引人注意。 更何况去查,店铺的日常怎么处理?” 赵一一鸣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略带失落:“重要的行动而不让知我会让我难过。” 你这是在编排剧情呢?是打算增加新演员吗?反正我既不是导演,也没法操控剧情的发展吧。 陈平安为这情景感到无比烦扰。 这时,孙晓柔适时建议:“要不,找个合适的人悄悄留意苗东风。” 然而陈平安依然坚持道:“还是等回到家与表叔详细说说,我想他或许有更周全的做法。” 听罢,孙晓柔微笑着说:“给予腾飞工厂十股股份确实是一张很好的牌。” 陈平安同样赞同她的看法,“的确如此。” 手机铃声响起,孙晓柔接听后,返回与陈平安分享关于苗凤仙厂址的信息。 二人讨论其他事宜,时值下午五点左右,餐馆渐次喧闹,赵一一鸣和孙晓柔各自忙碌了起来。 三百 骑自行车回家时,意外发现小舅居然在家等着。 他已有一段时间未出现过了。 “我还打算打电话催你回家呢,你自己回来了。” 陈平安坐定后如此说道。 第八十三章:宁静 甜姐体贴地为他斟了一杯清水,并带着微笑递给他,这一幕让陈平安心跳加速。 他顺势轻拍了她的手背,她脸颊微烫,随即瞪他一眼,回到房间开始做作业。 张云鹏若无其事地避开这段场景,缓缓起身给自己倒了水,边品茶边道:“伟业曾跟我分享过工厂的近况,我这次回来主要关注你会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你需要帮忙吗?” 陈平安颔首笑道:“确需帮助,你来自然是合适的。 关于我们的计划,我与一鸣和晓柔已商量妥当,稍后向你阐述。” 张云鹏连连点头表示认同:“这套方案很有实效。 我现在正好空闲,可以帮助暗中监控苗氏,说不定还能抓点他的把柄。” “咱们跟他从未打过交道吧?” 陈平安确认道。 “听过传言说是个胖胖的家伙,仅此而已,从未有过实质性往来。” 张云鹏补充说。 陈平安饮了口水后接着说:“还好,认识他会暴露出我们的真实意图。” 张云鹏轻笑安慰道:“别担心,这方面我已经心里有数。” 不一会儿,母亲携妹回家,最近妹妹都是先去单位写作业,完成后再一块回家,极为便利。 陈平安专注炒菜,简单弄了些菜肴供全家人享用,一顿简餐过后,大家纷纷休息。 夜晚的秋雨声潺潺,绵绵细雨并不算大,但却无法停止。 清晨醒来,原打算户外跑操的陈平安到了门口,却被如细线般的雨水打断,点滴落在黄绿的叶子上,声音像是老年女性的小水泡。 于是放弃了户外,改为卧室运动,十组的俯卧撑和举重满足了他的健身需求。 雨势稍弱时,他又匆匆到厨房,利落地煎制了十枚鸡蛋,烘烤出香甜的馒头片。 他还精心切了腌渍过的萝卜,配上酱油、醋、香油及味精拌匀。 当佳肴摆在餐桌之时,清脆的车铃声打扰了这份宁静。 撑着雨伞出门,他邀请守门的老九进来躲雨:“这大雨天,九哥进来歇息会儿吧。” 擦净雨水后,老九婉拒了:“不用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说着蹬起自行车,消失在雨幕中。 回去后,陈平安煮沸牛奶,全家人都已经收拾完毕。 嗅到饭菜飘香,张云鹏对张慧茹笑道:“姐姐,不如让他搬过来住,这样咱们每天都有新鲜可口的食物,我真是幸福死了。” 张慧茹含笑道之不语,内心有些感慨。 对小叔张二爷,她的口吻带了几分调侃:“说得这么大方,我们这普通家哪敢养你这样出名的人。 即使你不嫌弃我们,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呀。” 毫无犹豫地拒绝了他的建议,旁边的陈平安略感诧异。 看着手足无措的小舅舅,陈平安、唐甜和陈馨忍不住轻笑起来。 近期,话变得犀利了许多,对小舅的评价特别尖锐。 小舅舅和靳群间的摩擦后,她的态度大变。 这次的事显然触动了她,她对这位小舅舅的态度不再那么袒护。 陈平安暗自想到,在那场争执后,他们的母子关系首次陷入深深的裂痕,而这矛盾,正是源于靳群那次没打招呼就举办的派对,使得妈妈颜面扫地。 闻言,张慧茹微微冷笑,她决定不继续纠缠,“算了吧,各有各的活儿要忙。 平安,时间不等人,鸡蛋快冷了。 上学的准备回去上课,上班的赶着回公司,那些混日子的家伙……现在我的胃口都没了。” 接着,唐甜体贴地为妈妈夹了一块煎蛋,并微笑着说:“阿姨,哥炒的鸡蛋味道真不错,试试看吧,保证会激发你的食欲。” 陈圆圆也递上一杯牛奶,好言相劝:“阿姨,喝杯牛奶,冷静些。 没必要和不懂轻重的人闹翻。 为人应该豁达些,动怒只会伤到自己。” 姐妹俩的努力缓和着母亲和孩子的紧张关系,原本对小舅的不满如烟云般散去。 听到这话,张慧茹轻松笑道:“呵呵,有这样疼惜女儿,我真的很圆圆慰。 快趁热吃吧,吃完各忙正事去。” 在接连受到莫名其妙的伤害之后,小舅实在无颜再坐下去,满心羞愧地抓了两个鸡蛋和两片馒头就匆忙离开。 陈平安满意地看着,笑出声:“哎呀,母后大人,你不必太限制小舅了。 他已经快三十了,有自己的想法是正常的。 我想,眼下关键的是帮他找个合适的伴侣。 说不定等他结了婚,自然就会变得成熟稳重了。” 一边咀嚼煎蛋,张慧茹深感叹息地说:“谁不想帮他牵红线呢?只是试过好多次,他总是不愿意见人。 你弟弟啊,对感情太随意,一门心思想追遍全城合适的女性,这也是让我无可奈何的事。 你们的事就交给老排,我自己管不了了。” 陈平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下对舅舅的情商表示惊叹,他与无数的对象交往,起起落落间总是有人备选,这份手段真是卓绝,让他不由得心生三分敬意:“看样子给弟弟牵红线的任务,可能还得由外甥出马才行。” 话音落,他又塞了口馒头。 闻言,母亲眼珠转动,“你难道已经有目标人选了?” 而唐甜和陈圆圆的眼神也瞬间聚焦到陈平安身上。 可他却苦笑,“我随口说说而已,你们别当真了,我又哪里找得到合适的人。” 听闻此言,母亲又叹息了一声,“你多留心,如果遇到合适的,记得告诉我们。 否则,我只能拜托你干妈帮忙了。” “别扯了,一说起来我妈准会拿这件事开玩笑。” 陈平安连忙。 一天下来,张慧茹始终郁郁寡欢,唉声叹气。 唐甜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陈平安问:“平安,你觉得柳思思老师怎么样?” 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有点突兀。 “柳思思是谁啊?” 陈平安的记忆有些模糊,毕竟只有一天上学的经历。 “就是那个时尚穿搭的柳思思老师吧。” 唐甜眼睛眨了一下,试图唤醒他的记忆。 经过姐姐的描绘,陈平安开始记起了那个温和的英语老师:语调平缓,身材高挑又有品味,常常穿着裙子,显露出那双修长雪白的长腿,搭配细长的趾尖高跟鞋,步态优雅如诗。 “你是想替弟弟和柳思思老师搭桥啊?” 他猜测。 “怎么啦?我们又没有老夫老妻,难道不合适?” 唐甜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我直说哈,如果柳老师真的瞧不上你弟弟那就罢了。 但如果两人互有意思,那岂不是把你的挚友推进婚姻的深渊了?” 陈平安提出了担忧。 “你这样说有点夸张,小叔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母亲辩解道,陈平安的小姨也质疑地质问陈平安,因为她明白,虽然舅舅的确有不足,但他作为家中的长辈,赚钱的能力还是超越常人的。 陈平安借此机会挖苦母亲:“嘿,你们姐妹表面说着小叔的不是,心底其实是关心备至的嘛。” 最后,母亲神色黯然,她说:“这个世界除这三个孩子,我只剩小叔这唯一的亲人在,如果我不在他身边照料,又有谁能够关心他的冷暖安危?” 她的语气里隐约带着一丝寂寞。 当然,陈平安深知母亲心中的伤痛来源。 舅舅是外公外婆最年幼的孩子,比妈妈足足小了十几岁。 在陈馨两岁的时候,外公外婆先后离世;紧接着,在陈馨三岁时,父亲也撒手人寰,那时,他——陈平安——年纪也相当稚嫩。 看着母亲独自抚养才十几岁的遗孤,那坚韧的精神使她即使心力交瘁也要尽力把弟弟养大成人。 因此,姐弟间的深厚情感便自然生成了。 舅舅虽不可过度倚仗,但他对外姐始终保持恭敬,同时对待姐弟俩也额外疼惜。 上一世的经历让陈平安深知这些,所以这一世,他不仅全力支持舅舅创建家族产业,也让他有足够的自由坚守自己的职责。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陈平安行事始终坚持这个原则。 看到母亲明显对柳思思很感兴趣,他并未忽视舅舅,便问道:“甜甜,柳老师一直单身吗?” “是的,一直都是。” 唐甜笑道。 “你怎么了解得这么详细?” 他疑惑询问。 “因为我可是英文课代表。” 唐甜自豪地提到这一身份。 “已经开始担任职位了啊?有多长时间了?” “接近半个月,还没敢告诉所有人。” “哈,这有什么害羞的。” 这让陈平安很高兴姐姐能在二班顺利融合,这对班级文化的融入是一个积极信号。 “这样说来,你们经常跟柳老师交流?” 他又继续追问。 唐甜抿一口牛奶,浅笑道:“柳老师说我基础扎实,常私下去帮助我,所以我们见面的频率就高些了。 陈平安,你想让我试探下柳老师的私生活,对吧?” 陈平安看了眼妈妈确认,母亲接过话题,温和地说:“能更了解柳老师当然不错,但是甜甜,这样做可能让你为难。 作为学生直接打探老师个人信息不大适宜。” 唐甜思索片刻:“其实我和柳老师聊天挺愉快的,找个时机悄悄问问我想应该没问题……” 话没说完,就被陈平安打断:“别这样,由你来做不合适,容易引起双方尴尬。 这样吧,找个时间我找谢老师商量,请他搭个桥,如若柳老师同意,我会安排她和小叔见面。 如果对方没有意愿,你们见面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这样也不失礼节。” 唐甜嘟嘴:“你自己还装懵懂,话说得好难听。” 听了这番话,母亲眉飞色舞:“陈平安想得周全,就这么办吧。” 决定就这样做,众人不再多说什么。 一边,陈馨嘀咕着:“哎,好的人怎么都让不好的围着。” 话音刚落,就被母亲用手指点了一下额头,调侃道:“话那么多,快吃你的饭,吃了赶紧去上学!” 捂着额角,陈馨痛苦地叫唤,尽管满心不快,但她克制着没多说什么。 当陈平安步入腾达工厂,恰巧撞见工人们正忙如火龙般搭建彩板屋。 此时已是深秋,凉风取代了盛夏酷暑,工人们干脆把铁皮搬到庭院,现场安装线缆。 电锯声和员工间的愉快交流交织其中,营造了一股充满活力的工作场景。 问候完同事们后,他取出两包香烟,请班长为大家分发。 此时,张立国、邢家伟及江大鹏已经等在里面。 张立国一见到他便笑道:“今天来得还挺准时的。” 放下背包,郑锐对着三位同事们微笑道:“我不提前到这里怎么放心,发生了那么重要的事,心里总不踏实。” 面对他们的尴尬气氛,邢家伟替大家道歉道:“确实是我们的疏漏,对公司带来了不便。” 郑锐摆摆手以示不在意,然后询问张立国调查的情况如何。 张立国遗憾回应:“还未找到有谁了解苗凤仙的事情。” 郑锐镇定地说:“不必着急,循序渐进总会得到结果。” 听到这,张立国默默点头认同。 接着江大海问道接下来怎么行动,郑锐答:“怎么行动?按照计划做手头的任务啊,我们的订单还有一堆未完成呢,先把它们解决,其他的事暂时先放一边。 两位别插手这次的事,这事我会拿主意的。” 这番话特别点出,以防邢家伟和江大海气头上冲动地找茬,搅乱计划。 二人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们的信任源自于一开始就理解郑锐的行事作风——他的沉着冷静和果决,渐渐赢得了他们的心。 众人忙碌一番后各自离去,只有江大海留了下来,他对郑锐说:“我有件事还得和你谈谈。” 郑锐微笑着说:“讲吧。” 江大海有些羞赧笑道:“可能自行车装得不对头,现在许多市区配件店都不愿意出售我们成品。 这样看来,市场需求大概快满了对吧?要不要我们先停一停,观察段时间?” 市场饱和,他怎么想都不可思议。 郑锐递过烟,点燃后淡淡道:“大海,在长安街上,你见过百万辆自行车一起穿行的场景吗?市场离饱和还差得很远。 如今店家用不乐意卖,那我们就自己动手做。 你觉得如何?” 江大海愣住片刻,稍后提出质疑:“自主研发配件确实没有问题,但我们的资质有限,做出来的配件没有正规发票、车牌怎么办?” 这使郑锐意识到之前计划过于草率,忽视了细节,确实存在车牌的困扰。 深思熟虑后,他提议:“那就暂停吧,先让自行车组装团队加入板房项目,全力完成剩余的工作,至于其余的问题,我们后续再来解决。” 江大海同意这个想法,随即走向门口。 然而,另一边,张云鹏也开始秘密行动。 早餐吃得满腔怒火的小舅,在上午八点前抵达钢铁厂门口附近埋伏守望。 一辆破旧的212吉普车在这一刻映入眼帘,胖乎乎的人正是苗东风,坐在副驾位置上。 他深呼吸回忆片刻,借着装工人的行列混进了工厂,并与一名员工热络交谈起来,显得毫无违和感。 张云鹏随手给这名员工递了一支牡丹,他们并肩前行,交谈甚欢,呈现出相互投合的气息。 舅舅最显著的特性是他擅长交际,几句话一出口,就能清楚掌握这名工人的姓名、隶属部门及岗位详情。 据名叫梁四海的工人解释,近期厂里的情况并不理想。 一项重要订单流失,迫使工厂主要为国营企业制造钢板,收益微薄。 而且,厂长在私下策划自私之事,损害了工人们的利益。 随之而来的是,甚至连工资问题也可能浮出水面,员工们怨声载道、牢不断。 得知那项订单的事情时,张云鹏心想,难道那个大订单是我侄子负责的项目吗?感觉到将要触及关键信息,他微叹一声道:“也没办法,我们现在按照计划生产和销售,起码能稳中求胜。 至于外部订单的丢失,并不妨碍我们的基础运作,不至于眼看大家挨饿。” 梁四海听到这番话,瞪大双眼,激愤道:“瞎说些什么!你以为我们的工作都是靠内部订单撑起来的?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有句话是马不停蹄唯待草,告诉你,有一次有个老板一口气下了五千块塑料板材的订单,却被厂长转给我们五车间处理。 那一个月仅这个订单,我们四十多人月底每人就有将近三十块的奖励。 你就看吧,一线的人都这么肥,主任、副厂长和厂长就更加不消说了。” 此刻的张云鹏明白过来,这份订单必定是他外甥搞定的,腾翔厂对塑料板的大量需求也是明证。 任务比预期简单得多: “其实我也听说五车间上个月收入不错,大家都有所耳闻羡慕。 可这么大个订单怎么说丢就丢了呢?“舅舅继续引诱梁四海讲述实情。 一提起这件事,梁四海满脸愤慨:“还不都是苗老怪那家伙贪得无厌,一心只想垄断所有资源。 赚再多钱也不能忘了平衡大家的所得,他低价把塑料板卖给刘妹妹,中间的差价他一袋入腰包,财务那个女的一般能捞到些残羹剩饭。 厂长精着呢,净赚的钱才是硬通货。” 事实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