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聊天群,嘉靖道长只想修仙》 第一章 大明皇帝聊天群 嘉靖六年,五月。 深宫高墙,红墙绿瓦。 天气虽然已经回暖,但紫禁城内依旧是凉风徐来,惹得一抹寒意。 养心殿前的新桃被吹得猎猎作响,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年轻的嘉靖皇帝朱厚熜盘坐在正殿内的蒲团之上,一身素白道袍点缀英气,骤然望去,倒是仙风道骨,宛若玄道。 凉风穿堂而过,将周围的帷幕吹散,朱厚熜丹田之内也燃起一股暖流,将这股拂面而来的凉意融散。 此刻,朱厚熜正在沉思。 他,大明皇帝朱厚熜,历史上著名的道君皇帝之一,酷爱修仙。 不过此世的嘉靖帝,已经不再是历史上的嘉靖帝。 来自后世的灵魂占据了年幼的躯体,从而取代了这位未来的皇帝陛下。 穿越至今已有十余年,登基为帝也有六载。 原名朱聪,来此世间,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历史上记载着朱厚熜这三个大字,朱厚熜自然也不介意在名字里多出一个厚字。 最初登基之时,朱厚熜也不想去搞什么寻仙问道这种无稽之谈的事情,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登基第一天,他便直接从系统里获得了一本名为《黄帝心经》的修仙秘籍。 这让他既有些错愕,又有些惊喜,紧接着便按照的轨道,将权力牢牢掌握在手中后,提拔了一位重量级老臣,王阳明。 紧接着,便专心修道,早朝倒是每日照常,只是奏折批阅不甚勤奋罢了。 能修仙,谁和你玩朝堂啊? 就这般,一直到了嘉靖六年,朱厚熜终于炼出了第一缕灵气,不由感到热泪盈眶。 不过如今让他关心的并不是修仙迈出第一步,而是眼前的点点星光。 【宿主朱厚熜提取灵气成功,激活大明皇帝聊天群。】 【您是首位激活群聊的群员,您将自动升级为群主。】 【本群用于多元大明王朝群员交流,群员之间可自行进行贸易、情报、援助等,群主拥有邀请新人入群、禁言、踢人、设立管理员等能力。群员人数达三人后,将自动开启群会议功能;群员人数达四人后,将自动开启群任务模式;群员人数达六人,将自动开启群商城模式;群员人数达八人后,将自动开启群员排行榜、国战模式;群员人数达十六人后,将自动开启诸天模式。】 眼前的点点星光让朱厚熜双眸之间闪过一抹惊诧,但更多的是觉得有些有趣。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太了解聊天群是什么东西了。 这是系统的第二次显灵,第一次给了自己一本修仙秘籍,当自己提炼出第一缕灵气之后,这大明皇帝聊天群便开启。 看来,灵气方为大明皇帝聊天群的开启钥匙啊。 朱厚熜轻笑一声,紧接着便看到了邀请的加号。 虽然已经有十余年没碰这玩意儿了,但存留在灵魂深处的记忆自然不会忘记,朱厚熜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邀请。 【正在搜索新群员,首次搜索将邀请1-3位不等的群员入群。】 【搜索完毕,已自动邀请朱元璋、朱棣、朱由检加入群聊,每次群会议都将邀请新的群成员入群。】 【大明太祖洪武帝朱元璋加入群聊。】 【大明太宗永乐帝朱棣加入群聊。】 【大明思宗崇祯帝朱由检加入群聊。】 【群内人数超过三人,自动开启群会议功能。】 【群会议每三个月即可开启一次,群员的意识将会被传送至群会议内,进行面对面交谈,群员可选择参加或不参加。】 【群会议功能开启之后,在会议室内,参加会议的群员各自时空将会处于时停时间,会议时长为一個时辰,还望参会成员注意时间。】 朱厚熜见此情况,没有丝毫犹豫,轻声道:“开启第一次群会议功能。” 伴随着朱厚熜的声音响起,忽然间一道光门伫立而出,载着朱厚熜的神识,朝着群会议前进。 …… 大明,洪武十五年,八月。 应天寝宫内,马皇后躺在病榻上,气若游丝。 朱元璋坐在床头,眼睛猩红一片,精神状态极其不好。 他握紧了马皇后的手,无声哽咽。 被咱寄予厚望的雄英刚走,如今大妹子也命悬一线,难道是咱造的杀戮太多,老天爷专门降下的惩罚吗? 那么为什么不惩罚咱一人,而是从咱身边的人下手?! “重八……” 虚弱的声音在朱元璋耳畔响起,朱元璋猛然抬头,望向马皇后,连忙道:“妹子,咱在这儿,咱在这儿!你有什么话想对咱说?是饿了吗?咱这就让人去准备伙食!你想吃啥都行!” 马皇后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后,勉强用出了一丝力气,握着朱元璋的手,对着朱元璋叮嘱道:“重八,我…我听宫女们说,大臣们想要为我祈祷祭祀,不必如此……生死乃上天注定,祈祷又有何用?咳咳……” “如果御医们治不好我,你恐怕会大发雷霆,降罪给御医们吧?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 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没什么力气了。 朱元璋强忍悲痛,对着马皇后柔声细语:“都依你,都依你。咱不会怪罪那些御医,妹子你安心养病,绝对不会有事的。” 在她面前,自己并不是那个驱除鞑虏的大明洪武皇帝,只是一个当年刚还俗不久的小伙子。 “陛下……” 一个小太监忐忑不安地小步来到寝宫,在距离朱元璋不远的位置轻轻跪下,对着朱元璋轻声道:“太医有……” 朱元璋猛地回头,目光阴冷,深吸一口气后,似乎调整了一下心态,同样低声道:“出去说。” 说罢,便轻轻地走出寝宫。 刚走出寝宫,朱元璋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一股苍凉不由涌上心头。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个僵硬如机械般的声音。 【您已被邀请加入大明皇帝聊天群。】 【群主‘嘉靖皇帝朱厚熜’召开了群会议,您是否参加?】 耳畔出现的声音让朱元璋为之一愣。 什么情况,幻听吗? 他看向身旁的小太监:“你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小太监原本便是忐忑不安,听到朱元璋的话语后,更是吓得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回陛下,奴婢未曾听到什么声音。” 听到太监如此回答,朱元璋深深地叹了口气。 最近几晚都没怎么睡觉,咱都出现幻听了啊。 【群主‘嘉靖皇帝朱厚熜’召开了群会议,您是否参加?三次过后,若未有应答,则视为主动放弃本次会议。】 耳畔的那道声音竟再次出现,瞬间让朱元璋惊愕万分。 不是幻听! “加入!” 朱元璋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加入。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能够直接出现在自己耳边、别人听不到的声音,怕是只有仙人能够做到。 既然如此,说不准这什么会议便有治疗咱大妹子的灵丹妙药! 话音未落,周围的点点星光瞬间包裹住了朱元璋,面前瞬间闪过一阵绮丽绚烂的光芒! 这般手段,定是仙家手段! 大妹子,有救了! 第二章 老四,你咋在这儿? 永乐十二年,屯云谷。 明军大营内,朱棣神色庄重,一袭战甲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虽已年过半百,但朱棣依旧是精神抖擞,双眸之间闪烁出难以掩盖的杀气。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 当真是宝刀未老,犹自显英雄。 樊忠站在堂下,抱拳对朱棣行军礼道:“陛下,我军前锋刘江部与瓦剌军在刚哈拉海相遇!” “嗯。” 朱棣点了点头,并未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早有预料,我军装备精良,刚哈拉海遭遇瓦剌,以逸待劳,不消一个时辰便是能够击破敌军,若是这都不胜,先锋将便不要回来了。” 说罢,朱棣又看向地图,若有所思:“敌军出现在刚哈拉海?既然如此,我军当赶往此地,给予马哈木迎头痛击!” “传令诸军,赶往和拉和锡衮。都下去准备吧。” 摆了摆手后,原本还算是乌泱泱的军帐内,也就只剩下朱棣与贴身护卫樊忠二人。 “唉。” 朱棣坐在椅子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倒是颇为苦恼。 马哈木?朱棣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马哈木虽是瓦剌雄主,但毕竟国力衰弱,不是大明对手。只是偶尔袭扰一下,宛如癣疥,令人恶心。 而这份苦恼的来源无他,盖因膝下两子的兄弟之争。 “自比唐太宗?!混账东西,他是唐太宗,朕是谁,老迈昏聩的李渊?!” 将手中的密信握成一团,朱棣虽然表情沉稳,但内心却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他从未想过自家老二竟然会有这般大逆不道的念头,实在是令朱棣十分失望。 当初打天下时,他确实生出了废高炽、立高煦的想法,但伴随着进入应天之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二是赳赳武夫,虽然善战,但却未有治国头脑。 古往今来,任何一个经历过大战的君王,继任者必须是一个能够将江山传递下去的平稳者,这一点高煦完全不如高炽。 再者说,高炽乃是太祖皇帝亲封的燕王世子,自己既然衔接正统,自然要认可老爹选定的世子,又岂能另立老二? 但…… 老二带兵打仗有些本事,若是造反,又该如何? 打杀了他,就因为一件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那可是自家血脉,兄弟相残的事情他不忍看到。 朱家这一脉,骨肉相残的事情,只有他这一代便够了。 朱棣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取舍。 【您已被邀请加入大明皇帝聊天群。】 【群主‘嘉靖皇帝朱厚熜’召开了群会议,您是否参加?】 什么声音?! 朱棣猛然一惊,连忙警惕起来,右手甚至已经放在了刀柄上,似乎随时都会抽出砍杀一番。 不过见到周围,除了樊忠之外,并无他人。 嗯? 朱棣并未觉得那是幻听,见樊忠诧异的目光,朱棣摆了摆手表示无视后,接着开始琢磨起了刚才的声音。 大明皇帝聊天群? 那是什么东西? 是建文余孽搞出来的新花样吗? 朱棣沉思片刻后,对着樊忠吩咐道:“守好帐门,没有朕的命令,不允许有任何人进入这帐内,就算是皇太孙来了也不行!” “末将领命!” 樊忠当即抱拳,同时告退,去帐外守护。 一切安排就绪,朱棣当即轻吟道:“参加。” 于是,绚烂的光芒瞬间笼罩在朱棣周身,朱棣的意识也跨过了时空,来到了一片奇妙的区域。 …… 崇祯十七年。 崇祯皇帝朱由检披头散发,颓废的跪在宫殿内供奉着太祖高皇帝画像的案台前,已经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难道天要亡我大明吗?” 朱由检眼中的血丝很重,好像有多日未曾合眼了。 宁武之战已经落下帷幕,大同的桂王已经被擒杀。 闯贼正朝着宣化进军,北京城岌岌可危。 “皇爷,您还是吃点东西吧,您已经两天没有用膳了。”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见朱由检这般憔悴的模样,眼里尽是心疼,端来一碗粥饭,侍奉在朱由检身后,劝导着:“您要是饿坏了身子,那闯贼岂不是高兴死了。” 朱由检置若无闻,没有半分理会,只是重重地叩首在太祖高皇帝的画像前,一如二百年前的建文皇帝。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诸大臣的劝诫,朱由检并不打算采纳任何一件,他相信只要坚持守住,就一定有办法。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机械声忽然传到了朱由检的耳畔。 【您已被邀请加入大明皇帝聊天群。】 【群主‘嘉靖皇帝朱厚熜’召开了群会议,您是否参加?】 耳畔的声音虽然机械不自然,但在朱由检耳畔,却如同天降祥瑞,宛如仙音入耳! “世宗皇帝显灵了!” 作为大明的第十六位皇帝,他自然明白‘嘉靖皇帝朱厚熜’是谁。 那可是自己的高爷爷! 不过有一点,朱由检有些诧异。 自己明明是向太祖皇帝的画像祈祷,回应自己的为什么会是世宗皇帝? 虽然朱由检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但都不重要了。 只要是我大明的列祖列宗,只要能够拯救大明,那么就算是与他们燕王一脉有着血海深仇的建文皇帝,那也是没关系的。 一旁的王承恩望着有些疯癫的朱由检,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皇爷他…… 朱由检则是激动不已,当即顿首对着太祖高皇帝的画像猛磕,然后高喊道:“参加!” 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绚烂的光芒同样萦绕在了朱由检的身边,等朱由检缓过神来之后,他便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崭新的世界。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诸如假山、戏台之类的地方,围墙上、飞檐中也雕刻着龙图案,鳞爪张舞,栩栩如生。 不过这一切,朱由检根本没有兴致观摩这些风景,他遥遥便见到了有一凉亭,接着便迈开步伐,大步流星的踏去,似乎还站着三个身影。 …… 朱厚熜站在凉亭前,望着面前忽然出现的朱元璋与朱棣,并未率先开口。 而朱元璋那边,已经有些惊骇到无以复加了。 一眨眼,自己就从皇宫之中来到了这仙境似的地方,当真是惊奇! 他环视一眼四周,自觉周围还有另外三人。 一個穿着朴素道衣的年轻人,一个身着战甲的老将军。 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竟然穿着咱皇明的龙袍?! 朱元璋有些懵逼。 不过也很快便明悟。 皇帝聊天群,这自然是咱大明的皇帝群聊啦。 不过让他更迷茫的,还是那个穿着战甲的老将。 不知道为什么,朱元璋总觉得这个老将蛮眼熟的。 不等朱元璋开口,朱棣便已经愣在了原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爹,您没死啊……” 朱元璋闻言一愣,紧接着瞪大了眼睛,同样是十分吃惊道: “你是老四???你不是刚就藩没两年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不是皇帝聊天群吗?” 第三章 拯救马皇后 “爹,朕……不是,我……” 已经两征漠北,杀伐果断,当了十二年皇帝的朱棣此刻的心情无以复加,既有些惊喜,又有些惶恐。 他一直以来都在忧愁这个问题,百年后入了阴曹冥司,该如何面对大哥和父亲,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死呢,就见到了自己的这位老父亲,这倒是让朱棣有些发憷。 孩子向来是怕父亲的,特别是做错事的孩子,更是惧怕威严满满的父亲。 这可怎么办啊。 而朱元璋此刻的心思活络,也是立马就洞悉了情况。 从乞丐到皇帝,朱元璋自然不是什么愚笨之人,立马就联想到了很多。 面前一共四个人,邀请入群的那个家伙叫朱厚熜,而刚降临的时候,脑海里还探出来了个崇祯皇帝朱由检。 厚和由。 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 朱元璋深深地吸了口气,此刻的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双眸之中闪现出一抹毒辣与不解。 这是什么鬼? 为什么不是标儿当皇帝,而是老四当上了这个皇帝?! 一时之间,朱元璋心乱如麻。 朱由检也是懵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见到太祖皇帝、成祖皇帝和世宗皇帝,这可真是天不亡我大明啊! 而就在此时,一直清心寡欲,云淡风轻的群主朱厚熜忽然张口,对着朱元璋道:“后辈子孙大明第十一世皇帝朱厚熜,见过太祖皇帝。太祖皇帝莫要困惑,朕这便给太祖爷介绍一下在场的群员们。” 说罢,朱厚熜便开始为朱元璋介绍道:“这位是成祖……咳咳,这位是我大明三世皇帝,太宗文皇帝永乐爷朱棣,也是您的儿子。” 说罢,朱厚熜又指向了披头散发,一脸震惊的朱由检,张口道:“这是我大明第十六世皇帝朱由检。” 朱元璋闻言,不由一愣,他已经提取到了关键词。 老四,是大明第三代皇帝。 那么第二代是谁? 莫非是标儿兄终弟及? 就算是兄终弟及,还有老二和老三,怎么就跳到老四这儿来了? 朱元璋有些头疼,毕竟在他的设想之中,这里应该是仙境,自己见到的应该是仙人,从仙人那里取得灵丹妙药解救咱的大妹子,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三個自己的后代。 “咱当年迫于生计当了和尚,没想到咱的后代里竟然还能出道士,稀奇稀奇。” 朱元璋感慨一声之后,接着便看向了朱棣,还没等朱元璋询问,却见朱棣就主动叫冤:“爹,不怪我啊!允炆他年纪轻,被身边的奸贼黄子澄蛊惑了,竟然对咱自家人动刀子!五弟被流放云南;七弟、十三弟被废为庶人;十八弟流放漳州;十二弟性子更烈,不忍被欺凌,自焚而死!” “儿臣周边也被调集了兵马严加看管,锦衣卫的耳目日日在儿臣的燕王府周围徘徊,儿臣只有装疯卖傻,在猪圈里躲了大半年才忍无可忍,起兵清君侧!” 朱棣冷静了片刻之后,接着开始胡编乱造道:“儿臣本想学学那霍光伊尹,辅佐侄儿成为一代明君,没成想打到应天之后,允儿侄儿竟然神秘失踪了!儿臣觉得定是那些奸臣害了我允炆侄儿,所以就干脆把他们杀了个精光,允熥生性懦弱、而文奎和文圭年幼,正所谓主少国疑,所以为了大明的江山,儿臣只能勉强当上了皇帝,都是被逼无奈啊。” 说罢,朱棣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想当皇帝,但奈何天命所归。 听到朱棣的话语,朱元璋一时语塞,但反应过来之后,当即有些脸黑。 老四,你跟谁俩呢? 你老子我当年淹死小明王的时候,你猜猜咱是怎么说的?你跟咱来这一手,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在第一时间翻脸,他在听到了允炆当了皇帝之后,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进而开口道:“为啥是允炆当皇帝,你大哥呢?” “我大哥……” 朱棣干笑两声,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 而就在此时,朱厚熜倒是接过了话题,主动为朱棣解围,开口道:“回禀太祖,懿文太子于洪武二十五年视察陕西回来后,因风寒病逝。” 听到‘病逝’两个字之后,朱元璋的心肝为之一颤,眼前一黑,险些晕厥了过去。 雄英走了、大妹子也危在旦夕,而标儿他竟然也英年早逝! 若是咱杀戮过多,一切恩怨咱老朱一人担之,何苦为难咱身边人,致使咱白发人送黑发人! 苍天何其不公! 朱元璋的情绪有些低落,沧桑的面孔上布满了对未来的迷茫,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还有希望! 忽然,朱元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攥紧了拳头。 如今乃是洪武十五年,根据厚熜小子所说咱标儿病逝的时间还有十年,这十年间未必不能逆天改命! 至于允炆当上了皇帝…… 朱元璋的神情有些怪异,毕竟在他当前所处的时代,朱允炆才五岁。 叹息一声后,朱元璋接着便看向一身道袍的朱厚熜,张口便道:“厚熜小子,我家大妹子如今患了病,现在治好了吗?” 朱厚熜听闻朱元璋之言,立马便推算出朱元璋如今所处的时间点,接着便无奈道:“孝慈皇后于八月病逝。”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身子一颤,眼前一黑,踉跄两步,险些跌倒! 如今,正是八月! 也就是说,大妹子只剩这几天了! 一股悲凉在心中弥漫,朱元璋的眼眶已经湿润,而就在此时,朱厚熜却轻咳一声,对着朱元璋道:“太祖爷,我有一物,可使孝慈皇后转危为安。” “嗯?!” 听到朱厚熜的话,朱元璋瞬间精神一震,快步上前,握紧朱厚熜的臂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朱厚熜:“厚熜小子,你有什么办法?!” 朱厚熜笑了笑,接着便张口道:“末进后辈修道六载,炼制了不少灵丹妙药,待我取出一粒,可保马娘娘无虑。” 说罢,朱厚熜的面前忽然流光闪烁。 【群传送功能已准备,是否将‘妙灵丹’传送至群成员‘朱元璋’手中?】 “是。” 朱厚熜淡然开口,紧接着,一方锦盒便出现在了朱元璋手中,锦盒内正是一枚圆润充满光泽的丹药。 朱厚熜修炼了六年,不过是炼制了五枚丹药,自己服用了三枚,剩余两枚。 虽然珍贵,但穿越之前的朱厚熜尤为佩服这位白手起家的大明太祖高皇帝,一枚丹药罢了,若是能救得马皇后的命,那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朱元璋大喜过望,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宫殿,喂自家大妹子服下这枚灵丹妙药! 对于这枚丹药,朱元璋深信不疑。 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太医院的御医,皆庸医!完全搞不清楚咱家大妹子的病症,还是后代子孙有本事! 一旁的朱厚熜补充道:“不过此丹药可能只能暂时抑制孝慈皇后的病症,无法根治,具体缘由,还是要我亲自看上一看,才能有所答复。” 朱元璋闻言,点了点头,握住朱厚熜的手,大为欣慰。 “还是厚熜小子懂事,不像那逆子,天天净想着造反!” 朱元璋恶狠狠地开口,瞪了一眼朱棣,接着便对着朱厚熜咧嘴笑道:“走,跟咱回宫,见见你太祖奶奶!” 朱棣不敢说话,而朱厚熜那边也是十分汗颜,只能开口道:“太祖爷,进入会议室后,我们各个时空的时间是停止的,不用太过着急,毕竟大家凑在一起,还是要好好聊聊各自的情况,毕竟参会时间有一个时辰,时间不是那么紧迫,待时间截止再去不迟。” 而就在此时,朱由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朱元璋与朱棣、朱厚熜痛哭流涕,涕泗横流:“不肖子孙朱由检拜见太祖皇帝、成祖皇帝、世宗皇帝!求我大明先祖们救救大明吧!” 听到朱由检的话语之后,其他三人才反应过来。 对啊,这儿还有个人呢。 “爹,先不要管俺当皇帝的事儿了,儿臣觉得还是咱老朱家的第十六代皇帝的问题更急着解决。” 一直没有说话的朱棣此时轻咳了两声,直接略过了关于造反这件事儿,和声细语地开口询问朱由检: “娃,你那边是咋回事儿啊,莫非我大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第四章 大明亡于崇祯十七年! 见朱由检涕泗横流成这般模样,朱元璋也是心软。 虽然老四这逆子篡位,但这朱由检毕竟也是自家后代,还是大明的皇帝,有什么事儿最好帮忙解决一下,因此便道:“既然咱们都是大明皇帝,就各自说说自己那边的情况吧,看看大伙都处于什么时间点,有什么难题需要帮忙。” “厚熜小子,从你先开始,你先说吧。” 听到朱元璋的话,朱厚熜站了起来,对着三人道:“后辈年号嘉靖,正值嘉靖六年,扫除宦官、摆平文臣,任用张璁为内阁首辅、王阳明为次辅,改革科举、军制,推行一条鞭法,不过于江南富庶地区略有阻力,不过都是些许小问题,无足挂齿。” “除此之外,我也组织起了大明舰队,准备扫清倭寇,开启大航海时代。” 朱厚熜穿越之后也是熟读历史,自然知道嘉靖朝面临的难题,因此前期跟着历史节奏走,等解决了文臣宦官之后,唯才是举,任用最初提出‘一条鞭法’低配版方案的张璁,毫不犹豫的大力提拔龙场悟道的王阳明,改革大明王朝目前的弊端。 龙场悟道,一步入圣、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此等圣人,为天下百姓入仕,朱厚熜自然不能让他当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吏,掌控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的命脉,方才是这等圣人该做的事情。 仅仅过了几年,财政情况大为好转,不会出现‘他们赚二百万,分给朕一百万,难道还要朕谢谢他们吗’的情况。 现在二百万都是朕的。 不过富庶地区的地主十分抗拒一条鞭法,推行进度缓慢。 不过无所谓,军队掌控在朱厚熜手中,这点小事自然不足挂齿。 而听到朱厚熜的话语,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开口道:“咱现在是洪武十五年,刚颁布了军法定律,明军平定云南全境!之前的事儿你们应该也知道,咱数征北元,打的那些鞑子崽子望风而逃,快哉!” 自从从朱厚熜那里得到了一颗能够医治大妹子的药丸后,朱元璋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朱棣道:“我那边是永乐十二年,正在北伐鞑靼的路上,先前已经有过一次北伐,打的鞑靼跪地祈降。同时,我还派遣郑和敕造宝船下西洋,令我大明天威名远扬;编撰《永乐大典》,记录天下学识!” “爹,儿臣不才,但穷极一生都在造福百姓,不敢有丝毫怠慢!” 朱棣诚恳地开口,倒是让朱元璋心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此刻,朱由检也开口说话了。 “不肖子孙朱由检,凉德藐躬,上干天咎,万方有罪,皆在子孙一人。自知无颜面对先祖,但后辈可死,大明江山不可亡!如今闯贼来势汹汹直捣京城,然诸臣误我,见李闯而投降,文臣人人可杀!” 朱由检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对着面前的三位先祖不断叩首,表示自己实在是太难了,现在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到朱由检的话语,朱元璋为之一惊: “咱的大明怎么到了亡国的时候了?!到底是啥情况,快快与咱说来!” 听到太祖皇帝的话语,朱由检擦干泪水,似乎是向一个朝着长辈宣泄心中苦楚的孩子:“自崇祯元年起,北方大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陕天赤如血。五年大饥,六年大水,七年秋蝗、大饥,八年九月西乡旱,略阳水涝,民舍全没。九年旱蝗,十年秋禾全无,十一年夏飞蝗蔽天……十三年大旱……十四年旱,自我登基以来,陕西年年有大旱,百姓流离失所!” “这……朕年年下罪己诏,可无任何作用,老天爷似乎存心与我过不去一般,依旧是年年灾祸频繁。”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始说了起来。 崇祯十四年,华北疫疾大起,朝发夕死。 只一夜之内,百姓惊逃,城为之空。 疫病传染至北京,病名叫“疙瘩病”,到了崇祯十六年,北京人口死亡近四成,十室九空。 而崇祯十六年八月,天津又爆发肺鼠疫:上天降灾,瘟疫流行,传染至盛。有一二日亡者,有朝染夕亡者,日每不下数百人,甚有全家全亡不留一人者,排门逐户,无一保全。 江南地区也不太安稳,在崇祯十三年遭大水,崇祯十四年有旱蝗并灾,十五年持续发生旱灾和流行大疫。地方社会处在了十分脆弱的状态,盗匪与流民并起,各地民变不断爆发。 “陕西、山东民变,辽东的黄台吉又来势汹汹,松山、锦州失守,就连洪承畴这个狗贼,朕待他不薄,不薄!就连他,也降了那建奴!” 朱由检脸上写满了悲愤:“如今闯贼已连破三关,直奔京师而来,朕束手无策,只求诸位先祖相助,解救我大明于倒悬之急,挽狂澜于既倒啊!” 朱由检的话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让朱元璋与朱棣这两位大明雄主晕乎乎的。 “明亡于崇祯十七年,便是朱由检所在的年份。” 朱厚熜幽幽叹了口气,他本以为会遇到时间早一点的崇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亡国前夕的崇祯皇帝,这有点太无奈了。 朱由检闻言,又哭了:“大明三百年江山亡于朕手,朕愧对祖宗、愧对先帝啊!” 不过朱棣和朱元璋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朱厚熜身上。 朱棣疑惑地开口询问道:“你这嘉靖朝不是在崇祯朝前头吗,你怎么会知道大明会在崇祯十七年亡国?” “朕修得大道,有窥得一丝天机的能力。” 朱厚熜笑道:“况且,朕还身兼大明皇帝聊天群的群主,对群内的一些功能,朕还是有所涉猎,因此对于后世历史,也是了如指掌的。” “既然如此,那就太好了。”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子一边说一边哭,还拽那些文臣们爱说的破词儿,咱老朱听得心烦,你小子来说说崇祯朝到底咋回事儿。” 朱元璋乃是平民出身,而朱棣也是战场厮杀惯了。 对于朱由检说的那么一大串话,虽然听得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就是有些不舒服。 “崇祯十七年三月,李自成攻陷北京,朱由检自缢于煤山老歪脖子树上。”朱厚熜道,“这李自成本是陕西驿站的驿卒,崇祯二年裁员的时候把他给裁了,因此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朱元璋眉头一皱,接着便道:“这李自成是何等人杰?竟然能够一路从陕西打到应天,看来这大半天下已经尽归他手了。是条汉子,咱的大明落在他的手里,也不算辱没。” “额……” 朱厚熜尴尬一笑:“京师不是应天,是在北平。成祖爷靖难之后,迁都北平,我大明施行两京制,北平改称北京。” 朱元璋:? 第五章 群任务,拯救崇祯朝 “当年成……咳咳,当年太宗皇帝靖难成功后,将都城从应天迁到了北平,因此我大明的京师除了太祖爷您和建文帝之外,其余皆在北京城中。” 朱厚熜笑着开口,为朱元璋解答了心中的疑惑。 听到这句话之后,朱元璋表情不由一黑。 虽然,他也动了迁都的念头,但他的想法是仿照汉唐,往长安方向努力,但没想到的是老四竟然把都城给咱迁到了北平去! 不过此刻,朱元璋已经心平气和了起来。 是啊,皇位都被这老小子给篡了,迁都还算是个事儿吗? 而朱棣见到朱元璋这副样子,表情上略显尴尬,完全不似来之前于军帐之中那般胸有成竹,接着便恶狠狠地瞪了朱厚熜一眼。 朱厚熜倒是嘴角微微上扬,对朱棣露出了一个十分抱歉的眼神,接着便坚定不移的站在了朱元璋的身后。 有太祖爷在,成祖爷就算对自己有天大的怨气,也只能在背地里恨得牙根痒痒。 朱元璋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便大手一挥,略过了这件事,对着朱厚熜道:“好了,继续说说咱大明的未来吧。” 虽然对老四很生气,但朱元璋还是以大局为重,想要瞧瞧大明最终的结局如何。 朱厚熜见此情况,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接着便道:“三月,李自成攻陷京师,崇祯自缢于煤山之上,大明覆灭。” “李自成刚刚打下京师,正志得意满之时,却未曾料到仅仅两个月后满清入关,一片石战役、潼关之战,两战过后,家国沦陷!”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不仅仅是朱元璋、朱棣懵了,就连朱由检也懵了:“建奴入了关?吴长伯呢,长伯在干嘛?!” 吴三桂,字长伯。 “一片石之战,吴三桂投降满清,协助满清击败李自成,席卷中原!”朱厚熜也冷声道。 而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朱元璋与朱棣的脸色不约而同的难看了起来。 李自成若是成事,那朱元璋虽然感叹,但也只能说是咱们自家人的自家事。 但这建奴,乃是女真族裔。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朱元璋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朱棣征讨漠北,打得鞑靼远遁。 这些都是为了防止元末的悲剧再度发生。 却没想到,在大明行将就木的时候,竟然会出现这般变故! 这些异族,弱小时如犬豕,得势后便猖狂! 异族一旦得势,对汉人的态度可以说是敲骨吸髓、肆意屠杀! 朱棣沉声开口道:“这满清,可曾……” 虽然没有说完,但朱厚熜也明白朱棣的意思,当即开口道:“这满清比起蒙元,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广州大屠杀……” 朱厚熜一字一句的开口,近乎将每一次的屠杀都深深印在了脑子里:“曹州之屠、大同屠杀、朔州之屠、汾州之屠……我大明军民被屠戮之人,何止百万?!” 每一次屠杀的名称,都像是一根箭矢射进了朱元璋与朱棣的心里,他们的内心变得沉重了起来,就连方才他们觉得有几分可怜的崇祯皇帝朱由检,此刻都变得有些面目可憎了起来。 朱由检更是懵了在了原地,下一刻便眼泪纵横而下,跪倒在地上,泣声道:“朕……我不肖子孙朱由检,愧对祖宗、愧对大明啊!” “你愧对的不是咱,也不是大明!” 朱元璋目光冰冷,似乎回到了当初北征蒙古时的那般英姿:“你对不起的是大明的百姓,你对不起的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的百姓!你对不起的是死在鞑子一次又一次屠杀之中的大明百姓!” 朱元璋下意识的向腰间摸去,只可惜什么都没摸到,紧接着一身杀气外放,径直朝前走来,抓住了朱由检的衣领,想要给朱由检来上两下,以泄心头之恨。 而朱由检面如死灰,一动不动,以发披面。 朱元璋毕竟也是发于行伍之间,虽说武力不比如常遇春、蓝玉这般猛将,但比起养尊处优的崇祯,自然是强悍许多,见朱元璋想打,朱棣连忙上前拉住朱元璋,而朱厚熜也在一旁一甩拂尘,对着朱元璋道:“太祖爷息怒,如今咱们到了这里,自然也能够更改既定的历史,如今李自成还没攻克北京,满清也未曾入关,这或许就是逆天改命的机会!” 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朱由检眼神里忽然冒出了名为希望的光芒,连忙跪在地上,对着三位大明皇帝道:“太祖爷、成祖爷、世宗爷!求求列祖列宗,不肖子孙虽千刀万剐也难抵其罪,但大明和百姓是无辜的,求各位祖宗出手,救我大明吧!” 而就在此时,忽然,一道奇异的声音在朱厚熜的耳畔响起。 【群任务发布,拯救崇祯朝。】 【任务介绍:山河破碎,国土沦丧,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身为大明皇帝,你有职责解救明朝末年的百姓,拯救崇祯一朝的疆域,使得大明的旗帜仍旧飘扬,使得万里长风尽奏汉家歌谣!】 【任务要求:灭亡满清(主要目标)、消灭李自成、张献忠等地方割据势力(次要目标)、收服宝岛(次要目标)。】 【任务奖励:江南制造局、法术·唤雨。(每完成一阶段任务,即可获得一次除任务奖励外的随机奖励,每位群成员所获得的奖励各不相同,视群员需求所定。)】 朱厚熜望着面前的任务奖励,整个人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一阵狂喜。 前者自然不用多言,江南制造局乃是清朝末年时期,我国第一座造船厂,可以生产出铁甲军舰!只可惜技术水平还不行,其实大部分生产出来的还是木质军舰。 但比起嘉靖朝乃至崇祯朝的那些舰队,已经算是降维打击了! 而后者,法术! 虽然不知道这‘唤雨’的效果是什么,但这毕竟是堂堂正正的法术,是自己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科技树和修仙树,一起点! 而就在此时,朱棣的声音也在朱厚熜耳畔响了起来:“这‘撞击式燧发枪’,又是何物,为何会给朕提供这等图纸?” “玉米种子?啧,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厚熜小子,来来,你给咱说说,什么是玉米种子。” 第六章 朱棣:我的庙号为什么是成祖? 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接到了这个任务,就连崇祯皇帝朱由检本人也不例外。 朱厚熜心念一动,爽朗地笑了两声后,对着其余三位道:“朕的任务是拯救崇祯朝,倘若任务完成,会奖励朕一座造船厂,不知太祖爷、成祖爷和崇祯,你们的任务与奖励又是什么?” 朱厚熜刻意隐下了自己关于法术的奖励。 就目前来看,修仙一途确实是单单许给自己的,自己这般隐下,或许来日会有出其不意的功效。 而听到朱厚熜这般说,朱元璋没有犹豫,直接便开口道:“咱的任务和你小子一样,都是拯救崇祯这一朝,任务奖励倒是不同,说是给什么改良后玉米种子……你小子见多识广,这玉米是何物?咱也是老农出身,对它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言语之中,朱元璋充满了好奇。 而朱厚熜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开口解答道:“太祖皇帝,这玉米原产于中南美洲,亩产可达八百至一千二百斤。” 朱元璋闻言,瞬间一愣。 而不仅是朱元璋,一旁的朱棣、朱由检也是为之一惊,紧接着便欣喜若狂! 若是亩产能有这么多,那能喂饱多少百姓?! 如今的大明,亩产平均下来,不过四百斤左右! 朱棣冷静的在一旁提出问题:“口感如何,味道可是难以下咽?” 其实就算味道差一些也无妨,只要吃不死人便可。 大灾之年,粮食欠收。 能活着就不错了,谁还在乎好不好吃啊。 “口感绝佳,软糯如糕点,味道香甜。”朱厚熜斩钉截铁道。 初代目玉米可能难吃,但经过改良后的玉米可以称之为现代玉米,口感和味道已经可以说是绝佳了。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之后,朱元璋与朱棣久久不能平息,而朱由检更是泪流满面:“若我大明有此神物,何来得天下皆反?!” 在大伙震撼完了玉米的产能之后,朱元璋忽然敏锐的察觉到了细节问题:“中南美洲……那是何地?为啥咱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与我大明隔海相望。” 朱厚熜笑道:“不过那里目前无须强求,还是解决眼下的问题吧。” “朕的任务同样是拯救崇祯朝,不出意外的话任务都是一样的,唯有奖励不同。” 朱棣在此刻也发言道:“朕的奖励是火器的制作工艺,那火器名为‘撞击式燧发枪’,听起来倒是稀罕,似乎比神机营配备的火铳要强上不少。” 听到这句话,朱厚熜不由有些遗憾。 只是撞击式燧发枪啊。 不过对于永乐朝那个年代来说,撞击式燧发枪已经算得上是降维武器了。 “虽说永乐帝您的神机营已经属于当时世界顶级水平,配备了先进武器火铳,但这火铳与燧发枪相比,还是大有不同。” 朱厚熜解释道:“燧发枪大大简化了射击过程,提高了发火率和射击精度,使用方便,而且成本较低,便于大量生产。您原本能打一轮的时间,装备上了燧发枪,至少可以发射3-4轮,而且威力也大大增强了很多。” 听到这句话,朱棣精神为之一振。 虽然听起来好似没有玉米那般重要,但对于一个尚武的皇帝而言,能够让武器装备变得更加先进,那么这无疑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一旁的朱元璋眼睛灰溜溜的看向了朱棣,毫不客气地张口道:“老四,等这什么枪造好之后,记得先孝敬你老子。第一批先给你老子的军队用用,第二批你自己再用。” 朱元璋也是武德充沛的皇帝,听到了这武器如此强悍之后,自然也起了心思。 “爹,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朱棣讪笑一声,连忙开口。 “成祖爷,如果您完成任务后想要尽快制作,还是需要崇祯的帮忙。”朱厚熜道。 “哦?” 朱棣微微有些惊讶,看向朱由检,开口道:“这小子能帮上什么忙?” 朱厚熜道:“崇祯朝有一名士,名唤毕懋康,编辑了《军器图说》,乃军工大家。” “是有这么个人,乃是我朝兵部右侍郎,朕令其制武刚车、神飞炮等器械,因功升南京户部右侍郎,总督粮厘。后来不知和谁起了冲突,辞官回乡了。” 朱由检连忙道:“若是各位先祖有需,待解了北京之围后,朕召其入殿,与诸位先祖面谈。” “善。” 朱棣满意地点了点头,而朱厚熜便对着朱由检道:“你的任务奖励是什么?” “回禀世宗皇帝,我的任务奖励是‘传国玉玺’。”朱由检苦笑道。 “传国玉玺?” 朱元璋一愣:“这玩意儿不是在你手里吗?咋了,你弄丢了?” “太祖爷,不是咱们大明的传国玉玺,是始皇帝用和氏璧刻的,上面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那一個。”朱由检解释道。 听到这句话之后,朱元璋十分失望的摇了摇头,开口道:“啧啧,这等宝物竟然能沦落到你手里,真是玉玺蒙尘啊。” 虽然此物不似玉米种子、燧发枪以及造船厂那般能够增强国力,但也是朝民精神象征,更是象征着始皇帝的符号。 朱由检十分识时务道:“若能解朕这边的麻烦,不肖子孙愿将玉玺拱手送于太祖陛下!” “得了,你留着吧,既然能够和俺们三个的奖励一个级别,或许这玉玺不仅仅代表着玉玺呢,咱来这里是庇护子孙的,可不是向子孙收好处的。”朱元璋摇了摇头。 听到这句话之后,朱棣幽怨地看了一眼朱元璋。 爹,你向我要枪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似乎察觉到了朱棣的眼神,朱元璋眉头一皱,果断呵斥道:“看啥看,伱是咱的儿子,咱是你的老子,儿子孝敬老子不是天经地义?你这小子还是造反上位,也就是咱见了厚熜小子心情好,外加你这个皇帝看起来做得还不错,否则早就巴掌上手,扇你了!” “是,是。”朱棣赶紧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就在此时,朱棣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了朱厚熜和朱由检这两个后辈,开口问道:“救援开始之前,我先问个问题。我的庙号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你们有的时候叫我太宗,有的时候叫我成祖?” 朱棣很疑惑。 如果让他选,他当然喜欢太宗这个庙号了。 他也很清楚,无论是老大还是老二谁当皇帝,都会给自己上太宗这个庙号,所以…… 这个成祖是从哪儿来的? 莫非也出了什么变故? 第七章 朱元璋:大半天下尚在掌控之中,这叫局势糜烂? “这个……” 朱由检刚准备开口为朱棣解释,却听到一旁的朱厚熜轻咳一声:“咳咳,这个是以后才会用到的妙妙问题,等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先探讨一下怎么解救崇祯朝吧,会议时间要不够了。” 虽然此时的朱厚熜并不是历史上的朱厚熜,但很遗憾,穿越者朱厚熜同样选择了历史的道路,搞了一波‘大礼议’,成功将明太宗朱棣的庙号改成了明成祖……不过有新的区别,这次朱厚熜并没有把明仁宗洪熙皇帝朱高炽踢出去了。 虽然在庙号中,祖比宗要高级,但要是让朱棣选,他绝对会选择明太宗。 因为太宗,那是正统继承者,朱棣也有话说:我的皇位是我爹太祖皇帝朱元璋传给我的,我本来就是皇位继承人。朱允炆?篡位者罢了。 朱棣可以说是处处都彰显自己的正统继位者。 而这个成祖,就彻底把他打上了非正统继位的标签,他无论怎么洗,都很难以摆脱‘成祖’这个庙号所带来的影响了。 为了缓解尴尬,朱厚熜觉得现在不宜说这个,还是以后找個机会趁着朱棣心情好再说吧。 听到朱厚熜这么说,朱棣更是觉得此事有所蹊跷,内心深处狐疑万分。 “行了老四,你管那么多干嘛?当今之计,还是要解决崇祯朝的麻烦,完成那什么群任务,否则我们方才谈及的奖励,皆是镜中花、水中月!” 朱元璋倒是不甚理会这些虚名,见朱棣满脸疑惑,当即开口,让朱棣先别想太多,专心安排崇祯朝的事儿:“闲话少说,崇祯小子,你且先告诉咱,你还能掌控多少军队,城池尚有几座,局势到底崩坏到什么地步了?” 朱元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切洗牌,重来一次的打算。 不过是开局一个碗罢了,大不了再来一次。 “太祖爷,我……” 朱由检刚说一句话,朱厚熜便在一旁轻咳一声,开口道:“朱由检,你在心中默念一声地图,自会将你目前的疆域展现在我们面前。”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朱由检不由为之一愣,紧接着便心念一动,伸出手来似乎在虚空中一抓,一张活灵活现的虚拟大明地图便出现在四人面前。 崇祯十七年,局势十分复杂。 李自成的大顺军队如一根尖刺一般,从黄河以北直插北京,而辽东已经尽失于满清之手,只能依托山海关苦苦抵抗。 而川蜀之地正在被张献忠攻克,女将军秦良玉正在川蜀与张献忠交战。 一边说着,崇祯一边讲述着自己的人员配给: “北京方面以襄城伯李国祯为京营总督,并命新乐侯刘文炳、驸马巩永固召集勋戚家丁,漕运重镇淮安以抚宁侯朱国弼镇守、南京方面以忻城伯赵之龙守备,并将惯例由文武提督分统的南京操江水师交由诚意伯刘孔昭一人统管……” “襄城伯、新乐侯、抚宁侯和忻城伯?” 听到这些熟悉的名号,朱棣有些懵了:“李濬、朱勇、刘伯温、赵彝的后人?” 朱棣人已经傻了,怎么隔了二百多年,大明的武将还是这几个人的后代啊? 其中,三人为靖难功臣,朱勇、李濬随燕王起兵,赵彝为建文降臣,被千金买马骨。 而刘伯温,则是大明开国功勋之一。 他们的祖辈都为大明立下过汗马功劳,但是……勋贵归勋贵,平时吃喝玩乐享受荣华富贵就得了,怎么打起仗来还让他们当官啊?崇祯朝就没有新兴的大将吗? 而一旁的朱元璋已经皱起了眉头,他看向崇祯皇帝朱由检,疑惑道:“这就是你现在所面临的困境?” “是啊,太祖爷。”崇祯点头。 朱元璋已经无语了。 他本来以为,崇祯朝的局势已经烂到无能为力的地步,所以才会给他们颁布这等任务,奖励也如此丰厚,朱元璋都已经做到从零开始的想法了。 但是地图一出来,打眼那么一瞧…… 这不就是北方有建奴,川蜀、秦地有反贼吗? 剩下的地方这不好好的吗? 江南都还在手里呢! 就这啊? 在场的诸位皇帝,哪位皇帝在位的时候,手底下没有造反的? 就这你也处理不好啊? 朱元璋脸都黑了。 “各地将士实力如何,可堪一战?”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张口问道。 “满清的实力算是首屈一指,至于李自成、张献忠,则各自有老兵班底,其余军士皆为流寇中的青壮,战斗力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不高。”朱厚熜在一旁回答。 朱元璋诧异道:“既然如此,那咱大明为何会糜烂至此?” “那自然是因为咱们明军更烂了。” 朱厚熜幽幽叹了口气,接着便道:“太祖爷,您的卫所制已经摇摇欲坠,南方常年不闻兵事导致整个卫所几乎处于糜烂,北方卫所制也在迅速崩坏,军户大量逃亡,土地被各种侵占。军队无赏银,全靠满腔热血在打仗,这样的军队,自然会被流寇、建奴所向披靡了。” “除此之外,崇祯朝的文臣们也有各自的算计,国家大事成了官僚们获取利益的手段。” 听到朱厚熜如此说来,朱元璋脸色铁青。 “太祖、成祖、世宗,我该如何是好?”朱由检诚恳道。 朱棣在一旁给出了合理的答复:“如今你手里的兵力不过数千,配合勋戚家丁也才堪堪过万,如何抵抗李自成的数十万大军?当今之计,还是先撤离北京,召集河北、山东及江南地区的将士,重整旗鼓,再行收拾山河之事。” 朱由检一愣,接着便不解的问道:“成祖爷,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肖子孙虽是无能,但焉能弃城而逃?” “我已经安排好了,若是闯贼破城,我当自缢于宫中,以谢天下!至于大明,则是交给太子慈烺了!” “糊涂!” 朱棣脸色也黑了起来,接着便道:“军国大事,皆系于皇帝之手,你若自缢,谁来主持大局?太子,你年不过三旬,太子又能有多大?!太子去了南方,岂不还是成为那些文武大臣手中玩具?!” “你一皇帝,局势还未彻底无法逆转的情况下,竟想着自杀?” 朱元璋也在一旁赞同朱棣的眼光:“当迁都应天,调集天下钱粮,秣马厉兵,与贼决战!” “钱粮?” 朱由检叹了口气,对着朱元璋和朱棣叫苦道:“太祖爷、成祖爷,不肖子孙也想要征集粮草,但奈何无数官吏多加阻拦,言天灾人祸甚众,百姓已经拿不出什么粮食了,硬要征召,只会逼反江南百姓,就连官吏也只能拿出几百两银子资助国事……” 文臣们各有各的小心思,政令难达,实在是让朱由检不好操作。 听到这句话,朱厚熜冷笑一声:“他们这哪儿是没钱啊,都是地主世家在朝中的代言人,都在糊傻子一般糊弄你呢!” 朱由检闻言为之一愣,紧接着便诚恳询问道: “世宗皇帝何出此言?” 第八章 援助系统开启,来自洪武、永乐、嘉靖朝的军事援助! “你真以为你的大臣们个个都是清廉奉公,家中资产不多?” 朱厚熜冷笑连连,接着便张口道:“李自成攻陷北京城后,在城内搜刮出白银七千万两!这些白银,足够你组建多少支关宁铁骑了?” “这七千万听起来十分吓人,但实际数字可能远不如此!还有很多的珠宝玉石古物等没有算进去。” 朱厚熜道:“你在危难之际,又想起了大明的文臣勋贵,再度组织了一次募捐,内阁首辅魏藻德捐了五百两,你那位好岳父周奎,没有钱哭穷,向皇后要了五千两,结果大敌当头之时,他也能吞了你三千两,只捐了你两千两……” 如果这七千万能用于军事之上,别说现在了,就算是来了十个李自成,也轻松平定! 朱由检闻言,脸色气得发白,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当初朕请求群臣和勋贵募资平定李自成,人人皆言无钱!最后还是司礼监的太监们凑了五十万两银子给朕!这些乱臣贼子、贪官污吏!” 他以前已经募捐过一次了,没想到亡国前夕,这些官员还如此吝啬! 该杀,该杀,该杀! 曾经,他以为自己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现在看来,自己或许就是亡国之君,但这些文臣,真是皆亡国之臣!无一不该杀! 诸臣误我! 朱由检如今已是气急败坏,恨不得回去杀他个片甲不留了! 朱厚熜叮嘱道:“记住,回去之后先抄家,把钱集中起来,大臣没了也没事儿,正好把位置空了出来,他们不想当,还有不少人想当的。” 朱由检点了点头。 他本来还想保持着君臣的体面。 但知道了这些文臣竟然如此吝啬,贪污如此多的银两,却不肯出一份力! 况且如今的他也得知了大明要亡在他的手里,他已经不想维持什么君臣的体面了。 直接动手,抄家! 必要时,灭族也不是不可以。 一时间,朱由检杀气腾腾,目光凶狠。 而一旁的朱元璋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这才有点咱朱家子孙的样子,之前那算个什么劲儿的朱家子孙!哭哭啼啼,惹人嘲弄!” 朱棣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道:“切记,一定要小心谨慎为上,朕记得你先前说过,这些文臣豢养家丁,如今他们这般巨贪,家中恐有甲胄,且统兵将领也亦有可能是彼辈同党,若是事泄,彼辈很有可能会擒下你献城而降。” “若是想要如此,或快刀斩乱麻,当机立断的召集将士,此事不可假借旁人之手,需你亲自领兵,抄家后就地分钱,这才能让将士们知道,是你崇祯皇帝宁愿抄家大臣,也要分发钱粮于将士。” 朱棣道:“或徐徐图之,制定好一切计划方才行动,勿要拖延时间,你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 朱由检郑重的点头,表示自己很明白其中的问题,咬牙切齿道:“请成祖放心,晚辈一定会妥善处理,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不过成祖皇帝提出的问题,也是值得朱由检考虑的。 确实,若是逼得那些狗贼狗急跳墙,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三大营中权贵接连,锦衣卫里裙带成片。 如今的大明,已经不是当年的大明了。 朱由检苦笑一声,但却并没有将这份压力对众先祖诉说。 他也是大明朝的皇帝,这等问题,自当自己来解决,否则事事皆从祖宗先辈,岂不显得窝囊? 而朱厚熜看到朱由检如此表情,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隐秘之情,微微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来,随意一点,面前的虚空宛如水面荡起一层层涟漪一般,立马出现了虚拟面板。 正是群聊本身! 朱厚熜打开了群功能,立马就在群功能中,看到了一個名为‘援助’的功能! 是的,朱厚熜想起来了! 自己在刚觉醒聊天群的时候,看到了一些群功能,其中就有‘援助’这个功能! 如此说来,岂不是说自己以及朱元璋、朱棣两位可以直接集结兵马,前往相助朱由检?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明末的这个剧本已经不能用简单来形容,那可以说是非常简单了。 虽然明朝末年的武器装备或许会比明初要高超,但明初士兵的精气神,可不是明末军队可以媲美的! 只要给明初的军队磨合一下装备,那么势必可以做到大杀四方! 而且,明朝初年与明朝末年,看似有着两百多年的差距,但这是古代,可不是近代与现代,两百年的科技虽然在发展,但还没有远远做到能够改变格局的地步! 因此,如果这个‘援助’功能如此逆天,那么一切都会变得非常简单。 朱厚熜研究了一下‘援助’这个功能的用法之后,立马对着朱由检道:“伱心中默念一下面板,找到群功能里的‘援助’,试着向我们三个发起援助。” 原本还在接受朱元璋、朱棣军事理论以及大局观念熏陶的朱由检听到了群主朱厚熜的话语,当即心领神会,按照朱厚熜的吩咐,在心中默念了一声‘面板’后,他的面前便如同朱厚熜一般,出现了一个虚空的面板。 这样的情况倒是将朱由检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缓过了神来,开始寻找群功能里的援助功能。 朱由检毕竟也是神智正常的正常人,自然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这个功能,旋即毫不犹豫的开启。 【正在勘测群员是否符合援助条件中……】 【勘测结束,群员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您目前正处于人生最终阶段,符合援助条件。】 【您可以向群主朱厚熜、群员朱元璋、群员朱棣中任何一位申请军事援助/钱粮援助/人才援助/精神援助。】 望着面前的字样,朱由检有些惊讶,很快,他毫不犹豫地选择道:“申请申请,向我大明太祖皇帝、成祖皇帝、世宗皇帝申请军事援助!” 这还商量个什么劲儿,迁都个什么劲儿? 如果太祖皇帝、成祖皇帝、世宗皇帝能派来兵马,那直接打回去都行! 第九章 第一次群会议结束 【收到来自群成员‘崇祯皇帝朱由检’的军事求援,是否接受本次援助?】 【若同意,您可获得5点群积分。】 “同意。” 见此情况,朱厚熜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选择了同意。 就算没有群积分,就算没有那个什么拯救崇祯朝的任务,朱厚熜也不会坐视建奴霸占了天下! 【当前群成员不足,请注意,援助军队数量不得超过三万人,当群成员过十二人时,援助人数可达十万人,当群成员过十五人时,援助无要求,且群成员位面互通,可不限次数援助。】 在朱厚熜同意之后,眼前便忽然蹦出来了这么一个提示框。 这倒是让朱厚熜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够了。 朕这边三万人,洪武爷和永乐爷那边也有三万,合起来便是九万。 这九万大军乃是三个位面精锐将士,特别是洪武、永乐二朝,更是经历过战争的洗礼,解北京之围没什么难度。 朱厚熜点了点头,不过援助需要等群会议结束,各自返回各自的位面,点齐兵马才行。 “三万人?正好,俺这边刚有一支从前线与马哈木相遇的军队撤下来,人数有八千,再调三千营、五军营、神机营各选精锐七千人,最后带上一千锦衣卫!”朱棣眉头一皱,接着便开口大大咧咧道。 朱元璋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而朱厚熜见状,忙道:“成祖爷,您那边还是注意些,您不是正在北征鞑靼吗?军事援助可最后抵达,京师防御问题,由晚辈和太祖爷解决便好。” 如果因为抽出兵力援助崇祯而导致朱棣那边出了什么问题,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而朱棣闻言,倒是十分轻松,开口笑道:“厚熜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马哈木见我,当望风而逃,鞑靼势弱,别说少了三万人,就算少了五万人,朕也能一举溃之!” 言语之间,霸气侧漏。 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就此一览无遗。 朱厚熜闻言点了点头,接着便道:“我也当亲率京营,来往救援!” 朱由检闻言,激动地全身发抖,泣不成声,当即哽咽道:“不肖子孙,多谢列祖列宗救我大明江山!” “行了,整天哭哭啼啼,算什么朱家子孙!这次咱老朱、老四和厚熜小子能救你一次,但救不了你一辈子,还需要自己提升!掌控京师之后,赶紧重整京营!”朱元璋听到哭声就有些心烦,赶紧道。 朱由检不敢哭了:“是。” “具体战略等咱们到了崇祯朝时,再行商议,我们……” 朱棣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便探出了一个红色带有警告意味的提示窗。 【本次群聊时间已消耗殆尽,群员将各自返回位面。】 伴随着四道流光,原本还算热闹的亭台楼榭在这一刻,彻底寂静下来,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 嘉靖朝,养心殿。 一缕青烟直上云霄,丹炉之内的焚香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坐在蒲团上的嘉靖帝朱厚熜缓缓睁开了眼睛,心思深沉且不定。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后,站起身来,径直朝着门外走去,同时喊道:“黄伴伴,黄伴伴!” “奴在!” 门外一直候着的御用太监,也是跟随嘉靖在兴王府伴读的黄锦立马出声,快步来到朱厚熜面前,当即下拜,面色诚恳且恭敬:“皇爷,您唤奴婢有何吩咐,可是饿了?奴婢这便让尚膳监准备饭食……” 朱厚熜开口吩咐道:“召内阁学士们,及陆炳、郭勋、俞大猷来见朕!” “诺!” 黄锦虽然内心如浪拍礁石,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立马出了养心殿,责令小黄门去往通知各位阁老及陆炳、郭勋、俞大猷进殿面圣了。 望着小步急行而去的黄锦,朱厚熜暗自盘算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出兵三万,当从奋武营、耀武营、练武营中挑选两万四千名兵马,锦衣卫出一千人来帮崇祯抄家,而最后这五千,朱厚熜打算令伏波营的五千人出征。 伏波营,为朱厚熜新创之营,不属于十二团营之中,乃是单独从义乌招募精锐五千,操练所立。 仿照名将戚继光的练兵之法,用‘鸳鸯阵’。 成立这两年来,倒是在东南沿海地区大放异彩,营将乃是朱厚熜亲点的俞大猷。 彼时,俞大猷年仅二十四岁,虽熟读兵书,已经展现出名将之姿,但他率领着伏波营,战绩却未有历史上戚家军那般亮眼,不过也算是精锐之兵了。 恰逢,此刻伏波营驻扎于京师外,朱厚熜原本打算调令伏波营入驻天津卫,没想到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可惜戚继光此时距离出生还差一年,若是戚继光在,这伏波营便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臣郭勋(陆炳/俞大猷)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不多时,三人便已来到养心殿,对着朱厚熜行礼。 “诸卿无需多礼,朕此番唤尔等前来,是为了战事。”朱厚熜笑道。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三将皆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哪里又起了狼烟。 虽说嘉靖朝的军事行动频繁,但西域有内阁阁老王琼,云南有黔国公、征南将军沐绍勋,东南沿海的倭寇属于不定期劫掠,除此之外,实乃不知何地又起战事。 莫非是鞑靼犯边? 俞大猷心念一动,接着便振奋起来。 朱厚熜望向郭勋与俞大猷,接着便道:“郭卿,朕令你从四武营中挑选两万四千能征善战之士,并俞将军的伏波营一同,于宣武门外的校场侯阵。” “末将领命!” 两将立马退去,准备率兵出征了。 而朱厚熜又看向了陆炳,不由笑道:“你且去召集信得过的锦衣卫,一同去校场等着,到时候也好护卫朕。” 朱厚熜的发小陆炳闻言,不由大惊失色:“陛下,您莫非要亲征?” 朱厚熜点了点头:“差不多吧,不过想必除了朕以外,还有我大明的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 陆炳:??? 他是一脸懵,感觉自己好像是听错了。 见陆炳一脸懵逼的样子,朱厚熜莞尔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开口笑道:“过些时日,你便知道了。” 陆炳闻言,当即拱手,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黄锦则是低声道:“皇爷,王阁老到了。” 朱厚熜闻言,不由精神一震,张口便道:“快请王阁老入殿!” 这位王阁老不是旁人,正是有着圣人之称的一代名臣王阳明! “臣王守仁,参见陛下,陛下万年!” 王阳明入殿之后,神色憔悴,不过还是恭敬有加的对着朱厚熜行礼,而朱厚熜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正欲下拜的王守仁,握着他的手,开口道:“王阁老乃朕的肱骨之臣,不必行此大礼。” “王卿既知行合一,当保重身体,孔圣年七十有二,孟圣年八十有四,王阁老如今不过五十有六,万不可操劳过度,当注意身体,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还需王阁老勉力!” 朱厚熜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渡过一股灵气,洗涤着王阳明如枯木般的病躯。 第十章 兵马云集,驰援崇祯 “陛下如此关切于臣,臣诚惶诚恐,感激涕零。” 王阳明不知为何,忽然感觉一阵神清气爽,前些日子处理政事而导致的身心疲惫全然消失,只觉得眼前的天子果真神人也,当是有穆穆天子之仪。 朱厚熜笑着点头,渐渐等候着其余几位大学士的到来。 朱厚熜如今的班底尚可,内阁成员共有六位,占满了内阁六殿。 这内阁成员分别为为东阁大学士张璁、文渊阁大学士王守仁、武英殿大学士杨一清、文华殿大学士席书、建极殿大学士费宏、中极殿大学士王琼。 其中,张璁、席书为‘大礼议’中自己的铁杆支持者,王守仁则是有着圣人之名的王阳明。 杨一清、王琼皆为老臣,能征善战,如今得密报,土鲁番占领了哈密,王琼以兵部尚书兼中极殿大学士提督三边军务,率敢勇营、果勇营两营将士,出征西域。 而杨一清年岁已高,恐在内阁当不了多久的差了。 至于费宏,其敢于直言、勇于行动、办事得体,乃真名臣也。 有这几人在,外加朱厚熜不犯傻去虐待宫女和玩水,大明的国力可以说是蒸蒸日上。 虐待宫女自然不用多说,而不玩水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我大明皇帝,易溶于水。 不多时,几位阁老颤颤来见,东阁大学士张璁刚来,便拱手道:“陛下,臣见京营兵马调动于校场之上,驻扎于京外的伏波营也有所动,臣不知陛下调兵,却为何故?” “朕与太祖皇帝、成祖皇帝相约,同出兵,拱卫京师,与闯贼决战。”朱厚熜笑道。 “这?”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众臣不由一愣,接着便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朕要随大军亲征,届时会有锦衣卫护卫,王卿家当与朕随行,诸位皆是朕的肱骨,京师之内一切重担,交予诸位了……” 陛下这是……修仙修的疯癫了? 见众臣有些迷茫,朱厚熜倒也不解释,用着和陆炳同样的话术后,告知了他们自己或许要离京数日乃至数十日,希望离京这些日子,能够管理好朝政。 内阁阁老得令离开后,依旧有些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而在他们离开之后,朱厚熜又继续开始安排起了崇祯朝的事情。 拯救崇祯朝的任务,自己是一定要完成的! 崇祯此刻应该是在准备抄家,不过就以崇祯目前手里的这些文臣来看,一个个都该杀,杀完之后人数空虚,无名臣可用啊。 忽然,朱厚熜心念一动,当即问道:“杨廷和杨卿还活着吗,传朕旨意,把杨慎从云南调回来吧,令其父子二人进京!” 虽说杨廷和同自己因为君权与相权的缘故,明争暗斗了一番。 但毋庸置疑,这家伙还是蛮有能力的。在正德帝驾崩之后,以雷霆之势处理了京师内的所有不安力量,迎立了自己为帝。 若是可以,正好可以把他和他那被誉为三大才子之一儿子杨慎一起打包送崇祯朝去。 反正留在嘉靖朝,这父子二人也绝不会受重用的。 黄锦躬身道:“禀皇爷,杨阁老尚在人世,奴婢这就去拟旨召杨氏父子入京。” 在黄锦去拟旨的同时,朱厚熜也动了起来,同王阳明一同,御驾往宣武门外校场而去。 朱厚熜此时倒是将道袍褪去,换上了大明龙袍衣冠,策马而行,身后跟着王阳明、郭勋、陆炳、俞大猷等人。 高台之上,凝望整装待发的将士,朱厚熜满意至极,接着扬声道:“将士们,你们此番出征,不是去草原打鞑靼,也不是去西域、去东南、去云南!而是御敌于京师之外,百年后,闯贼从陕西起兵,一路攻城拔寨,距京师近矣!” “将士们,你们的任务便是拱卫京师,守护百年后的大明,诸位皆大明忠贞之士,可否愿随朕一同,上阵杀敌?!” 朱厚熜的声音虽然十分平淡,但在灵气的加持之下,倒是令大半的明军皆能听见,不由得令人一愣。 士兵们瞬间好奇不已,感到有些错愕,引发阵阵骚动,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对朱厚熜的话语感到十分震撼。 而位列最前端的伏波营却气定神闲,无有任何躁动,就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只待利剑出鞘,消灭一切来犯之敌。 一旁的王阳明、俞大猷虽是疑惑不解,但既然皇帝如此言语,自有一番道理的。 “愿!愿!愿!” “明军威武,大明万胜,陛下万岁!” “明军威武,大明万胜,陛下万岁!” “……” 一瞬间,将士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喊声,朱厚熜满意地点了点头,国家的军费没白花。 接着,朱厚熜便高声喝道:“出兵!” 【检测到本次援助人数为30514人,人数超出514人,请选择去除514人。】 “把宫女、太监和张璁、杨一清、席书、费宏以及护卫的侍卫们撤掉。” 朱厚熜毫不犹豫的去掉了514人之后,旋即张口道:“开始援助!” 伴随着朱厚熜的一句话语,一瞬之间,天空之中猛地爆发出绚烂的光芒,紧接着光辉普照之下,将整个校场包围! 这等神迹,登时令众臣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而下一刻,光芒普照在三万将士身上,转瞬之间,校场上便再无一军。 唯有内阁学士张璁、杨一清、席书、费宏以四百余护卫、宫女、太监面面相觑,其中不少太监宫女与侍卫都跪拜在地上,不敢抬头,而内阁学士张璁满脸不敢相信: “莫非我大明天子,真乃神人降世,有沟通天地之能?!” …… 洪武朝。 从聊天室内归来的朱元璋握着锦盒,随口吩咐了一声令徐达入宫后,便毫不犹豫的进了宫殿内。 望着躺在病榻上,气若游丝的马皇后,深吸一口气,取出这枚由朱厚熜炼制的灵丹妙药,缓缓塞入了马皇后嘴中。 在吞服下丹药的一瞬间,蕴藏在丹药中的一丝灵气在马皇后身体之中迅速窜流,很快便寻到了病症之所在。 很快,马皇后当即一阵抽动,口中吐出一口黑血,血染半张床榻! “妹子!” 朱元璋见此情况,当即有些揪心,脸色一变之下,连忙嘶吼道:“太医呢,快传太医,太医!” “重八。” 忽然,朱元璋感觉手掌之中传来一阵柔软,回头一看,竟是马皇后微笑着握住了他的手,下一刻便轻轻一笑,开口道:“你方才给我吃的是什么药?我吃完之后,吐出毒血,竟感觉浑身轻松,好转很多……” 见马皇后身体好转,朱元璋不由眼眶湿润,接着便忽然哈哈一笑,似乎想要掩饰自己眼角的泪,接着便笑道:“妹子,你可能不知道,咱方才经历了什么……” 接着,朱元璋絮絮叨叨地跟马皇后讲述起了大明聊天群的事情。 马皇后在一旁倾听,不时附和,当真为琴瑟和鸣。 “陛下,魏国公觐见。” 听着太监的声音,朱元璋这才缓过神来,接着便笑道:“妹子,你且安心养病,咱不跟你说了,咱还要让徐达带兵去救救咱那十六代皇帝后辈呢。” “重八去便是,有太医们在,剩下的病根无关紧要。” 马皇后甜甜一笑,接着便温和道:“若是有空,你可让那个唤作厚熜的后辈来见见我,老四的后代如此有本事,当真是令咱欣慰。” 虽素未谋面,但马皇后对朱元璋口中的这位后人有着深深地好感。 “那是自然,等忙完了崇祯那边的事儿,咱肯定要让他来见见他太祖奶奶!” 第十一章 空荡荡的皇极门,愤怒的崇祯 永乐朝,军帐内。 旌旗猎猎,军容肃穆。 “各部抽调军士,组三万大军立于帐外,令太孙来见朕!” 回到自己位面的朱棣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看向了御林护卫樊忠,开口吩咐着:“朕有事要带三万军士离营,此事万不可泄露出去,军阵转攻为守,迷惑马哈木!” “是!” 樊忠虽然有些错愕,但还是恭敬的铿锵有力‘领命’一声,去往各部调兵。 朱棣坐于大帐之中,闭目养神,感到深深的疲惫。 对了,上次忘记问厚熜那小子自己死后是谁继位了,下次记得要问问。 朱棣在心中暗自想着,虽然深感疲惫,但心思却放松了许多。 这次见到了自己的老爹,大明的开国君主朱元璋,这件事让朱棣欣喜不已。 虽然老爹对他是暴怒如雷,并且多番责骂,但却让朱棣很舒坦。 原因无他,盖因自家老爹说过一句‘你这皇帝做的还不错’,这就够了。 他兢兢业业,创下了如此文治武功。 一方面因为他是大明天子,不容松懈。 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并非正统继位,正如同唐太宗李世民一般,作为篡位者,他只有尽心竭力,才能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好的名声。 同时,他也想要证明自己,告诉自己的父亲,当初懿文太子病逝之后,选择允炆小儿是天大的错误,他朱棣才是大明的希望。 如今,他得到了父亲的认可,或许只是随口一言,但那也足够了。 未来还有广阔的天地,自己有大把的时间让父亲认可自己。 “孙儿朱瞻基见过皇爷爷。” 忽然间,帐外传来一道年轻且爽朗的笑声,朱棣闻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神采俊逸的年轻小将。 小将一袭盔甲,容貌俊朗,远远望去,当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眉眼间似是有韬略流露。 此人正是朱棣的好圣孙,皇太孙朱瞻基。 也是后世的明宣宗宣德皇帝。 “嗯。” 朱棣微微颔首。 朱瞻基微微笑着上前,并没有如其他王朝那般面对皇帝的拘谨:“皇爷爷这般唤孙儿来,可是肩膀酸痛,需孙儿来为皇爷爷按压一番?” 朱棣并没有理会朱瞻基的嘻嘻哈哈,而是虎目微启,目视朱瞻基,张口道:“瞻基,若朕将此地军队交给你,统一归你调度,你会如何?” 听到朱棣的话语,朱瞻基为之一愣,瞬间愣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 “皇爷爷,您这是……” 朱瞻基欲言又止,不知朱棣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皇爷爷要带兵出去一趟,这段时间,军队交由你来指挥,你当与宁阳侯陈懋、丰城侯李彬、安远侯柳升等将勠力同心,共抗瓦剌!” 朱棣声音洪亮,对着朱瞻基开口说着。 此地军队达五十万众,瓦剌兵少将寡,朱棣倒并不担心会出什么差错。 毕竟五十万人在这里驻扎安营,还有名将护卫左右,就算指挥官是头猪,也能和瓦剌对峙吧? 朱棣十分安心,毕竟他也想不到,自己眼前的这位皇太孙之子连头猪都赶不上…… 虽然最初,朱棣打算在这第二次征讨漠北之时一举平定瓦剌,但在得知了崇祯朝的境遇以及加入了大明皇帝聊天群后,这个心思便淡了下去。 聪慧如他,自然清楚驰援崇祯朝可是比征讨瓦剌更重要的一件事。 “皇爷爷,孙儿我……” 朱瞻基闻言,心中既有些惶恐,又有些暗喜。 二叔的事情朱瞻基自然清楚,如今皇爷爷竟然能够将五十万大军的指挥权交给自己,虽然不是勒令出击,只是安营扎寨,但也让朱瞻基感受到了皇恩浩荡,自己被信任的感觉。 但同样,朱瞻基也有些惶恐,自觉自己无法胜任。 “我朱家的子孙,怎可犹豫?当年你皇爷爷我决心从北平起事的时候,可从未想过失败的可能!” 朱棣开口说着,声音振振,令年轻的朱瞻基重重点头。 朱棣接着道:“一会儿,宁阳侯陈懋、丰城侯李彬、安远侯柳升都会过来,朕将嘱咐他们,虽大军名义上的指挥是你,但你小子也不要太过把自己当回事儿,一切还需要听从诸位将军的教诲。” “儿孙明白!”朱瞻基恭敬道。 见此情况,朱棣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站起身来,准备去操练三军,驰援崇祯! …… 崇祯朝。 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皇帝朱由检神色平静了下来,似乎在祠堂之中其中得到了新生。 不过…… 望着大殿之上稀稀拉拉的官员,原本还算平静的朱由检也再度破防发怒,忍不住道:“人呢?这都快巳时了,我大明的京官都去了何方?!” 今日来上朝的官员人数少,简直可以说是少得可怜! 甚至于才一百人出头,在偌大宽阔的太和门前稀稀拉拉,毫无建树。 乍一看,这大明王朝已经是大势已去,官吏作鸟兽散状,树倒猢狲散了。 “王承恩,给朕把今日未曾上朝之官吏的名单记下!” 朱由检的目光冰冷了下来,抄家灭族,先从彼辈始! “陛下息怒,未曾上朝的京官皆去募捐军饷了。” 内阁首辅魏藻德闻言,连忙出班上奏,对着崇祯帝朱由检恭敬道:“如今闯贼势大,我等京官誓与京师共存亡,国家危难之间,募捐军饷为头等大事啊。” 朱由检冷笑一声。 若是原本的朱由检,或许会被唬住,但他已经从嘉靖帝口中得知了真相,不由冷笑道: “朕责令尔等募捐之时,那些官员勋贵内侍,各个哭穷,天天哭夜夜哭,这才有那么几万两银子!怎么到了了今日,怎么全都有钱了?!是不是知道李自成还有两天就到京师,各个都想换主子了?!” 魏藻德被朱由检这么一说,当即长拜,状若忠臣良将:“陛下明鉴啊,臣等为大明殚精竭虑,未曾有叛逆之心也!” 一旁的穿着朴素的国丈周奎也悲愤万分,对着朱由检长拜道:“陛下,此刻正值危亡之际,怎可怀疑我等忠臣?繁星四百八十万,颗颗鉴照老臣心!” “陛下明鉴!” 一时之间,不过百余人的官员甚至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声响。 这般山呼万岁之下,似乎满朝上下皆是忠良。 朱由检脸色铁青,望向魏藻德,冷声道:“魏爱卿忧国忧民,真乃良臣。不知魏爱卿募捐了多少银两以作军资?” “臣两袖清风,家徒四壁。” 魏藻德跪倒在地,以头抢地:“为赴国难,臣将家中老母所养土鸡所卖,又贱卖了家乡良田,凑得白银五百两,进献陛下,愿我大明万世昌隆!” “好好好,好一個内阁首辅魏藻德!” 朱由检闻言,怒极反笑,眼神之中充满了失望。 在聊天室时,他听到朱厚熜言魏藻德只捐了五百两,朱由检还是有点不信的。 魏藻德一阶书生,乃崇祯十三年进士,不过四年,便被自己破格提拔为内阁首辅,自己如此信任他,他却如此糊弄朕! 朱由检攥紧了拳头,却忽得发现,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竟也下拜在魏藻德身后,朱由检内心不由薄凉。 锦衣卫指挥使,难道你也背叛了吗?! 朕,难道要倚靠内侍,来抄家灭族? 正当崇祯皇帝朱由检犹豫之际,他的耳畔也猛然出现一道机械提示音。 声音很僵硬,但在朱由检听来,宛若天籁之音。 【群主嘉靖帝朱厚熜已准备就绪,于半个时辰内,军事援助军队将会陆续抵达,望群员崇祯帝朱由检做好准备。】 第十二章 朱厚熜降临崇祯朝,抄家第一步! 见自家祖宗来了,朱由检的心思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锦衣卫指挥使背叛了又如何? 锦衣卫尚且忠于大明天子便可,况且如今,世宗皇帝降临,这些个逆臣奸贼,又能如何?! “朕方来,便见到了这么一出好戏……崇祯啊,你可真是让朕看了一出大戏。” 忽然间,崇祯皇帝朱由检耳畔便传来一阵年轻戏谑的声音,朱由检心思一定,回过头来,便发现了一位龙姿凤表的英武天子。 皇明龙袍修身穿戴,在这位皇帝的身上却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虎步龙行之下,宛若游龙翩翩,仙鹤登临。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见朱厚熜降临,朱由检毫不犹豫,当即对着朱厚熜行大礼:“不肖子孙朱由检,见过大明世宗皇帝,高祖爷爷!” 朱由检很激动。 毕竟从血脉上来看,朱元璋和朱棣这两位老祖宗虽然是大明的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但距离朱由检最近的,还是朱厚熜这位世宗皇帝! 毕竟,朱厚熜是正儿八经他爷爷的爷爷,也就是朱由检的高祖父! 对于朱厚熜在聊天群里的反常行为,朱由检也并没有感到有什么问题,毕竟大明君臣皆明白,世宗皇帝的经历。 虽然后期玄修二十余年不上朝,但在前二十年里,嘉靖帝那是殚精竭虑,在大明诸帝之中,也是保五争三的存在。 如今眼前的这位世宗爷虽然年轻,但明主之姿显现,外加上有大明皇帝聊天群的存在,历史必然会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需要紧紧抱住世宗爷爷的大腿啊。 而正在上朝的大臣们见到眼前的这一幕,都给愣住了。 而魏藻德、骆养性二臣更是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 他们二人的官职高,因此在上朝时位置也是靠前,外加方才与崇祯帝朱由检进行‘君臣答复’,因此一直都在抬头,因此他们亲眼目睹,朱由检身边出现了一个穿着龙袍的年轻人! 什么情况? 魏藻德有些不知所措,当他听到朱由检称呼对方为世宗皇帝的时候,更加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世宗皇帝已经死了足足七十七年,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很显然,这位崇祯朝最后一任内阁首辅的算术水平还是在线的,第一时间算到了嘉靖至今有多少年。 不过在他心乱如麻之际,又有几道身影出现在了那位疑似世宗皇帝年轻人的身后。 一位身着战甲,面容凶狠,全身上下杀气腾腾,手掌伏在腰间,挎刀而立。 一位面貌儒雅,神态倦累,胡须花白之下,大红蟒袍随风飘扬,这官居一品的朝服在这位儒雅之士身上,比他这个内阁首辅更像内阁首辅! 还有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指挥使、胸有韬略的战将……当他们出现在朱厚熜身后的时候,魏藻德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万岁,真的有大明先皇相助! 他已经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了。 而在场感到震惊的不止是魏藻德,满朝文武一片哗然,面对突然出现的朱厚熜,感到惊恐莫名。 而不仅仅是崇祯朝的大臣们,跟随着朱厚熜一起传送过来的王阳明、陆炳等人也是错愕万分,或面色惊喜,或面色诧异! 一位位锦衣卫出现在朝堂之上,占据了太和门的大殿,在经历了短暂的新奇之后,迅速将太和门包围。 其余两万大军,皆被安排在校场之中降临,由武定侯郭勋统领,争取在第一天内,卸掉当今京营的武备。 崇祯朝虽然战局糜烂,但在火器方面还是有所不错的,虽然朱厚熜在嘉靖朝也大力推行火器的使用,但如今有白捡的便宜,为什么不用呢? 到时候等洪武朝和永乐朝的军士抵达,正好能够统一分配。 至于崇祯朝的京营……不太好意思,朱厚熜没怎么看得起他们。 毕竟按照历史的发展,两天之后,崇祯朝的京营面对李自成的进攻不战而溃,根本没有形成什么有力的防御,他们给朱由检的安全感,还不如老歪脖子树实在。 王阳明站在朱厚熜身旁,望着秋风萧瑟,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太和门,不由拱手问道:“此地便是陛下先前所说,百余年后的大明?” “正是。” 朱厚熜点了点头,接着便道:“卿等无需多言,待事情处理完,朕再与诸位言明。” 说罢,朱厚熜便看向朱由检,淡然开口道:“不必多礼,你也是一方大明朝的天子,且处理眼前事,一切事宜,朕为你担着!” 对于这位后代子孙,朱厚熜的评价不是很高。 诸臣皆亡国之臣,但这位崇祯帝可绝非毫不粘锅。 虽然勤勉,但能力堪忧,忙活来忙活去,倒是把大明忙活的岌岌可危。 在朱由检继位这十年来,卢象升、孙承宗、曹文诏、孙传庭……此等名士,难道皆亡国之臣? 对此,朱厚熜的评价是……不知道他在瞎忙活什么。 不过事已至此,自己也只能来跟朱由检收拾烂摊子了。 至于以后,这位崇祯皇帝朱由检,大概率只能作为崇祯朝的吉祥物摆在这儿,崇祯朝的一切事宜也很简单,他和洪武、永乐两朝,把那些看着碍眼但挺有能力的大臣丢这儿,眼不见为净了。 比如洪武朝的那一群开国勋贵、永乐朝的汉王赵王党羽、以及自己这边大礼议…… 朱厚熜虽然在胡思乱想着,但在朱由检看来,朱厚熜明显是在思索大明朝的未来,全然不知朱厚熜已经计划让朱由检他来当吉祥物的事情。 朱由检容光焕发,直接跃过了骆养性,看向锦衣卫都指挥使王国兴,张口道:“调集锦衣卫,朕今日便要去魏大人家中看看,看看朕的内阁首辅是否真的一贫如洗、家中无所积蓄!” 言毕,还不等王国兴应答,便见朱由检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 “朕还要看看,今日未曾上朝的官员们,究竟是不是在筹备军饷!” 而听到朱由检这般话语,魏藻德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后背冷汗将禽兽官袍打湿! 第十三章 抄家、斩首、子孙皆充军! “大胆!不长眼的狗东西,这可是魏大人的宅邸,岂是你这类贼丘八擅闯的!” 官宅府邸面前,望着鱼龙贯入的锦衣卫,魏府门前的家丁手持兵甲,大声呵斥着。 正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大明虽然自洪武朝后便再无丞相,但丞相并非是不在,而是换了个方式登场,内阁首辅便等同于丞相。 作为魏府的家丁,自然是与有荣焉,平日里那些来求魏大人办事的官吏们见了自己也得低声下气,这些个锦衣卫贼丘八,竟然敢擅闯魏府,真是好大的胆子,反了他! 言语之间,魏府之中也涌现出了四五名持刀持甲的家丁,正堵在门前,警惕地望着涌上来的锦衣卫。 就在此时,一枚箭矢瞬间射出,箭矢锋芒不可挡,竟直接射中先前开腔的那名家丁的面门,登时鲜血喷涌,惨叫连连! 而站立在朱厚熜身后的俞大猷见一箭射中之后,当即收弓,恭敬站在朱厚熜身后,仿若方才未曾出弓。 锦衣卫都指挥使王国兴见状,手中绣春刀一指,旋即竟掏出一卷圣旨,当众宣布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阁大学士魏藻德叛国求荣,贪赃纳贿,渎货无厌,不守臣道,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朕痛之入骨,愤不能平,琢赐连坐家族,罚没全家资产,子孙辈充军免死,尔其钦哉!” 伴随着圣旨的宣读,那些穿着甲胄的家丁瞬间就手足无措,纷纷扔下手中兵刃投降。 而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们,也纷纷入了府邸之中。 刚一进来,还有尚不明事宜的官家上前阻拦,但却只得被打翻在地。 魏府中尖叫声连成一片,场面混乱不堪。 “魏阁老。” 朱由检站在朱厚熜身旁,望着鸡飞狗跳的魏府,冷笑一声,张口便道:“你这魏府,似乎不像你所说的那般清贫啊。” 魏藻德被嘉靖朝的锦衣卫围在中间,架着来到了朱由检的面前,听到了朱由检的话语之后,魏藻德满头大汗,年仅四十余岁的他瞬间就手脚不听使唤,颤颤巍巍地叩首磕头:“臣该死,臣死罪!陛下开恩,开恩!” 听到魏藻德的话语,一旁的朱厚熜不由也轻蔑地笑了一声,望向了不远处街道边骨瘦如柴,悄悄看热闹的孩童,不由觉察到一阵心痛,接着便对朱由检道:“你看那边。” 朱由检顺着朱厚熜的目光望去,只见得如乞丐一般的孩童三两成群,正小心翼翼地旁观着这里的一幕,目光之中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惊恐与期颐。 “你可看出,这些孩子们眼中的希望是什么形状?” 朱厚熜张口说着,朱由检犹豫片刻,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朱厚熜再度张口道:“可是耕者有田、居者有屋,顿顿四菜一汤?他们才是大明的希望,而不是朝堂上这些碌碌无为的衣冠禽兽。” “就连大明的京师尚且如此,普天之下,还有多少生灵涂炭、多少百姓吃不饱肚子?!这些都是你这个皇帝的失职!” 听到了朱厚熜的呵斥,朱由检惭愧地低下了脑袋:“朕躬有罪,无以万方……” “别给朕来这一套,罪己诏不是发道圣旨便能解决的,武帝罪己后尚有轮台之策!” 朱由检更加羞愧,无以言语。 而周围崇祯朝的锦衣卫则是悄悄看向呵斥着朱由检的这位少年帝王,只觉得这位世宗皇帝英明神武,与史书上所著简直如云泥之别! 朱由检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后,郑重的对着朱厚熜长拜道:“请世宗皇帝放心,朕一定痛改前非,将大明糜烂局势横扫一空!” 朱厚熜点了点头,接着道:“不错,朕会让杨廷和、杨慎父子过来,协助你处理朝政。” 朱由检闻言大喜,连忙拜道:“多谢世宗爷爷!有杨氏父子在,我总算有了能够信任的臂膀!” 朱厚熜见状,不由嘴角微微上扬。 你看,派人过去架空他,他还得谢谢咱呢。 而跪在地上的魏藻德以及身后随行的大小官员只感觉毛骨悚然,全身冰冷。 以前他们确信,崇祯离不开他们,若是他们都走了,那么大明的两京一十三省就要停转一些日子了。 但如今,崇祯朝的文人们不想当官? 无所谓,嘉靖朝、永乐朝和洪武朝有的是落寞士人、被贬文官削尖了脑袋想要过来主政一方! 不过他们至今仍有些恐惧。 他们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 这…… 这应该死在七八十年前的嘉靖帝,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大明,难道真的有上苍眷顾,在这等行将就木之时,会有大明先祖来挽狂澜于既倒吗?! “启奏两位陛下,东厢房发现一密室,密室中藏有白银十七万两,名贵字画、玛瑙宝石、古籍若干!卑职愚钝,只得估算价格,预计有三十万之众!” “启奏两位陛下,于魏首辅书房之内搜查到江南田契一千七百亩,还有三套别院地契及奴书若干,并有同江南、晋地富商交易记录及,及魏大人亲笔写好的……降表。” 听着锦衣卫的汇报,朱由检的火气可以说是层层叠加,怒极反笑。 白银十七万两,贵重字画若干! 合在一起,总价值估计有五十万两了! 贪赃枉法、贪污受贿不计其数!就这般,大明危亡之际,你只拿出五百两来募捐,且言此乃所有身家? 而且,倡议令百官捐助的,也是他! 无耻,无耻啊! 而听到了亲笔写好的降表之后,朱由检更是暴怒。 但祖宗就在身边,他只得强压怒火,深深地开口道:“把那降表,拿给朕!” 王国兴只得上前,将魏藻德的降表递上。 “未进学士、伪明东阁大学士魏藻德叩见大顺天子,圣躬安……朱明天子昏庸无能、如桀犬哮日,必被大顺王师所灭,我北京百姓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恭祝大顺天子陛下万寿无疆,大顺江山永固!” 望着眼前的内容,朱由检的双手都在颤抖着,甚至于已经握不住那降表了。 “魏藻德,朕就算对不起天下人,但又哪里对不起你?!你中举不过四年,便已经位极人臣!如今这般,这般……” 魏藻德已经面如死灰,只能不断的叩首:“臣死罪,臣死罪。” 而朱由检气得全身哆嗦,伸出手来,将王国兴所佩绣春刀取下,一步一步来到了魏藻德面前。 魏藻德俯首在地,并不知如何。 朱由检步步走来,直接挥起长刀,这一刀‘彭’的一声挥在了魏藻德的脖颈上,只听见‘噗’的一声,刀刃卡在骨头上! 崇祯帝毕竟未经沙场,以为斩首十分简单,一时之间卡在了这里,引得万分错愕,以及魏藻德的一阵剧痛与挣扎。 而朱厚熜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拔剑而起,在朱由检身侧,朝着魏藻德用力一斩,魏藻德的脑袋瞬间飞起,‘砰’的砸在了魏府前,血光四溅! 刀刃饮血! 虽然朱由检这一生下达了无数张旨意,杀了无数个人。 但真正动手,这还是第一次。 满腔的怒意让他忘却了这血腥的场面,对着朱厚熜投以感谢的目光之后,接着便道:“令魏藻德子孙辈皆充军,那闯贼来时,朕要让魏藻德的子孙,全都上城墙、填沟壑!” “开放魏府粮仓,朕虽无能,今日便要让满城百姓,吃上一口饱饭!魏府上下所有银两,送往京营!” 说罢,血染皇袍的朱由检不等周围山呼万岁,便看向了身后躲在大臣堆里的骆养性,不由冷笑一声:“下一家,就去骆养性,骆爱卿家吧!” 第十四章 崇祯杀疯了,查抄千万两白银! 重臣斩首,通常在东四牌楼斩首。 纵观整个大明历史,皇帝亲自动手斩杀重臣,整个大明也就就此一例了。 杀气腾腾的朱由检看向骆养性,而骆养性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双腿发软。 也不用去抄家了,骆养性直接就跪倒在地上,叩首长拜:“臣死罪,臣死罪!愿献出白银二十一万两,以资军饷,还望陛下开恩!” “二十一万两?!” 朱由检再度大笑一声,眼神之中露出了一抹愤懑的薄凉:“你们,真是……真是忠臣良将,真是……个个都比朕的身家富庶啊!” 他深吸一口气。 方才的血腥杀戮给他的冲击感倒是很强,虽然最后一刀乃是朱厚熜砍下,但他的刀刃确确实实卡住了魏藻德的脖颈处骨髓,当真是令朱由检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朱由检现在的心情,那就是…… 崇祯已经死了,你挑的嘛!大臣们朕抄定了,太祖皇帝都拦不住朕,朕说的! 不过,对于一些及时坦白的官员,朱由检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放宽些标准。 比如眼前的骆养性,毕竟也是锦衣卫指挥使,就简单的抄家贬职吧,就不斩首示众了。 “王伴伴。” 朱由检看都没看一眼,跪倒在地上的骆养性,而是淡然开口说着。 王承恩立马迎了上来,立在朱由检身旁,低眉顺目道:“奴在。” “把名单呈上来。” 朱由检冷笑一声,深吸一口气。 这名单,自然也就是先前未曾上朝的京官名单。 他现在,要一個一个、挨家挨户的上门。 他要告诉这些躲藏在家中,准备效忠新朝天子的逆臣们,死神来了! 他目光看去,第一个见到的便是范景文。 看到这个名字,朱由检不禁感到一阵神伤。 范景文,工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 李自成攻破宣府,烽火直逼京师之时,众臣皆请朱由检南幸,只有范景文劝说朱由检要固结人心,坚守待援。因此,朱由检对范景文很是信任。 如今竟不见范阁老的踪影,难道……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怒气冲冲地往范府而去,只留下骆养性还在瑟瑟发抖的磕头谢恩。 朱厚熜看了一眼怒气冲冲,已经有点想杀红眼的朱由检,又看了看骆养性,淡然道:“起来吧。” 骆养性一愣,先是一喜,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朱厚熜道:“骆安,此乃你的子孙,还是你来教训吧。” 言毕,在朱厚熜身后,一个满脸阴沉的锦衣卫壮汉站出身来,望着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的骆养性,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骆安,嘉靖朝锦衣卫都指挥使,随父亲自幼便在兴王府护卫,后来朱厚熜登基为帝,骆安也救驾有功,加封锦衣卫都指挥使,乃嘉靖帝正儿八经的嫡系! 同时,他也是骆养性的堂太爷,是骆家能够在京城混出名堂的一代目! 他没想到,自己好端端攒下的家业,竟然被这重孙子毁于一旦,真是气煞他也! 于是,也不顾君前失仪,骆安毫不犹豫,抽出了马鞭,对着骆养性便是一通鞭挞。 骆养性发出声声惨叫,但却不敢有任何反抗,只能任由这般鞭打。 而朱厚熜见此情况,也不再理会这骆家的情况,而是虎步龙行,朝着前方推进。 这骆养性先降李自成,又降多尔衮。 在满清时,曾担任天津提督,为满清平定天下献出不少策略。 是杀是留,就看骆安的选择吧。 朱厚熜相信,骆安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范府之中,范景文虚弱地躺在床上,而朱由检望着范景文,内心沉默不语,久久不能平息。 险些错怪忠良! 朱由检万万没想到,范景文没去上朝,原因竟然是因为其三天前就在家中,决定绝食而死! 在桌前,更有一封遗书。 身为大臣,不能灭贼雪耻,死有余恨! 一行血字让朱由检不由感叹万分,此乃忠臣,忠臣啊! “范阁老且不可自寻短见,朕还需范阁老为朕出谋划策,不可轻易言死。” 朱由检叹了口气,接着便向范景文振奋道:“我朝太祖皇帝、成祖皇帝及世宗皇帝皆已显灵,十万大军陈列京师,闯贼、西贼、建奴弹指之间,灰飞烟灭!” 躺在病榻上的范景文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虚弱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与质疑。 难道陛下是因为压力太大,疯了? 太祖皇帝、成祖皇帝、世宗皇帝? 一时之间,范景文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而朱由检略微宽慰了两声范景文之后,倒也没有继续久留。 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继续抄家! 辞别范府之后,朱由检手中的名单,就好像是生死簿,里面之人,十不存一! 整个京师,都处于朱由检的抄家恐怖之中。 不过是三四个时辰,朱由检的手中,已经拥有了白银一千万两! 一句话来形容现在的朱由检。 疯了,已经杀疯了。 而朱厚熜并没有跟着凑热闹,还是第一时间来到了京营。 对于京城的官员们,朱厚熜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崇祯这一届的内阁大学士只有五人,分别为李建泰、魏藻德、范景文、邱瑜和方岳贡。 不过来自后世的朱厚熜倒是知道,崇祯朝的大学士中,除了李建泰和魏藻德外,其他三人都还不错,在北京城破之时,皆以身殉国,不愿侍奉贼首。 其中大学士邱瑜死后,李自成在其家中搜索,只得两千金。 看起来似乎很多,但将心比心,在明末那个烂透了的官场里,这位官居一品的大学士全部家产叠加在一起,竟然只有两千金,比起那些动辄几十万、几百万资产的勋贵大臣们来说,已经算是廉洁奉公了。 因此,这些官员还是值得信赖的。 而朱厚熜来到军营之后,俞大猷当即披甲而来,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对着朱厚熜拜道:“陛下,军营已被我军控制,后世的火器有些好用,竟能连发数枪……只不过质量有点……” “这批火器尽数带走,回去研究仿制一下。” 朱厚熜也毫不客气,直接将这一批来自崇祯朝京营的火器全都给收拢了。 “现在,还要办三件事。” 朱厚熜张口道:“第一,郭勋已经将北京的各处城门控制,但还需要将崇祯朝原本的军队集结起来,虽然不堪一击,但也能帮忙修补城墙之类。” “第二,伏波营与其余三营骑兵尽数出城,藏匿于城外,必要时,朕需要你们给予来犯之敌致命一击!” “第三,去寻一个名叫‘汤若望’的西洋人,此人正是崇祯朝钦天监的监正,应是很容易寻找!” 俞大猷闻言,当即领命:“是,末将必不负陛下期颐!” 在俞大猷铿锵有力的回应之后,周围的空间忽然间有些变动,紧接着,一个身着战甲的年迈老将竟然凭空出现在了朱厚熜面前。 “护驾!” 在这老者出现的一瞬间,周围的锦衣卫、三营军士瞬间涌了上来,一瞬间,刀枪剑戟将这年迈老将团团围住,而朱厚熜也被俞大猷、陆炳二将护在身后。 而那老者刚来便感受到了这般刀兵,不由呵呵一笑,并无任何担心,反而朝着朱厚熜戏谑道:“厚熜小子,莫非要杀朕乎?” “太宗说笑了,朕岂会如此?” 朱厚熜越过俞大猷与陆炳,接着便开口扬声道:“这位是我大明成祖皇帝,诸将不得无礼。”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诸将为之一愣。 紧接着,朱厚熜便对着朱棣,恭敬道:“后辈子孙嘉靖帝朱厚熜,拜见大明永乐皇帝!” 见朱厚熜如此,周围诸将也不再生疑,纷纷高呼:“臣等参见陛下,嘉靖陛下万岁、永乐陛下万岁!” 他们都来到了七十年后了,那么大明的永乐皇帝出现在这里,也并没有好值得稀奇的。 永乐朝的士兵们也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了校场之上,而朱棣也没有丝毫犹豫,大步流星地来到了朱厚熜面前,对着朱厚熜严肃问道:“厚熜小子,朕军务繁忙耽误了些许时间,现在的情况如何?” 还不等朱厚熜反应,周围再度发生了一些空间扭动。 威武霸气、自带杀意的朱元璋,降临崇祯朝了! 朱棣见此,连忙将脖子缩了回来,如老小孩一般躲在了朱厚熜的身后。 他有些发憷。 不仅仅是因为朱元璋,他还看到了朱元璋身后的一名战将。 那位将军气度非凡、杀伐果断,乃千古名将。 大明魏国公,徐达。 也是朱棣的老丈人和军事上的老师、老上司。 看到这两位长辈,一些停留在年轻时代的恐怖记忆不由历历在目,使得朱棣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两位的目光。 而怎么躲都没有用,朱元璋还是一眼便瞧见了朱棣,当即对着身旁的徐达笑道: “天德你看,咱家老四那小子就搁那儿猫着呢!你看,咱说的没错吧,让你女儿嫁给俺家老四,绝对没什么问题,你还不乐意……” 第十五章 三朝大军汇集于京师! 三月之中尚存寒意,校场之上的风寒甚重,但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朱棣如今的尴尬。 虽然朱元璋在开玩笑,但徐达却没有丝毫玩笑的样子,而是十分肃穆,望向站在一起的朱棣和朱厚熜后,毫不犹豫,单膝拱手下拜:“臣徐达,拜见燕王……拜见永乐陛下、嘉靖陛下!” 虽然单膝下拜,但徐达的腰杆挺得很直,不卑不亢,尽显名将之姿! 而朱厚熜见状,没有丝毫犹豫,连忙上前扶起徐达:“将军乃世之名将,晚辈虽是不才,但祖上也是有徐皇后血脉,岂能受魏国公一拜?” 而朱棣也在一旁苦笑开口:“岳丈,折煞朱棣我了。” 朱元璋见到徐达的样子,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张口道:“天德,跟这些后辈不用这么多的礼,咱们兄弟可是从凤阳就在一起了,这些后辈都要唤你一声长辈,俺家老四更是你的女婿!” 朱元璋大手一挥,接着便慈爱地看向朱厚熜,慈爱道:“厚熜小子,快来拜见你徐爷爷。” “见过徐爷爷。” 朱厚熜轻轻一笑,没有丝毫负担,当即上前,对着徐达拱手说着。 徐达一代名将,当他的晚辈自然没什么不可。 大明祖宗中,朱厚熜唯一不认的就是明堡宗朱祁镇了。 在大礼议之中,历史上的朱厚熜把仁宗踢出去了;而现在的朱厚熜,踢的是这位堡宗。 朱祁镇也配奉享太庙? 而朱厚熜身旁的嘉靖朝十二团营主将郭勋、朱棣随行大将樊忠更是神色激动地望着徐达,目光之中尽是钦慕之情。 徐达数次北伐,乃是‘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的有力执行者,纵观泱泱华夏,都是属于能征善战之将。 善于治军,戎马一生。 这八个字,乃是徐达一生的标签,更是大明二百八十余年所有将领的精神领袖! 在场的将士们今日可以说是开了眼。 太祖洪武帝、成祖永乐帝,以及我大明开国功臣魏国公、中山王徐达! 这两位在大明历史上毋庸置疑的第一皇帝与第二皇帝,而徐达更是隐隐有着大明第一将的名头,他们竟然同时出现在这里,实在是令将士们瞠目结舌,感到万分的惊骇。 当然,除却惊骇之外,更多的是欣喜。 无论是嘉靖朝还是崇祯朝的士卒,见到了这两位大明皇帝的标杆,令得士气大震。 而洪武朝、永乐朝两朝将士也开始缓缓出现在校场之上。 一瞬间,原本空荡荡的校场之中,变得拥挤、躁乱了起来。 不过这般躁乱并没有持续多久,三朝将士们军事素养极高,在经过短暂的磨合之后,瞬间排列整齐,军阵分成三团,校场之上声音静谧,九万将士竟没有发出多少声响! 军纪严明。 徐达依旧谦逊万分,并未曾因此有什么张扬跋扈之意:“嘉靖陛下折煞微臣了,君者,当正君道;臣者,亦该明臣职!嘉靖陛下唤臣一声魏国公便可。” 朱棣在一旁神态阴郁,没有说话。 而朱元璋则是点了点头,似乎默许了这个行为。 而朱厚熜闻言,便笑道:“太祖爷爷、魏国公,我身旁的这位,乃是开国武定侯郭英五世孙,也是我朝统兵大将!” “原来是郭四的后代。” 朱元璋不由有些惊讶,接着便放声笑道:“早知如此,咱就应该带着郭四来看看他的后代啊……对了厚熜,朱由检呢?那小子去哪儿了,咱大明二百年后的魏国公何在?赶紧让他出来拜会自家老祖宗。” “魏国公府尚在南京城中,未曾搬来北京。” 朱厚熜摸了摸鼻子,没怎么说话,而一旁的朱棣则是幽幽叹了口气后,站了出来,对着徐达拱手道:“岳丈。” 如今的朱棣年岁已经与徐达相差无几,看着两个年纪差不多的老将凑在一起,倒是让朱厚熜感到有些戏谑。 “永乐陛下。” 徐达依旧恪守君臣之礼,对着朱棣拜了一拜后,接着又问道:“不知小女后世可好,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们又如何?” “岳丈,朕登基五年,妙云便驾崩于南京城中……” 想到自己的那位皇后,朱棣的心口便不由得一痛,但很快便深吸一口气,接着便道:“增寿于靖难之中为我传递情报,被允炆得知,下令斩首。朕深感心痛,追封增寿为定国公,世袭罔替。而辉祖宁死不屈,誓死效忠允炆,后在府中病逝,我便令辉祖的后裔继任魏国公……” 一门双国公! 虽然得知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女儿的死因,徐达也只是幽幽叹了口气,并无任何不满。 如今的魏国公府仍在南京,他们老徐家确确实实与大明与国同休二百八十年,他徐达又有什么话说呢?如今,唯有效死耳! 而朱厚熜在一旁暗自摇头。 如果徐达知道了自家魏国公后裔在南京做的混账事,恐怕也会勃然大怒吧。 至于定国公府……就不用提了,在第一轮抄家的时候,已经被崇祯抄没了。 而镇定过后,朱厚熜便继续对着朱元璋道:“太祖爷爷,崇祯正在挨家挨户的抄家,根据锦衣卫可靠消息,已经抄到了白银一千万两了。” 朱元璋最初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下意识的点头。 不过当他听到了朱厚熜所说的数字之后,登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朱厚熜:“多少,你说抄家得了多少银两?!” “白银一千万两。”朱厚熜重复一遍。 一瞬间,朱元璋的火气就上来了。 洪武初年,国家一年的财政也不过是百万两!这抄了不到半数官员的家,竟然抄了他洪武朝十年的财政! 这得贪污了多少,这得有多少百姓颠沛流离、食不果腹?! “拿朕刀来!朕要把他们都杀了!” 朱元璋闻言,瞳孔地震、怒气冲天,似乎想要将那些贪赃枉法的文臣全都乱刀砍死! 透过朱元璋震怒的瞳孔,似乎倒映出了元朝那些敲骨吸髓的官吏,看到了饿殍遍地的伏尸,看到了自缢而亡的父母! 当年元末的场景再一次上演,对于此等事宜,朱元璋绝不姑息! 就在此时,穿着飞鱼服的陆炳刚走进来,便见到了三个穿皇袍的皇帝,当即一愣,紧接着便反应过来,连忙下拜道:“启禀三位陛下,斥候来报,正阳门外正有千余名军士逼近校场!” “贼军已至?” 朱棣的一双眼睛突出杀气,看向陆炳问道。 陆炳被朱棣看的心里发毛,只能无助的看了一眼自家发小朱厚熜,当即开口道:“启奏永乐陛下,来将乌泱泱一片,唯有十余名披甲,其余皆只配备兵刃,许是城中大户家丁!” 朱元璋毫不犹豫,当即下令:“徐达,你率……” “太祖爷爷,杀鸡焉用牛刀?晚辈新设一营,名唤伏波,取之浙江义乌精锐壮士所成,兵员五千,由俞大猷统帅,俞卿虽年轻,但已有名将之姿,在历史上也是我嘉靖朝的抗倭名将之一。” 朱厚熜道:“此战由我嘉靖朝伏波营出战,便不劳烦太祖爷爷与魏国公了。” 朱元璋善意的提醒道:“来敌可有数千人,虽是乌合之众,厚熜小子只派五千兵去,怕是要损兵折将些许了。” 听到朱元璋的话语,朱厚熜只能说朱元璋还没从群雄逐鹿的大环境思想上退下来。 也是,朱元璋面对的那是逐鹿天下的群雄、凶残的蒙古骑兵。 就算是残兵败将凑够数千拼死一战,也能给官军造成不小损失。 但崇祯朝? 不好意思,这里的乌合之众,是朱元璋印象里乌合之众的乌合之众。 甚至根本不用打,军队架势摆开,对方便望风而逃。 能一触即溃的,都算是不错了。 他们的家丁,可不是那种从小养在身边,忠诚度、战斗力拉满的家丁,他们这些家丁,是从各处收拢来的残兵。 属于是临时征召的。 第十六章 杀他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原本就因兵临城下而有些秋风萧瑟,凉意瘆人的京城此刻更是乱作一团。 锦衣卫在整个北京城中窜来窜去,不知名的营队迅速接管城防,这一幕幕都让人感到局促与不安。 张缙彦、杨汝成、叶初春、杨观光等崇祯朝重臣们聚在一起,心乱如麻。 作为崇祯朝的前兵部尚书,张缙彦的心却一直都悬在了天上。 他这些日子提心吊胆,在经历过一番思想挣扎之后,最终决定在北京城四处走动,拉拢更多与自己‘志同道合’的大臣,一起迎奉新帝,投效闯王,在大顺江山里做出一番事业。 不过就在今天早上,张缙彦忽然听到了一些消息,派出去打听的家丁传来了一些荒唐的说法。 说什么大明的世宗皇帝嘉靖帝率军驰援本朝,皇帝目前正和嘉靖帝一起到处抄家,又说什么太祖皇帝、成祖皇帝也来了,全都是乱七八糟的话语,惹得张缙彦一阵惊诧,觉得自家的这位朱明天子应该是疯了。 张缙彦心中一喜。 朱明的皇帝疯了,那么岂不是说大顺天军进驻北京轻轻松松? 正当张缙彦放松之时,却听闻朱由检真的疯了,竟然一刀砍了首辅魏藻德,然后挨家挨户的抄家…… 好消息,崇祯疯了。 坏消息,疯子杀人不眨眼。 一时之间,张缙彦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官员被杀被抄家,张缙彦也坐不住了。 原因无他。 再不行动,就轮到他了! 他张缙彦自从被崇祯辞退,就搬进了外城。而也正因如此,他逃过最初的屠杀没上名单。 但迟早会被崇祯想起来的,因此张缙彦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只能兵行险招,召集家丁了。 于是,以张缙彦为首,那些贪官污吏、意图投降李自成的大臣们围绕在张缙彦府中,彼此之间商议着退路。 礼部侍郎杨汝成以袖掩面哭泣,对着诸人道:“诸公,刚刚得到消息,户部侍郎党大人已被崇祯那小儿拿下,身家已经被尽数充公!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庶吉士梁兆阳悲愤道:“就连魏首辅都被崇祯砍了,党大人被拿下也是情理之中。诸位大人,怎么办?我等该当怎么办?” 是啊,该怎么办啊?! 他家里可是有二十多万两,比那魏首辅还多呢!这要被查出来,岂不是得人头落地啊? 国子监丞钱位坤也在一旁愤然点头。 这皇帝发的什么疯啊?皇帝和我们东林君子共享天下,多么美好的一件事,现在竟然还要杀他们这些个君子,真是万古不易的昏君!这样的昏君,我们就应该狠狠唾弃,去投效大顺天子陛下,相信他们东林君子在大顺朝也是有用武之地的。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建奴……不是还有大清吗?大清朝照样也是我们的第二选择呢,我们这些文臣士大夫,在哪儿不能混口饭吃啊?愿意在你崇祯手底下干活,是给你面子!你现在反而来怪罪我等,真是岂有此理! 见众人愤然,张缙彦深吸一口气,当即张口道:“皇帝一定是被阉党蒙蔽了,我等当清君侧之恶人!” 众臣面面相觑。 工部侍郎叶初春问道:“张大人,兵从何处而来?” 少詹事杨观光发狠道:“当联络襄城伯李国祯、新乐侯刘文炳、驸马巩永固,此三人掌控京师兵马,若是拉拢此三人,大事可成!” 另一位少詹事项煜冷静分析,最后张口道:“此三人皆是崇祯心腹,恐不会动摇。当今之急,还是要寻成国公,成国公乃靖难功臣之后,在京营中素有威望!” 见诸人慌乱不已,张缙彦这才娓娓道来:“诸公无需慌乱,成国公早已加入我等,如今正率领本部家丁以及在座各家兵马,朝校场而去,只要以迅雷之势拿下驸马与新乐侯,迫降襄城伯,我等人人皆是大顺功臣!” “张尚书果然料事如神,真乃名臣也!” “崇祯小儿不用张尚书,活该亡国!” “……” 听到周围大臣的议论,张缙彦满脸笑容:“诸公,还是想想我等见了大顺天子,该如何劝进行登基大典吧。” 而就在此时,府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张缙彦大喜过望,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诸君,大事成矣!快快随我去拜见成国公,此番能毕其功于一役,全赖成国公骁勇善战啊!” “不不,张尚书方为首功啊!” “我等皆是大顺功臣,不必再言……” 一群官员喜气洋洋地出了门,朝着殿外而去,正好撞见了满是血腥气的伏波营。 这伏波营卖相极为恐怖,走在前面的都身披铠甲,手持长矛狼筅、火枪藤甲,装备精良,冲天杀气浮现,真乃精锐之师! 官员们为之一愣,而张缙彦当即呼道:“成国公可在?我是张缙彦,请撤去兵甲,与我等一见啊!” “成国公?” 军阵之中的俞大猷神色古怪。 而俞大猷身旁那个被刀兵架在脖子上,哭丧着脸,双腿吓软,甚至隐隐有股尿骚味的将军连忙大叫道:“我是成国公朱纯臣,我祖上乃靖难功臣,与国同休!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见此情况,俞大猷不由面露嫌弃之色:“你这般货色,竟是成国公之后,真是令祖上蒙羞!” 接着,俞大猷也不跟面前这些大呼小叫的官员们废话,大手一挥,开口冷哼道:“全部带回校场,任三位陛下处置!” 毫不犹豫,伏波营的将士们一拥而上,将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东林君子’给抓住! 张缙彦见来者竟不是成国公的队伍,不由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哀声求饶道:“这位将军,我是兵部尚书!我一时糊涂,被这些个乱臣贼子裹挟,我是无辜的,我是大明忠臣啊!饶我一命,将军!我有白银十万,愿献予将军!将军饶我一命,求将军发发善心……” 俞大猷并不搭理什么,只是大手一挥:“带走!” 一时之间,五千伏波营押着数十名官员、数千名家眷乌泱泱的朝着校场而去,场面尤为壮观。 入了城门,直达校场。 而俞大猷屏退左右,卸下兵刃,大步流星的上了城楼,对着三位……不,还有满脸杀意的朱由检,这四位大明皇帝拱手道:“陛下,叛军已被击破,我军斩首八百、溃敌两千,生擒敌军主将,该将自称成国公之后……” 听到俞大猷的话语,朱棣的表情不由有些惊愕诧异,而跟随朱棣一同前来的诸将表情也是说不出来的惊诧。 朱由检闻言,原本就愤怒的心,如今更加恼怒了! 朱纯臣! 亏得朕如此信任你,本还想嘱托你与国舅一起带太子离去,没成想抄家之时竟是你第一個背叛! 接着,朱由检又看向了台下押着的各个大臣,气的脑袋发疼。 张缙彦、杨汝成…… 一连数十人,都是他平日里以为的肱骨忠贞之士啊! 俞大猷继续汇报道:“除此之外,末将押送谋逆之人时,此等人欲以银两行贿末将,末将暗自记下数目,行贿之资不亚百万之众。更有甚者,欲以妻女相赠……” 朱元璋的眼睛里已经能够喷出怒火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越过了本位面的崇祯皇帝,当即冷声喝道:“杀!” 而朱厚熜也在一旁微微点头。 见了朱厚熜轻轻点头后,俞大猷这才铿锵有力道:“奉洪武陛下旨意,杀!” 一时之间,整个校场数百枚人头一同落地,真乃是杀了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朱厚熜神色淡然,注视着这一幕,并未有任何不适。 而朱由检的脸色则是难看至极,在见到这些个逆臣皆被斩首之后,当即对着朱元璋及朱厚熜拜道:“不肖子孙朱由检拜谢太祖皇帝、世宗皇帝,此等逆贼误我良久!” 接着,朱由检便愤愤不平,咬牙切齿道:“诸臣误朕,文臣皆可杀!” “诸臣确实该杀,但你朱由检,也没被耽误。” 京师里所有不稳定因素以及贪官污吏尽数被解决后,朱厚熜终于看向了朱由检,冷哼一声,开口道:“满朝上下皆是庸碌之辈、无能之辈、贪腐之辈,难道你朱由检就没有任何责任吗?!” 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朱由检身体为之一僵。 而朱元璋与朱棣,也将目光移了过来。 第十七章 数崇祯诸般罪过,平反孙传庭与毛文龙 “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朱由检大汗淋漓,长拜于殿门之前,对着朱元璋、朱棣以及朱厚熜叩首。 虽然嘴上说着有罪,但朱由检内心的想法,恐怕和历史上那位真正的嘉靖帝朱厚熜是一样的。 朕躬无罪,罪在万方! “孙传庭何等忠贞之士?放在历朝历代,皆为朝廷栋梁,你无端将其下狱,释放后又不能尽心信任,一味催促出关作战,军士尚未练好,又何能出战?!李自成做大,你这个崇祯皇帝要负首要责任!” “与孙传庭相似的还有谁?还有就是洪承畴!此人虽兵败后怕死,投效了建奴叛国,成了大明叛国最高级别的将领,但他是怎么兵败?松锦之战,按照原先的安排,纵使不胜,亦能全身而退,庇护一方!就连困在城中的祖大寿都不急,你这个坐在京城的皇帝急?听了那陈新甲的屁话,催促洪承畴决战,焉能有松锦惨败?你熟读史书,难不成就不知道长平之战的赵括、潼关之战的哥舒翰?” 对于朱由检,最大的问题就是人菜瘾大。 自己什么军事水平就不会掂量掂量吗?先是松锦送一波,然后潼关送一波。 好家伙,满清和大顺两方面的守备力量全送没了。 “袁崇焕能力暂且按下不提,你既已许诺五年平辽,未达五年便擅杀总领军事都督,却是何意?倘若杀了袁崇焕,又不给东江镇的毛文龙平反,使得辽东军心尽失,你到底在做什么?!” 甚至可以说,朱由检如果能什么都不做,大明国祚还能多撑十几二十年,但他的种种操作,可以说是直接踩了油门,让大明这辆车加速驶向了悬崖! 朱由检沉默不语,不知心中作何想法。 而朱厚熜呵斥之后,倒也时时刻刻警醒自己。 这不单单是在呵斥朱由检,更是在给自己提了一个警醒。 虽然自己并非历史上那位原装嘉靖帝,但嘉靖帝晚年的事情,又何尝不是如同朱由检这般喜怒无常,朝令夕改? 区别在于,朱由检是能力不行,他还是想让大明好起来的。 而历史上朱厚熜,则是能力绝佳,只不过是视国为家,想当独夫罢了。 如今责骂朱由检,则是让自己一定要引以为戒,不能成为历史上那般的朱厚熜,纵使想要当个独夫,那也要让大明成为多元宇宙唯一的霸主,这样的独夫方才爽利! 在叱责完朱由检后,朱厚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越俎代庖,吩咐道:“追封孙传庭为信安王,谥‘忠武’;追封毛文龙为东镇侯,谥‘武懿’!” 虽然孙传庭为文官序列,但朱厚熜追封之时,也毫不犹豫的给这位进士出身的文官安排上了武将最高谥号之一的‘忠武’。 自土木堡之变后,大明重文轻武的局势渐渐明朗,朱厚熜有心改变这种局势,便从这等细节做起,一步一步的来。 朱元璋和朱棣在一旁,插不上话来。 为什么? 他们俩又不知道明朝末年的情况,这朱由检都干了什么令人眼前一黑的事儿,只能在一旁旁听了。 但这一听,就让这两位戎马一生的帝王眼前一黑。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不那么动怒,接着便平稳道:“这些日子,你便跟在咱和老四身后学习治国与治军之道,咱会让李善长、蓝玉他们来带带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是!” 朱由检拱手。 虽然他当了十七年的皇帝,但如何真正当一个好皇帝,他还是不太明白的。 这也是无奈,毕竟大明正统皇帝乃是天启帝朱由校。 他从小是作为藩王培养,直到朱由校落水,方才赶鸭子上架当了皇帝,他接受的教育处于半放养半帝王,当了皇帝之后,只有半吊子水平,倒也是正常。 被朱厚熜的一通斥责,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先前犯下的诸多错事,悔恨不已。 还好有补救的机会,可以跟随三位先祖一同学习治国方略。 崇祯帝朱由检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更正前十七年犯过的过错! 朱由检还是有心气神,还是有志向的。 否则,也不会在城破之后,无颜面对大明列祖列宗,自缢于煤山之上的。 朱棣虽然也是怒其不争,但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不远处推上来的红衣大炮。 炮管长,管壁厚,口径大…… 这等火炮,看起来好像很强的样子啊。 等此间事了,多带些红衣大炮离开,给马哈木一点来自二百年后的惊喜。 朱棣在心中这般想着。 而就在此时,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忽然匆匆赶来,对着几位皇帝行了一礼,接着便对朱厚熜道:“启禀陛下,西洋人汤若望到。” 朱厚熜点了点头,接着便看向恋恋不舍看着红衣大炮的朱棣,开口笑道:“成祖爷,西洋人汤若望,乃是火炮专家,倘若成祖爷您对这個感到有意,可与汤若望聊聊。” “如此甚好。” 朱棣点了点头,接着也不再看向红衣大炮,而是望向了朱元璋,对着朱元璋吭声道:“爹,闯贼势大,必然轻视我大明,听闻厚熜小子已将骑兵与其麾下精锐安插于城外,儿臣不才,愿率骑兵,以挫敌胆!” “善。” 朱元璋将目光收回,看向朱棣,便点了点头,看向朱厚熜,接着便笑道:“厚熜小子,你看怎么样?” 朱厚熜闻言,当即谦逊有礼:“太祖爷布置便可,我嘉靖朝的三万将士,尽听太祖皇帝调遣。” 朱厚熜虽然对军事也是加以了解,但太祖皇帝朱元璋、成祖皇帝朱棣,这两位都是马背上打天下的能征善战帝王,守城之事,应是无碍。 再者说,就算发现了什么问题……朱厚熜也可以提,大不了带兵走人回家呗。 “有厚熜小子的这句话,咱就敢敞开膀子干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接着便状态瞬间一转,冷酷布置道:“老四,咱将所有的骑兵都交给你,你带着咱和厚熜小子、你自己本部的所有骑兵都组织好,自己把握进场时机。” “徐达,伱来当总指挥,其余七万儿郎尽数交给你指挥,守好京师,不要让咱失望!” 说完之后,朱元璋又看向朱厚熜,微微笑道:“厚熜小子,你觉得咱的布置如何?” “太祖爷爷的布置那自然没得说。” 确实没得说,让朱棣在城外,徐达在城内。 若是未曾发现朱棣的骑兵,那么城外朱棣的骑兵会在关键时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如果发现了,那么也会让敌军投鼠忌器,感到十分难受。 互为犄角之势,京师可保平安。 朱厚熜犹豫片刻后,接着对朱元璋道:“如今还有关键的一件事尚未解决,解决之后,李自成便不足为患了。” 听到这句话,已经半隐退的朱由检来了兴致,向着朱厚熜投向了好奇的目光。 还有什么事儿? “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尚在城中,吴三桂手中尚有山海关与三万关宁精骑,若是吴三桂见势不妙如历史的趋势投降满清,那么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朱厚熜开口道:“如今之计,还是要稳住吴襄,赚来吴三桂!” 朱由检闻言恍然,而就在此时,徐达却忽然张口道:“诸位陛下,我有一策。” “敌轻视我军,且远道而来,军士疲惫。我等应以逸待劳,若困守北京,却是有失优势,不若主动出击,待我大军兵锋突至贼军前,永乐陛下便可亲率骑兵杀出,撕碎贼军军旗所在!” 第十八章 从天堂到地狱,哪里来的十万大军? “前面就是北京城吗?” 如铁塔般的汉子骑着骏马,远远凝视着连绵不绝的巍峨城墙,不由发出一阵感叹:“额终于来到这里了!” 他带着一顶十分常见的白色毡帽,甲胄外披着一件鲜红的斗篷,天庭饱满,一只眼窝深陷,其内空无一物,而另一只眼睛则是炯炯有神。 他便是明末天字一号大反贼,大顺天子李自成。 他出身卑微,不过陕西的一介平民,小时候倒是读过两天书,也学了些庄稼把式。 不过可惜天灾人祸不断,原本还算殷实的小康之家也被衰落,还好小时候读过两天书,通过了种种应聘,当上了陕西一驿卒,从此拥有了铁饭碗。 不过很可惜的是,还没等这个铁饭碗捂热乎,崇祯皇帝便大手一挥,使得他当场裁员。 裁员之后,混不下去的李自成只能回到了老家,因欠债惹了点事,杀了个举人老爷之后便只好和侄儿去甘肃投军,而且混得不错,当上了堂堂把总。 又吃上铁饭碗了,李自成本想这般好好当一个吃皇粮的大明官兵,然而没想到的是皇太极绕道热河入寇京师,甘肃兵也要去驰援京师,因此李自成也‘呼哧呼哧’地跟着去了北京。 结果走到半路,大明皇帝是一个子儿都不给,原本想好好吃皇饷的李自成彻底黑化,和军队一起哗变…… 如此这般,奋斗了十五年,李自成终于从一个驿卒,当上了大顺天子,等到攻克北京城后,便为天下共主,华夏主人! 这种感觉,想想就让李自成感到激动。 自幼就听着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的发家史,没想到今朝也能有机会与其并列! 虽然自己的发家难度比这位朱皇帝要低一些,但在整個历史的大一统王朝里,也是能够保三争二的存在! 李自成感慨万千,望着面前秋风萧瑟的北京城,不禁回忆自己曾经创业之艰辛。 不过面对这个北京城,李自成却有些发憷。 虽然大明的军备松懈,但这北京城毕竟是明朝都城,李自成这些年攻城略地,但真正的大城却没怎么打过,他还记得上次强攻开封城的下场:自己的一只眼睛就是折损在了那里。 因此,他现在看见大城就头疼,甚至有着劝降崇祯的想法。 “陛下。” 忽然间,一道声音打断了思绪,一位穿着文雅的儒生来到了李自成身边,对着李自成十分严肃道:“京城内的探子有了新情报,数个时辰前,城内突然多了数万大军,更有两三万骑从京师城门中遁去,不知所踪!” 此人,正是大顺军中重要谋士李岩。 李自成闻言,心中顿时一惊:“莫非是吴三桂带着山海关的部队杀过来了?” 李岩摇了摇头:“顾侯爷问过了,吴三桂那边尚且没有什么动静,还在路上磨蹭,而且根据探子来报,这些军士皆身着京营甲胄,非边军甲。且……” 他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面色古怪的如实开口:“且探子们还说,城里崇祯发了疯,抄了数百家勋贵文臣,砍了上千人,又说什么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世宗肃皇帝在世,携大明天兵天将下凡救社稷,那些军队就是这三个皇帝带下来的。” 有些无稽之谈。 而李自成也是为之一愣,沉默片刻后,张口笑道:“不过是崇祯小儿迷惑额的奸计罢了,难道以为额不曾读过兵书吗?小计耳!” 此类令军士出城又进城的招式,历史上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他李自成怎么可能相信?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可能构成威胁的,也就只有骑兵了。 同样,他也只觉得有小股骑兵,或许有数百,但绝不相信城外有过万的骑兵。 崇祯小儿如果有这本事,李自成早就死一万次了,轮得到他席卷这大半个大明? 过万的骑兵啊! 整个大明最后的骑兵也就在山海关了,号称五万关宁骑兵,但真实数量有一万五千骑都已经算是吴三桂高风亮节,没有吃太多空饷了。 毕竟这五万关宁军中,除了骑兵还有步兵呢。 “不过也不可不防……这样,你传额军令,让君恩来,然后叫刘宗敏带着所部骑兵去防备一下那些骑兵,崇祯小儿已经无力回天,只能用这种手段和方式了。” 说罢,李自成幽幽叹了口气,接着便道:“崇祯杀了京城里这么多头头大官,看来是想要死磕到底了,宁武之战损失了太多跟额从老营出来的兄弟,若是久攻不下,那山海关的吴三桂乘机袭来,额大顺就算是胜了,也是惨胜,又如何与鞑子争锋啊?” 李岩在一旁欲言又止。 而不多时,另一位谋士顾炎及时赶到,看向了李自成满脸忧愁,不由开口笑道:“皇爷勿虑,我们可以同崇祯议和。” “议和?” 李自成一肚子疑问,不知是什么情况。 都打成这幅样子了,议和? “所谓议和,便是昭告京师百姓,我大顺天子陛下仁厚,不愿北京生灵涂炭,特此议和,京师之中,朱由检方才大开杀戒,如今京城之中怕是人人自危,我大顺天子陛下如此仁厚,与那朱明暴君相比,自然可尽得北京人心。” 顾炎微微笑,接着开口道:“如此一来,北京城内,怕是只剩这朱明的暴君坚守,而其他京营将士、京师百姓,怕是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这北京城必然不攻自破矣!” 听到顾炎的话语,李自不由大笑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两道轰鸣声! 声音很大,很快也延伸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霹雳,紧接着似乎是发出了许多! 李自成不由眉头一皱,接着便开口道:“快去查查啥情况……你说的这个议和额也有想法,找个人和城里头的崇祯说说,咱们议和一番。” 顾炎点了点头:“陛下可教宣府的那个太监杜勋去,同时也好令京师的大小官吏看看,就连是阉人太监,我大顺也能既往不咎,不伤其一根毛发!” “我得顾先生,如玄德遇孔明啊!” 李自成哈哈大笑一声,倒也不顾那几声炮声,忽然间,一骑快马来报,神色慌张、事态紧急:“皇爷,北京城内突然杀出数万明军,以火炮为掩,骤然杀出,我等弟兄应变不急,已被冲杀散开,郝将军部已是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啊!” 李自成闻言大惊:“快让锁天鹞带着老营弟兄们顶上,不能让前线的溃乱,影响到后方兵马!” “是!” 传令兵匆匆而走,而李自成此刻也慌忙望向远处,登时发现不知何时,明军竟然朝着他们发起了冲锋! 京师中分明只有数千兵卒,且皆是老弱病残,不堪一击。 这,这十万大军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第十九章 铁骑冲阵,击溃刘宗敏 “杀!” 残阳如血,北京城喊杀声连天。 明军来的急促,一时之间倒是将大顺的军队给打懵了。 毕竟在他们之前的印象里,自从孙传庭死后,明军的战斗力是出奇的拉胯,每逢战时,明军要么望风而降,要么就是坚守待援,如这般主动出击者,少之又少,几近于没有! 所以,在明军如此一反常态的冲锋之后,倒是直接将立于最前侧的顺军冲懵了。 但伴随着顺军大将锁天鹞与郝摇旗带着老营兄弟们赶来时,这才微微遏制住败退的趋势,但也很难反败为胜了。 而在侧翼战场上,大顺军的骑兵在刘宗敏的带领下,也倒是发现了明军骑兵的踪迹。 “竟然真的有大批骑兵。” 刘宗敏喃喃自语了一声,遥望明军军阵,眼神之中倒是露出了一抹不屑:“明军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竟然敢与我军对冲?” 这些年来,作为骁勇善战的骑将,刘宗敏倒是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战斗,对于明军骑兵的战斗力有着深刻的认知。 边军骑兵,实力强悍,若是开战必然两败俱伤。 京营骑兵……什么臭鱼烂虾? 骑兵对冲,那是骑兵最绚烂的战斗,白刃之下,整个战场之上都会洒满鲜血。 刘宗敏已经有些热血沸腾了。 这一战之后,大顺将会彻底成为中原的主宰,而他刘宗敏,也将成为如徐达、常遇春这般名留青史的开国名将! “冲锋,此战过后,北京城就是你们的了!”刘宗敏大声喊着,“就让我们,冲碎崇祯小儿最后的希望吧!” 在刘宗敏的一声大喝之下,顿时,一排排的大顺骑兵开始前压,恶狠狠地冲向了明军骑兵! 宛如猛虎下山! …… 春风拂面,寒意凛然。 胡须皆白的朱棣策马扬鞭,马踏大地,望着与他们隔着久远的大顺骑兵,不由热血沸腾,感叹万分。 在永乐朝,大明已是天下无敌,已经许久没有值得他冲锋陷阵的对手了。 而在朱棣身边,也策马赶来一名骑将,对着朱棣躬身道:“陛下,敌军来势汹汹,请您于后方观阵,暂避锋芒。” “避他锋芒?” 朱棣冷笑一声,直接提起长矛,冷声呵道:“需他避我锋芒!” “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斩下敌将首级,朝廷给予重赏!先斩贼将者,封侯!” 一道道声音在军阵之中来回传递,伴随着先前崇祯皇帝朱由检抄家出来的千万两白银,所有的士兵都振奋不已,望着远方的大顺骑兵,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个会走路的银子一般,带着狂热感。 “明军威武!万胜,万胜,万胜!” 骑兵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在一声声大喝之中,朱棣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杀!” “杀!” 足足两万余名骑兵,密密麻麻,依托阵型,天崩地裂,如海啸一般冲向了大顺骑兵的阵列之中,似乎是想要将这些大顺骑兵全都冲碎! “杀!” 大地在颤动,战马在嘶鸣! 大顺的一万四千余骑如潮水一般涌来,而明军两万精骑也毫不相让,如大海之中的两道海潮,惊涛拍岸! 大顺军们士气正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而明军的精骑乃是来自三朝最精锐的骑兵,其中有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的开国骑兵,有跟随着朱棣打响靖难之役的蒙古骑兵。 而嘉靖朝的骑兵虽然被朱厚熜狠狠地操练了一番,但在永乐朝和洪武朝的骑兵面前,竟然属于是最弱势的一方,只能跟随着两朝骑兵,以冲锋之势,席卷而来! “砰,砰,砰!” 一道道火铳响起的声音在战场上此起彼伏,在双方火铳的乱射之下,很快便是金铁击鸣,人仰马翻! 对于这般高速运动,最终两两交错的骑兵来说,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在两军交错而过之后,到处都是倒地的尸体与无主的战马,甚至还有不少尸体都被踩踏成了肉泥! 在第一轮冲锋之后,骑兵们已经彻底被打散,大顺军的骑兵们有些手足无措,通常这个环节之后,敌人都已经被冲烂,接下来就是属于他们的屠杀环节。 然而如今的明军可不是崇祯朝的明军,洪武、永乐朝的骑兵有充足的经验应对这种方案,几乎根本没有什么犹豫,相邻的骑兵纷纷组织起了新一轮的小型浪潮,朝着无措的大顺骑兵冲锋而去! 大明骑兵举起斩马刀,气势汹汹,勒紧缰绳,再度朝着大顺骑兵冲锋而去! “杀杀杀!” 喊杀声震天,在没有经历过大规模骑兵冲突的大顺军遇到了短板,一时之间头颅冲天,血流遍地! 无数的断肢残体在战场上落下,大顺军已经开始崩溃,而刘宗敏此刻脸色苍白无比,怎么也想不通,明军怎么突然爆发出这样的战斗力! 战场上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伴有受伤的士兵还在哀鸣着,但却忽然被冲来的一骑撞烂,横死当场。 “将军,我们败了!” 刘宗敏身旁的副将贺大成也策马赶来,脸色十分的难看,胸甲之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看上去也是经历过一场厮杀的。 “我带着残余骑兵去护卫陛下,你留下,组织兵马,为陛下争取时间!” 没有丝毫犹豫,刘宗敏立马开口,同时带着身边残存的数百骑,迅速的逃离战场,朝着远处遁逃。 他现在已经不想着成为媲美徐达、常遇春这般的名将了,他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 赶紧回去让陛下撤退,否则的话要出大问题! 而留在原地的贺大成不由脸色铁青。 但周边留下了两名刘宗敏的亲卫,一时之间贺大成也只能立起军旗,收拢残兵了。 而不远处的朱棣却是感到酣畅淋漓。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般冲锋过了,虽然惊险,但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果真是令人欲罢不能! 而就在此时,朱棣忽然见不远处甲胄严谨,有一面旗帜树立,似乎正在有序聚集败军,当即明白了许多,不由冷笑一声,接着便领着几十骑的亲卫,朝着那绣着‘贺’字的旗帜冲杀而去! 正在聚集败兵的贺大成无形之中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朝着自己袭来,不由一惊,接着便抬起头来,便看到一面扛着龙旗的骑兵朝着自己冲杀而来,为首老将面须花白,但却有排山倒海之势、万夫不挡之勇! 一时之间,贺大成瞬间有些慌乱,但毕竟也是跟随李自成起兵的老将,连忙喝道:“应敌,应敌!” 不过却无什么作用,朱棣气势凌然,大明龙旗随风飘扬,贺大成周围尽是收拢的溃兵,见到朱棣如此冲锋而来,竟纷纷避让,不敢以肉身抗住马匹的冲撞! 于是,在朱棣冲锋陷阵的道路上,竟然出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 贺大成周围的兵将纷纷避让,宛如金黄色的麦田中,被风吹散的麦浪,左右分开。贺大成根本就没有料到竟然还会有这种情况,一时之间竟然生生愣在了原地,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朱棣提矛而来,一矛刺贺大成于马下! “吁~!” 紧接着,朱棣拉住马头缰绳,拔出腰间刀刃,挥手砍断了那柄绣着‘贺’字的旗帜! 原本被寄予厚望,前来抵抗明军冲锋的顺军大将贺大成刚策马而来,还没等组织起反击便被朱棣率亲卫数骑斩将夺旗,一瞬间就让大顺军的军心跌倒了低谷,而此刻,明军中,也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声! “万胜!万胜!万胜!” “明军威武!” “……” 在这一声声音浪之中,朱棣松了口气,他的手掌已经极为酸痛,但如今仍旧不敢松懈,接着便大喝道:“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一时之间,降者无数。 第二十章 第一阶段胜利,获得任务奖励! “嗡——” 高台之上,望着已经开始溃败的战局,李自成已经说不出话来,耳畔已经出现了强烈的耳鸣声。 怎么回事儿,到底哪里来的军队?! 崇祯小儿若是有如此精锐的军队,为什么能被自己一路打到北京城来?!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李自成感到深深的疲惫,他的心情一下子从云端跌到了山谷,最难受的事情莫过于此,明明希望唾手可得,却总是功败垂成。 李岩在一旁苦苦劝诫道:“陛下,快走吧,我见骑兵乱哄哄的散成了一团,怕是刘宗敏那边也败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明军的骑兵很快就要对咱们发动进攻,若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自成转过身来,最后又深深看了一眼那令他魂牵梦绕的北京城,仅存的那一只眼眸中写满了不甘。 他攥紧拳头,狠狠地摇了摇头后,低声呵道:“撤军,撤!” 这一声大喊后,似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任凭骏马带着他朝着后方撤离,不过在撤离的同时,又吩咐道:“通知老营的弟兄们,不要管其他,让那些新降的明军去缠着他们,那些明军就算是成建制的投降,也能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跟随李自成从陕西、甘肃打出来的老营兵,才是李自成争霸天下的希望。 此番来势汹汹,结果却落得个仓皇而逃,李自成不由自嘲一笑,接着便快马加鞭,以极快速度撤离。 而在最前方,顺军已经开始溃散,郝摇旗率领本部兵马,如一颗钉子一般,扎死在了那里,任由周围兵马后撤,却依旧屹立不倒。 城墙之上,望着城下大好的局势,朱由检面带喜色,而朱元璋和朱厚熜此刻,却不由感到有些失意。 不过是打杀大顺军,这些兵马曾几何时,也是大明的军队,如今自相残杀,又有何功绩可言? 而在一旁,吴襄乐呵呵地朝着三位大明皇帝报喜:“恭喜三位陛下、贺喜三位陛下,此战之后,闯贼怕是损失惨重啊!” 吴襄也贪,家里白银同样不少。 但他底气很足,就算是全京城的官都被抄家了,也不会轮到他。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有一个带兵五万,于山海关上与满清对峙的好儿子吴三桂。 无论大顺和大明谁赢了,都不能忽视他吴襄。 就算是满清入关了也没事,他吴襄还有一个儿子吴三凤,和祖大寿早早就投了满清,此刻正在多尔衮帐下听差呢。 无论是三股势力哪方获胜,他吴襄都有足够多的资本在新朝站稳跟脚。 这,就是他吴襄的底气所在! 不过在看到了大明神兵天降之后,吴襄心中的想法也已经渐渐开始崩塌了。 虽然他儿子镇守山海关,但按照如此情况来看,只需要太祖、成祖、世宗三位皇帝源源不断的给崇祯输血,那么别说是一个吴三桂了,就算是十个吴三桂也没用啊? 就连魏国公徐达都来了,那么洪武朝、永乐朝、嘉靖朝其他的名臣名将……吴襄不敢想了。 面对吴襄的吹捧,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厚熜,都没有任何表示,而朱由检则是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 一时之间,吴襄竟然有一种热脸贴向冷屁股的感觉。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在一旁赔笑。 忽然间,陆炳快步朝着城墙上走来,对着朱厚熜和朱元璋拱手道:“陛下,贼军溃败,如今唯有闯贼中,一面‘郝’字旗帜坚守不退,未曾拿下,不知……” 朱元璋正欲开口吩咐什么,朱厚熜便张口道:“团团围住便可,试着劝降,朕待会儿会与太祖皇帝一同去见识见识这位郝摇旗!” “是!” 听到了朱厚熜这么说,朱元璋瞬间来了兴致,不由问道:“厚熜小子,这郝摇旗可是有什么特殊之处,竟值得你如此看重?” “在原先的轨迹中,吴三桂降了满清,满清入关后击败了李自成,李自成亡故后,郝摇旗便归降了我大明残余的南明政权,同大顺军诸多将领一起拥明抗清,虽然与南明朝廷有诸多摩擦……这也正常,毕竟是南明小朝廷。” 说到这里,朱厚熜冷笑一声,又接着道:“不过此人虽然莽撞,但却一直都是坚持抗清,就算是败逃到了山林之间,也是依旧坚持抗击满清,直到兵败身死……如此忠义之士,若是被杀在此处,倒是可惜。” 毕竟大顺军中,有不少贪生怕死之徒。 譬如方才被朱棣冲阵斩杀的贺大成,便是投降了满清。 而更有甚者,甚至于数次易主,先降大明、又降满清,协助满清造下了诸多血债。 此等小人,就算是存心投降,朱厚熜也饶不成他们。 “如此这般,那确实可以饶他一命。” 朱元璋点了点头,十分淡然道:“就算是他不愿投降于咱,咱也可以把他带回去,随便找個地方让他了却此生吧。” 将郝摇旗带回到其他时空的大明,这样也不用担心他会反叛的。 毕竟陌生的时代,人生地不熟,又能引出什么事端来? 现在的朱元璋,倒是杀心减少了很多。 忽然间,朱元璋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笑道:“对了,你马太奶奶想要见见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随咱一起去见见你马太奶奶。” 朱厚熜当即道:“长辈相邀,晚辈岂敢不从?等安顿好这里的事情之后,晚辈便往拜会太祖奶奶,为太祖奶奶疗养身体,尽早康复。” 朱元璋笑着点了点头,十分和蔼,似乎如一家人一般。 【第一阶段任务完成,获得第一阶段奖励。】 忽然间,朱厚熜的耳畔忽然出现了一道声音,不由令朱厚熜为之一愣。 紧接着,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虚幻的面板,而面板之上,也显示出了自己完成了第一阶段任务,消灭李自成势力。 【获得第一阶段奖励,可在以下三项奖励之中任选一种。】 【底吹酸性转炉炼钢法。】 【一次自由往返各朝代机会。】 【白银一千五百万两。】 “嗯?!消灭李自成?” 第二十一章 领取奖励,收集崇祯朝各项科技 朱厚熜是有些诧异的。 这竟然是消灭了李自成势力的奖励! 什么情况?难道李自成在方才的一战之中,不幸被乱马踩死了? 好像也并没有,虽然明军来势汹汹,屠戮不少大顺士兵,但后方的李自成的本部建制未曾受损,原先计划是由城外骑兵在朱棣的带领下奇袭李自成本部,毕其功于一役,但朱棣的骑兵被刘宗敏的大部缠住,只是击溃了李自成麾下的骑兵,没能做到袭杀本部。 那么,李自成是怎么死的? 朱厚熜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不过现在索性也不再想那么多,毕竟李自成就算是没死,如今也算是彻底失去了先机,元气大伤之下,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威胁到大明的地位。 深吸一口气,朱厚熜看向了三个任务奖励。 第一项奖励,底吹酸性转炉炼钢法…… 十九世纪研制出来的一种炼钢手段,属于是近代化工业的开端炼钢法,难度不是很高,虽然如今的嘉靖朝水平不咋地,但相信只要自己多加经营,这个炼钢法也是能够派上用场的。 但朱厚熜并不打算选择。 因为任务完成后奖励的江南造船厂中,可是带着3吨和15吨酸性平炉各一座,足以保证炼钢的水平! 第三项,白银一千五百万两,倒是可以解决不少的事端,谁又不在乎财政问题呢? 不过江南士族有的是钱,那已经成为属于自己的存钱罐,可以说是大军随时都可以南下,然后一把拿个精光,朱厚熜对白银的需求也不是很大。 至于后世名声? 朱厚熜在乎这儿? 大明皇帝聊天群都出来了,都走上修仙的道路了,朱厚熜自然是不在乎什么名声,只要能够增长国力、让嘉靖朝的国库资产增加便可。 至于第二项,一次自由往返各朝代机会……这个倒是让朱厚熜感到十分的新奇。 与聊天群相关,或许是有作用的。 “我选奖励二。”朱厚熜张口道。 伴随着朱厚熜的选择,面前的虚拟面板之中,也多出了一张名为‘自由往返各朝代机会x1’的道具。 【一次自由往返各朝代的机会。】 【作用:使用之后,可以选择在群友之间的世界自由往返,或选择在开启‘国战’功能后,作为锚点,锁定未知朝代。】 看到这个介绍之后,朱厚熜为之一愣。 国战功能? 这個功能倒是十分新鲜,倒是让朱厚熜十分惊诧,本想查询一二,但却又未曾有所动静。 不过朱厚熜却暗自记下来了这个功能,并且并不打算使用这个道具。 群友之间的世界自由往返,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只需要群友之间发起援助就可以了,穿越倒是显得尤为轻松。 而这个‘国战开启之后,锁定未知朝代’的能力,则是绝无前有,是值得留意的。 一念至此,朱厚熜便将面前的虚空面板收回,接着便看向了朱元璋的位置,却发现朱元璋也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看这样子,似乎也收到了任务奖励。 似乎是察觉到了朱厚熜的目光,朱元璋也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之下,立马就明白了不少。 “咱得到了一种名叫‘马铃薯种子’的东西,不知是何物,不过看起来似乎不错。”朱元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对朱厚熜说出了自己得到的奖励。 而朱厚熜闻言,不由感到有些遗憾。 这个奖励,有些一般。 毕竟在万历年间,土豆就已经传入了中原大地,北京城现在就有土豆种子。 不过聊天群出品,可能会比崇祯朝的土豆要好很多? 朱厚熜也不太明白,不过已经选择确认,倒也说不得什么。 接着,朱厚熜又将自己的奖励复述了一遍,倒是没藏着掖着。 而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之后,朱元璋为之一惊,接着便有些兴奋道:“国战?此乃何物,莫非咱可以和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较量一番?” 朱厚熜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虽然自己是群主,但对于这个聊天群,朱厚熜也是两眼一抹黑,需要时间来适应的。 而在得知了双方的奖励之后,朱厚熜与朱元璋又将视线同时转移到了一旁存在感不高的朱由检身上。 朱由检看到朱厚熜与朱元璋的眼神,不由尴尬一笑,接着便拱手道:“太祖爷、世宗爷,晚辈并没有收到什么奖励。” “可能是聊天群也觉得,晚辈德行不足,未能达到发放奖励的标准吧。” 说罢,朱由检的脸上倒是出现了一抹自嘲的表情。 或许是这样的。 而得知朱由检并没有任何的奖励之后,朱厚熜略感失望,不过还是接着道:“既然如此,你也别闲着了,立马派人将京城里所有的书籍资料都整理抄录三份,分别让朕和永乐、洪武两朝的军队带回去,你手下的汤若望和毕懋康帐下听用,多收集人才,大航海时代都已经到来了,美洲都已经开始开发了,发展科技才是硬道理!” “诺。” 朱由检领了朱厚熜的命令之后,丝毫不敢有所耽误,连忙下了城墙,带领着紫禁城中的太监们,前去抄录三位祖宗所需要的资料了。 而在朱由检离开之后,朱厚熜也是没忘记原本的打算,迅速下了城墙,在锦衣卫的护卫之下,与朱元璋一同,来到了北京城外,郝摇旗部前。 郝摇旗此刻已经是弹尽粮绝,周围被明军的盾阵团团围住,完全杀不出去,但这些明军也没有一拥而上将他们乱刀砍死,这样的环境下让郝摇旗感到十分折磨,就好像是一头老虎被人拔去了獠牙,左右受其制衡。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吾皇万岁!” “……” 忽然,周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郝摇旗有些头晕目眩,微微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两道龙纛停在了军阵之前。 是明朝的崇祯皇帝来了吗? 郝摇旗脑海中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而很快,在锦衣卫的团团簇拥之下,郝摇旗的视线里竟然出现了两个身穿龙袍的皇帝。 一个十分年轻,看样子似乎仅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英姿飒爽、意气风发,举手投足之间,竟然隐隐有一种隐士高人的感觉,但他的身上却披着皇袍,这种感觉更是让这年轻人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而另一人则是苍老了许多,约五十余岁,目光中带着冷傲的杀意,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天然的王者风范,不怒自威,仿若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绝巅王者! 纵使郝摇旗身为李自成的部将,他也不得不承认,李自成所谓的王者之气,面对这两位大明天子,简直可以说是丑态尽显,毫无风范! 而就在此刻,站立在朱厚熜侧位的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操刀而出,目视郝摇旗,呵斥道:“大明洪武陛下和嘉靖陛下亲临,贼将速速下拜!” 听到这句话后,郝摇旗登时一愣。 “俺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洪武皇帝和嘉靖皇帝,都已经是二百多年前和七十多年前的人儿了,休要唬我!” 虽然嘴里如此嘟囔,但郝摇旗的心中却咯噔一声。 他想到了北京城里探子们早早收到的情报,说是崇祯皇帝有大明历代先帝的帮扶。 之前郝摇旗对此不屑一顾,但如今看来。 这件事,怕是真的。 否则,崇祯皇帝又哪里能招来如此之众的精兵悍将? 第二十二章 招降郝摇旗,战后封赏 “郝摇旗,朕念你忠义,特此前来招降,你可愿降?” 朱厚熜也没有做什么礼贤下士之举,只是坐在龙撵之上,望向周围仅剩十几名亲卫的郝摇旗,淡然开口说着,似乎对郝摇旗的投降与否并不放在心上。 虽然此刻的嘉靖朝那些历史扬名的名将都或多或少有所欠缺,戚继光尚未出生,胡宗宪也尚在学习,唯有俞大猷不错,但却也略显稚嫩,难挑大梁。 但除了这些嘉靖朝中后期的名将外,嘉靖朝可是还有平定了宁王之乱的王阳明、王琼,还有定安化王之乱,在蒙古进犯之时率轻骑昼夜行军,发动奇袭大破蒙古的杨一清。 而一旁的朱元璋倒是没有开口,只是浅笑吟吟地看着朱厚熜,越看越觉得这后代是优秀得很。 也不知道老四那个腌臜货色是如何有如此俊雅的后代。 不过对于郝摇旗,朱元璋倒是没怎么当回事儿。 明初的名将更多了,虽然郝摇旗在明末的历史上有些名堂,但放在明初的舞台之中,却十分的不够看。 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郝摇旗有些犹豫,最终沉默片刻后,将兵刃直接丢弃在地上,下拜而降:“罪将郝摇旗,愿降大明皇帝陛下!” 抵抗了这么久,也算是对得起闯王了。 对方乃是皇明正统,乃是大明的历代先帝,是正儿八经的汉人皇帝,如此一来,郝摇旗还是愿意归降的。倘若是建奴,那么就算是将郝摇旗千刀万剐,他也不会吭一声! 而郝摇旗身边的亲兵们见此情况,面面相觑一阵后,也是纷纷下拜而降。 对于他们而言,投降大明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毕竟几年前的他们也是陕甘地区的明朝边军,只是因为崇祯皇帝发不起军饷,所以他们才会进行武装讨债的。 朱厚熜点了点头:“善,朕命你随锦衣卫一起,在战场之上招降闯逆士卒,随后往北京城,于崇祯帝帐下听命。” “诺!” 郝摇旗下拜听令,接着便在陆炳的带领之下,与锦衣卫一同,前去劝降四散逃离的大顺军队了。 有着如郝摇旗这般大顺将领的存在,劝降之路,也不算是过于艰难。 如今朱由检有了大笔大笔的白银,朱厚熜相信,就算朱由检是个傻子,他也应该知道怎么用钱砸出一支军队来。 “笃!” 而就在郝摇旗被劝降,前往招纳残兵败将之时,远处忽然奔驰来数百精骑,为首之将正是豪迈的永乐帝朱棣。 他如今的精神状态极为不错,脸上带着极为潇洒的笑意,看样子似乎心情大好,周身隐隐浮现出的杀气,倒是令人有些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爹、厚熜。” 朱棣策马而来,立马就勒马于龙撵之前,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对着两人开口道:“方才我率军,冲散了叛军一个竖着‘刘’字旗帜的骑兵营,战力倒是剽悍,与鞑靼部相似,只不过缺了些经验,因此胜的轻松。” 说罢,朱棣又看向朱元璋,半是邀功半是炫耀的开口:“爹,没想到我如今都这个岁数了,竟然还能斩将夺旗,万军取首!真是让人没想到啊。” “你小子!” 朱元璋见朱棣如此,不由冷哼一声,接着便嚷道:“便是这般勇武,让你夺了侄子的皇位吧?咱早知道你是这副德行,当初就该让你就藩近一些、兵将少一些,看你有何本领!” 虽然依旧有几分叱责,但朱棣也听出朱元璋的话语之中有很大的缓和,不由心中一喜,进而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认真开口道:“爹、厚熜,既然京师保卫胜利,击退了李自成,我也该带着兵马回营了。此番虽然只有两天的时间,但我那边正处于征伐漠北的关键时刻,因此倒是不能掉以轻心。” 确实如此。 不同于洪武朝和嘉靖朝,永乐朝此刻正处于二征漠北时期。 二征漠北,是五次征讨漠北中,规模最大、战果最为丰盛的一次,这一战,神机营火炮逞威,直接在大战之中击败瓦剌军,一路追杀数十里,歼灭数千人,俘虏十几位瓦剌王子,瓦剌部遭受重创,实力大减后,遂班师回朝。 如今历史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节奏,本应抵达忽兰忽失温的朱棣因为驰援崇祯朝的事情,耽误了行程,亦是不知会对着二征漠北产生什么不一样的后果。 朱元璋见此情况,不由道:“老四,若是打不赢,倒是可以向咱和厚熜小子申请援助,咱和厚熜小子也不会看着你被瓦剌打败的。” “爹,区区马哈木,我还没有放在眼中。” 朱棣摇了摇头,十分自信。 援助? 他永乐大帝一生遭遇过重重困难,带兵打仗几十年,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需要援助的危难险境之中?! “方才击败了这李自成后,突然出现了一道奖励声,说是给朕准备了五千匹良驹,只待朕回归本位面后取用了。” 朱棣自信满满,接着便轻笑道:“与马哈木的战争,朕倒是自信,定然取胜!” “成祖爷爷专心打仗便可,这里有我与太祖爷爷的的六万兵马相持,自会无事。”朱厚熜笑道。 听到了朱厚熜和朱元璋的话语之后,朱棣点了点头,紧接着便操作了起来,很快,朱棣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在一阵奇异绚烂的光芒之后,朱棣便消失在了朱元璋与朱厚熜的面前。 【永乐帝朱棣已结束本次援助。】 朱厚熜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行小字,而周围的士兵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了不少,似乎跟随着朱棣一同回去了。 朱棣正处于和瓦剌交手的关键时刻,每一支部队,都能够为自己增添一份胜算,既然崇祯朝这边暂时解了燃眉之急,自然也可以先行离开了,待事情严峻之后,再行驰援之策。 而朱厚熜见此,不由感叹一声之后,也迅速吩咐道:“清点伤员,将我朝伤员全都集中起来,朕把他们送回家乡休养,阵亡将士者抚恤白银八十两,妻子后裔可入学京营,若是从文便可习文、若想从武,亦可习武!其余有功之臣,一一皆有赏!” 吩咐之后,朱厚熜又复问道:“王阁老何在?” 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安张口禀报道:“启禀陛下,王阁老一直待在京师之内,督运箭矢、甲胄以及安护伤员,此刻已是妥善处置。” “可,关于封赏之事,也交给王阁老去操办吧。” 朱厚熜点了点头,对王阳明的行为不由大为赞赏,接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骆安:“骆养性呢?” “皇爷,后辈不孝,令我骆家蒙羞,臣已责令其自缢殉国,不可得生!” 骆安的声音振振,但朱厚熜脸色却有几分古怪。 自缢? 怕是被自缢吧。 不过无所谓了,这等小事,朱厚熜也懒得关心。 第二十三章 空谈误国,实干方能兴邦! 战事已定,接下来便是清理战场的事宜。 作为皇帝,朱厚熜与朱元璋自然不会在战场上停留多久,而是转身又回到了京师,准备安排下一步的动作。 朱由检已经提前一步返回京师安稳局势,整理物资以及军备手段。 朱厚熜身为晚辈,倒是与朱元璋虚心请教一些问题,周围的护卫两帝的锦衣卫及骁勇营无数,倒也并不担心这杂乱的战场上会出现什么刺王杀驾的反贼。 忽然间,朱元璋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后,开口询问道:“这些天来事端紧急,倒是忘了不少的事情,你说咱的大明传承了十六代,这十六个皇帝都怎么样,百姓是否安居乐业?” “额……” 听到朱元璋这么询问,朱厚熜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呢。 明朝的历史足足有二百八十余年,很长。 如果顺着说,一时之间倒是不知从何处说起。 见朱厚熜似乎被一时语塞卡住,朱元璋也明白自己要求的过多,便开口道:“你就说说老四造反的事儿吧,他说他是被逼无奈,不过都是他一面之词,咱可不能全信。” “大体之上倒是没什么错误,您共在位三十一年,在您驾崩的一年后,永乐帝从北平起兵,同建文帝的大将军李景隆交战数次,皆胜,李景隆败逃,永乐帝打至南京城下,李景隆率众归降,城破之后建文帝不知所踪……” 朱厚熜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当即与朱元璋说起了靖难之役的大致经过。 毕竟这个事儿在大明太过于知名了,整个明朝功臣集中爆发的,也就只有大明的开国元勋和奉天靖难功臣了,除此之外,勋贵基本上都是零星增加,再无大规模增加的例子。 就连堡宗送了一波后,于少保组织的北京保卫战,勋贵数量都没有增多几位。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之后,朱元璋竟大脑一时宕机。 缓了一阵后,似乎才想起来这李景隆是谁,当即诧异地问道:“李景隆……文忠家的那个小子?他怎么混上了大明大将军,允炆无人可用了吗?我大明朝的开国功勋呢?” 他那边尚为洪武十五年,朱元璋就算是知道了自己将在十六年后亡故也没有任何惧色,而是反问道:“虽然随咱开国的将军们年迈,但还是有人能够带兵打仗的,怎么就沦落到曹国公家的小子呢?” “洪武十二年的胡惟庸案,您杀了少量开国武将与大量开国文臣;洪武二十六年的蓝玉案,您杀了大量的开国武将和少量开国文臣……” 朱厚熜深深地吸了口气,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提了这么一句话来。 而听到朱厚熜的话语之后,朱元璋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胡惟庸案便不提了,那是他三年办完的案子,自然知晓是什么情况,废黜丞相制度,加强专制皇权的手段。 而蓝玉案…… 听到‘蓝玉’这个名字,朱元璋便已经知道了一切。 肯定是因为标儿病逝之后,自己担心蓝玉居功自傲、张扬跋扈,皇孙朱允炆恐怕无法御下,因此才发动‘蓝玉案’,将蓝玉及其部将党羽尽数捕杀,只为了给皇孙朱允炆铺路…… 现在看来,朱元璋对于自己目前眼下年仅五岁的孙子只有一個评价: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朱元璋深深地叹息一声,接着便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标儿究竟如何病逝?可否有救?厚熜,若是标儿得病,你可还能给予咱一粒灵丹妙药?放心,咱绝对不会白要,你若是需要咱洪武朝做什么事来,咱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立马发兵,举全国之力为你办事!” 虽然,朱厚熜是自己血缘上的后代。 但朱元璋也很清楚,自己与朱厚熜已经隔了好几代,面也不过是见过几天而已。 那灵丹妙药确实是仙家丹药,恐怕自己的这位优秀的后人也没有几粒,先前已经给过身为老祖宗的自己一粒,如今再讨要第二粒……确实有点过分了,就算是狠辣如老朱,也有些过意不去,只能做出如此承诺。 对于朱元璋来说,朱标则是他的希望,也是他最喜爱的孩子,就算是病逝,皇位的继承人也是会考虑朱标的孩子,而不是自己的其他皇子。 之所以对老四篡位的怒意不大,也是因为现在的朱元璋尚且在洪武十五年,朱标未曾病逝、朱允炆年近五岁,没什么太大的感触。 “太祖爷言重了,懿文太子乃我大明先辈,若是有恙,晚辈自然会尽心竭力救援。”朱厚熜笑道。 就算是朱标真的如同历史上那般染病,也是七八年后的事情了。 自己穿越十余年,在嘉靖朝就能炼制出五枚这般的丹药。 如今有了聊天群,各种各样的群任务颁布之下,那岂不是手拿把掐?朱厚熜根本就不怎么担心这个议题。 朱元璋闻言,笑了笑,正准备夸耀一番时,却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这声响不禁吸引了朱厚熜与朱元璋的目光。 只见得紫禁城的朱红城墙外,千余名学子正襟危坐,齐声高喊着什么,似乎正在对皇帝施压。 “东林诸公如今中正盈朝,陛下不分曲直便妄杀东林君子,实乃荒淫无道的亡国之兆,望陛下停止荒唐的行为,下诏罪己,为东林诸公追赠!” 带头的学子高声喊着,倒是让朱元璋和朱厚熜都听了个明白。 一瞬间,朱元璋的眼神充满了杀意:“这东林党是何党派,厚熜,你如何看待这东林党的?” 朱厚熜闻言,目光有些阴冷,看向这些在皇城外齐齐拜倒的东林学子,不由冷笑道:“空谈只会误国,实干方能兴邦!” 倒不是说东林党内没有能人,只不过眼前这些学子,通通都是误国之辈! “阉党魏忠贤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在时,尚能为朝廷搞来军饷,这些东林党上台之后,却只能一死以报君王,更有甚者,能做出头皮痒、水太凉这等事来!” 倒不是说阉党是什么好东西,朝堂之上,不可使只有一家之言,所谓的众正盈朝,只会把崇祯耍的团团转。 而伴随着朱厚熜和朱元璋的到来,众学子也纷纷望去,朝着朱厚熜与朱元璋下拜,但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之后,纷纷面带愤色。 “草民拜见洪武皇帝、嘉靖皇帝!” 为首的学子对着两帝行礼之后,便不服道:“陛下,那阉党宦官误国已是定论,我等是来讨要一个说法,我东林诸公为何无端被抄家灭族,下狱处斩,不知他们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而另一个年轻学子也抻着脖子,扬声道:“今日诸位陛下若是不给我等一个说法,国家养士三百年……” 朱厚熜冷笑一声,强行打断了它的话语,冷声道:“你们也想要仗节死义,就在今朝?” 这一套,他早就已经见识过了。 都一百年过去了,怎么翻来覆去还是这几招? 第二十四章 学子们皆有报国之心,可尽数充军,发往关宁前线! 朱厚熜话音刚落,一股威压感瞬间就震慑住了在场的近千名东林学子。 那个抻着脖子,高呼‘国家养士三百年’的学子心里忽然产生了莫大的惶恐感,背后被冷汗浸透。 自崇祯皇帝上台,将阉党一举铲除之后,他们东林学子就承平太久,忘却了眼前这位皇帝是什么样的存在! 在东林党人眼中,嘉靖是实打实的昏君。 但嘉靖朝的大礼议之中,那左顺门外喊出‘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义死节,正在今日’伏阙的大臣们,直接被捕,而后又对四品以上官员停俸,五品以下官员当廷杖责。 廷杖而死的朝廷官员,共十六人。 就算是大臣,眼前的这位嘉靖皇帝都毫不手软的杖毙,更不要说他们这些普通学子了! 恐怕当今天子,就是被嘉靖蒙蔽,所以才会做出抄家东林诸公的事宜! 东林学子虽然一时之间被朱厚熜的气势所摄,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高声呵道:“自太祖高皇帝以来……” “咱就在这儿!” 那学子的话再度没有说完,一旁的朱元璋就黑着脸走了出来,呵斥道:“什么祖宗之法不可违,祖宗之法难道就是你们这群废物的挡箭牌吗?!” 都不用那东林学子讲话,他们一撅屁股,朱元璋便知道他们想放什么屁。 祖制? 朱元璋现在就想抄起火铳,给他们全突突了。 而听到朱元璋的话语,学子们一时语塞,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下子,在朱元璋和朱厚熜的震慑之下,原本还想说出什么大道理的学子们,竟然愣在原地。 伏阙的惯用伎俩就是祖宗之法不可违。 现在祖宗现身说法了,他们又该怎么办? 而朱厚熜目光如炬,看向那为首学子,暗自调来锦衣卫,以灵气传音后,锦衣卫惊愕片刻,立马领命而去。 语塞之后,为首的学子索性直接跳过了大明朝的诸多规矩,进而直接站起身来,扬声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大明皇帝因一己之私,而惧我欲言,皇帝昏庸无知,致使国家混乱,实乃百姓之悲哀!” 说罢,这为首之人一脸慷慨赴义的模样,进而张口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宋某自幼便熟读圣贤之书,至今已有三十八载,今日来此,早已做好赴死之心!” “若是以我宋世毅之血能够唤醒我大明天子的心,那宋某甘愿赴死!” 这为首名为宋世毅的学子很显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这样做,似乎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伏阙,不仅仅只是为了东林党。 而是为了扬名,为了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好名声。 见此情况,朱元璋杀意正浓,正欲吩咐左右,将这学子拉下去凌迟处死,并处以剥皮极刑之时,却见朱厚熜冷声道:“既然你有解决国家混乱之言,那朕且问你,如今闯贼割据陕甘、西贼占有川蜀,辽东尚有建奴,你有何能,可平定天下动乱?” 学子之首宋世毅高声道:“此皆武将之事,草民一介书生,不谙兵事!” “天下百姓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你可有济世安民之策?”朱厚熜又问道。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宋世毅犹豫片刻,张口便道:“自当广开国库,接纳百姓!” “国库无银,钱财皆为你口中的东林诸公贪腐!”朱厚熜冷笑一声,“土地兼并,也皆沆瀣一气!” “绝不可能,东林诸公皆两袖清风,岂会做出贪污受贿之事?!”宋世毅大义凛然道,“此皆污蔑,宋某绝不认同!” “那你的家中,又有多少银两呢?” 朱厚熜冷哼一声,紧接着身后原来遁去的锦衣卫去而复返,大声呵道:“宋世毅,你的事发了,你与魏藻德为师徒关系,曾与魏藻德共贪污赈灾款项与军饷,也上降表欲投闯贼,卖国背主,证据确凿,锦衣卫方才去你家中抄家,共计抄出白银三十七万两,今奉陛下之命,将尔满门抄斩,枭首示众,以史官记录为册,遗臭万载!” 听到锦衣卫的话语,宋世毅一瞬间便错愕惊恐了起来。 他和魏藻德狼狈为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魏藻德缺乏捞钱渠道,他便是魏藻德白手套,不过他这个白手套还贪了魏藻德一部分,本以为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这也能被锦衣卫查出! 原本他的打算是在崇祯抄家之前,以死来博取个好名声,能够让自己的子孙享尽荣华富贵,却没想到竟然会被如此轻易查出。 他瘫坐在地上,惶恐万分:“陛下,饶……”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锦衣卫的绣春刀已经割破了他的喉咙,彻底将其的脑袋斩下。 这颗脸上充满了惶恐的脑袋就好像是皮球一般,一路滚到了其他东林学子面前。 而望着这血淋淋的画面,其余东林学子瞬间就惊恐了起来,感到一阵恶心反胃,引发骚动。 事到如今,他们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波是被人当枪使了,那宋世毅分明就是个大大的奸臣,故意鼓动他们来伏阙的! 而那些被拉来充数的普通人更是悔不当初,心情忐忑,不知自己会落得個什么样的下场。 而朱元璋脸色阴沉,正准备命令大军将这里的所有东林学子尽数斩首之时,朱厚熜再度开口笑道:“这些学子皆有拳拳报国之心,朕可不能辜负学子们的一片心意,可尽数充军,发入辽东前线,为国讨逆,斩杀鞑子!” 听到朱厚熜这么说,朱元璋不再言语,而在场的东林学子们纷纷瘫坐在地上,有甚者更是痛哭流涕。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而就在东林学子尽数被逮捕,发配充军之后,皇城大门也随之大开,一个穿着太子锦服的少年在一员老者的护拥之下,从大门中走了出来,对着朱厚熜与朱元璋长拜道:“崇祯朝太子朱慈烺,拜见太祖爷爷、世宗爷爷!” 朱慈烺眉目清秀、眉略点墨,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就是有一种未经世事的感觉。 而一旁的老者也笑呵呵地对着朱厚熜、朱元璋弯腰行礼:“臣嘉定伯周奎,拜见大明洪武陛下、大明嘉靖陛下,愿我大明万世昌隆、国运盛强!” “小娃娃,过来过来。” 朱元璋看到了朱家的二郎子孙们,当即喜笑颜开,连忙招手,示意朱慈烺过来。 而朱慈烺也是十分乖巧地赶到朱元璋身旁,对着朱元璋再度行礼。 而朱厚熜的目光,则是集中在周奎身上:“你就是崇祯的国丈周奎?” 周奎正欲回话,却不料朱厚熜的下一句话,让周奎瞬间冷汗直流: “朕倒是好奇,为何崇祯抄家的时候没有抄到你的家?” 第二十五章 吝啬至极的周奎,剥皮极刑! “老臣惶恐,不知所犯何事。” 周奎闻言,一个哆嗦,直接下拜在地上,颤颤巍巍,对着朱厚熜叩首磕头,看上去像极了一个无辜的老者:“老臣之女自嫁到皇家之后,老臣没日没夜为陛下、为大明祈福,殚精竭虑,未尝不敢不用心啊。” 说罢,周奎痛哭流涕,似乎将数十年的委屈全都宣泄了出来,泣泪如雨。 看上去,朱厚熜就好像是欺压忠良的暴君,足以引得人神共愤。 一旁的朱慈烺于心不忍,正欲开口为自己的外公求情,而朱元璋则是一把拉住朱慈烺,笑呵呵地,宛如田地里方耕种完的老农,拉着朱慈烺笑道:“娃娃莫急,且看嘉靖如何处理。” 对待朱家自己人,朱元璋全然没有杀伐果断的皇帝威压,反而就好像是普通的老农一般,惹得人不自觉想要亲近一二。 现在的朱元璋,可谓是极其相信朱厚熜这位后代,甚至于还在心里考虑回去要不要也拜拜道家神仙。 而见到周奎摆出这般姿态,朱厚熜却冷笑一声。 若是他不知道这周奎是何等畜生也就罢了,但巧的是,朱厚熜正好知道周奎! 毕竟整个明朝历史上,谁不知道国丈爷周奎富可敌国呢? 这周奎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行事可谓是肆无忌惮,到处搜刮民脂民膏,与官员们沆瀣一气,可谓是腰缠万贯、富可敌国! 不过大明行将就木,闯贼兵临城下之时,国丈爷却愣是装傻充愣,表示自己没钱。最后在女儿周皇后的叱责之下,这才捐了五千两。 而周皇后看不下去,卖了首饰筹备了五千两银子,想要让周奎捐出去别失了脸面,结果面对这笔钱,周奎愣是又贪了两千两,仅上交了三千两…… 朱厚熜目光阴冷,对着周奎冷声呵斥道:“听闻你周奎周国丈贪污腐败,贪墨了不少银子,京城里的官吏们争相贿赂你这位国丈,希望能够在崇祯面前说几句好话,可谓是富可敌国,然在国家危难之际,你为何仅出了这么点银子?” “冤枉啊,陛下!” 周奎毫不犹豫,直接下拜在地上,继续痛哭流涕,甚至于鼻涕都糊住了胡须,连在一起,显得尤为凄惨:“陛下,臣日日夜夜为我大明江山祈福,每逢募捐,臣必然竭尽全力募捐,自崇祯六年起,臣每年捐赠之银两不下于八百两,家中只剩度日余粮啊!定是有小儿在背后诋毁臣,请陛下明鉴,明鉴!” 周奎的表演不可谓不精彩。 他本就是京城走街串巷的泼皮,运气好些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又搭上了东林人陈仁锡的线,这才将女儿送进了宫,女儿当上了皇后,他也鸡犬升天,当上了国丈嘉定伯。 对于面前嘉靖帝的叱责,周奎虽然惶恐不已、泣声不断,但他的心里却毫无恐惧之意。 原因无他,盖因他乃当朝皇后的父亲,当今大明朝的国丈! 皇亲国戚,就算是皇帝,也要注意天家颜面! 这也是周奎有恃无恐的原因。 一旁的朱慈烺也为周奎说好话道:“嘉靖爷爷,许是有奸诈小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让您老人家听去了,我外公虽然爱财,但也应该做不出这种贪赃枉法之事呀!” 而朱元璋则是十分了解朱厚熜,自然得知若只是简单的贪墨,现在早就已经抄家问斩了,进而淡然问道:“厚熜,此人做了何事?” 朱厚熜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若是没有我等,崇祯自缢前,曾经太子朱慈烺嘱托给此人与成国公朱纯臣,结果崇祯方才自缢,此人便与朱纯臣一起,一同将太子朱慈烺进献给了李自成!”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大为惊诧! 而朱慈烺也脸色不由一变。 若是没有太祖爷、成祖爷和世宗爷,父皇竟然要自缢而亡! 朱慈烺的内心震惊万分,然而紧接着,一股莫大的愤怒在朱慈烺的内心升起:献出孤的,竟然是他十分信任的外公! 朱慈烺感到十分的愤慨,那成国公朱纯臣朱慈烺不熟,但外公周奎却数次与朱慈烺相见,朱慈烺待他也如自家人,民间亲外公那般,却没想到这位外公竟然贪生怕死,把自己献给了李自成! 对于朱厚熜的话语,朱慈烺没有任何疑惑,绝对相信朱厚熜说的乃是金口玉言、真正的事情。 在最初得知太祖皇帝、成祖皇帝和世宗皇帝显灵的时候,朱慈烺只觉得自家父皇可能失心疯,如宋朝那宋钦宗一般,迷信撒豆成兵之术,结果没想到大明天兵竟然真的从天而降,平定叛乱! 如此神迹,令人如何能够不信服? 毕竟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就算是大明的皇太子殿下,也不会再相信‘我大明天下无敌’的那一套言论了。 “后来,其投降李自成后,李自成令这些贰臣捐银助饷,周奎很是吝啬,一毛不拔,最终闯贼逼迫其一家自杀,周奎还是不愿意拿出一两银子出来!后来李自成亲自审讯周奎,用皮鞭不停的鞭笞将死之时,才迫不得已,带着李自成回到家中,取出私藏在地窖里的银子!” 朱厚熜深吸一口气,目光中充满了厌恶之色。 吝啬至极,对于周奎而言,除了自己的生命之外,恐怕没有任何人比银子更重要! “此人,该杀!” 朱元璋的眼中也充满了杀意。 不论贪腐,就光是带着太子投降李自成这件事,就应该千刀万剐了! 而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周奎在听到朱厚熜的话语之后,一时之间坐在地上,竟然停止了哭嚎,呆若木鸡。 嘉靖帝,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的?! 周奎内心宛如升起了惊涛骇浪,他确实已经做好了挟持太子投降李自成的准备,但这不还没来得及动手,李自成就被打跑了吗?因此这件事周奎本以为会永远烂在心里,但却被嘉靖帝一语道出! 不仅如此,甚至还说出了自己的结局! 这件事,让周奎感到荒诞不经,但又感到惶恐。 因为他的银子真如朱厚熜所说,藏在庄园的地窖里! 朱厚熜也懒得再与这个厚颜无耻的国丈爷说些什么了,当即摆了摆手:“来人,查抄周奎一切家资,按本朝律法,对周奎处以剥皮极刑!” 听到这句话,周奎心脏为之骤停,而还没等他精神崩溃,不远处便传来一道急匆匆的声音:“太祖爷、世宗爷,您二位且慢动手!” 而听到来者的声音之后,周奎瞬间就精神了,当即对着来人的方向带着哭腔长拜道:“陛下救我,陛下救我啊!” 来者,正是崇祯皇帝朱由检。 第二十六章 皇亲国戚又如何?赐死秦、晋二王! “太祖爷、世宗爷!” 朱由检快步走来,对着两位大明皇帝恭敬行礼之后,进而又道:“两位先祖,周奎乃是皇后之父,虽然贪财,但罪不至死,还望体面……” “体面?” 朱元璋脸色不善,直接就抄起鞭子,一鞭子抽在了朱由检的身上,顿时让朱由检感到了火辣辣的疼痛:“咱和老四皆能征善战,对于这些文臣都能轻松拿捏,怎么到了你这里,反而被这些文臣随意揉捏?!莫非你这个崇祯皇帝,是面团塑的不成?!” “你的体面是有了,我大明的江山何在?!” 朱厚熜也对着朱慈烺道:“慈烺,你说,此人该不该杀?!” 朱慈烺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拱手道:“启禀太祖皇帝、世宗皇帝,周奎虽为皇亲国戚,但贪污受贿之重,令民怨积深,按太祖皇帝之法,应判剥皮,但小子不才,念其为小子之外公,请为凌迟,以保全尸!” 朱由检虽然被朱元璋抽了一鞭子,但也不敢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不敢相信。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老丈人虽然爱财了一些,但应该不至于贪污受贿才是。 这,这到底是为何?莫不成…… “陛下!” 陆炳快马加鞭而来,回到了朱厚熜的身边,对着朱厚熜恭恭敬敬道:“奉您手谕,现已查封嘉定伯府,共抄出白银三百万两,黄金十一万两及粮草五万石,字画、玉石不计其数!” 听到陆炳的汇报之后,朱由检懵在了原地。 一时之间,竟然感到精神有些恍惚。 多少? 朱由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三百万两?! 朱由检被这个数字给吓了一跳,甚至于黄金和粮草都被他忽略掉了。 他崇祯年间的财政,一年也才一百万两银子! 自己的这位好国丈,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贪墨了三年的财政收入啊! 朱由检愤懑不已,也不顾什么帝王威仪,直接冲上前来,一拳打在了这周奎的眼眶之上,同时怒骂道:“朕,朕……朕对你不薄!不薄!!!你为何如此对朕!朕本以为你的忠臣孝悌,对你的吝啬贪财行为也是会一笑而过,以为你只不过是贪了些,朕,朕念周皇后的情谊,一直……朕!” 连打十数拳,此刻周奎的面部已经血液飙升,看得出来,朱由检是真的怒了。 对于魏藻德,朱由检虽然怒了,但还是可以控制住自己,让自己用刀砍死那狗东西。 但面对自己的这个老丈人,朱由检甚至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的语无伦次、胡言乱语。 “慈烺,带你父亲下去休息。”朱厚熜摇了摇头。 他知道,短短几天,朱由检的三观可以说是遭受了极大的崩塌,原本以为的忠臣良将结果都是这副德行。 如果朱由检能够挺过去,那么将会变得更加强大,成为一名真正的、合格的帝王! 如果没有挺过去……那就让太子朱慈烺监国吧,就方才的表现来看,朱慈烺在朱厚熜这里的表现挺好。 “沉,沉……” 周奎鼻梁已经被打得塌陷,牙齿掉了好几颗,整个人鼻青脸肿,血流满面,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 而朱厚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大手一挥,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凌迟!既然在他家中搜刮出三百万两白银,那么就砍他三千刀!让御医在旁候着,就算是中途死了,面对尸体,也要给朕砍够三千刀!” 这股气势外放,就连周围的锦衣卫都不寒而栗,而周奎闻言,更是眼前一黑,竟当场晕厥了过去,胯下尿骚味重重。 锦衣卫将周奎拖走,在场的众人倒是清醒了不少。 而朱由检,竟然硬生生的在朱慈烺的搀扶之下,缓了过来! “太祖爷、世宗爷。”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控制住自己想要亲自动手,对周奎千刀万剐情绪,对着两位先祖道:“不肖子孙本次前来,是为了秦藩和晋藩的事情……前方闯贼攻克西安与太原,秦藩、晋藩皆投贼,被闯贼带到京城外,原本欲劝降,结果被魏国公一举击溃,在追杀闯贼之时,俘获二藩,不知该如何处置。” 秦王,晋王! 朱元璋不由想到了自己的那两個不孝子,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九大塞王,本应镇守边疆,何故成了这般模样?” “额……” 朱由检闻言,平缓了很多的他犹豫片刻,开口道:“太祖爷,九大塞王早已不在,如今只剩各地不得出封地的藩王。” “嗯?”朱元璋一愣,“这是何故?” “永乐帝靖难胜利之后,担心诸王学他起兵谋反,便以和平的手段削弱藩王势力,以国家之力,供养宗室。”朱厚熜解释道。 听到朱厚熜的解释,朱元璋眉头一皱,不由骂骂咧咧道:“好他个老四,咱令儿郎们永镇边疆,倒显得他本事了!咱当年分封九大塞王,便是存了为后代子孙拱卫边疆之意,诸王以地势分封,对面北方来敌可层层抵挡,他这一道圣旨,倒是轻飘飘的给咱把防线给废了!” “太祖爷,自古固国不以山川之险,王朝若是衰败,无论是多少道防线,也是无用的。” 朱厚熜摇了摇头,似乎对朱元璋的这个做法并不是很认同:“永乐帝以藩王之身横扫天下,自然要削弱其他藩王势力;就算永乐帝失败了,建文帝也在削藩,无论如何,您的皇子守边疆策略是不成功的。” 朱元璋闻言,眉头一皱。 自妹子病倒后,倒是好久没人敢这么跟咱说话了! “不过永乐帝想出来的解决方法,乃是以钱粮来供给宗室。”朱厚熜接着道,“如亲王一年一万石、郡王两千石,就算是最低级的奉国中尉,也有两百石的俸禄!” “这又有何问题?” 朱元璋原本愤愤的表情倒是缓解了不少,这老四虽然削了兄弟的兵权,但对兄弟倒是比允炆那孙子要强上万倍呢。 “若是仅仅一两朝,那自然是没问题的。”朱厚熜摇了摇头,“但传至崇祯朝,已经历经十五代君王,藩王们越生越多,这爵位自然也越来越多,至崇祯朝,光是供养他们这些不事生产的皇族,就要损耗大多数银两!” “底层的朱家子孙分文福利享受不到,而上层的亲王们却疯狂敛财,光是河南的藩王便已经占据了河南耕田的十分之一!而周藩有时,年俸更是能达到六十万石之多!” 朱厚熜毫不犹豫,揭露了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我大明财政支出困难,一方面是因为官吏贪墨成风,一方面是因为天灾人祸不断,一方面是军队吃空饷严重,还有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些朱家的子孙就好像是蝗虫一般,趴在我大明身上喝血吃肉,直至将我大明吃垮、拖垮!” 虽然朱厚熜本人就是藩王继位,但…… 那又如何?藩王确实在大明的身体上疯狂吸血,作为大明的皇室成员,作为大明的皇帝,朱厚熜有必要改变这弊端! 他在嘉靖朝就已经通过削减爵位,鼓励宗室自主创业,甚至打算将多余的宗室组织起来,随时准备派出去建立殖民地,让我大明的宗室冲在第一线……但如今有了这个聊天群后,有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在,哪个宗室敢说祖宗之法不可变?直接砍杀便可!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朱由检疯狂点头。 是啊,太祖爷。 您可不知道我面临的问题有多严重! 而朱厚熜看了一眼朱由检,朱由检立马就缄默不言,不敢说话。 其实到了崇祯十年以后,崇祯朝的宗室财政支出倒也不是很高。 毕竟流贼四散,不少王爷都已经被愤怒的农民军给杀了,比如代藩、肃藩等。 “秦王朱存极,贪腐秦地良田,致使民怨沸腾,闯贼攻打西安,此人竟带头献降,接受闯贼的官职!反而是秦王妃刘氏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殉国而死!” “晋王朱审烜,府中积蓄甚广,李自成攻打太原之时,吝啬不发一钱,闯贼克城之后,晋藩便当场投降,后满清入关,这晋藩又投效了满清!” 而听到朱厚熜的话语之后,朱元璋彻底明白了一切,他有些久久无法回神,直到感觉到胸腔之中一股热血翻涌,一股腥甜味从喉咙里传来。 “身为藩王,坐拥百万资产不能抗敌;作为皇室,面对叛逆锋芒不能以身殉国!”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喉咙中传来的血腥味,杀气腾腾地开口呵道:“既然国戚已伏法,那么皇亲岂能容忍?!责令秦藩、晋藩二王自行了断,保存体……” 说到一半,朱元璋忽然自行摇头,接着便道:“赐死,直接赐死!保存体面?若非我朱家子孙,朕早就将他们剥皮了,如今只是鸩杀,便宜他们了!” “诺!” 第二十七章 抚恤士卒 在场的众士卒闻言,精神一震。 而锦衣卫,却是感到惊诧无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洪武帝护短,这个是整个大明朝都知道的事儿,没想到事到如今,竟然行事如此果断! 不过那两位王爷,属实该死! 土地兼并之下,百姓矛盾激化,最先死难者自然应是他们,竟然还投降。 听到洪武帝如此处置二王,崇祯朝的士兵们当即人心鼎盛,不由各言‘果然是为我等做主的洪武皇帝’。 而在处理完两王之后,朱厚熜也毫不犹豫,当即对着崇祯张口道:“速去召史可法、吴三桂,进京觐见朕与太祖皇帝!” 史可法,南京的兵部尚书,真正忠贞于大明的臣子。 如今正与江北四镇兵合一处,一同进军京师勤王。 至于走到哪儿……还没出江北。 而吴三桂,自然也不需要过多介绍。 此二人, 一人在南,一人在北。 一人忠,一人奸。 若是能够趁机解除此二人的兵权,大明的基本盘基本上就稳住了,等进入南京,解决了那一票吸血的勋贵后,整个崇祯朝也就只剩下满清、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三股外在势力了。 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朱由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令王承恩去办了。 而见已经在进行时,朱厚熜不由有些放心,接着便道: “太祖皇帝,晚辈且先去寻朕的内阁大学士了,他在后方总督,正好也给我朝英勇奋战的将士一个交代。” 而朱元璋也点了点头,同样认真道:“正好,咱也要去看看徐达那边的指挥情况,同时还要对咱洪武朝的老哥们的慰问,就不和你小子去了。” 朱厚熜和朱元璋倒是暂时离去,各自处理本朝军务。 至于崇祯停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望向跟在自己身边的内阁大学士邱瑜,开口说道:“邱阁老,朕欲以千万两白银,抚恤天下百姓。亦欲以五百万两,操练新军,你看如何?” …… 衙门内,各式各样的资料被整理出来,来自司礼监的小太监们正在用拓板不断的拓印着各种各样的知识。 这些内容被分成了三份,分别准备送往洪武、永乐以及嘉靖三朝。 这些都是来自崇祯朝的一些科技知识,对于嘉靖朝来说,只是略微先进一些,但对于洪武朝和永乐朝而说,那简直是帮了大忙。 在这其中,除了一些已经流传到中土,但只在上层阶级流通的土豆、玉米种子之外,还拥有着赵士祯对于火器的研究,更有毕懋康所仿制的初代燧发枪图纸。 当然,这里的土豆和玉米种子,是远远不及任务奖励的产量与口感,就算是磨成粉末掺入面粉,口感也不太完善。 不过全都无所谓的。 而在殿阁之内,王阳明坐镇于其中,一位又一位的锦衣卫飞马来报,而王阳明也会妥善处理,将一切都解决。 “大战之后必有瘟疫,令崇祯朝的五军都督府尽快清理战场残尸,不可久留,造成瘟疫!” 王阳明也是领兵打仗之人,自然明白大战之后会造成什么情况,毫不犹豫的吩咐着左右的锦衣卫,而锦衣卫得了指令之后,立马前往照做。 王阳明自降临之后,便被安排在这里,处理京师的一切突发情况,属于救火队队长。 虽然和徐达素未谋面,但王阳明和徐达的配合可以说是极为默契,几乎没有任何阻力的便将李自成打跑。 王阳明深深地吸了口气,缓解了一下疲惫的身心之后,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忽然见到了朱厚熜迈着大步而来,当即站起身来,对着朱厚熜欠身行礼:“臣参见陛下!” “王卿免礼。” 朱厚熜上前扶起王阳明,对王阳明甚是器重,接着便对王阳明道:“王阁老,朕先前在阵前许下抚恤八十两之诺,不知本朝军士伤亡情况如何?” “启禀陛下,目前死难者共五百七十九人,其中大部来自骑兵部队,而伤者一千七百余名……” 王阳明毫不犹豫,当即汇报道:“目前已在此地就地包扎,伤者尽数有所医治……不过伏波营的情况,臣尚未明朗,据悉,伏波营仍在追击敌军。” “嗯?” 朱厚熜闻言一愣,不过倒也是摆了摆手:“俞大猷乃本朝名将也,朕相信其就算是没有战果,也能率部平安归来。” 对于俞大猷,朱厚熜是十分信任的。 顿了顿后,朱厚熜继续道:“且先将伤员名单点给朕,朕先送他们回朝,此地虽然医疗充足,但还是本朝养伤更为便捷。” “至于战没者的尸首,皆我大明英烈,当裹尸而还!” “遵旨!” …… 伤兵营,数千名伤兵正在这个临时搭建的医护场所。 全京城的医者全都被找了出来,前来处理伤兵们的伤口。 这里到处都是呻吟之声,轻伤员在这里自发性进行拱卫,而重伤员们则是躺在床上呻吟着,不断有医师进行止血。 “七十年后的军备,竟然松弛到这种地步,这可是京营啊!” “别说了,我看到了我家的后代……他妈的,没想到我那老大是不孝子儿,把祖宗攒下的家业全赔光了,等老子回去打死那個不孝子,赶紧再生一个!” “洪武爷带来的京营里,你说会不会有咱们的祖宗啊?” “不太清楚,反正魏国公在,有魏国公指挥,那闯贼也不过如此嘛。” “……” 伤员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而就在此时,代表着皇帝的龙纛正在朝着这里靠近,一时之间,所有的伤兵们都将目光投向了龙纛的位置。 “陛下!” “陛下万岁!” 在朱厚熜出现的一瞬间,伤兵营里当即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 他们都认出了朱厚熜的背影,他们对朱厚熜的尊敬程度很高,不亚于再生父母。 朱厚熜掌控皇权之后,对军队的掌控尤为重视,虽然组建了伏波营,但也对十二团营加强了各种输入,为了严防吃空声响的行为,朱厚熜甚至亲临十二团营各个营寨,他在嘉靖朝京营的地位可谓是非常高。 “诸君,前来驰援崇祯朝,死难过重,朕之过错!” 朱厚熜站在伤兵营之中,望着伤兵,不由叹息一声紧接着便高声喊道:“此战,轻伤员者,赠银十两;重伤员者,赠银三十两!凡参战者,皆有二两银赏!” “除此之外,凡受伤者,可荫一子入国学,从军事理论之事务!无子嗣者,可赏田地两亩!” 银子是朱由检出的,自家的将士都是来驰援他而伤亡,抚恤自然也要由朱由检承担。 这就是军事援助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对于朱由检而言,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他刚才发了一笔横财。 而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之后,众将士不由眼前一亮,感到热泪盈眶! 国学! 嘉靖朝的国学草创,乃是国家大学的意思,是京师之中除了国子监外的另一所官方学府。 主要教授的内容是……兵法。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所军校,培养中低层军官所用! 对于这些京营的士兵们而言,子嗣后代能够有机会封侯拜将,那是多么耀眼的存在啊! 一时之间,伤兵沸腾,山呼万岁。 而朱厚熜则是微微一笑,接着便转头看向王阳明,张口道: “王卿,朕还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日,你回去之后,当将这些崇祯朝的书籍尽数成立归册,太医院的太医务必要将伤员医治,对亡者家属的赡养到位!” “同时,王卿于边军之中挑选三千名精锐之师,枕戈待旦,朕或许过几日便会将他们唤来。同时十二团营也操练起来,月余,朕可能会令军士们轮替而来。” 王阳明闻言,心中一凛:“陛下……” “无需多言,朕有天人庇佑,无碍。” 朱厚熜大手一挥,丝毫不担心自己回去之后发现被架空了。 毕竟如今自己展示了一波‘神迹’,这些内阁阁老已经被深深地震撼到了,况且阁老都已经被自己安插的明明白白,又有谁能架空自己? 【是否将伤者1786人及健康者9人传送回本朝,结束本次援助?】 朱厚熜后的锦衣卫抬着各种各样的资料,伴随着朱厚熜的确定,一瞬间,伤员、死难者遗体瞬间就布满了彩色的光芒。 下一秒,便消失在崇祯朝中。 第二十八章 各方反应,吴三桂的犹豫 “皇爷,您喝口水吧。” 荒山之中,狼狈的谋士顾炎捧着一个水壶,恭敬地递给了李自成,苦心劝诫着。 而李自成愣愣地坐在山岗之上,独自发呆。 作为大顺天子,李自成已经感觉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种感觉,比起当初被卢象升、孙传庭追着打的时候,还要无力。 打到北京城下的时候,他是何等的雄姿英发,感觉天下尽在掌握之中。 却没曾想,城中突然杀出了不知从哪儿来的十万明军,当场结束了他的天下共主美梦,一路仓皇而逃。 而一路逃到了山西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原本那些对着自己卑躬屈膝的家伙通通变了脸色,纷纷自诩大明忠良,对自己发动进攻。 特别是那些晋商,更是可恨,可恨! 而在他的身后,不知道哪儿来了一营疯狗,咬住了他不放口,最终李岩亲自请命出击,这才让李自成得以逃出生天。 他来的时候带着将近二十万的大军,走的时候身边只剩万人不到。 当然,这二十万大军大部分都是新募及大明的降兵,但其中有六万乃是其老营的精锐,而这老营精锐,如今也只剩下不足万人了。 虽然各地还有一些老营精兵,不过就算是兵合一处,也只剩下三万弟兄了。 唉。 李自成麻木的接过了水壶,粗狂地饮了一口后,紧接着,便听到了顾炎小心翼翼道:“皇爷,刚得到刘将军麾下斥候汇报,那柳同春见您败退,便直接扯旗反叛,刘将军已经率部平叛,斩了柳同春这小人的人头。” 听到了顾炎的汇报之后,李自成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这件事对他而言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了。 忽然,李自成似乎缓过神来,望向顾炎,张口问道:“额听说,那大明朝的天兵其实是朱重八和他那排行老四的儿子,及一个明朝的一个道士皇帝带来的,那崇祯小儿是有祖宗保佑的,对吧?” 听到了李自成的询问,顾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额就知道,若非如此,那崇祯小儿怎么可能是额的对手……” 李自成喃喃自语。 “报!” 而就在此时,一快马斥候来报:“皇爷,大同守将姜瓖切断了大同,斩杀了咱们的信使,正带兵朝着咱们方向追杀而来!” “什么?!” 李自成此刻就好似惊弓之鸟一般,直接从山岗上跳了下来,开口道:“快,随额撤!这天下局势太复杂,莫要信任沿途投降的这些个明朝降将啦!直接回陕西,回额的西安!” 一战之后,李自成已经没有了什么争霸天下的雄心。 他现在的想法,只是有一天算一天了。 朱元璋、朱棣和朱厚熜都来了,四个打一個,怎么玩啊? 李家的先祖呢?给点作用啊! …… 四月的辽东地区,属于是气候最为适宜的时节。 春暖花开,一片生机绿意盎然。 八旗兵锋依各旗而列,无一言语,却杀气腾腾,朝着南方进军。 满洲八旗,以颜色划分,由黄、白、红、蓝四种颜色组成,除了这四旗外,尚有镶黄旗、镶白旗、镶红旗、镶蓝旗四旗。 八旗的旗帜随风飘扬,在东北大地的这一片碧蓝天空之下,延绵不绝,滚滚而行,宛若一条鲜艳的游龙。 满洲八旗、蒙古八旗近乎倾巢而出,汉军八旗也是在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将的协同之下出兵,总兵数超过十万,辎重一应俱全。 满清摄政王多尔衮乘坐一座需四人抬起的澄黄轿子上前行,在轿子前方,还有一人举着一柄大黄伞。 虽然名为摄政王,但如今的多尔衮已经处处以皇帝身份自居,丝毫没有将自己的侄子福临放在眼里。 在得知李自成进攻北京的同时,多尔衮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要借着这个机会,进入中原劫掠一番,如果可以,最好是可以扩大一些地盘! 他的计划是很简单,若是大明皇帝不敌李自成,那么自己便可招降山海关上的吴三桂,配合吴三桂一同,进入北京,打着为崇祯皇帝报仇的名头占据北方。 若是不答应,俺么自己就从蓟州或者密云的长城处突破进去,然后一步一步慢慢来。 前者可以吞并北方,后者可以……劫掠一波,然后回家。 无论如何,这次的出兵对于多尔衮而言,都是不亏的。 不过大概率是前者了。 因为无数汉人分析,这李自成进攻北京,多半是十拿九稳的事儿,那崇祯皇帝断然不是李自成的对手。 “禀摄政王,吴三桂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可能是首鼠两端,欲坐视我军与那大顺之间的成败啊!” 范文程策马跟在多尔衮撵车旁,对着多尔衮汇报着最新情况,而听到了范文程的汇报之后,多尔衮皱了皱眉,接着便道:“你这厮,不是说吴三桂有意投诚我大清,如今为何又有异动了呢?” 范文程当即诚恳道:“摄政王,前番预料有些偏差,那李自成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强攻北京城时,竟不敌明军,被明军所破,据说明军兵马十万,乃是从洪武、永乐、嘉靖三朝借来的神兵,真是笑料耳,那崇祯皇帝估计兵员缩减,已经无多少兵马,只能如此汇报了。” “明朝赢了?” 多尔衮皱着眉头,似乎十分不满,倒也没将那传言当回事儿,那蜡黄的面孔上多了一丝阴翳,接着便道:“宣吾兄阿济格、吾弟多铎,和洪承畴来。” “看来咱们这次南下是打不成什么了,那就搂一把就走吧!多铎,你率兵饶过去,走山西,抢一把。洪承畴,你带着汉军八旗看着点山海关,别让吴三桂跑出来捣乱。阿济格,我也就指望兄长您了,希望您能带兵走海路,走一趟天津,给明朝一点压力。” …… 山海关上的吴三桂此刻心乱如麻。 他也到了崇祯皇帝的诏书,令他往北京觐见。 同时也收到了辽东那边的情报,多尔衮倾巢而出,十万大军南下。 但吴三桂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去北京,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多尔衮。 当初北京被李自成逼近的时候,吴三桂是可以星夜驰援,解救北京的,但吴三桂有一些小心思,于是并没有前往。 而如今,北京城解围,他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虽然他是山海关守将,掌控兵马,但谁知道崇祯发什么疯? 蓟辽总督一代一代换了多少人了?死一个守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崇祯成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给这点钱,能指挥动我们关宁老爷干活吗?现在关宁铁骑的军饷还是靠吴三桂自己前些年贪污下来的银子过日子呢,没钱动不了啊。 毕竟打起仗来,那可不一样了。 抚恤,赏银。 都是流水般的花钱,没有银子想打仗,在明末这个大舞台是不可能的,因此吴三桂在花钱可能打水漂和不花钱保本的选项中艰难选择。 然而,就他在一念之间的犹豫,便错失了良机。 北京城解围,如今皇帝若是追责,这该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他倒是想到了关外的满清。 那摄政王多尔衮曾许诺,若是倒戈卸甲、以礼来降,可裂土封王啊…… 吴三桂的内心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 至于朝拜洪武、永乐、嘉靖三朝皇帝。 吴三桂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 死人焉能复生? …… “好好好,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啊!” 徐州城中,史可法乐得已经合不拢嘴,接到了崇祯皇帝的圣旨之后,已经急不可耐的打算前往北京觐见天子了。 而在史可法身边,黄得功、刘良佐、高杰以及刘泽清四将分坐,而听到史可法之言,刘良佐不由对着史可法拱手道:“恭贺史大人,此番入京师,恰如金鳞高跃,飞鸟上青天啊!” “哪里哪里,还是仰望诸位将军。” 史可法笑着开口,接着便道:“圣上的旨意,令我等领兵北上,屯兵于京郊,以防流寇劫掠,圣上令四位将军同本督一同前往,并且还要带上东林党首钱谦益,却不知是为何。” 众将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诸位将军,京营与李自成厮杀一阵,已然空虚,陛下此举,欲以四位将军封侯拜将,共商天下大事!诸将莫要推辞啊!” 黄得功毫不犹豫,当即下拜道:“陛下既有召,臣黄得功奉诏!” 而高杰犹豫片刻,也同样对着史可法拱手道:“末将愿往。” 刘良佐、刘泽清二将闻言,虽然心中有万般不情愿,但见高杰、黄得功已然应允,便也只能齐齐拱手道: “能为陛下分忧,臣等之福分也!” 第二十九章 洪亨九,你怎么是个包衣奴才啊? 永乐朝,忽兰忽失温。 “轰隆!” 红衣大炮的轰鸣声在草原之上响起,伴随着一枚枚炮弹的发射,马哈木的军队就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被炸得四散而逃,损失惨重。 “皇爷爷,这红衣大炮高明极了,果真不愧是二百年后的火炮,比起神机营的大炮,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要高个数倍!看来我大明真是有上天庇佑,恭喜皇爷爷,如今我大明,定能远迈汉唐!” 朱棣身旁,好圣孙朱瞻基望着源源不断的炮火支援,当即喜笑颜开,对着朱棣拱手庆贺。 而朱棣微微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他不过从崇祯朝拉回来了六门红衣大炮,其他火炮倒都是本来明军所携带的火器。 不过仅仅是六门大炮,就可以在马哈木的骑兵冲锋之时,提前使其战马陷入慌乱,这倒是让朱棣再一次感叹到科技的好处。 只可惜这六门大炮是借用的,回头还要还回去。 至于私吞……朱棣倒是从没想过,毕竟崇祯朝那边都快亡国了,他堂堂永乐大帝还搞什么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操作,那实在是太无颜面对先祖了。 对于马哈木的三万骑兵,朱棣现在按部就班的吩咐宁阳侯陈懋攻其右,丰城侯李彬攻其左,安远侯柳升率神机营攻其中便可,在炮火的覆盖之下,马哈木败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现在有一个十分后悔的事情忘记询问了。 他和朱厚熜、朱由检他们待了足足两天,竟然忘记询问自己死后,究竟是哪个儿子继承了皇位。 是高炽,还是高煦? 高煦最后造反没? 究竟是哪个小兔崽子给自己上的‘成祖’的这个庙号? 虽然对于‘成祖’这個庙号,朱棣之前问过一次,但上一次得到的回答却让朱棣感到有些不明所以,只是感觉朱厚熜似乎在遮掩什么。 或许是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朕死后高煦造反,最后学朕似的登上了皇位,因此将朕的庙号改成了成祖,高煦反而成了太宗,厚熜为了给高煦遮掩? 至于朱厚熜改的庙号……开玩笑,怎么可能。 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 朱厚熜可是和朱棣足足隔了五辈人,怎么可能会突然越过这么多,给自己改庙号啊! 朱棣的脸色阴沉,捉摸不定,而就在此时,樊忠快步入帐来报,喜悦溢于言表:“陛下,赢了!瓦剌部溃败了!三位侯爷正在率军追击!” 听到了樊忠的喜报之后,朱棣精神大震,也不顾什么庙号的问题了,当即喝道: “朕要看到马哈木的人头传首九边,然后悬之京阙!” …… 崇祯朝,山海关。 “长伯,你倒是何苦如此呢?早在去年,你便托一蒙古人送上了降书,自言等候时机,如今时机已到,正是报效摄政王的时候啊!” “你在他朱明只不过是辽东总兵、平西伯,都督辽东及山海关兵马,倘若倒戈卸甲、剃头来降,摄政王与陛下应允,将封你为王爵,世袭罔替、开藩设府,节度兵马十万,裂土称王!” “我朝之中,你兄长吴三凤、舅舅祖大寿都过得不错,来时摄政王已经嘱托我了,若是长伯你此刻开关,摄政王听闻你尚有次子,摄政王应允你吴家将一门两藩,风光无限啊!” “……” 一个大光头、只有一根细长金钱鼠尾的洪承畴竟然这般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大明山海关内,面对主座上的大汉,苦心孤诣的劝诫着。 在讲话之时,洪承畴唾液横飞、眉飞凤舞,脸色红润之下,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似乎已经是存心想要辅佐满清成就一番大业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明主,只需要留在满清辅佐多尔衮,一统天下之后,他就可以名垂青史,成为光荣的开国元勋了! 最初的他确实是不情不愿,但现在,他已经坚定不移的成为了满清的好包衣奴才,想要呕心沥血的为满清奋斗。 不过从某种情况下来说,洪承畴确实是成功了,他确实名列清朝官方编撰的《贰臣传》中,作为反复小人流传千古了。 他如此用心,最后满清只是草草给了他个三等轻车都尉,且只能传承三代。而满清入关后随便一个总兵投降,轻车都尉这等爵位都是世袭罔替。 而听着洪承畴的劝诫,吴三桂深深的叹了口气,衣袖之中的一张密密麻麻的纸张上写着的是自家家丁从北京送来的密信。 上面十分清楚的告诉了吴三桂,大明确实有三位皇帝陛下降临,而且各自带来了精锐士兵进行抵抗。 其中,更有一位嘉靖帝似是刘伯温似的皇帝,掐指一算竟能算出日后有谁会背叛大明,那崇祯帝就是根据嘉靖帝的指派,挨家挨户抄了家,搜刮出不少的白银。 在得知了这个关键的消息之后,吴三桂的心情十分警惕。 如果信上所说是真,那根本就不用说,嘉靖帝肯定能算出来自己以后会背叛大明:这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去年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和满洲眉来眼去,互相勾搭上了嘞! 倘若大明被李自成灭了,那么在李自成和满清之中,他是大概率会选择满清的。 虽然崇祯皇帝在诏令上说既往不咎,而且还会封吴三桂为破虏侯,但吴三桂总觉得事有蹊跷。 在经历了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吴三桂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对着洪承畴道: “吴三桂愿降大清,为大清摄政王殿下效犬马之劳!不过这关内尚有愚者不识天颜,待我前去处理一番!” 至于北京城内的吴襄以及三弟吴三辅、爱妾陈圆圆? 吴三桂也就只能忍痛割爱,将陈圆圆放弃了。 至于老爹和弟弟?无所谓,死了就死了吧,自己到时候可以哭一哭释放一下心里的伤心,毕竟王爵可是只有一次,满清开出来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这可真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对于吴三桂来说,裂土封王,这可是每个大臣的最高追求! 而且吴三桂也不是很担心满清不认账。 满清才多少人啊?自己这一口气带五万过去,除非他们是不想要兵源了! 洪承畴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几句话呢,吴三桂便主动归降了,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大喜道:“好好好,我大清有长伯这等英雄相助,这朱明随手可灭啊!” “我这便去通知摄政王,令其更改战术,八旗劲儿可直接通过山海关!” “不急,不急。” 吴三桂和洪承畴也是老相识了,当年在松锦大战时,他们两个一个临阵脱逃,一个阵前投降,可谓是臭味相投:“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亨九先生。” 听到吴三桂的谚语,洪承畴立马看向吴三桂,不知吴三桂想问什么。 “听说满洲那边讲究什么八旗、包衣,汉人无论官职多高,皆是包衣,旗主能随意淫渎包衣妻女,那范文程的老婆都要被多铎玩成花了。” 吴三桂忧心忡忡道:“我若投效清朝,这个王爵会是什么身份?该不会名为王爷,实为奴才吧?” 如果是那样,吴三桂觉得还是可以赌一赌大明皇帝的信誉,赌一赌那嘉靖帝、崇祯帝真的既往不咎吧。 毕竟就算当总兵,甚至于当游击。 也比过去给满洲人当奴才强啊! “长伯有所不知,藩王乃是独立于八旗包衣之外,与八旗旗主同级!”洪承畴道。 吴三桂闻言,不由十分满意,点了点头:“那亨九,你是什么身份,可是当上八旗了?” 洪承畴闻言,笑容一僵。 他现在是镶黄旗的包衣牛录,属于奴才。 洪承畴低声说了一句自己的身份之后,吴三桂颇为惊讶,不由失声道:“你在明朝做那么大的官,怎么就给你这点待遇啊?那你老婆岂不是……” 洪承畴黑着脸道:“我的原配李氏尚在老家福建,于辽东新娶美人刘氏,乃先皇赐婚,自然无人敢造次!” 吴三桂有些尴尬,他真不是有意羞辱洪承畴的。 他实在是想不到,洪承畴在对面混了这么久,竟然还只是个包衣奴才。 果真是投的早不如投的巧啊。 吴三桂微微叹息一声后,接着便岔开话题,说了一个新话题: “嗯嗯,说到这里,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摄政王能多多赏赐些许美女……” 第三十章 清军入关 一连数十日,大顺与大明,关于北京之战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北方诸省。 对于大明能够在北京城下击溃闯王李自成,这件事无疑是十分让人感到吃惊的。 毕竟大顺军势如破竹,而大明军江河日下,就算能够守住北京,也没理由赢得这么简单,因此在得知明军大胜之后,各地原本归降顺军的大明兵镇纷纷高举大明旗帜,个个表示自己乃是大明的忠臣良将,之前只是委身与贼,忍辱负重…… 尤其以大同守将姜瓖为主。 这姜瓖也是老将门了,姜家世代皆明将,长兄姜让是陕西榆林总兵,弟姜瑄为山西阳和副总兵。 闯王打榆林时,姜让便已经先一步投效李自成,而后来攻略山西之时,姜瑄倒是殉国,而姜瓖则是连‘向天开三枪,就算报答崇祯皇帝了’都没有,直接选择投降。 如今李自成败亡,姜瓖也是毫不犹豫的痛打落水狗,和早先一步投降在李自成麾下的兄长姜让一起忽然生变,斩杀大顺军大将张天琳后,以王辅臣为先锋,对李自成部穷追猛打,步步蚕食! 共计斩杀李闯部将二十七人,斩首四千余,俘虏万人。 而李自成的部将之中,左光先、宋企郊等也反正,经略河南等地的刘芳亮得知李自成败亡后,欲率军驰援,结果迎面撞上了刚追击无果的伏波营,一番交手之后,顺军刘芳亮部溃逃。 整个北方都因为大顺的溃败而变得风云变幻了起来,在民间,对于洪武皇帝、永乐皇帝和嘉靖皇帝复生,带着天兵天将前来驰援崇祯皇帝的消息越来越浓郁,尤其是崇祯帝近几年竟然头一遭减免赋税,这更是让百姓确定了这一点。 听说,那崇祯帝还挨了洪武帝一鞭子呢! 还是洪武帝素爱民啊。 一些未曾被裹挟反叛,还在苦苦支撑的百姓如此在心中想着。 而如今的北京城中,已经集结了兵马将近二十万。 洪武朝、嘉靖朝尚有六万精锐驻扎,此乃这二十万兵马中的巅峰。 除此之外,还有原本崇祯朝的十二团营,兵马约两万余。 天津巡抚冯元飏、天津总兵娄光先以及天津道副使原毓宗率领北直隶兵马约三万余,救驾‘来迟’。 而姜瓖则是亲自率大同守军万人赶来,同王辅臣一同,来向皇帝请罪,军队同样驻扎在北京周围。 而其余五万众里,三万是来自河南、山东的救驾兵,开封总兵王之纲、柳沟总兵刘芳名、东昌总兵马岱及许定国等,其余两万,则是来自于顺军降卒了。 江北四镇及史可法倒是未曾带领过多兵马,仅仅是每人携千人,共四千人北上救驾。 一时之间,北京城的兵峰到达了极点。 不过伴随着救驾而来的兵马越来越多,朱由检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毕竟那闯贼迫近京师时,这些忠臣良将基本没影,自己这边有先祖庇佑,一战挫敌之后,这些个‘忠臣’又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实在是让朱由检感到愤慨万分! 而朱厚熜倒是表现的好很多。 这十几天,他一直在崇祯朝,并未有离开。 此刻,问过了自己儿子的情况后,朱元璋便离开了崇祯朝,回自己的洪武朝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 毕竟对他而言,留在崇祯朝纯闹心,不如回去陪陪大病初愈的马大妹子。 而洪武朝的三万将士以及真正的大明战神徐达则是被留了回来。 离开之前,朱元璋将洪武朝的将士全权交予朱厚熜,而徐达也没有什么异议:毕竟朱厚熜也是实打实的大明天子。 如果有需要朱元璋的时候,也不用担心什么,直接让朱由检发一個援助申请,朱元璋自然就能接受过来了。 这一点就是一个好处,如今朱由检的世界被标注为‘待援世界’,因此才可以不断的发出援助请求,而若是有什么特殊需求,甚至可以对朱棣发起申请,让朱棣立马空降三万兵马过来。 朱厚熜坐在京师的蒲团之上,望着朱由检递过来的一大串名单,朱厚熜目光微微有些寒意。 这些‘驰援’过来的将领们,在历史上大部分都投降到了满清帐下,为满清效力。 如刘芳名、许定国、王之纲、王辅臣等,当然也有降了又叛,叛了又降的。 比如反复无常的大同守将姜瓖,此人就是典型的代表,李自成来了投降李自成,李自成走了又打起了明朝旗号,满清入关了立马跟着满清,后来不满意满人对待汉人的态度,又和南明朝廷遥相呼应,在后方扯旗造反…… “高爷爷,这些个将领该不该杀?” 朱由检站在朱厚熜面前,如今的他语气冰冷,似乎已经对杀官、杀将十分的轻车熟路,在从朱厚熜那里得知了这些个大明叛徒之后,更是已经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了。 “不急。” 朱厚熜摇了摇头,接着便道:“这些人中,大部分还是带着兵马的,若是屠戮一空,难免会引起其他将领的恐慌,还是要以安抚为主,如今天下未定,建奴虎视眈眈,如姜瓖此等,便可宽恕其罪恶,令其继续领兵抵抗建奴。” “至于史可法、黄德功等忠臣,当有所嘉赏。” 而一边看着名单,朱厚熜忽然看到了一个人名,瞬间眉头一皱:“将总兵官高杰麾下的这个徐州总兵李成栋叫来,此人可恨至极,千刀万剐也难免其罪责!” 徐州总兵李成栋,若只是投降清朝,那么他只能说是诸多降将里默默无人的一个。 但他投降清朝之后,十分殷勤,为满清打天下冲在最前面,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屠杀广东,这些清军制造的大屠杀中,都有这家伙一份! 因此,朱厚熜看到了这个名字之后,毫不犹豫的冷哼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后,立马按照朱厚熜的意思去办,同时开口道: “高爷爷,我朝如今内阁空虚,我想要让史可法入阁,黄德功出任山东督抚。” “天津巡抚冯元飏也不错,是忠臣,懂兵书的文臣不多,其弟曾经也当过我的兵部尚书,我打算令他担一届兵部尚书。” 朱由检本来想让史可法来的,但想到朱厚熜说史可法虽然忠贞,但打仗的能力显然是两眼一抹黑,登时就改了口。 听到朱由检的话语,朱厚熜不由一乐:人家冯家兄弟怎么你了,没坑死老二来坑老大了是吧? 崇祯朝的兵部尚书,那可是个高危职业。 崇祯一共在位十七年,兵部尚书换了十四个,其中处死的有七个,革职查办的有六个,唯有一个光荣退休,就是冯元飏的弟弟冯元飓。 而且冯元飓属于是将要病死的时候才退休下去,给崇祯当兵部尚书阵亡的概率甚至比你去前线厮杀还要高。 将这个奇怪的念想从朱厚熜脑海之中甩去,朱厚熜接着道:“山海关距离北京不远,这都将近二十日了,不见吴三桂加急回报,可能是出了些问题。让探子一定要时刻注意山海关的情况!” “是,高爷爷!” 朱由检点了点头,刚出宫门而去,便见朱厚熜的奶兄弟陆炳急匆匆地闯进殿内,对着朱厚熜单膝下拜,恭敬地呈上奏报: “陛下,山海关急报,吴三桂降清了!” “满洲摄政王多尔衮加封吴三桂为平西王,征南大将军,总督本部汉军兵马。” “清军,入关了!” 第三十一章 臣吴襄、儿吴三辅,愿为陛下斩逆贼吴三桂! 满清入关,京师震动。 金銮殿上,朱厚熜坐在龙椅上,而朱由检则是坐在一旁的临时抬上来的椅子,看起来双圣并列,但无论是哪位大臣,一眼望去都会觉得是以朱厚熜为主。 金銮殿内倒是熙熙攘攘,虽然之前的京官部分被朱由检给砍了,其余大部分都下狱撸官了,但各地前来‘救驾’的大臣们倒是不少,因此倒是又将这空荡荡的金銮殿给填满。 在场的大臣们皆面色沉重,尤其以武将为主,近乎于皆是大惊失色之样。 崇祯朝的将军们面对满洲的胜率不高,金銮殿上的武将们几乎都去过松锦、关宁和满清打过一两架,所以他们基本上是……人人都有‘恐满症’。 “陛下,建奴势大!我军虽拥兵十数万,但那建奴入关所携之兵,也是十万之众,野战对我军极其不利,如今山海关的吴逆投贼,臣斗胆,请陛下迁都南京……” 新任兵部尚书冯元飏上前奏疏,神色严肃,十分严峻。 这位冯尚书说了半天,核心思想其实是…… 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啊! 现在山海关都没了,咱们赶紧溜吧,至于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陕西什么的,让建奴和李闯去争吧,咱们‘衣冠南渡’,未尝没有东晋、南宋的国运啊! 而对于冯元飏的提议,崇祯朝诸多前来‘救驾’的总兵纷纷认同。 “臣附议!” “末将附议!” “……” 金銮殿上响起了朝臣的声音,而位于最前端的徐达、郭勋、陆炳、俞大猷及郝摇旗等将,皆是面带嗤色。 对于洪武、嘉靖朝的名将来说,建奴算什么东西?那个差点把大明葬送的李闯看起来气势汹汹,其实不堪一击。 而对于郝摇旗这等大顺降将而言,对建奴的认识不是很足,倒是也没有什么‘恐满症’。 金銮殿上熙熙攘攘的声音,将这大明权力的最高中心衬托的如同菜市场。 而朱由检衣冠楚楚,虽然正襟危坐,但也是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朱厚熜,虚心请教道:“高爷爷,我等该如何?” 朱厚熜双眸如炬,目光阴冷,望着满堂主张南迁的官吏们,冷哼一声,忽然张口道:“吴襄、吴三辅父子何在?” 一道煌煌带有天威的声音出现在了整个金銮殿上,瞬间,在场正在进言的官吏、总兵们下意识的停下了口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朱厚熜的声音十分平淡,但落在众人的耳畔,却好似九天玄霄炸裂,瞬间令他们安静起来,不由纷纷低下头颅,不敢直视朱厚熜。 我大明世宗皇帝,果真是有穆穆天子之风! 文官之首的钱谦益在心中惊叹一声,大红官袍将他瘦小的身躯压得倒是低上不少。 虽然在历史上,钱谦益以‘头皮痒,水太凉’为名气,遗臭万年,但在内心里,钱谦益还是愿意当大明的官吏。 没别的原因,他在大明已经位极人臣了,去满清又能干点什么啊? 投降原因也是无他,怕死而已。后面也偷偷资助反清义士,但这也全都无法逆转他又当又立、贪生怕死的形象。 但目前的钱谦益,还全然没有投降的心。 而一旁的史可法则是高兴不已。 虽然圣天子在位,但以往十数年间,天子被奸佞蒙蔽,如今还好有大明先祖庇佑,而且这位大明先祖看起来十分凌厉,丝毫没有史书里那般怠政! 为什么说是被奸佞蒙蔽呢?因为史可法一直被排挤在北京决策圈子外,就算崇祯这一班又一班换了无数个内阁成员,也轮不到他史可法。 这难道不就是皇帝被奸佞蒙蔽的证据吗?! 大明一共就四个以藩王之位继任大统的皇帝。 分别是,永乐皇帝朱棣、景泰皇帝朱祁钰、嘉靖皇帝朱厚熜以及当今的崇祯皇帝朱由检。 都是藩王继位,怎么皇帝比皇帝的差距这么大呢? 史可法不由得叹息一声,但这时也握紧了拳头。 下一刻,他当即站起身来,对着朱厚熜大声上奏道:“启奏陛下,吴襄、吴三辅父子得知吴逆谋反之后,愧对天恩,自今寅时便已经跪在午门之外,祈求陛下原谅!” “臣与江北兵马枕戈待旦,愿为先锋,为陛下大破建奴,生得伪清摄政王多尔衮、吴逆吴三桂,献俘京师!” 史可法不可谓不忠心耿耿,而听到史可法的声音之后,跟着史可法一起来的刘良佐心中一沉,暗道一声不好。 你想去死就去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弟弟就在满清那边,实在不好也商量着剃个头投降啊。 刘良佐头皮发麻,而刘泽清和高杰也是琢磨不定。 他们是典型的军阀,手里的三万兵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他们可不想和史可法一起北上将兵马送了。 而黄德功,江北四镇中唯一忠贞于朝廷,两個没有投降清朝的重臣目光如炬,他已经下定决心回到真州,把所有的部队都调过来了! 听到了史可法的忠心之后,朱厚熜点了点头,龙袍一甩,接着便道:“朕命史阁老以阁老之身坐镇山东,总督山东一切政务,可随意调动山东兵马,令黄德功提督山东戎政,为山东督抚,刘泽清、刘良佐、高杰,尔三镇兵马皆需听从史阁老、黄德功调动,镇守山东之地!” “姜瓖,朕令你为山西总督,镇守大同,勿让建奴夺了山西!” “毕侍郎、汤监正,朕责令你二人倾全国之力,铸造更多的红衣火炮,建奴攻略天下,无非是凭借火炮之利,今我大明,火器若远胜建奴,则必胜之。”朱厚熜道,“毕侍郎,听闻你精研燧发之枪,虽有十之一二的卡壳概率,但朕也需要这一批火枪,朕令你敕造火器一万把!” 伴随着朱厚熜的吩咐,众将纷纷领命。 而一语言毕后,朱厚熜又看向了位于武官之首的徐达,立马笑道:“魏国公,还是要劳烦您,带着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晚辈,为大将军,总督一切军事,给予建奴迎头痛击!” 徐达依旧不卑不亢,对着朱厚熜铿锵有力的行礼道:“请嘉靖陛下放心,末将就算粉身碎骨,也会为陛下斩下建奴酋长的首级!” 而紧接着,一旁的朱由检看了一眼朱厚熜,立马心领神会,张口道:“宣吴襄、吴三辅父子进殿!” “诺!” 王承恩立马欠身领命,高声复述一遍。 而伴随着王承恩的复述,在朱厚熜的视线之中,两道渺小的身影在金銮殿前出现,一步一叩首,当真是伤痕累累,泣泪如雨。 “罪臣吴襄、吴三辅,罪该万死,家门不幸,竟出此逆贼,老臣吴襄、儿吴三辅,愿为陛下斩逆贼吴三桂首级,以雪家门屈辱之耻!” 第三十二章 尚可喜:本王当年打不过满洲,难不成现在还打不过你明军了? 吴襄以及其三子吴三辅真是这么想的。 他们现在恨不得把儿子(二哥)扒皮抽筋。 不带这样的,你叛逃之前提前让你手下的大兵来北京接一下也行啊,接都不接,直接叛逃啊? 老大吴三凤早早降了清,而老二吴三桂这波是顶级加盟商加盟满清,直接封王。 都去享清福了,就剩他们爷俩留在北京城,留在大明天子的屠刀之下瑟瑟发抖。 逆子,逆子啊! 吴襄气的胡子抖擞。 如果这次真能不死,他绝对会率领留在北京的三千家丁,跃马提枪,狠狠地杀他丫的! 至于也去投降清朝?若还是崇祯皇帝当朝,那么吴襄绝对会投降的。 但吴襄可是亲眼见识过洪武帝、永乐帝以及嘉靖帝的老东西,自然明白大明可以源源不断的派来天兵,这建奴再怎么能打,莫非还能打赢大明历代先帝不成? 他们又没有祖宗显灵。 如果可以,吴襄会毅然决然的选择大义灭亲,狠狠地斩下吴三桂的脑袋,表达自己的忠诚! 朱厚熜坐在龙椅上,看着这一对父子。 吴襄虽然年迈,但看上去依旧孔武有力,一双眼睛闪烁着精光。 而吴三辅作为吴三桂的三弟,也是膀大腰圆,一眼望去便知是员可以冲锋陷阵的猛将,但……毕竟是大汉奸吴三桂的家属。 朱厚熜手中盘着一对玉石明珠,望向吴三辅及吴襄,沉吟片刻后,张口道:“准了,你吴家不是还有三千名能征善战的家丁吗,怕不是关宁前线退下来的夷丁突骑吧,编入我朝与洪武朝的骑兵序列之中,你二人即刻往伏波营俞将军帐下听命。” “是!” 吴襄与吴三辅松了口气,连忙领命,紧接着便退入武官阵列之中,只不过只敢待在最后一排,并且竭尽全力低下脑袋,不想引起任何的注意。 对于这一对父子,虽然是吴三桂的父弟,但吴三桂能果断扯旗反叛,只能说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而吴襄倒也算是小忠臣一个,毕竟在两个月前,也就是崇祯十七年初,崇祯帝召见吴襄谈话,询问兵数与粮饷之事。他告诉崇祯,他们老吴家有三千骁勇敢战的家丁,他们都是由吴襄的子弟、子弟的诸兄弟、亲属等组成的,可以帮忙守城。 虽然历史上这支夷丁突骑压根没派上用场,北京城破,吴襄、吴三辅父子被李自成杀死,但起码十分坦诚的告知了崇祯帝,也从某种情况说明,在大明顺风的情况下,这吴三桂的父亲和弟弟是可以相信的。 而且,就算是他们两个图谋不轨,现在也没用。 夷丁突骑会被打散编入洪武朝和嘉靖朝的骑兵之中,而吴襄和吴三辅两人也会待在伏波营里,那可是朱厚熜的精锐,如此一来就算此父子真图谋不轨,也无计可施的。 对于京师之中的粮草以及各部军饷,朱由检也是时候开口讲话。 现在的朱由检可以说是国库充盈,七千多万两白银够花,毫不犹豫,直接给所有的部队都一次性补齐之前所欠军饷,并且还多发一年的。 军饷由锦衣卫负责发放,主要由嘉靖朝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安负责,崇祯朝的新任锦衣卫指挥使王国兴辅助骆安。 骆安自从知道自家后代竟然如此无耻之后,一直都板着脸,变得冷酷无情了许多。 “退朝!” 伴随着太监王承恩的一声大喊,本次早朝退朝,而朱厚熜也站起身来,如仙鹤一般准备离去。 而就在此时,陆炳却小步急行来到朱厚熜身旁,对着朱厚熜拜道:“陛下,吴襄求见。” “他又有什么事情?” 朱厚熜皱了皱眉,下一刻便大手一挥,道:“宣他进来吧。” 不多时,陆炳便带着吴襄入殿,而刚一入殿,吴襄就涕泗横流,当场下拜,对着朱厚熜叩首:“陛下圣恩,老臣没齿难忘,臣……” 朱厚熜还想着回去修炼呢,懒得听吴襄说这些个体面话,当即道:“说正事。” “臣家中尚有薄资白银十七万两,愿进献陛下。” 吴襄咬了咬牙,当即开口说道:“除此之外,老臣那逆子尚且有一小妾颇有姿色,小妾姓陈,本姓邢,名沅,字圆圆……” “一女子耳,朕若纳妃,天下何处无良家女子?” 朱厚熜冷哼一声,接着便道:“吴提督,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安心为朕办事,对于吴三桂叛逆之事,朕自然不会追究尔责任,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朱厚熜这般言语,吴襄这才松了口气,一瞬间如软骨头一般趴在了地上,大呼庆幸。 而朱厚熜也对这位历史有名的美女没什么兴趣。 不过一烟花歌姬罢了,不知道被人玩了几手,作为修仙者,朱厚熜才不会理会这等残花败柳。 不过这陈圆圆也端是可怜,放她生路,令她想做甚便作甚吧。 而得到了朱厚熜的‘承诺’后,吴襄立马磕头退下,紧接着,徐达便虎虎生威,大步流星的来到了朱厚熜面前,对着朱厚熜行礼道:“陛下,臣研究了一下地图,这建奴从山海关入关,至少要整合军队,耽误些许时间,或许也会对这吴逆的关宁军不敢用,因此臣以为建奴会从这几个方向进攻……” 徐达指了指三個位置之后,眉头紧锁,接着便道:“陛下,永平府乃是京师东侧防守要地,若是建奴入关,主力最有可能便是走永平府,而永平府此地有一镇子,名唤‘小罗盘镇’,扼守永平要塞之地,若此地布一营精锐,扎根此地,必引起建奴大兵来攻!” “届时我军骑兵埋伏于滦河左右,可从后方袭杀而去,配合扼守小罗盘镇官兵,将敌全歼于此。”徐达顿了顿,继续道,“敌军于山海关入关,必然会抓紧时间,永平府若成铁壁,可依燕山山脉而守,炮营部署于高点,对建奴势必造成一定打击!” 听到徐达指挥后,朱厚熜看了看地图,觉得可行,接着便道:“令伏波营驻守‘小罗盘镇’,郭勋率本朝精锐及顺明营,共计两万军士,镇守永平府,令顺安营及京营将士驻守北平府,与永平府遥相呼应,务必不能让永平府落入敌手!” 顺明、顺安,此两营便是顺军投降士卒编成的军营,其中还有大量崇祯朝明军组成,每营各一万五千人,其中尚有部分投效的骑兵。 “令郝摇旗率顺明营骑兵三千,位于小罗盘镇外,佯装诱敌。令洪武、嘉靖二朝骑兵,准备出击!” 朱厚熜深吸一口气,紧接着竟然说出一个令徐达震惊的言论: “朕将御驾亲征,坐镇永平,鼓舞军心!” …… 满清入关已有四日。 入关之后,满清英亲王兼正黄旗主阿济格与镶蓝旗主济尔哈朗,率智顺王尚可喜、怀顺王耿仲明及满、蒙、汉军三万人,作为先锋军,准备先占据永平府和北平府,待军队全然过关之后,对北京形成压倒之势。 毕竟与历史中的情况不同。 历史上,崇祯自缢而亡后,李闯同满清交战大败,一路逃窜至陕西,而清朝的主要打击对象便是向西进发。 而如今,明朝尚未亡国,他们的打击目标,自然也就是北京城了。 大军兵分,其中多铎与豪格率领的大军已经分别前往山西与山东等地攻略城池,而多尔衮与本部大军压阵,欲与明军在北京决一死战。 尚可喜率本部汉军兵马八千作为先锋军中的先锋军,于前头开路。 对于汉军八旗以及包衣们来说,他们打仗的作用就是给八旗大爷们冲在前面趟路,消耗明军的精锐。 毕竟八旗大爷们可金贵着呢,整个八旗兵不过318个牛录,而一个牛录不过三百人左右,这近十万的八旗牛录虽然数量众多,但倘若是死完,那满清也就灭族了。 因此,此次出征,多尔衮可以说是倾尽全国之力,一共就十万八旗,竟然一口气出动七万多,打算彻底入驻北朝,逼迫明朝的皇帝遁逃南京,与明朝形成南北对峙的格局。 除此之外,从征的汉军和蒙古也有七八万之众,虽然他们的战斗力不及满洲八旗,但如今满清无兵可用,也就只能依仗他们了。 尚可喜坐在马匹上,望着周围渺无人烟的土地,以及遥遥望去的永平府,他的心情极其轻松愉悦,背后的金钱鼠辫一甩一甩,模样倒是相当丑陋。 当年的他被沈世魁这小人构陷投降于满清,忍气吞声十年,他终于回来了! 虽然,是以满清智顺王的身份归来。 不过无所谓,他要为满清攻克北京城,亲自到城中去问问那崇祯皇帝,为何要听信谗言,为何要挤兑忠良? 好吧,虽然他现在不算是忠良,手上沾满了无数汉人的血,但那又如何?如今八旗入关,那些腐朽的汉人谁是敌手?! 他已经看到,八旗的龙纛插在北京城上飘扬的模样了。 “王爷!城内卧底来报,永平府城门紧闭,有大批明军于三日前入驻永平府内,周围也出现大批马蹄,疑似有骑兵经过。” 此时,探子来报。 探子的声音登时让尚可喜有些惊讶,他沉吟片刻后,立马下令道:“全军听我指令,做好攻城准备,先派人劝降……这永平府内无甚名将,这明军已经鲜有人愿意为崇祯皇帝卖命了,若是能够劝降,日后可随本王永镇一方,共享荣华富贵。” “喳!” 那汉军旗斥候立马领命,而就当他离去之后,复有一骑飞马来报:“王爷,二十里外发现明军踪迹,敌将旗帜竖着‘俞’字,人数不明,观军阵应不超过七千之数,正整军列阵,驻在小罗盘镇!” “俞字?” 尚可喜想了想,似乎并没有想到明军还有什么俞姓大将,当即不屑一顾,一扬马鞭,高喝呵道:“弟兄们,给本王将这小罗盘镇拿下!” “此乃入关第一战,事成之后,摄政王重重有赏,赏银无数!” 听着尚可喜的声音,汉军八旗及随军包衣们各个精神抖擞,摩拳擦掌。 他们当初因为打不过满清的八旗兵而投降。 现在,面对的是明军,自然各个都是如狼似虎了。 我们打不过八旗,还打不过明军了? 谁没当过明军啊,打自己人,那我们可最擅长了! “列阵,进军!” 第三十三章 这是明军?怎么比八旗老爷还猛啊! 小罗盘镇中,伏波营军容肃穆,严阵以待。 俞大猷、吴襄分列两旁,正恭敬地对着一位穿着道袍的飘逸俊才行礼。 朱厚熜站在伏波营的最后方,身边唯有百余名锦衣卫护佑。 锦衣卫们神态严肃,已经做好了誓死保卫嘉靖皇帝的准备,而朱厚熜却并不怎么担心。 伏波营,虽然只有五千人,但严格按照历史上戚继光的练兵之法来训练兵士,兵强马壮,而且其中装备了五百杆燧发枪,整齐列队。 经过明末火器专家毕懋康、汤若望及其余那些淹没于历史长河之中的火器专家,在毕懋康早些年便仿制出的燧发枪模板,紧急赶制了五百杆。 这燧发枪虽然比较原始,杀伤力相比于火绳枪而言,其实没高到哪里去。 但优点在于,这批枪械不惧风雨、不易误发,可以列队齐射,五百人一起列队发射,枪林如雨,这般密密麻麻之下,直接就是覆盖射击,就算射不准,也无所谓,总能给敌人一波迎头痛击! 而且,伏波营是以逸待劳,这五百名火枪兵在齐射之后,还可以退到甲兵之后,从容在枪口之上装上刺刀,既不影响射击,又能应对冲到面前的敌人! 因此,朱厚熜完全不担心会战败! 而且,就算是战败,朱厚熜也不怕。 朱厚熜虽然不通斗法,但丹田之内还是有灵气存在的,寻常壮汉奈何不了自己,自己可以从容在锦衣卫的掩护之下,撤离。 而且再退一万步来讲,自己大不了自己回嘉靖朝呗,他们还能追过去不成? “陛下,贼兵先锋已达十里外!” 斥候来报,而听到了斥候的声音之后,俞大猷当即对着朱厚熜抱拳:“陛下,末将前去迎敌了。” 朱厚熜点了点头,而俞大猷领命之后,当即提着一杆霸王枪,大步流星地来到阵前,大声喝道:“装弹!” 伴随着一声令下,处于伏波营最前端的火枪兵们立马整齐划一,利索地将火药装填就绪。 而伴随着所有的火药装填结束之后,俞大猷也毫不犹豫,继续道:“举枪,预备!” 这五百名火枪兵闻言,统统举起了手中的燧发枪,前后交错,列成四排,准备交替开火。 这般火力密度之下,几乎覆盖了整个路面,令敌人先锋冲锋不得! “彭,彭,彭!” 清军的鼓声阵阵,军号声响起,遥遥便可看到前方无数旗帜摇曳,剃着金钱鼠尾的清军如狼似虎的冲上前来,只能依稀勉强保持军阵! 他们的眼神之中带着贪婪,冲锋在前的汉兵清军甚至大声喊道:“弟兄们,砍下前面那群汉人的脑袋,破了永平府,把他们抓回去当咱们的奴才!” “呜呼~!” “冲啊,冲!” “……” 清军们兴奋极了,他们远远便看到了一排排明军蹲在地上,密集的阵型摆列,架好了火枪,不由冷笑一声。 这些个明军傻了吧?这么近的距离,一放枪,如果一个弹药不小心殉爆,岂不是全排都遭了殃,直接就不战自乱? 一念至此,前排冲锋的清兵不由喜上眉梢,冲锋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望着逐渐进入射程之中的清军,俞大猷不由嘴角微微上扬,进而扬声道:“放!” “砰砰砰,砰砰砰!” 一瞬间,烟雾弥漫,齐刷刷的子弹瞬间从枪口之中射出,朝着那清军射去,速度极快,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 药丸大的铁弹直接穿透了包衣清兵的胸甲,一瞬间鲜血涌现。 铁弹从各个枪口之中飞驰而来,一片血雾之下,瞬间尸横遍野,冲锋在最前方的清军成片成片的倒去! 尚可喜的先锋大将粟养志大为惊骇,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见一轮齐刷刷的枪声响起,紧接着自己的士兵就成片的倒下! 明军火器竟然如此犀利! 粟养志大惊失色,不过他也并没有太过犹豫,当即提起大刀,指向前方,呵斥道:“上,明军的火枪持续不了多久,斩将夺旗者,赏黄金百两,入大王帐下听事,破城后任由尔等劫掠,给我冲!” 伴随着粟养志的呵斥声,周围已经被吓得胆寒的清军们再度提起精神。 没事,没事。 明军而已,这么多年了,明军是什么货色大家都明白,一个冲锋便能溃散,只要冲到面前,与明军短兵相接,就能一战而成! 清军包衣们互相给自己打气,而粟养志气沉丹田,他知道周围的士兵是什么德行,当即一夫当关,跟随在前锋,朝着面前的明军发动冲锋:“随本将上!” 将军带头,确实能够引起清军士气,周围清军的士气当即大震,纷纷跟随在粟养志左右,朝着前方的伏波营冲锋而去。 不过就在粟养志上前冲锋之时,忽然间,他便看到面前的那一排明军竟然后撤,第二排明军补上,同样是漆黑的枪口,这些漆黑的枪口伴随着一阵阵烟雾,铁弹射出,一瞬间,粟养志感觉到全身上下一阵剧痛,左眼瞬间被撕裂! 中枪了? 这個念头在脑海之中响起的一瞬间,粟养志直接就向后栽倒了过去,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殷红的鲜血从盔甲之下溢出,渗入了地面,将这土壤染红。 这位历史上为满清冲锋陷阵,最后官拜提督的汉军八旗大将就这般死在了黑漆漆的枪口之下。 伴随着第二轮的齐射,原本还心存侥幸的清军再度死伤一大片,俞大猷见此情况,也是毫不犹豫,当即呵道:“列阵,杀!” 伴随着俞大猷的一声稳步推进,贪婪地朝着清军冲撞来! 对于伏波营而言,面前的这些清军包衣,不过是给他们福荫子孙的战功而已。 不堪一击! 这场战斗,简直如同壮汉戏弄顽童一般,轻松而写意,甚至于己方都没有多少伤亡! …… 尚可喜部作为先锋,虽然来势汹汹,但却并没有携带火炮等火力,一方面是因为尚可喜被督促出兵,作为先锋,来不及准备火炮;另一个方面是因为……尚可喜毕竟是汉人,火炮这种利器,还是得攥在满洲兵手里的。 制造火炮的是汉人,掌握火炮的怎么可能也让汉人来? 因此,尚可喜营中,也就几尊便于携带的虎蹲炮而已。 虎蹲炮的射程,唯有五百米。 “怎么回事儿?” 骑在马上的尚可喜尽可能的观察着局势,满脸的不敢相信。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个恍惚,自己的兵马便成片的倒下,身为能征善战的老将,尚可喜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简直超出了他的预料之间! 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败了,败了!我军败了!” “快跑吧,这伙明军根本不是明军,怎么比八旗老爷还能打啊!” “……” 前排溃退的士兵一窝蜂的朝着后方涌去,伴随着一些中弹但却未死之人的哀嚎声,一下子就引起了士兵的恐慌,连锁反应瞬间引爆。 从最初的前方,逐渐延伸到了所有的士兵,而更让前排清军看到崩溃的是,他们看到那些火枪兵竟然提着火枪,亮出枪口的刀锋就朝着他们冲锋而来,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准备!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这些大部分都是投降清军的包衣登时崩溃了下来,一如数年前的那般,四散溃逃。 而尚可喜瞬息之间失去了对军队的掌控,只有他身边八百名精锐汉军八旗没有动摇,见到这一幕后,尚可喜十分恼怒,当即气急败坏的道:“退后者斩,不准退,给本王回来!” 不过就在尚可喜呼喊之间,俞大猷已经率军突进,一路之上尸横遍野,如同一道钢铁铁幕一般,朝着前方横推,一切阻挡在这支军队面前的清军包衣,尽数被碾碎成了碎片! 望向八百巍峨不动的精兵,俞大猷大喜过望,当即呵斥道:“老贼尚可喜在那里,将士们,随我冲!” 说罢,近乎没有丝毫犹豫,俞大猷直接提着长枪,一骑当先,直接冲入了那尚可喜的亲卫之中,枪出如龙,几枪之下,那些亲兵身上便出现了数个血窟窿。 尚可喜被这突然冲杀进来的明将感到十分错愕,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那名勇猛无双,无人能够抵挡的年轻小将枪头一指,直接朝着他俯冲而来,登时吓得腿软! “杀!” 第三十四章 生擒尚可喜,处以俱五刑! 小罗盘镇,临时搭建的城墙之上。 望着一片混乱的战场,朱厚熜也是有些诧异的。 他对清军尚可喜部的战斗力期望完全不低,以为这将是一场十分难缠的战斗,但他在小罗盘镇只听到一阵如爆豆般的开枪声后,就彻底没了交战的喊杀声,只剩下一个个哭爹喊娘的‘我军败了’。 清军可谓是兵败如山倒。 在这一缕缕尘烟之下,甚至连随军的火炮都没有发射,战斗就这般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接下来的,是一支原本潜藏在镇子周边,打算在战局火热之时冲杀出来的三千名骑兵此刻完全没了用处,只能分散开来,以七八骑为一个单位,漫山遍野去捉拿俘虏、冲杀想要反抗的清军了。 尚可喜,就这啊? 朱厚熜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有点高估清军的战斗力了。 清军的战斗力主要围绕在八旗子弟身上,八旗能打,是因为他们和满清与国同戚,相当于大明的宗室与勋贵,只不过他们这些八旗需要日日上阵,外加上生活环境艰苦,自然能够爆发出寻常明军无法媲美的战斗力。 因此,他们的数量相比于动辄数十万的明军而言,并不多,还不到十万。 而且每个八旗子弟,都配备着数量充足的包衣奴才,这些包衣奴才冲锋在前,消耗了敌军的精力后,火炮轰鸣之下,八旗子弟出动,外加明军军饷常年拖欠,军士战斗欲望不高,再加上八旗强悍的战斗力,自然会出现‘无敌的八旗子弟’情况。 在明末这段时间,但凡能够砍下几十个建奴首级,都能够被称得上是大捷了。 而见到如此轻易便拿下胜利后,吴襄的一张老脸瞬间如盛开的菊花,当即对着朱厚熜恭维道: “陛下,俞将军大胜!俞将军果真不愧为我朝名将,竟单骑冲阵,这般勇武,世间谁人能敌?不过这一切都全仗陛下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之间便将这股建奴葬送啊!” 而听到吴襄的言语之后,朱厚熜压根就没不想搭理此人,而吴襄再度受了冷落,倒也不恼,只是进而下拜道:“陛下,那逆子的关宁军中,有不少曾是老臣的旧部,本就是听从老臣之意效忠逆子,老臣愿为陛下策反关宁军,令其军中生乱!” “可,若是有反正能诛杀建奴者,朕不仅赦其无罪,反而加官进爵。” 朱厚熜闻言,点了点头,淡然开口:“但这其中,不包含你那逆子吴三桂,吴三桂此贼罪无可赦!” 对于被吴三桂裹挟的关宁军将领,朱厚熜可以网开一面,倘若真能拨乱反正,还能从背后狠狠捅多尔衮一刀,那么朱厚熜也不吝于加封、加赏。 但对吴三桂这等天字一号大汉奸,罪无可赦! “诺!” 吴襄神色凛然,心中也很对这個二子愤恨不已,巴不得朱厚熜给他斩了,以免为家族蒙羞。 是的,之前的吴襄还做着进退自如的美梦。 如今的吴襄,已经是纯纯的大明忠臣了! 主打的就是一手,忠!诚! 就在此时,战甲破损,浑身血迹的俞大猷匆匆从镇外带数十精兵赶来,却见俞大猷亲自押着一个约四十来岁,剃着金钱鼠辫、穿仿制明朝边军所成的镶蓝旗战甲的男人赶来。 那男人极其狼狈,全身上下同样充满了血渍,胸甲之上被划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整个手臂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呈现,怕是整个手臂都骨折了。 隔着朱厚熜约三四十步的距离,俞大猷当即停步,毫不犹豫的单膝下拜,押着身旁的那男人,直接打断其双腿,让其硬生生跪在朱厚熜面前后,大声道:“末将伏波营参将俞大猷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朕安。” 朱厚熜负手而立,一身道衣飘然若仙,而在俞大猷身旁,被打断了双腿,满嘴血腥味的尚可喜惊骇不已。 因为他敏锐的发现。 面前这个皇帝,根本就不是崇祯! 除此之外,他也听到了俞大猷自报家门! 将自己生擒的大将,竟然叫俞大猷! 尚可喜自然知道俞大猷是何等人物,他乃嘉靖朝的抗倭名将,曾在少林寺中同武僧互相学习切磋,使得一手俞家枪,勇冠三军! 莫非…… 尚可喜的脸颊死死地贴在泥地上,小碎石子膈得他脸皮生疼,甚至已经被这砂砾磨出了血,但尚可喜也是猜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明朝的第十一位皇帝,嘉靖帝! 摄政王先前从北京收到的情报竟然是真的! 那崇祯小儿,竟……竟然真的有祖宗庇佑! 一下子,尚可喜的内心就通透了起来。 难怪自己的军队不堪一击,一触即溃。 虽然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轻敌冒进,认为这次的明军也会如往常一样,只会坚守城池,压根不会出城野战,因此才会急行军至此扎营,等待英亲王与旗主的到来。 但,这批和自己交战的兵马列队整齐,就算是自己步步为营,怕也是会被轻松击溃! “末将全赖陛下之功,侥幸生擒贼将尚可喜,我军斩首不计其数、俘虏不计其数,顺明营的骑兵正追击溃兵,不日便会有所战报。” 俞大猷一边铿锵有力的说着,一边揪起了尚可喜脑后的那根丑陋如老鼠尾巴似的辫子,强行将尚可喜的脑袋给拽了起来,对着朱厚熜杀气腾腾地说道:“陛下,此贼如何处置?” “俱五刑!” 朱厚熜毫不犹豫,当即下令。 历史上,尚可喜南下攻略广东,在南雄大败明军,进而屠城。攻陷韶州,再度屠城。尚可喜日夜兼程,直扑广州。 而英德,清远,从化等地相继沦陷。 在广州沦陷之后,尚可喜大开杀戒,无论男女老少,见人就杀,在广州屠杀百姓二十多万,而整个广东,死在尚可喜屠刀之下的百姓人数超过七十万! 广州方圆四十里,仅剩下七人! 若是如祖大寿这般降清之将,朱厚熜只会令其自缢,不会追究过多。 而尚可喜、吴三桂、洪承畴等,尽数要处以极刑! 只可惜历史上尚可喜的大将粟养志在清军的第二轮冲锋时死在了燧发枪的齐射之下,倒是便宜了这等畜生! 而所谓俱五刑,则是指割手、挖眼、割下耳鼻,然后将髌骨挖出……简单来说,就是简配版人彘,完成上述操作后斩首。 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一旁的陆炳还没有命令锦衣卫执行命令,紧接着尚可喜便大喊大叫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本王…不不不,罪臣有情报,罪臣知晓摄政王此番南下的军略布置,陛下!罪臣愿戴罪立功,臣愿率领本部兵马反戈,臣愿为陛下劝降其他……” “陆炳,拉下去拷问一番满清南下的情报军略部署,拷问后,俱五刑!” 朱厚熜摇了摇头,丝毫不留情面。 锦衣卫的诏狱,还需要和你讨价还价?正好,在俱五刑之前,先让你尝尝宫刑、插针之类。 虽然不在北京,但有锦衣卫在的地方,处处都可以是诏狱! 第三十五章 满清第一巴图鲁,鳌拜! “汉人果然靠不住,这才几个时辰,就被打成这样。” 冷风猎猎,满清英亲王阿济格脸色铁青,在看到零星几个溃逃回来的包衣奴才后,忍不住怒骂一声:“这些个汉人,天生就是做奴才的,打仗还是得看我们满人!” 阿济格旁边的耿仲明脸色稍显尴尬,毕竟他也是汉人中的一员,听到阿济格这么说后,当即在身旁低声谄媚道:“主子,许是那元吉兄中了明军的奸计,以至于一时失察,着了道。” “奴才愿率领本部八千兵马出征,为主子踏平永平府!” 耿仲明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一副视死如归的忠贞模样。 而看到耿仲明这幅样子,阿济格不由冷笑一声,脸上的横肉都为之一颤,接着便冷声道:“鳌拜!” “末将在!” 在阿济格的一声令下,一个满脸络腮胡,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年轻满洲八旗大将从阵中踏出,当真是昂首挺胸,观之便有万夫莫开之勇! “你率领本部牛录,同耿二……你同怀顺王一起过河,过河之后立马列阵在前,不可轻举妄动,本王要看看,究竟是明军凶猛,还是尚可喜这等汉人奴才废物!” “喳!” 鳌拜领命而去,耿仲明见状,连忙向阿济格辞行,然后与鳌拜一同下去,率兵准备出发了。 而鳌拜、耿仲明离开之后,阿济格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喝道:“那木拉尔吉特!” “末将在!” 一名穿着盔甲的大将同样出列,对着阿济格拱手听命。 “本王从溃逃的包衣奴才嘴里听到,这股明军是有骑兵的。” 阿济格淡淡开口:“浮桥已经造好,你率领你的骑兵过河,本王的纛旗也会随之渡河,渡河之后,你带着蒙古骑兵去找找那朱明的骑兵在哪儿,让明朝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骑兵!” “喳!” 蒙古骑将当即领命。 而伴随着吩咐下达,阿济格又令炮营准备渡河,在蒙古骑兵和八旗骑兵过河之后,火炮便渡河。 阿济格现在手里只剩下了一万六的部队,其中有八千汉军、五千蒙军,至于本部精锐的八旗子弟,仅仅只有三千人。 不过就算是如此,阿济格也丝毫无惧色。 按照以往的战绩来看,自己手下的这一万六千人,明廷至少要派出五万大军来防备自己,而且还要拒城而守,若是自己在城外劫掠,明廷根本奈何不了自己。 至于其余一万四千人,尚可喜带走七千汉军作为先锋,已经被明廷击溃,另七千人被镶蓝旗主济尔哈朗带走,去往北平府了。 北平与永平两府,乃是北京和山海关之间最后的屏障,只要攻克,大清天军便可兵临北京城下,给明廷的皇帝一点恐吓看看。 虽然济尔哈朗那边只有七千人,但阿济格同样不是很怕。 济尔哈朗虽然年轻,但也是已经有名将之姿,况且永平才是防守要地,北平府那边只需要济尔哈朗前去给予明廷压力,令北平府的援军不得支援便可。 阿济格相信自己,自己拿下永平府,不过是旬日之间。 此刻,阿济格已经回想到了在山海关前,自己对自己的胞弟摄政王多尔衮立下军令状的场景,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明人皆奴才也,本王以大清天威之势压来,那些明人,岂不是望旗而降?” 阿济格甚至于还十分‘仁慈’地想着:“若是永平府的明人能降,本王可以让那些投降的明人一起来屠城。” …… 在历史上,鳌拜会在康麻子幼时权倾朝野,成为满清一等一的权臣。 只不过现在的鳌拜尚且年轻,孔武有力、弓马娴熟,曾经在皮岛之战中身先士卒,受封‘巴图鲁’,乃是满清勇猛无敌的猛将。 此刻,他领着自己的三百正宗鞑子兵以及二百鞑子骑兵,跟在耿仲明部汉军的后方,渡过河水后,随时准备列阵。 骑着驽马的汉军斥候正不断的外出,渡过河流之后朝着四面而去。 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一手信息。 倘若能够将敌军的动向全都掌握,那么这场战争的胜利多半会向他们倾斜,因此在大军正式开拔前,斥候无疑是十分重要的。 而在和鳌拜交谈时,耿仲明尽可能的谄媚阿谀,不过鳌拜却话少至极。 耿仲明虽然贵为满清的王爷,但他这个王爷在满清高层眼中,只不过是一個高级点的奴才而已,算不得什么东西。 汉人这些封王的奴才里,现在也就只有吴三桂够格高看一眼了。 原因无他,吴三桂有五万精兵。 见鳌拜不甚搭理自己,耿仲明也并未气馁,正准备和鳌拜说些好话的时候,却忽然见副将匆匆赶来,对着耿仲明与鳌拜下拜道:“王爷、巴图鲁,斥候来报,有一队明军,约五六千人,打着‘俞’字旗号,正朝着我军方向进发!而在这俞字营的明军后,还有大约万余明军跟着,甲胄精锐,看架势似乎是京营精锐!” 听到这句话之后,鳌拜忽然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发笑道:“明军也敢出城野战?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听到鳌拜的声音,一旁的耿仲明心中却是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即低声劝导:“巴图鲁,根据前些时辰尚王的溃兵说,击溃他们的就是这支打着俞字旗号的明军,这明军以少胜多,恐不容小觑啊……” “不过是败了之后的说辞,你们汉人不是最爱这么说吗?” 鳌拜不屑地开口说着,似乎对于耿仲明很是看不上:“当年跟我们八旗天兵打仗便是如此,如今就算是跟了我们八旗,骨子里那股懦弱劲儿也散不下去!” “依我看,这股明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鳌拜这等不屑的话语,耿仲明不由弯下了腰,赔着笑脸谄媚着:“是是是,巴图鲁说的是,但英亲王命令我等……” 话还没说完,鳌拜便冷冷道:“旗主之言,我自然明白,用得着你这汉人来说?!” “速速整兵列阵,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休怪旗主取了你的脑袋!” 第三十六章 斩首鳌拜,清军败退的开始! 鳌拜、耿仲明的列阵很有效果。 他们迅速列阵之后,阿济格马上就得到了斥候的消息,不由冷笑一声,当即挥了挥手,开口道:“炮营准备好了吗,一旦进入射程,便将明军炮轰!” 八旗善战,火器为先。 阿济格乃是宗室之将,所谓能征善战,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胜利打出来的经验,因此阿济格毫不犹豫按照以往的战术。 大炮一响,八旗天兵就如同猛虎一般朝着敌人扑杀而去,硬生生地将明军撕开一个口子,将他们彻底打散击溃! 这般简单的战术,几乎可以说是百试不爽。 不过不同的是,冲锋陷阵者,必须要以满八旗为主,蒙汉八旗次之! 不过就在此时,一个穿着镶黄旗布面甲的魁梧壮汉忽然隔着老远,朝着阿济格喊道:“王爷,西南方向,有明军踪迹!明军非常多,似乎已经有上万人了!” 嗯?! 听到了这道声音之后,阿济格瞬间就警惕了起来,不过很快就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明军以多击少,乃是传统。 我大清以少胜多,更是常态! 倘若那明军仅仅只出动这点人,阿济格反而会感觉有鬼呢! 阿济格手持一个装饰精美的千里镜,凝望着东南方向,果然在镜子内,看到了模糊的明军军旗。 “回泽,你带着四个牛录,给我顶住西南方向的明军!” 阿济格毫不犹豫地吩咐,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着。 而听到了阿济格的话语后,那前来通报的大汉闻言,当即领命道:“喳!” 伴随着回泽的领命,身边的满洲兵再度分走了一千余人,前往西南方向列阵了。 阿济格率领剩余一千七八百名满洲兵,已经摩拳擦掌,只等炮声响起之后,一涌而上,将那些胆小的明军尽数屠戮在八旗子弟的大刀之下了! “轰隆隆——!!!” 就在此时,红衣大炮的轰鸣声在阿济格的耳畔炸响,地动山摇一般的巨响瞬间让阿济格的热血沸腾。 对于八旗子弟来说,红衣大炮的炮声响起,就好似那代表着冲锋陷阵的擂鼓,只待炮火平息,便是他们冲锋之时! …… “轰隆!” 炮弹打在了泥土之上,瞬间尘土飞扬,炮弹之中的火药炸裂开来,一瞬间就有一片包衣就此倒下! 正在最前方作战的耿仲明与鳌拜感受着明军的轰鸣炮声,心中无比的忐忑不安。 虽然鳌拜乃是满清第一巴图鲁,弓马娴熟。 但在红衣大炮面前,人人平等。 管你什么巴图鲁,只要被火炮命中,顶多也就剩下半截尸体了。 枪林弹雨不断的朝着前方宣泄击发,开花弹发出了阵阵直冲云霄的黑烟,重重的铁丸射入了躯体之中,引起一阵血花迭起! 火炮轰鸣,双方一个劳师远征、一個出战应敌,所配给的弹药都不是很多,只是两三炷香的功夫,炮火便停了下来。 “杀!” 在炮火停歇下来的一瞬间,没有丝毫的迟疑,伴随着耿仲明的一声令下,绿旗飘飘之下,汉军包衣绿营朝着明军便发起了冲锋! 毕竟在八旗主子的炮声结束后,他们绿营冲锋自然是应该做的! 炮火过后,伏波营倒是损失了一番,不过却并没有出现什么骚乱和溃败,在炮火结束之下,火枪兵迅速列队,重复先前的操作,四排循序渐进,将黑黝黝地枪口抬起,准备应敌! “砰砰砰!” 密集的枪口再度发出了夺命的子弹,一瞬间,绿营的汉军包衣死伤大半,一瞬间空旷的场地便是尸横遍野,那些被被击伤的绿营兵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这是怎么回事儿?!” “明军真是什么手段,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没有因炸膛而产生殉爆?” 一时之间,绿营兵马瞬间感到惊恐,下意识的想要退缩。 而在这些冲锋陷阵的绿营兵后,鳌拜也毫不客气的带着自己麾下三百满洲步兵以及两百满洲骑兵拦在了后撤的路上,耿仲明骑马在鳌拜身旁,他的嫡系也同样跟在鳌拜身旁,大声喊道:“后退者斩!这明军也就火器厉害些,只要冲到他们面前,这明军不过尔尔,定会不战自溃,正如以往那般,我军必胜!” 绿营兵后路被堵,若是后撤,恐后方的八旗老爷们会直接督战,一时之间顿感头皮发麻,也只能听信耿仲明的话语,继续发起冲锋! 四轮火枪齐射之下,这些绿营兵就好像是海浪一般,一排接着一排的冲锋,然后喋血当场。 这样的冲锋与其说是冲锋,不如说是送死。 绿营兵的尸体层层叠加在了地上,光是望着便触目惊心,这空旷的土地上近乎可以说是用鲜血流出了一条小溪! 不过就在这般送死冲锋的攻势之下,绿营距离明军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了! 他们甚至都能看到彼此的脸庞! 而就在他们以为,明军火枪兵会惊慌失措溃逃的时候,令他们更加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明军士兵的枪口上忽然亮出了寒芒亮光,短刃忽然在枪口处浮现,而前排明军毫不畏惧,直接朝着他们杀来,一瞬间,他们便与明军短兵相接! 只是一交手,绿营兵便感到了极为浓厚的恐怖,还没等他们还击,却见第二排的盾牌兵已经顶了上来,狼筅猛然从天而降,将这些早就已经在精神层面上有些崩溃的绿营兵打的丢盔卸甲! 一瞬间,这些绿营兵便出现了溃逃迹象! 而就在绿营兵隐隐出现崩溃、逃窜迹象的同时,鳌拜哈哈大笑一声,直接身先士卒,身后穿着镶黄旗布面甲的满清骑兵瞬间朝着前方发动冲锋,而其余镶黄旗步兵也紧紧地组成列阵,朝着明军冲击! 而就在此时,伏波营侧翼,一支骑兵也突然杀出,直奔满清骑兵而来! 数量也不算多,唯有七八百名,为首大将身材魁梧,竟是吴三桂之弟吴三辅! 吴三辅倒也是威风堂堂的名门世家,这七八百名骑兵,大部乃是李自成麾下投诚的骑兵,另外小部分,则是来自于吴家家丁,曾在关宁大放异彩的夷丁突骑! “彭!” 一瞬间,两支骑兵瞬间就撞在了一起! 明军的骑兵水平,倒是比这三百名八旗骑兵要略逊一筹的,毕竟其中大部分都是投降来的顺军骑兵。 不过奈何架不住数量多啊! 两轮冲锋之后,清军骑兵已经陷入包围之中,周围的伏波营将士纷纷围了上来,将这些清骑团团围住,开始进行围杀! 而其余三百清军满洲步卒,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还在匆匆赶来。 鳌拜也随着骑兵们被困在了伏波营中,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方才冲锋之时,他一箭射杀一骑,然后挥枪刺杀一骑,不过在交错之时,脸颊也被划伤。 但更让他内心一沉的是,他的战马已经被明军步卒砍杀,他如今也只能与其余骑兵残部聚集在一起,抵住明军的围杀了! 该死,明军什么时候这么勇猛了?! 鳌拜心中一沉,望着周围围来的明军,倒是凶狠无比,一时之间就连狼筅都奈何不了这名满清第一巴图鲁,手中的一杆铁枪密不透风,在明军的围困中奋力搏杀,每一次的刺击都能恰到好处的将攻势给荡开。 在防守的同时,这鳌拜还时不时的抓住机会,从盾牌的空隙之间刺入,数名士兵也不慎被鳌拜所伤! “哈哈哈,你们这些明人,也不过如此!” 在战阵之中,鳌拜虽然哈哈大笑,似乎嘲讽着什么,但心里却是一沉。 这阵法精巧绝伦,他竟然完全不知该如何退去! 周围的其他满洲兵虽然个个凶狠强悍,但比起鳌拜来还是有所不及的,在一个不慎的情况下,便被狼筅勾走了性命,就算是勇猛之士,也不过是能堪堪击开盾牌,击伤盾牌后的明军士兵。 “哼!” 明军阵中,俞大猷冷哼一声,望着面前的鳌拜,毫不犹豫,直接从中跃出,手中同样舞着一杆长枪,从阵中跃出,瞬间朝着鳌拜刺去! 俞大猷的长枪刺出,层层叠叠,宛如有无数道刺击,枪白蛇吐信,如同白驹过隙! 奋力搏杀的鳌拜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眼前银光一闪,不过身体的肌肉记忆硬生生令他铁枪回防,只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震得鳌拜手掌发麻! 鳌拜望向俞大猷,怒目圆瞪,正准备发出一道咆哮声时,却忽然感觉胸膛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俞大猷的长枪已经如蛇般缠绕而回,进而一枪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力道很大,鳌拜身上的布面甲就好似纸糊的一般,丝毫没有作用! “噗!” 鲜血噗出,俞大猷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抄起腰间短刀,提起鳌拜脑袋后的金钱鼠尾,一刀割下鳌拜的脑袋,随后用枪挑起,大声喝道:“贼将已死,将士们,随我杀!” 而看到鳌拜的脑袋之后,已经冲到前方的三百名八旗步兵瞬间错愕万分,不过并没有退走,反而迎着伏波营便冲杀了上来。 他们明白,自己的位置是绝对退不了的! 而耿仲明远远瞧见了鳌拜的人头,却是心生了退意。 第三十七章 阿济格溃败,八旗战无不胜的神话破灭! “陛下有令,活捉耿仲明者,有赏封爵!” “大人,大人!前面那个就是耿仲明,披红巾的那个!” “……” 战场上混乱不堪,到处都是跪地请降的绿营兵。 他们已经被明军的行动骇破了胆子。 不动如山、军纪严明。 这股明军和他们以往见识过的明军不一样,他们还当明军的时候,也没见过这样的部队! 是一点空饷都不吃,一点军饷都不欠啊? 更重要的是,面对八旗老爷们一点都不脚软,足足五百个八旗天兵,竟然直接被撞麻了,就连那威武不凡,怒目圆瞪近乎可以说是能吃人的巴图鲁都被砍下了脑袋,挑在枪上! 这让他们这些个名为绿营兵,实为仆从军的士卒怎么想?更何况明军还有马匹,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要跪地请降了。 而在请降的降兵中,甚至不乏有几个穿着布面甲的满洲兵…… 更有甚者就地反正,直接捅了那满洲八旗一刀,同时机灵的喊着耿仲明的位置。 在混乱嘈杂的战场上,到处都是通报耿仲明位置的降兵,这倒是让耿仲明气得全身都发抖,赶紧拍马后撤。 当然,他这发抖也有可能是吓的。 “王爷先走,末将挡住明军!” 一名精锐副将满目苍凉地望着耿仲明,对着耿仲明迅速开口之后,便领着随行的数十名精兵,主动朝着后方杀去。 耿仲明感动极了,紧接着便连忙后跑,朝着阿济格的方向而去。 自己随行的三百名护卫,都是自己真正的心腹亲信,是自己叛变的时候跟着自己一起投靠满清的,因此耿仲明无比相信,他们是绝对不会投降明军……因为就算投降了,依他们这种等级的汉奸,也是多半要砍头的。 耿仲明心里郁闷无比,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几年没见,明军怎么这么勇猛了? 以往打仗,八旗大爷往这儿一站,明军不说是望风而降,也是一触即溃。 怎么现在反过来了啊? 在这混乱的战场之中,耿仲明倒是侥幸,一路逃窜到了阿济格身边,他如今可以说是狼狈不堪,望着耿仲明这般模样,阿济格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轻蔑,但并没有将这轻蔑之感表达出来,而是握住耿仲明的手,诚恳道:“耿王,莫非是遇到了明军主力?鳌拜何在?” “王爷,明军乌泱泱的一片人,太强啦!巴图鲁他率军冲阵,结果当场被人打了下来,团团围住,直接被明军大将一枪杀了去,八旗天兵们也被明军活活耗死。” 耿仲明狼狈的抱拳开口道:“小王的两個绿营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在死光最后一个绿营兵之前,我们汉军绿营绝不后撤!小王忍辱负重,这次狼狈归来,主要是为了给王爷您提供情报,切勿小瞧了这股明军!” 前面的绿营混乱不堪。 有到处逃跑的,有跪地请降的,有积极抵抗的。 各种各样的都有,但和耿仲明说的情况微微有点不太相符。 不过有一点耿仲明没说错。 若非是绿营人够多,缠住了这股明军的脚步,否则现在明军已经冲过来,和阿济格本部短兵相接了。 “瓦麻朗,你和耿王一起,将溃逃过来的绿营兵组织起来,尽可能让他们恢复战斗力,准备和我们八旗兵一起冲锋!” 阿济格没有丝毫犹豫,沉稳地开口吩咐着军情:“蒙古骑兵走到哪儿了?令斥候告诉他们,立马回援,从后方插入,袭扰明军侧翼!” “喳!” 伴随着阿济格的吩咐,原本还算人心惶惶的士卒立马重新振奋了起来,八旗这台战争机器立马开始运转。 阿济格拔出佩刀,深吸一口气,接着便跨上马来,用满语扬声道:“八旗的儿郎们,又到了我们冲锋陷阵的时刻,冲杀这群汉人,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把他们的女人抓走,充当我们的奴隶!” 八旗子弟一阵沸腾,纷纷上马扬弓,马鞭准备完善,只待阿济格一声令下,镶黄旗骑兵就会在这一刻倾巢而出! “杀!” 伴随着一声令下,八旗铁骑直接冲锋而去,一瞬间大地震动,烟尘滚滚! 而伴随着八旗铁骑发起了冲锋,另一边的耿仲明也组织起了七八百名逃窜的绿营兵,连忙迈开两条腿,远远地坠在后面。 不过绿营兵的脑子十分活络,一个个全都看起来拼命在跑,然而速度却慢了不止一筹,外加八旗铁骑发动冲锋,一瞬间便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很远。 所谓,安全距离。 八旗的铁骑冲锋陷阵而来,瞬间就引起了连锁反应。 远远见烟尘而来,伏波营早就有所准备,立马展开防备。 骑兵冲锋的情况下,倘若未曾组建军阵,那么简直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 好在,明军的伏波营,可是有重甲步兵,专门防备骑兵突击的! 伏波营是根据历史上戚家军的一比一复刻版本,甚至于兵源都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唯一不同的是指挥官从戚继光变成了俞大猷。 历史上的戚家军,除了能够在东南沿海荡平倭寇之外,也曾经在蓟辽抵御鞑靼人的进攻,也在朝鲜战争之中大放异彩。 可以说,这是一支极为强悍的部队,除了没有骑兵,剩下的几乎没有缺点。 而骑兵这个缺点,现在也有吴三辅率领的八百名骑兵给填补上了。 “冲!” 吴三辅毫不犹豫,挥舞着一把二米五长的骑枪,直接带着骑兵们冲了上来,迎着八旗铁骑就上了过去。 吴三辅也是出身名门,骑马打仗的功夫也是有的,八百骑兵同样卷起一阵尘土飞扬,近乎是片刻之间,身影交错,八旗铁骑与夷丁突骑便撞在了一起,不少士卒坠马! 而在冲撞结束后的一瞬间,伏波营的重甲步兵瞬间围了上来,而紧接着,在重甲步兵的肩膀上,瞬间激发出一枚枚弹丸! “嘶~!” 一瞬间,不少马匹中枪,八旗兵人仰马翻,瞬间许多! “该死!” 阿济格倒也没想到这般难缠,在冲阵结束的一瞬间,八旗铁骑立马以牛录为单位,或一二百、或三四十,重新组成了一小波一小波的骑兵冲锋列阵,开始朝着伏波营与吴三辅的骑兵冲击而去。 “列阵,列阵!” “准备,齐射!” “放,放!” 伴随着一声声命令,伏波营之中的弹丸再度齐刷刷的打了出去,烟尘弥漫之下,再度便是一阵人仰马翻。 阿济格虽然没有冲锋在前,但他也亲眼见识到了明军火器的威力,瞬间心肝一颤。 竟然,明军竟然真的可以组织起火力凶猛的方阵! 一瞬间,阿济格便明白,这一战大概要败了,八旗战无不胜的神话,恐怕要在自己手上丢失了! 在这一瞬间,阿济格感到无比的自责、悔恨,他后悔和镶蓝旗的济尔哈朗分兵,他后悔自己大意轻敌,之前的尚可喜部溃兵分明已经报告过这个消息,他却以为是绿营兵夸大现实,掩盖自己的无能。 虽然心中无数个后悔,但望着死伤遍地的尸骸,阿济格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扬起马鞭,大喊一声: “撤,莫要和明军周旋,留有用之躯,回去禀明摄政王如今明军的情况!” 听到了阿济格的声音之后,八旗铁骑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如果继续厮杀,迟早会折损在这里,当即回旋,开始集中起来,突围而走! 而望着想要突围的八旗铁骑,俞大猷便明白,此战胜了! “追击!斩首一个八旗鞑子,赏银十五两;俘虏一个八旗鞑子,赏银三十两!” 第三十八章 全军覆没的八旗先锋,溺毙的阿济格 “败了,我军败了!” “快跑啊,明军那边下了悬赏,杀一个鞑子给十五两!快跑啊。” “你跑什么啊,我们又不是八旗,我们是绿营假鞑子啊!” “你他娘的刚被充进新绿营,啥事儿没有,老子跟着八旗屠杀了不知道多少汉人,是包衣牛录,能一样吗?!我先抢着过浮桥了!” “……” 战场上更加混乱了。 之前只不过是耿仲明部的小溃败,现在是整体的大溃败! “轰隆隆!!!” 火炮声竟然再度响起,滦河岸边瞬间就尘土飞扬。 虽然这次打的不是开花弹,但也是实心弹丸,落在泥土之中,也是狠狠地扬起泥土,更有不少炮弹打在了浮桥上,直接让一条浮桥给折断了下来! 俞大猷跃马扬鞭,率领伏波营在后面追击,不过好在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明军的骑兵数量不多,不敢贸然深入,只能配合步兵一起推进,这倒是让阿济格喘了一口气。 不过当他逃到了滦河岸边,打算前往召集西南方向抵御明军进攻的回泽部一千二百余人时,却发现回泽部也已经丢盔卸甲,朝着滦河边跑来。 甚至于,还比阿济格快上一些。 阿济格错愕万分,快走两步,上前直接抓住回泽的衣领,怒斥道:“怎么回事儿,你那边怎么也败了?!” 骤然被阿济格抓住衣领的回泽也懵了。 他一路逃窜过来,也是指望阿济格本部的八旗兵给予追兵迎头痛击,怎么阿济格这边也输了?! “蒙八旗呢,蒙八旗在干嘛?”阿济格气急败坏地喊着,“快让蒙八旗的骑兵去缠住明军,八旗子弟,渡河,渡河!” 回泽闻言,当即哭丧着脸,对着阿济格汇报出了一个重要的情报:“王爷,蒙八旗投敌了!奴才就是被蒙八旗从侧翼把阵型给冲散了了!” 听到回泽的声音之后,阿济格不由精神一震,脸色大变。 蒙八旗叛变,是有可能的。 虽然说是满蒙一家,但这就和美国所谓的不歧视黑人一样,属于口头上的正确,嘴上说着正确,该歧视还歧视,背地里死命剥削。 在清朝的统治下,蒙古人丁大幅度降低,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加以限制,孝庄大玉儿虽然是蒙古出身,但剥削起娘家人来,那可是最狠的。 在这种环境下,如果蒙古骑兵叛逃,那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蒙古兵,在明朝是明骑兵,在清朝是蒙八旗! “追杀过去,陛下许诺,砍掉他们的脑袋,有数不清的富贵,更有爵位等着我们!” “杀,杀!” “……” 远处传来了一阵蒙语冲锋的骑兵,阿济格打眼一看,瞬间被吓得魂不附体。 是蒙古骑兵,确实是蒙古骑兵冲锋的风格! 不过…… 阿济格也明显的发现,这些蒙古骑兵并没有披着清军的甲胄,而是明军。 一时之间,阿济格也有些狐疑,不过现在也不是他思考这些的时候了,面对已经快到面前的蒙古骑兵,阿济格毫不犹豫,直接朝着浮桥上跑去,甚至根本顾不得其他八旗兵! 而这也不用阿济格提醒,一个个满洲兵们争前恐后的朝着浮桥上踏去,这浮桥本来就摇摇晃晃的,在这等争抢之中,瞬间侧翻,大批满洲兵跌落水中,拼命挣扎。 就连满清的镶黄旗旗主,入关之后被多尔衮于军前册封为英亲王的阿济格也慌乱之间落水,一瞬间便感觉身子如同灌了铅一样,朝着水下沉去,口鼻皆被河水填满,呛了数口,只能拼命挣扎,想要浮上水面。 “王爷,速速脱下甲胄,滦河水深,莫要沉底啊!” 早早抵达河对岸的耿仲明见到阿济格落水,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立马怒吼道:“快救王爷,救王爷啊!” 本来战败就已经犯了大罪,回去之后可能会被清算。 倘若英亲王阿济格都折损在这里,那么他耿仲明回去,岂不是…… 耿仲明都不敢想了,但他又别无选择,根本就无法投降明军! 尚可喜被俘,尚且一死。 而他当年做的可比尚可喜过分多了,岂不是要遭受十八般酷刑?! 在耿仲明的吆喝声中,立马就有两个不怕死的包衣奴才下水,打算去捞阿济格上去,结果已经赶到岸边厮杀一通的‘蒙古骑兵’见状,当即哈哈一笑,弯弓搭箭,一瞬间就将那两個不怕死的包衣奴才给射杀! 蒙古骑兵? 他们确实是蒙古骑兵,但他们可不是蒙八旗。 他们,是来自洪武朝的明军骑兵! 当年跟随洪武帝北伐北元的时候,明军之中不知有多少骑兵是蒙古人出身,而永乐帝时,朵颜三卫更是名满天下。 蒙古骑兵,向来就是明军骑兵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明朝初期的骑兵列阵之中,蒙古骑兵的占比约有十之二三! 洪武朝援助的三万军队之中,骑兵占比八千人,其中有两千蒙古骑兵。 而这两千名蒙古骑兵,便是方才在回泽部与明军激战之时,从侧翼杀出,直接击溃回泽部的明军! 至于满清的蒙八旗在哪儿……他们有点运气不好,刚越过山丘便被明军的骑兵主力发现。 明军骑兵主力主要是以洪武朝和嘉靖朝的骑兵为主,崇祯朝原本的骑兵及顺军投降骑兵为辅组成,共一万五千余人。 而蒙八旗仅仅有三千人。 而且,洪武朝的骑兵们大部分都是经历过北伐的精锐骑兵,打蒙古骑兵自然是信手拈来。 在人数居多、且提前做好埋伏的情况之下,仅一个冲锋,蒙八旗便溃败,蒙八旗慌不择路,到处乱跑,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在明军骑兵的射击之下,满洲八旗瞬间死伤大半,一千多的满洲兵过河者仅仅只有一百余人。 而河水之中,那堕入水中的英亲王阿济格也不停地挣扎着,大脑中的意识已经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溅起的水花,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他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 窒息袭来,犹如阎王正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而脚底下无比的沉重,似乎……河底有无数的冤魂正在拉住他的脚,把他不停地往下拽! 最终,这位曾在锦州之战中屠杀上万明军,追击蒙古末代大汗林丹汗、随军征战朝鲜的满清名将最终溺死在了这条川流不息的滦河之中。 满清入关的先锋军,除分兵八千,攻伐北平府的镶蓝旗主济尔哈朗部外,仅有怀顺王耿仲明及百余残兵逃出! 几炷香后,阿济格的尸体被明军从河底打捞了出来。 明军发出一阵阵胜利的呼喊声! “杀虏,杀虏,杀虏!” 第三十九章 多尔衮的忧虑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在朱厚熜率军从西南方赶来滦河畔后,明军瞬间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万岁。 而俞大猷则是提着阿济格的尸首,快步来到朱厚熜面前,对着朱厚熜行礼道:“末将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末将不负陛下期望,于滦河畔击溃敌军,酋首阿济格慌不择路,落水后溺毙,请陛下定夺。” “朕安,俞将军辛苦了。” 朱厚熜望着面前阿济格的尸体,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道: “将此贼脑袋砍下来,传首永平、北平二府,然后寻一忠贞勇士,带着阿济格的人头,去山海关,交给多尔衮!” 朱厚熜淡然道:“朕许诺,若其率部退出山海关,朕可以保他有一个全尸!” “北平府那边的济尔哈朗部无需处理,只待接收战果便可。” “诺!” 北平府那边坐镇的乃是大明开国第一将,魏国公徐达。 自己这边都信手拈来,魏国公那边,恐怕更加简单吧? 不过取得本次战役胜利的原因也很显然,燧发枪阵配合兵团出击,确实能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满清高层人手一本《三国演义》,根本没有这等军阵,虽然火绳枪和火炮的配备很多,但面对燧发枪的降维打击,可以说是兵败如山倒。 “陛下,此战斩首无数,俘虏一万两千余人,其中有一千四百真鞑。” 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快步走来,孔武有力的身姿十分矫健,对着朱厚熜行礼道:“陛下,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 “满洲兵一律斩首,与斩杀的数万敌军一起,筑成京观,威慑建奴!” 朱厚熜面若寒霜,接着便吩咐道:“汉军八旗、包衣牛录,尽数发往矿场,剥削便可,无需钱俸,累死活该!” “绿营兵……组织起来,构建工事。” 朱厚熜对于绿营兵,倒是‘手下留情’了一番。 原因无他,待江南制造总局落地之后,铁甲舰队出现在海域之上,这些绿营兵正好可以送到美洲、土澳这些地方,为大明开拓殖民地。 毕竟殖民地可是最容易死人了,开垦殖民地,可以说是用人命堆积的,仅英国一国,几百年的时间就死伤六千万人。 因此,朱厚熜觉得自己也应该提前准备一番的。 “臣领命!” 陆炳当即明悟,紧接着便吩咐几个锦衣卫,去按照朱厚熜的吩咐而去行动了。 战场上的锦衣卫立马穿梭如织,拍马禀报各处。 而朱厚熜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道:“整合大军,渡河!” …… 北京城内,倒是恢复了往日的些许繁华。 距离大军出征,已经过去了接近十余天。 而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无数百姓的心都十分紧张着,想要得到来自北方的消息。 毕竟满洲屠城的恶名人人皆知,若是满洲人入了城,他们的日子也就到了头。 街上一石又一石的粮食被运往前线,车辙压得很远,整个北方的粮食都被采购了起来,准备用于大军北伐。 崇祯皇帝也是日日紧张地在午门来回踱步,数个探子并发,想要第一时间得到前线的消息。 然而就在今日,一骑带着加急信件的骑士策马从北方而来,他的脸颊上充满了兴奋和激情。 就连战马的马蹄声,也似乎如同凯旋的奏歌。 正在北京街头的百姓全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议论了起来,也不知此战是败,彼此之间也都相互忐忑了起来。 朱由检正伫立于午门之上,焦急地等候着战报,而就在此时,王承恩近乎是连滚带爬地从皇城外滚了进来,面带喜色,对着朱由检喜笑颜开道:“陛下,前线紧急军情!” “前线如何?前线如何?” 朱由检十分激动,对着王承恩询问道:“可是高爷爷破敌,可是中山王平寇?” 王承恩立马下拜,对着朱由检激动道:“五月六日,世宗皇帝陛下率大军与建奴先锋伪英王阿济格部交战,阿济格部全军覆没,阿济格逃窜过河时溺亡!” “五月七日,中山王于北平府大破镶蓝旗济尔哈朗部,斩首六千余,济尔哈朗仅带千人狼狈而逃!” “建奴,尽破之!” 王承恩激动不已,用着颤抖的声音说道:“阵斩建奴兵士无数,捕得贼虏万人,建奴英亲王阿济格、智顺王尚可喜皆亡,世宗陛下已然传首永平与北平两府,加以勇士送往山海关建奴多尔衮处!” 听到这句话,朱由检热泪盈眶,万分激动。 自他继位以来,辽东沦陷已有六十一年,年年征战,年年战败,今朝终于得到了好消息! 大捷,仅仅两日,便将满清三万余先锋彻底葬送,打得满清全军覆没! 大仇得报! 扬眉吐气啊! “陛下,世宗陛下还令锦衣卫传话给您,言……” 眼见着朱由检如此欣喜,王承恩也是低声劝说一句后,开口道:“世宗陛下说,让您在后方好好待着,等他离开之后您不要瞎指挥,一切都交给专业人士,微操不是当权者该干的……还让您把银子准备足了,犒赏三军,都要从国库里扣。” 听到王承恩的话,朱由检倒是有几分尴尬。 辽东战局糜烂,他确实也要负责。 不过朱由检充分的发挥了皇帝本色,直接轻咳一声略过这个话题,紧接着便开口道:“国库之中,取三百万两,交予世宗陛下!” 他现在,不差钱。 …… 不同于兴致高昂的崇祯帝朱由检,处于山海关之中的满清会议厅内,却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他的面前,盛放着一颗人头。 一颗眼神之中带着惊恐的人头。 这颗人头的主人,名唤阿济格,乃是多尔衮的同胞兄长。 不过,多尔衮并没有过多的恼怒,他现在的心情是十分惊慌的。 山海关,尚有十万军队。 但其中,有五万乃是隶属于吴三桂的前关宁军。 虽然吴三桂投降,但他手下的士卒们,却大有不服,虽然现在看似归降,但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捅他们一刀。 而剩下的五万军队之中,汉军和蒙军,却又占据了三万多。 他的兵马,已经分给了多铎和豪格,令他们分别攻打山西、山东两地,大肆劫掠。 如此一来,自己眼前的兵马,竟然有些不够用了。 他现在只想只想一件事。 明军,到底是怎么赢的? 从阿济格出征到人头置于案上,不过是三五日之间。 明军难道真的有祖宗庇佑不成? 第四十章 朱元璋:你们当中,有一个造反派 盛京,清宁宫。 满清朝的皇太后布木布泰便是居住在这里。 这位布木布泰,便是崇德帝黄台吉之妻、顺治帝福临之母,传说中和多尔衮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在民间野史之中也曾‘睡服’了洪承畴的孝庄大玉儿。 只不过,孝庄乃是谥号,眼下这位大玉儿还没死呢,自然不会有孝庄这个称谓,所谓的‘我孝庄’只能说是编剧连最基础的历史常识都不了解。 大玉儿的长相倒是不错,身材丰腴、面容姣好,难怪黄台吉、多尔衮两兄弟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让多尔衮连皇帝位置都能舍弃。 只不过如今的大玉儿已经渐渐发福,脸盘开始涨了起来,身材似乎有些走样,不过丰腴之态依旧展现无疑。 此刻,大玉儿的一双眼眸在面前的这个看起来懵懂无知、文静白嫩的小娃娃身上死死地盯着,不由深深地叹息一声。 这娃娃,便是爱新觉罗·福临,也就是如今满清名义上的皇帝,顺治帝。 苏茉儿,即大玉儿贴身侍女苏麻喇姑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外面的风吹草动,大玉儿细细聆听着蒙八旗的骑兵大汉连夜从前线带回来的消息,脸色当即阴沉不定。 大玉儿抱着福临,阴晴不定地开口道:“你说,你真的看到了咱们蒙古的老祖宗在明军帐下听命,而且自言是从洪武朝来的?” “千真万确啊太后娘娘。” 那蒙古大汉跪在地上,对着大玉儿不断叩首磕头:“娘娘,俺甚至被明军抓住了,但领头的那个祖宗看俺有点眼熟,问了一下俺家祖宗,这么一对,发现对面的正是俺家叔祖啊!” “您想想,普通的明军能这么厉害吗?” 蒙古大汉开口道:“原本的明军军饷都供不起,打起仗来松松散散,向来都是第一个跑,而今儿个遇到的这些明军,一個个勇猛无敌,两天就把阿济格和济尔哈朗的三万先锋给打垮了!若不是明太祖那茬的兵马,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能耐啊?” 听到了蒙古大汉的话语,大玉儿更加若有所思了起来。 顺治虽然懵懂,但也听明白了自家皇额娘同族人之间的谈话,当即眨着眼睛,对着大玉儿咿呀道:“皇额娘,是皇叔父摄政王带兵打仗打输了吗?” “你玛法当年痛斥明朝有七大恨,拥十三副铠甲起事,最大的愿望便是建立后金,在辽东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 大玉儿溺爱地摸了摸顺治的脸颊,顺治长得十分柔弱,在大玉儿的抚摸下,倒是有些阴柔:“你阿玛时,所图不过是辽东、朝鲜、蒙古,结三者而封国,南下劫掠,重现匈奴、鲜卑、柔然、蒙古等部的荣光,未曾想过入主中原。” “而如今,多尔衮太贪了,手伸的太远了,竟然想要图谋整个北朝,引来明朝的祖宗降罪,如今看样子,咱们大清朝是大厦将倾,摇摇欲坠了。” “太后娘娘,这未免有些骇人听闻了些。” 蒙古大汉有些诧异,不由插嘴说着。 虽然清军折损了三万先锋军,其中更有六千多八旗兵,对于整个八旗来说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但还远远没有达到亡国的境地了吧? 大玉儿叹息一声,接着便低声哭泣道:“如何不能?摄政王若是克北朝无果,指不得要过过皇帝瘾,古往今来,皇位之争引得多少纷争?可叹我母子二人,若运气好,尚不失公侯;若运气不好,只怕要一命呜呼了去。哀载,哀载。” 那蒙古大汉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事,却见那孝庄大玉儿忽然抬起头来,面色冷静道:“贝寨纳仑,哀家可能信任你?” 这个名为‘贝寨纳仑’的蒙古大汉当即拜道:“我是哈萨尔的后代,也是科尔沁的雄鹰!您是科尔沁草原的明珠,您有什么吩咐,贝寨纳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希望!” “哀家令你在摄政王身侧左右,若是摄政王败于山海关,则第一时间来通知哀家!” 大玉儿的目光之中,似乎燃烧起了一种莫名的野望。 倘若多尔衮实力大损,丢盔卸甲而逃。 那么,也莫要怪她联合八旗,一起把他这个皇叔父摄政王给废掉了! 实力不足,不足动摇多尔衮? 那么,大玉儿也不介意让自己的儿子效呼韩邪单于事故。 多尔衮不过是一个小叔子老情人而已,哪儿比得上自家宝贝儿子? 虽然这个老情人承诺过永不篡位,但面对皇位的诱惑,大玉儿也不能保证多尔衮会不会遵守诺言。 一切,还是有风险的。 …… 洪武朝,应天紫禁城乾清宫内。 “也不知崇祯朝那边怎么样了,天德这家伙骨头还硬不硬,能不能打赢二百多年后的鞑子。” 朱元璋坐在八仙桌前,将云南进奉珍贵茶水一饮而尽后,喃喃自语一声,似乎看起来十分的忧虑。 而一旁的马皇后则是笑着挽起朱元璋的臂膀,对着朱元璋笑道:“重八,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咱洪武也已经派出了三万军队和天德,又担心什么呢?况且你不是说,厚熜那孩子也在吗,你不是经常夸耀他,如今又有什么担心的。” 听到了马皇后的声音之后,朱元璋的心微微放松了些,紧接着便对着马皇后道:“也是,是咱心乱了。还有一个月就开群会议了,咱这次倒是要好好问问,咱大明后面到底咋回事儿!” 伴随着朱元璋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传来一名内侍的恭敬低声:“陛下,太子殿下、秦王殿下、晋王殿下和燕王殿下到了。” “哼,终于都来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接着便道:“就宣他们进来吧,父子相聚,用不着这么严肃。” “诺!” 伴随着内侍的退下,很快,四名穿着蟒袍的皇族贵胄便从殿外匆匆赶来。 “儿臣拜见父皇!” 四子同时开口,而朱元璋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原本有些不悦的心情竟然缓和了一下,接着便笑道:“标儿,你且在一旁坐下。” 朱标不明所以,望向母亲的笑容,当即坐在一旁:“父皇,不知……” “你且先别说话。” 朱元璋摇了摇头后,将目光集中在秦王朱樉、晋王朱棡以及……燕王朱棣身上。 凌厉的目光让三子都感觉如芒在背一般,一时之间内心皆是有些忐忑不安。 “前些日子,咱去了一趟仙界,在仙界里,咱看到了咱大明的后代皇帝,他们告诉咱,标儿会在洪武二十五年病逝,而你们三个当中,会有一个不孝子,在咱死之后起兵谋反!” 听到朱元璋的话语之后,燕王朱棣不由为之一惊! 有一说一,他是想当皇帝的。 不过有大哥在,他倒是不想也不敢生起这种心思,但倘若大哥死了…… 一时之间,年轻的朱棣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至于仙界之事……燕王朱棣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因为前些日子全国都传遍了,三万大军就这般凭空消失在应天,连同魏国公徐达也是如此! 后来又回来了一些伤员,经过攀谈,几乎整个朝廷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去了哪里。 这种情况之下,燕王朱棣自然不会质疑消息的真实性! 只不过那些伤兵倒并不清楚大明末代皇帝的名字,只知道年号是崇祯……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秦王朱樉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歇斯底里、痛哭流涕: “父皇,儿臣有罪,有罪啊!虽然儿臣在梦里做过皇帝梦,但真不敢谋害大哥,真不敢起兵谋反啊父皇!” 朱棣:? 朱元璋:?? 第四十一章 洪武朱棣:造反派竟是我自己! 听到秦王朱樉的话语,最绷不住的并不是朱元璋,也不是燕王朱棣,更不是晋王朱棡了。 而是太子朱标。 “孤在洪武二十五年病逝?” 这还是朱标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感到有些恍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毕竟任谁知道自己会英年早逝,都会感到有些苦涩。 不过很快,朱标便缓过神来,依旧变回了那般儒雅的好大哥来。 纵使自己将会在十年后病故,那又如何?自己如今已经有了防范,自当格外小心。 既然父皇能够将三位弟弟叫来,那么说明事件是可以被改变的,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关系? 朱棣此刻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沉稳地上前拜道:“父皇,儿臣定然尽心竭力辅佐大哥,扫平一切乱臣贼子!” 如今的朱棣年方十九,倒是少年热血沸腾之时,虽然偶尔也曾觊觎过大位,但如今的他是不是真有这般心思……还真没有,至少还得再过十几年,才会有问鼎大位的野心。 他听到了朱元璋的话语之后,下意识的就将这个‘造反派’给当成了自家二哥和三哥。 我朱棣忠心耿耿,和大哥关系最好了,怎么可能造反呢? 而晋王朱棡见此情况,也当即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料被秦王朱樉抢先一步:“不对,父皇,造反的应该不是儿臣呀!您刚才都说了,大哥在洪武二十五年的时候病逝了,按照兄终弟及,本王是老二,这太子位岂不是……” 秦王朱樉的心里咯噔一声,似乎一头小鹿在乱撞。 这么说,难不成后世是我朱樉当了皇帝? 这简直是朱樉当皇帝,太爽了! “你这蠢的像猪一样的东西,咱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朱元璋冷哼一声,接着便道:“咱就算传位给朱文正,也不会给你的!况且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大哥是病逝的,你在你大哥死之后三年就被毒死了!自己好好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事儿,以至于有人要下毒害死你吧!” 听到朱元璋的话语,秦王朱樉也瞬间懵了。 啊? 而秦王朱樉懵了后,晋王朱棡不由窃喜不已。 大哥病逝、二哥毒死,那么太子位岂不是…… 朱元璋似乎看到了自己家那老三的窃喜样子,当即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老三,你也别想笑,洪武三十一年,你也死了!” 晋王朱棡:? 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彼此之间互相对视了一眼。 既然他们两个都死了,那么造反派应该是…… 一念至此,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太子朱标也将目光投放到了燕王朱棣身上。 朱棣:? 不是,我真造反了吗? 朱棣也人傻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朱元璋望着面前的几個儿子,心里不由暗自叹息一声。 老二蠢成这样,都有觊觎皇位之心。 老三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估计也对咱的这个位置感兴趣,况且老三勇武,可以说是学了不少兵法之能,但却有勇无谋,若不是早死…… 唉。 幸好历史上老二、老三在咱死之前就先一步走了,否则大明指不定要有什么‘三王之乱’而存留于青史之上。 而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一同盯着燕王朱棣,表情十分不爽。 这时候朱棣也缓过神来,三个人中出了一个反贼,其他两个都在父皇驾崩之前死了,那么很明显,真相只有一个。 反贼就是我啊! 燕王朱棣也不顾什么情商不情商了,当即疑惑道:“诸位兄长,不对啊!若是大哥、二哥和三哥,你们都死了,那不就轮到我了吗?我是老四呀!” 听到燕王朱棣这么说,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对诶,什么情况? “咳咳。” 就在此时,朱标轻咳一声,发话了:“二弟、三弟,就算你们没死,皇位也落不到伱们头上。” 朱标委婉的表示道:“虽然雄英在今年病逝,但我还有允炆、允熥两个儿子……” 是的,朱标已经猜出了全貌了。 既然不是兄终弟及,那么一定是父皇册封了自己的儿子为皇太孙,后来成为了我大明第二世皇帝! “好啊你个朱棣,竟然敢篡大侄儿的皇位,造大侄儿的反!” 秦王朱樉毫不犹豫,直接表达自己的忠心,掩盖自己方才自爆卡车似的自爆:“儿臣帐下尚有能征善战之士万人,愿为太子殿下、陛下讨伐此逆贼!” 晋王朱棡也毫不犹豫:“俺也一样!”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再度朝着燕王朱棣看去。 朱棣人麻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偷偷干坏事儿被人发现了。 而最让人感到无语的是,这个坏事儿还没干,只是刚有这么一个想法,甚至于说连这个想法都没有呢! 冤啊,太冤了! 简直是比窦娥还冤啊,这窦娥冤以后就改名叫朱棣冤吧! 垂死病中惊坐起,反贼竟是我自己! “父皇,四弟想必也是有难言之隐,况且虽然这是后世发生的事情,但如今我们已经提前知晓了一切,未来所发生的事情未必会在本朝发生,既然如此,那么如今的四弟,自然也有成为儿臣左膀右臂的……” 朱标立马上前,为朱棣求情。 而见到这一幕,朱元璋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作为一个老农乞丐出身的皇帝,朱元璋最想看见的就是儿孙和睦,而不是手足相残。 秦王和晋王那般行径,让朱元璋不是很满意,不过看到朱标还是这般爱护弟弟,不由让朱元璋更为满意,也同时更为心痛了。 洪武二十五年…… 不成,咱一定要全力召集天下名医,时时刻刻伴在标儿身边,以免出事! “标儿。” 朱元璋叹了口气,接着便道:“在后世的记载中,你死之后,咱立了允炆当皇太孙,允炆聪明伶俐,咱甚是喜爱,咱问他如何处理各地的藩王时,他跟咱说‘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不可则削其地,又不可则废置其人,又其甚则举兵伐之’。” 听到了这样的答复之后,朱标十分满意。 好,这就是孤的儿子,处理问题蛮不错的啊! 他本来计划着,也是如此处理各位宗室藩王。 既然这样,那么燕王朱棣为什么要造反呢? 而秦王和晋王也很满意。 行,有两层乃至三层免死金牌,大侄儿真懂事儿啊! 同时,他们也看向朱棣:这么好的大侄儿,你造什么反啊老四? 正当秦王和晋王这两个‘卧龙凤雏’准备上书狠狠地参朱棣一本时,却听到朱元璋幽幽道:“等咱驾崩之后,允炆这孩子就开始了削藩之路,老五被流放云南;老七、老十三被废为庶人;老十八被流放漳州……唉,柏儿性子更烈,不忍被侄子欺凌,竟自焚而死!” 听到朱元璋的这句话,一下子,全场再度安静了下来。 一瞬间,没脑子的秦王朱樉脱口而出道:“反的好啊四弟,你真是大家的好兄弟啊!” “妈的,要不是本王当时死了,肯定也要去帮帮场子,让允炆这大侄儿知晓一番,什么叫长辈!” 说完这句话之后,秦王朱樉忽然感觉好像所有的目光都朝着自己这边聚集了。 一瞬间,秦王朱樉脸色再度一僵。 “父皇,我绝无谋反之心,适才相戏言而已,我开玩笑呐。” 第四十二章 永乐?当年反贼方腊的年号! 对于秦王朱樉的话语,大家自然都不会相信,他是在开玩笑。 毕竟秦王朱樉,是众所周知出了名的没脑子,如果他还活着,是绝对会比燕王朱棣起兵更早的存在。 当然,如果是这样,那么燕王朱棣的靖难之役将会更加轻松愉快:毕竟有个好二哥给他吸引火力啊。 对于这位秦王朱樉,可以说是作恶多端。 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他在自己的封地之中大肆敛财,以至于令人卖儿鬻女,三百余名百姓前来求饶,朱樉下令对他们大打出手,当场杀死了一名老人,捉拿了近百人。 而土番十八族人民被朱元璋安抚下来,而朱樉奉命出征时,却将其中孕妇搜捉入府,使人夫妇生离。出征西番时,又掳走一百五十名幼女,又将一百五十五名幼男阉割。 除此之外,朱樉还在王府大兴土木,役使军民在宫中建起亭台池塘取乐,与次妃邓氏在其中折磨宫人取乐,滥用私刑,割去宫人的舌头,将宫人埋于雪中冻死、绑在树上饿死、用火烧死。等等。 除此之外,朱樉他是真想造反的。 他让人制作皇后的服饰给次妃邓氏穿,同时又将自己房中的床做成五爪龙床,在西安为所欲为,一切出行皆向皇帝看齐。 属于是实打实的类人物种,如果他当上了皇帝,那么毋庸置疑,大明将会重蹈二世而亡的覆辙,而朱樉也会在历史上成为比肩胡亥的昏君、暴君。 因此,被人毒杀,可以说是情理之中。 “老二,这次来了,你就别走了吧。” 朱元璋深深地叹息一声后,接着便道:“秦藩这块地方不适合你,你还是来南京,来朕的眼皮子底下住着罢!” 以往朱元璋多有放纵,是因为他只知道老二大兴土木制造宫殿和仪仗僭越,如今在崇祯朝仔细询问过朱厚熜关于明初诸王的情况后,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感到劳累。 终究还是朱家人,辜负了天下人呐。 听到朱元璋的声音之后,秦王朱樉本想求情,却瞥见了朱元璋那双冰冷的眼眸,瞬间吓得停止呼吸,不敢动弹。 这时候的他方才想起来,朱元璋方才用的是‘朕’,而不是一贯常用的‘咱’。 父皇,是真的动怒了! 而朱棡则是淡然自若。 他和大哥的关系很好,在晋地也没有什么作恶的行为,况且他和秦王不一样,他是真的有统兵才能,在没犯错的情况下,父皇自然不会对他如何。 而正如朱棡所料,朱元璋深深地叹了口气:“老四,你也留下吧。等以后有机会,咱带你去见一个人。” 燕王朱棣有些懵:“父皇,见谁?” “见你自己。” “我自己?” “见三十年后,当上了皇帝,年号永乐的你!” 朱元璋的话语让燕王朱棣既有些窃喜,又有些忐忑。 永乐? 这个年号不太喜欢,但无所谓,至少自己以后真当上皇帝了! 不过忐忑的是……当上皇帝,那也是在场的父兄全死干净,就剩自己的情况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当皇帝的事儿可能悬了。 “永乐?” 朱标在一旁眉头一皱,对着朱元璋道:“父皇,此年号乃是昔年北宋时反贼方腊的年号,四弟为什么会取这样一个年号?” 听到这句话之后,朱元璋先是一愣,接着脸上便露出嘲弄的笑容:“咱最能征善战的儿子,就算是篡位成功,也被文臣们糊弄了啊。下次群会议,咱倒是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四,看看他是何反应。” 说罢,朱元璋又愤愤道:“看来这些文臣,真是個大麻烦!先是撺掇允炆削藩,就算是削藩,也竟然用了这么愚蠢的办法。然后又给老四上了个反贼的年号,糊弄老四。而在崇祯朝,又贪污腐败严重,果真是该死!” 言语之间,朱元璋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只不过他现在惩戒贪官,也只是一时的,二百六十多年后的大明,依旧是贪污成风、腐败横行! 贪官为什么就杀不尽、除不绝呢? 这个念头在朱元璋脑海中生出之后,朱元璋便立马将这个念头打散。 罢了罢了,管他为什么。 既然有贪官,来一个,就杀一个;来两个,就杀一双! 杀得天下无人敢贪便好! 在场众人听得面面相觑,而对于朱元璋身上的这股杀气,更是将秦王朱樉给吓得一哆嗦,险些以为朱元璋是要把自己的这个儿子给砍了。 而见到朱元璋这般模样,一时都没说话的马皇后却张口了:“重八,这是作甚?这么大的杀气,你又想杀谁?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能作为一种震慑的手段。你这样,哪儿还有当年当大头兵时的风范。” 听到马皇后的话语,朱元璋瞬间就将散发出的杀气给收拢了回来,从而露出老农般老实憨厚的笑容。 “父皇、母后。” 太子朱标此刻上前一步,对着朱元璋和马皇后拱了拱手后,接着便好奇地开口询问道:“不知四弟当了皇帝之后,对待诸位弟弟们的手段是什么,与允炆有何区别?” 对于朱允炆的手段,他这个当父亲的都觉得愚蠢,不觉有些失望。 若允炆手段仅限于此,那么朱标觉得,常氏之子允熥,或许更值得自己培养。 而且与允炆相比,允熥的母族背景更广阔,有诸多开国功勋,若是允熥成为自己的继承人,那么或许事情会好很多。 不过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四弟处理藩王的手段,和允炆有什么区别。 至于不处理? 不可能的,朱标很清楚,若是作为藩王造反继位,是不可能不对其他藩王产生防范。 除非自己的这位四弟是个资质平庸之辈。 但若是真资质平庸,又怎么能以一隅之地,击败坐拥整个天下的大明政权呢? “昔日宋太祖杯酒释兵权,而老四上位之后,有样学样,用财富将藩王权力给回收,以供养宗室的名头,和平的进行削藩。” 朱元璋道:“老四的削藩并没有一刀切,而是根据藩王的不同表现进行区别对待,不听朝廷管束、威胁到皇权的,则坚决削去爵位,对没有危及皇权的藩王,则放宽容忍度,进行优待,同时敲打部分有实力的藩王,削夺其护卫,削弱其实力。” 朱标闻言,点了点头,大为同意。 不错,四弟的行径要比允炆的手段要高明十倍! 就在朱标准备夸耀一番时,却见朱元璋恨铁不成钢的道:“如此一来,咱的子孙后代就跟咱们的姓氏一样,都真的成猪了!一个个的废物至极,敌人打上门来了无御敌之法,甚至还恬不知耻的投降!” 说完,朱元璋便转头,看向了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尤其是你们两个后代!咱这次去了二百六十年后,全都看见了!你们俩的后代,竟然投降反贼,还跟着反贼一起来京城劝降!实在气死咱了!” 朱樉、朱棡:…… 怎么又是我俩啊? 第四十三章 李景隆:今天起床感觉后背发凉,这是什么原因呢? 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两人,整个人都麻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感觉全天下的事儿都被他们两个给摊上了。 后代犯了错,祖宗除了在坟墓里打滚,还能干嘛? 所以,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都觉得,自己冤,太冤了! 额,秦王朱樉可能不是很冤,毕竟他是真有造反的念头的,连仪仗都是准备好的。 而见到自家两个儿子这般行径,朱元璋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在了这百年红木所制的木桌上,一瞬间便引发木桌晃动,吓了朱樉、朱棡和朱棣一跳,内心更加惶恐不安了起来。 “重八,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了。” 马皇后在一旁微微笑着开口,劝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后代子孙的事情,我们根本无法预料到,就好似标儿会在十年后病逝,允炆削藩而导致棣儿靖难,这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而且也不是无法改变的。” 说罢,虽然马皇后轻咳了一声,但还是站起身来,对着朱元璋笑道:“按照后世史书的记载,我难道不应该已经去世一个月了吗?如今还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事情是可以更改的,因此无需太过担心。” 听到了马皇后的劝诫,朱元璋这才挥了挥衣袖,似乎又平静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燕王朱棣狠狠地松了口气。 还好有母后在,若是母后真如历史上那般,在月前病逝,那么这次恐怕就悬了,自己和二哥就算有大哥的求情,最好的结果也是捞到一个下狱的机会。 虽然都是儿子,但他们都知道。 就算是其他所有的儿子加在一起,在朱元璋心目中,也不及朱标一個重要。 “罢了,罢了。” 朱元璋挥了挥手,接着便叹了口气,道:“秦王、燕王,你们就留在京城吧,晋王,你和你大哥也待在京城多聊几天再回去就藩……” “宣李善长、宋濂、汤和、文忠……还有蓝玉,让他们几个过来。” 朱元璋大手一挥,立马吩咐道:“对了,让文忠把他那个漂亮俊俏的宝贝儿子,叫什么……李景隆?对,把这个李景隆一起带上!” “咱要看看,这李景隆究竟是个草包,还是朱棣的好朋友,带着五十万大军也能被朱棣这小子给翻盘!”朱元璋冷哼道。 而一旁的朱棣听得一哆嗦。 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这位幼年好友李九江能够逃过此劫吧。 而太子朱标则是见此情况,点了点头,接着便微笑着对朱元璋道:“父皇,不知召集几位国家忠臣所为何事?” “第一,对于藩王制度,咱后悔了,无论是留着藩王还是如朱棣那样养着都不成,咱要问问这些跟着咱打天下的老兄弟有什么想法。” 朱元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说着:“第二,关于海禁……以往海禁,多因倭寇屡犯边疆,咱这次和厚熜那小子学了一套名叫鸳鸯阵的阵法,得让汤和来,咱就信汤和,让他练一练兵。同时把海禁给解了,全力发展造船业,全力去寻找一个叫什么‘中南梅州’?还是什么的地方,就在海对面,那里的粮食产量很高,而且土壤肥沃,值得一去!” 听到朱元璋的话语,朱标一时语塞,压根插不上嘴。 也不知道该怎么插嘴。 什么‘鸳鸯阵’、什么‘中南梅州’,他根本没听说过。 而就在此时,又听到朱元璋冷冷道:“若是倭寇还敢犯边?哼,咱就让咱大明的大军,把那个弹丸之地的岛国给平了!” “是!” 朱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拱手道是,接着便去准备一番了。 而朱元璋也杀气也微微消减,看向还在身旁唯唯诺诺的朱棣,不由摇了摇头,轻笑道:“朱棣,永乐皇帝?低头干嘛,后来的你可有本事了,敢在咱的面前直接诉说自己的功绩呢,年轻的你,怎么这么唯唯诺诺?” 燕王朱棣在心中暗骂一句未来的自己,根本不敢说话。 而秦王和晋王二王,都假装不认识燕王朱棣,甚至悄悄地朝着一旁靠了靠,尽可能远离朱棣。 “写封信回去,让燕王妃徐氏也来吧。” 朱元璋见此,不由轻轻一笑,接着便长叹一声,开口道:“徐氏早逝,若是有机会,咱带着你和徐氏,一起去未来看看,想必永乐朝的永乐皇帝,看到你和徐氏会无比欣慰。” 虽然儿子造反了,但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带着大明蒸蒸日上。 若是有机会让永乐帝再看一眼徐氏,那也是不错的。 “儿臣领命!” 听到‘徐氏早逝’之后,朱棣的心不由紧揪一刹! 朱棣与徐妙云可以说是情投意合,帝后感情极深,在徐皇后死后,未曾立过一后,一如父皇朱元璋一般。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到未来看一看,看看未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妙云她为何会早逝。 而朱元璋大手一挥,带着秦、晋、燕三王以及太子也从寝宫内来到了一处比较正式的偏殿,准备召见大臣。 而就在他们刚抵达不久,一个太监内侍小心翼翼地来到面前,下跪低声道:“陛下,曹国公及曹国公世子到了。” “令他们进来。” 朱元璋收敛起了表情,接着便看向大门方向,很快就见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穿着一袭大红官袍,在一名内侍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来到朱元璋面前,长拜道:“臣李文忠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在李文忠身后,有一个样貌极其英俊,神采飞扬,颇有些雄姿英发之相的少年,也同样一丝不苟地对着朱元璋长拜,高呼万岁。 不得不说,这少年郎看着便感觉腹有文韬武略,乃是难得一见的国之良将! 而李景隆自己也这么觉得,他自幼熟读兵书,跟随在父亲左右,也数次跟随大军出征,见识过真正的战场,自诩名将之姿。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刚起床的时候后背就有点发凉,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李景隆浑身都不自在,总感觉今天要出什么事儿,可能有血光之灾。 怪哉,怪哉。 能有什么事儿呢? 而就在李景隆叩首的时候,高台之上的朱元璋轻轻一笑,先是令李文忠平身,又看向了李景隆,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你就是文忠之子,李景隆?” 感受到朱元璋的目光,李景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接着便压住自己心中古怪的想法,对着朱元璋恭敬道:“回陛下,臣是李景隆。” 听到这样的答复之后,朱元璋十分满意,接着便点头道:“很好,先拉下去打二十大板!老四,你亲自去执行,要是打死了,你跟着一起死,要是不重,你跟着一块挨打!” 李景隆:??? 朱棣:??? 今天果然要出事儿!但,为什么啊?难道我几年前和燕王殿下一起去逛秦淮河的事儿被发现了? 李景隆错愕万分。 不关我事啊,我和李景隆真不熟! 朱棣也叫冤。 而李文忠,也是满脸问号。 而见此情况,李文忠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见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李文忠不要说话,接着便坐在椅子上,等候着其他重臣的到来。 望着硬着头皮走出大殿的李景隆和朱棣,朱元璋不由轻轻一笑,同时也在心中暗自道: “也不知道崇祯朝到底咋样,怎么还不把咱召唤过去援助,咱心里痒痒啊!” 第四十四章 我笑尔辈汉奸走狗,奴颜婢膝! 崇祯朝的情况可以说是十分乐观。 明军已经推进于山海关外八十里处扎营,军旗连天,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强攻山海关。 在以数千鞑子的脑袋作京观的壮举发生之后,一些原本对满清极为恐惧的崇祯朝士卒也渐渐冲淡了内心的恐惧,敢和嘉靖、洪武两朝的前辈们一起,列阵逼近山海关。 因此,山海关外的明军,数量已经达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 而山东、山西两地劫掠的八旗军,也早早被‘预判’到了操作,被黄德功与姜瓖两部阻击,处于鏖战之中。 面对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崇祯皇帝朱由检,都忍不住在城楼之上的红衣大炮面前,大喊一声‘我大明天下无敌啊’。 前线军帐之中,朱厚熜闭目养神,帐外霞光满天,而朱厚熜则是静静地闭目吐纳,吸收晚霞之间的灵气。 约半个时辰后,朱厚熜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感受着丹田之内的气息变化,许久之后又摇了摇头。 灵气,太稀薄了。 不过这毕竟也不是什么修仙世界,能够延年益寿,求个长命百岁,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事情,朱厚熜也不奢望能够成为修仙小说里的那般仙人。 他暗算了一下天时,立马传令道:“令各部将领前来见朕!” “是!” 一旁侍奉在朱厚熜左右的锦衣卫立马领命,而不多时,众将便来到了朱厚熜帐内,瞬间将这个原本还算宽敞的军帐拥挤了起来。 “吴襄。” 众人山呼万岁之后,朱厚熜也毫不客气地点名道:“山海关内的回信如何,可有关宁大将反正,还是说甘愿为建奴走狗?” 吴襄连忙下拜道:“陛下,臣那逆子治军倒是严谨,如今不过是有七个百户、三个千户回应,愿为内应,其余偏将皆有些摇摆,不知所定数。” 朱厚熜面无表情,接着便道:“燧发之火枪与火炮铸造如何?” “陛下,这几日原料加急之下,已有火器三千二百余杆,火炮数门,已悉数发往前线,组成炮阵。” 郝摇旗对着朱厚熜恭敬道:“只待您一声令下,炮兵便可袭城!” 朱厚熜点了点头。 山海关乃天下名关,若是想要强攻,付出的代价很大。 若是火炮轮番轰炸之下还是无效,那么朱厚熜只能选择令其做困兽之斗了。 朱厚熜已经命令五千精骑从其他关隘越过城墙,袭扰辽东,截断多尔衮的粮道。 不过如此一来,耗时甚广,倒是不知道耽误多少时间在这里了。 而就在此时,朱厚熜耳畔忽然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末将张忠国,曾从卢、孙两位将军破寇,又随曹将军与建奴鏖战,与关宁诸将相熟,愿为密使,入关相见,力劝诸将反正!” 朱厚熜循声望去,却见在队伍的末尾处,一個浓眉大眼的汉子站了出来,身披甲胄,铿锵有力地说着抱拳说着。 看样子,似是崇祯京营之中的一员偏将。 “善!” 朱厚熜闻言,重重点头,接着便道:“此行危险,爱卿可有嘱托?” 张忠国接着道:“末将若身死,还望陛下照顾臣家中老母!臣尚有二子,愿从军,为大明效力,替臣完成臣未曾完成的任务!” “传旨,张母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壶仪,教子有方,轨度端和,敦睦嘉仁。着即册封奉天诰命舒人,钦此!” 朱厚熜毫不犹豫,进而道:“册张忠国为指挥同知,世袭罔替;册张忠国次子为世袭百户!” “末将拜谢吾皇,陛下万年、大明万年!” 张忠国大喜过望,连忙叩谢天恩。 朱厚熜也是毫不吝啬封赏。 若是张忠国真能劝动山海关内那些关宁军诸将,那么能避免多少士卒死亡?若是如此,自己的这般封赏,还算少了些! “老臣之子吴三辅,愿为张将军领路!” 吴襄连忙道:“老臣在城中尚有亲信内应,可助张将军入城!” 夜黑风高,张忠国在吴三辅的带领之下,倒是绕过了警戒,来到城下,通过城中内应的指引,入了山海关内。 重新回到这天下第一雄关之后,张忠国的心情略微有些激动,不过还是没有忘记自身使命,立马跟随着内应的指引,朝着关宁军诸将的营帐之中走去,主劝一个反正。 张忠国的劝诫很成功。 凡是听到张忠国言明军将在近几日攻城之将,纷纷震动万分,连口应下。 毕竟一方面,他们本就对满清不服。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抵抗满清第一线,虽然屡战屡败,但也屡败屡战,并不觉得对八旗如何。 另一方面,则是明军战果显著,三万先锋全军覆没,而明军伤亡却不足三十分之一,这等伤亡比,自然让关宁军诸将心生忌惮。 特别是,听闻了大明列祖列宗驰援,更是令他们心中犯嘀咕。 能够从军为将,大部分都是将门世家,在洪武、永乐及嘉靖年间,各有祖宗。 他们可以不在乎别的,祖宗还是要在乎的。 不过就当张忠国从一名偏将营中出来,迎面便撞上了数百个火把,以及带队的吴三桂。 “嗯?” 张忠国暗道一声不好,而就在此时,吴三桂却长笑道:“这不是去京营有了远大前程的张忻张忠国吗?如今回来,可是要投效我大清?” “呸!” 张忠国怒目圆睁,直接一口浓痰吐在了吴三桂脸上,大骂道:“吴三桂,你这人忘恩负义、卖国求荣之徒!我张某宁死也毋与尔为伍!汝父汝弟,皆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拉下去,奏表摄政王!” 吴三桂的表情十分愤怒,但他还是强压了下来,愤怒道:“把他去过所有将领的名字都记下来,一起叫往摄政王处!” …… 灯火通明之下,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的多尔衮坐在大位前,听着吴三桂的描述,感到十分头疼。 此人涉及的汉军将领,多达四十余人。 若是全砍了,势必人心浮动。 而如今大军压境,自然不能干出这等事来! 这该如何是好? 忽然间,多尔衮瞧见手旁放着的《三国演义》,一时之间便想起了其中曹操击败袁绍时的计量,不由长笑一声,道:“将那明将推来!” 当众叱责一番后,将其斩首,紧接着便宣布无论反叛与否,自己都将对这四十余将既往不咎,希望勠力同心,来日封侯拜相,岂不美哉? 不多时,两名白甲八旗兵便将五花大绑的张忠国推了过来。 不过还不等多尔衮发问,却见张忠国却已经是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高台之上,汉将四五十人,足足有满将两倍之多! 孔有德眉头一皱,厉声呵斥道:“你这明将,笑什么笑,莫非是死到临头,已是痴癫?” “我笑尔等!” 张忠国双目如利剑,扫视在场的汉将,诸如吴三桂、范文程、洪承畴及耿仲明等,再度哈哈大笑一声,接着便道:“我笑尔等汉奸走狗,皆奴颜婢膝、阿谀谄媚!” 张忠国的话语如同当头一棒,使得在场不少汉将都低下了头,不敢与张忠国对视,而吴三桂、范文程等顶级汉奸,倒是眉头猛皱,恨不得将张忠国当场斩首! 而多尔衮也意识到不妙,虽然他敬佩如《三国演义》里的好汉,但这好汉似乎勾起了在场汉将的荣辱与斗志,接着便大喊道:“推出去,速斩!” “尔等汉奸走狗,九泉之下,有何颜面面见尔等列祖列宗?!” 张忠国哈哈大笑一声,接着便大声嚷着,声音豪迈,近乎传遍了整个会场。 “把他的嘴给本王堵上!” 不少汉将皆是攥紧拳头,隐隐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肃杀之气。 满洲诸将,与关宁将领之间,产生了一抹微妙。 原本便是围城,军心不稳,如今又听到了这般言论,一个个汉军中低层将领便心思活络了起来。 在明在清,地位无所变化。 在清朝,又当奴才,还得被列祖列宗指责。 如此,倒不如搏一搏富贵! 而多尔衮也很清楚,自己的这一番操作,不仅没有如同曹操那般收拢人心,反而搞砸了,起了反效果。 在就在这种紧张的微妙氛围之内,范文程忽然大声笑道:“诸位何故如此严肃?昔日元世祖忽必烈入主中原,尚离不开中原汉人世侯的相助,‘孔子曰: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今我大清陛下虚心汉化,入关之后定大兴中国之学,全然符合孔子之言!” “且《三朝北盟会盟文》中明确指出,我大清之皇族,与汉人乃共祖神农,诸位何必听信朱明暴君之论?” 听到范文程的话语,一旁的洪承畴也开口附和,这种微妙的气氛还在,只不过缓和了许多。 而多尔衮张了张口,正准备随声说上几句时,忽然帐外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儿?” 多尔衮大惊,连忙问道。 而就在此时,一个白甲八旗兵匆匆赶来,对着多尔衮慌忙道:“回禀摄政王,关宁兵作乱,劫走了那明将,此刻到处都着起了火!外面已经乱了套了!” “速速镇压,严守城池,莫要让明军钻了空子!” …… 在山海关乱起的一瞬间,朱厚熜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情况,因此没有丝毫犹豫,朱厚熜立马下令道:“传令诸军,攻城,杀!” 早早准备好的将士们瞬间运转,霎时,将近百门火炮被启动,一齐向山海关发出轰鸣! “轰轰——!!!” 火炮齐鸣,火炮喧天之下,朱厚熜发动总攻: “先锋夺旗者,赏五千金!斩杀多尔衮者,封万户侯!” 第四十五章 撰写《奸佞传》,令彼辈遗臭万年! “杀!” “先登者赏五千金!斩贼首者封万户侯!” “砰,砰,砰!” “城破了,城破了!” “……” 伴随明军的一阵欢呼雀跃,山海关那沉重的关隘被打开,明军蜂拥而至,整个山海关乱作了一团。 八旗兵与绿营兵,有很大的区别,和关宁军,更是有本质的不同。 入关仓促,人心不稳。 多尔衮出于对大局的考虑,不敢命令五万关宁军剃发易服,只是让他们保持原状,剃发易服全凭自愿。 铁杆汉奸们果断剃发易服,因此遭受重用,不少人也在犹豫不决的断断续续的剃发易服。 而如今城破,这些投机者以及对大明尚且存有忠心的将领们,毫不犹豫的将屠刀砍向了身边的满洲兵、蒙古兵和绿营,一瞬之间,山海关内便乱成了一大截! 眼瞅着场上情况如此混乱,多尔衮没有丝毫犹豫,在亲兵的护卫与掩护之下,大声呵道:“吉拉朗,率军列阵,挡住明军!立马整合军队,向辽东突围,能走多少,走多少!” 多尔衮又大声呵道:“岳乐何在,速速率领八旗劲旅,冲阵,杀出山海关!” “喳!” 岳乐毫不犹豫,直接领命而去,紧接着,山海关内再度响起一阵喊杀声以及零星的火枪声! 被满清占据不足二十日的山海关经过半个时辰的拼杀,最终再度回到了大明的手中。 大明龙旗飘扬在山海关的城墙之上,在锦衣卫与伏波营的护卫下,大明的皇帝陛下朱厚熜抵达他最忠诚的山海关。 无数的火把将整个山海关给点亮,若是在高处望去,整个山海关都好像是一条旋转的火龙。 火焰照耀了整个城墙上的鲜血,大明龙旗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而在旗帜之下,朱厚熜站在那里,灵气飘散,不由令周围原本经历一场厮杀而有些萎靡的将士们精神一震。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在朱厚熜亮相的一刹,整個山海关内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在这般声音之下,跪倒在城门之侧的大臣们深深地叩首在地上,不敢说话。 为首之人乃是辽东巡抚黎玉田,此刻的他聪明绝顶,脑袋上没有一丝一缕的毛,除此他之外,在叩首者大部皆是如此,唯有寥寥几人复有汉家衣冠。 毋庸置疑,之前的他们定然剃发易服,如今反戈一击,面对朱厚熜,自然要将辫子割了。 如此一来,自然就全都成了光头,修佛法了。 “那吴贼谋逆,王侍郎惨遭毒手,臣不得不忍辱负重,暂且降了那建奴,积蓄力量,待我大明王师抵达,与王师配合,内外夹击之下,建奴小丑须臾可灭!” 黎玉田说的铿锵有力,仿佛真的是这般想的,乃是大明一等一的忠臣良将。 而听到这句话,朱厚熜只想嗤笑一声。 历史上,就是这家伙和吴三桂商议,引清兵入关击败李自成的。 不过此刻能反正,朱厚熜大为欣慰,看来骨子里还是有点明人的气血。 以后发配殖民地……不,是开发殖民地时,这人正好可以担任一方镇守,出镇一方啊! 而黎玉田则是心里直打鼓。 毕竟面前之人,并不是他所熟知的崇祯皇帝! 黎玉田巡抚辽东,倒是并不知晓京师巨变,见大明朝的皇帝都换人了,自然谨小慎微了许多。 不管眼前这位是谁,他手里有兵,那么他就是大明皇帝! 黎玉田很上道,接着便挥了挥手,却见有两个未曾剃发的关宁军士卒立马就压上了一个脑袋后有一条丑陋金钱鼠尾的大汉,正是吴三桂! “我不服,我败的不服!” 被团团缚住的吴三桂刚一被压上来,便连声怒吼,眼神之中似是充满了血丝,就连一旁的两个关宁军士卒都有些摁不住他。 他的心腹们皆是骑兵,精通冲锋陷阵之术,如今在城中被围,完全无法发挥出骑兵的最大功效,而且反正的关宁军大部分都集中在吴三桂的身边,因此攻城炮刚一点燃,吴三桂几乎就被这些反正的关宁将领与投降大臣给擒拿了。 所以,吴三桂很不服气。 而见此情况,陆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抽出刀鞘,用刀鞘朝着吴三桂双腿横扫,瞬间就将吴三桂的双腿打折,令吴三桂狠狠地跪在地上。 朱厚熜居高临下,望着吴三桂,冷声道:“将他的舌头拔了,朕不想听他聒噪!” “是!” 有两个锦衣卫立马领命上前,他们两人一个压着下巴、一个提着人中,而陆炳则是亲自动手,掏出一块如同镊子般的刑具,竟硬生生地将舌头从吴三桂的口腔里给拔了不少,紧接着便掏出小刀,一块一块的,将吴三桂的舌头给割了下来! 一瞬间,鲜血直流! “吴襄、吴三辅!” 朱厚熜忽然开口道:“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置此贼?”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吴三辅毫不犹豫,直接选择大义灭亲:“末将请为监斩,愿将此贼剥皮!” “好,就交给你了。” 朱厚熜点了点头,看也没有继续看那吴三桂一眼,接着便望向一旁跪着的‘贰臣’们,登时令他们心中一冷,打了个哆嗦,将脑袋压得更低了。 而就在此时,负责追击事宜的俞大猷再度来报,对着朱厚熜恭敬道:“陛下,此战杀敌无数,多尔衮遁走,济尔哈朗、古尼音布等满将九人死于乱军之中,末将追击之时,擒杀洪承畴、耿仲明、孔有德等汉奸一十七人!” “好!” 朱厚熜大喜,接着便笑道:“俞将军骁勇,待回嘉靖朝后,朕当不吝于爵位。” “末将叩谢天恩!” 俞大猷大喜,连忙拜谢。 哪个当武将的,没有想过国公郡侯之事呢? “陛下,该如何处置此辈奸佞?” 一旁一直负责今夜指挥的郭勋也是满脸兴奋地询问着。 他郭勋,虽然是开国名将郭兴的后代,但带兵打仗的经历不多,如今有机会先是跟随在中山王徐达身边学习,如今坐镇总指挥,攻下山海关,可以说是实打实的过了把祖宗瘾! 而听到郭勋的声音,朱厚熜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张口道:“洪贼、耿贼、孔贼,罪大恶极,当处俱五刑之罚!建奴之将无论官职大小,统统与其三贼同刑。至于其余奸佞,查清罪名,以大小轻重,以此处以凌迟、剥皮、腰斩、车裂、枭首、杖毙、自缢等刑。” “传令史官,撰就《奸佞传》,为蛮夷而屠杀我中华子民、构陷我中华忠臣者,皆入其名单,例汉之中行说、宋之秦桧!” “而今之吴三桂、尚可喜、耿仲明、洪承畴等,皆入其册,令后世子民知晓,此辈汉奸罪行,令万民唾弃!” 说罢,朱厚熜便目光深邃地望向了山海关外,那片肥沃的黑土地之中。 他的手中,有一封来自盛京的密信。 密信的主人,则是孝庄大玉儿,与满清的顺治帝。 信件的内容,令朱厚熜感到比较玩味。 第四十六章 多尔衮之死,第二阶段任务完成! “摄政王,此地安全,暂时可以歇息一番。” 山间荒村内,杂草丛生,八旗兵甲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之中流露惊恐之色,早已没了入关之时的那般轻松愉悦。 现在的他们,有的只有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入关。 多尔衮居于其中,狼狈的大口喝着水袋里的水,让每一汩清水通过喉咙流过,缓解其一路的狼狈。 而年轻的八旗宗将岳乐同样狼狈不堪,他此刻盔甲上尽是血迹,身边跟着数十名杀气腾腾的八旗兵,对着多尔衮愤懑道:“摄政王,就不该相信这些汉人,这些汉人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而听到岳乐的话语,紧紧跟在多尔衮身边的范文程有些尴尬。 毕竟,他就是汉人。 不过他只是尴尬一小会儿,便不再觉得有什么尴尬。 他的老婆被多铎看上了,他和多铎共享自己的老婆,从某种情况上来说,他和大清的多铎王爷也算是另一条战线的好战友…… 不过这位自称是范仲淹后裔的范文程跑得倒是很快,就连武将出身的几个汉奸头子都没跑得过他,倒是让他逃出了明军的搜捕。 “当今之急,是要聚拢残兵,看看咱们八旗健儿损伤多少!” 多尔衮倒是十分冷静,但他无论多么冷静,表情却始终是一副死灰样。 他自然知道,这一战自己失败的结果。 这不仅仅是一次挫败,而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败。 就连他爹努尔哈赤被明军炮轰那一次大败,和现在相比,都只能算是小败。 这一次,八旗子弟能跑回来两千个,都算是天佑八旗。 不过还好,出征八旗尚有豪格、多铎两将,因此,当多尔衮停下逃亡的步伐,冷静分析了一波局势之后,也毫不犹豫,对着身边的亲信道:“速速前去通知多铎和豪格,让他们撤军,赶紧撤军,汉人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凶猛了起来,明军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是的,这是他的亲身经历。 阿济格被数万明军围住,只剩一个脑袋。 而他被明军围城,身边也就剩下的百八十号人了。 那几名亲信对多尔衮可谓是忠心耿耿,听到多尔衮的吩咐后,立马去办。 一时之间,原本还有百八十号的队伍,瞬间缩水成五六十号了。 不过对于多尔衮而言,这都是无所谓的。 毕竟按照情报,明军此刻正有一支数量上千的骑兵在后方劫掠,得知山海关之变后,定然会加以拦截,若是遇到明军大规模的骑兵,那么百八十号和五六十号,也没什么区别。 这位满清的摄政王不惧艰苦,就这般匆匆赶路,一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经过了五日的行进,终于抵达了锦州。 原本,多尔衮以为明军会扩大山海关的优势,进而进军,一举收复辽东地区,将盛京给拿下。 不过等多尔衮抵达之后,却发现锦州依旧悬挂着大清的旗帜,瞬间让多尔衮感到有些疑惑。 “摄政王,看来明军似乎被别的什么事儿拖住了脚步,许是豪格、多铎那边泄了消息,朱明的皇帝打他们去了。”岳乐在一旁疲惫地道,“我们还是赶紧入城吧。” “尕灿、多隆,你们二人入城,亮出岳乐腰牌,看看情况!” 多尔衮十分警惕。 直觉告诉他,这里好像有些不太对。 但具体是哪里不太对……多尔衮说不上来,因此只是让两名侍卫前去试试。 两位侍卫立马告身前往,而岳乐也没有闲着,直接站在树林外,为多尔衮望风。 多尔衮以树枝为笔,在地上开始画起了目前的形势。 其时而皱眉、时而舒展,表情变幻莫测,倒是令人感觉这位摄政王是不是疯癫了些。 半响之后,远处忽然传来岳乐的声音:“摄政王,好消息!好消息!太后得知前线大败,亲率盛京八旗与陛下一起,前来支援守城啦!” 听到这句话,多尔衮先是一愣,但紧接着便是一喜,连忙站起身来,朝着树林外走去,果然看到了数百名衣冠整齐的八旗劲旅,以及一袭素衣模样的大玉儿。 唯一让多尔衮有些碍眼的是,这大玉儿的身旁,还跟着个怯怯的孩子,正是大清皇帝爱新觉罗·福临。 “皇父摄政王!” 忽然间,福临叫了一声,瞬间让多尔衮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玉儿便主动上前,似乎想要抱住多尔衮。 多尔衮正欲躲闪,却听到大玉儿低声道:“我知摄政王兵败,恐引八旗子弟不满,今日福临当禅让于摄政王,只希望摄政王百年之后,当归位于福临!” 听到这句话,多尔衮瞬间就有些意动。 真的吗? 一瞬间,多尔衮便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想当皇帝,而是当时让福临当皇帝,是出于平衡的考虑。如今自己刚败,就算是当了皇帝,又有什么用? 不过就在这短短的停滞,大玉儿便已经抱住了多尔衮,多尔衮瞬间就感到一阵柔软,内心不由松懈了下来。 而就在多尔衮松懈的一瞬间,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插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十四爷,很抱歉……你不仅打输了,还葬送了我八旗健儿,奴家一介女流,只好效呼韩邪之事,带着福临,投效明朝皇帝了。” 大玉儿吐气如兰,在多尔衮耳畔轻声道:“不然等你弟多铎回来,我们母子二人焉有命在?” “你!” 多尔衮大为震怒,一把推开大玉儿,但这匕首正中要害,多尔衮只感觉天昏地旋,自己怕是活不成了! 而福临也看准局势,毫不犹豫地大声呵道:“摄政王多尔衮罪大恶极,意图谋逆,今已伏诛。诸将听令,速速将其党羽拿下处死!” 跟随大玉儿、福临而来的八旗兵自然都是心腹,早就知晓此事,在听到年仅六岁的福临奶声厉喝之后,也毫不犹豫,拔刀而来,瞬间就变成了一场屠杀,就连八旗宗将岳乐也在措不及防中,被剁了脑袋! “砍下多尔衮、岳乐的脑袋,用盐腌制,速速命人携此人头,赶往山海关,朝见天朝上邦大明皇帝陛下,只望陛下信守承诺,封我儿福临为女真大汗!” 大玉儿双眸之中包含着一层阴冷,又看向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范文程:“大明皇帝应该也无比愤恨此贼,将其贼绑了,一起送往山海关,献给大明皇帝陛下!” …… 两日后,山海关内。 望着那颗死不瞑目,双眸中带有惊喜、错愕神情的人头,朱厚熜不由摇了摇头:“悬之东门,十五日后取下喂狗。” 至于岳乐的人头……虽然也是满清名将,但对于现在的朱厚熜而言,只有杀人王多铎的项上人头比较感兴趣一点,因此岳乐的人头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剁了喂狗去了。 范文程此人,朱厚熜也没有见面,只是按照规矩办事,押回京师,然后让崇祯将其诛九族、俱五刑罢了,朱厚熜现在懒得和这些汉奸走狗多废话什么。 他现在,全心全意都在思考着耳畔出现的系统提示音。 【第二阶段任务完成,获得第二阶段奖励。】 虚拟面板之上,提示着朱厚熜已经完成了第二阶段任务,消灭了满清势力。 【获得第二阶段奖励,可在以下两项奖励之中任选一种。】 【底吹酸性转炉炼钢法。】 【延年益寿丹。】 “又是这般,上次李自成也是,李自成尚未死去,第一阶段的奖励也来了,如今满清虽皇帝、太后都点了,但多铎、豪格以及八旗内部还能拉起八九万的大军,这第二阶段的奖励也已经发送……究竟是以什么评判标准。” 朱厚熜暗自思索着:“莫非是以有无问鼎天下之心来判断?李自成败亡后失去斗志,困守西安,不再攻伐;满清大败而归,国力损耗,皇帝太后皆已投效,满清分裂势在必行……如此一看,倒也确实不失为一种可能。” 在平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之后,朱厚熜便选择了‘延年益寿丹’,掐指算了一下时间后,不由轻轻一笑: “还有四天,第二次群会议便要开启了!” 他对此,比较期待。 第四十七章 新群员,景泰八年的朱祁钰! 最后的这四天,朱厚熜倒是没有继续攻伐扫荡,而是在山海关整军列阵,犒赏三军。 大批大批的白银被运往山海关,每一名参战士卒都得到了应得的军饷,而伤亡者也得到了应有的抚恤。 锦衣卫上下巡视,没有任何一级官员胆敢贪腐,一时之间,军队士气大震。 而白银被下发的如此轻易,朱厚熜也一点眉头都不带皱的。 毕竟抚恤的白银来自于崇祯朝,来自于崇祯皇帝朱由检。 和朱厚熜,可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这也是应该的。 毕竟这是为朱由检守江山,他花钱也没什么不妥。 伴随着太阳的升起,一抹金光照耀在山海关的城墙上,朱厚熜缓缓睁开眼睛,体内的灵气再度被提炼出一丝。 【群会议冷却时间结束,本次群会议将会邀请新成员入群,群主可发起新一轮的群会议,是否发起群会议、邀请新群成员?】 听着耳畔响起的机械音,朱厚熜原本古井无波的脸庞上一瞬间便变得有些错愕了起来,但仅仅一瞬,朱厚熜便再度恢复平静,开口道:“邀请新成员,开启群会议!” 【正在搜索新群员……】 【搜索完毕,已邀请朱祁钰加入群聊。】 【大明代宗景泰帝朱祁钰加入群聊。】 看到这个名字,朱厚熜有些惊讶。 朱祁钰,乃是明宣宗朱瞻基之子、明堡宗朱祁镇之弟。 当年堡宗当了叫门天子,被瓦剌抓走,朱祁钰临危受命,与于少保坚决保卫北京城,守卫了大明的江山!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他的身上,有太多太多值得诉说的事情了。 只不过不知道的是,如今的这位景泰帝,是什么时代的景泰帝。 是在北京城上挽狂澜于既倒, 还是躺在病榻之上,眼睁睁看着堡宗复位,屠戮功臣? 朱厚熜不由轻轻一笑,接着一道光门瞬间出现在朱厚熜的视线之内,神识渐渐离体,下一秒,朱厚熜的意识便宛如飘飘仙人,扶摇直上九万里。 …… 景泰八年,正月。 最近几日,整个大明朝可以说是天翻地覆,太医频繁出入乾清宫,大门紧闭,偶尔有消息从宫中传来,言陛下病重,山陵有倾覆之危。 乾清宫内,昏迷半日的景泰帝朱祁钰悠悠醒来,从气若游丝的状态中微微恢复了些许,但依旧是打不起精神,感到头晕脑胀,身子消瘦。 一旁侍奉在景泰帝身旁的太监王诚、舒良在一旁眼中含泪,见朱祁钰如此,满脸都是心疼之色。 他们二人,皆是出身于郕王府内,乃是朱祁钰称帝前便随身侍奉在左右的太监,虽然如今在宫中根基浅薄,但深受朱祁钰信赖。 “咳咳……” 朱祁钰重重地咳了两声,声音之中痛苦万分,似乎在忍受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色:“王伴伴、顾伴伴……咳咳,曹、曹吉祥呢,怎么不在朕身边……” “皇爷!” 王诚悲凉莫名,重重地跪在地上,对着朱祁钰道:“曹吉祥那见风使舵的狗东西,从前儿个就未曾来往于乾清宫,一直在孙太后那边听命呢!” 听到王诚的话语,朱祁钰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皇爷,兴安这些时日都在门口候着,怕是在将宫内的情报通报……” 舒良忧虑重重,在朱祁钰苏醒后的第一时间,便向朱祁钰通报消息。 “唉。” 听到这个消息,朱祁钰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深深地苦笑一声。 他这个皇帝,当的憋屈啊,憋屈! 满朝文武,无论是太上皇旧臣、还是北京保卫战的新臣,和自己都是貌合神离,仿佛自己的这個皇帝位就是暂时的,真正的皇帝永远是那个坑了整个大明的兄长,那个叫门的朱祁镇! 自己,就好似无根之萍,漂泊在大明这片水域,始终没有任何根基。 郕王府出身的旧人,也个个不顶用啊。 在宫中,有孙太后。 在朝廷,有文武百官。 他这个皇帝,哈哈哈,荒唐、荒唐啊。 太祖高皇帝时、太宗文皇帝时、仁宗昭皇帝时、宣宗章皇帝时……诸位祖宗在位的时候,何曾有过如此憋屈的大明天子?! “朕在烽火中登基,登基就是为了保住大明的江山、保住这汉人的山河,为何……为何会如此啊……” 一行清泪从朱祁钰的眼角流淌而下,他转过了脑袋,望向跪在榻前的舒良、王诚、王勤等,幽幽叹道:“莫非,真是朕错了,朕不该贪图太上皇的江山、不该,不该当这个皇帝?若非此,见济又为何早夭……” “大位,本非我所念,如今贪图大位,害了吾儿见济的性命……王诚,朕若崩,就令祈王见深继任大统吧……” 他这八年来,疯疯癫癫,这个皇帝,当的了无生趣,不若藩王之乐。 听到朱祁钰这样讲话,王诚大惊失色,连忙叩首道:“陛下,您切莫要这样想啊!若是没有您、没有于少保,咱大明可就要亡了啊陛下!您是朱家的子孙,您有太祖皇帝、太宗皇帝血脉,您更是宣宗皇帝的骨血,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您更有资格成为皇帝的人了!” 听到王诚这般说,朱祁钰也只是苦笑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咳出。 【您已被邀请加入大明皇帝聊天群。】 忽然,冰冷的机械音出现在朱祁钰的耳畔,登时让朱祁钰一愣。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朱祁钰一下子就有些精神了起来,他狐疑地望着四周,警惕不已,对这道声音感到十分的错愕万分,甚至有些疑神疑鬼。 听到朱祁钰这么说,众太监面面相觑,王勤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长拜道:“皇爷,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啊。” “不,一定有什么声音,都给朕闭嘴,闭嘴!” 虚弱的朱祁钰挣扎的起了身,披头散发,双目之间充满血丝。 他瞪大了眼睛,等候了片刻之后,果然又听到了一道充满机械感的女声: 【群主‘嘉靖皇帝朱厚熜’召开了群会议,您是否参加?】 “嘉靖帝?朱厚熜?!” 朱祁钰瞪大了眼睛,对于这个名字感到了有一种莫名的感触,紧接着便毫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地喊道:“参加!” 而在这一道大喊发出之后,一瞬间,朱祁钰面前便出现了一道光门,他的意识一阵恍惚,下一刻便天旋地转了起来。 第四十八章 第二轮群会议,朱棣的愤怒! 依旧是那奇异空间的亭台水榭,第二次参加会议的众帝轻车熟路,直接就踏过层层屏障,来到了最中央的小阁。 朱厚熜是发起者,因此他是第一个抵达这小亭子里,此刻正负手而立,遥望不远处的池塘景色,颇有些悠闲自在,心情不错。 与上次参会的不同,上次参加会议的时候,朱元璋面色阴沉、朱由检披头散发,只有朱棣一身战甲。 而如今,他们三个都是一袭皇袍加身,而朱厚熜却是一袭青袍,在微风吹拂之际,衣袍轻动,缥缈若仙。 朱由检精神十足、朱元璋面带笑意,而之前阳光开朗的朱棣,现在却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事情一直紧紧困扰着自己。 “太祖、太宗。” 朱厚熜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当即转过身来轻笑着打起了招呼:“还有崇祯。” “行了行了,别叫什么太祖、太宗了,这些个庙号,死人才有的,晦气!” 朱元璋大大方方的摆了摆手,接着便笑道:“咱们也是熟络,厚熜,虽然你身上流淌着是咱朱家的血脉,但咱们之间关系淡泊,以后就称呼年号就是了,咱是洪武皇帝,你是嘉靖皇帝,老四是永乐皇帝,这样就能免不少麻烦,都是一国之主了,要是没什么大错,就不用那么客套了。” “既然洪武帝这么说,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朱厚熜也点头道。 “行了,言归正传,说说情况吧。” 朱元璋也看向朱由检,满脸责怪之色:“崇祯小子,你怎么回事儿啊你?咱说是回家看看大妹子,看看咱的好大儿,不是说不回来了,你咋一直没把咱召唤过去啊?” 群人数只有满足六人后,才能开启主动申请前往某群员世界,否则只能通过群援助模式,发动援助,用这种方式前往其他群员的世界。 因此,在朱由检没有召唤朱元璋的时候,朱元璋根本就没办法前往崇祯朝,只能在南京自己吹胡子瞪眼了。 听到了朱元璋的话语之后,朱由检不由尴尬地讪笑一声。 他也不知道太祖爷什么时候要回来呀! “行了行了,就说说你们崇祯朝现在怎么着了,应该是打赢那建奴了吧?咱在的洪武朝收到了一条消息提醒,说是第二阶段任务完成,咱就又选了个改良版白菜的种子,已经种上了,看起来就感觉不错。”朱元璋笑道。 朱厚熜:…… 看来洪武帝朱元璋的奖励,都是和种子息息相关,无论什么时候,给的奖励都是种子啊。 白菜,原产自中国北方。 不过奖励的种子,乃是改良之后的白菜种子,产量、味道之流都是暴增,自然会比原本的种子好很多,一如先前所提到过的改良版玉米种子。 而朱由检闻言,立马道:“全赖高爷爷相助,我大明已经攻破山海关,多尔衮已死,奴酋请降……我大明,天下无敌啊!” 朱由检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过锦衣卫来报,南京那边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南京朝廷都在传朕被架空了,有个奸臣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好像要搞什么勤王大军……” 说罢,朱由检的眼中又充满了杀机,冷哼道:“哼,不过是看朕在北京搞了这么一出,兔死狐悲而已!” 朱由检虽然志大才疏,但如今的他可以说是大权在握。 有钱、有兵。 还有太祖皇帝、成祖皇帝和世宗皇帝给他站队,整個北方的民心已经高到了极点,南京朝廷造反?不足为虑。 别说现在的明军了,就算是原本历史上的崇祯朝明军知道南京想造反,也是欢呼雀跃的。 对他们而言,那就是…… 打不过鞑子,还打不过你了? 见朱由检如此意气风发劲儿,朱厚熜不由轻哼一声,接着道:“崇祯,你也不能太过骄傲自满,你的能力不行,朕来之前已经命杨氏父子抵京,准备让他们去你那内阁,辅佐你。” 朱元璋也大大咧咧道:“咱也让蓝玉、傅友德做好准备了,咱的开国将帅会轮流给你坐镇的。” 朱由检丝毫没有听出来朱元璋、朱厚熜两帝已经准备一起架空他,而是泪流满面,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祖宗的爱。 这就是有祖宗的好处吗?爱了爱了。 “老四,一直憋着个臭脸不说话干嘛?” 朱元璋看向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朱棣,不由开口道:“伱这三个月干了什么?” “父亲,儿子这三个月也就击破瓦剌,阵斩马哈木后班师回朝罢了,没干什么事儿。”朱棣摇了摇头,接着道,“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个成祖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是的,他还在纠结庙号的问题。 而听到这句话,朱由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朱厚熜。 这件事,他是知情的。 不过朱厚熜也给了朱由检一个眼神,眼神之中充满了威胁,一下子就堵住了朱由检的嘴。 朱棣问道:“厚熜,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朱厚熜坦荡地摇头:“不知道。” “由检,你知道吗?” 朱由检想到了朱厚熜的威胁之后,摇头如拨浪鼓:“朕,朕也不知道。” “那就奇了怪了,这个成祖究竟是怎么来的?”朱棣更加疑惑了。 “在崇祯朝的时候,嘉靖不是说了吗,崇祯死了之后,还有一群南明的家伙,都是藩王,或许是他们为了彰显大统给你改的吧。” 朱元璋倒是不太在乎这些,进而看向朱棣,面带笑容,幸灾乐祸道:“老四,你的年号是永乐没错吧?” “对啊。” 朱棣听到朱元璋的解释后,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回答了朱元璋的问题:“取意‘国家永平,百姓永乐’之意,爹,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朱元璋嘿嘿一笑,接着便道:“这个年号,唐朝时,皇叔长乐王李幼良谋逆,长乐意同永乐,而北宋时,反贼方腊的年号,也是永乐……哈哈,你小子啊你小子,被人指着鼻子讥讽,竟然不知……你真该多读点书啊!” 听到朱元璋的这句话,朱棣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立马反应过来,勃然大怒! “好好好,这些个文臣,俺杀入南京,杀了方孝孺,杀了他无数故吏门生,竟然还有人敢如此!看俺这次回去,如何处置当年礼部的那些官员!” 朱棣可以说是勃然大怒,甚至于当着朱元璋的面,便杀气腾腾,想要杀个人头滚滚! 他一生都标榜自己乃是正统继位的皇帝,甚至连建文的四年都给删了,对于年号这些东西,更加看重,如今竟然被耍了一番,这如何不让朱棣愤怒! 不过此时毕竟是群会议,朱棣虽然怒火中烧,但还是理智的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怒火,令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下来。 “对了!” 忽然间,朱厚熜想到了一件事情:“发起群会议之前,朕记得有新群员,大明代宗景泰帝朱祁钰,他现在怎么还没到亭子啊?” 听到朱厚熜这句话,其余三帝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怎么少了个人啊? “要不大家一起去找找,这么小的地方,总不至于迷路了吧? 第四十九章 朱棣,这就是你的后人?! 朱祁钰确实来了。 不过就算此时并非真实躯体,朱祁钰身上的病痛还在折磨着他,他费了半天劲儿,才从冰冷的地板上爬了起来,靠在朱栏前,头晕目眩……本以为会这么一直以这种状态持续到会议结束,直到朱厚熜等帝找到了他。 看着如此这般的朱祁钰,一时之间,其余四帝都有些语塞,不过朱厚熜神念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这孩子,既然是咱朱家的子孙,怎么身子骨这般柔弱?” 朱元璋望着朱祁钰,不由皱着眉头,面色古怪。 朱祁钰现在的状态,就好像是荒野里的草芥,根本不用推,风一吹就倒了。 他们朱家的江山,可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后代子孙之中,怎么会出现这样柔弱的皇帝? 莫非是病重将死? 而这把在朱元璋身后的朱棣也看到了朱祁钰这般情况,不免有些惊讶,紧接着便开口问道:“祁字……你是瞻基的儿子?” 朱祁钰听到周围的声音,抬头望向这四位穿着皇明龙袍的皇帝,不由一阵恍惚与错愕,下一刻似乎就明白了很多,一瞬间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诸位是……大明皇帝?” “景泰帝,那边是太祖洪武帝朱元璋,这位是太宗永乐帝朱棣,那边这个是大明十六代皇帝崇祯帝朱由检,朕是大明十一代皇帝嘉靖帝朱厚熜。” 朱厚熜淡然开口,为朱祁钰介绍目前的情况,同时看着朱祁钰这般状态,立马就能够完美分析出朱祁钰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景泰帝那边,可是景泰八年?” 信息量有点大,一下子把朱祁钰冲击的有点说不上话来。 有点懵,先缓缓。 我这是烧糊涂了,怎么看到太祖皇帝、太宗皇帝了? 朱祁钰有些茫然,一时之间精神有些恍惚,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死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过很快,朱祁钰便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对着面前这个自称‘嘉靖帝’的大明皇帝点了点头:“没错,正是景泰八年。” 听到这句话之后,朱厚熜不由脸色有些古怪。 没想到还真是! 历史上,正是景泰八年的正月十七日清晨,石亨、徐友贞、曹吉祥发动了夺门之变,夺取皇宫政权,囚禁景泰帝,重迎太上皇朱祁镇登基。 而之后,这位与于谦一起打下了北京守卫战,力挽狂澜的景泰帝就好像是用完了的抽纸,直接被送入了垃圾堆里,在无人问津之下死去,死后草草了事,甚至连帝王之号都被剥夺。 而朱由检听到了‘景泰八年’这四个字之后,心思敏捷的他立马就明白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也是有些尴尬古怪了起来。 见到朱厚熜、朱由检皆是如此表情,朱元璋和朱棣也不是愚笨之人,当即明白这景泰八年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件,朱元璋毫不客气地对着朱厚熜道:“嘉靖帝,这景泰八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给咱讲讲!” 而听到朱元璋这么说,朱棣忍不住开口问道:“爹,我就在崇祯一朝待了两天半,所以没怎么来得及翻阅史书,你在崇祯朝待得时间长吧?你怎么也不知道我大明中间的历史啊?” “老四,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 朱元璋闻言,反手就给了朱棣一个暴栗,接着便板着脸,呵斥道:“还不是因为你这逆子?就那几天,咱还要操练军务、还要关心这个那個的,哪儿有功夫把咱大明的十六个皇帝全看一遍?” “咱认认真真看了看咱洪武朝后面发生的事儿,又看了看你这位好儿子给咱续了四年的年号,还得看看你各位兄长是咋回事儿……” 朱元璋冷哼一声:“这么些事儿,你的生平咱都没看完,哪儿有功夫看景泰年间的事儿?!”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朱棣只能讪讪一笑,不敢说话。 而朱厚熜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张口道:“说起景泰八年的事儿,还需要将视角转移到明宣宗朱瞻基的两个儿子,朱祁镇与朱祁钰身上。” 朱棣点了点头,不由轻轻一笑:“果然是瞻基当了皇帝,好圣孙,可旺三代啊。” 朱元璋闻言,看了一眼朱棣,总感觉这个儿子好像另有所指。 不过朱元璋还是对历史比较感兴趣,当即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继续听朱厚熜讲述。 “宣德皇帝早逝,年轻的朱祁镇登基为帝,在三杨与张太皇太后的辅政之下,大明倒是国泰民安,不过在其登基十四年后,朱祁镇便决心北伐,精心准备了五天之后,便率领二十万大军,北伐瓦剌!”朱厚熜冷声说道。 朱棣愣了愣,但紧接着便立马提纯了关键词,开口询问道:“等一下,你说准备了几天?” “五天。” “出征了多少大军?” “二十万。” “……” 朱棣脸色一黑。 作为能征善战的永乐大帝,朱棣可谓是十分明白军备的重要性。 仅仅准备了五天的物资,这样的大军,又怎么可能得到完整的供给?! 他每次北伐,都要准备数月的时间,毕竟打仗最大的难题只有后勤和情报两点,因此每次北伐之前,朱棣都是小心又小心,谨慎再谨慎。 自己的这个重孙子,是怎么搞的? 五天? 五天??? 朱棣似乎已经透过了未来,看穿了明军的一次失败。 不过好在,他们大明那时国力强盛,一次简单的失败应该不足以动摇国本。 而朱元璋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冰冷,看着朱棣的眼神越发越不善了。 “朱祁镇信任太监王振,王振弄权,一切军政事务皆由王振专断,成国公朱勇为大将军,但在王振面前皆膝行而前;户部尚书王佐请帝回军,王振就命其跪在草丛里,直到天黑才能起来!随征的文武大臣却不使参预军政事务,军内自相惊乱。”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脸色惊变,而朱棣的表情也十分不好看。 至于朱祁钰、朱由检这两位知晓历史的皇帝也不得叹息一声。 “王振这阉人太监轻易中计,致使大军惨败,惊慌撤退,不过在撤退的过程中,王振想要让皇帝经过他的家乡蔚州,炫耀一番,所谓“驾幸其第“,显示威风。” 朱厚熜目光阴冷道:“但他又怕大军损坏他的田园庄稼,故行军路线屡变,导致士兵疲惫不堪。至宣府时,瓦剌大队追兵追袭而来,明军3万骑兵全军覆没,朱祁镇本人一路逃窜,但还是被瓦剌于土木堡抓走!对于这段经历,史称‘土木堡之变’!” “瓦剌首领也先一路攻至北京,期间还令朱祁镇往九边重镇叫门,责令他们开城投降、缴纳金银珠宝。” 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朱棣气得发抖,而朱元璋也忍不住怒火,怒斥道:“当年宋朝时的‘靖康耻’,金人令宋徽宗、宋钦宗写信劝降,此二人都宁死不肯,咱大明的皇帝、咱大明的天子,就这么没骨气吗?!” “朱棣,这就是你的后人?!这就是伱!的!后!人?!好圣孙可以旺三代,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好圣孙,好一个旺三代啊!” 第五十章 愤怒的朱祁钰:朕要朱祁镇死! 朱元璋的话就好像是一条鞭子抽在了朱棣身上,让朱棣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 这种感觉,对于朱棣而言,无疑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虽然他的后人也是他老爹朱元璋的后人,但这句话朱棣不敢说,也不愿说。 总归,也是自己的好圣孙朱瞻基的儿子,自己的太孙子搞出来的破事儿! “朱祁镇,朱祁镇!” 朱棣深吸一口气,念了两遍这个名字之后,目光之中充满了杀机:“还有也先、王振!” 这两个名字,他也记住了。 瓦剌部,也先。 太监,王振。 或许他们现在还寂寂无名,或许他们现在还未曾走到他们的位置。 但对于朱棣来说,知道名字就好办了。 “后来是谁力挽狂澜?” 朱元璋冷哼一声,接着便看向了朱祁钰,一下子便露出了温和的表情,走上前来,拍了拍朱祁钰的肩膀:“小子,你的这个皇帝做的不错,咱很满意,是咱朱家的子孙!” 朱元璋也不傻。 崇祯朝的时候大明版图还是有北疆的。 因此毋庸置疑,肯定是有人力挽狂澜,把土木堡之变的不良结果给逆转了。 既然那什么宣德帝有两个儿子,朱祁镇被抓了,剩下的自然就是眼前这位景泰帝朱祁钰了。 朱祁钰的脸色惨白,但却无与伦比的激动。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这皇位属于自己的兄长,自己得了皇位,被上天厌恶,因此才会降下罪罚,将自己的孩子害死,又让自己身染重病。 但如今得到了大明的太祖高皇帝认可,一时之间,朱祁钰感觉自己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没错,也先一路袭杀至北京城时,众臣皆劝迁都南京,主战者寥寥,不过时任兵部侍郎的于谦站了出来,力主一战,并且迎立朱祁钰为帝,年号景泰!” 朱厚熜说到这里,脸色才缓和了很多,对着朱元璋道:“这位于谦于少保,可谓是本朝的岳武穆,称得上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景泰帝对其完全放权,而于少保也打赢了北京保卫战,让我大明保证了北疆的领土,未曾上演神州沦陷的惨剧!” “于谦?” 朱棣再度将这个名字默默记下。 “瓦剌退走之后一年,便将这朱祁镇放了回来,朱祁钰迎立朱祁镇为太上皇,移居南宫。期间,朱祁钰倒是一直想让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与大臣们扯皮,结果天有不测风云,朱见济不幸离世,而朱祁钰也在景泰七年十一月起病重,一直到如今,被咱们拉进群聊。” 朱厚熜道:“按照历史轨迹的发展,武清侯石亨、都督张軏,太常卿许彬、左副都御史徐有贞以及原王振门下太监曹吉祥等人开始密谋拥立朱祁镇复位,景泰八年正月十七日凌晨,在得到了孙太后的支持后,石亨、徐有贞率兵千人控制了宫门,令朱祁镇复位。” “复位当日,朱祁镇逮捕兵部尚书于谦、吏部尚书王文后,以谋逆罪处死二人,籍没其家。随之,于谦所推荐的文武官员都被波及。朱祁镇后来还将这些在北京保卫战功臣的家眷妻女尽数送于瓦剌,且给瓦剌太师也先立庙、为王振立碑!” “二月初一,朱祁镇废朱祁钰为郕王,软禁在西苑。二月十四日,朱祁钰去世,享年三十。朱祁镇给他上恶谥戾,以亲王之礼,葬于西山。” 听到了朱厚熜一口气将景泰八年发生的事情说完之后,一时之间,整個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就连朱祁钰,都有些呆若木鸡。 他万万没想到,历史竟然是这样的发展轨迹。 朱祁镇,他,他竟然…… 他竟然杀了于谦,还复位了?! 朱祁钰有些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番结果。 朱祁镇这样做,是极其的不要脸! 为什么?因为按照大明皇位继承的顺序来说,朱祁钰若是病逝驾崩,那么继承皇位的只有一个人,朱祁镇之子,朱见深! 朱祁镇这样做,代表着他是直接和他自己的儿子抢皇位! 而且还杀了给他擦屁股的于谦,还给自己了一个恶谥,戾!戾!戾! 一时之间,朱祁钰一口积血攻心,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在此地乃是会议室,所有人皆是神识参会,否则朱祁钰恐怕会一口血喷出来,当场被朱祁镇的所作所为给气死! “咱朱家,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昏庸无道的君主!” 朱元璋也已经是气愤不已,在原地来回踱步,一股无名火在心中迅速燃烧。 总体而言,朱元璋现在的心情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拳头硬了。 “可是需要你太爷爷的援助?你太爷爷的军队都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进行援助!至于援助方法,你只需要在心中轻轻呼唤,便可通过聊天群确定你的世界是否满足发动援助的条件。” 朱棣倒是十分温和,他轻声对着朱祁钰说着,不过可以明显看出朱棣似乎正在摩拳擦掌: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给那朱祁镇两巴掌了! 而朱祁钰闻言,怒极之下,试了试,果然出现了可以申请援助的字样。 不过很快,朱祁钰便摇了摇头,对着众帝道:“多谢太祖、太宗以及另外两位的心意了,不过朕虽然这八年皇帝当得不自在,但也是有不少亲信!石亨、徐有贞、曹吉祥?朕倒是要让他们看看,病龙尚也不是他们这等虾兵蟹将可以欺辱的!” 朱祁钰他现在是真的怒了。 原本的他还是比较听从大臣们的意见,除了景泰三年废太子,改立见济的时候,其他和大臣其实都没有什么太大冲突。 特别是对待朱祁镇的态度,朱祁钰觉得朱祁镇已经没了什么天命。 土木堡打成那样,他要是有脸、有自尊的话,也不会想着复辟,那些文臣如果还带脑子的话,也不会拥立朱祁镇继续当皇帝。 但他万万没想到啊,自己仅仅只是病重两个月,这些个大臣就发动了夺门之变,而在第二天没有任何阻碍,十分流畅的山呼万岁,恭迎太上皇复辟! 虽然他知道这些大臣心里的皇帝对象从来都不是他,但如此这般的行径,还是让朱祁钰气死! 当朕是什么?召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扫帚,专门用来给朱祁镇收拾烂摊子的吗?! 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 朕要朱祁镇死! 朕要朱祁镇和这群想要复辟的逆贼死!!! 而见到朱祁钰如此神情,朱厚熜不由轻轻一笑,接着便上前,对着朱祁钰道:“景泰帝,朕这里有一物,可以令你消解如今的病痛。” 说罢朱厚熜掏出了一枚丹药,倒不是那颗第二轮的延年益寿丹,而是先前给马皇后服用过的同款丹药。 【群传送功能已准备,是否将‘妙灵丹’传送至群成员‘朱祁钰’手中?】 朱厚熜毫不犹豫,选择了是。 而伴随着一道光芒,朱祁钰的手中果然多出了一枚丹药,瞬间就让朱祁钰感到一阵心暖。 曾经朝夕相处的兄弟,尚且不如大明后代的皇帝给予他足够多的温暖! 在传送之后,朱厚熜也热心提醒道:“历史上还有一种说法,说你的病症以及太子朱见济之死,都是与毒有关,怀疑你身边可能有人下毒。” “朕登基后翻阅过史料,知晓你在景泰八年二月的时候已经有所好转,不过六七日后便暴毙,必然有所蹊跷,还需注意身边之人!” 第五十一章 于谦呢,于谦在干嘛?#于谦状态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一时之间,朱祁钰杀机浮现。 中毒?! 是啊,是啊! 经过朱厚熜的提醒,朱祁钰一下子就灵光乍现,一下子,他就联想到了很多。 难怪我见济孩儿会夭折的这么巧,恰巧是在朕将其立为太子之后! 难道,有人想要毒杀太子?! 如今,不仅是毒杀了太子,而且还想要毒杀自己! 虽然朱厚熜只是说了一个可能,但朱祁钰越是琢磨,便越觉得这很有可能是真的。 不然,哪儿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 在宫中,宫女太监心腹居多者,只有一人。 那就是在张太皇太后逝世后,独掌大权的孙太后,也就是太上皇朱祁镇的亲生母亲! 朱祁钰的脸色阴沉了起来,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雷霆风暴。 “多谢,朕…我已经有了人选,若真有人用毒意图谋害我,那么只有一个人了。” 朱祁钰深吸一口气,接着便缓缓道:“只有孙太后有机会动手,那些朝臣的手根本伸不到宫中来!” 说完之后,朱祁钰越发越觉得这紫禁城里昏暗万分,仿佛每个人都想置自己于死地。 为什么? 一个丧师辱国的叫门天子,为什么值得你们这么大费周章,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要如此对我?难道你们是真的以为,我窃据了属于朱祁镇的皇位? 可这皇位是你们逼着我坐的,当初我就说过,可以让襄王来坐,让襄王的儿子来坐! 朱祁钰的内心渐渐冰冷了起来,在这一刻,原本那个和朝臣们讲道理,严格遵守儒家礼仪的大明景泰帝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個新生的大明代宗皇帝。 望着朱祁钰身上那股发狠的劲儿,朱元璋龙颜大悦,不由开口笑道:“好小子,这般本领才是咱老朱家的子孙……这孙太后是什么人?那什么朱瞻基的老婆?没事儿,想杀就杀,若是有人拿不孝说你,咱亲自给你撑腰!” 说罢,朱元璋又看向了朱棣,而朱棣也在一旁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没错,实在不成,朕就把瞻基也给带过去,让他看看自己未来的老婆孩子都干了什么混账事!” 有了太祖和太宗两位重量级皇帝撑腰,一瞬间,朱祁钰受到的压力少了很多。 在之前,他之所以被大臣们逼迫的唯唯诺诺,就是因为祖制问题。 但如果自己能够争取到太祖和太宗的支持,那不用说了,自己就是天命加身。 朱元璋笑道:“万一玩砸了,记得发起援助,回去后俺就让标儿和文忠带着大军候着,随时准备援助!” “请太祖爷放心,我会的。不过想来应该也是用不上,若朕病愈,那些站队的文武百官自然会明白,要听从朕这个挽天倾的皇帝,还是效忠那个废物点心朱祁镇!” 朱祁钰双眸冰冷,充满杀意。 他已经懒得用‘太上皇’和‘皇兄’这样的称呼了。 之前,朱祁钰对朱祁镇的态度还算可以,称呼至少得体。 现在,他恨不得将朱祁镇千刀万剐! 自己的见济孩儿到底怎么死的?待他拿下朱祁镇和姓孙的老妖婆之后,自然会问个清楚! “孩子,你必须要援助。” 朱棣看到朱祁钰这般杀气腾腾的模样,倒是忍不住了,在一旁提醒道:“你不需要援助,我们怎么过去揍朱祁镇?!我们这么大费周折,就是为了去揍那朱祁镇一顿! 朱厚熜闻言,也在一旁笑道:“按照惯例,这个朱祁镇未来或许也会被邀请加群,但无论如何,先让洪武、永乐两位大帝发泄一阵再说!” 一语言毕,一股灵气瞬间从朱厚熜的身躯之中运转而出,朝着朱祁钰方向蔓延。 不仅仅是朱祁钰,身边的朱元璋、朱棣以及朱由检全都被这股灵气所卷了一阵,瞬间感到耳目清明,神清气爽。 朱元璋、朱棣都惊讶地看向了朱厚熜,不由感到十分惊诧,心底里有了几分猜测。 这聊天群乃是朱厚熜开启,而之前又可以洞悉明末历史,知晓一线天机……莫非我朱家的子孙,真的有人修仙成功了? 一时之间,朱元璋和朱棣的念头飞转,似乎也想要讨教讨教。 而朱祁钰也被这灵气给安抚了下来,很快就平复下来,从那种难以言喻的愤怒之中摆脱。 朱祁钰回过神来之后,立马对着众人道歉道:“高爷爷、太爷爷,以及这两位我大明朝的皇帝,抱歉,子孙方才失态了。” “无碍,任谁知道这事儿,都会愤怒。” 朱元璋倒是轻轻笑着,没有什么架子:“倒也不用这么拘谨,放轻松点。” “景泰帝,参与夺门之变的官员主要是以石亨为首,徐有贞为辅……” 朱厚熜也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景泰帝朱祁钰侃侃而谈,将参与夺门之变的所有官员以及过程都讲给了朱祁钰听,而朱祁钰闻言倒是皱起了眉头,在讲述之后,朱厚熜也道:“当然,这些都是参加这次事件的主要人物,至于斥候、探子、间谍之类,朕实属不知,还需景泰帝你自己去解决。” 虽然厚字辈排在祁字辈后面,但朱祁钰还是对着朱厚熜深深地致以感谢的目光:“明白,多谢嘉靖帝了。” 对他而言,朱厚熜简直如同再生父母啊! 先是给了一枚可以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然后又将这里的情况讲述了个明白。 “可有什么困难?”朱棣问道。 “没有。” 朱祁钰道:“倘若那石亨真的只有一千名家兵以及内应,朕调集十团营出巡,便可轻松击溃。” 说罢,他忽然皱起眉头,想到了一点:“等一下,于谦在干嘛?他是兵部尚书,十团营尽在于谦掌握之中,他为何没有对石亨的夺门做出反应?!” “这个,可能就需要你亲自去问他了。” 朱厚熜道:“不过等你彻底控制宫门之后,记得发动援助,让我和太祖、太宗两位皇帝过去,不然可就错过了一场大戏啊。” 朱祁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而就在此时,众人皆是接收到了一个任务。 【群任务发布,更正夺门之变。】 【任务介绍:帝王叫门,天子俯首。明英宗朱祁镇丧师辱国,如今却想通过夺门复辟,身为大明天子,定要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彻底打击明英宗朱祁镇的阴谋!】 【任务要求:阻止‘夺门之变’,处理一众参与者。】 【任务奖励:精炼钢铁制造厂。】 第五十二章 三分满清,朱棣怒揍好圣孙! 突然出现的任务,倒是让诸位皇帝心思闪动,不过朱祁钰的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剩下的全靠实操。 对于朱祁钰的任务能否完成,他们倒是一点儿都不操心。 再不济,直接求援,召唤大军不就完了? 三四可是十二呢!他们四个皇帝一口气能拉出来十二万的大军,他石亨带了一千个叶问啊? 就算带了一千个叶问,一个能打十个,那还多出十一万呢! 紧接着,诸位皇帝倒也不拘小节,原地站立,开始探讨着关于崇祯朝眼下的问题。 没错, 还是崇祯朝。 毕竟崇祯朝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崇祯朝的任务里,还差最后一個‘消灭张献忠’的收尾,但这个是不担心的,只要大军到位,消灭张献忠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重点还是放在南京和辽东方面。 南京方面,如果朱由检解决不了的话,朱厚熜真觉得他要联合朱元璋、朱棣,让太子朱慈烺监国了。 不过相信在有粮有饷、士气高昂、不乱指挥的情况下,对南京方面的问题应该难度不大,而重点还是要放在满清上面。 虽然,如今孝庄大玉儿和爱新觉罗·福临上表臣服,但满清可不止仅有这两个,还有八旗过往势力,还有豪格、多铎这两个带兵没死的亲王呢! 等他们两个回到满清,说不准更加残暴的皇父摄政王就来了。 而且先前之所以能够毕其功于一役,主要原因是多尔衮对于过去形势的误判以及对于燧发枪阵出现的错愕。 如今燧发枪阵的威力估计已经传到了多铎、豪格的耳朵里,这两人也不是蠢蛋,自然会有新的变通法子,如果只守不攻,对于明军来说,想要灭清也是旷日之功啊。 望着面前虚拟的崇祯朝目前版图,朱元璋挠了挠脑袋,忽然灵机一动,轻笑道:“这辽西、辽东之地,本就为咱们汉人的地盘,何不派遣藩王在此坐镇?” 听到了朱元璋的话语,朱棣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笑道:“善也,原海西女真的地方咱们如今鞭长莫及,倒是可以暂且封给那什么福临,也干脆点,什么后金大汗,直接封个金王就行,让他自行募兵对抗多铎、豪格,争取将这多铎与豪格赶到野人女真的位置去,让整个关外分成三块。” 毕竟多尔衮是死在福临和大玉儿手中,多铎乃是多尔衮铁杆支持者,一旦如此,多铎与福临直接进入水火不容的阶段,而这福临便是明朝扶持的伪政权,用于消耗多铎,好比当年南宋时金朝扶持的伪齐政权。 “可移藩唐王朱聿键至辽东,授予其太祖时藩王之权,镇守辽东。”朱厚熜道。 “唐王?” 朱由检对唐王朱聿键的印象不是很好:“就是那个违背祖制,擅自招兵买马的唐王?藩王不掌兵,乃是成,乃是太宗皇帝定下来的规矩,他这般违反,分明是……” 听到朱由检这么说,朱棣感受到了朱元璋那锋利的目光,不由感到有些虚幻的刺痛,接着便直接怒喝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虽说祖制不可违,但你难道不能灵活变通一下吗?天天经守着那个祖制,朕当初定这个祖制,不是碍于当时情况所限吗?你就不知道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吗?!” “你要是能行,你要是真听我们的,何至于被百官蒙蔽到这种地步?!何至于大明亡国,别甩锅给我们,你才是崇祯朝的皇帝!” 听到朱棣的呵斥之后,朱由检连忙告罪。 紧接着,一旁若有沉思的朱元璋登时想到了什么,出声道:“让唐王移藩辽东,辽西便让秦王去吧。” 朱由检闻言一愣,接着便小声道:“可是秦王已经被您亲自下令斩了。” “咱说的不是你那边的秦王。”朱元璋脸色一黑。 而朱厚熜闻言,惊讶地开口道:“您所说的是,初代秦王朱樉?” 朱棣也惊讶万分,竟然选择他二哥?! “是极,那混账做事太过于混账了!若非是咱的儿子,咱早就把他推出去砍了!” 朱元璋气冲冲地开口,冷哼道:“他不是喜欢虐待宫人、残虐百姓吗,咱让他去崇祯朝的辽西,让他只许欺虐那些建奴,让他闹个够!算了,别在辽西了,辽西太近,从海西女真里划出一块地方,让他去那儿!” “除了秦王朱樉之外,还有鲁王朱檀、代王朱桂和伊王朱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朱厚熜在一旁善意提醒道。 听到朱厚熜这么说,朱元璋不由一愣:“伊王朱彝是谁?” 对于洪武朝的历史,他倒是看到了洪武二十三年。 但对于伊王朱彝这么一个藩王出生的事情,史料上记载的也就一句话而已,朱元璋早就给忘了。 毕竟在现在的洪武朝,鲁王朱檀尚未就藩,代王朱桂还是豫王,至于伊王朱彝……没这人。 朱厚熜闻言,不由张口道:“洪武二十一年生,您的第二十五子,母为葛丽妃。” “他不会再出生了。”朱元璋目光冰冷,接着便道,“至于檀儿、桂儿,咱看看情况,若真是混账东西,咱也用不着他们就藩了,在宗人府过一辈子吧!” 之所以让秦王朱樉去崇祯朝镇守辽东辽西,是因为秦王朱樉虽然残暴、脑子不太好使,确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懂带兵打仗。 而后面的鲁王、代王,这两位是废物点心,去了辽东也是丢大明朝的人! 而见朱元璋已经安排完毕,朱厚熜也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毕竟这可是明初的‘四大恶人’,可以说是大大拉低了明朝藩王的印象分! 虽然明朝的藩王之中,好东西确实不多。 而朱祁钰在一旁用着一双精明的眼睛望着如今的格局,倒是插不上什么话。 毕竟他新人一个,刚进群,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说。 朱由检在一旁点头称是,唯唯诺诺:“明白,请诸位祖宗放心,朕一定会妥善安排好一切。” 毕竟他是辈分最低的,也是最尴尬的存在。 大明亡在他手里了,他又怎么好意思说话呢? “既然一切都结束,那么都精心准备一下吧。” 朱厚熜笑了笑,接着便看向了朱祁钰,对着朱祁钰道:“景泰帝,希望下一次见面,是你已经平定了朱祁镇的复辟,我们坐在乾清宫……不,是奉天殿的大殿之上,看你如何惩治叛党!” “请放心,朕一定不叫大家失望!” 朱祁钰也是信心满满,苍白的脸上都多了一丝红润之色。 而就在此时,朱棣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朱祁钰道:“召唤之前,把永乐到景泰八年的史书都准备……” 朱棣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便探出了一个红色带有警告意味的提示窗。 【本次群聊时间已消耗殆尽,群员将各自返回位面。】 伴随着五道流光闪过,他们五个人的身影依次消失在了这亭台水榭之间,意识回归到了本体。 而伴随着光芒闪烁,永乐朝的大军班师回朝的途中,帐篷中闭目养神的朱棣忽然一下子便睁开了眼,愤愤道:“两次了,两次都没等朕说完群会议便结束了!” 不过他关键词说出去了,应该有人能够听到吧? 一念至此,朱棣不由深深地叹息一声,紧接着便看向帐外站岗,年仅十五六岁的精干小将樊忠,喜欢的不得了,不由双目中透露着杀意,大喝道:“樊忠,派个使者去瓦剌部问问,有没有一个叫也先的,朕身边缺一个侍从,就叫这个也先来吧!” “还有一个叫王振的,据说是读书人,重点查一下蔚州有没有叫王振的落第举人!若是有,都给朕带来!若是没有,那就密切监督,不得声张,一旦有发现有落第举人名唤王振,即刻拿下!” 樊忠领命,正欲去走,接着朱棣忽然脸色一黑,又想到了什么,大喝一声:“把太孙叫来!” “是!” 樊忠离去不久后,太孙朱瞻基便快速走来,此刻的他表情倒是有几分欢快,看向朱棣后,当即俏皮地行礼,开口道:“孙儿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安?朕不安!” 朱棣冷哼一声:“好圣孙,可旺三代啊……看来这个解缙还有这本事,果然三代旺啊。” 可不是嘛,就只旺了三代啊! 而且按照朱厚熜说的,朱瞻基三十八岁就死了。 那岂不是说……自己的这儿孙两人一共当了也没几年皇帝,1+1甚至都没自己一个在位的时间长啊? 朱瞻基听到这一道冷哼,瞬间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的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最近我什么都没干,皇爷爷应该不是找我的……对吧? “……” 当日,军中流传出了一件小事。 太孙不知为何,触怒了陛下,陛下亲自动手,鞭打了太孙足足半个时辰,太孙的屁股都肿了,只能坐在马车上回京。 其中,流传出了什么陛下怒斥‘奇珍(其实是祁镇)’、‘孙氏’、‘好圣孙旺三代’之流的话语,令人有些听不太懂。 不过无所谓,对于他们这些当兵的而言,蛮乐呵的。 原来皇帝家教训孩子的方法,也是这般朴素无华啊。 一下子,永乐皇帝在士兵们的心里更加接地气了起来。 更有甚者已经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 看来我们这些大老粗,回去之后要多多学习才是! 第五十三章 嘉靖朝议,佛郎机人与河南人 嘉靖朝,养心殿。 清风拂过,将衣袖吹得猎猎作响,嘉靖皇帝朱厚熜站在殿内,迎着微风,周围宫女宦官无不低头臣服,而在养心殿前,更有四位红衣禽袍的官员恭敬行礼,而一摞的史料也被堆积在了身旁。 朱厚熜手中攥着一本道经,看了两眼之后,感慨莫名。 自己已经三个月没回嘉靖朝了,没想到刚一回来,大臣们就对自己恭恭敬敬,就连宫女宦官们都觉得自己是天命加身,莫敢不从。 当众表演了一次穿越时空,作用比自己以往六年的执政生涯还要大啊。 朱厚熜不由微微一笑。 古代人,最吃这个了。 自己现在在北京城中,可谓是一言九鼎,无人敢拦! “陛下,从洪武元年到嘉靖元年的史料都在这儿了。” 黄锦和身后两三个小太监捧着高高的史料,对着朱厚熜恭敬万分。 这些不仅仅是关于官方撰写的史料,还有不少从民间搜集而来的资料。 “善。”朱厚熜点了点头,“放在那边吧。” “诺!” 太监黄锦立马命令宦官将这些史料给放好,堆积在一起,等候着朱厚熜下一次的传送之后,将这些史料一起带走。 对于朱棣最后的那半句未曾说完的话,朱厚熜自然是听到了。 因此,他才会收集这些史料,准备下一次带过去,给朱元璋、朱棣乃至朱祁钰看个够。 “陛下。” 见朱厚熜似乎处理好了一切,一旁的张璁这才开口进言道:“杨廷和、杨慎觐见。” “宣。” 朱厚熜闻言,倒是飘逸地转了个身子,而太监黄锦也是很懂事的令几個太监将椅子给抬了过来,让朱厚熜就这般坐在大殿面前,望着一老一壮两个身影。 不同于记忆里杨廷和的那般老成稳重、也不同于记忆中杨慎的意气风发,如今的他们父子,面色俱是憔悴万分,杨廷和头顶的烦恼丝多了不少,而杨慎更是老了七八岁的模样。 “臣杨廷和、杨慎叩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杨廷和与杨慎上前见礼。 “朕安。” 朱厚熜摇了摇头,接着道:“杨卿不必多礼,平身吧。” 在杨廷和、杨慎起身之后,朱厚熜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张口便道:“杨卿身子骨可曾硬朗,能否继续为国效力?”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杨廷和的身子低伏了一下,丝毫没有当年那般权倾朝野的首辅之姿,反而如寻常老叟唯唯诺诺:“老臣年迈昏聩,于国于朝不利,虽有意,但以微臣薄躯,恐无法为陛下效力,为大明尽心了。” 而一旁的杨慎原本闻言倒还有几分欣喜,但听到杨廷和的声音之后,立马止住了笑容,也将腰弓了几度。 当年杨廷和是回家种地,而杨慎则是因为大礼议事件带头挑事儿,被发配云南去了。 几年之间,杨慎明显老实了许多。 他们不会以为朕让他们俩回来,是给他们穿小鞋吧? 而见到两人如此,朱厚熜不由笑了一声,接着便道:“杨阁老平定八虎、计除江彬,迎立朕当了这个皇帝,有功于社稷。朕怎么能忍杨阁老就这般于家田之中了却残生呢?” “一百余年后的大明风雨飘摇,有建奴犯边、割据一方,而朕的后人,大明的十六代皇帝崇祯帝朱由检是个笨蛋,内阁成员除了蠢货就是奸贼,有才干者寥寥无几,正是需要杨阁老继续为我大明发光发热啊。” 听到朱厚熜的声音,杨廷和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而杨慎更是满脸不可思议。 退休了也得硬拉回来是吧,你这哪儿是皇帝啊,你这分明是资本家啊! 杨廷和深深地叹息一声,虽然他在来的路上便听说大明天子陛下聪慧,更是天命加身,带着三万大军去救援咱大明十六代皇帝,保卫京师了。 而且根据回来的伤兵透露,他们也确实去了一百年后的世界。 但杨廷和对此,还是有一点质疑的态度。 不过听到朱厚熜亲口说了,一时之间,杨廷和也不知道如何。 而杨慎…… 因为地处边境,压根没听过这番传言,他只觉得……皇帝疯了。 而杨廷和只是微微转变了一下脑筋,接着便拱手道:“若陛下真有法子能将老臣送往一百余年后,老臣愿为大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杨廷和。 不是自愿退休。 是权力斗争,是因为和嘉靖帝意见相左,是因为兴献帝称考不称考,是因为心中有不平之气! 虽然你是皇帝,但我不干了行不? 就这样,杨廷和才退出了权力中枢,但也不代表杨廷和不想回到这种生活之中,只是嘉靖这个上司不太对胃。 对此,朱厚熜倒是没有杀杀杀,毕竟明朝的大臣,还是要有一些风骨的。 这总比后来动辄投降的强吧? 再往后一点,这总比在满清朝廷里,给满人当奴才的大臣强吧?清朝的那些皇帝干啥事儿,这些大臣一个个都跟鹌鹑一样,不敢说话。 在大明朝,至少在嘉靖朝,朱厚熜还是挺想看到一个百花齐放的朝廷。 而杨慎听到自家父亲的话语,更是瞪大了眼睛。 爹。 皇帝疯了,您怎么也疯了啊? 杨慎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但他却发现,面前的内阁大臣们,无论是张璁、王守仁还是费宏、席书等,都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对大明皇帝的这件事儿感到十分认同,甚至于……还跃跃欲试。 这让杨慎感到更无法理解了。 “善,杨阁老与杨卿还需保重身体啊。” 朱厚熜点了点头,十分满意杨廷和的答复,接着便道:“朕记得城内甲阙尚有几间屋子,令杨氏父子往那里住着,安排太医往来,定要调理好他们的身子。” 说罢,朱厚熜便摆了摆手,看向了自己的内阁大学士们,开口道:“这三个月,可曾发生什么事情?” “启奏陛下,靖海卫、威海卫于十七日前来报,倭寇犯边,我军两卫官兵大胜,斩首倭寇二十七级……” “大理寺丞毛伯温于月前上奏,言……” “两广总督、安远侯柳文上报,言有佛朗机人与河南人的船队经过……陛下,说来也真是有趣,那蛮夷之地,竟有国与河南之地同名,岂不谬矣?” 听到最后一句汇报,朱厚熜立马就明白是大臣会错了意思,或者说是两广总督翻译出错。 那应该是荷兰和葡萄牙的船队。 历史上,在嘉靖二十一年,葡萄牙的船队便想着图谋香山县,以“借地晾晒水浸货物”为借口,贿赂了广东提刑按察司巡视海道副使汪柏,获准在澳地半岛的暂时居住。 后来便一步一步,令这澳门成为了葡萄牙的殖民地。 而河南……不是,是荷兰。 在万历年间,便直接殖民了台湾! 不过暂时,朱厚熜还不想和这两国撕破脸。 “命柳文与佛朗机人交涉一番,朕想采购些火器,至于价钱方面……随便谈谈,朕不打算买。”朱厚熜随意道。 已知,在江南制造总局落地之后,自己将会拥有跨越时代的无敌舰队。 那么,现在稳住这些西洋人,等舰队出击之后,朱厚熜直接告诉告诉他们,什么是真正的日不落帝国、什么叫真正的海上无敌舰队! “臣领命。” 负责此事的文华殿大学士席书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领旨。 毕竟现在的大明天子有上天加持,乃是实打实的天命之子,他们能够做的只有顺从! 除非是太过分的事情,不然内阁不会有任何意见。 “江南等地的改革进度如何?” 朱厚熜接过黄锦递来的茶水,轻轻汲了一口后便放下,转而询问东阁大学士张璁。 张璁立马汇报道:“回陛下,不太良善,不过部分地主听闻陛下您有天命加身,便主动推行,但依旧有人负隅顽抗……” “哼!” 朱厚熜冷哼一声,接着便道:“王阁老,麻烦你带朕的宝剑,下一趟江南吧。从京营之中带走一营,驻在南京,推行改革,若有推三阻四者,斩!” “臣领命!” 王阳明红光满面,铿锵有力道。 朱厚熜其实想亲下江南的,不过朱祁钰的夺门之变就在眼前,一时之间,朱厚熜倒是没什么时间亲自动手,只是安稳待在北京,等待看朱祁镇被朱元璋、朱棣暴揍的情况。 到时候,肯定很精彩。 “不过也不知如今景泰帝那边,准备的如何。” 第五十四章 朱祁钰的愤怒 景泰朝,乾清宫。 原本还床上气若游丝的景泰帝忽然间精神一震,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枚丹药来。 朱祁钰也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直接将手中的这枚丹药吞服吃下,一瞬间,一股暖洋洋的热流在朱祁钰全身上下席卷,不消片刻,朱祁钰便感觉自己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皇爷,您……” 王诚、舒良等太监的记忆还停留在朱祁钰前往群会议之前的时间,丝毫不知他们面前的这位景泰帝已经去群会议开了一个时辰的会议,和大明朝的皇帝们相见。 他们见到朱祁钰竟然直接坐起身来,当即吓得有些六神无主,慌乱不已。 “陛下,您,您这是……” 王诚的声音都带了一些哭腔。 他听说过,人死之前有一个回光返照的过程,会突然间精神抖擞一阵…… “哭什么?!” 朱祁钰满眼冰冷,他直接从病榻上起身,躺了几个月让他感觉虚弱无比,但这种痊愈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到舒爽。 没等王诚反应过来,朱祁钰便厉声道:“查,就查朕的随身太监,究竟是谁给朕下药想要毒害朕,是谁毒害了朕的见济孩儿!” 在场的四个太监,朱祁钰都从崇祯那里询问过了,在夺门之变之后,这四个太监都被处死,朱祁钰自然知晓他们四個皆为忠臣,因此尤为放心。 而听到朱祁钰的话语之后,在场四人面面相觑,内心泛起了惊涛骇浪。 皇爷,竟然是被人毒害的?! 而小殿下,也是被人毒死的?! “该死,奴婢该死!” 舒良立马下拜,痛哭流涕:“奴婢识人不明,请皇爷责罚,奴婢愿以死谢罪!” “起来吧。” 朱祁钰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眶深邃的他望向了这四个忠于自己的太监,毫不犹豫,立马吩咐道:“王诚,你去通知各方,朕已痊愈,明日早朝照常!” “舒良,你去查,到底是谁在给朕下毒!” “王勤,持朕玉佩去寻于谦、王文等内阁学士,令他们火速进宫见朕!” “张玉,你去通知卢忠,立马率锦衣卫拱卫紫禁城!同时让人监视孙太后动向,若有动静,第一时间汇报!” “……” 朱祁钰迅速令忠于自己的四个从王府里带来的太监下令。 而四个太监也自然能听出朱祁钰言语之中的严肃,不敢有丝毫停留,立马拱手而去,立马开始完成自己的任务。 朱祁钰感觉有些头疼。 王诚?虽然忠贞,但能力太差,令其提督东厂,东厂迟迟不能彻底掌控。 锦衣卫方面,也是让王府老人毕旺去做了指挥使,废物点心一个,结果锦衣卫基本上也是被牢牢架空,景泰六年的时候毕旺去世,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得罪朱祁镇至深、一手导演了金刀案的卢忠。 现在已经是正月十六清晨了,十个时辰之后,石亨便会发动夺门之变! 不过,朱祁钰倒不是很担心。 实在不行,朱祁钰也就只能灰头土脸,去寻太祖、太宗两位祖宗以及嘉靖、崇祯两位晚辈的帮忙了。 都是大明皇帝,应该不算丢人……吧? 可惜如今的身子孱弱,否则朱祁钰早就披甲上阵,杀敌如麻了! 不过,自己如今身体痊愈。 只需明日早朝亮相,一切自然轻松破解! “于谦,于少保。” 朱祁钰喃喃自语,目光深邃:“希望你不要让朕感到失望,不要让太宗皇帝感到失望。” “陛下!” 就在此时,黄色帷幔外忽然传来舒良恭敬地声音,朱祁钰微微点头,紧接着便听到舒良继续道:“奴婢查明,近些日来,在尚膳监与尚食局当值的是池召,在此之前,池召曾于景泰四年于坤宁宫听差,乃是最有可能之辈。” 朱祁钰闻言,脸色难看,铁青道:“押上来!” 在朱祁钰的吩咐之下,一个脸色吓得惨白的太监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太监给架了过来,押在距离朱祁钰足足有二十余步的地方。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池召吓得脸色惨白,还没等问,便全招了:“是孙太后让奴婢这么干的,孙太后身边的安姑姑告诉奴婢,只要奴婢这样做,奴婢的兄长便能留任京官……” 池召胆子本来就不大,自从他被舒良抓了之后,便知道是事情泄露了,心中当即后悔不已。 听到这句话,朱祁钰脸色铁青。 杀意,瞬间弥漫! 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恨不得现在就将孙太后给杀了! “池召,你可是朕从郕王府带出来的老人,杭皇后可是很信任你的,你如此做,对得起朕?你那兄长,字都认不得几个,何以为官?!” 朱祁钰深吸一口气,对着池召一字一字地开口道:“来人,签指!” 所谓签指,便是以竹签刺向十指。 正所谓十指连心,指尖之疼,比起其他地方来说更加痛彻心扉! “务必留他一命,来日好让孙太后明白是为什么!” 朱祁钰目光阴冷。 而听到朱祁钰的吩咐之后,舒良打了个冷颤,立马道了一声‘诺’后,将池召拉走,准备行刑。 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渐渐了无声息,锦衣卫卢忠在听闻皇帝病愈后大喜,率锦衣卫三百余人赶往紫禁城,而就在此时,王勤也从宫外回来了。 “陛下,于尚书到了,就在殿外。” 王勤的声音响起,朱祁钰点了点头,接着便冷面道:“且让于尚书在偏殿等候片刻。” 说罢,朱祁钰心念一动,眼前立马出现了一行话来。 【正在勘测群员是否符合援助条件中……】 【勘测结束,群员大明景泰帝朱祁钰,您目前正处于重要节点‘夺门之变’阶段,符合援助条件。】 【您可以向群主朱厚熜、群员朱元璋、群员朱棣、群员朱由检中任何一位申请军事援助/钱粮援助/人才援助/精神援助。】 【注意,由于您在群会议外进行申请援助,可以向被申请群员发动留言功能。】 他深吸一口气。 虽然,他觉得自己不需要援助也能解决这起事件。 毕竟自己是君,见了于谦之后,只需要吩咐于谦将十团营的石亨调走,换个将领,同时让十团营中的一两营移防紫禁城便可。 甚至于,自己还可以权衡利弊,直接立下朱见深为太子,取得于谦的支持。 毕竟于谦与吏部尚书王文在朝堂之中争吵的主要原因,就是立储是立襄王世子还是立朱见深争吵。 但如今已经证实,自己确实是被下毒,而自己的孩子确实被毒死。 朱祁钰再也忍不了了,恨不得今晚就动手,直接干掉所有人! “向四位群员发起人才、军事援助,同时向太宗留言,‘太爷爷,于谦就在殿外,希望您能来同他聊聊’。” 第五十五章 能够当大明的狗,真是荣幸啊! 永乐朝。 大军旌旗猎猎,军容肃穆。 而素来喜爱与中低层军官把酒言欢的皇太孙朱瞻基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在将士们面前了。 此刻的他趴在马车上,安静养伤,心情既有些激动,又有些郁闷,更有些恐惧。 在皇爷爷对自己施行惨无人道的殴打之时,朱瞻基便全然明白了一切。 自己未来当上了皇帝,但好像老婆娶得不咋地,儿子生的也不太行。 激动是因为未来自己当上了皇帝,二叔没有得逞;郁闷是因为自己这次挨打简直是无妄之灾,未来的事情他现在并不知情啊;恐惧则是……担心这孙氏和名为朱祁镇的长子,会影响自己在皇爷爷心目中的形象,促使皇爷爷更易历史。 “姓孙,儿子叫祁镇……” 朱瞻基已经牢牢记住了这两个名字。 虽然朱瞻基被孙氏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要为她废黜掉没有犯错的胡皇后,但对于现在的朱瞻基而言……这位孙氏是哪位?真不熟,一个嫔而已,不要动摇我的太孙之位! 至于朱祁镇? 呵呵…… 朱瞻基现在想杀了这娘俩的心都有了。 情欲乃一时之快,权力方才是万世之基! “太孙,陛下让你过去。” 忽然,马车外传来了一道来自于樊忠的声音。 樊忠与朱瞻基年纪相仿,在军中倒是颇为熟络。 听到樊忠的话语之后,朱瞻基当即撑着疼痛至极的身子,朝着马车外探头。 他想问问樊忠现在的情况,但樊忠表情严肃,周围耳目众多,早熟的朱瞻基立马明白了什么,深吸一口气后,装作毫发无伤的样子,对着樊忠道:“樊侍卫,劳烦带我去见皇爷爷。” “是!” 在樊忠的带领下,朱瞻基很快就来到了朱棣的军帐前。 而来到朱棣的军帐之后,朱瞻基错愕的发现,朱棣帐外竟还有七八人,皆瓦剌打扮,皆少年青年,年幼者六七岁,而年长者也寿不过二十。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 他们的名字,都叫也先。 也先在瓦剌是一个十分常见的名字,他的汉文翻译是‘平安’之意。 而听说大明皇帝要找一个叫‘也先’的侍从,战败归降的瓦剌贵族们自然想要狠狠依附明朝,因此将贵族之中所有年纪适合的‘也先’全都送来。 而朱瞻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这一幕,他也隐约可以猜到,这個叫‘也先’的家伙,未来会是明朝的大敌。 “马哈木之孙、脱欢之子何在?” 忽然间,一位器宇轩昂的锦衣卫从军帐之中踏出,对着这些也先大声喊着。 而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一个穿着锦袍,年仅六七岁的小娃娃目光之中闪过一缕睿智,正欲开口,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退缩一阵,想要让另一个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孩子上前认下时,却见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指着他,大喊道:“回禀上邦天使,他就是罪人马哈木之孙!” 听到了那少年的声音之后,锦衣卫立马将目光锁定在真·也先身上,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厉声道:“就你叫也先啊?陛下有令,斩!” 随后,那锦衣卫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他揪了出来,粗暴的带出营帐,斩首示众! 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此乃大明皇帝的命令! 而见到这一幕,其他瓦剌贵族少年面面相觑,心中大为惶恐。 我们都叫也先啊! 大明大皇帝不会把他们一起干掉吧?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却见一个随军太监带着一张圣旨,大声喊道:“陛下口谕,尔等瓦剌众从,尽可编入三千营中,为天子近卫,沐汉化、行王道,数年之后回归瓦剌,当俯首称臣,不可造次!” 其他也先闻言,不由一愣,接着便喜气洋洋,纷纷对着军帐之中的那位永乐大帝俯首称臣,大声喊着:“大明皇帝万岁!” 他们很清楚大明皇帝的意思。 等从明朝回去,他们就能够在大明的支持下,成为瓦剌的掌权者! 听到这个消息,马哈木的孙子死了就死了吧,跟他们也没关系。 能够当大明的狗,真是荣幸啊! 而朱瞻基在一旁看了个仔细,立马明白皇爷爷的安抚之策,接着便从一旁入了大帐。 大帐之内,朱棣身着一袭戎装,正坐在大位上,表情阴晴不定,见到朱瞻基进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接着便阴沉着脸道:“太孙,朕待会儿会带兵和你一起去一趟后世,去一趟你儿子执政的时代。” 听到朱棣的声音,朱瞻基不由精神一震,原本那种忐忑不安的心立马就散去,对着朱棣恭敬地道:“皇爷爷,孙儿一定……” “行了,别说这么多废话了。” 朱棣阴沉着脸,张口道:“朕让你看看,你未来的妻儿是什么样子,多多注意些,莫要重蹈覆辙!” 虽然知道了这个好圣孙的荒唐儿子,但要不要废掉……还是要回去看看史书,冷静分析一波再说。 说罢,朱棣也不再理会朱瞻基,而是看向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张口道:“纪纲、樊忠,军队准备好了吗?” 纪纲尊敬的拱手道:“启奏陛下,从军营之中挑选出的五千勇猛先登之士列阵完毕,蓄势待发,根据您的吩咐,尚有两万五千名将士原地驻扎,若您所需,随时可以唤来。” 朱棣点了点头。 这次和崇祯朝不同,景泰朝还是比较安全的,没有什么兵荒马乱,最大的对手就是那什么石亨带着的一千亲信,最多最多也就能凑出三四千人。 他们四个皇帝一人一口唾沫,随便调集个几千人,凑在一起都有两三万了。 就算是于谦他想造反,带着十团营的兵强攻紫禁城,他们也能有信心平定。 毕竟,景泰朝和永乐朝,隔了还不到三十年。 尚有大批官吏,是认得他这位太宗皇帝的! 朱棣信心满满。 而朱瞻基也是满怀激动。 在这般情况之下,朱棣深吸一口气,接着便望着面前一直存在着的弹窗,毫不犹豫地开始操作。 【收到来自群成员‘景泰皇帝朱祁钰’的军事求援,是否接受本次援助?】 【若同意,您可获得2点群积分。】 “同意。” 紧接着,朱棣面前便出现了一个类似于3D画面的建模图,朱棣也轻车熟路的选定了精锐士卒后,冷声道: “传送!” 第五十六章 五龙临朝!太宗,您怎么死而复生了?! “四弟来的何其晚也?” 朱棣刚刚降临到了陌生又熟悉的乾清宫偏殿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十分不满的冷嘲声:“想来是永乐天子在朝中事务繁忙,不愿意见本王这个兄长了,真是圣天子在位,四海承平啊!” 朱棣闻言一愣,紧接着便抬起头来,看到在他那个时空已经死了好几年的秦王朱樉此刻活蹦乱跳站在朱元璋身后,抻着脖子酸酸地开口说着屁话。 这种错位感,倒是让朱棣感到一阵恍惚。 不过在秦王朱樉这句话刚说完之后,朱元璋便朝着后面冷冷地瞥了一眼,秦王朱樉立马闭上嘴巴,如鹌鹑一般缩起了脖子,一旁的朱标也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便笑着对朱棣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朱元璋坐在大位的中央,而周围也被搬来了许多的龙椅……似乎是从各个宫殿生硬地搬过来的。 在朱元璋的右手边,坐着的便是朱厚熜。 左手边,则是留给朱棣的空位。 而朱祁钰,则是坐在空位的左边;朱由检则是在朱厚熜的右手边。 五龙临朝? 这才是真正的五龙临朝。 正统的五位大明皇帝,而且是真真切切乃是皇帝的大明天子一同出现在同一个时空! 而在朱棣出现后,场上瞬间引起了一阵骚乱,特别是跪在殿门前的王诚、舒良等太监,吓得脸都白了。 朱棣时,他们在宫中不过是普通小厮,只是有点印象,但朱棣身边跟着的那个穿着锦袍的年轻子弟,他们认得,十分认得。 那可是宣德皇帝啊! 就是年轻了很多,不过在宫中行走时,经常能够见到这位宣德皇帝! 再加上太祖高皇帝,本朝的景泰陛下以及另外两位虽然不认得,但也是有穆穆天子之风的皇帝陛下,这……这…… 一时之间,王诚、舒良等又喜又惊,不由感叹陛下洪福齐天,有大明先祖庇佑啊! 跟随着朱棣一起来到偏殿的朱瞻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当他稳定了身子后,便已经看到皇爷爷坐到了空置的龙椅之上。 望着偏殿之上那五座龙椅,朱瞻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种视觉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每一位都给他带来莫大的压力,皇帝的无形气场让他这個年轻的少年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瞻基,站在朕身后。” 忽然间,朱棣的声音传来,瞬间帮朱瞻基解了围,让朱瞻基也对着几位皇帝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迅速来到了朱棣的身后,十分乖巧的站在那里。 而朱祁钰有些坐立不安。 之前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谁,现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就知道了。 可不就是自家老爹嘛! 而不等朱棣开口,朱元璋便直接道:“不必拘谨,他虽然是朱瞻基,但你可是大明朝的皇帝,和他是不一样的!” “来日见了群成员的宣德皇帝,再拜不迟。” 朱元璋的声音可以说是极为淡然,轻而易举之间,为朱祁钰解了围。 别人分不清,朱元璋还是分得清的。 虽然是自己的后代,但也是一个个群员。 如果人家真心觉得你烦,不想理你,压根不让你过去,你怎么怎么办啊? 所以,在第一次群会议结束后的不久,朱元璋便不会再用普通的后代视角来对待他们,就比如现在。 每一位皇帝,每一位群成员,都代表着一个新的大明时代,会翻出不一样的浪花。 按照辈分来讲,自己的标儿绝对有资格在大殿上坐一把‘交椅’。 但却没有。 椅子只有五把,就算是亡国之君朱由检,也是辈分最小的那个都坐上了一把,朱标这个洪武朝太子依旧得靠边站着。 朱厚熜倒是孤家寡人一个来的,只是从崇祯朝那边将伏波营给调了过来,安置在宫外驻防罢了。 他笑了笑,倒是没有理会这一批伦理大剧,接着便道:“诸位,既然成员都来齐了,咱们还是上正菜吧。” 毕竟自己这具肉身的父亲,虽然被追封为皇考,但按照群尿性来看,是绝对不会成为群成员的,因此朱厚熜完全不担心会来自己的父亲,也不会面临着朱祁钰这般窘迫的境地。 朱祁钰闻言,一时之间倒也将这个念头收了回来,苍白的脸色中多了一丝红润,接着便扬声道:“王诚,宣于少保进殿。” “诺!” 王诚里立马奉命,接着便扯着嗓子叫道:“陛下有旨,宣于谦于少保进殿!” 声音一个接着一个,就这般如接力棒一般,来到了殿外的于谦耳畔。 “……” “陛下有旨,宣于谦于少保进殿!” 最后一个宣旨的是镇守在殿外的锦衣卫,听到这般声音,身子消瘦,一袭红色官袍在寒风之中巍峨不动的于谦当即站起身来,目视前方,朝着殿内走去。 他的目光凝重,对于这次的召见,很不平常。 这一路上,于谦充满心惊。 他看到了来路不明的军队,操持着前所未见的火器,成群列队,驻扎在紫禁城之中。 他看到,锦衣卫将整个紫禁城填满,让皇城真正做到了三步一岗。 这皇宫之中,凭空多了两三万的士兵! 作为兵部尚书,作为十团营的真正领导者,于谦手握京营十万兵马的军权,他丝毫没有得到任何的调度指令,也未曾见过这些兵马的旗帜。 甚至于可以说,在部分的兵马之中,于谦甚至隐隐有种熟悉感,好像是梦回永乐朝,自己当年尚且年轻时,于京师中见到凯旋的太宗皇帝…… 这种怪异感在于谦脑子里挥之不去,他自然不会觉得是永乐朝的军队来到了这里,他自然也想不到驻扎在这里的军队是来自于各个王朝,而是十分紧迫地朝着殿内走去。 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陛下病重之际,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军队是从哪里来的?! 莫非这一切都是陛下设的局,陛下这几个月一次一次偷偷调集小股兵马,就是为了今日?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于谦内心胡思乱想着,不过他行得端坐得正,自然不惧任何,就算是有乱臣贼子谋逆,他的名字也早已留在青史之中,留在了人心里! “臣兵部尚书于谦,拜见陛下,陛下圣躬……” 刚一来到殿上,于谦便习惯性朝着殿上行礼,不过话刚说一半,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面前,有五张龙椅。 皇帝,也有五个。 啊? 于谦愣了,主位上的那位方面大脸、面白细润的仪表堂堂之帝气势很足,倒是有些与画像上的太祖皇帝相似! 本朝的景泰帝和另一位不认识的皇帝同样端坐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于谦,让于谦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不过最让于谦感到错愕的并非这个,而而是在太祖皇帝左右位置,右面那位如太阳升朝霞,华茂春松的仙风道骨之君,他倒是不认得。 但左手边那位,脸色略黑,一身戎装,杀伐果断的君王,他却是认得! 太宗文皇帝! 永乐十九年,于谦进士及第,曾经面见过太宗皇帝,而后一直在太宗皇帝身边听差,历经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五朝!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于谦也算是五朝元老了。 只不过这个五朝的含金量有点低,毕竟于谦从永乐十九年开始,这五朝一共也就过了三十五年而已…… 但于谦见到了这位永乐帝之后,不由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不由得脱口而出: “太宗皇帝,您,您死而复生了?!” 第五十七章 于谦: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听到于谦的话,原本还算严肃的朱棣脸色一黑:“什么死而复生,朕从未死过!” 虽然在这个朝代的永乐帝是死了,但他永乐朝的永乐大帝可是还活着的! “于少保,中间这位乃是我大明朝的太祖高皇帝。” 朱祁钰虽然有几分病弱,依旧开口为于谦介绍道:“太宗皇帝不用多说,你也认得。那边两位,一位是大明第十一代皇帝,嘉靖帝。另一位则是大明第十六代皇帝,崇祯帝。” “外面的兵马,便是我等带来的,驻守在东华门的,便是我朝精锐伏波营。” 还不等朱祁钰介绍完,朱厚熜便张口道:“于少保,我大明诸帝此番降临于此,你可知为何?” “臣愚不知。” 骤然传来的消息倒是如雨点一般,把于谦打的晕乎乎的,听到了一个皇帝讲话之后,当即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 过去的皇帝,现在的皇帝,未来的皇帝。 都凑在一起。 算上南宫那位,咱大明现在有六个皇帝啊? 这让于谦怎么反应过来啊? 而于谦偶然间看到了朱棣身后站着的少年朱瞻基,更是让于谦苦笑不已。 得,还能看到先帝。 现在是七个了。 于谦已经人晕了。 “明夜此时,石亨、张軏、许彬、徐有贞会同太监曹吉祥在孙太后的示意下发动‘夺门之变’,控制皇城,迎立南宫太上皇复辟。” 朱厚熜淡然开口,没有丝毫的停滞:“复辟之后,景泰帝朱祁钰忽然暴毙,兵部尚书于谦、吏部尚书王文处死,籍全家,北京保卫战功臣尽数清算,你麾下爱将范广,在北京保卫战中立了大功,朱祁镇直接将他的妻女宅院送给了投降的瓦剌俘虏皮儿马黑麻!” “复位之后,朱祁镇不仅为王振立精忠祠,还为了感谢瓦剌首领也先的不杀之恩,为也先立庙。” 对于朱祁镇,朱厚熜是无比厌恶的皇帝,大明十六帝……不,大一统王朝之中,比朱祁镇还垃圾的皇帝,也就只有胡亥那几个类人生物了。 后世有人为朱祁镇洗白,说朱祁镇废除了殉葬制,乃大功一件。 但夺门之变后,景泰帝朱祁钰去世,朱祁镇亲自下令其后宫嫔妃悉数陪葬,不留一個。 此举岂不是打脸? 况且诸多污点之中出现一个优点,难道就能夸赞这个皇帝是个杰出的好皇帝,把他的错误之处全都洗白? 堡宗就是堡宗,朱见深给他上庙号‘英宗’,那真是指着鼻子骂他、让后世嘲讽他呢。 听到这句话之后,于谦的脸色骤然一变,大为错愕:“石亨、徐有贞、张軏、许彬竟然想复辟?!” 这一点,是于谦没有想到的。 复辟,太上皇? 太上皇都垃成那样了,真有人能想复辟太上皇啊,没脑子是吧? “于谦,你手握京营,却坐视南宫复辟,致使你我君臣的结局是如此光景。” 朱祁钰在一旁幽幽叹息,接着便道:“曾经,你屡次劝朕迎回太上皇,却会被太上皇所害,斩首弃市……两袖清风,功在社稷,却是如此,于少保啊于少保,你的心中,如今可会有所悔意?” 他想看看于谦到底是怎么想的。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于谦坦荡开口,对着朱祁钰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观点:“百姓重要,江山社稷也不可亡,若是江山社稷亡了,臣可以去死,可以殉国。但如若只是皇帝驾崩、皇位更易,臣只有心伤难过,却不可为天家私事,妄动刀兵!” 听到了于谦的话语,朱祁钰忽得愣在了原地,而下一刻便失笑了起来。 至于主位上的朱元璋,面容倒有几分赞许。 不过,他仅对于谦这个人赞许,对于孟子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这套理念,不认同。 百姓重要,江山社稷也重要,而皇帝也是极其重要的! 毕竟他是皇帝。 朱棣、朱厚熜和朱由检就更没什么可聊的了。 虽然于谦是永乐朝进士,但他是永乐十九年进士,朱棣那边是永乐十二年。 而紧接着,于谦也毫不犹豫,直接对着五位皇帝,行大礼叩首道:“若臣有罪,臣甘愿向五位陛下领死!” 朱厚熜及其余三位都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朱祁钰。 毕竟这里是他的朝代,其他诸帝倒是不便指手画脚些什么。 “于少保,不计较个人得失,惦念着天下的黎民百姓,是大才啊。” 朱祁钰为自己之前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这七年以来,他防范的对象一直是于谦,而没有防范朱祁镇。 于谦大权在握,完全可以成为第二个权臣,至于是周公、伊尹、霍光,还是王莽、曹操,是个未知之数。 如今看来,这位于少保,倒是有一颗赤诚之心。 傻的可爱。 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不给朱祁镇饭吃,把他饿死在南宫,这样就没后面那堆破事儿了。 而朱厚熜则是摇了摇头:“君为君纲、臣为臣纲,逆臣叛乱,平定逆贼,本就是你的忠君职责所在,于少保恐怕也不曾想到是南宫复辟……不过无论如何,于少保都是犯了这个错,你可知罪?” “臣知罪!” 虽然不知道朱厚熜是哪位皇帝,但于谦闻言后,神色复杂片刻,长拜道:“诸位陛下所言有理,于谦读了死书,虽然民贵君轻,但也忘却了君臣之纲,请陛下降罪。” “那就罚你安生效命景泰帝吧。”朱厚熜轻笑道,“回头来朕殿内,带上那王文,你们组团说个相声。” 力挽狂澜的功臣,批评错误就行了,没必要太过于苛责。 于谦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相声是什么东西? “启奏陛下,将士们巡视殿外时,偶然发现有宫女窥视乾清宫,现已拿下。” 就在此时,嘉靖朝的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以及一个来自洪武朝鼻青脸肿的武将共同走了上来,对着在场的五位陛下拱手说着。 这个鼻青脸肿的武将朱棣有点眼熟,仔细一看,不由一乐。 李景隆啊。 这可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伙伴,靖难之役自己最大的功臣! 只可惜自己当了皇帝之后,前两年为了家人的前途与荣华富贵,自个儿绝食死了。 “陛下,经查明,乃是太后身边宫令的安姑姑。” 一旁的景泰朝锦衣卫指挥使卢忠也在陆炳身后咽着口水,两股战战,十分紧张地朝着殿上的五位皇帝禀报:“奉陛下口谕,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吉祥已拿下,正与安宫令一起,在殿外候着,陛下是否……” 听到了这句话,朱祁钰眯了眯眼,立马冷声道:“押上来!” 声音铿锵有力,杀气腾腾。 而朱厚熜也是不由轻笑一声,接着便打算安心看戏。 而朱祁钰在吩咐完之后,又一字一句地冷声道: “王诚,你和锦衣卫走一趟,去慈宁宫,请孙太后来!” 第五十八章 杖毙曹吉祥,问罪孙太后 虽然月明星稀,视野算是开阔,但孙太后今夜却一直隐隐有些惴惴不安,心脏砰砰直跳。 她已经让自己的兄长与弟弟与石亨、徐有贞等大臣联合,准备推翻吴氏那贱人的儿子,重新扶持祁镇当皇帝! 想到吴太妃,孙太后的双眸之间便出现了赤裸裸的恨意! 自己艳压后宫,无论是那胡善祥还是其他的什么嫔妃,可以说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就这般顺风顺水的登上了皇后、太后宝座。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自家的宝贝儿子只是贪玩了些,竟然被那穷凶极恶的瓦剌贼子掠了去,自己也只能和大臣们商议,让朱祁钰当上了皇帝。 却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回来之后,这个朱祁钰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这个皇位是你的吗你就待?还有那个吴氏,更是让孙太后愤怒不已。 她竟然想着当上太后?! 自己还没死呢! 就凭他吴氏生了那侥幸趁着我儿不在,窃取了原本属于我儿皇位的小畜生? 就算是两个太后共存后宫,孙太后也绝对不认同! 因此,在朱祁钰登基之后,他这個太后便和部分朝臣密谋。 一方面是下毒毒杀朱祁钰之子朱见济,断绝朱祁钰一脉继位的可能。 另一方面则是等候时机,兵变复宫! 而朱祁钰这小畜生被自己经年累月的下毒,终于是病倒了身子,奄奄一息,正是发动宫变的绝佳时机! 因此毫不犹豫,孙太后昨日便让自己的兄长孙继宗和弟弟孙显宗、孙绍宗三人参加由石亨、徐有贞这一文一武组成的复辟小分队中。 这几日,孙太后的眼皮一直跳,心里极为紧张与担心。 毕竟, 这可是宫变! 一旦失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不是很担心,毕竟是正统太后,于谦那个如茅坑里臭石头的家伙,虽然有些讨厌,但也有很高的才干,倘若失败,死的也是下面的人,自己这个太后顶多去给先帝守灵。 不过无论如何,孙太后都要奋力一搏! 为自己的儿子,重新将皇位夺回来! “朱祁钰那畜生到底怎么样了,安霓为什么还没回来?” 孙太后坐立不安的来回踱步,人老珠黄之下,脸上倒是显得更加焦虑,她望向自己身边另一个心腹宫女陈珏,当即张口吩咐道:“你去瞧瞧,安宫令到底死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复命!” 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记得谨慎些,别被王诚、舒良那几个老东西瞧见!” 毕竟朱祁钰身边,也就只剩下这几个太宗时入宫的老东西能用了。 “奴婢领命!” 名为陈珏的宫女当即领命,立马披了一件袍子,只听见‘嘎吱’一声木门摇曳之声,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宫殿外备好的宫女了。 孙太后的心神不宁,总感觉好像要出什么好大的事来。 “嘎吱……” 慈宁宫的木门忽然间再次响起摇曳的推门声,孙太后眉头一皱,望着陈珏如此慌张,不由冷哼一声,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到了陈珏身旁,立着一个身子修长、孔武有力,年约二十出头的锦衣卫! 见到锦衣卫的出现,孙太后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但她毕竟也是当了这么多年太后,气场不虚,当即指着这名进来的锦衣卫呵斥道:“大胆,锦衣卫竟敢擅闯后宫!左右,给本宫将其拿下!” 在其厉声大喝之下,并未有任何动静。 反而,那年轻的锦衣卫冷笑一声,接着便大声喊道:“末将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奉陛下旨意,还请孙太后往乾清宫一叙,陛下言有要事要与孙太后谈及!” 孙太后心中的不祥感已经冲上了脑门。 陆炳? 她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锦衣卫指挥使难道不是卢忠吗? “夜色已深,本宫……” 还没等孙太后说完,陆炳便举起右手,挥了挥,他的身后立马出现了数名宫女,强拽着就要抓起孙太后离开慈宁宫。 在生拉硬拽之下,孙太后几乎是被宫女们架着走的,这种行为更加验证了孙太后心中的猜测,不由大声呵斥道:“大胆,本宫乃宣德皇帝的皇后,我大明的太后!尔等鄙劣之辈,安敢如此对待本宫?!本宫要诛尔等九族!” “孙太后,末将还是劝你省点力气,在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面前讲吧。” 陆炳只是丢下了这一句话,便‘恭迎’着孙太后,朝着乾清宫走去。 孙太后就这般气急败坏的被架着出来,而刚一出来,便见到了王诚十分谦卑的站在陆炳面前,看了一眼孙太后后,目光里充满了蔑视与冷笑。 而孙太后也立马明白,事情暴露了。 不过她还是强装镇定,假装自己无事,甚至也不用宫女强架着,自己便主动行走了起来。 一路上,孙太后越看越是心惊。 自从出了慈宁宫的范围之后,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军队就好像是将这紫禁城当成了军营一般,巍峨不动,就连整个空气之中,都充满着一股莫名的肃杀味。 抵达乾清宫后,外面的部队更加多了,甚至于有火器和弓弩都已经架好,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朱祁钰那小儿,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将这么多军队送到宫里来的?! 孙太后一时之间失神,忽然间便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乾清宫宫门外的树上,吊着一个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甚至于双臂、双腿骨头都被挖出来的太监,更令孙太后诧异的是,这太监竟然还发出微微的呻吟声,似乎尚未死绝。 而另一旁,则是有个被打成肉酱的一团血肉,依稀看出宫廷女装,不知其人具体身份。 “太后娘娘。” 此刻,王诚皮笑肉不笑地站在孙太后身边,对着孙太后戏谑地开口道:“吊在树上的那个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吉祥,他在宫中向外传递消息,意图谋逆;另一个则是宫中的宫令安霓,据尚食监池召供词,安霓毒杀怀献太子,又意图毒杀陛下,特赐杖毙。” 听到这句话,孙太后心生寒意。 “这安宫令之所以仅仅为杖毙,是因为死前透露出了一件消息,涉及太后……不知太后娘娘,可是知情?” 一时之间,孙太后脸色煞白,腹中一阵翻涌,几欲作呕。 调整片刻后,孙太后才恢复了精神,眼前的乾清宫的大门被打开,孙太后就这般踏入了乾清宫的偏殿之中! 而刚一进殿,孙太后愣住了。 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更让孙太后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是。 太宗皇帝身后,站着的那位不苟言笑的少年,正是……正是宣德皇帝! 而见孙太后这般愣神,朱棣当即一拍龙椅,杀意弥漫:“大胆孙氏,见了朕,见了诸位皇帝为何不跪?!莫不是在朕面前还将自己当成了太后?!” 朱棣的声音宛如五雷轰顶,一下子就让孙太后瘫坐在地上,表情惶恐万分。 她并不清楚为什么太宗皇帝会死而复生,但她却不敢有任何动静,只能叩首在地上,发丝凌乱,连声道:“臣孙有罪,求太宗皇帝开恩,求陛下开恩呐!” “瞻基,你说该如何处置他。” 朱棣冷哼一声,竟然偏过了脑袋,问向了身后的朱瞻基。 而朱瞻基闻言,不由有些错愕,犹豫片刻后,倒是不卑不亢地尊敬道:“天下之事,在天子而不在太孙,孙儿不便在诸位天子面前行越俎代庖。” 听到朱瞻基的回答后,朱棣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看向朱祁钰:“祁钰,此乃你朝之事,你说该如何?” 朱祁钰闻言,一时之间满腔杀意,但若是直接动手,恐伤了皇室威仪。 朱祁钰犹豫的老毛病又犯了。 而见此情况,朱厚熜也不再沉默,当即轻轻开口说着:“就令这位孙太后在仁寿宫闭门思过,不置一婢。” 朱厚熜的意思也蛮简单的。 找个宫殿放那儿,让她自己饿死得了。 能活几天,就看她荒野求生的本事有多大了。 第五十九章 提前发动的夺门之变,朱祁镇的幸福生活要开始了 是夜,繁星点点。 而在曹吉祥被捕后不久,石亨、徐有贞等人凑在一起,已经带领着千名亲信,秘密潜伏在南宫,准备攻门。 原先定的计划乃是明夜清晨动手。 但情况突然有变。 一直以来,为他们传递情报的曹吉祥竟然没了踪迹,而他们派进宫里刺探情报的人也是有去无回! 而孙太后的兄弟孙继宗那边,也和孙太后失去了联络。 为避免夜长梦多,因此他们果断选择进攻南宫,迎立太上皇朱祁镇! 朱祁镇本就在南宫里睡觉,虽然冷清,但却让朱祁镇感到足够的安全感。 他最近心情还是比较不错的,毕竟他听说那个篡夺了自己皇位的家伙马上要病死了,便由衷幸灾乐祸,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起朱祁钰死后,自己从南宫出来的场景了。 “轰隆——” 忽然间,宫外出现一阵嘈杂声,一阵喊杀声后,被灌铅了的南宫大门被硬生生地给砸开,乌泱泱的火光一片之下,大批身着甲胄的兵员便出现在了朱祁镇的面前。 望着这一群充满了血腥气,闯进南宫的大头兵们,朱祁镇的妃嫔们当即吓得连连尖叫,而朱祁镇本人则是吓瘫在床上,裹着被子,望着不断朝着他逼近的石亨、徐有贞、张軏及杨善、许彬等人,不由失声尖叫,瑟瑟发抖道: “朕是太上皇,你们不能杀朕!出了南宫往西北方向去,那里是乾清宫,你们要杀去杀皇帝,我不是皇帝,我不是!” 对于夺门之变,朱祁镇是真不知情。 一切都是孙太后及朝臣策划,朱祁镇倒是知道外面有一堆人想要复辟自己,至于是谁……这个朱祁镇倒是不清楚了。 “万岁!” “陛下圣躬安!” “……” 朱祁镇如此惊慌,倒是把参与夺门之变的众臣给整无语了,不过他们还是齐齐下拜,山呼万岁。 而听到万岁的呼喊之声后,朱祁镇也从惊慌失措中逐渐恢复了下来,此刻的他内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兴奋的想法。 “莫非……你们请我复位么?” 还不等石亨等人回答,朱祁镇便自言自语地回答道:“这事须要审慎,绝不能出岔子!” 是啊,自己那弟弟快病死了,肯定有人想要取从龙之功。 莫非,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一下子,朱祁镇的心脏砰砰直跳,感觉那离开了自己七年整的皇位马上就要回到自己身边了。 石亨闻言,也毫不犹豫,当即下拜道: “陛下,篡位逆贼朱祁钰病重,此刻正是您君临天下之时,臣武清侯石亨与左副都御史徐有贞、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吉祥,同都督张軏、都察院左都御史杨善、太常卿许彬等忠贞之士,忍辱负重,等待天时,如今天时已至,请陛下正君之位,解天下倒悬之急!” 听到了这几个官职,朱祁镇不由兴奋的点了点头。 石亨、张軏皆武将也,前者乃景泰朝大将,后者乃河间王张玉之子,定兴王张辅之弟。 对于张軏,朱祁镇倒是有几分愧疚,毕竟他的兄长张辅就是自己在土木堡瞎操作给操作死的…… 不过很快,这种愧疚感就荡然无存。 他可是皇帝! 怎么能够为臣子而感到愧疚?万方有罪,朕躬无罪! 而张軏也没指望朱祁镇能怎么样,他出现在这里,一方面是因为纯粹是看朱祁钰不行了,早点找下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朱祁钰身边有个太监,和自己已逝父亲同名!这让张軏感到恶心,虽然他也没上书求着改名,但也记住了这件事儿。 见朱祁镇激动无比,石亨又没有按照计划行事,徐有贞也只能站出身来,对着朱祁镇严肃地拱手道:“陛下,事急从权,当去奉天殿登基,占据大义,先声夺人啊!” “对对对!” 听到徐有贞这么说,朱祁镇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来,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龙袍穿好,接着便踌躇满志,对着众臣道:“诸君,随朕往东华门去,进奉天殿!” 南宫在皇城的东南角,防守薄弱,若是想要一路杀过去,还有一個东华门拦在他们面前,不过越过东华门后,整个皇宫就纳入了他们的掌控之中。 而朱祁镇十分自信。 自己那该死的弟弟朱祁钰终于要死了,而看守宫门的御林军们,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个太上皇动手啊? 朱祁钰连个儿子都没有,那些御林军要好好考虑考虑,要该怎么站队才是! 在行军的过程之中,朱祁镇忽然发现了自己的舅舅孙继宗,登时让朱祁镇一喜,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却见孙继宗已经来到了朱祁镇身旁,对着朱祁镇压低了嗓子,低声道: “陛下,一切安排妥当,复辟就在今日!” 听到舅舅这么说,朱祁镇不由为之一愣,紧接着便感慨万千。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啊。 母后真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自己当年只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母后真的给朱祁钰那个杂碎和他生的小杂碎下毒了! 朱祁镇认真地点了点头,同时也大声承诺道:“尔等皆是国家之功臣,待朕复位之后,诸位皆有封赏!封妻荫子,功传千秋!” “万岁!万岁!” 石亨的家兵里传来了一阵呼喊声,就这般一同朝着东华门进军。 东华门前寂静一片,将士们整装待发,列阵于门前,而守城的俞大猷老远便见到了乌泱泱的一群人朝着东华门赶来,不由摇了摇头。 自家嘉靖皇帝真是料事如神啊。 历史上虽然也走的是东华门,但问题在于历史上的夺门之变是明天才会发生,而如今提前了一天,嘉靖帝都能提前准备,俞大猷不由对这位圣天子越来越敬重,愿为效死。 来到东华门前,石亨望着戒备的东华门,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朱祁镇却自信满满,当即上前一步,来到东华门下。 夜间太过昏暗,距离也太过遥远。 朱祁镇倒是看不见城上将士的面貌,不过他还是信心满满,大声喊道:“可是都统赵蒙赵卿,我乃太上皇帝也!卿当年不过小小侍卫,乃是朕与朕的母后对尔信任有加,速速打开城门,迎朕进去!” 朱祁镇现在尤为兴奋,感觉复位只有一步之遥! 他的幸福人生,要开始啦! 第六十章 跑的这么快,他当年是怎么被瓦剌抓到的? 不过过了很久,东华门都没有答复,这不由让朱祁镇有些错愕。 “记下这个叫赵蒙的。” 城墙上,看着这一切的俞大猷朝着一旁吩咐了一声,而随军刀笔吏立马开始记录起名字。 “朕乃太上皇帝,赵蒙!速速给朕开门,为何还不开门?!” 朱祁镇有些急了,再度发挥了自己的传统艺能,叫门。 中原这么多年,皇帝这么多人。 叫门,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而在朱祁镇叫唤了半天之后,东华门的大门才缓缓被推开。 朱祁镇大喜过望:“事成矣,诸君,进宫!” 只不过还不等朱祁镇说完,在东华门内,一支全副武装,身披铁甲的军队在月光的照耀下,渐渐出现在了朱祁镇的面前。 军容肃穆,步伐整齐。 同时, 鸦雀无声。 朱祁镇见状,瞬间觉察到不对劲,毫不犹豫,果断后撤,直接回到了石亨的家兵阵中,甚至隐隐要向后退去。 在瓦剌留学久了,朱祁镇经常复盘当年土木堡之变的事情,悔不当初。 毕竟当初如果自己那么跑,就跑掉了,怎么可能还被俘虏呢? 因此,在这些年的颅内训练之下,朱祁镇的逃跑技术,已经十分娴熟了。 而俞大猷也没有趁此机会一枪崩了这位太上皇,而是任由他逃回军阵。 原因也很简单。 诸位陛下,要活的。 见到东华门出现了一支军队,石亨瞬间便知道计划泄露,但同时心中也是一喜:“敌将不知兵也!若他固守城门,我等必将败走,如今竟出动迎战!” “诸君,封侯拜将就在今朝!” 石亨信心满满。 而俞大猷则是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大声呵斥道:“奉陛下口谕,罪人朱祁镇叛逆,着令生擒叛首乱臣石亨、徐有贞一干人等,其余被裹挟者,投降免死;不降者,杀无赦!” “伏波营,杀!” 伴随着一道大喝,一瞬间,东华门外瞬间响起了一片喊杀声,以及……燧发枪集体发射的声音! 作为大明王朝第一支装备了先进燧发枪,并且组织了燧发枪阵型的军队,伏波营的战斗力无疑是很强横的,而在历史上官至左军都督,擅用车对付骑兵的名将俞大猷,在接触了燧发枪枪阵之后,立马就成为了燧发枪的忠实拥护者。 节制精明,俞不如纶。信赏必罚,俞不如戚。精悍驰骋,俞不如刘。然此皆小知,而公则甚大受。 相比于能征善战之将的谭纶、戚继光与刘显,在三个方面俞大猷确实不如,但俞大猷却是真正正正的统帅之才,乃是嘉靖一朝中,比胡宗宪还要更适合大兵团指挥的大将。 在俞大猷的指挥之下,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燧发枪都可以第一时间发挥作用! “砰,砰,砰!” 燧发枪齐射,一瞬间,血花四溅! 冲锋在前,想着‘先登之功’的石家家兵们一瞬间便被铅弹贯穿了躯体,须臾间便成片的倒下。 不过因为最前方冲锋的家兵们都别配备了精良的甲胄,第一轮齐射之中,毙命者其实不过十之二三,剩下人等倒是被甲胄缓冲了一下铅弹,并未当场毙命,但在惯性的影响之下,还是瘫倒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与嘶吼声。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胳膊没了!” “疼!杀了我,快杀了我!” “啊啊啊啊!” “……” 一时之间,惨叫声传遍整个宫门,一时之间后排的家兵们瞬间有些胆寒。 石亨虽然在北京保卫战立下战功,虽不说是名将,但也是善战之将,面对燧发枪一无所知,在听到耳畔传来的‘噼里啪啦’与成片家兵的倒下,石亨不由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情况,火器还能这么用? 他的心里也产生了浓浓的寒意,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石亨知道,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无路可退,毫不犹豫拔出自己的长刀,直接一马当先,先登在前,大声喝道:“兄弟们,不要怕!火铳大家也用过,他们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射击,随我杀!” 主将冲锋,自然是极大的提升了士气。 再者说在场的千余名家兵都是石亨的亲信,石亨用钱养着他们,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们就是石家的私兵,家主带头冲锋,他们自然也要冲锋! “杀!” 伴随着石亨的一声大喝,这些家兵便又如同潮水一般朝着东华门涌了过来。 而城墙上的俞大猷也看到了铠甲与人不同的石亨,不由轻轻一笑,开口道:“擒贼先擒王,取一柄火枪来。” 一旁的传令兵立马递过来一支燧发枪。 俞大猷抬起燧发枪,瞄准了石亨后,毫不犹豫扣动扳机,铅弹瞬间从枪管里射击而出,朝着石亨呼啸而至! “彭!” 一声闷响,石亨的右肩中弹,但石亨的铠甲很好,他只是感觉肩膀一沉,铅弹被弹开,而力道促使着石亨直接被打的一个踉跄,并没有因此丧命,而是感觉整个胳膊都麻了。 “不太娴熟,还是不如弓箭好用啊。” 见到此状,俞大猷不由感慨一声:“还是取我弓来吧。” 他自幼便练习骑射,虽然弓矢相比于火枪原始了一些,但对于精锐弓箭手来说,在当前时代下,弓箭的杀伤力确实会更高一些的。 弓箭呈上来,俞大猷毫不犹豫的弯弓搭箭,一连射出三箭! 而正在前线冲锋的石亨这一次倒是亲眼见到燧发枪齐射的威力了。 因为不知哪儿来的铅弹让石亨之前冲锋的动作停滞了一阵,就是这一小会儿,导致石亨并未冲锋在前,也因此躲过了第二轮齐射。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郎们被齐发的铅弹打倒在地,痛苦哀嚎,一瞬间恐惧便填满了内心,下意识的想要退缩。 就连他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士卒? 而就在其他士卒出现畏缩的氛围之后,石亨也顾不得恐惧,当即举刀大喝道:“不许退,此乃谋逆的大事,若是退了,尔等照样要被处死!都是死,何不跟他们拼……” 石亨话还没有说完,一支箭矢瞬间射穿了他举着刀的那只手,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他的胳膊贯穿,手中长刀也吃痛地落了下来! “啊!” 石亨惨叫一声,还不等他有所举动,紧接着又有两箭如期而至,一箭射穿了左肩膀,另一箭射中了右腿,当即是鲜血淋漓,惨叫万分。 “杀!” 三箭之后,宛如信号! 伏波营的将士们迅速整齐列阵,朝着家兵们厮杀而去,而家兵们此刻已经有些崩溃,开始纷纷后撤,引起阵阵骚乱。 最前排的家兵骚动了起来,而后排的家兵尚且不知前排战事如何,没有收到撤退指令的他们依旧前行,一时之间,整個家兵瞬间乱作了一团! 而后方的徐有贞等文官更是惶恐不已,他们直接来到都督张軏身旁,焦急道:“右都督,事泄,速速掩护太上皇,走南宫线路,逃出京城,请求瓦剌大汗助太上皇复位!” 张軏自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环视一眼四周,惊诧地问道:“等一下,太上皇呢?!” “嗯?!” 徐有贞等文官也愣了。 对啊,太上皇哪儿去了?! 而就在此时,太常卿许彬却忽然怪叫一声:“我方才好像看见,孙继宗和孙绍宗兄弟,领了二三十兵,带着太上皇朝着南宫去了。” 张軏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大喊:“追,不能让太上皇跑了!” 朱祁镇可是他们最后的大义名头,若是没有了朱祁镇这个瓦剌留学生带头,他们算个屁啊,瓦剌人怎么可能会帮助他们?! 不是,既然太上皇跑的这么快。 他当年是怎么被抓到的? “先不要管太上皇了,宫里的兵太猛了,我们败了,快逃命吧!” · PS:今天是六月的最后一天,读者老爷们有月票的投一下吧,求求了~ 第六十一章 被摧枯拉朽解决的夺门之变,目标朱祁镇! 面对俞大猷的伏波营攻势,石亨的家兵可以说是兵败如山倒,一瞬间便慌乱做一团,四散而逃。 裹挟之势,令原本还在一本正经商议‘国家大事’的徐有贞、张軏等人都始料未及,竟然也被这般给冲乱了! “怎么回事儿?!” 听着前线喊着‘快跑,逃命啊’的士兵,徐有贞大惊失色,连忙拦住一个想要逃亡的士兵,开口叫道:“本官乃左副都御史,武清侯呢?!” “呸!” 听到徐有贞自报家门,那被拦住的家兵直接就吐了口浓痰,直接吐在了徐有贞的脸上,然后轻蔑冷哼道:“我知道你,你不就是当年力主南迁的徐珵吗?石将军都死了!妈的,要不是被你这奸佞小人蒙骗,石将军又怎会谋反?!” 当然,石亨自然是谋划者之一。 但作为吃石亨粮饷的家兵,他自然会维护石亨,对徐有贞这些人感到不屑与愤愤! 说罢,那家兵似乎是不太解气,直接倒转红缨枪的枪柄,用枪柄狠狠地捅了徐有贞一下,将徐有贞重重地打翻在地! 一旁的太常卿许彬见此情况,目瞪口呆。 “大胆!” 但他看到徐有贞被这家兵给揍翻在地上之后,更是气愤到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孔雀图案的大红官袍一挥,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家兵,当即怒斥道:“你这贼丘八,泥腿子出身的腌臜货色,真是反了!来人,来人!给本官把他拿下,处死!一定要处死!” 自宣德朝后,文官与武官地位已经渐渐开始发生了转变,特别是土木堡之变之后,文官集团更始占据了朝廷,太常卿许彬多年未曾见到这般嚣张跋扈的士兵! “这位大人也想挨顿揍?” 听到太常卿许彬的话语,那家兵索性破罐子破摔,哈哈大笑一声,撂下一句话后,便直接三步变作两步,一拳打在许彬的眼眶上! “哎哟!” 许彬一声惨叫,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而就在此时,那家兵高声喊着:“弟兄们,别跑了!这些大官儿都在这儿,抓住他们向陛下请罪,咱们都是被小人蛊惑的,陛下许是能饶咱们一条生路!” 听到这句话,许彬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而徐有贞也立马反应了过来,立马用湛蓝的官袍擦了擦脸上令他感到作呕的浓痰,不顾身上的疼痛,连忙爬了起来。 而听到这名家兵的声音,周围原本像是无头苍蝇般逃命的家兵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对啊! 与其无头苍蝇乱嗡嗡,逃出京城当逃犯。 为什么不前线反正,火速立功呢?! 一瞬间,周围家兵们皆贪婪地望向了徐有贞、许彬及杨善等人。 “大胆,张都督在此,尔等安敢放肆!” 许彬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他的视线方才被殴打的有些模糊,但还是趾高气扬,大声喊着:“张都督,快把这些乱臣贼子给杀了!杀了!” 无论许彬如何呼喊,都听不到来自张軏的反馈。 “嗯?” 许彬为之一愣,用另一只眼环顾左右,此刻的他惊愕的发现,右都督张軏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脚底抹油,早就不在他们周围了。 而左都御史杨善立马反应过来,大义凛然道:“本官忍辱负重多时,终于等到王师反正,拨云见日之下,终不负天颜,不负陛下啊!” “诸位壮士,速速拿下许彬、徐有贞这两个贼子,本官亲自向陛下请赏,尔等非但无过,反而皆为有功之臣!” 这位七十一岁的礼部左侍郎、左都御史杨善杨大人的演技绝佳,此刻甚至已经热泪盈眶,激动到两行清泪流下,似乎有一种‘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就跟真的卧底在敌营一般。 他现在的心境,就跟当年去瓦剌营中,迎朱祁镇回国时一模一样。 当年就觉得朱祁镇不靠谱,怎么老了还把宝压在他身上啊? 杨善的内心只有两个字,后悔! 而听着杨善的话语,周围的家兵面面相觑,经过短暂的犹豫后,决定放过杨善,进而如狼似虎的扑向了徐有贞和许彬。 毕竟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啊,万一真是卧底,他们这一波反而有罪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一瞬间,形势逆转。 原本在复辟名单上名字靠后的杨善,一下子就变成了站着说话的,而名字靠前的徐有贞和许彬一下子便被家兵们一拥而上,捆成了粽子,如同要被屠杀的猪。 “杨善老儿,你不得好死!” “你们这群贼丘八,反了!本官要扒了你们的皮,喝干你们的血!” “……” 徐有贞和许彬就算被捆成了粽子也依旧不老实,到处嚷嚷着。 听到这声音,一个家丁有些心烦,当即卸下绑腿脱下鞋子,将灰扑扑散发着酸臭味的袜子给脱了下来,在徐有贞、许彬错愕的目光之下,直接塞进了他们两个的嘴里! 酸臭味令徐有贞、许彬二人感到作呕反胃,险些昏厥了过去。 而一旁的杨善见此状,当即默不动声,默默离远了一些,对于自己的灵机一动而感到庆幸。 若非自己突然如此,现在塞袜子的就有自己一個了! 作为十七岁跟随朱棣靖难的老臣,杨善倒是对士卒的态度还算可以,因此免于如此。 就在家兵们刚刚将徐有贞、许彬处理好之后,整齐划一的步伐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耳畔,远远望去,伏波营的将士们列阵规范,在一名骑着骏马的战将带领之下,已经完全到达了他们的面前。 而杨善正准备开口,却听到一阵战马嘶鸣,东华门中竟然冲出了数百骑精锐,朝着那些不识天数,还在抵抗、逃跑的家兵冲杀而去,一边倒的屠杀。 “罪臣礼部左侍郎、左都御史杨善拜见这位将军!” 杨善并不认得骑马的这名大将是何人,但看样子似乎是一营参将。 不过他毕竟活得够久,乃是真正正正的五朝老臣,很明白自己现在的定位,直接在马下下拜迎接,谦卑万分道: “罪臣有罪,误信了乱臣贼子石亨、许彬及徐有贞等人的谗言,竟以下犯上,实乃谋逆!今罪臣反正,与诸位义士生擒乱臣许彬、徐有贞二人,请将军代为转告陛下,罪臣愿以死谢罪!” “你是否有罪,还需诸位陛下定夺!” 俞大猷的一双虎目微张,宛若噬人猛兽,环视一眼四周后,接着便厉声呵道:“逆贼朱祁镇何在?!” “启禀将军,往南宫去了。”杨善道。 “追,诸位陛下有令,务必要生擒朱祁镇!” 俞大猷当即扬鞭,一支几十骑的骑兵小队立马策马往南宫赶去,而看着捆成猪一般的徐有贞、许彬,俞大猷扬起鞭子,大喝道:“将杨善及其二人,连同那被擒的石亨,一同押往乾清宫,由陛下审讯!” 徐有贞、许彬、杨善及那石亨? 小虾米而已。 真正的大鱼,乃是英宗皇帝朱祁镇! 俞大猷正欲扬鞭,而就在此时,一杆黄幡从东华门出,陆炳带着大批锦衣卫从东华门涌现了出来。 俞大猷见状,当即下马上前,恭敬拜道:“末将拜见陛下,恭请圣安!” “朕安。” 在锦衣卫中,骑着一匹白马的朱厚熜脱颖而出,望向俞大猷,开口笑道:“俞将军又立一功,考虑到堡……考虑到英宗毕竟是大明天子,尔等行事多有不便,朕与景泰帝便一同前来,行便宜之事。” 说罢,东华门中也有一架龙撵而出。 而在龙撵马车之上,朱祁钰的惨白脸庞透过车窗,望向周围。 目光之中,有着浓浓的杀意。 第六十二章 朕,朕,狗脚朕! “景泰皇帝到底在哪里寻来如此强悍的兵马?!” 逃往南宫的路上,右都督张軏不断在心中重复着自己内心的这个疑问。 张軏乃名将之后,虽然他自己的水平一般,但也至少能看出来军容状态和一些行军要素。 石亨的家兵已经算是不错的兵员,虽然不及十团营及边军精锐,但比那些卫所兵能打很多。 就这样的兵员,就算是拉到北伐草原的战场上,都能表现出及格水平,而在东华门下与宫中的士卒交战,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便溃败了? 年过六旬的右都督张軏逃命速度倒是一点都不慢,在发现溃败之后,第一时间后撤,反倒是把徐有贞等稀里糊涂搞不清楚状况的文臣给卖了,逃命速度一点也不亚于朱祁镇。 张軏现在也是后悔。 自己这么大岁数,又是名将之后,自勋贵集团在土木堡之变中伤筋动骨之后,自己更是没有理由支持朱祁镇的复辟,但…… “唉!” 张軏幽幽的叹了口气,抬望眼,却发现已经已经到了南宫门前。 南宫并不在皇城之内,他们倒是跑得很快,来到南宫门前,南宫的大门已经被撞开,墙体旁边有个大洞,整个院子都有些秋风寂寥,不少东西都被抢走了。 看到这一幕,张軏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道声音:“是张都督吗?” 张軏一愣,紧接着便抬起头来,发现讲话之人正是朱祁镇的皇后,钱氏。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皇后在历史上的谥号也是‘孝庄’开头,只不过与满清的那位孝庄大玉儿相比,明孝庄倒是悲惨许多。 从一个风姿绰约、明眸善睐的将门虎女,变成了一个病体支离、目不能视的残疾皇后。 其中的辛酸,谁又能懂呢? 见钱氏拖着残腿出迎,张軏立马下拜道:“老臣张軏,拜见太上皇后!” “敢问太上皇后,太上皇何在?” 听到张軏的询问,钱皇后双目望向张軏的方向,一双眼眸之中,似乎有一层薄纸将其隔断,只能依稀看到张軏模糊的身影。 不过身为功勋集团出身的皇后,她对张軏还是认得的。 虽然其祖父只不过是一個千户出身,但无论如何,也是靖难功臣。 听到张軏的声音之后,钱皇后犹豫片刻,不知是否要告知张軏。 而就在钱皇后沉思之时,南宫之中也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张都督,快进来,朕在这里!” 这道声音,确是太上皇朱祁镇无误! 听到这道声音,张軏精神一震,望向身边的四五名亲信家丁,吩咐他们在门外安心守好后,便直接进了宫殿之内。 刚一进殿,张軏便发现这不算很大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太上皇现在满脸惊恐地躲在床榻上,被子裹住他的身子,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一如当初在土木堡时的那般。 而在朱祁镇的床榻两侧,孙绍宗、孙继宗两兄弟持刀分立在此,神色紧张。 而在攻下南宫之后,孙显宗便带着子侄、甥婿、义男、家人、军伴等四十三人,各自藏有兵器,准备夺取东上门。 而驻守东上门的,乃是永乐朝刚刚大破瓦剌部的五军营精锐,人数五千人。 如果孙显宗和他的家人、子侄们没有以一敌百的能力,应该是回不来了。 “老臣张軏拜见陛下!” 张軏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对着朱祁镇微微行礼后,十分严峻道:“陛下,当今之际,我们唯有逃出京城,方才有一线生机!无论是北上瓦剌,还是做其他选择,都需离开南宫,陛下速速决断!” 朱祁镇摇头如拨浪鼓,眼神之中充满了绝望:“张都督,城门已封,朕已经出不去了!” 说罢,朱祁镇又问道:“你说,朕有什么法子能够向皇弟请罪?”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个时辰前的那般意气风发。 不久前,他还幻想着能够重新君临天下。 到那时,他一定会把朱祁钰以及朱祁钰身边的那群贱种全都弄死,让他们知道窃取皇位的下场。 但现在…… 朱祁镇只想在南宫继续苟活,希望自己的这个皇弟能够记得手足兄弟之情,放过自己一条生路。 听到朱祁镇的话语,张軏不由感到有些绝望。 宫变失败者的下场,最好也是个流放。 唉。 张軏已经麻了,年过六旬的他心很累。 忽然间,南宫外传来了一阵马踏声音,似乎有骑兵已经前后脚跟到了南宫周围,发出了阵阵马踏。 听到外面的声音,朱祁镇一时之间慌乱不已,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身边的孙继宗、孙绍宗对视一眼,面带绝望。 而钱皇后虽然眼盲腿瘸,但却依旧在朱祁镇身旁,面无惧色。 “陛下万岁,臣等恭请圣安!” “陛下万岁,臣等恭请圣安!” “……” 南宫外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听到这道声音,朱祁镇双眸之中升起了一股恐惧,但也同样,有一种怒火与恨意正在凝聚。 那个位置,是属于朕的,是朕的! 朱祁钰,窃取了朕的皇位! 他咬着牙,但却不敢说任何的话语,南宫复辟失败了,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 伴随着屋外一阵短促的骚动声,很快,几名膀大腰圆的军汉率先进了南宫之内,孙绍宗见状,连忙带着亲信上前想要阻拦,结果俞大猷直接一枪将其打翻在地,引得周围亲信一阵惶恐。 “放下兵刃,下跪请降!” 俞大猷带着精锐铁甲兵闯入宫内,立马围了起来,同时冷哼一声,大声呵斥:“否则,就地格杀!” 听到俞大猷的话语,一些求生意志强的士卒纷纷扔下兵刃,下跪请降。 而还有那么两三个忠贞之士,片刻之后便被拉了出去,乱刀砍死。 朱祁镇目睹全程,他惶恐至极,屁都不敢放一个。 在一切处置妥当之后,俞大猷立马朝着身后宫门位置下拜,大声喊道:“臣登州都指挥同知、伏波营参将俞大猷,恭请两位陛下!” 伴随着俞大猷的一声大喊,很快,一位衣角猎猎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朱祁镇的面前。 虽然身着龙袍,但却总有一种如仙鹤般的清闲自在感,身姿挺拔,站立在朱祁镇面前,给朱祁镇一种飘然若仙的感觉。 “嗯?” 朱祁镇望着这位陌生的皇帝,不由一愣。 皇帝,什么时候换人了?不是朱祁钰吗,这是谁啊? 朱祁镇忍不住问道:“你是何人,朕的皇弟呢?” “朕乃嘉靖皇帝。” 来者自然是朱厚熜了。 他望向朱祁镇,开口为朱祁镇解释了一句后,还不等开口,一旁的朱祁钰便已经一旁走了进来! 朱祁钰穿着龙袍,双眸通红,看起来似乎无比愤怒,原本病重孱弱的身子在这一刻,似乎也能爆发出无比强横的力量。 看到朱祁钰的到来,朱祁镇虽然眼中含恨,但还是佯装惊喜,站起身来,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口道:“不知外面出了何事,陛下为何要来寻朕……” 望着笑脸相迎的朱祁镇,朱祁钰采用了最为原始的方式回应,拳头! 就这般,一记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朱祁镇的脸上,虽然朱祁镇极为吃痛,但这一拳,也给朱祁镇打懵了。 而见此情况,朱厚熜也毫不犹豫,当即轻咳一声,开口道:“诸位都辛苦了,带着这些叛逆就先下去,在宫门外候着吧。” 对于天家之事,俞大猷很有数,毫不犹豫,以最快的时间将南宫清空。 而在宫中,被一拳打疼、打懵了的朱祁镇望向朱祁钰,又惊又恼,本能地怒斥道:“朱祁钰,你要干什么?!朕是太上皇帝,是大明……” “朕,朕,狗脚朕!” 朱祁钰怒骂着,不由分说的又给了朱祁镇两个耳光,接着便厉声喝道:“朱祁镇,你在土木堡丧师辱国,群臣才请朕登基!你!堂堂大明天子,带着敌人叫门投降!你又有何颜面来继续当这个皇帝!” “朱祁镇!我在烽火之中登基为帝,为的就是给你擦屁股,为的就是守住朱家的江山!我日日夜夜不敢懈怠,而你,你有什么功德?还想复辟,还想抢自己儿子的皇位!” “我唯一犯的错,就是没有在你回来时把你弄死!” “你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这便跟我同去,去见我大明的列祖列宗,去太祖、太宗面前,让太祖、太宗评评理,讲个公道!” 第六十三章 大明在我朱棣靖难后,就出了你们这群货色?! 听着这句话,朱祁镇已经被吓懵了,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涕泗横流,当场就给朱祁钰跪了:“皇弟…不不不,陛下,陛下!” “臣兄惭愧,臣兄是废物,陛下乃千金之躯,必然长命百岁、喜乐无忧,和臣兄一起死,不值当、不值当啊!” 朱祁镇已经吓死了,双目含泪,对着朱祁钰大声忏悔与痛苦道:“臣兄不想复辟,都是他们逼着我的,陛下,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机会吧陛下!” 去见列祖列宗,见太祖、太宗皇帝? 别啊,你现在是我兄长,我是你弟弟可以吗?我不想死啊!文官呢,文官快救一下啊! 显然,朱祁钰最后的一句话可以说是吓傻了朱祁镇。 一起去见太祖、太宗?这是想让我去殉葬啊! 听说过皇帝驾崩后殉葬后宫妃嫔的,没听说过皇帝驾崩后,让太上皇一起殉葬的啊! 在他看来,这件事是有概率,且大概率的。 毕竟谁不知道朱祁钰的状态?现在看这样子,或许是回光返照呢。 至于皇位?旁边那个自称嘉靖的龙袍都穿好了,怕是某藩王的某支子孙,文臣们要是知道来了个陌生宗室当皇帝,直接就是一个美滋滋了。 到时候谁还管他这个太上皇帝?这下真要给朱祁钰殉葬了。 想到这里,朱祁镇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就连被朱祁钰左右开弓扇了两巴掌以及打了好几拳的痛感都不管了。 见到朱祁镇又哭了起来,朱祁钰心中不由再度升起了一股火气。 “哭哭哭,有什么哭的!不过是一死而已,身为一国之君、大明天子,为何连一死都不敢!太祖皇帝驱除鞑虏,复我中华;太宗皇帝五征漠北,鞑靼遁逃;宣宗皇帝平定叛乱,北伐兀良哈!列祖列宗皆是武德充沛!” “再看看你,朱祁镇,你有什么脸来复辟,你有什么脸来继续当我大明朝的皇帝?你真是丢尽了我大明列祖列宗的脸!” 当初若是在土木堡之变,你且有天子至尊的颜面,就当自裁以谢罪!若是不敢死,那也在瓦剌营中硬气一些啊! 叫门?叫门算什么事儿,靖康之变里,宋徽宗、宋钦宗都没有叫门!就这么怕死吗?! 他自然知道朱祁镇这是误会了什么,但见到朱祁镇这般模样,朱祁钰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揪住朱祁镇的衣领,生拉硬拽地朝着宫外走去。 见此情况,朱厚熜没有说任何的话语,他也对这位明英宗朱祁镇感到叹息与厌恶! 作为寻常百姓,怕死没什么。 而作为一个皇帝,作为一個大明朝的皇帝,享天下之权,你的一举一动关系着天下臣民,享受着皇位所带来的权利,也合该履行皇帝应该做的义务,若是遇到了这种事儿,怎么能贪生怕死,将自己的生死置于国家之上?! 不过朱厚熜倒是不便出手。 虽然他是穿越者,对于朱祁镇认同感一般,但毕竟自己承接的还是朱祁镇的血脉后裔,因此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太祖、太宗及景泰几位皇帝来处理吧。 就这般,朱祁钰揪着朱祁镇,一路朝着宫门外走去,而朱厚熜则是站在后面,对着陆炳道:“看好英宗,免得他以为这是赴死而发疯。” 陆炳闻言,当即拱手道:“臣领命,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朱厚熜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陆炳是真懂事儿啊,果然不愧是奶兄弟,真是天生的锦衣卫头子。 紧接着,他望向了一旁被完全控制住的孙继宗、孙绍宗及张軏,在心里盘算了一阵后,得知夺门之变的主要参与者尽数落网,立马就心情大好,扬鞭道:“回宫。” 军队开始启动,战场开始清理。 天边渐渐浮现鱼肚白,宣告着这场闹剧即将结束。 不过还有最为关键的一幕。 骑在马背上的朱厚熜嘴角不由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这些个叛贼逆臣,就马上要挨个处置了。 朱厚熜不似朱祁钰那般大病初愈,他的速度很快,已经赶在朱祁钰和朱祁镇前回到了乾清宫。 乾清宫内,好不热闹。 主要是朱标、朱樉和朱棣在聊这些什么,而朱瞻基也是神色复杂的在一旁翻阅史书,看到里面关于明仁宗、明宣宗时期的记载,神色尤为复杂。 弃地安南,裁撤卫所,放松对三卫的控制,并且在郑和逝世后,终止下西洋…… 看到这一行行史料之后,朱瞻基就已经感觉要坏。 不过好在,自家皇爷爷此刻正在和两位皇叔爷聊的起劲儿,没空看史书,否则的话…… 朱瞻基不由打了个冷颤,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又要挨打了。 而宫门内,朱厚熜龙行虎步,快步朝着宫内走来,一时之间倒是引起了诸帝的注意,朱元璋见此,不由张口道:“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一干人等尽数拿下,正在殿外候着,您要不要看看?”朱厚熜问道。 朱元璋淡淡开口:“把为首的那几个叫进来,其余的全杀了。” 朱厚熜闻言点了点头,立马挥手。 陆炳很会来事,立马将徐有贞、许彬、石亨、杨善、张軏及孙继宗、孙绍宗兄弟给押了上来。 徐有贞、许彬、张軏几人精神萎靡,石亨身上多了好几个箭窟窿与弹印,若非随军军医对外伤还是有点研究,石亨早就失血而亡了。 而杨善,心情忐忑。 “罪臣杨善,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上殿之后,刚抬起头来,准备自相辩解一番时,却错愕的发现,太宗皇帝竟然就坐在位子上! 一瞬间,杨善就当场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善乃是靖难老臣,当年协助守城有功,才步入官场,任鸿胪寺序班。 序班为从九品,官职虽小,却能经常见到皇帝。 杨善‘伟风仪,音吐洪亮,工进止’,常常能够引起朱棣的瞩目。 而杨善,也对朱棣的样貌铭记在心,望着面前的太宗皇帝,杨善当场愣住。 而与杨善相同的,还有张軏。 张軏此刻,也是一副见了鬼般的模样。 有个陌生面孔穿着龙袍已经足够让张軏感到震惊了,现在一口气看到了三位,并且其中一个还是太宗皇帝。 我是没有睡醒吗? 张軏陷入了质疑。 “杨善、张軏。” 忽然间,主位上方才与朱标、朱樉相谈甚欢的朱棣一下子就变了脸,看向了这两个大臣,不由冷哼一声:“好好好,好啊。朕实在是没想到啊,你们竟然还有这样大的胆子!” 杨善怕的身子发抖,作为朱棣曾经的身边官,他太明白朱棣的手段如何了,直接跪在地上,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直接滴落在宫殿的地盘上,瑟瑟发抖道:“陛下!” “我大明朝在我朱棣靖难之后,就出了你们这群腌臜货色吗?!该死,真是该死啊!” 第六十四章 你也配姓朱?丢尽了我朱家的脸! “我大明朝在我朱棣靖难之后,就出了你们这群腌臜货色吗?!该死,真是该死啊!” 朱棣暴怒不已,杨善和张軏低头,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此刻的朱棣满眼失望,他甚至觉得自己靖难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了。 而一旁的石亨似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咿呀’一声,发出了一声呻吟。 “既然醒了,就让他滚吧!把这个石亨给朕拉出去剐了,夷灭三族!” 朱棣站起身来,指着孙氏兄弟冷哼一声,进而又说道:“还有这两个姓孙的,拉去仁寿宫门口,吊死在孙氏面前!” 朱棣目光阴冷,如一头雄狮,虽然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但这种阴冷的气息,还是令众臣不寒而栗! 朱厚熜在一旁见状,当即吩咐陆炳按照朱棣吩咐的去做。 “徐有贞、许彬,俱五刑,尤其是徐有贞,给朕抄家灭族,诛杀九族!” 这徐有贞当年原名徐珵,土木堡之变后,第一个建议将都城南迁,这一建议遭到群臣的讥笑和反对,徐珵的名声大坏,朱祁钰也对其厌恶至极,致使多年未得晋升。 后来徐珵曲线升官,改名叫徐有贞,在黄河治水,有功。从而重新升回了北京朝廷。 徐有贞改了名,朱祁钰倒是忘了这种小事儿,因此徐有贞才得以升迁。 此人虽然有些才干,但也是功利心极重、脑子极为灵活的鄙劣之人,因此毫不犹豫,给他判了个诛九族。 锦衣卫们纷纷涌了上来,将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大臣们尽数拖了下去,而一旁的景泰朝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大为庆幸,于谦也站得板正,一句话都不说。 处理完了这几個废物之后,朱棣又将目光集中在了杨善、张軏身上,冷声呵斥道:“你们让朕很失望,不过朕听闻杨善反正有功,那酌情给予款待,祸不及子孙,留个全尸吧。” “张軏,至于你,便去九泉之下,问问你父亲张玉该如何吧!” 伴随着最后的一声怒斥,杨善也是乞泪累累,对着朱棣长拜道:“谢陛下隆恩浩荡!” 而张軏却不是很想死,但也是无用的,景泰朝的锦衣卫指挥使卢忠亲自上阵,直接将这位勋贵重臣拖走,伴随着午门外的几道喀嚓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后。 夺门之变一切主谋,尽数死尽。 现在,只差一人了。 想到这个人,在场的大明皇帝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而就在此时,朱祁钰拖着朱祁镇的衣领,已经来到了大殿之上! 刚一上殿,朱祁钰便将拖着朱祁镇衣领的手给松开,对着朱元璋、朱棣拱手道:“太祖、太宗,我大明诸位先辈、诸位陛下,请为我做主评理!” 而朱祁镇此刻,也是有点懵了。 五个皇帝? 朱祁镇登基时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压根不认识朱棣,他只是在画像上见过自己的太爷爷、高爷爷,如今见了真人,一时之间自然十分不敢相信。 见朱祁镇已经有些痴痴傻傻的模样,朱祁钰再度有些恼怒,直接呵斥道:“朱祁镇,跪下!你面前的,乃是我大明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以及后世的嘉靖、崇祯二帝!” “他们每一位,都比你强上千倍、万倍!就连我,也是强于你十倍!” 听到朱祁钰的呵斥声,朱由检倒是有些怪不太好意思的。 毕竟按照明朝历史来讲,他崇祯皇帝朱由检就是大明的亡国之君,怎么好意思说比代宗皇帝要厉害呢? 不过他倒是觉得,如果自己是朱祁镇,那么表现绝对要比现在的朱祁镇要好很多! 但……明英宗毕竟是大明先祖,朱由检虽然对朱祁镇的行为表示鄙夷,但在血脉之中,还是不太敢说话,只能看向一旁的朱厚熜,却见朱厚熜神态自若,丝毫没有身为朱祁镇后代的感觉,一时之间倒也是给朱由检增添了不少信心。 是啊,这位主可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既然打开了大明聊天群,还拘泥于这么多形式干啥? 一时之间,崇祯帝也有些自信了。 我,崇祯,明君! 朱由检志得意满,而朱祁钰的声音就好像是雷霆一般在朱祁镇的耳畔炸响,朱祁镇原本惊愕的表情在这一刻,化为了惶恐! 他太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以自己的所作所为,见了太祖皇帝、太宗皇帝,那岂不是…… 一念至此,朱祁镇不敢多想,连忙跪在地上,对着主位上的朱元璋,开口祈求道:“不肖子孙朱祁镇,拜见太祖高皇帝、拜见太宗文皇帝、拜见……” 还没等他拜完,却见朱元璋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站起身来,一脚将跪在地上的朱祁镇踹翻,怒吼道:“你也敢姓朱,你也配姓朱?!咱老朱家的脸、咱大明王朝的脸,都被你这个废物给丢尽了!” 朱元璋现在可谓是怒火中烧,甚至已经有些头晕目眩,脑袋昏厥! 方才朱厚熜与朱祁钰出行去逮朱祁镇的时候,朱元璋便翻阅史料,打算看看具体的情况。 虽然朱祁镇的操作有些脑淤血,但万一有可取之处,咱老朱家的孩子还是好孩子呢? 朱元璋有着深刻的老农思想,就算是当了皇帝,想的也其实是阖家团圆,想的是福泽子孙后代。 但当他认认真真看完了所有的史料后,整个人差点晕过去了。 之前之所以一句话都不说,是因为他在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 而现在,见了正主之后,怒火彻底释放,开始熊熊燃烧! “从众有幡然醒悟者,赦其无罪;冥顽不灵跟随此不肖子孙谋逆者,株连三代!” 朱元璋怒不可遏地怒喝一声后,接着便看向了被踹翻在地哭泣的朱祁镇,对这个后代动了杀心! “哭哭哭,哭什么哭!我朱家的子孙,流血流汗不流泪!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这哭声把老朱吵得心烦,他伸出手来,身后的太子朱标也是十分贴心的给朱元璋送上了鞭子,朱元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始挥起鞭子,抽打了起来! “啪!啪!” 鞭子破空而来,抽打在朱祁镇身上,一瞬间,朱祁镇便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大叫出声! “这一鞭,是替当年土木堡中,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抽的!” “这一鞭,是替咱大明天下的百姓抽的!” “这一鞭,是替北京保卫战的功臣们抽的!” “这一鞭,是替……这一鞭是咱自己想抽的!” “这一鞭,是替老四抽的!” “……” 朱元璋一鞭接着一鞭,朱祁镇的衬衣出血,惨叫连连! 朱棣在一旁愤懑不平,对自家老爹的行为非常不满。 爹,你别抽了,给我也抽两鞭子啊! “啊!” 伴随着最后一声惨叫,朱祁镇竟这般生生的疼晕了过去。 不过朱元璋的怒气未消,当即爆喝道:“左右,取冷水来,泼醒,给咱泼醒他!” 朱元璋气喘吁吁,气得有几分缺氧,踉跄的坐回了龙椅,喘着粗气,将鞭子丢给朱标,开口冷声道:“来,咱朱家的子孙,一个一个来!从标儿开始!” “只要抽不死,就往死里抽!打得他皮开肉绽,打得他血肉模糊,也难解咱心头之恨,难以祭奠土木堡中战死的英灵!” 第六十五章 任务完成,获得精炼钢铁制造厂 正如同朱元璋所说,刚轮到朱棣不久,朱祁镇的背后已经没有有一块好肉,可谓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衣裳与血肉连在一块,难以分开。 而朱厚熜见此,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悄悄用度了一股灵气过去,让朱祁镇这口气喘过来,别这么早就死了。 毕竟就鞭这么几下,太便宜他了,当然要可持续……咳咳,不能这么说,朱祁镇毕竟是他穿越之后肉身的祖宗,朱厚熜还是十分尊敬祖宗的,可不能坐视祖宗就这么离世。 朱祁镇有他这么个孝子贤孙,真是捡到宝了! “唔……” 被抽昏疼死过去的朱祁镇在灵气的作用下悠悠醒来,他迷茫地看向四周,似乎有些对周围的环境短暂宕机。 他刚一动身,背后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感便让他抽了一口冷气:“嘶~!” 呻吟声瞬间传来,倒是让只挥了几下的朱棣眼前一亮,再度跃跃欲试了起来。 “太宗皇帝,再打下去,可真就打死了。”朱厚熜见状,在一旁站起身来说道。 朱棣闻言,冷哼一声,当即道:“打死了才好,要是打不死,岂不是愧对天下英灵?!”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朱棣还是愤愤地将鞭子给扔在了地上,胸膛起伏不定,似乎正在平定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朱元璋也感到有些心累,他坐在龙椅之上,单手扶额,满眼失望地说道:“祁钰,这是你的朝廷,此子如何,便看你如何处理了。” “打杀了亦无不可,至于关于皇位是否正统,是否继承人,你都不必担心,早朝时,咱和老四给你证明,你就是咱大明指定的皇帝!” 听到这朱元璋的声音,朱祁钰心里暖暖的,近乎可以说是有些泪流满面。 朱元璋说这句话之前,他这个景泰皇帝虽然也是正儿八经继位的皇帝,但在大臣们、在勋贵们、在藩王们眼中,自己还只是一个临时工,一个给他朱祁镇保管皇位,等时间到了,还是要还给朱祁镇儿子的临时工。 在得到了朱元璋这句话的承诺,朱祁钰才真正从临时工转正,从此之后,大明官吏们没有人再会对自己这个皇帝指手画脚。 没有继承人又如何?朕乃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唯一指定继承人! 这個含金量之高,甚至于宣宗复活过来想要复位,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说到宣宗,朱祁钰也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朱棣身后,脸色有些难看的少年朱瞻基,但没有任何言语。 朱祁钰苍白的脸上第一次多了一抹喜色,他看向朱祁镇,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便道:“太祖、太宗,其虽然该死,但毕竟是朕的兄长,朕觉得还是送入仁寿宫,令其侍奉在孙太后左右,颐养天年,与孙太后共享天伦之乐才是。” 他真的,我哭死。 朱祁钰真的太温柔了。 知道孙太后一个人荒野求生不太好,因此特地给她多了一个队友,进行双人组队版荒野求生,岂不美哉? 而朱祁镇尚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并不知道孙太后将在仁寿宫进行荒野求生,他只听到‘颐养天年’、‘天伦之乐’这两个词汇,当即是喜极而泣,兴奋万分。 哪儿有造反复辟失败后,还能有这待遇的啊? 朱祁镇兴高采烈,连忙叩谢天恩,同时心里也有些惭愧,决定在心里将朱祁钰的称呼从抢我皇位的畜生改成抢我皇位的狗东西了。 朱祁镇喜气洋洋,虽然后背疼痛万分,有彻骨钻心之痛,但朱祁镇还是长长叩首,拜服道:“臣兄谢过陛下,谢过我大明诸位先祖!” 和失去性命相比,如今的结局,可真是太好了! 朱祁镇觉得,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又要开始了。 朱元璋自然知道朱祁钰是什么意思,不由点了点头,开口道:“善,那就从宗室除名吧……听闻朱见深做的不错,与其犬父虎子,若是想,咱做主,可将见深过继于你;若不想,你就让咱带回大明抚养,咱正缺合格的小藩王。” 听到朱元璋的声音,朱祁镇的脸色有些黯淡。 被宗室除名了…… 朱祁镇伤心不已,不过只要能够保住一条性命,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至于朱见深?不好意思,朱祁镇真没什么感情,他都忘了自己这个儿子的名字,他还以为儿子叫朱见濡呢。 见朱祁镇喜气洋洋的叩谢天恩,一旁的朱厚熜倒是轻轻一笑,感觉到有些滑稽可笑。 如果朱祁镇知道仁寿宫颐养天年的真相,他还会这般兴高采烈吗? 念头在朱厚熜的脑海中回响,而就在此时,朱厚熜忽然听到自己的耳畔,传来了一道机械般的声音: 【群任务‘更正夺门之变’已完成。】 【获得任务奖励:精炼钢铁制造厂。】 这道声音虽然十分机械,但在朱厚熜听来,却宛如天籁。 精炼钢铁制造厂! 这个奖励,可以说是之前在崇祯朝时阶段性奖励的进阶版,直接将一整个工厂给自己整来了。 如此一来,这个奖励的重要性也就毋庸置疑了! 精炼钢铁,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至关重要的,有了钢铁,才能制造出更为强大的兵器;有了钢铁,基础建设才能进行下去! 而不只是朱厚熜,朱元璋、朱棣及朱由检也尽数表现出不同的神色,似乎与朱厚熜一样,在同一时间收到了群系统给予的任务奖励。 而朱元璋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朱厚熜那边的情况,还不等大家开口,朱由检便十分疑惑道:“诸位先祖,这个棉花加工厂是什么东西?棉花,难道是纺织局的进一步提高?” “咱的奖励是良田五万倾……” 朱元璋闻言,不由感到有些惊讶,紧接着便环视一眼周围的其他人,开口问道:“这五万倾良田怎么给咱?咱会直接多出一片五万倾的领土,还是说别的什么情况?” 对于朱元璋的问题,朱厚熜也难以回答,而朱棣则是哈哈大笑一声,开口道:“爆破炮弹的加工线?看来朕的神机营,马上就要变更为重炮营了!” 第六十六章 朱瞻基:我都难以想象我会遭遇什么样的毒打 朱祁钰虽然什么奖励都没有得到,但他依旧十分快意和开心。 能够让朱祁镇有所报应,不让他的计划得逞,已经是朱祁钰最大的任务奖励了! 而朱厚熜听了一圈任务奖励之后,直接将目光集中在朱由检身上,倒是让朱由检全身不自在。 “世宗,您这样看着朕干嘛?” 朱由检倒是蛮怕朱厚熜的,毕竟朱厚熜在崇祯朝最久,也是在崇祯朝解决最多问题的一位先祖,因此朱由检看到朱厚熜的笑容,就回想到了自己当初在午门之间,被教训的明明白白之时。 “没什么。” 朱厚熜笑道:“你这个棉花加工厂不错,至少能够解决大批过冬冬装的问题,不过我建议劳动力问题,你往过路的红夷人讨要些许的昆仑奴,昆仑奴对棉花工作有种族加成的。”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朱由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昆仑奴有这方面加成吗?这朕倒是不太清楚。 不过世宗皇帝说的,一定有他的道理。 一念至此,朱由检便下定了决心,这样去干。 毕竟在大明朝,还是有不少从世界各地赶来的商船,其中涉及三角贸易的不在少数。 相信这些唯利可图的资本家们应该会愿意用几个昆仑奴来讨得大明大皇帝的欢心。 而朱厚熜其实就是随口一提,算是一个恶趣味,对于昆仑奴的市场,朱厚熜认为可以扩充,但主要应该用在开拓殖民地与送死上,充当一次性消耗品。 不过这件事无论是朱厚熜还是朱由检,都没怎么当回事儿。 毕竟昆仑奴而已,蛮夷之辈,又有什么值得深思熟虑的呢? 而朱元璋原本兴致勃勃,忽然看到了还在地上趴着谢恩的朱祁镇,一时之间不由感到有些恶心反胃,当即摆了摆手,开口道:“来人,将统庶人带下去,发往仁寿宫!” 伴随着朱元璋的雷霆震怒,几名锦衣卫立马便奉命而来,朝着朱祁镇的方向走去,望着朱祁镇的情况,他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下手,最后在朱祁钰的示意之下,左右架着朱祁镇,朝着殿外拖去。 而整个乾清宫,也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色划痕。 虽然乾清宫里变得脏乱差了起来,但朱祁镇消失在他们面前之后,倒是让大家觉得整个乾清宫再度变得乾清了起来。 舒服多了。 朱元璋看了一眼身旁太监捧着的沙漏,确定了时间之后,朱元璋当即问道:“差不多到点儿了,你的朝臣都来了吧?” 听到朱元璋的话语之后,朱祁钰便拱了拱手,苍白的脸上多出了几缕红润之色:“官员们元宵节休沐十日,虽然昨晚通知了,但难免有所耽误……”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眉头一皱:“咱规定,一年只有春节、冬至和咱的生日放假,这元宵节为啥休沐十日,谁定的臭规矩?” 对于这些官员,朱元璋是向来没啥好脸色的,尤其是贪官污吏。 毕竟幼年时的悲惨境遇让朱元璋对于这些官员,难以有什么好感。 既然拥有了权力,那就给咱往死里工作,放什么假啊?! 而听到朱元璋的话语,朱祁钰有些讪讪一笑,看向了一旁脸色有些尴尬的朱棣:“太祖爷,是太宗皇帝制定的休沐规矩。”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看向了一脸尴尬的朱棣,紧接着竟出奇的阴阳怪气道:“咱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咱的那個好大儿朱棣啊,难怪,毕竟是永乐大帝,咱这个糟老头子定的国策早就过时了。” 听到朱元璋的话语,朱棣连忙下拜请罪,对着朱元璋诚恳道:“陛下,官员也是人,若是一味的紧逼,反而对江山社稷不利,古人云‘堵不如疏’,正是这样的道理啊。” “得了吧老四,你连咱留下来的皇位都能篡了,还有什么不能改的。” 朱元璋冷哼一声,接着便看向了朱祁钰,进而道:“再派人催一次,半个时辰后,若有没到者,以后也就不用来了。” 还是那句话。 你不想干就别干了,还有不少的诸生没有功名,我大明还有不少进士举人正在等补呢! 听到朱元璋的话语,朱祁钰立马点头,紧接着立马召来景泰朝的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对其进行吩咐,然后卢忠立马点头,火速派人去传达旨意了。 而在锦衣卫离去之后,忽然间,朱元璋再度道:“说到这个朱祁镇,他身边的太监王振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除此之外,咱也看到了这个司礼监……啧啧,这是怎么回事儿?” “咱严令禁止宦官读书习字,是谁又毁了咱的命令?!” 一语言毕,朱元璋将目光转移到了朱棣身上,意思非常明显了。 我的好大儿朱棣,不会又是你吧? 而看到朱元璋这般目光,朱棣一时之间也有些心乱如麻。 这是未来的我干的吗?我不知道啊。 朱棣刚才忙着和大哥、二哥聊天,完全没注意史书,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而朱元璋则是一字一句看了土木堡之变的全过程和景泰这七年来的大事件,倒也没有看中间的内容。 一时之间,朱棣慌得一批。 对于官员休沐这种小事儿,朱元璋不是很在意,但对于这种宦官不得干政的大事件,朱元璋却尤为愤怒! 这王振,就是一个赤裸裸的例子! 就算不是朱棣搞的,肯定也是朱棣这一支搞的,既然不知道具体是谁做的,那么算在朱棣头上,没毛病! 就在朱元璋目光愈发愈不善,而朱棣越来越心虚之时,朱厚熜便轻咳一声,开口道:“太祖、太宗,关于宦官干政是宣宗皇帝时期搞的事情。” “宣宗皇帝在位时,内阁大学士等人的权力越来越大,他需要其他的力量来制衡他们,因此宣宗皇帝选择了与皇子们朝夕相处的太监,设立司礼监,让内阁学士来教导太监们读书写字,从此之后,司礼监的地位越来越高,最后成为了后宫之中最为重要的机构。” 朱厚熜笑着开口,不过同时也为部分太监辩解了一番:“并且宦官也是有不同的,那郑和也是位宦官,但率领宝船七次下西洋,将我大明威名远扬,三宝太监与这大逆不道的王振相比,孰是孰非一眼便知。” 宣宗皇帝,教太监读书写字? 听到了这一句话后,朱棣先是重重地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转过头来看向了朱瞻基,给予了朱瞻基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后,便又转了回去。 而感受到这个目光之后,朱瞻基身子一颤,心里绝望万分。 回永乐朝之后,都难以想象自己会遭受什么样的毒打。 第六十七章早朝 “咚~” 卯时,午门城楼上的古朴凝重钟声在整个紫禁城上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唤醒了大地,迎来了新的一天,也迎来了崭新的大明朝。 寒风拂过金水桥,水波粼粼之下,众官员裹紧了身上的官袍,虽然在休沐中被召集,但他们却没有任何的烦闷。 因为他们都知道,昨天夜里,紫禁城内发生了大事件! 空气之中传来了一股血腥味儿,群臣们隐隐能够看到,东华门前残存的血迹,以及周围……满脸肃杀的士兵! 众臣面面相觑。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是于少保带兵平乱了?” “看来孙太后、太上皇想要趁着陛下病重,发动一次突袭……不过究竟是谁赢了,咱们要去拜见陛下,还是迎立新君啊?新君是沂王,还是襄王世子?” “哼,无论如何,这群贼丘八又要掌权了!我辈读书人,岂能被这些泥腿子骑在头上、吆五喝六,当真是乾坤颠倒,朝纲倒转啊!” “……” 群臣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太和门前响起,按照常理来说,早朝时其实不能窃窃私语,纠察御史会在一旁记录,然后给皇帝打小报告。 不过今天的情况显然是不一样的:毕竟就连御史都很好奇发生了什么,自然同样窃窃私语,对于当前的局势进行自己的看法。 内阁学士王文气定神闲地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对于昨晚的动荡他自然知晓,身为景泰帝的嫡系,天还没亮王文便已经来到了殿外等候,正好看到了朱祁镇被锦衣卫拖着往仁寿宫方向去。 看到这一幕,王文便已经胸有成竹,自信了起来。 而其他臣子还在议论纷纷,消息显然是没有王文如此灵通。 “陛下驾到!”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周围的大臣们纷纷俯首,山呼三声万岁后,方才高声呼喊道:“臣等参拜陛下,恭祝陛下圣安!” “朕安!” 忽然,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这道声音十分熟悉,但又有些陌生,让臣子们为之一愣。 “太宗陛下……” 礼部尚书胡濙(ying)更是精神一震,喃喃自语,老迈昏聩的眼光下,思绪似乎被飘到了很远。 他想到了多年以前,在那个明媚阳光之下,见到的杀气腾腾的新君! 他是建文二年进士出身,曾奉太宗皇帝之命前往各地追寻建文帝朱允炆下落,乃是朱棣极为信任的臣子,后来宣宗临终前,他也是和三杨并列的托孤大臣。 只不过当年的他年轻气盛,现在的他垂垂老矣! 若是太宗皇帝在,焉能有土木堡之变?! 这几年来,他常常如此愤懑不平的想着,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今日竟然在这里,再一次见到了太宗皇帝! 王翱也是感到震惊无比。 他乃是永乐朝的进士,自然是清楚这道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太宗皇帝! 这,这…… 如同胡濙、王翱这般的五朝老臣,于景泰朝其实不在少数。 谁让仁宗、宣宗两位皇帝寿命短,而正统年间皇帝留学,景泰不过八年呢? 他们在听到朱棣的声音之后,皆是一震,感到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部分人甚至还惶恐万分,心中惴惴不安。 那些惶惶不可终日者,便是虽然没有参加石亨行动,但也提供一定帮助的官员。 “都起来吧。” 又一道平稳的声音响起,这道声音带着些许苍白无力,但可以听出,这便是本朝景泰皇帝朱祁钰的声音。 众臣纷纷抬头,这时候的他们才惊讶的看到,庙堂之高,竟有三位穿着龙袍的皇帝坐在三把龙椅之上。 中间的,自然是太宗皇帝朱棣,左边的则是本朝景泰帝,右边这位……穿着一身道袍,但却出奇的有帝王风范,看着就有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这位是太宗皇帝,你们应该认得。这边是嘉靖帝,乃是我大明后世皇帝,上天庇佑我大明,在得知了统庶人朱祁镇及废后孙氏、叛逆石亨、徐有贞、杨善等人意图篡位后,特地祖宗显灵、后代驰援,一夜之间平定叛乱,使我朝未曾出乱。” 朱祁钰淡淡开口,说出了一个令众臣感到匪夷所思,却又合乎情理的事情。 毕竟朱棣,他们都是见过。 朱祁钰根本找不到冒充者! 并且,身边的锦衣卫中,也不乏他们当年眼熟之人! 甚至于,有个混在锦衣卫里的锦衣甲胄少年,颇有宣宗的气质。 而于谦也没有在朝臣序列之中,反而和锦衣卫混在一起,身旁的便是他的女婿,锦衣卫千户朱骥。 “皇天浩荡啊!” 胡濙泣泪如雨,在历史上的夺门之变之后,胡濙便辞官回乡,不再为朝廷效力。 而有些官员则是脸色十分难看,不过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一旁的朱厚熜便如同点名一般张口道:“曹钦,曹铉、曹铎何在?” 听到了朱厚熜的点名,群臣之中武将序列的三人脸色十分难看,其中一人脸色煞白,甚至已经瘫坐在地上。 朱厚熜看向了不远处的锦衣卫,倒是没有选择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反而张口道:“朱骥,其父既然已死,那将此三贼就地诛杀了吧。” 说来倒是有些可笑,于谦活着的时候,他的女婿朱骥只是世袭锦衣卫千户,在于谦被杀,宪宗继位之后,朱骥倒是一路升任锦衣卫指挥使,倒是个谦谦君子。 朱厚熜倒是想给他一点表现的机会。 “臣在!” 朱骥没有犹豫,出列拱手道:“臣这便去办!” 伴随着朱骥的首肯,几名锦衣卫便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将这三個宦官曹吉祥的养子拖了下去,果断咔嚓。 动作很快,众臣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不少大臣们脸色铁青,感觉到十分难堪。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而朱棣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今日点卯,有几人不在?” 于谦在一边,铿锵有力的为朱棣回答道:“启奏太宗陛下,应到五百七十四人,实到三百六十八人,缺二百余六人。” 他当了七年的朝中中枢,对于早朝的每一个人,记忆都很清楚,因此在扫视了几眼,便能知道都有谁未来。 朱棣点了点头,淡然道:“记下名字,那以后便不用来了。” 一语言毕,这二百零六人的官职便被撸下,准备赴任地方了。 于谦点了点头,而群臣听到这句话之后,心中一凝,更是感到惶恐莫名。 其中以王骥为首,更是忐忑不安! 王骥,正统时期名将,同时也是朱祁镇的死忠,也是夺门之变的参与者之一! 不过可惜的是,夺门之变提前发动,王骥虽然清楚有这个活动,但家住的有点远,石亨、徐有贞为防止事态有变,因此立刻发动,没等王骥,以至于敲钟之后,王骥喜气洋洋来拜见新君,结果发现队友全死完了,这让他傻眼。 而他还存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没参加就没事,谁料太宗皇帝与旁边那位嘉靖皇帝似乎能够知晓一切,令他这位平定东南的名将头皮发麻。 不过就在他心存侥幸,打算蒙混过关之时,却听到了那一声犹如死神般的声音:“靖远伯王骥何在?” “老臣在!” 王骥硬着头皮,出列拱手道:“陛下有何吩咐?” “说说你和石亨、徐有贞的密谋吧。” 脸色苍白的朱祁钰冷笑一声,手里握着来自嘉靖朝的史书,冷声道:“你的同党,都在那边呢!” 朱祁钰随手一指,王骥下意识的朝着朱祁钰所指的方向望去,却看到了令他心脏骤停的一幕。 石亨的身上,有着一个一个触目惊心的剐痕,被装在木桶里,血水甚至渗在地面上。 徐有贞、许彬二人已经被削成了人彘,惨状极为恐怖! 而张軏,则是人首分离,脑袋被挑了起来。 下场最好的则是杨善,自缢而亡,尸体静静的躺在推车之上。 他们几个的尸体一出,更是令群臣胆寒! 而王骥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一切事了,回归本位面! “陛下!” 见王骥昏厥,不省人事,而有一蓝袍官吏气愤不已,义愤填膺地站出身来,大声呵斥道:“《皇明祖训》有言,‘凡后世子孙,止守律与大诰,并不许用黥刺、腓、劓、阉割之刑!’,陛下如此擅杀,对石、徐、许等大臣施加如此刑法,且恐吓老臣为乐,岂不是有愧于祖宗之法?!” “凡广耳目,不偏听,所以防壅蔽而通下情也!武清侯、徐御史虽手段激烈,但皆忠贞之臣也,缘何受此酷刑!” 他的气焰熊熊,似乎对盛名在外的太宗皇帝十分不屑,甚至于出言大声道:“陛下如此独断,妄废太祖高皇帝祖宗之法,内外无贤臣劝谏,横行随心,陛下如独夫矣!” 他也参与了复辟,只不过没有上阵参与,毕竟此番的夺门太过于仓促,大部分人都不知情,规模也比历史上的小了很多,只有核心人员参与。 不过与其被揪出来,倒不如主动出击,如此方才有一线生机! 他自觉自己说的很完美,很天衣无缝。 皇明祖训。 这是朱元璋给明朝的后代子孙定下的规矩,同样也是皇帝们的枷锁!一旦提出了这一点,大明的皇帝就算愤怒万分,也无法光明正大的杀人,只能让他突发意外或者干脆流放于蛮荒之地。 这样一喊,虽然前途黯淡全无,但总比当场去世要强! 他得意至极。 而听到了这蓝袍官吏的声音之后,不少官员们心念一动,连忙出声下拜,高声道:“请陛下三思,复太上皇之位,赡养太上皇帝!” 正统派的官员,布满景泰朝。 毕竟正统足足有十四年,而景泰这才刚结束第七年,进入了景泰八年正月,两者足足差了两倍之多。 正统朝的进士、状元,在景泰朝已经爬上了高位,担任京官。 而景泰朝的进士们,尚且还在熬资历,唯有寥寥几人方才有资格站在这大门之前。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的景泰帝与文臣们经常有所矛盾,而夺门之变结束后,朱祁镇又如此轻易便能复位的原因所在。 听到近百名官员同时高呼,主位上的朱棣脸色铁青,而朱祁钰则是有些发麻,下意识的想要妥协。 至于朱厚熜,则是一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而就在此时,一道嘹亮的声音再度传来:“是咱下的令!” 洪亮的声音让在场的文官们纷纷有些错愕,而朱元璋则是迈着步子,与朱由检一起,从殿后走了出来,冷哼一声,开口怒斥道:“咱定这《皇明祖训》,可不是给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逃罪的借口!” “那个叫王骥的,既然有罪,那就杀!” “方才第一个喊话的那个官叫什么名?不管叫什么,也一样给咱拉下去砍了!” “喜欢祖制是吧?哼,咱这就把你们的名字挨个记下来,让锦衣卫去你们家里走上一遭!咱难道还不知道你们的尿性?!贪污超过六十两者,斩首示众,剥皮楦草!” “……” 经历了崇祯朝之后,朱元璋的情绪倒是十分稳定。 正统、景泰两朝,文官势力迅速崛起的朝代,在宣宗时期萌芽的文官集团终于迎来了最巅峰的时刻。 当然,这個朝代之中,贪腐问题自然也是随之而来,甚至已经是某种潜规则了,比如太监王振,收受贿赂数量巨额,可谓是斩首一百次都不会少! 而朱元璋的出现,更是令他们感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竟然是太祖高皇帝?!” “这……” 朱元璋的出现,直接把《皇明祖训》的规矩给打没了! 这祖训本来就是太祖皇帝说的,现在太祖皇帝亲自来跟你谈了,你莫非还要真遵守祖训?那太祖皇帝也给你来《醒贪简要录》,给你抄家灭族,剥皮楦草了。 “吾家世代富贵,荣华皆祖传也!” “是极是极。” “……” 虽然声音之中还掺杂着一些叫冤声,但无奈,锦衣卫已经将所有的名单都给记了下来,打算挨家挨户的去盘查了。 五朝的锦衣卫们通力合作,一时之间,景泰朝的整个官场都被清洗了一通,内阁首辅陈循根本不敢说话,甚至担心自己被清算。 因为陈循,就是朱祁镇的党羽。 在历史上,陈循得知夺门之变、南宫复辟之后,可谓是兴高采烈的想要去拜见新君,没想到被石亨诬陷,从此谪戍铁岭,属于是吃尽了苦头。 因此,见到火没有烧到自己头上时,他也是深深地松了口气,自然屁都不敢说了。 大殿之上,朱元璋则是有些疲累,摇了摇头后,对着朱祁钰道:“事态解决,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咱先走一步,于谦在你身边,你本朝的军队就调动起来吧,若是有别的事儿,再唤咱!” 说罢,他又看向朱由检,对着朱由检道:“别忘了向咱申请人才援助,咱有‘人才’要援助给你!” 朱由检闻言,当即点头。 而言毕,朱元璋及洪武朝的将士们便消失在了景泰朝。 朱棣见状,也没有停留,同样和朱由检说了相同的话,离开了此地。 “朕也是一样的,杨廷和、杨慎父子已经到京城了,自然也要人才援助给伱。” 朱厚熜微微一笑,接着便看向朱祁钰,进而开口:“景泰帝若有什么问题,可以继续提出援助,整个聊天群里,也就只有你和崇祯可以如此了。” 朱祁钰闻言,连忙感激地开口道:“多谢诸位的帮助,待朕平定了问题之后,自然会有报酬奉上。” 朱厚熜点了点头,和朱祁钰、朱由检道别之后便微微一笑,也不再管景泰朝的琐事,打算传送回去了。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嘉靖朝援助景泰朝的将士们,开始尽数回归。 现在的朱厚熜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万丈高楼平地起,第一时间使用自己的任务奖励,将精炼钢铁制造厂彻底落成! …… “母后!” “我儿瘦了!” “……” 景泰朝的仁寿宫内,一出母子相认的大戏正在上演,孙氏与朱祁镇彼此之间相拥而泣,似乎对这次的重逢极为喜悦与兴奋。 在抱头痛哭之后,孙氏愤愤地说道:“这些老朱家的皇帝全都偏心!明明我儿才是大明朝的正统皇帝,他们却偏偏要去帮朱祁钰那个畜生!该死,我儿当年就不该让那小畜生监国,我当年也不该让那个小畜生当皇帝,早知如此,便让襄王来了!” 后悔,孙氏的心里只有后悔。 而朱祁镇虽然背后火辣辣的疼痛,但却也安慰了母亲几句,同样开始后悔年少无知的自己,竟然做出了御驾亲征这种荒唐事。 “你的三个舅舅也是废物,我怎么会有这么愚笨的弟弟!” 孙氏继续开口,破口大骂:“现在尸体都被吊在外面,有锦衣卫日夜盯着,连收尸都不能!那石亨、曹吉祥和徐有贞,三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母后,朕也有错……” 母子二人互相宽慰了两句,心情一时好转,不过看了看天色之后,朱祁镇忽然感觉腹中饥饿,他是病号,背后有外伤,需要食物来恢复伤势,便好奇地问道:“母后,可有吃食?朕,真有点饿。” “这仁寿宫被打扫干净,倒是没什么吃食。” 孙氏幽幽的叹了口气,紧接着便眉头紧皱,破口大骂道:“这宫女太监竟敢如此怠慢,此等时辰了还不来送早膳!待来日本宫出去,定要杀了侍奉本宫的太监、宫女全族!” 孙氏依旧在骂骂咧咧,而朱祁镇却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袭来。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了后背,顿时引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 “嘶~” 第六十九章 敕封英灵,真圣天子也! 光芒闪烁,朱厚熜的身影出现在了嘉靖朝的午门内。 午门上,跟随着朱厚熜出征景泰朝的伏波营将士们再度浮现在午门之外,望着这些将士,朱厚熜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陛下!” 俞大猷倒是十分兴奋,见到朱厚熜的身影之后,连忙下拜,对着朱厚熜十分恭敬,甚至有一种狂热般的追崇。 从古至今,尚且没有任何一位皇帝能够展现出如此的神迹! 从伏波营的参将,到伏波营的每一位士兵,他们现在对朱厚熜的忠诚度早已经到了愿为之效死的地步了! “陆炳,这次折损的军士又有多少人?” 朱厚熜不由深吸一口气,看向身边的陆炳,张口询问道:“又有多少我大明英烈,为我朱家的门户私事捐躯?”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陆炳的精神一震,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便对着朱厚熜恭敬道:“陛下,将士们为大明江山的稳固抛头颅、洒热血,自是应当!我大明以文御武,隐隐有宋时之弊,如今驰援景泰皇帝,自然能让一切事件回到正轨,使得大明百姓国富民强,天家无私事,何况帝位。臣多嘴了,还望陛下恕罪。” “行了,少拍马屁,你是什么样的家伙,朕难道还不知道?” 朱厚熜摇了摇头,接着便道:“还是说正事吧。” “启奏陛下,此番我军夜战,伤十七人,亡九人。” 陆炳恭敬地拱手道:“自数月前陛下天命加身,至崇祯朝后,我朝将士共战死一千七百八十二人,费阁老已经将抚恤安排妥当。” 说罢,陆炳将一份整理好的名单送上,而朱厚熜接过名单,望着上面一个个墨水点缀的名字,不由感到有些哀愁,紧接着便上前一步,扬声道:“朕手中,便是这三个多月的捐躯将士!朕心甚是哀痛!朕将于此地迎回远征他朝的将士们的英魂!” “传令工部,在寿宫前刻碑撰功,将凡于我朝征伐战死将士者英灵,刻于碑文之上,择取宫典,日夜供奉,永享后世血食祭祀!” 朱厚熜的声音悠远,但很快,朱厚熜的声音浩浩荡荡,继续在将士们耳畔响起:“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沫。主此盛德兮,牵于俗而芜秽。上无所考此盛德兮!” 吟唱了一首屈原的《招魂》后,朱厚熜继续深沉道:“朕闻帝王统天下,必有名世之臣秉忠贞之节、奋威武之勇佐王业!耀武营都指挥楼速,今尔功在社稷,名垂青史,光照前人,赏延后世,朕敕尔永为朕臣,福泽子孙三世,名咸万载!朕敕封尔为滦河河伯,永镇滦河,尔其钦哉!” 耀武营都指挥楼速,乃是两次穿梭阵亡的最高将领。 十二团营,共设总督一位,每营设都督一人,都指挥两人,把总十人,领队一百人,管队二百人。 在征讨崇祯朝的阿济格时,耀武营都指挥楼速冲锋在前,不幸被满洲八旗的箭矢射中,坠马而亡,成为了嘉靖朝阵亡的最高将领。 有点倒霉,但战场是残酷的。 于是,朱厚熜毫不犹豫,直接册封其为,滦河河伯! 与西方的那些被教皇拿捏的皇帝、国王不同,东方的皇帝,向来都是凌驾于神灵之上的。 在神话故事之中,皇帝也是有真龙庇佑,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也不敢冒犯天威,而神仙之辈,见了皇帝也要恭敬行礼。 神佛? 皇帝若是看着不顺眼,觉得你不事生产,直接铲灭道场!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的灭佛事件,满天佛祖又能如何?只要在王朝之中,见了皇帝是龙你要卧着,是虎你得趴着! 之前的皇帝,对神仙还是有所忌惮。 但朱厚熜不一样。 他是货真价实的修仙者,而且也货真价实的知道,自己的王朝灵气稀薄,并没有什么神祇存在。 因此,他口含天宪,一语言毕,直接敕封河伯! 毕竟在这片土地上,大部分的神,都是人民对于英雄们的幻想,纪念之下神话了英雄,因此才会成为神祇。 比如宋朝时的包拯包青天,又比如在靖难之役中死去的铁铉。 同样,皇帝也可以敕封,如门神秦琼、尉迟恭。 朱厚熜已经想明白了,既然皇帝有这样的权力,那么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寻常皇帝敕封,可能没有什么公信力。 但自己在朝臣们的心中,可是已经成了真正的天子,真正的受命于天! 无论是黄金万两,还是官居一品。 比起封神而言,简直可以毫无诱惑力! 这简直就是把死后的哀荣做到了极点! 当然,亡者终归亡去,而存者朱厚熜也会抚恤到位! “显武营把总张弥……” 朱厚熜一连说了数个高级军官,将滦河的河神之位册封了个明明白白,二品的都指挥使为河伯,把总为佐官,领队为从官…… 甚至于连这一千多位战死的寻常将士,也被朱厚熜一一册封为护国神将! 听着朱厚熜的话语,将士们的呼吸逐渐开始急促了起来,他们可以隐约见到,朱厚熜的背后,似是有一团气正在缓缓升起,一条龙形云正在其头顶形成,伴随着一句一句的册封,更是让在场将士们神态可以说是极为疯狂! 眼前的这位皇帝,可是有天命在身! 他所册封的神祇,自然会受到万世血食祭祀! 就算你只不过是一普通小卒,死后尚且能被敕封为护国神将,名列碑文,享受血食祭祀。 对于文武如此不平衡的现在,如何不让这些士卒们为之疯狂呢? 朱厚熜的声音嘹亮,因是有灵气加持,每一個午门的士卒都能够清晰的听到,这更是让他们加深了朱厚熜这种天授的想法,而得知朱厚熜降临,匆匆赶来的内阁大学士及文武百官们也感受到了朱厚熜的声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练武营步兵正卒邵喜,忠贞于国,赏延后世,朕敕尔永为朕臣,福泽子孙,敕为护国神将,享大明万世香火,尔其钦哉!” 伴随着名单上最后一人被念出,场上一片寂然。 而就在此时,不知是从哪里喊出,也不知道是从谁先开始,一个声音从午门的将士们中传出,紧接着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竟然开始发出了一阵阵嘈杂的声音,而这些声音重复着四个字,逐渐变得整齐。 “陛下万岁!” 午门中,已经被这简单的重复呼喊淹没。 而朝臣们,更是心惊万分,对朱厚熜愈发崇敬。 “真圣天子也!” 第七十章 苦一苦士人,骂名朕来担 “陛下,王学士已入浙江,改革法开始于浙江推行,锦衣卫密报,谢氏一族家中良田三千倾,报之不过一千二百倾,王学士行至此地,谢氏串联县令,意图灭杀王学士灭口,谢氏及县令王某已伏法。” “南京读书人叩阙,自言其人等皆为读书之谦谦君子,陛下竟以豺狼以对,还搬出祖制……” “……” 听着面前张璁的汇报,朱厚熜倒是神色不变、宠辱不惊,对于这些个跳梁小丑,没什么看法。 江南富庶,改革有阻力,很正常。 为了应对,朱厚熜做了两大决断,一是推行一条鞭法,二是开海禁,官商合营,官船将成为出海贸易的主要舰队。 这使得江南地区的世家子弟大为不满,毕竟一条鞭法提高了他们的税收,海禁降低了他们的走私获利,而且开了海禁之后,朝廷立了新的关税,且对商税又加了一筹,以至于江南地区的商贾怨声载道,对海禁以及一条鞭法大为抵触,乃至于江南地区的改革措施艰难。 朱厚熜的应对方法是,让王阳明带兵过去,谁不同意就干掉,如此一来,就简单了。 世家门阀?不过是侵占良田的大地主罢了,比起隋唐的门阀世家,他们也配? 所以,朱厚熜的应对方法只有一个字,杀! 杀得人头滚滚,看还有谁敢称世家门阀?! 若是王阳明带着两营兵都处理不了,那么只能说江南出了反贼,还不是一般的反贼,就必须要重拳出击,甚至于请援助也要把他们摁死! 不过太祖高皇帝的祖制确实说过要善待读书人,但是…… 朱厚熜叹了口气,以悲天悯人的目光看向了杨一清,似笑非笑地张口道:“朕何尝不知太祖高皇帝祖训?唉,那就再苦一苦士人,骂名朕来担吧。”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一时之间倒是把文官们给整不会了。 在场大臣中,先前对朱厚熜修仙颇有微词者不在少数,但一直隐忍不发,盖因朱厚熜手段霹雳,名为玄修、暗操独治,朝堂大事已经尽归皇帝执掌。 不过好在朱厚熜聪明仁德,虽日日修道,但却不曾拉下军国大事,乃实打实的明君圣贤,国家弊端颇多,皇帝能痛定思痛,严加改革,这已经远迈不少君王了。 而如今,朱厚熜更是天命加身,在十二团营之中不能说是威望极高,只能说是让十二团营去打送死的仗,十二团营现在都会毫不犹豫的去送。 内阁学士杨一清倒是有些叹气。 对于江南地区的改革,杨一清无奈。 于国家,是好事。 于其个人,实在是难以接受。 此刻,绯红官袍似是有千斤之重,须发皆白的杨一清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对着朱厚熜颤颤巍巍道:“陛下,老臣年迈鄙陋,未能远谋,恐误了朝中大事,臣乞骸骨,欲回家颐养天年,享天伦之乐。” 杨一清历经四代,虽是名臣,但故吏门生许多,与其等待江南的门生故吏们来求情,倒不如及时退休,免得遇到这种糟心的事儿。 毕竟他知道,这位皇帝陛下虽然年轻,但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既然如此,杨公便荣归故里,回家歇息吧。” 朱厚熜闻言,倒是没有什么太大反应,接着便道:“杨公出将入相,文德武功,当加赠太保、太子太师,颐养天年!” “臣谢陛下恩典,恭请圣安!” 杨一清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便起身告辞。 一副君圣臣贤的场面。 对于杨一清,朱厚熜很明白他手段高超,同样有名将之像。 但可惜,年事已高。 朱厚熜倒是并不打算让杨一清去崇祯朝发挥余热,既然人家都没几年时间了,也无心朝事,那还是回老家颐养天年吧。 伴随着杨一清的退休,朱厚熜的内阁武英殿大学士及兵部尚书职位便完全空缺,朱厚熜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问道:“令南京国子监祭酒严嵩入京。” 此时的严嵩,尚未有历史上那般出人头地,在南京担任国子监的祭酒工作,悠哉清闲。 对于这位内阁首辅,朱厚熜倒是想见见。 若是个有能力的曲意逢迎之臣,那么就好说,他会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自己喜欢两袖清风的大臣,这位严嵩严阁老想必会呈现出和历史上不同的一幕吧。 说到这里,朱厚熜忽然想到一人。 夏言。 这两人不是政敌吗?今生今世,朱厚熜决定让他们两个共事,看看究竟会不会相生相克。 进行了一番简单的君臣对奏,结束这几日的汇报之后,朱厚熜才点了点头,退朝之时,朱厚熜叫住了东阁大学士张璁及文华殿大学士席书,接着便看向北京的地图,指着一处郊土空旷之地,吩咐陆炳道:“传令锦衣卫及京营,朕今日要临幸此地。” “是!” 陆炳自然不会询问原因,当即领命而去。 锦衣卫、京营出动,迅速为朱厚熜扫清道路。 而张璁、席书不知朱厚熜何意,只是跟在朱厚熜身后,一同往北郊空旷之地而去。 “张阁老、席阁老,两广总督柳文先前不是上书说在广东有佛朗机人出没吗?你们问问他,三昆仑奴怎么卖?若是欲往大明贩卖,需是要阉割之后的,没阉割的不让卖!且,朕欲开煤铁矿,令朝鲜、安南、真腊、暹罗等七国组织民夫往来。”朱厚熜一边走着,一边慢悠悠的说道。 而听到朱厚熜的话,前半段直接被无视,毕竟昆仑奴不算是人,而对于后半段,席书下意识的说道:“朝鲜、安南等国,皆太祖高皇帝设永不征之国……” “怎么,你想去见太祖皇帝?”朱厚熜轻瞥一眼。 听到这句话,席书瞬间就大汗直流,连忙请罪:“臣不敢!” “那以后就不要再提这样的话了。”朱厚熜语重心长的对着席书道。 他是真想下次席书去见见朱元璋,不过看他吓成那個样子,还是算了吧。 “臣明白。”席书擦了擦冷汗。 一旁的张璁幸灾乐祸。 而朱厚熜则是摇了摇头,一边走着,一边开口道:“安南蕞尔下国,其国国君擅位称帝已久,近日那安南的权臣莫登庸自称安兴王,倒是当了奸佞篡位啊。” “拟旨,责令安南去王号,改为安南都统使司,若可供给民夫十万人,朕免其罪,可令莫登庸为安南都统使,轶从二品,世袭罔替。若不从,令两广总督柳文、黔国公沐绍勋率军平定安南之叛,令安南内附吧。” 朱厚熜朝着张璁下达了如此旨意之后,他们这一行也是走到了目的地。 望着这片地理位置极为不错的空地,朱厚熜满意的点了点头,而他的面前,也瞬间出现了一个弹窗。 【此地符合条件,可发放任务奖励‘精炼钢铁制造厂’,是否安置?】 见此情况,朱厚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道:“安置!” 而伴随着朱厚熜的应允,一时之间,他的面前也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任务奖励,开始安置了。 第七十一章 崇祯帝朱由检的请求 万丈高楼,平地起! 就在张璁、席书以及锦衣卫、京营士兵们的面前,一座钢铁工厂就这般坐落而成,直接落在了这京郊之外。 如钢铁怪物一般的雄伟工厂着实让张璁吃了一惊,他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这片工厂,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而身边的锦衣卫、京营士兵们,也纷纷是叹为观止,如同见了神迹! 不。 不是如同见了神迹,而是确确实实的见到了神迹! 寻常人能够这么轻挥衣袖,便可落成一座面积如此雄伟的建筑吗?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这建筑是干什么的,但眼神之中还是难免激动与好奇,甚至于开始窃窃私语交谈了起来。 “陛……陛下!” 张璁方才从吃惊之中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开口说道:“臣愚钝,此等建筑从未见过,这可是哪位神灵的居所……” 张璁是知道朱厚熜天命加身,可以带领大明的军队突然消失。 他也看到了朱厚熜在册封战死将士们的英灵为河伯山神之时,周围风起云涌。 但,他万万没想到,万丈高楼,真的可以平地而起。就这般一眨眼的功夫,在光芒万丈之下,落成了! “非神灵居所,而是冶铁之所在。” 朱厚熜摇了摇头,接着便开口笑道:“将京城之中所有冶铁匠人全都带来,同时责令遵化之地,调集千名工匠,以新技术来冶铁!” 明朝的冶铁技术已经算是世界发达水平,整个大明朝最先进的炼铁厂便坐落在今天的唐山遵化。 之所以炼铁厂会坐落于唐山遵化,主要原因便是因为与原材料距离近,唐山和邯郸的铁矿,占据了河北铁矿的大部分。 而朱厚熜这次将炼铁厂坐落于京郊,自然为了把炼铁厂拴在眼皮子底下,就算是多了些运输也是值得的。 毕竟任务奖励得来的炼铁厂,技术发展肯定吊打同时期所有钢铁厂,万一有死间打通了内外渠道,将新铁给运走呢? 而在北京,锦衣卫密布,虽然也有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朱厚熜可能性会大大降低。 “是!” 张璁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之后,当即狂喜,立马拱手告退,前去召集了。 钢铁,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核心,无论是军事还是民生,铁的作用都是巨大的。 陛下所化之建筑,竟然是炼铁厂,真是好啊,太好了! 一时之间,大家便都是喜气洋洋一片,欣喜若狂。 朱厚熜微微一笑,接着便负手入内,参观起这家炼铁厂了。 虽然是自己的任务奖励,但朱厚熜确实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 刚一进去,朱厚熜的面前立马就出现了群消息提醒。 【此地为任务奖励场所,碍于时代限制,群主朱厚熜,你可以选定五百名工匠,将自动将工厂操作方式植入记忆脑海之中,使其操作无碍。】 看到眼前的群消息提醒,朱厚熜不由一愣。 “陆炳!” 朱厚熜立马喊道:“查查工匠的底细,在全国范围内寻五百名底子干净的工匠,要有家室那种,之后便速速送来此地,将其家室妻女统一安置在京师内,发放赏银。”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陆炳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领命告退。 而伴随着身边的几个大臣全都离去,朱厚熜倒是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炼铁厂。 有了精铁,等崇祯朝那边的任务完成,江南制造总局将会落在手里。 不过同样出于安全考虑,朱厚熜并不想要将江南制造总局安排在江南:开什么玩笑啊,江南现在还搁这儿反对朕的政策呢! 他思索了一下,决定将江南制造总局落户在天津。 同理,天津靠海,而且距离朱厚熜近。 到时候可能要派遣重量级大臣坐镇天津,在天津安排一名总督了。 朱厚熜在心中想着。 不过就在此时,朱厚熜面前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不由一愣。 【您有一条新的群消息,是否查看?】 看到这一幕,朱厚熜想都没想,选择了查看。 【收到来自群成员‘崇祯皇帝朱由检’的后续求援,是否接受本次援助?】 【本次援助与先前同属同列援助,因此并不奖励群积分。】 【您有一封来自群成员‘崇祯皇帝朱由检’的留言。】 看到这一幕,朱厚熜点了点头,接着便选择了查看。 “世宗皇帝,能否劳烦您过来一趟,关于政策的施行,朕还有不少不解之处,不敢贸然下达,还需列祖列宗帮忙……” 不是,你托管呢? 朱厚熜有些麻了,这不还有朱元璋、朱棣、朱祁钰三个群成员吗,不找他们,就找我是吧。 朱厚熜本想委婉拒绝,不过很快,朱厚熜便看到了下面一条留言。 “高爷爷不带兵来都可以,中山王还在这儿,并且太祖爷把初代秦王送来了,朕威望不高,镇不住,只能求高爷爷帮忙了,朕愿付白银二百万两、粮食三十万石、小弗朗机红衣大炮二十五门、昆仑奴及白奴五百,以谢世宗皇帝陛下,还望高爷爷帮帮忙。” 朱厚熜见此,不由点了点头。 这孙子的孙子,怎么这么客气呢?还给这么多钱啊。 不过从侧面可以看出来,朱由检现在是真的富哥了,鬼知道这几天他又从哪儿抄家抄来了这么多银子,发完军饷、赈灾之后,还能拿出二百万两来请自己。 不过白银倒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红衣大炮及五百奴隶,看样子属于是昆仑奴和白奴的混成版。 事先说好,没煽过的朕可不要! 正好,再去一趟崇祯朝吧,将崇祯朝的任务解决,这样江南制造总局才能拿到手,这样就可以自己在海上开辟殖民地,根本就不用买奴隶了。 一念至此,朱厚熜满意地点了点头,盘算了一下,打算让伏波营休整一二,单单让俞大猷及京营中的立威、伸威二营随自己出动。 但很快,朱厚熜便感觉自己之前好像忘记了什么。 “对了,建奴!我怎么忘了这事儿!” 朱厚熜十分自责,打算招呼陆炳,发现陆炳给自己办事儿去了,便看向了这几天一直有些郁闷的骆安,开口笑道:“骆卿,不就是出了个不肖子孙吗?无碍,本朝与崇祯朝已然不同,只要你多生几個,不就行了吗?” “行了,现在给朕办事儿去,找人往内阁跑个腿,让他们写封奏疏,给辽东督抚府传讯,责令其剿灭女真部!告诉他们,只要剿灭了女真,朕不吝封赏,封侯拜相不成问题,若是胆敢养寇自重,就给朕滚回来,在英灵碑文前磕头谢罪!” 第七十二章 就算是死光最后一个女真勇士,我大明也绝不对建奴妥协! 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奈何不能一蹴而就。 当朱厚熜重新回到崇祯朝的北京时,身边的军队已经变成了立威、伸威二营及伏波营。 原本朱厚熜打算这般轮换,一方面是给每一营都立功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是让十二团营全都动起来,免得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但奈何,自从封神之事传出后,众将请战,差点在大殿之上大打出手,也亏得朱厚熜在,最后定下了让立威、伸威二营,及征战了两次的伏波营出战。 有了朱厚熜的干预,诸将这才听从圣天子的诏令,只能暗自痛骂立威、伸威两营的提督及伏波营的俞大猷,同时深感遗憾,只能下次努力了。 崇祯朝京城万里无云,崇祯帝朱由检面带笑容,率领群臣,等候着朱厚熜的降临。 说是群臣,其实也没几个。 毕竟先前的官员大部分都死在了抄家能手朱由检手里,不死的也脱层皮。 四五百人的京官,现在只有三四十人聚集在朱由检的身边,其中还有十几个是从天津调来,没查明白情况的…… 在这般万众期待的注视之下,在崇祯朝近乎操办了一切的朱厚熜便忽然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朱厚熜也就是一袭黑纹道袍打扮,只不过这道袍倒是与其他时候的道袍极为不似,因为这道袍之上纹着头龙,既有些龙袍的既视感,又像是道袍。 “拜见世宗皇帝,臣等恭问圣安!” 崇祯朝的大臣们纷纷对着朱厚熜行礼,不敢有任何的大不敬。 而朱厚熜点了点头,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士兵位置之后,才松了口气,而此时,朱由检也迎了上来,对着朱厚熜满脸笑意,尊敬道:“高爷爷,您可算来了,我大明有救啦!” “李闯、建奴都给你解决了,你怎么还需要援助,莫非打个西贼和台湾,都打不明白?”朱厚熜皱眉问道。 实在不行你退位吧,让朱慈烺来当,反正谁当这个皇帝都一样。 朱厚熜身后,杨廷和与杨慎父子也很快就来到了大殿之内,他们两个骤然被传送而来,有些晕乎乎的,但见到这里的情况之后,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陛下竟然真能带着他们穿越时空,这……这…… 杨廷和内心震撼,但脸上古井无波,如老僧入定。 而杨慎则是有些年轻,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却目光之中依旧充满着呆滞与错愕。 “这两位是我朝的杨廷和杨阁老及其子杨慎。” 朱厚熜微微给朱由检介绍了一下杨氏父子之后,便又道:“来之前朕便遣人与你们父子说过这里的情况,便无需多言了吧?” “臣明白。” 杨廷和精神大震,接着便神采奕奕地朝着朱由检拱手道:“老臣杨廷和,拜见崇祯陛下,陛下圣安。” “臣杨慎,拜见陛下!” “……” 杨廷和与杨慎果断拜见崇祯皇帝朱由检,朱由检见此情况,不由喜上眉梢,大笑一声,接着便迫不及待的说道:“杨阁老来的正是时候,朕就缺乏杨阁老这样的能臣辅佐!朕的东阁大学士之位就是给您留着的!杨慎杨才子便屈才一下,您便担上吏部侍郎,辅助杨阁老处理政务吧!” 对于朱由检,最让他伤脑筋的是哪個大臣能够相信。 他登基之初,谁都信,于是被骗的底裤都不剩了。 因为一次次的欺骗,朱由检便疑神疑鬼,感觉谁都不可信,最后在刚愎自用和猜忌之下,大明就这般灭亡。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杨廷和来啦! 虽然在历史上,这位杨阁老是嘉靖帝前期最主要的敌人,但毋庸置疑,朱由检就缺这种能顶牛、能拍板的决策之臣! 好好好,这下能信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朱由检也不担心杨廷和夺权。 因为很简单,一旦杨廷和有什么反常举动,朱厚熜那边直接给他撤回去了,就算杨廷和密谋造反,突然返回,也是屁用都没有。 而见到崇祯帝如此,杨廷和也是大为感动。 好好好,他最理想的君主,就是这种不是刺儿头的藩王! 杨廷和与崇祯,果真是一拍即合了。 而朱厚熜见此不由摇了摇头,接着便道:“初代秦王呢?” “还没来,太祖皇帝说是要处理一下再给送来。” 朱由检摸了摸脑袋,满脸忧愁道:“不过朕有些发憷,毕竟初代秦王嘛……咳咳,所以想请高爷爷帮一下忙,免得被初代秦王给压住了。而且那建奴的降书已经到了,正在殿外候着,正好可以让这等化外蛮夷瞻仰天子威仪。” 这朱由检越来越会说话了啊。 朱厚熜点了点头,接着便道:“把那信使叫进来吧。” 伴随着朱厚熜的吩咐,朱由检点了点头,接着便挥了挥手,已经升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王承恩立马扯着嗓子喊道:“宣建奴使者进殿!” 不消片刻,一个穿着大明七品蓝色武官官袍的辫子使者踏上殿内,神情恭敬道:“臣建州卫安北堡小旗哈哈齐木叩见大明大皇帝陛下,吾皇圣躬安!” “朕安。” 见对方自称是建州卫的小旗,朱厚熜不由冷笑一声,感觉这个顺治和他妈大玉儿倒是会讨欢心,接着便道:“尔来此,为何事?” “陛下,前番逆臣多尔衮叛乱,我主福临愤恨至极,斩多尔衮、岳乐首级献于天朝上邦大皇帝,只为求封女真大汗,我女真一族愿永生永世为大明藩属,镇守东北……” 这个叫哈哈齐木的使者倒是个能言善道的,说完之后,又恭敬道:“我主福临临行前,特地擒下大明逆臣二十七名,已随使团一同抵达京师,还望陛下宽恕我主之罪!” 来之前,哈哈齐木还存了韬光养晦,我大清迟早还能卷土重来的念想。 但在刚刚,这个念头被打消了。 原因很简单。 他亲眼看到周围的大殿之上,忽然出现了数万军队,声势浩大,实乃精锐! 这样的一幕直接把哈哈齐木吓傻了,跪在地上祈祷萨满,缓了一阵才明白这竟然是大明其他时空的天兵,因此哈哈齐木的内心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 还是做大明的狗吧,做大明的狗在某种时候也是个荣幸。 一旁的崇祯朝正牌皇帝朱由检进入挂机状态,将操作权交给朱厚熜,而朱厚熜也毫不客气,当即扬声道: “女真大汗?朕岂是这般小气的君主?况且朕闻之,当年努尔哈赤拜辽东总兵李成梁为主,那野猪皮不过是李成梁一家奴耳,既然如此,朕便做回主,拟旨,赐爱新觉罗·福临李姓,加封李福临为金王,册女真、蒙古大汗,封建州卫都指挥使,裂土吉林乌拉,世袭罔替、永镇吉林乌拉!” “责令金王李福临率军,北击建奴多铎、豪格部,就算是死光最后一个女真勇士,我大明也绝不对建奴妥协!” 家奴随主家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成梁府上忠犬,昭和座下贤孙。 既然努尔哈赤当年是李成梁家的忠犬,那么跟着李成梁这个主子姓,没问题吧?能和主子一个姓,不少家奴都是狂喜呢。 而吉林乌拉、萨哈连乌拉,在后世被称为吉林、黑龙江的黑土地,在成祖时便已经编入奴儿干都司之中,朱厚熜自然不会任由这两块地方被割据占领,只不过让福临和多铎、豪格自己先狗咬狗去,等崇祯朝内部的叛乱基本平定之后,再倒过头来收拾他们。 一个也别想跑。 朱厚熜也不担心他们两个背地里演戏,毕竟大玉儿和李福临可以说是真正杀了多尔衮的人,多铎和多尔衮的关系,那叫一个好,多铎是绝不可能和李福临和解的。 不过就算他们真演戏也无妨,等大明内乱平定了,你李福临和多铎又能蹦跶几天啊? 从大明的诸位皇帝降临崇祯朝之后,他们的末日便基本上进入倒计时阶段了。 这波是真的攘外先安内了。 第七十三章 钱先生,水凉头痒否?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哈哈齐木头皮发麻。 作为建州女真里少数读过书、写过字的读书人,哈哈齐木自然明白朱厚熜的意思。 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三国演义》可是每个建州女真人手一本的书籍,自然一眼便看出来了这个计谋。 这是要让我们女真的兄弟相残啊! 哈哈齐木攥紧了拳头,但不敢说话,还是将脑袋给低垂了下来,心中涌现出一抹悲哀,对着朱厚熜长拜道:“请大明大皇帝陛下开恩……” 朱厚熜眯了眯眼睛,一股慑人的气势朝着哈哈齐木扑面袭来:“卿何意?意欲拒不奉诏?” 听到这句话,哈哈齐木吓得冷汗直流,连忙跪地叩首,口称‘不敢’。 “既然如此,那便退下吧。” 朱厚熜摆了摆手,接着便道:“对了,勿忘通知朝鲜,令朝鲜王入京朝见!” “诺!” 哈哈齐木唯唯诺诺。 毕竟他们福临一系,杀了多尔衮之后已经自绝于满洲,如今只能充当大明手中的棋子,如同历史上的南匈奴一般,成为大明养的狗,谁叫唤就咬谁。 见时机差不多了,一旁的朱由检当即开口道:“退下吧。” “臣告退。” 哈哈齐木尊崇地后撤,在太监的带领下,退离了这金碧辉煌的大殿。 而在哈哈齐木离开了大殿之后,朱厚熜才转过身来,沉思片刻后,看向了朱由检身后的一个大臣,不由有了主意,开口笑道:“钱侍郎,牧斋先生何在?” 站在朱由检身后的钱谦益原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但听到朱厚熜点名之后,不由一愣,紧接着便站出身来,尊敬拱手道:“启禀世宗皇帝,臣在,陛下圣躬安。” 历史上的钱谦益,贪生怕死,以‘水太凉、头皮痒’闻名于世。 历史上,满清兵锋逼近南京城,钱谦益继室夫人柳如是劝钱谦益与其一起投水殉国,钱谦益沉思无语,最后走下水池试了一下水,说:“水太凉,不能下“,柳如是“奋身欲沉池水中“,却给钱谦益硬托住了。 而后来,钱谦益率诸大臣在滂沱大雨中开城向清军统帅多铎迎降。 史敦《恸余杂记》记载:“豫王(多铎)南下江南,下令剃头。” 南明民众对此议论纷纷,群情激昂。 而钱谦益忽然说,‘头皮痒得厉害啊’,突然出门而去。家人以为他去用篦子篦发,结果不一会儿,钱谦益剪了头发,留着辫子进来了。 对于此等事情,当年有人写诗讽刺:钱公出处好胸襟,山斗才名天下闻。国破从新朝北阙,官高依旧老东林。 而当时与钱谦益交好的河南巡抚越其杰、河南参政兵巡道袁枢俱誓不仕清,相继绝食而死。 人怕死,是常态。 但对于钱谦益而言,却是不行! 寻常百姓,可以剃发接受清朝的统治,但钱谦益可以吗?他是明朝的官员,他是被南京弘光帝的礼部尚书,他也是东林魁首,是万历朝的探花、是崇祯朝的礼部侍郎! 世受国恩,东林魁首! 他的投降,致使于南明的文官心里有了冠冕堂皇的投降借口,他在南明的代表,可是比‘世修降表’的孔家要更有地位的多。 毕竟孔家只是精神领袖,而钱谦益,乃实际领袖! 对了,还有世修降表的孔家来着。 朱厚熜心里升起了处理孔家的意思,只不过现在暂且按下不表,先处理好眼前之事再说。 先前朱厚熜的心思一直在李闯、建奴身上,倒是对钱谦益没怎么搭理,毕竟此人降清之后还搁这儿偷偷资助反清义士。 对此,朱厚熜的评价是,不过是心怀愧疚,并且对清朝给予的待遇不满而已。 你看要是满清给他范文程同等待遇,钱谦益还能资助反清义士? 听到钱谦益的问好后,朱厚熜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什么,而是对着一旁的王承恩道:“王承恩,取一盆热水来。” 虽然不知道朱厚熜想要干些什么,但王承恩主打的是一手听话,立马吩咐两个小太监打了一铜盆的热水来。 对于朱厚熜为什么取来热水,众臣都是一头雾水,而朱厚熜也不解释,接着便看向钱谦益:“钱先生,且看看这盆水,凉否?” 听到这句话,钱谦益心里咯噔一声,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说笑了,沸腾之水,又岂会凉?” 朱厚熜点了点头:“那钱先生的头皮,痒吗?” 本来有点不痒,但被你吓得痒了。 钱谦益拱手道:“倒是有些,不过世宗陛下,此事……” 朱厚熜淡然开口:“那钱侍郎便将三千烦恼丝削落,只留一根足以让铜钱穿过的鼠辫吧。” “陛下!” 听到朱厚熜的声音之后,钱谦益看起来似乎愤怒不已,全身都气得发抖,接着便将官帽摘下,花白的发丝凌乱,对着朱厚熜叩首长拜,一副深受屈辱的模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弃之!臣乃大明朝臣,所图不过一体面耳!陛下何故如此折辱臣?!” 钱谦益看起来十分刚烈,丝毫没有水太凉和头皮痒的模样。 朱厚熜闻言,冷笑一声,直接将这滚烫的开水掀翻,直接泼在了钱谦益的身上,怒斥道:“若非朕与太祖、太宗降临,尔已经在南京剃发,率南京群臣于大雨之中跪迎那建奴入京了!” “我…我……” 听到这句话,钱谦益脸色惨白,顾不得身上滚烫的热水,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汝之好友,越其杰、袁枢誓死不降,绝食而亡!汝之同僚,史可法死战扬州不退,马士英在太湖游击后败亡,清兵剥其皮,实之以草!” “你呢?你的继室夫人柳如是,流连于风月场所的弱质女流,尚且欲投水殉国!你这深受皇恩,官居一品的钱尚书、钱侍郎,头皮痒以降清?” “朕对汝失望至极,不过你也倒是有些作用,今日回家剃发,随建州卫哈哈齐木一同去,作金国相,辅佐金王李福临。” 朱厚熜深吸一口气,平静的开口说道:“给朕看着他,若是有和多铎、豪格串通之举,及时回禀!每月前往辽地露一脸,若金王李福临不准,自有军为你讨之!” 钱谦益瑟瑟发抖,只能磕头称是。 滚烫的热水在大殿上肆意流淌,而钱谦益的肌肤,已经被烫红。 第七十四章 朱元璋的五万顷良田 钱谦益磕头称是,而朱由检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之后,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这…… 他是万万没想到,堂堂的东林魁首,半壁文坛的领袖,在大明赫赫有名的牧斋先生钱谦益竟然会降清,而且还是投降的理由竟然还这么荒唐可笑! 一时之间,杀气再度笼罩在朱由检的身上。 看来不仅要清洗北京的官僚,对于南京,更是要重拳出击啊! “哈哈齐木带来的那二十几个叛臣,朕便不见了,在其中挑选两三个聪明伶俐的,跟钱谦益一起去金国,剩下的一律处死。”朱厚熜毫不犹豫的吩咐道。 这二十几个汉奸走狗被自己的满洲主子卖了,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现在找两三个精明的,跟着钱谦益一起回金国,朱厚熜都不敢想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 不过朱厚熜也不是想就这么放过他们,而是暂时给他们一个狗咬狗的机会,等南京、关中、川蜀及台湾平定之后,再行收拾。 “中山王率六万平叛大军南下,已行至徐州!” “川蜀,我军大败李闯、建奴消息传出,秦将军部军心大震,连破西贼四营,与西贼鏖战。” “至于关中……李闯屯兵霸下,无任何动作,任由我军挑衅,也拒之不理,李闯军中已多逃者。” “……” 来自崇祯朝的朝臣们将当前的情况汇报给了朱厚熜来听,听着这一条条的消息,朱厚熜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不稳赢吗,还用得着朕来? 难不成叛军之中还有高手? 朱厚熜皱眉,而就在此时,他也忽然听到了一個名字。 “曲阜不战而降,衍圣公剃发降清,发《初进表文》?” 听到这句话,朱厚熜有些惊诧。 什么情况,这曲阜孔家疯了?在大明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降清? 不过很快,朱厚熜便从地图上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多尔衮入关之后,兵分三路。一路是胞弟多铎绕过长城,进军山西;一路是黄台吉长子豪格,渡海直击山东。 那衍圣公孔胤植恐怕判断错误的局势,以为大明亡了,因此毫不犹豫在第一时间站队……这也正常,先前李自成肆虐的时候,孔胤植也写好了给李自成的降表。 可以说,孔家有两份降表,李自成来了给李自成、满清建奴来了给满清建奴。 如果有别的势力异军突起……无所谓,都可以写都可以写,写降表这个,他们孔家是专业的。 孔家,山东著名家族,至圣先贤孔子后裔。 从元朝开始,曲阜县令一直由孔家担任,曲阜一县,可以说是孔家的封地,明武宗时,曾诏令山东巡抚以孔庙为中心,重新建造了一座曲阜城。 他们家族能够在乱世之中屹立不倒,全靠一手独门绝技,那就是投降。 金朝南下,他们投降金朝。蒙元铁骑横扫天下,他们便给元世祖忽必烈上尊号。 而大明朝的老祖宗朱元璋打到了曲阜,他们也扫地相应,恭迎天子。 属于是眼光极其独特。 只不过这一代的衍圣公眼光不太好,他在李自成进逼北京时,就成了大顺朝的衍圣公,后来见到了豪格,觉得吴三桂都降清了,那肯定要做大清的衍圣公。 后来多尔衮战死,豪格退回。一时之间,整个山东大地……不,整个关内,打着大清旗号的只剩下衍圣公一家了。 这下就有点尴尬,因此孔胤植立马宣布,自己其实是大明忠臣,投降胡虏不过是权宜之计,是为了保全孔庙、保全曲阜这个天下读书人的圣地,忍辱负重来着。 而这件事,就被山东巡抚一路上奏,来到了御前,打算开会的时候讨论讨论这个旬日之间三易旗帜的衍圣公。 “衍圣公?” 朱厚熜冷哼一声,接着便张口道:“朕会令伸威、伏波二营随朕一同南下,尽早解决南京、西贼与收复台湾。途径曲阜时,会去见见孔家!” 孔子,孔仲尼,至圣先贤! 就算是逝世,孔家也享受了两千多年的富贵,可谓是铁打的孔家、流水的王朝。 对于这种情况,朱厚熜不习惯,十分不习惯。 正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亦五世而斩。 这孔家人一代代传了多少人了?两千多年,一代一代的孔圣后裔,多少腌臜事被遮掩在‘至圣先贤’这个名头之下? 山东数万顷良田皆为孔家私田,压迫平民,剥削百姓,甚至更有甚者私设刑堂,奸污乐妇四十多人! 这样的衍圣公,朱厚熜觉得还是让他消失吧。 作为天下文人的精神圣地,朱厚熜不容孔家的子孙玷污! 听到朱厚熜杀气腾腾的声音,虽然朱由检对孔家衍圣公也是怒气冲冲,但见到朱厚熜这样的杀心,朱由检还是出于人道主义,为三姓家奴衍圣公孔胤植默哀。 处理完朝政之后,朱厚熜忽然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地说道:“对了,你的棉花厂呢?闲着也是闲着,带朕去看看吧。” “正好,可以等一等太祖皇帝。” 朱厚熜张口道:“太祖皇帝这么久还没与初代秦王一同过来,应该是洪武朝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行程。不过无所谓,我们可以等等。” …… 洪武朝。 朱标激动地望着这一望无际的良田,心情激动之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朱元璋也脸上挂着笑意,望着这五万顷良田,心中一阵狂喜。 农官丈量土地,以及测试田力后,朝着朱元璋道喜:“陛下,大喜!大喜啊!此等良田,田力皆是超越甲等!若是种植粮食,每亩起码能多收两三百斤!” “哈哈哈。” 朱元璋的脸上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笑容,可谓是喜上眉梢! 这五万顷良田,并非是让大明朝某处的土地瞬间变成良田,而是直接得到了一个崭新的空间! 五万顷听起来很多,但其实不过是一个县的面积,大明王朝的耕田何止于五万? 五万顷如果直接使得土地变为良田,对于个人,那简直是狂喜。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就有些不够看了。 但现在,朱元璋看到了一个奇异空间,大明直接多了五万顷的良田,而且肥力十足,原本亩产一两石的粮食,若是在这里种植,起码能翻两倍! 并且,这个良田的耕种也给朱元璋了一个希望。 既然能够如此凭空得到五万顷的良田,那么五十万顷、五百万顷、五千万顷岂不是指日可待? 于是,朱元璋回来之后便一直忙于研究这五万顷良田,没有第一时间响应朱由检的援助。 朱元璋将其设定在紫金山南麓独龙阜上,并且辅以重兵把守,只要穿过这道洞口,便可直接抵达这个崭新的五万顷良田之中。 “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太子朱标自然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即朝着朱元璋贺喜。 而朱元璋浅笑吟吟,接着便道:“划三万顷出来,全都给咱种那改良版的白菜种子,剩下两万顷,种上麦子。丰收的时候,咱要看到满天金黄的麦穗!” 说罢,朱元璋又看到了跟在自己身后唯唯诺诺的秦王朱樉,立马冷哼一声,张口道:“行,这良田咱算是明白了,咱已经召集里秦王府的五千精兵进京了,你和咱一起去崇祯朝吧!” “在奴儿干都司,咱不管你怎么玩。但若是敢违背厚熜、由检两个后辈的意思,敢虐待我大明百姓、汉家平民,看咱怎么扒了你的皮!” 朱樉唯唯诺诺,不敢多说,只能拱手称是,同时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父皇,我能不带观音奴,只带邓家小妹吗?”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便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叱责道:“你再敢多说一句,咱就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邓愈的闺女!” “给咱滚出去!” 第七十五章 扬眉吐气的秦王妃 崇祯朝,棉花加工厂内,一位位勤劳的工匠正在凭借双手勾勒棉花。 这里没有煽了的昆仑奴。 毕竟昆仑奴是去种棉花的,不是来加工棉花的。 而这加工棉花的工艺乃是重中之重,没点脑子根本学不会,就昆仑奴那智商,上炕都费劲儿,还想着加工棉花? 总体而言,大明嘉靖皇帝朱厚熜陛下莅临崇祯朝棉花加工厂,此次参观工作取得了圆满成功。 而朱由检得意洋洋的提着一件看起来很丑的褐绿色棉衣,将其递给朱厚熜,似是有几分炫耀道:“高爷爷,朕专门令人以此地娴熟工艺赶制了一件棉衣,您看如何?” 朱厚熜接过这件棉衣,这棉衣很短,颜色有点像是军大衣,但比起军大衣来说,丑了不止一个档次,有点贴身。 仔细想来,许是为了披甲做准备,穿着棉衣,亦可披甲。 确实不错啊。 朱厚熜轻咳一声,接着便笑道:“由检啊,朕先恭喜你发财了啊……你说朕待你怎么样?” “哪里哪里,都是任务奖励给的好。” 朱由检闻言,倒是喜气洋洋,没怎么当回事儿,接着开口道:“高爷爷对朕自然无需多言,若非高爷爷和太祖爷、太宗爷赶来率军平叛,朕恐怕早已在煤山之上自缢,而大明江山也危如累卵,大厦崩塌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那这里的棉衣、棉被什么的,装一万件给朕带走。”朱厚熜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 朱由检:? 见朱由检诧异的表情,朱厚熜当即说道:“瞧你那副表情,不白拿,朕会给你棉花原材料的!” 您这还不是让朕给您白打工吗? 朱由检在心中吐槽一声,不过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接着便道:“这是自然,若是棉服能够为高爷爷尽一份力,那么是应该的,只不过太祖、太宗、景皇帝那边……” “管他们干嘛,你先给朕安排好再说。” 趁着其他几个没来,朱厚熜果断开口,对着朱由检笑着说道:“一万件而已,你给朕的酬劳扣除十万两便可。” 一万件棉衣,听起来很多,但如果用银两来买,不过几十万两而已。 这波,公平交易。 而朱由检闻言,倒是笑着点头,明白朱厚熜的意思,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朱由检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弹窗。 【群员‘朱元璋’已接受了你的援助申请,正在传送而来。】 伴随着这一行小字的探出,朱由检立马心领神会,当即想要对着朱厚熜说些什么,却见朱厚熜已经主动道:“都准备一下,太祖皇帝要来了。” 朱由检一愣,显得有些错愕。 朕才是这个时空位面的皇帝,世宗皇帝是怎么知道的比朕还快? “朕乃群主,知晓群员的动静,自然比你快一些。”朱厚熜开口笑道。 是这样的,不过通过这个群主的权限,朱厚熜也想到了一点。 自己似乎可以设置管理员? 心念一动,朱厚熜却没有贸然设置这個管理员。 就目前来看,其他群员好像并不知道有‘管理员’这个功能。 就在朱厚熜思绪万千之时,朱元璋的身影便这径直出现在了这棉花加工厂之内。 在朱元璋降临的一瞬间,周围的氛围似乎都变得不同了起来。 杨廷和和杨慎父子已经麻了,见到了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之后,根本不敢说话,只道是当初选择了朱厚熜当皇帝,真是选到宝了! 要是换别的藩王,他们有这能耐? 而在朱元璋身后,则是郁闷、阴沉着的秦王朱樉,以及另一个面无表情的精致女子,面若寒霜,虽然看起来同秦王朱樉关系很好,但却又有些冷淡不熟的感觉。 有一种熟悉的陌生人的感觉。 而朱元璋的手中,握着一本史书,上面写着的‘明世宗实录’五个大字。 看到这本书,朱厚熜面无表情,看向了朱由检。 毋庸置疑,自己整理的史书绝对没有这本。 那么朱元璋的这本是怎么来的呢? 朱由检表情有些尴尬,挠了挠头。 “厚熜啊。” 朱元璋降临之后,十分有深意地看着朱厚熜,对着朱厚熜劝勉道:“一定要勤勉,勤勉啊!至于给老四改庙号这个事儿,干得不错,咱很满意。” 是这样的。 逆贼就逆贼! 还想当太宗?做梦! 而听到朱元璋的话语,朱厚熜倒是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接着便道:“太祖多虑了,这《明世宗实录》朕也看过,这其中的朱厚熜独夫耳,而朕已然超然若仙,以仙家手段治好马娘娘,太祖应该也能看出来,朕与这《明世宗实录》之中的朱厚熜有所不同了吧?” 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朱元璋略有沉思,倒也确实是这样的。 而且群主也是朱厚熜,朱元璋一瞬间就感觉,事情一定是从朱厚熜这里出现了一些不对劲,影响正常进程的事情! 不过很快,朱元璋便摇了摇头。 影响了正常进程又如何?若是没有朱厚熜在,咱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土木堡之变、夺门之变还有大明的灭亡? 一时之间,朱元璋便笑着对朱厚熜道:“厚熜小子,秦王你是见过的,他身旁的是秦王妃,元朝名将王保保的妹妹,咱调了三千蒙古骑兵和两千秦王府兵来,欲以秦王控弦蒙古,攻略建奴!” 而听到这句话,身后的朱樉铁青着的拱了拱手,而秦王妃观音奴则是神清气爽的点了点头。 这下翻身观音奴把歌唱了。 喜欢邓氏是吧? 而朱厚熜见此情况,倒也不好掺和初代秦王的家事,接着便笑道:“太祖,朕与崇祯那边也已经准备好接应,有明臣钱谦益及叛臣四人,会随秦王一同行动,希望秦军将士护送他们往奴儿干都司去。” “那是当然,请嘉靖陛下放心。” 还不等朱樉开口,一旁的观音奴便点头称是,似乎早已经有了洪武帝的应允。 而朱厚熜接着便招了招手,已经剃发的钱谦益与身后跟着的三个汉奸,神色萎靡。 只不过这三个汉奸里,只有一个剃发易服,另外两人皆是寻常明朝士人打扮。 不过刚一进殿,那三个跟在钱谦益身后的汉奸,那剃发易服汉奸精神一震,立马在跪在地上,磕头谢罪,同时依旧用着在建奴那边的话术,对朱厚熜拜道: “奴才孙之獬拜见大明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奴才能够投身到大皇帝陛下身旁,真是三生有幸!奴才愿为大明皇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孙之獬声音铿锵有力,言语之中似是包含着无穷无尽的忠贞之心! 而听到了孙之獬的声音,朱厚熜不由一愣。 是啊。 怎么把你这个大汉奸给忘了! 还好你主动送上门了,不然让错过伱了。 第七十六章 八万对六万,优势在我 “你是抱着《三朝要典》到太庙痛哭的阉党孙之獬?” 望着面前这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表忠心的孙之獬,朱由检不由冷哼一声,感到深深地愤怒与疑惑:“你不是在山东老家待着嘛,什么时候投降建奴了?” 朱由检是有些懵的。 锦衣卫没通报过这件事儿啊,什么情况啊这是? 当年魏忠贤倒台之后,朱由检将其‘削籍遣乡’,孙之獬凄回到老家后,也并不安稳,在吴三桂投降之后,千里迢迢的去投降攻略山东的豪格。 结果刚投靠豪格,豪格便收到消息急匆匆的回师了,孙之獬傻了眼,他已经剃发,无论如何,只能咬了咬牙,自费买船,去了东北。 孙之獬来之前已经打听清楚啦,我大清皇帝是在盛京,豪格不过是一个王爷而已,要投当然要投大清皇帝了啊! 于是孙之獬毫不犹豫的去了盛京,正好撞到了归顺明朝的女真大汗、金王李福临,于是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被抓了起来,当成了礼物送回了大明。 这一来一去之间,孙之獬欲哭无泪。 不过他现在果断出击,想要直接抱住朱厚熜的大腿,痛哭流涕,愿为大明江山效死。 不过很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因为朱厚熜是知道孙之獬是什么模样的。 历史上,孙之獬为得满清欢心,标异而示亲,在满清建奴那边上朝,他剃发留辫,穿上建奴官吏的服装上朝。 彼时,满清建奴朝臣分满汉两班上朝,上朝时,建奴大臣说他是汉人,不许他进入建奴这边的班;汉班的大臣说他是建奴的打扮,也不要他入列。 于是徘徊于两班之间的孙之獬进退不得,狼狈万状。 最后,狼狈的孙之獬毫不犹豫的上书进言:‘陛下平定中国,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陛下从中国,非中国从陛下也。’ 多尔衮深以为然,于是下发剃发令,责令全国剃发。 因此,朱厚熜看着这个阿谀谄媚的孙之獬,朱厚熜的目光之中,已经涌现出杀机。 虽然钱谦益无论在明朝还是在满清都没讨好,皆千古骂名,但朱厚熜也并没杀死钱谦益,只是用‘水凉头痒’来羞辱了一番。 因为钱谦益虽然降清,但也积极做了些反清资助,论迹不论心。因此折辱一番之后,朱厚熜也给了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能够在李福临身边好好当‘秦桧’,来日归来,朱厚熜也会让他回家颐养天年。 而这个孙之獬,朱厚熜却不打算留他一命了。 朱元璋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朱厚熜的杀意,立马就明白眼前这個叫孙之獬的,绝对是大汉奸中的大汉奸,登时冷哼一声,接着便毫不犹豫,抢在朱厚熜面前说道:“这个叫孙之獬的,干了些什么事儿?” 朱由检道刚张开口,还没等他说话,便听到朱厚熜直接冷哼道:“此人,乃是‘剃发令’的进言者,就是他,令我中华衣冠沦陷!” 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一瞬间,朱元璋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 没有人质疑朱厚熜的话语。 一方面,朱厚熜在众臣心里,已经是天机神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了。 而另一方面,则是很有说明性。 因为孙之獬确实穿着建奴官员衣冠,并且剃发易服。 都是当汉奸,人家另外两个怎么没剃发易服,你怎么就剃发易服了? 而听到朱厚熜的话语,孙之獬一愣,尚且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接着便见秦王朱樉冷哼一声,直接上前,揪住孙之獬脑袋后面那根丑陋如老鼠尾巴的小辫子,拖着孙之獬便走去,同时对着朱元璋恭敬道:“父皇,此贼便交给儿臣处置吧!” 秦王朱樉现在的心情很不爽。 一直以来被他看不上的秦王妃观音奴一下子有了三千蒙古娘家人,并且还有广阔的蒙古草原的娘家人,成了秦王朱樉的依仗。 这已经算是十分憋屈的事情了,见到这里有个剃发易服的大汉奸,秦王朱樉自然要发泄一下! 虽然朱樉屠戮少民、虐待宫人、征发徭役,但对于汉奸,他也是真下手。 朱元璋看向自己的这个二儿子,不由叹气。 自己的二子自幼聪慧,如今竟怎么成了这般暴虐模样? 莫非是咱老朱家的教育方式有问题? 在各种各样的念头下,朱元璋也只能重重挥手,示意秦王朱樉自己去坐吧。 反正接下来秦王朱樉就要移藩奴儿干都司了,此去一别,经年不得相见。 朱元璋也不想管这个已经被练废的小号,只要不虐待我大明子民、贪污受贿、触犯法律,剩下的随他去吧。 况且,自己这不也给他安排了一个‘好媳妇’,带着整个蒙古兵管着他吗? 在这般念头之下,不久之后偏殿内便传来一阵阵惨叫声,惨绝人寰,不绝于耳。 就连钱谦益也不由缩了缩脖子,庆幸不已。 朱厚熜见状,眼眸之中杀意退去,接着便笑着对朱元璋道:“太祖皇帝,一切都安排好,接下来朕将率兵南下,与中山王兵合一处,迅速捣毁南京,击溃西贼,若是太祖皇帝您有空,不妨让崇祯帝向成祖、代宗申请援助,将兵力兵合一处,西击李闯。” 现在的朱厚熜演都不演了。 既然朱元璋知道了朱棣的庙号被自己改了,那么还怕什么? 永乐帝敢怒?不要紧,我有洪武帝当靠山。 细细想来,如今群里的各位群友,除了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之外,剩下四位,全都是藩王继位。 倒是……有点缘分在啊。 …… 徐州战线之内,旌旗猎猎,城中金碧辉煌,诸将列在军事地图面前,各个甲胄光华贵丽,看起来不似军阵大将,反而如世家弟子一般。 只不过这些世家子弟并未有那种出门踏青的感觉,而是神色沉重。 “徐州,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历代大规模征战五十余次,决定了多少代王朝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 魏国公徐弘基顿了顿,接着便开口道:“当年太祖高皇帝亲率水陆大军分三路进攻集庆,大破元军于此地!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谈论着项羽被困垓下,仿佛这中原古战场,对于我们注定了凶多吉少!” 听到了魏国公的声音之后,保国公朱国弼、忻城伯赵之龙、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祖述、怀宁侯孙维城等诸位勋贵子弟列在军帐之前,神情肃穆。 南京方面,若是遮住名字单看爵位,当真是群星璀璨、将星云集。 但如果把名字放出来,只能说……这都寄吧什么废物? 没办法,自靖难之后,成祖皇帝朱棣迁都,大批的开国辅运功勋都被留在了南京,世袭罔替之下,以至于南京朝廷遍布各种废物勋贵。 而在得知了北京惊变之后,南京的勋贵们都慌了。 北京那群暴发户这才贪到哪儿跟哪儿,和我们南京的老牌贵族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 既然陛下在北京大杀特杀,接下来到南京,岂不是轮到他们了? 于是,南京勋贵们碰了个头,经过了简单的开会之后,原本坚决拥护大明统治的南京勋贵们毫不犹豫,直接宣布皇帝陛下被宵小之徒挟持,他们要拥立福王殿下朱由崧为监国,准备打到北京,清君侧之恶人! 但大家毕竟久疏战阵,临阵之时,难免有些踟躇。 因此,学了点祖宗兵法的魏国公徐弘基才毅然决然的站出身来,为稳定军心,说出了一道话来: “诸位,总而言之,这次是八万对六万,优势在我!” 一时之间,南京朝廷信心满满。 第七十七章 魏国公与魏国公 徐弘基以为对方是敌军只有六万人,而己方有八万人,优势在我。 然而十分遗憾的是,那六万人是徐达挥军南下时,从京城带走的军队。 沿途途径北直隶、山东,收拢各地士卒,军队数量已经达到了十万之众。 而徐弘基手中,南京出来的兵马只有三万,其余五万乃是来自于江北四镇中的刘良佐部和刘泽清部。 至于黄得功部和高杰部……不好意思,指挥不动。 前线阵地,追封中山王的名将,如今同样顶着魏国公名号的徐达正在勘测地图,规划战场。 “启禀大将军,我军斥候已南归,敌将主帅为……为魏国公徐弘基,副将为保国公朱国弼、忻城伯赵之龙,先锋大将为临淮侯李祖述、定远侯邓文囿,录军参事为灵壁侯汤国祚、安远侯柳祚昌……” 听着这一个个陌生的名字,熟悉的爵位,徐达温和一笑,对着场下诸将,开口笑道:“这些个不肖子孙中,有我大明开国辅运,亦有靖难元勋……你们自个儿认一下都是谁家的子孙吧。” 说罢,徐达也毫不客气,直接道:“首先从本将开始,魏国公徐弘基,不肖子孙,我也从未想过,我徐达的子孙后代里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家伙,不仅不忠不孝,带兵打仗能耐也一塌糊涂!兵力龟缩于徐州,后勤不足,我只需要围城不攻,其军心必乱!” “定远侯邓文囿、灵壁侯汤国祚,此二者乃我好友邓愈邓将军、汤和汤将军后裔,本将便代替邓、汤二位将军,好好教训一下他们的后人,擒下奉于陛下,奉于嘉靖、崇祯三位陛下面前,以谢国恩!” 徐达很失望。 你不忠不孝也就罢了。 怎么打仗这么菜啊? 我老徐家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就传到你们这么一群废物手里啊? 而听到徐达的声音之后,一旁被朱元璋从景泰朝扔到崇祯朝的小将李景隆立马表决:“启禀大将军,临淮侯李祖述乃是末将的后代。” 而其余勋贵,随徐达出征的洪武大将纷纷认领,不过还有一些靖难元勋的后代未曾被认领,比如张信、赵彝二人的后代,但军中也提溜了几个年轻小将,亦是有后辈在城中。 好好的一场打仗,整得跟大型祖宗见面会似的。 只不过这次的见面会可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而是明初大将们如何教训这群‘孝子贤孙’。 而随军出行的崇祯朝将领黄得功、高杰等将也不敢说话,只是在一旁听着徐达的吩咐。 “李景隆!” 徐达虎目扫过众将,最终在这個鼻青脸肿的年轻小将身上停留,张口便道:“我给你三千兵,令你越过徐州,直插淮安,同靖南伯一同,将靖南伯麾下三万虎贲调动,往南京方向往去!” “庐凤总督马士英的凤阳守备军枕戈待旦,疑似有异动,若是凤阳方面出动,便由你和靖南伯拦住了。” 听到了徐达的声音之后,李景隆热泪盈眶,当即拱手道:“末将领军令!” 而在李景隆拜完之后,徐达又看向了黄得功,对着黄得功和善道:“靖南伯,景隆愚钝,若有什么指挥失误,还望你帮衬一二,以免兵败辱国。” “中山王言重了,末将的微末才能比起曹国公来说,如萤火比皓月……”黄得功连忙道。 “什么中山王不中山王,我乃三军统帅,受封魏国公,靖南伯勿要以中山王相称。” 徐达摇了摇头,接着便目光坚定道:“全军列阵,炮兵轰鸣,围城!” …… “轰隆——!!!” 炮火连天之下,徐州城内的士兵有些惊慌,而南军主帅徐弘基亲临一线城墙,冒着炮火督战。 当他见着北军打着‘魏国公’的旗号之后,脸色登时一沉,怒骂道:“该死!必是定国公那一脉的家伙,当年靖难的时候就是叛徒,如今竟然又要承袭魏国公!” 虽然都是徐家,但定国公、魏国公两支早已经分家二百多年了,平日里也就逢年过节有点来往,其余时间基本如陌路人。 虽然之前天下已经传出‘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世宗肃皇帝携天兵光复大明社稷’的消息,但在徐弘基看来,无稽之谈。 不过是崇祯皇帝一时之间昏了头,想出来的办法而已! 因此,在他看到魏国公旗号之后,愤怒不已,觉得是京城的定国公一脉搞的名头。 徐弘基握紧腰间宝剑,双眸之间似乎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正在烧灼:“魏国公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就让你们这支脉看看,先祖当年是如何用兵如神!你们定国公一脉,不过是学了些皮毛!” 徐弘基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深得先祖中山王徐达兵法之精妙。 什么张献忠、李自成、吴三桂、刘宗敏、孙传庭、袁崇焕、多铎……此辈皆跳梁小丑。 世间名将,唯有他魏国公徐弘基一人了! 他已经暗自决定,要给对方那个自称是魏国公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正当他屏气凝神,胸中韬略万千,打算运用孙膑、吴起等古之圣贤的兵法,挫败敌军之时,却见副帅忻城伯赵之龙神情紧张,快步跑了过来,对着徐弘基道:“魏国公!大事不好,敌军似是围起城来,而城中粮食……仅够大军十日之需!” 徐弘基闻言大惊:“粮草供应何在?!” “斥候言,敌军分出一支精锐,直奔南方而去,似是要前往淮安,切断徐州与南京方面的联系啊!” 听到了忻城伯赵之龙的话语,徐弘基只是略微慌张一番之后,便胜券在握,大声笑道:“敌将不知兵矣!孙子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敌将连倍则都不足,我军反而比对方多出两万兵马,按照如此情况来看,非是我军惧他,而是他惧我军!” 徐弘基信心十足,虽然红衣大炮轰击个不停,但他还是拔出腰间宝剑,一身宝甲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况且敌军主帅蠢且不自知,如此情况,竟还敢分兵?且看我率我五千精锐家丁,杀出城外,力挫敌胆,杀入京城立不世之功!” 第七十八章 我徐达一世英名,毁在了你这种废物身上! 伴随着徐弘基的一声怒斥,紧接着,便吩咐部将,开始集结精锐。 虽然南军共有八万军士,但这八万军士之中,大部分还是来自于南京京营及江南地区卫所兵。 南京与北京的配置基本实现了一比一,北京有的所有官职,南京自然也有……只不过区别在于,天子脚下吃空饷、贪污受贿还是微微有点顾忌,顶多贪一半,在南京这边,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 至于卫所兵……这是崇祯朝,不是洪武朝,只能说懂的都懂。 南京京营、卫所兵他能打仗吗?不能,真正能够打仗的兵,还是勋贵家族养的私兵、养的家丁! 这五千精锐,便是出自每个勋贵家族。 光是站在这里,看装备精良与士卒精气神,便可看出这些精锐是和那些卫所兵、南京营兵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过卫所兵和南京营兵也没有被勋贵们放弃,勋贵们忍痛集资了二十万两银子抚军,在层层剥削分红见者有份之下,大概每个士兵都能得到五钱银子的赏钱,因此倒是提了些精神,愿意在打仗的时候打打顺风仗。 不过既然要出城迎敌,魏国公徐弘基便又纠集大军,忍痛从自己的三千多万两的家产之中,拿出了十万两银子,进行嘉奖,合五千精锐,一共凑了两万人,打算在夜间出袭,杀城外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想着一箱箱银两,徐弘基心都在滴血,那可是足足十万两,是自己总家产的三百分之一! 不过生死存亡之际,掏出这么多钱,也是值得的! 一念至此,徐弘基也渐渐沉下心来,望着即将落山的夕阳,他重重地呼了口气,接着便扬刀道:“诸位将军,如今国家有难,陛下被小人蒙蔽,正是我等勋贵报效国家之时!义在南军,此战必胜!” “必胜!” …… 自古夜战,尤为考验指挥官的能力。 名将不一定能够指挥一场夜战,但能指挥出一场夜战的,都是名将! 毕竟晚上黑灯瞎火的,士兵掉队了、迷路了都不知道,经常打着打着就晕头转向,不知道在哪儿,还没完成战略目标,人已经晕了。 徐弘基对自己很自信。 他是谁?他可是大明开国名将,中山王徐达的子孙后代,虽然未曾带兵打过仗,但平日里也曾操练士卒,熟读兵书。 并且最重要的是,他可是名将之后,从血脉里就有和旁人不同的高贵! 时间已经过了丑时,天色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余城墙上的火光点点,勉强照射前进的方向。 不过好在,今夜星光颇为不错,皓月当空之下,倒是照耀了徐弘基这次夜袭的前路,因此偷偷打开城门缝隙之后,徐弘基率领百余名精锐骑兵,从南门而出,朝着侧方绕行疾驰。 当五千精锐打头阵,率先出城之后,徐弘基不由感到有些惊讶,同时对于那个挂着魏国公旗帜的对手越发越轻蔑了。 敌将不知兵也,看来合盖我立此大功,成为当世韩白啊! 而就在徐弘基志得意满,打算放声大笑至极,却忽然听到一道沉重的声音:“魏国公,我等出城动静颇深,敌军未曾有任何反应,恐有埋伏!” “那又如何?” 徐弘基满不在乎,接着便大笑道:“就算是有埋伏,我军中健儿照样可以杀他个人仰马翻,立下不世之功!” 说罢,徐弘基毫不犹豫的扬起鞭子,指向了徐达选定的军营方向,张口道:“进军!” 而听到徐弘基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赵之龙不由面如死灰,整個人如坠冰窟,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了谷底。 看错人了,这徐弘基废物一个! 但事到如今,赵之龙也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硬着头皮,策马跟在徐弘基身旁,朝着北方进军。 徐弘基虽然志得意满,但还是略微有几分紧张。 他身边的部队倒是越走越少,他丝毫没有察觉,反而大摇大摆的朝着爬过山丘。 “杀!杀!杀!” 就在此时,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陡然炸响,一瞬间冲天而起而起,席卷八方! 听到这等喊杀声之后,徐弘基不由一愣,紧接着便看到了朝着他迎面冲锋而来的‘火海’! “什么情况?!” 徐弘基错愕万分,还没等他缓过神来,火铳发射之声便噼里啪啦在其耳畔奏响! “啊!” 伴随着火铳声的响起,徐弘基的身边不但有士卒倒下,在夜间的加持之下,周围未曾掉队的士兵们基本上只能看到自己身旁之人。 听着前方不断传来同袍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时之间,本就因夜袭而感到有些迷茫的士卒便格外惊恐了起来。 尤其是前方出现的一点亮光,犹如天上降魔种的骑兵在火把的照耀下快速移动,朝着他们冲锋而来! “杀!大将军有令,攻克徐州,每人赏银一两!弟兄们,杀啊!” “大明万胜!陛下万胜!” “跪地乞降者免死!” “杀!杀!” “……” 与此同时,周围四面八方传来各种各样的喊杀声,一时之间令人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这声音究竟来自于何处,只知道好似到处都是有敌军! “不要慌,列阵,列方圆阵!按照本将在府中演练的阵法,列阵!” 虽然徐弘基同样惊慌,但他还是按照大脑之中对军阵的理解,大声喊着,想要整合士兵:“忻城伯,速速……” 还没等徐弘基说完,他便错愕的发现,被自己寄予众望的忻城伯赵之龙,竟然不战而退,丢下了他的本部兵马,带着几十个亲信,跑了! 而就在徐弘基愣神之际,那带着‘火海’冲锋的骑兵,已经近在咫尺! 透过火光,徐弘基甚至能够看到这冲锋而来的面孔! 实话讲,冲锋的骑兵数量并不多,唯有一二百骑,不过因为夜间看不清情况,外加‘火海’视觉效果震撼,周围喊杀声连天,一时之间致使徐弘基军陷入混乱,足足万人的军队,竟然就被二百骑给冲垮了! “杀!” 骑兵冲阵之下,徐弘基的军队轻而易举便陷入了崩溃,徐弘基也是慌张无措,拔剑四顾心茫然,只得在几个忠心家丁的护卫下,朝着徐州方向突围。 不过就在此时,周围大片兵卒围了上来,而在兵卒之间,一名看起来颇为儒雅,徐弘基似乎觉得有些眼熟的将军正默然看着徐弘基。 “我乃魏国公徐弘基,速速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将!” 虽然被团团围住,但徐弘基毫不担心,反而傲然开口。 他相信,凭借魏国公的身份,自己顶多是被一撸到底,贬为庶人,绝对不会因此而丧命。 他是谁?他可是魏国公,大明第一豪门! 而听到徐弘基的这句话之后,那看着有几分熟悉的老将竟毫不犹豫,直接抬起马鞭,狠狠地抽了徐弘基一鞭,怒斥道:“你说你是什么人?!” 徐弘基顿感一阵吃痛,登时怒火中烧,当即朝着那老将怒骂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本公乃魏国公,大明第一功臣徐家血裔,天潢贵胄!” 而那老将,也就是大明六王之首的徐达,他只是冷冷看着徐弘基,自从降临崇祯朝后一直平和的他第一次出现了愤怒的情绪。 “天潢贵胄?我徐达当年农户出身,在土里抛食吃,从不记得是什么贵胄出身!” 徐达扬起鞭子,直接在徐弘基脸上抽出一条血痕:“我戎马一生,没想到最后的英名,竟然败在你们这些不肖子孙身上!” 徐弘基吃痛之下,大为错愕。 伴随着徐达的话语,他也想起了自己在哪儿见过这张让他感觉到熟悉的面孔了。 在宗族祠堂,供奉的初代魏国公画像上。 也就是说,面前这位便是他的先祖,中山王徐达! “这怎么可能?!” 第七十九章 圣人遗泽,今当斩之! “城里人快开城门啊!爷爷回来了!” “王老六!赶紧开城门,难道你是想害死爷爷吗?你还欠爷爷三百两银子呢!” “那完蛋了,他欠你钱,要是把你坑死在外面,他岂不是不用还了?” “……” 徐州城外乱糟糟的一片,掉队的南军士卒有一部分摸黑回到了徐州城下,大声叫嚷着。 守城士卒感到诧异万分,而留守徐州的勋贵们见到这般情况,也是慌乱不已,焦急万分。 保国公朱国弼望着城外不断叫嚷着的士卒,面色可谓是极为慌乱,扶着额头,叹气道:“这该如何是好啊!” 南京的勋贵,多多少少都是读过几年兵书,懂得排兵布阵,若是给他们一两百人甚至一千人,他们指挥的会非常得当。 但奈何,徐州城内的军队接近十万,而整个江南地区则是能出二三十万的军队,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能力范畴之内。 因此面对徐达的指挥,无论是朱国弼、朱之龙还是徐弘基,皆酒囊饭袋,在没有信息化作战的前提下,便信心满满,打算复刻古之名将的操作,因此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朱国弼心乱如麻,而就在此时,却见远处打着‘魏国公’旗号的部队正在迅速朝着徐州靠近。 看到这‘魏国公’的旗帜之后,朱国弼仔细分析了一下,也没看出这是对面的魏国公还是自己这边的魏国公,因此毫不犹豫,吩咐道:“取我千里镜来!” 身边的一个贴身家丁立马取来朱国弼高价从西洋人手里收购的金丝望远镜,朝着旗帜方的火把看去,模模糊糊之间,竟然看到了垂头丧气的徐弘基。 只不过他现在全身上下看起来狼狈不已,脸上还有数条红痕,身上的甲胄也没了往日的光彩。 只不过这徐弘基身后还跟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老将,老将倒是临危不乱,有大将之风。 朱国弼倒是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徐家的家将,一时之间登时有了重心骨。 好你个徐弘基,身边有久经战阵的老将不用,偏要自己逞能!这下损兵折将了吧?现在赶紧让老将军主持大局,以抗敌军! 朱国弼果断将挟持徐弘基的徐达,认成了徐家的老将,于是果断想要将这位老将军请来,主持徐州军事大局。 相比于徐弘基,朱国弼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只不过唯一的问题在于……他的眼光好像不太行。 “开城门,快开城门!” 伴随着朱国弼的吩咐,徐州城门大开,而挟持徐弘基而来的徐达都不由为之一愣。 他还没喊话呢,里面怎么就开城门了? 在这般莫名其妙的情况之下,却见朱国弼光速来到城门前,对着徐弘基和徐达热情洋溢的笑道:“魏国公此番损兵折将,以后还是要听老将军的话才是!” “老将军,我乃保国公朱国弼,先前怠慢了老将军,还请老将军勿怪。” 朱国弼十分礼贤下士,接着便对徐达道:“接下来还望老将军指挥军务,力挫城外的宵小敌军,拥立福王登基,打败崇祯小儿啊!” 徐弘基:…… 而徐达闻言,面无表情,只是开口问道:“保国公?你家初代先祖是谁?家族原在何地?” 听到徐达这么问,朱国弼有些不解,但还是骄傲的开口道:“我家起自于永乐朝,家祖乃朱谦,夏邑人!” 徐达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在保国公不解的目光之下,回头喊道:“在场有叫朱谦的吗?” 沉默许久之后,才有一个看起来颇为精壮的将领站出来说道:“启禀大将军,末将中都留守左卫指挥佥事朱祷,籍贯夏邑,末将的长子便名为朱谦,不过如今年方十六……” 徐达点了点头,淡然开口:“应该就是你的后裔。你大儿子不错,竟能封得国公,这小子就给你教训了。” 朱国弼:? 而在朱国弼一脸懵逼之时,徐弘基已经流露出怜悯……以及一点幸灾乐祸的神色。 “火速将战果传报诸位陛下,徐州已克!” …… 八月,炽热的风已经席卷了整個中原大地,而在山东地界上的各级官员,却发现了一支庞大的军队,朝着曲阜直线进军而去。 朱厚熜端坐在龙撵之内,手中握着来自于徐州的战报,不由感到有些惊讶,但也感到这是意料之中。 也不知道是南京朝廷那边太弱,还是徐达太强,亦或者是两者兼有之。 总而言之,徐达仅仅用了三天时间便拿下了徐州这个军事重镇,击溃南军主力,拿下了徐州城,在徐州稍作休整之后,与淮安的黄得功的三万军团兵合一处,继续朝着南京进发。 如此看来,南京方面其实并不需要自己来动手,只需要抵达最忠诚的南京便可。 朱厚熜淡然想着。 南京朝廷啊…… 自朱棣迁都之后,南北两京就长时间处于一种割裂状态,南京勋贵纸醉金迷的生活,自然与北京方面组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皇帝的政令在江南地区很难推广。 因此,无论是在朱厚熜的嘉靖朝,还是如今朱由检的崇祯朝,军队都向着南京开拔,以绝对的武力镇压一切,想要将江南的百姓从勋贵的剥削之中解脱出来。 忽有一骑从远处疾驰而来,带起烟尘滚滚,快步禀报于随军大将,而俞大猷闻言,也立刻策马而来,对着朱厚熜禀报道: “陛下,曲阜城外,鲁王、德王及衡王携百官,于兖州恭迎陛下圣驾!” 朱厚熜闻言,倒是略微感到有些意外。 自己如今接近曲阜,曲阜地处兖州府,但不受兖州府节制,关系有点类似于北京与河北,乃是独立自主的地方,仅仅属于衍圣公孔家的地盘。 自己刚到兖州的地界,兖州的鲁王有所察觉是自然的,但青州的衡王和济南的德王,竟然也来一起迎驾,倒是稀奇。 明朝在山东的藩王便是鲁、衡、德三藩,至于齐藩,早在永乐年间便被废黜,因此山东便只有这三位藩王。 这三位藩王,兖州的鲁王朱以海是一个很有事业心的藩王,历史上的崇祯吊死在煤山上之后,便积极在绍兴监国,只不过可惜天赋点好像点歪了,硬要和在福建称帝的唐王争一下谁是正统,最后这俩家伙被建奴双杀…… 济南德王朱由栎,平平无奇的藩王,属于建奴打击的重点对象,上一代德王,也就是他的兄长便是在崇祯十二年被建奴抓走,死在塞外。 而他比他兄长运气好点,没被抓去塞外,只是就地投降,然后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反正两年之后就死了。 值得一提的是,初代德王乃是明英宗朱祁镇次子,因此第六代德王被建奴抓走,最后死在塞外,也算是复刻了一下老祖宗的经典操作了,和朱祁镇的匹配度可比老大朱见深要高出不少。 而青州的衡王朱由棷,这位更是重量级。 青州乃山东军事重镇,衡王却积极投降,在李自成还没打来的时候,就已经投了,李自成便派了一员大将去接管青州,衡王身边的忠臣李士元果断斩杀李自成的大将,并且找到衡王,劝他称帝,抵抗建奴满洲的入侵。 结果衡王表示听天由命,在清军打来之后果断投降,次年便被清廷以叛乱为由杀死。 听到这三个藩王前来求见,朱厚熜不由冷笑一声,透过龙撵的帘幕,望向那被隐约出现在自己视线之中,修得巍峨的曲阜城,不由轻轻一笑,对着陆炳说道:“责令鲁藩、德藩和衡藩在曲阜城内候驾,并孔家全族!” 说罢之后,朱厚熜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陆炳道: “圣人遗泽,今日,当斩之啊。” 而陆炳听到这句话之后,令他感到错愕万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番在大殿之上,他只听说朱厚熜要处理衍圣公,但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出力。 圣人遗泽。 这个名头太大、太响,在历朝历代的层层加码下,曲阜孔家已经有了一种近乎于神话的趋势,就算是衍圣公犯罪,大部分情况下,也只是追究衍圣公一人之责,而且并不会削减爵位与待遇,反而会换一人继续担任衍圣公,真正做到了世袭罔替。 听到朱厚熜的这句话之后,陆炳既有些担忧,又有些兴奋。 不过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么锦衣卫全体成员,自当全力支持,就算是将孔氏满门抄斩,他陆炳也愿第一个为大明嘉靖陛下挥起屠刀! 第八十章 肃清衍圣公孔家 曲阜城前,大门敞开,穿着鸳鸯战袄的大明将士端是端庄大气,手持长枪,伫立于城门之前,戒备森严。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红官袍此刻却成群结队的出现在这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为首的三位皆身穿蛟袍,乃如今大明为数不多的藩王。 而在他们的身后,大批飞扬跋扈,神态洋洋自得的年轻人正交头接耳,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 这些神态洋洋自得的年轻人,皆是来自于曲阜城中的孔氏宗族。 孔氏,在曲阜可是数一数二的霸王。 虽然在这里还有三个藩王,但论起权力来说,这三个藩王也就只能吃饱了喝、喝饱了睡,虽然朝廷没钱,但也不会亏待他这种当代亲王。 而在权力方面,此三王则完全不能和在曲阜的孔氏比,孔氏在曲阜才算是真正的‘藩王’。 曲阜世代为孔家自留之地,衍圣公的财富更是数量惊人,仅仅是孔庙祭田,便已有数十万亩。再加上这上百年来,孔家通过重重手段,旗下的土地何止十万顷? 在整个山东…… 不,在整个大明! 孔氏家族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地主。 因此,出生于孔氏的年轻人骄傲无比,自得意满,自诩圣人血裔,私下里甚至连皇族子弟都会暗骂一声‘暴发户’,根本瞧不上。 而在这些年轻人身前,有一个带着毡帽,将头顶包裹的严严实实,不想让人看见、精神萎靡不振的男人。 他被人搀扶着站在城楼前,眼神之中有着深深地后悔。 他便是当代衍圣公,孔胤植。 因为朝廷还未曾下达废黜衍圣公爵位的圣旨,因此孔胤植如今还是大明的衍圣公……也不仅仅如此,他家中还有另外两封‘圣旨’,分别来自于大顺和大清。 他现在已经达到了孔家先祖们未曾达到的至高成就。 同时被封为三個政权的衍圣公! 也正是因为这个至高成就,孔胤植也是心如死灰。 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这句话可以充分形容孔胤植如今的状态。 而和孔胤植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德王朱由栎和衡王朱由棷,皆精神萎靡,唯有鲁王朱以海微带笑意,满面春风。 “来了,来了!” 忽然间,一骑快骑从远处来报,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朱以海笑容满面,立马迎上前去,对着周围那些投降过的狗罕见和贰臣们笑道:“诸位,快随我一起,去拜见世宗陛下吧!” 一念至此,衡王、德王及衍圣公,这两王一公笑容全都僵硬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仪仗队,去往朱厚熜的方向,迎接朱厚熜的王驾龙撵。 在见到朱厚熜的龙撵,以及随军巍峨的大明军队之后,鲁王朱以海不由感叹一声,眼神之中闪过一抹艳羡:“真大明天兵也,我大明天下无敌啊!” 不过这一抹艳羡转瞬即逝,鲁王朱以海立马就将这个想法深藏心底,紧接着便万般恭敬,行三叩九拜大礼,对朱厚熜的行驾跪拜道: “鲁藩朱以海,携衡藩、德藩,拜见世宗肃皇帝陛下,恭问陛下圣安!” 衡王、德王连忙学着鲁王朱以海的样子,跪地迎接。 而伴随着三王这么一跪,跟随着的官员、孔氏子弟自然也不会干站着,纷纷朝着朱厚熜行礼,只不过并没有三叩九拜:“臣等恭问陛下,圣躬安!” 身材修长、样貌俊秀,飘飘若仙的朱厚熜挑起帘幕,着一袭黑金龙袍常服,从龙撵上一步一步踏了下来,望向周围如被风吹到的麦穗一般跪倒的藩王、大臣们,点了点头:“朕安。” 听到朱厚熜的回应,众臣方才敢起身。 众臣起身之后,朱厚熜并没有与这些大臣们攀谈,而是对着身边的陆炳、俞大猷道:“进驻曲阜,换防,令曲阜的守城士卒歇息吧。” “末将领命!” “谨遵陛下圣谕!” 俞大猷、陆炳纷纷领命,随行的军士、锦衣卫开始调动。 面对朱厚熜的这一手,大家倒是始料未及,但却没人敢说些什么。 毕竟他们的衍圣公、德王及衡王的德行有失,这次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而朱厚熜之所以会让士卒将曲阜换防,自然是为了接下来的大事做准备。 孔氏在曲阜深耕百年,这里的官兵与其说是明军,反倒不如说是孔家私兵,况且孔家还有家丁、农户,若是真有意,拉出一支两三万数量的大军不成问题。 因此,控制了曲阜,就等于切断了孔家最后的依仗,兵变。 而孔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们也不敢相信朱厚熜心中所想的念头。 见换防顺利,朱厚熜才没有继续关注这一点,而是转过头来,看向一脸春风得意的鲁王朱以海,当即道:“卿便是鲁王?” “启禀陛下,小王正是鲁藩。”朱以海倒是有些恭敬。 朱厚熜也没有多废话,直接对着朱以海问道:“朕且问你,你可敢上马领兵、下马安民,如洪武朝时藩王一般,为我大明镇守疆域?”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朱以海为之一愣,双眸之中立马燃烧起了熊熊烈火,一种名为野心的催化剂开始为之孵化。 对于一个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藩王来说,永乐帝的政策,太过残酷了。 朱以海铿锵有力道:“小王愿意!” 朱厚熜继续问道:“若移藩到奴儿干都司、到蒙古、到朝鲜,乃至到日本,你也愿意?”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朱以海犹豫片刻之后,野心吞并了担心,当即点头道:“若陛下欲让小王前往对抗建奴的前线,小王愿往!” “好。” 朱厚熜点了点头,接着便笑道:“即日起入京,告知崇祯帝你的想法,他自会安排你的。” 朱以海闻言,欢喜至极,当即长拜道:“多谢陛下,陛下万岁!” 虽然去的地方大概率是边疆苦寒之地,但朱以海就是享受这种权力在握的感觉! 而衡王和德王的眼神之中却是充满了惊恐,他们生怕朱厚熜也让他们这般,出镇边疆实权藩王。 开玩笑,他们这才几斤几两啊?去边疆岂不是被人连骨头都吃没了? 在山东境内,这么安全的地方,济南城都会被攻破一次,上代德王都被抓去留学了,去边疆那不就等于世世代代都要留学啊? 而见到他们两个惊恐的目光,朱厚熜十分嫌弃:“你们也配出镇?” 是的。 这两个废物若是出镇边疆,绝对会把大明的疆土丢得干干净净! “传旨,废德藩、衡藩,将两藩府内一切珠宝尽数抄家充公,陆炳,这事儿你亲自带锦衣卫去办!若是有人阻拦,便令张、汪二将,各分两队给你!”朱厚熜冷冷道。 陆炳从最初的不熟,到现在已经抄家抄出经验了,当即点头,立马带着锦衣卫准备往青州、济南去了。 “将德庶人、衡庶人押往北京,如何处置,全凭太祖高皇帝做主!” 德王朱由栎和衡王朱由棷闻言,瞬间两腿一软,甚至不顾形象,当场痛哭了起来。 他们这段时间打听了,打听了秦藩和晋藩的下场,自觉凶多吉少。 而朱厚熜也不会搭理他们两个,而是继续看向了衍圣公孔胤植,惹得孔胤植头皮发麻。 周围的孔家人已经喜不自胜,眼神之中充满了贪婪,就等朱厚熜开口问罪孔胤植,丝毫没有任何为孔胤植开脱的意思。 毕竟在他们的心目之中,但凡衍圣公犯错被废,那么衍圣公之位便会从这一脉废黜,转移到另一脉身上。 因此,孔胤植犯了错,他们非但不会感到伤心,甚至还感觉异常的兴奋……当然,表面上还是要摆出一副哭兮兮的样子。 “衍圣公,你可知罪?” 朱厚熜冷静地看向孔胤植,对着孔胤植说道:“孔氏族人,尔可知罪?” “罪臣知罪!” 孔胤植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叩首:“臣……臣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愧对先祖、愧对陛下,臣……” 听到孔胤植的话语,朱厚熜将手中的书籍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脸上,怒斥道:“你确实该死!但你说的这些,只是你该死的一个点!” “朕是问,尔等孔氏族人,可知罪?!” 他今天来这里大动干戈,可不是为了一个区区的衍圣公孔胤植。 而是为了肃清整个衍圣公孔家! 圣人遗泽,也是时候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