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天截道》 第四章 一拳爆头 郊区的私人别墅前，墨镜男停下车辆。 大小姐有多处房产，但这套在郊外的房产，相对来说最为隐秘，最为适合进行一些隐秘交易。 这里的装饰不够富丽堂皇，也没有历史底蕴，但胜在温馨。当然，对于明弘光来说，这里的一张毯子，一幅挂画，都比他的总资产要高。 明弘光面色如常，跟随着墨镜男走入客厅，在他拉开椅子后坦然地坐下，与桌子另一侧笑靥如花的大小姐相对。 在对话开始前，大小姐先对着墨镜男开口道：“给我们的客人上好茶，最好的茶！” 墨镜男隐藏于墨镜后的瞳孔因惊讶而骤然收缩。 “最好的茶”是一个暗号，它并非是茶，而是名为“主从蛊”的灵蛊。 灵蛊包括民间传说中由众多毒虫互相厮杀炼制出来的虫王，但更多的是肉眼难辨的奇异生物，或者说灵气微生物。 主从蛊平日里保存在封灵壶中，与灵叶混在一起，以灵叶的灵机维持其生机，唯有那些让大小姐认定有极高价值的人，她才会下从蛊。 主从蛊的主蛊在大小姐，大少爷，还有老爷身上，主蛊持有者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被下了从蛊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必要时还可以通过从蛊强行吸收他人的修为。 同样，主蛊也能将自己的修为以临时加持的形式分润到从蛊上，甚至永久性提升实力。 墨镜男便是得到老爷的从蛊，才能够在如此年纪就有这般实力。 对于他们这些家仆来说，这已经是一种极深的看重与恩赐。毕竟被种了从蛊，就意味着日后没必要再怀疑，算是彻底的自己人，资源分配也会比旁人高许多。 但明弘光却有可能是其他家族的高手，贸然下蛊，若是被其他人发现，岂不是被视作挑衅？ 大小姐神色自然，墨镜男决定还是放弃思考，按安排来。 杯，茶，水，而后升起袅袅茶烟。 “灵茶恨天青与阳泉水最是绝配，茶水相合，阴阳互补，萃出一点轻灵气，乃是最上等的好茶，请。” 明弘光握住了杯柄，却未举杯。更遑论喝下。 他就算不知道灵蛊，本能也告诉他这茶可以喝，里面还有些独特营养，但来自大小姐的恶意却让他不愿按照对方的想法行动。 “喝茶，还是先缓一缓吧，等茶凉了再说。现在先谈生意比较好。” 这座别墅里许多地方都藏了“那东西”，量远远比他不久前吸到的那一口要大。 大小姐举起自己这杯，轻抿一口，像是在表示这茶无毒无害，她自己也敢喝：“先尝尝我能给出的茶，知道我能谈几分生意，再继续也不迟。” 明弘光接着推脱：“我已经看到，足够了。” 大小姐按捺不住，当即打出一张狠牌：“是吗？我觉得不够。明弘光先生，你不会以为你能够在我的面前一直伪装自己的身份吧。” 明弘光并不慌张：“哦？那个平民原来叫明弘光。我却是直接就用了这個身份，没记住他的名字。毕竟，生意没谈成，身份就只是一次性消耗品。” “别装了！”大小姐气势汹汹，双眸瞪向明弘光，“你就是个贱民，不过侥幸得到一丝灵气，居然就以为自己能够在我面前伪装？你能说出我叫什么吗！” 不认识。可按理来说，明弘光此刻扮演的身份应该认识对方，再不济也能够叫出名字。 以势压人，还是转移话题？这里地处郊区，干脆直接把人打成肉酱，然后烧了房子，卷东西就出海或入山也不失为一个选择……不，不能做这样毫无道德的事情。 大小姐猜不到明弘光心中一闪而过的狠辣，反而仗着身份的差距乘胜追击：“装不出了吧，毕竟你只是意外获得了这份机缘，根本不通修法，若是被人发现修行，必要治你的僭越之罪。” “我给伱一条活路。喝下你面前这杯茶，为我家仆，只要我有一天富贵，我就必然不会少了你。” 贱民就是贱民，其他家族的狗能够跟她对话，是看在狗主人的份上。可既然是野犬，有更牢固的手段去控制，那就不需额外再付出更多。 谈感情？讲利益？不如直接下蛊，下咒。背叛就是死的关系可比一切爱情，友情，联姻都更为牢固而不可破坏。 明弘光心平气和道：“装，的确是我不对。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身份能够相对平等地对话，但我不觉得你们愿意给一个平民机会。” “可就算已经揭穿，也没必要如此撕破脸皮，难道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吗？” “谈？”大小姐冷笑道，“有什么好谈的！” 种下从蛊，明弘光的一切，包括他的未来成就都是她的，用她的东西来谈，根本毫无意义。 “安余修，把茶给他灌下去！” “是！” 明弘光虽然在救人时露了一手，但墨镜男自认有十足的胜算。 他的实力在从蛊加持下已经远远超越寻常武者，明弘光虽然体能可能稍强一分，但他浑身上下皆是破绽，没一处像样的。 先前墨镜男还以为明弘光是故意伪装，如今大小姐点破了他的身份，他才知道，原来明弘光真的是从未战斗过的普通平民，这样的人，就算有一分体能优势，也不过…… 明弘光的拳在墨镜男的瞳中不断放大。 这拳，是如此坚定，一往无前，只求杀伐。 它没有虎拳的威猛，没有牛魔拳的蛮勇，只是阐释着明弘光的意志。 我要打死你。 “啪”墨镜男的脑浆与墨镜碎片铺满了整面墙壁，也让明弘光的衣服与脸庞多了一丝杂色。 无头的身体因为残留的神经反应动弹了两下，歪倒下去。 迈步，出拳，打死。 明弘光评估的能抗一拳，是指墨镜男状态良好时摆出防守架势能抗住一拳，而非能抗住明弘光近身后如同暗杀的绝命之拳。 虽是第一次杀人，明弘光却没有感到丝毫因杀人带来的不适。 夺走他人的生命对他而言就如吃饭喝水般简单，即使在吸收灵气前，杀死而非击败这样的人对他来说也没有丝毫难度。 为什么他有这种天赋？都说了是天赋，肯定是天生如此啊。 只是，明弘光还是感到了悲伤。 老院长并不希望他有一天会成为杀人者，可他还是上头了。 还好，现在只杀了一个。 “为什么要逼我呢？”明弘光对抖如筛糠的大小姐问道。 第十九章 全灭 明弘光随手将白晓生扔向天空，飓风的裹挟之下，他至少要数分钟才能平稳落地，不会被卷入接下来的广域打击之中。 紧接着，明弘光对本就在焚烧下濒临极限的宝船重重地一踏。 冻江宝船，原本就用于进行广域打击，灵气储备极为丰富。可惜原主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明弘光秒了，如今落到他手上，又是被当柴火烧，又是被崩解。 原主蓝鸿德要是还活着，面对此景，他大概……哦，他肯定会被再杀一遍，因为明弘光已不允许这些修士再活下去。 狂暴的力量顺畅地将宝船结构中的弱点击穿，长达上百米，重达近万吨的宝船像是玻璃般炸碎，四散分裂的同时蕴藏于其中的灵气以霜浪的形态向外喷发。 比凛冬的寒风更为冷冽，似锋锐的刀剑书写着霜与血的故事。 能够看到，十里湖面全数被冰霜冻结，十数名在水面游泳与行走逃亡的修士在寒冷中被悄无声息地终结，徒留下冰封的尸骸记录住最后一刻的惊骇与绝望。 但，这够吗？ “不够！”不论是测试神通还是杀人，这种程度都不够。 还有其他的修士活着，他们或飞，或潜，甚至有人遁入水下的泥沙之中，如鱼虾般蠕行。 这些扑街东西粉碎法器，耗损根本修为，榨干精血，不惜脸面，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更快地远离明弘光。。 为了多活哪怕一瞬，他们竭尽智慧与力量，当真令人感动。 所以，明弘光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他们全部去死。 他的念头顺着霜浪中蕴藏的灵气蔓延，五行的轮转亦随之覆盖于其上。 下一刻，汹涌的杀意点燃了怒焰，神通的力量将物理法则颠覆，令方才还被冻结的水面在一瞬间就燃烧了起来，烈焰滔天。 很奇妙，但这就是神通，这就是灵气。 大片的湖水化作白茫茫的热雾，乍一看此地仿佛化作仙境，氤氲神秘。 逃命的修士们却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仙境，他们万分痛恨恐惧着这样的地狱。 护身的法器，护体的灵气，都在明弘光神通加持下的异种灵气面前全无保护作用，被轻易地穿透，而他们本身更是承受着可怕的折磨。 飞行的修士们被爆沸的蒸汽烫烂，他们的身体上鼓起一个个异常的肿泡，而后接连炸裂，整层表皮都随之脱落，露出皮下鲜嫩的肉质，承受下一轮痛苦。 灼热的湖水从潜泳修士们的七窍中强行挤入，非得拼尽全力才能避免要害遭受重创，直接被活活烫死，可即便如此，仿佛烧起来的内脏也让他们几欲崩溃。 潜于泥沙中的修士是最幸运的，他们在第一时间就被煮熟了，享受难得的静谧……好吧，对于修士顽强的生命力来说，从外开始的闷熟不会导致立刻死亡，只是他们已经无力惨叫或用别的方式表达痛苦。 可即使遭遇如此的折磨，甚至于视觉与听觉都在灼痛中被破坏，有些修士却露出狂喜的表情，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好像能够熬过去，活下来。 当然，这种存活的可能是虚假的幻觉。 善良的明弘光见不得他们受苦，被幻觉欺骗，不忍地叹息了一声。 “好死。” 说起来，这些修士也有他们的家族，他们的势力，这些组织骤然失去作为顶梁柱的修士，接下来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吧…… 明弘光一边思考着之后对其他人的处理方式，一边控制着升腾至空中的白雾进行第二轮变化。 众所周知，水火相克，但明弘光还是忍不住想要试试具体相克效果如何。 这让明弘光想起自己初中时学过的“蒸汽爆炸”，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神通直接转化没导致蒸汽爆炸，但他可以补一次。 空中重新凝实的水汽骤然跌落，与升腾的热火，蒸汽猛地一撞，互相穿透入对方的深处。 如何形容这有趣的一幕呢？ 简单来说，就是“BOOM！” 水火灵气的对冲，原理不明但肯定和科学扯不上关系的爆炸，共同汇聚成震彻天地的巨响，即使间隔数十里也能清楚听到。 逃命的修士们听不到也看不到，他们只是拼命地向前逃窜，而后下一秒，他们的大脑就一片空白。 飞起来，砸下去，亦或同时遭遇来自两面的力量被挤压？广域打击的效果比较随机，明弘光也控制不了。 他很遗憾地发现自己想出来的这一手广域打击效果极差，不宜再用。 大部分修士只是遭受了惨烈到下一秒死掉也不意外的重创，逐渐步入死亡，只有少部分才被一击秒杀。 甚至还有一位活口。 五行真人飘荡在灼烫的水面上，七窍重创，内外破烂一片的他成了一个血人，可还能够挣扎，能够以木灵气强行吊住自己的命，对着在他眼中已经显得模糊的明弘光用被烫烂后强行愈合的喉舌求饶。 “求求你，放过我，下一批五灵之材只有我才知道他们在哪，你如果想要在这個时代修成外五行，必定要五灵之材辅助。” 明弘光有些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五行真人见到有希望，连忙道：“就是出生于特定时间，地点，具备灵体的人材，只要你让我活下去，我就带你去找他们。” “原来如此。”明弘光笑着点了点头，一脚踢爆了这扑街东西的脑壳。 没那个必要。 确认这片湖除了还没落地的白晓生外没有其他活口后，明弘光便转身，离开此地，驾驭着狂风继续前往帝都。 接下来还有550里，掌握五行轮转后灵气消耗降低了那么多，干脆直接飞过去更快一点吧。 空中的白晓生目睹了水火交撞的盛大之景，这可怕的法术，这震撼的场面，他却离得太远，根本没机会解说，有堕他自封的“百晓生”之名。 这能忍？下一次，他必须要在第一现场，亲自记录下来。 他掏出质量颇有保障的个人终端，向着小叔发讯道：“庆贺吧，征伐世界的终极武神已经诞生！” “速速来一架时速600公里以上的高速直升机，我还能带你看到强者打交的画面。” 小叔当即回讯：“多劲？” “打爆大乾那么劲！” “好刺激，好劲霸，若是能够看到那场面，便是死也值了，我这就来。” 第二十章 武王 当前时间早3:21，距帝都200公里。 专门针对超级个体而临时抽调组建的军团静候在明弘光的必经之路外不远处。 整支军团没有准备丝毫正常的步兵或装甲编制，而是完全由远距离火力打击单位组成。 左相完全不在意可能造成的士气影响，已经将卫星实时监控中明弘光最新一次战斗的画面全面公开。 几乎所有原本有想法的修士都吓懵了，有的干脆直接连夜试图逃离大乾。 被上级直接要求抵御明弘光的军队，也因那不可思议的一幕而认真地考虑哗变抗命与假打逃离战场了。 正常人，即使是在同类中算是实力不弱的武者都不可能瞄准那种怪物射击，明弘光已经完全超越了轻武器所能对付的极限，实际上大部分重火力也对他毫无用处。 电磁干扰，风力屏障，浓雾随行，灵气护体，高速移动，本能预警，超速再生，辐射抗性，自回超长蓝条以及理论上应该具备的遁地之能…… 即使杀伤力尚且无法媲美核武，也足以对一场战争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只要明弘光存在，心怀杀意，就能让一个国家的全部官员都惶惶不安。 若非明弘光越来越放肆，即使被卫星观测也轻蔑地选择直行，如同向整个大乾发出一张战贴，否则他们根本想不到如何围猎，如何战斗。 即使超过三万架火箭车与重型迫击炮已经准备就绪，对地攻击机与轰炸机编队正在预订战场附近盘旋，也没有一個士兵觉得自己有机会赢。 人，是无法战胜神的。 倘若挤出全力向敌人发起的攻击只是让对方的力量更强一份，无法造成丝毫负面影响，那么不论何等血勇，都必然会绝望。 一位老兵为自己点了一支烟。 如果是在海外战斗，这种天还没亮起来就点烟简直是在告诉敌人的狙击手快点把他爆头，但面对超级个体，就无需担心这种问题了。 就算不点烟，人家的超级视觉也看得一清二楚，大招洗地时就算没注意也能把他干掉。 在被叫醒，抓入军团前，老兵一直觉得战场上那些特殊个体，那些比常人更强壮，反应更加敏捷，具备特殊能力的家伙也不是杀不了，可看了录播，再看一眼目标的资料，他的心中就只剩下“卧槽！”了。 熬过了几场大战，好不容易被调回本土，本来正想着要么升迁要么早点退役，结果最后一战迎来这么一个重量级，他的心态都快崩了。 你妈的，有种你们这些狗屎高层自己上啊！ 耳机内传来上级的声音：“全体人员注意，‘武王’正在接近战场，接下来的战斗将完全围绕他进行。” “卧槽，还真有高层自己上？！”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惊讶到如此程度。 军队里那些不知从哪托关系爬进来刷击杀数的狗高层，屠村灭族万人坑是一个不拉，正面战场是半点不见踪迹，结果现在居然有高层决定直接与明弘光这般如同天降惩戒一般的人神交手。 但考虑到是“武王”，好像也不奇怪了。 “武王”原名王武，他并非出自帝都王家，甚至不是来自于任何一个家族，连师承，学派都没有。 据说他无父无母，本是孤儿出身，靠乞讨卖艺为生，却在二十二岁那一年捡到了一本最简单的桩功，凭借丰富的联想力看明白书上记载的图画，从此踏入武者之路。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游历全国，为了赚钱养体练武，先是混帮派，再是打黑拳，后又是赏金杀人，踢门各大武馆，乃至被卷入大家族之间的斗争。 卷了一身麻烦的王武最终激流勇进，参加圣选，在擂台上将前来狙击自己的仇人逐一轰杀，连各位指点的老牌宗师都全数败下，一举奠定他武者最高峰的威名。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乾人为武者强弱论战不是一天两天了，王武却是毋庸置疑的大乾武者之巅，即使数遍史上的诸多武者，也无一人可与他相较。 之后，王武参军，远征海外，战遍全球，赢下所有，荣获山海星最强生物的美誉，被龙帝亲自授予“武王”的封号。 可就算是武者中的最强者，面对宛若从神话中走来的人神难道有意义吗？ 有意义，因为如今三十九的王武已接触过灵气，创造出更强的法，远远超越了年轻时的自己，踏入了崭新的境界。 本欲直接穿阵而过，绕过这些无法给他造成麻烦的士兵的明弘光停了下来，望向站在导弹上袭来的王武，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据老院长推算，明弘光出生在王武夺得圣选武试冠军的那一年。 他们都是孤儿，毫无出身可言，却都有着天赋。只是一个人在功成名就后选择了成为大乾的一员，另一人在觉醒力量的这一天就决定杀入帝都，不惜一切代价轰杀所有畜生。 因为看圣选武试的录像却不看武王一挑全部就像喝奶茶不加奶，不加茶，也不加糖一样异端，明弘光作为一个大乾人，看过圣选武试录像，自然也看过王武战斗的英姿。 曾经，明弘光想过自己能够像他一样横扫擂台，赢下所有。 现在，明弘光比接触灵气前的自己所能想象到的极限都更为强大，但他不是打擂的，而是拆擂台，顺便杀掉建擂台者全家的那个。 如今亲眼目睹最喜欢的武者，明弘光说不上来是激动，惆怅，还是悲伤，那一切的感情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 他们是敌人。 视线对上的瞬间，两人已知晓这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交流中彼此的身份。 既是敌人，最大的敬意便唯有杀死对方。 以他们的觉悟，踏入此地必然是各自的选择，在这一刻再想着惜才，劝降，不过是对对方的侮辱。 明弘光双脚着地，握紧拳头，仰望未亮的夜空。 王武立于导弹之上，足趾发力，俯瞰不变的大地。 第二十一章 一次性境界 “快，小叔，准备摄像，接下来就是全世界最劲的强者之战了！” “马上马上……哎，要不要开直播？” “你白痴啊！没得到允许怎么可以把别人的战斗画面乱传。我们先录下来，征得同意，再把它复制一百亿份，发向全世界！” “嘻嘻嘻，一想到那场面，我的心脏就砰砰直跳啊！开机了，画面已经接过来了，接下来我全心负责摄影，你给强者之战配个解说。” 白晓生死死地盯着摄像转接的画面，他不具备近距离观望战斗还不死的实力，视力也离看清楚究竟是怎么打的有点差距，必须要借助外力的辅助。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狂热的冲动满溢颅腔。 写入所有大乾人血脉之中，源自太古的求道因子在鼓动着他去看。 他看到了，看到了这太阳尚未升起之时刻，互相凝视的两者。 而后，镜头就被雨水打湿了。 隆隆的雷声与银蛇般的闪电在雨水滴落后才姗姗来迟，昭告一场暴雨的到来。 “不是，小叔你怎么没装防雨罩！” “今天天气预报也没说有雨啊……妈的，不管了，我撑个灵气罩先凑合一下吧。” 应该没有雨吗？如果是数天之后的天气，因为复杂系统导致的不确定性，未必准确，但一日之内的天气情况，以大乾的天气监控系统，足以确保基本准确。 但，如果不是因为气象，而是因为人呢！ 白晓生的脑中转过一个可能，而他修持铸就的功体已经助他先于脑子转动就将那個可能说出来。 “是天地交感！按照典籍记载，专注于外窍修行，能够打通天地神桥的通窍修士交手时，心念侵染天地，气象将随其意志的运转而变。” “可现在天地能够支撑的正常修为上限不过引气期，两个引气修士，就算在巅峰之上更进半步，又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交手的两人听不到场外观众的困惑，他们只是将自己的力量与意志极尽升华，让状态抵达而后超越当前的巅峰。 一身银亮的贴身甲胄浮现于王武的身上。 这套甲胄遮住了他的面容，隐去了他的眼神，让他仿佛化作冰冷的战斗机器，每一处棱角都在彰显着暴力。 着甲，并不稀奇，但明弘光发现那不像一件法器，更像是一件生来就属于王武，与他伴生的活物。 也就在着甲的瞬间，王武的灵气波动疯狂地增长。 场外的白晓生颤栗发抖：“武王突破了？！怎么可能有人在这种时刻突破筑基？当前环境根本不支持修士这么做，体内高灵环境与外界的差异会让修士直接内爆而死！” “而且，这是什么基？” 身基是对身体的全面改造，完成身基，所有器官完全灵气化，体能暴增到超越碳基生物极限，只要灵气尚未耗尽，就不再需要饮水，进食，睡眠，体力源源不绝。 灵基既是灵气之基，亦是灵魂之基，唯有身灵相合，衍生出足以独立肉身而存的灵气器官-灵魂，觉醒神识，才能对灵气进行宛若本能的操纵。 道基是承道之基，又是求道之基，根据修法的不同各有特色。 三重筑基层层递进，铸身，铸灵，铸道，全部完成之后才能真正说种族已经转化为“修士”。不过，对于天才或者特殊种族来说，他们可能天生就完成一两项或者可以跳着完成筑基。 可王武当场所成之基，全然不在白晓生所知的三大类之中。 未待他惊骇完，明弘光身后虹环浮现，灵气波动暴增，竟似也当场突破。 “什么了！原来并非个例，而是真正的绝世强者都能在此刻突破吗！” 白晓生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旁边吸气声更为响亮，却是小叔也惊得不轻。 “这是武王所提出的新修行理论-外基！没想到他已经将之实现了。” “现在这个时代无法筑基是因为筑基修士与环境之间的灵气浓度差异过大，不是内爆而死，就是当场散功，即使是法器，若是灵气浓度过高，也会自行损毁。正常修士就不可能想着突破，环境就决定他们应该如此。” “但如果精神修为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同时具备特殊的灵气储存之法，未必不可在战斗中临时调整状态，一边阻止灵气快速散逸，一边以直连本体的临时结构驾驭更为庞大的灵气。” “可精神力量的增长，唯有在铸就灵基，觉醒神识后才步入正轨，在此之前想要锤炼出足以维持外基的精神力，简直如同凡人徒步行过万里刀林一般困难。” “就算锤炼成功，身体也未必能够承受。过于强大的精神力会压迫大脑，乃至影响全身，而不铸造身基，没有灵气化的孱弱肉躯又不可能承受得住。” 白晓生接话道：“但‘武王’可是创造出金刚、不坏、神意，三重新可能的武道巨擘。” 至刚至猛，抵至人类物种理论极限谓之金刚；修补一切不足，圆润无缺宛若先天谓之不坏；修成金刚不坏，据说可以改易根基，再塑资质，然而除了王武外的其他人哪怕对着他写的武经挠破头也学不明白。 而神意……王武虽然说出了这个境界，但对其的描述只有一条。 如神显圣，是为神意！ 小叔困惑道：“那么，那位明弘光又是怎么做到同样当场突破的？” 白晓生一摊手：“可能是因为他天下无敌吧？我也不清楚。” 明弘光自觉醒灵气至今，如果上层的情报不虚，应该还不到一天时间，可他就已经不断进步，攀至顶峰，几乎无可匹敌。 对于这样的存在来说，什么常理都是完全不需要在意的东西。 别说他当场突破出个外基，就算他突然一念之间有所感悟，当场登仙，重炼地火风水，再造寰宇他都不会奇怪。 白晓生是和他小叔一起来围观强者之战的，又不是来刨根问底的。 “别说话，看战斗，看战斗。” 即使是专修解说之道的超级解说家族，抓住交手前的数息，说尽交战双方的临时突破的含金量已是极限。 居于此世之巅，具备远胜他者的神速的两人交手了！ 第二十二章 起手开大以示友好 最先轰落的，不是作为武者的拳。 王武轻轻一踏，身体飞起的同时，搭载有当量约2万吨的火元灵解弹的导弹在他力量的辅助下落向明弘光。 以最少的力造就最大的战果向来是武者的必修课。 能用导弹，就没必要先空手试探。 明弘光认不出导弹的装药，但他能够感受得出那份威胁，狂风随着他的意志蔓延，而后与源自王武的异种灵气交撞。 不同于其他弱者，王武同样也能远距离操纵灵气，而被他印上个人烙印的灵气并非同级的明弘光可以轻松篡夺的。 两人的灵气不断争斗，风暴与无形有质的庞然大力碰撞，爆出一阵阵脆响，导弹不断下压，逐渐逼近地面。 在离明弘光三百米，离王武五百米的刹那，它终于还是被明弘光提前引爆了。 在数十万分之一秒内，灵气与物质微粒完成反应，释放出能量与高能粒子，在数万分之一秒后，高能粒子衰变，释放出第二轮能量，在数千分之一秒后，巨量的空气被消耗殆尽，一系列复杂的反应爆发，更远处的气体被推动着化作冲击波，宛若一轮小太阳的光热随之喷发而出。 半径超过两百米的热球当空而绽，坠落于此的雨水被全数蒸发，刺眼的亮光即使是数十公里外也清晰可见。 这份源于现代科技与上古器修之道结合的沛然伟力，即使力量松散，在大气中急剧衰减，仍堪比古法筑基巅峰修士全力一击。 明弘光被命中的瞬间借力倒飞，可灵气储备受此一击仍暴跌十分之一。 下一瞬，王武撞破蘑菇云与混乱火灵气，紧追而来。 如果对手是能够在战斗中不断进化的天才应该怎么做？ 答案是第一招就使出全力！ 百米之高的巍峨神人浮现于王武的身后，那是每一个日夜他对武的诚挚热爱所凝汇而成的神相，包含了他对武的一切理解，一切想象，以此构筑出他心中更为强大的自己。 用千万次挥拳去铭记骨骼与肌肉的运作，不过是最浅的第一步，通读万卷藏书，了解人体宝藏不过是堪堪入门，而王武对于武的修习深入到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 呼吸的频率，内脏的蠕动，毛孔的开合，生物电的流动，想要抵达至高的境界，就必须将构筑成人的一切全部掌握，而后打磨至完美。 无时无刻不去想象如何才能做得更好，每分每秒都与脑海中的自己进行战斗。 最终，他获得的答案便是被他称为神意的境界。 以我之意，可比神佛？可撼天地？ 可！ 倘若此刻已然灵气复苏，这一招足以卷动千里灵气，让山河在其面前俯首，即便灵气尚未复苏，天象亦为其所变。 惊雷怒吼，电蛇嘶啸，它们缠绕于巍峨神人之上，为心、体、技推至极限的一击附上天地之威。 即使是足以抵抗核爆的避难所，在此击之下，恐怕也会被击穿吧。 对于一个刚刚接触灵气不过一天的少年来说，这很过分，但对于明弘光来说，还不够。 法术，武技，符箓，阵法，法器，战斗中所学的所有知识在明弘光的脑中闪过，而后被他本能地选出其中精华。 这一招已经超过明弘光仅用灵气所能抵抗的上限，这是底蕴与外力辅助的差距，而一位绝世强者的锁定还让他避无可避，但除了灵气他不是还有生命，灵魂吗？ 五行轮转被推动到极限，之前连番大战所夺来的灵气，维持生命存在之外的全部生命力，维持意识存续之外的全部精神力在一瞬间就被倾注于一击之中。 当构筑自身的全部几乎被耗尽的瞬间，明弘光还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寿数上限居然也能被消耗。 还能再进一分！ 没有丝毫犹豫，明弘光无视死亡的逼近，去用自己的全部超越极限地爆发。 如若说先前对抗王朗的苍天霸拳时，他使出的是自伤的一击，那这一招，便足以称作自毁的一击。 他的身体如陶瓷般破碎，无可抑制的力量从缝隙中泄出，骨骼发出不堪负重的呻吟，乃至破出体外，段段崩碎。 出拳！ 开战的第一秒，继导弹招呼后，就是绝杀对轰。 拳对拳，不只是肉身力量的较量，更是灵气的碰撞，意志的厮杀，将自身之技艺全数汇入一招，阐释自己的“理”。 刹那的寂静之后，恐怖的气劲向着两方爆散。 地皮被掀飞，土石被震碎，大地被撕裂，巨大的裂隙一路蔓延数公里，永久性地将地形改变。 上一刻还电闪雷鸣，落下倾盆大雨的乌云亦被一击击散，留下十里晴空。 两人的身形定格在空中。 两具没有皮肉、内脏，残存的骨骼也几乎全数崩碎的“尸骸”立于空中，化作碎骨的两只手几乎嵌入彼此的身体。 这两具“尸骸”之上已没有了灵气反应，甚至灵魂的存在也微乎其微。 他们，死了吗？ 如若说是其他的筑基修士，甚至是通窍修士，乃至于生命力不够顽强的踏虚修士，此刻都算是死了。 但于此交战的两人皆是为战而生的妖孽。 意志的火焰在短暂的停滞后再度爆燃，逸散于周边的灵气被两者的意志强行拘束，拖拽向身躯。 注视此景的白晓生目露狂喜：“这是斗心魂，不败躯，还是永战念？” 三门大神通，白家的记载中也唯有模糊的描述，但可以确认，数遍上古亿万年光阴，尘世之中，纵然化神修士里也少有掌握者。如今却有可能出现在两個引气期……一次性筑基期的身上？ 嘻，不愧是此世最劲的强者，就该这么打！不如说，只能这么打！ 两人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血肉随着灵气的涌动再度爬上骨骼，但就算身体尚未愈合完整，第二轮战斗也已开始。 安心地等待彼此完成修复？别开玩笑了！ 当战斗开始，便唯有一者的败亡可以宣布终结。 不允许喘息，不允许退缩，倾尽智谋，耗尽勇力，以所有来夺下所有！ 第二十三章 死斗 抓住一切机会的竭力死斗并不好看。 生命都已濒临极限，自然没有多余的力量，也就没有变化多端的法术、武技、神通，哪怕是思考的空间也所剩无几。 两人只是在用自己已然残缺不全的骨躯搏杀。 他们都已确认对方是斗志熄灭，资源彻底耗尽前不会死去的怪物，不存在弱点，不存在失误，每一次出手都是本能与理智共同决出的最佳选择。 因而，当堕入如此窘境，两人能够施展出的变招都在彼此的算计之中。 他们就是这个时刻，第二轮灵气复苏前这颗星球上最强的生物，他们能够理解彼此的力量，自然会理解彼此的想法。 血肉还未覆盖住骨骼，就因为一次又一次爆发而脱落，骨头尚未拼合，就一次次崩碎，可倘若停止回复，试图积蓄更强的灵气打破局面，那么下一瞬对方就能抓住机会，扩大优势。 双膝交撞，双拳交叠，双腿互绞，没有防御，唯有进攻，进攻，再进攻。 崩裂的碎骨化作武器，在灵气的推动下嵌入对方体内爆炸；寿命，灵魂被有序地燃烧以压榨出力量而不致于过快的死亡；哪怕是散落的牙齿，断裂的指节都被有效地利用，务求能够造成一丝一毫伤害。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可化作武器，没有一次险势不可被利用。 如此缠斗中，他们自然没有余力去抵御重力的拉扯。 两具骨架从空中落下，不断翻滚、交错，但他们总是势均力敌，没有一秒表现出胜利倾向于谁。 你给我造成伤势的同时，我也必须要以一击回敬，让你消耗对等的资源。 哪怕坠入地面，明弘光从被先前的惊世一击轰过的土地上榨出一丝地力，王武也会凭天人交感一级的武道意志抽出同样的力量。 倘若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大招对轰的灵气残留被彻底耗尽，两人再无一丝余力前，大概都不会分出胜负吧。 然而，战斗区域数公里外的大乾军团得到了王武在战斗开始前就已下达的命令。 “直接对着他们所在区域开炮？武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根本没办法确保在如此距离上，对着如此激烈战斗的两个目标能够避免误伤。” “做就是了，难道你们想要因为不服从命令而在事后被全员处决吗！” 火箭的热焰将天空划破，原本足以用于打一场全面战争的火力在此刻全数为两人服务。 发射，发射，发射！ 成千上万条光焰跨越了数公里，携带着足以击毁重型装甲单位的火力坠落于地，其中还夹杂有少许出于王武特别命令而被发射至此的单兵武器。 如此夸张的打击，几乎足以把两人的交战区域打得凹陷下去，成为一片小湖。 但，这能杀死两名绝世强者吗？ 不可能！两人深知，此刻能够杀死对方的只有自己。 不过是将战场的环境稍加改变，对于他们那过于敏锐的直觉与判断来说，无有变化的远距离攻击只是稍大了一些的雨滴。 但在光与爆炸的灼雨中，两人还是短暂地分开。 他们想要夺得的是属于自己的全然胜利，而非同归于尽。 直接被卷入爆炸之中还是能够重创两者，贴身肉搏难分难解之际还有可能连续中弹。 借助火力网的辅助，将对方推入爆炸范围太过困难，反而有可能被一并拖入，而如果只是推到爆炸边缘，那种层次的冲击波对于技巧抵至非人之境的彼此只是一种快速移动方式。 所以，他们在灼雨中狂奔，乘着爆炸的热风，在撼动大地的震颤里去搜寻武器。 反器材步枪，火箭弹，单兵导弹，各式各样在他们正常状态看来或许只能称得上玩具的武器在此刻都被他们拾起，而后向着对方发射。 战斗从不拘泥于使用什么样的武器。 没有停歇，他们不断地游走，接近，又远离，只有一团团险些将彼此重创的爆炸意味着他们的视线从未从对方身上挪开。 像是两只蜘蛛在编织蛛网，每一次行动都是为了营造更大的战果，将对方纳入网中，奠定胜利。 像是两只雄鹰在高空中堵上飞行的权力发起撞击，迅捷，狂暴，稍有不慎就将就此坠亡，再无未来。 但这场刀尖上的舞蹈终将会进入下一个阶段。 军团的弹药储备在持续的火力全开后终究耗尽，灼雨停歇，只留下坑坑洼洼，满是爆炸痕迹的坑洞。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的身躯修复完毕，明弘光以子弹风暴为掩护，凝聚无色无相，几若无物的风刃，穿透数百米的距离，切向王武的脖颈。 王武亦在发射火箭弹的同时凝聚宛若实质的拳意，跨越数百米，让自己的力量超越空间，轰向明弘光的躯体。 头颅冲天而起，还没升上几寸，身躯上就有血肉强行拉伸，将脑袋生生拽了回去。 胸膛空了個大洞，可再仔细一看，却是本应被命中的那部分躯体挪向四周，在躲过攻击后又再度闭合。 修士越是强大，离人的定义就越远，为了对抗强大至极的对手，两人正想尽一切办法来增强自己每一个方面，甚至于已经变得在常人看来不是很“人”。 但在两人看来，彼此都是武之美，力之威的具现，若非敌对，他们大概会由衷地赞美彼此吧。 这般强大的对手既能够找出自己的弱点，让自己有机会得以弥补缺漏，又能展现出属于他的卓越，让自己得以学习改良。 然而，必须要杀死对方。 唯有杀死对方，将他的意志全部碾碎，使之再也无法阻拦，自己才能继续踏出下一步，才能攀上更高更远的地方。 所以，第三轮，开始！ 当两人视线再度对上的瞬间，恐怖的龙卷围绕着他们升起，卷起松散的泥土，弹壳，还有爆炸残留物。 不经意间的擦撞后，那些残留物居然被再度点燃，让龙卷染上火焰的色彩。 烈风呼啸，在你面前的，是世上最强之人！X2 第二十四章 胜负 人类的速度能有多快？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做到八秒五十米就已经是身体健康，唯有用汗水浇灌天赋，在最好的老师，最好的设备，最精细的饮食调理下才能做到一秒二十米，成为宗师武者。 但对于修士来说，只要稍加锻炼，灵气强化下的身体就可以轻易抵达三四十米每秒的速度。 如果以法术加持，哪怕5，60米每秒也并不困难，可这也有个上限。 百米每秒，基本就是这个时代，引气修士的极限。凭他们的肉体与技艺，只能抵达这般程度。 这已经很可怕了，要知道速度的每一丝提升都意味着阻力的增大，所需的能量以几何倍上涨，而变向的难度也急剧增加。 然而，在战斗中变强后又稍作喘息的明弘光与王武却可以抵达600米每秒，甚至还在不断提高。 就像火箭，像超音速战斗机？不，它们拥有的只是直线速度，持续不断地加速才得到了那样的结果，而此刻交手的两人却几乎没有加速的过程，变向时间也维持在几乎为零的地步，仿佛惯性从不存在。 可怕吗？很可怕。 这意味他们就算被30倍音速的巡航导弹瞄准也能轻易地侧闪一步挪过去，意味着他们每一次出手都具备着远远凌驾于声音之上的急速。 只是移动，两人的存在便挤开了大气，引发震耳欲聋的爆鸣。 他们的接触不像是人与人的对抗，反而像是天灾遭遇了另一个天灾。 只是一秒，两人便交手了上百次，拳影几乎连成一片，澎湃的力量几乎将周边化作真空。 技的巅峰在于何处？无人可以道明。但如若有任何修士看到此情此景，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技的巅峰便是眼前的两人。 他们简直就是武的极限与才能的终点的化身，一招一式之间，灵气千回百转却又直白干脆，以最小的消耗爆发出最强，最劲的力量，将本就可怕的肉身暴力推向凌驾于人的领域。 千叠浪，碎山击，梦青莲……由王武所创，被天下人奉为至高神技的招数融入了每一次出手，在刹那间变化万千，将其力量与意志展现到极点。 炎拳，雷拳，全力一击……明弘光懒得想招数名字，他只是以一日之见闻为苗亩，让才能野蛮生长，延展出最为适合此刻的手段。 但这并非明弘光的极限。 在战斗开始的第19秒，全力对轰两千三百击之后，明弘光掌握了王武所拥有的武技。 如果是其他时候有人学会了自己所创的武技，王武大概会为吾道不孤而颇为感动，就算此刻，若非精神全部投入于战斗之中，他也会笑出来。 还有什么能够比敌人也不得不学会你的招数更能证明你的技艺精妙呢？ 然而，王武没能学会明弘光对于灵气的精妙操作，学会武之外的技艺，他只是为了胜过明弘光而以自己精深至极的武道修为创造出一個又一个新的武技。 创造，总是比习得要缓慢，更遑论明弘光的武学底蕴也随着不断地理解王武的招数而膨胀，以致于学得越来越快。 会败吗？ 即使在战斗之前就已确认明弘光的天赋是影响战局的一大关键，自己的招数正被学尽，明弘光甚至正在酝酿新的东西，王武也不觉得自己会败。 这世上所有的修士，所有的武者，所有的人，有谁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只有弱者会承认，只有无力继续攀登者才会承认。 王武一度觉得自己已经穷尽武，他已创造出神意，凝聚出神相，打破了已知领域的极限，再无一人可与自己同行，数遍世界也无一人可以抵达与他相近的高度。 若无灵气复苏，若无传说中的仙神，他大概会为这份成就而满足吧，但即便知晓了他们的存在，那也只是修士的道路，而非武者的道路。 作为武者，他只能在脑海中与自己交战。 可现在，却有人在武者之路上超越他十七年来的积累，正如他曾经在一年之内超越全世界。 这世上还有此等天才，还有人值得他去追逐，去跨越，他的脑髓几要因盛大的喜悦而崩坏。 他能够感觉得到，体内的灵气虽然因消耗而减少，但随着两人的变强，浓度却在上升，灵气未复苏的恶劣环境正如一道枷锁，死死地锁住他更进一步的可能。 它自内而外，穿透皮肤，撕裂肌肉，扯住骨骼，将他的内在向外扯出。 这个世界在告诉他，到此为止，这里就是终点。 倘若说先前倾尽一切的绝杀对轰是100%的极限，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200%，300%，1000%的奇迹。 但王武能够看到明弘光也在成长，为了战胜他而不断地向着终点之后的未知前进。 有人在前进，他又怎能在此止步！ 想要成为世上最强的武者，需要有千刀万剐也不曾气馁的意志，即使肌肤被烧尽，骨骼被崩碎，内脏被挖出也要继续战斗，吞咽下所有的苦楚与败北。 前进！ 那份对于胜利的渴望，这壮绝的意志正是足以开辟命运的力量。 他从乞丐成为武者，而后成为世上最强之人。如今，他要扯断这世界的锁链。 我将，登临高天！ 王武的眼前一片漆黑，那是世界对僭越之人降下的惩罚。 他已无力再进行力的突破，然而技的突破也远远超出了那道界限，同样也超出了仙神对于后世之人的判断。 这并非是灵气浓度的问题，而是另一种禁忌。 他成为了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施展出凌驾于神通之上，超越时代之技的人。 死亡如约而至，可纵然是死，也无法阻止他挥出最后的一拳。 此即 开天！ 明弘光停滞在原地，他的心神为那一击中所酝酿的光彩所夺，凭此刻的他，凭这一日的积累，即使在方才学尽了王武所有的技艺，即使已经扛过了那第一道绝杀，可他也无力再接下这一击。 会死吗？他的脑中没闪过这种可笑的问题，唯有战斗的意志在燃烧，去竭力寻找胜利的方法。 而后，在明弘光的眼前，轰出了惊世一击的王武就此崩散，化作尘埃。 在出尽此招前，他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只有一道浅浅的拳印留在明弘光的胸膛，久久不散。 狂暴的龙卷随着交战两者之一的死而消散，这场战斗已决出最后的生者。 “他死了……” “……” “帝都，我来了。” 第二十五章 魔傀 血海3号基地，正在调试魔傀的左相突然心有所感。 “又有一位朋友死了啊。” 旁边的戚南喝骂道：“死得好！你这狗种的朋友，不是畜生就是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早就该死了。” 左相并不介意，反倒调笑道：“虽然武王大概的确会觉得自己死得不差，毕竟在他看来弱者成为强者的膏食与武者练力时吃肉并无差别，争斗就必然要以死亡作为终结。但你如此直白，若是当面说出，我恐怕都要赞叹一番你有话直说的勇气。” 戚南目瞪口呆：“等等，你这意思是说明弘光把天下第一人杀了？可这不过才一天不到……” 左相耸耸肩：“你不是幻想他是天意化身吗？那么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击败一切实在是理所当然，毕竟天意本是如此纵横无敌的东西。” “虽然我还是不赞同你的幻想，但明弘光的确是个天大的威胁。” “他就快要从正面击败整个大乾，击溃我了。倘若他真的胜利，继续下去，那么征服这颗星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虽在说着可能被他人击败的未来，左相却仍是在笑，没有丝毫慌张。 在答案出来之前，一切多余的忧虑都是无用之物，唯有最终的结果才真实不虚。 而且，他也并非没有其他底牌。 搭载十亿吨级当量核武的对超个体用巡航导弹，魔染洞天所打造的聚魔之地，随时可以投入大气层诱爆的大面积疫毒，以及他此刻正在调试的魔傀。 数百亿生灵鲜血浇灌而成的血海中，以多样化人材倾力打造的百米巨像如同活物一般呼吸着。 现代养殖业提供了充足的活物，现代物流体系与结合古法的保鲜技术则确保了鲜血的活性，优秀的魔道技术使得榨出的血远比看上去要多，以一国之力供应，方才完成这血池的建造，有了打造魔傀的基本条件。 而打造这魔傀所需的资源更是不菲。 以顶尖武者与各方修士肉身混着怨念打造成的内骨，由百万饿死者的残魂为框架打造的“胃”，从自由联邦那买来的瘟疫女妖，濒危族群的最后幸存者…… 唯有以绝对的利益牵动整個世界方能达成如此壮举，在这个时代，只有魔道才能带来如此大的收益。 对于某些吃惯了人的老东西，这不过是换个方法吃人，新方法更加高效，他们吃得更加开心，更加喜悦，至于十年，乃至百年后的未来？要是能看得到未来，他们还敢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群人的愚蠢与一个星球的苦难才算让他勉强在这般时刻就完成了这件造物。 如果举国献祭失败或者有人在此之前袭杀他，就该魔傀上场了。 现在，就是它登场的时间。 左相拍拍魔傀：“这真是一件伟大的杰作，不是吗？” 肉眼可见的污秽与邪恶随着巨像的呼吸而扩张、收缩，血池中骤然掀起滔天血浪。 戚南面色难堪，他虽然听到明弘光成功打败王武，但在他的想象中那也必定极尽艰难，或许已打得柴枯油尽，离死不远，而现在还未得到些许休息，就要直面如此可怕的造物。 只是，他此刻便唯有相信。 下一秒，未待戚南回话，左相飞起一脚就把他踢向了魔傀。 “哈哈，老朋友，好走不送。” 飞在半空中的戚南竖起中指：“我操伱妈！” 吧唧。戚南殒命。 被左相安排加入新天军，在新天军势如破竹冲入陷阱之时背叛了它，在那之后试图将那思想传承下去又不敢做得彻底，始终优柔寡断的“叛徒”，同时也是创立孤儿院，几乎称得上一手养大明弘光的院长戚南就此毙命。 以魔道的风格，正常情况下是把敌人的亲朋好友全都找出来，用上种种手段，轮番搞心理打击。 但左相确认这对明弘光完全不管用。 明弘光杀伐过盛，待在他周围的如果不是疯子或傻子，作为普通人必定会因为发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而疏远他，他本身又是个孤儿，自然没有亲人。 无亲无友，称得上弱点的或许就只有这位老院长，但按左相的推算，不论他用什么当人质，明弘光大概都会抱着“是这个逼杀了XX”的心态，无视人质，直接来杀他。 那不如干脆一点，直接快进到断尘缘。 明弘光的亲生父母他也已经帮忙处理掉了，免得再考虑生父母与养父的问题。 随着戚南的死，整座血海3号基地除左相外已再无活人，魔傀欠缺的最后的一丝力量就此补足。 也就在此刻，魔傀睁开了眼。 两米多高的猩红血球在一片漆黑中翻滚，倒映出无数哀嚎的生灵，那正是这新生的怪物眼中的世界。 但还未等它看清，干脆利落的一击就已将它的意识抹杀，从其后颈处拖拽出一条与“脊椎”、“大脑”相连的骨舱。 魔傀既有作为战斗傀儡的用法，同样也可作为身外化身亦或者更极端一点…… “从我第一次看到超级机器人动画开始，我就一直幻想这么一个场景。” “有一天，我亲手打造出自己的超级机器人，想要毁灭世界的怪兽从天外降临，而后我在万众瞩目之下驾驶超级机器人将怪兽斩杀。” “可惜，之后我就在魔道的路上越走越远，虽然打造了这架魔傀，也得到了‘众人’的祝福，必须去夺得这份胜利，但对手可不是怪兽，而是一个人……” 魔傀缓缓俯身，将骨舱显露于左相的面前。 他踏入其中，任凭骨舱载着自己深入魔傀内部，感受精神与魔傀的联系越发深刻。 魔傀搭载的智能AI在他的耳畔轻吟：“当前同步率72%，94%，98%……已激活《天魔箓》模块，当前同步率120%，预计功率2366兆瓦。” 魔傀的血肉即是他的血肉，魔傀的手足即是他的手足，魔傀的力量，那在力的总量上十万倍于武王的汹涌魔气与核反应堆即是他的力量。 足以踏碎大地，单兵歼灭多支航母战斗群，将城市化作血海，倾覆一国，乃至与世为敌，远远超越一个人所应拥有之力。 左相本就是世间第一等的强者，如今又有魔傀将本就可怕的力量放大，升华，这世上还有谁能阻挡了！ 第二十六章 换家 当前时间早4:35，明弘光抵达帝都。 天还没亮，帝都赵家，钱家，孙家，司马家，周家，王家……等多个大家族，合计超过一万人遭遇陨石打击，头部以下截肢。 整个刑部因为异常的地质变化而飞入空中，大量朝廷官员因脚滑，不慎摔成肉酱，官员家属因悲痛过度，磕头磕死，痛哭哭死者皆有。 对此，不愿透露姓名的不知名修士“百晓生”表示：“不是，究竟哪里冒出来的人，还能采访我？不会是闹鬼了吧。” “啊，原来是采访不到那位天下无敌的人间之神，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吗。那你可找对人了，就是我送的名单。” “当时武神冕下击败武王后就立刻以多倍音速向着帝都进发，我和小叔紧赶慢赶，始终没能追上，但我们在抵达帝都后却发现武神冕下正在翻地图，查文献，收集人物资料，没有立刻行动。”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武神冕下决定进行大清洗，但又觉得滥杀无辜不好，而且他又不认识别人家在哪，现在这个时间点也不适合冲入重要行政场所，直播开突。” “这种重要的行动，怎么能够被找不到人憋住！” “当时我就急了，连忙叫上全家人，一起整理名单。武神冕下收下名单，就开始畅快地大杀特杀，去展现他的霸念，清洗他的世界所不需要的废料。” “哈，那可真的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无有妥协，无有让步，杀杀杀杀杀。我有幸在武神冕下屠完一家后过去洗地，清点尸体。” “武神冕下是真的亲和，他甚至会事先集中一下死者，不至于让我们洗地的太麻烦。” “上百具无头尸骸随意地堆成尸山，从他们体内流出的血液几乎填满了整個小房间，踏步进去甚至会让人产生血已经漫到脚踝的错觉……或许不是错觉。” “脑袋？当然是摆成一摞，整齐地码好啦。武神冕下觉得应该把这些颇具威慑力的人头景观让那些还没犯事的人多看看，先对自己犯事儿的结果有个预期。” “霍，那些人头的表情，那叫一个狰狞！简直就像是把死者最后的惊惧与绝望全部浓缩在一张脸上，化作有如实质的警告，也不知道他们生前受到了何等的折磨，我第一眼都险些被吓尿。” “你问我我家有没有什么黑料？我爸，三叔，四婶，八大姨，九姑……他们听闻武神到访，又得知武神不喜他们昔日所作所为，便欣而斩头送上。连这都做不到，算什么正宗大乾人，真正的仙天遗民！” “对了，珍藏版的王对神，武极之战的录像要不要来一份？本人亲自授权，不要钱，我分发它也只是想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目睹武神冕下的英姿！” “你问武神冕下现在在哪？大概是去拜访龙帝，拿一份新名单，然后准备第二轮大杀特杀了吧。” 养心殿内，大乾龙帝状若平静地在桌旁坐好，备上一壶香茶，似在静候访客的到来。 殿外求饶声，奔逃声，磕头声连成一片，却没有丝毫称得上反抗的声音。 不过数息，那些声音便都安静了下来。 鲜血淋漓的明弘光走了进来，粘稠的血液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轨迹，滴答溅血之声久久不息，但那些血全部都不属于他。 一群扑街东西若是能让他流血，那可真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龙帝尽可能不表现出恐惧，即使强烈的血腥味让他的胃酸翻滚，上涌，他也端住了架子，向明弘光做出手势：“请坐。” 明弘光没有坐，灵气在他的控制下轻易地将桌椅碾碎。 龙帝摔落于地，翻落的热茶砸到他的裆部，显得格外刺眼。 如若是平时，龙帝大概要愤而杀人，可面对明弘光，他连半点抱怨的想法都没有，只是拼命地祈求道：“求求您不要杀我！” 虽然拥有“龙帝”这般尊号，又与龙脉有关，身负贵血，高居万万人之上，从小受到宫廷教育，但没谁规定他就该是个悍不畏死，泰山崩于面前亦无惧的人。 在常人眼里，他的确颇有威仪，但那只是因为他是龙帝，有着权力，有着能让他人恐惧的力量。 但权力的威仪与血溅五步的暴力，当后者来到前者身前，那便毋庸置疑是后者的绝对优势。 明弘光是真的会毫不犹豫杀人，而且真的能够在此杀了他。 对着快要吓哭的龙帝，明弘光温和地笑了笑，虽那仍透着少年稚气的脸庞因沾满他人的血液而显得格外狰狞，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温和。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龙帝惊叫道：“我与龙脉相连，龙脉就是全部大乾人的集体潜意识总和，还涉及到大乾的地脉与天象，一旦我死了，大乾人也会遭受重创，而只要我活着，大乾人的抗压能力与斗志都会比正常状态更强。” “我能够祭祀，保佑全国风调雨顺，外敌入侵时，我也能借用龙脉杀敌。” 这听上去并非一个好消息，让明弘光联想到格式塔，主脑与子个体一类的东西。 不过，这的确比某些没用的垃圾理由靠谱太多了。 明弘光之前每次一问就是一堆废话，又是仙神后嗣，又是这个国不能缺少它们，又是血统高贵，允许他投降，很少有如此清晰明朗的。 那就等着以后破解完相关问题，再考虑要不要把龙帝祭天吧。 “你可以活下去，日后就当个闲散吉祥物。现在，我要这帝位，你准备禅让吧。” “不行。”龙帝满是苦楚地说道。 明弘光不是听不进人话的人，他甚至没有威胁或给予什么惩罚，只是耐心地问道：“为什么不行？” 龙帝即答：“因为左相还没死，他早就已经架空了我，他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我虽是龙帝但早已是吉祥物，政令不出皇宫。而且，如果我失去帝位，那么与龙脉调和的功效也会暴跌，还有可能导致部分大乾人脑死亡。” 明弘光从善如流：“那就按之前的方案先过渡一下。” “伱告诉我左相在哪里，我要去杀了他。” 龙帝抽出贴身存放的个人终端：“他刚刚突然传讯给我，告诉我他要屠城，让您去见张月市见他。” 明弘光接过个人终端，扫了一眼，确认情报后就不发一言地离开了，如他到来一般迅速。 但直到他离开，血水的滴答声还是在持续。 龙帝实在害怕得不行，走出养心殿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结果就看到了悬成一排的尸骸。 滴答，滴答，滴答。 第二十七章 天下无人不可死 当前时间早5:58，明弘光回到张月市。 实力再度增长，还从各大家族处捡到巨量灵石的明弘光堪称人形核武，无需借助外力，直接就自己直线加速在短时间内飞了回来。 张月市，是明弘光这一生中第一个到访的大城市。 在这儿，他渡过了两个半月，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虽然那份工作并不好，他并没能拿到自己人生中第一份正经收入，但也是在这儿，开始了他半天横走大乾的无敌之路。 相较于12小时前，此刻的张月市变化了很多。 这里已没有丝毫“人气”，不论是哪儿都看不到人，整个城市都变得空荡荡的。 信号与水电仍旧正常，各個广告牌还在运作、发出声响，却吸引不到任何人，只是衬得这座城市更加诡异而寂静。 他们大约是全死了吧。 魔道本就善于利用“人材”，这次又是左相这般堪称全球第一的魔道巨擘，能够将整座城市屠杀殆尽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有这样的意志，有这样的手段，也不惧这样做的代价。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不论是刚刚出生，仍旧嗷嗷待哺，还是垂垂老矣，在病床上等待死亡；是心怀愤恨，在世上苦熬，还是乐观开朗，开心每一天；不论是位高权重，指点山河还是卑贱如蚁，忙碌终日…… 这座城市的所有人，全都死了。 没给明弘光发工资的老板，抢了他集装箱的流浪汉，没和他说过几句话的同事，好心帮助过他的大爷大妈，明弘光经常光顾的包子铺老板…… 愤怒吗？完全没有。 从愤怒地杀死方家人开始，明弘光的怒火越燃越静。 如今，随着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越发深刻，他的力量不断膨胀，与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他就越发对死亡，对暴行无感，心中只剩下澄澈的决意与不息的斗志。 但若要问他将要如何去做，那他的回答必然是坚决到不能再坚决的“杀！” 自诩高贵，视他者为蝼蚁者，杀！ 嗜血疯狂，以屠戮为乐者，杀！ 与我为敌，忤逆我命者，杀！ 世间无人不可杀，天下无人不可死！ 而现在，他便是要杀这世上最大的魔头，迄今为止所有拦于他面前者中最强……第二强的敌人。 明弘光的心静了下来，他的气息也变得无比平静，宛若死物一般无法被人察觉，轻易地穿过了寂静的郊区，向着市中心迈进。 当离魔傀还有数公里之时，天象发生了改变。 天空化作黯淡的深红，仿佛凝固的鲜血，本应予世界点点光明的黎明光辉未能穿透这黑暗的束缚，只能任由此地变得寒冷而荒凉。 灰色的阴风穿过楼宇间的缝隙，发出凄厉的嘶啸，那是冤魂在此哀嚎。 以明弘光的独特视野，还能够看到千百张人面在阴风中翻滚，不时凸起，现出死前最后的狰狞。 而在地上，则是一条条血色的溪流，它们替代了原本的车道，不再让文明的造物在其上驰骋，转而任由渴肉的恶鬼汇聚为军，为了狩猎展开巡逻。 虽然阴邪的氛围久久不散，血腥气更是强烈到极点，但仔细一看，场面却是格外干净，没有出现人皮，人骨，人肠之类的东西满地乱扔。 这意味着人被完全地拆解成几种通用资源，这般手段在某种意义上反而比将每一处都物尽其用更高效。 打造出如此魔境，除了明弘光之外的其他修士，简直来多少死多少，就算进行核打击，左相这位当代魔主大概也有办法拦截。 但对于明弘光来说，他轻易地看透了其中蕴藏的“阵法”，如闲庭信步般从这道防线处走过，直接抵达了市中心的魔傀处。 如活物一般的百米魔神安静地矗立着。 它很强，即使仅以肉眼去看，从大小，从质量，从其周边因坠落而造就的废墟去判断就已可确认，这股强大超越了迄今为止所有的科技造物，展露出上古修行文明强大的一角。 凡人在其面前会颤栗，会绝望，甚至只是注视就会被掠去生命。 但在明弘光的视野中它却更加庞大，恐怖，扭曲。 通天彻地的黑影伸开以欲望编织的触腕，贪婪地将整个尘世拥入怀中，吞没入腹。 千百万的诅咒缠绕其身，千百万的血咒汇为一处，千百万的怨念凝化为实，可这可憎的魔神却将那些诅咒全部吞没，化作它的力量。 “这是魔？”明弘光感觉这东西不如自己能吃，但他是个节食主义者。 他凝视着魔傀，去探求构成它的要素。 在构筑魔傀的万千种血液的气息中，明弘光惊讶地嗅到与自己同源，却弱小不堪的存在……是他的父母还是什么别的亲人？他未曾见过那些人，如今陡然知晓他们已经死去，内心也没有丝毫波澜。 他察觉了老院长的存在，他大概也在不久前死于左相之手。虽是这世上与他最为亲近之人，可称养父，明弘光的心也仍旧平静如止水。 他只是越发深入地探索魔傀的内核。 能够看到，干涸的大地上，瘦小干瘪如竹竿的孩子腹内满是无法消化的泥土，他在极度的饥饿中合上双眼。 能够看到，意气风发的勇士意欲改变这个世界，却最终被重重规矩束缚，在奋力一搏后含冤入狱，屈死其中。 能够看到，无法望见明天的人在迷幻中度日，在狂欢中迎向虚无，疯癫着将其他人一并拖入深渊。 能够看到，病床上虚弱的身体再无力动弹，却要被强行维持住生命用于实验，即使仍旧活着，还不如就此死去。 明弘光能够听到，听到千万个声音，他能够听到孩子的啼哭，能够听到梦想的枯竭，能够听到幸福落入泥泞，平静被打成碎片，仅余哀伤…… 在这世上的每一个角落，千百万种惨剧轮番上演，平静的生活反倒被映衬得像是无数次奇迹叠加的幸福。 明弘光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他的心中也未升起宏伟的愿景或如圣人一般意欲拯救整个世界。 他只是在魔傀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拳。 我要全力偷袭你了！ 第二十八章 开天 全力的偷袭，当然是要使出最强的绝杀，务求一击毙命。 明弘光此刻掌握的全部技艺中，最强的便是王武不惜死亡也要创造出的那一招。 那一招，穷尽了王武一生渴求，几要挣脱世界的束缚，在终点之后继续前进，是迄今为止唯一对明弘光造成无法瞬间修复之重创的绝杀。 在被留下拳印的二十七分钟后，明弘光才有所领悟，找出将伤痕抹去的办法。 但直到如今，明弘光都未曾想过他自己要如何挥出这样的一拳。 他又不是癫子，没了必须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条件，还要放着大好未来不去活，就为了打出一拳而非要往死路上走。 但魔傀就是如此强大，如此过分，宛若过往这星辰上一切恶意的显化，好若昏暗无光的未来于此刻所留之倒影，强到此刻的明弘光必须要搏命才有取胜的可能。 所以，他便悟，他便要搏！ 他的生命中没有退缩的选项，说是愚蠢也好，说是狂妄也罢，自接触灵气起，只要所憎之事浮于眼前，他有但凡那么一丝可能改变，便忍不住如飞蛾扑火般迎上。 灭门方家时如此，冲向帝都时如此，此刻面向这魔头亦是如此。 于是，以眼前的强敌为磨刀石，在濒死之感的刺激下与心中的幻影不停地重复厮杀，明弘光便悟了出来。 但并非是王武一生所求之具现，穷尽他所有而开花结果的那一招，而是属于明弘光的一招。 王武是唯独在武之一道上登峰造极的武者，明弘光却是万般全能，超越了六边形的球体天才。 在武之外，尚有他法，尚有明弘光自己也一时无法理解，仅仅是能够做到的神通。 他已能打出将维持生命之外的全部在一击之内耗空的自毁一击，而要更进一步，那便要将他的全部连同未来都一并祭上。 灵气，真奇妙啊，居然还能做到这种事。 于是，即将出手的明弘光也感受到了那终点。 但不同于没有深入，也无法深入的王武，明弘光在被打了一拳，意识到这个时代施展此招的代价后，就对这必灭的结局产生了疑惑。 境界的上限是灵气浓度决定的，没有超然的精神束缚灵气，就会散功或者内爆而死，可打出这一招又为何而死？ 接着，明弘光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究竟为什么会有灵气复苏？灵气又为何会衰落，消失。 对于山海星上所有的修士，这個问题的答案都无需思考。 不谈根本就没必要思考这么遥远的问题，而且答案不是理所当然吗？如此波及整个宇宙的现象，自然是宇宙本身的一种规律，灵气就该起起伏伏，有涨有落。 但明弘光在掌握五行轮转之时就已察觉到另一种可能，真正的强者能够自内而外喷发出灵气，不会受到环境的影响。 他能够做到这般程度，那么那些理应比他要强出无数倍的仙神，自然也能做到违逆应有的自然规律，即使外界为零，无限大的输出也能硬生生将0填充到无限，强行遏制住衰落。 可仙神没有这样做，他们只是留下仙器与传承就离开了这方世界，前往了不知何处。 据说，似左相这般顶级传承的掌门人还与仙神，天魔保留着联系。 祂们仍旧想要归来，可这个世界又有何价值？ 在屠灭帝都中各大畜生家族时，明弘光顺势收缴了各家的修行典籍，而后最先观摩了他们与仙神，先祖沟通的方式，并找到了以前留下的相关记录。 明弘光整合了信息，确认他此刻所立的山海星，原本又称山海界，乃是烬墟天的中枢，烬墟万界的核心。 而烬墟天则是诸天中最为庞大的一方“大千世界”。 不论大小，无法支撑踏虚修士诞生的世界，皆是“小千世界”，无法支撑仙诞生的世界，皆是“中千世界”，能够支撑仙，乃至源级生命，也就是烬墟天修行体系中的神帝，道祖一级的方可称为“大千世界”。 但更多的，具体为何会灵气衰落，为何会有当今世界，仙神为何做出如此决定，却又不得而知，即使是最优秀的传承者也听不清仙神的声音。 通过典籍，看到仙神的种种伟力，明弘光却洞察到一个可能。 强大的仙神可以超越时间的拘束，他们可能从未从灵气衰落之前的世界离开，并早已占据了灵气完全复苏，足以支撑仙神时的未来，冰冷的眼神在过去与未来向着此刻俯瞰。 他不知道这是否为真，但现在，他将尝试。 失去神智的魔傀本身与魔傀中控制着它的左相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他感到自己与天魔之间的联系被某种庞大的力量撕裂，它自无法察觉的角落萌芽，而后就似是抹除了时间，无需光阴的流逝就比整个世界都更为庞大。 天，被捅破了？左相不禁产生如此的幻觉，他却不知这种错觉从何而来。 明弘光知道。 他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反噬，他感受到死亡的逼近，他甚至能够窥见仙神对他的注视。 其一坐于莲台之上，口吐金章，点化万千世界；其一执天掌地，册封江河湖海，群山众星；其一居于尸山血海之中，以一己演尽世间万象……其总数不可计数，其伟力不可揣度。 祂们中，有神出手了……也有可能全部出手了，还包括其他什么东西。 会死吗？他该害怕吗？ 明弘光没有那般的感觉，他只是固执，甚至称得上愚蠢地拒绝着，以这祭尽未来的一击为媒介，让可能是“另一个自己”的东西在可能是“时间长河”的道路上像个泥头车一样前进。 即使死，他也要走出最远的距离，要对想要杀死自己的存在造成最为惨烈的伤害。 何其桀骜，何其疯狂。 此即，开天！ 我使出了你没能出尽的那招，而且更进一步，王武。 能够打出这一招的可能，随着它被真正施展出来，就此消失了。 下一瞬，明弘光骤然从那般奇异的感触中跌落。 他看到自己挥出了不应存于世间的绝技，而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随之发生了改变。 额，好像还输出溢出了。 第二十九章 我即时代 人们从未想过，新纪元的第一天会以如此形式到来。 明弘光的一击不仅将魔傀，左相，整个张月市一拳打爆，还笔直地凌空起飞，穿过大气层，擦过太阳。 高悬于空的大日消失了0.02秒，原本沐浴在阳光下的半球突兀地陷入了黑暗，可未等察觉这一点的个别修士们惊恐，新的灵气太阳就已经回归。 而后，灵气自出拳点开始向整个星球乃至全宇宙同步蔓延。 宇宙灵气浓度的增长无比缓慢，但却无穷无尽。 山海星随之发生了改变，展露出昔日作为山海界的一丝风采。 各個大陆的边界开始拓展，传说中的神山福地展露出另一番色彩，源源不断的海水不知从何倒灌入海洋之中，让不断加深的海洋能够维持住原本的海平面。 死亡率极高的手术轻松成功，身患绝症的病人自然痊愈，渐渐陷入痴呆的老人重新恢复清明，原本即将饿死的贫民多出了继续喘息的力量…… 大量尚未开采，加工的金属获得了神异的特性，原本平凡的杂草突然多出一份灵韵，本就不见边际的密林高速生长…… 灵气，作为凌驾于物理宇宙的另一种法则，刚一显现，就已开始对世界的改造。 但这并非明弘光那一击的全部。 它在离开太阳系后顺便贯穿了本星系群，泯灭数个超星系团，在可观测宇宙，时间轴，无限平行宇宙上打出一道肉眼可见的“伤痕”。 碳基联邦与有机帝国就此宣布停战，因为有一道笔直的攻击自他们的战场正中穿过，却未伤及一个生命，如同神级文明的警告。 停滞的圣权帝国再度觉醒，最低限度运行以维持帝国存续的超级AI宣布“灵能”的回归，尘封的古老科技被重新启用，造船厂开始日夜不息的运行。 停留于特定时间轴内的循环帝国错愕地发现他们无法抵达固定时轴之外的时间，所有的时间科技都发生了微小，但影响深远的改变。 光子鸟对着世界发出第一声啼鸣，通灵的黑洞精茫然地注视着世界一瞬后决定像未曾通灵之前一样继续摆烂，自古老纪元留存至今的星龙抖动鳞甲从条状盘回环状。 灵气复苏，从不是一颗星球的事，只是山海星是宇宙的中心，群星都围绕着它旋转。 而掀开了这新纪元的明弘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充盈满溢的灵气自然而然地推动着他的身体完成骤变，成为彻底的灵气生物，体能在本就夸张至极的基础上再度暴增，强横得足以在诸多方面违反物理学。 强盛的精神与灵态肉体相结合，足以将凡人一念碾碎的神识自其中自然萌发，超凡的脑力让思维不断拓展，紧接着强盛的身体又推动着神识与精神更强，变强的精神又助力肉体不断成长。 筑基两境，转瞬即成，离巅峰仅余道基。 但道基又怎能拦得住明弘光？ 那拉开时代帷幕的一击虽就此消失，但其痕迹仍旧留于明弘光的心中，那便是他的道。 拒绝这世上一切的不可能，敢于向所有强敌挥拳，纵然九死而无悔，堪称任性的自由之道，力量之道。 道基自成，筑基完满。 而后，便是通窍。 即使此刻的灵气浓度只能支持筑基，可这足以缔造奇迹的完美之躯便能将环境轻易地克服，以自其内喷发的灵气对抗这世界，将那深不见底的潜能继续挖掘出来。 灵态躯体暗合天地之道，根据修法自然生成诸多穴窍，便是“内窍”。以己心代天心，打通天地神桥，驾驭天地诸灵，便是“外窍”。 天地外窍因为浓度不足而无法生成，但明弘光的“内窍”甚至无需开发，就已自然而然显露神异。 十窍，百窍，千窍，万窍，最终明弘光自然开发的内窍足有十二万九千六百个。 但，这也是他此刻的极限了。 “提前施展如此可怕的力量，终究还是付出了代价。” 明弘光缓缓握拳，感受体内那宛若群星却都黯淡无光的其余诸窍。 不只是穴窍，他脑内无时无刻不在浮现的灵光也少了许多，明明脑力增强，却无法再做到一念之间冒出几千个改良想法，从头凭借灵感把别人苦心修炼的法术一眼毛来，至少得认真学一下……除非基本值与知识底蕴碾了。 想要解决这些问题，要么等自愈，要么进食一些大补之物。 不对，这真的算代价吗？觉得这也是代价是不是对于某些苦苦修行而不得的人来说有点太凡尔赛了。 根据明弘光的估算，他自愈的时间可能与他耐心等待灵气复苏的时间相等，强度上去了的现在又可以直接抢别人家典籍并凭借高基础值来硬啃传承。 虽然一段时间内修行艰难，但并非永久性损伤。 夸张的天生穴窍带给他恐怖的力量，而且其自成一种循环，相较于正常内窍俱通要强出百倍不止。 原本踏虚修士才有可能学会的神通，他若是相性合适，也可以提前习得。 即使是本想要在灵气复苏时作弊的其他世家，传承，见到此刻的明弘光也必然要大骂这个逼开挂，开了就没关！ 实际上，已经有人来送头了。 一道空间裂隙骤然敞开，手持宝塔的中年人从中浮现，对着明弘光怒道：“可恨小贼，你屠灭我等在洞天之外的分家，可曾想过今日就是灵气复苏之日。 “我等仙神遗族传承仙法，又有仙器镇压族运，你若乖乖投降，为奴为仆，尚能饶你一命，否则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明弘光诧异地看着被自己细细切成臊子，连灵魂都一并扬了的肉沫：“奇了怪了，明明他一冒出头来，我就把他杀成屑了，他怎么还能说完整句话？” “这就是仙神传承吗？果然我还需要学习一个。” 明弘光捡起小塔，揣进怀里，就往帝都飞去。 灵气复苏带来的影响才刚刚开始，作为世上最强的人，他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第三十章 是灵气读心，快退！ 帝都，明弘光的临时办公室内。 他正以超越常人的眼力与脑力扫过漫长的表格，逼急了后还领悟出直接用灵气转化电子情报，经由神识作为解码器直接读取的法术。 从已经上了通缉的犯人到躲过战争罪的将领，从驾马杀人的权贵到好勇斗狠的武夫，自大乾的顽疾一路延伸到各国的弊端。 不论家室，不论财富，亦不在乎权力与其对人类的作用，凡是不符合明弘光标准中最低限度的人的畜生，理应都已被记入这份表格。 而后，明弘光便惊讶地发现光是大乾内就有数百万人该死，到全世界领域，该杀的人就往着数千万，近亿直奔而去，这显然不太合理。 “原来有这么多人该死吗？我怎么觉得有点扯淡。你怎么也多了几项罪名，混了进去。” 明弘光一边在内部网络寻找人物对应案件，一边问着送来硬盘名单的白晓生。 白晓生摊手无辜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被招呼了一下，顺路过来送名单的，那些废物根本不敢靠近您十公里内。” 最开始他是想要行三跪九叩之礼拜见明弘光，说足敬语的，但明弘光不喜欢那套，反而喜欢简单轻松，大家相对平等的交流。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现在大乾各个势力正在努力练习如何保持平和的心态面对一个一小时能格杀数万人并在灵气复苏环境下不断变强的超人类，就是这可能没什么用，毕竟接下来的生还率会比较低。 可就算生还率比较低，在出头鸟被秒了之后，他们全部呈悲观态度。 “嗯，那我大致能够猜到是发生什么了，你可以去忙别的事情了。” 为了缔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明弘光决定惩处那些未被往日律法所束缚的人，但他没有相关的情报，即使白晓生所在的白家也不知道所有有问题的人。 为此，明弘光事先通过一些手段封锁了消息，并给几方势力提出给出情报就能指定一部分人活下来的承诺。 当然，他是不会信守诺言，并且不会让活人知道他不守承诺的那种人。 结果，这些渣滓却来了这样一手，试图通过大量无法辨识真伪的信息来阻碍他的深入调查。 他像是缺乏毅力与决心，又没有足够能力的人吗？ 的确，灵气复苏意味着诸多事务，包括治安恶化，兽类进化，异常信仰，灵气科技，全民修行，生产力变革，异界入侵，外魔降临…… 无数的事务堆积下，倘若是有责任心，想要做到最好的人，可能会直接被莫大的压力逼疯，不得不承认有些位子上的人暂时还不能动，还好明弘光天下无敌，连脑力也远超常人。 明弘光沉吟片刻，在脑内过了一遍之前翻看的各大家族传承典籍中关于读心与强制忠诚的法术。 对他而言，没有人能够藏住心中的秘密，同样，也没有人能够拒绝他的命令。 这些渣滓还是低估了他，而他就要将他们往日对其他人所用的招数全数返还一遍。 在某种程度上，这算是侵害了思想的自由？哈，以后有必要将这加入新的灵气时代律法中。 但在此刻，对于某些人就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更何况这还能帮一部分人洗脱冤屈。 …… “姓名” “陶文光” 这个名字与犯人被登记的名字并不一样。明弘光并非第一次遇到不同名的人，甚至性别不同，变性之后顶罪的都有，他倒也不再奇怪了。 “回忆你这一生所犯，可称得上该死的罪行。” 明弘光此刻乃是通过读心法术，直接以神识与其他人进行交流，会在交流过程中以他的定义为主，强迫对方给出情报。 也就是说对于某些不觉得自己杀死贱民是罪行的权贵，某些精神错乱以致于失去同理心、道德观的人，也必然会给出一个明弘光标准下他是否犯下死罪的答案。 “没有。” “那么，你是为人顶罪的吗？” “不是。” “那你知道相关案件被害人是谁杀的吗？” “不知道。” “无关人员莫名被坑进来的？那么，登记报备，再过一遍流程就按龙帝大赦，无罪释放了。” 只是神念一扫，明弘光便已经完成了对一整座监狱罪犯的确认，将几個不应该待在这的人送出去，又让几百个人高呼着自己的罪行，走进监狱，几乎占满了所有地方。 狱卒与监狱长像是鹌鹑一样安静，对此不敢有丝毫不满。 谁敢对神仙不满，还是有龙帝手令的神仙！ 对方的存在已经把他们从过去至今的价值观全部爆了。 没有因为冤案被株连就已经是他们的幸运，如今不过是照顾一下这些不知道被施了什么法术的自首罪犯而已。 看看已经因为庇护当地罪犯而变成傻子一样，直接全招了而后进去的老上级，他们就能感到满满的幸福。 明弘光并不在意他人，完成事务就直接离开此地，在空中重新清点这一天的收获。 他拜访了大乾全部的监狱，以当地监狱为中心，凭借超凡的耳力聆听当地人的交谈，结合其他几方势力给出的情报，找出可疑的地头蛇与嫌疑犯，再以这种结合了强制控制与读心的手段确认是否作案。 效果很好，监狱完全装不下，光是死刑犯就已经多到能够用来填百来个万人坑，也唯有他这般超人的意志与精神才能支撑得住对如此多罪犯的高速读心审讯。 腌臜龌龊至极！若非超凡力量硬撑，大乾早就崩了。 若是为了打造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以神皇般的独权专揽一切，直接杀光他们并顺便填了，倒也并无不可。 但明弘光并不想成为神皇，至少现在不想。 他至多只是想让世界多一点公平，即使无法彻底公平，至少也要让世界OL这款游戏中少一些恶意。 “大乾的罪犯基本已经处理完了，接下来，就是国外了。” 明弘光的目光遥遥地望向远方，这可是他第一次出国。 第三十一章 踏过 边境线上，鸢尾花帝国的皇帝已取出古老王者流传下来的王权之剑，教会的圣骑士们捧着来自“天界”的火剑沉默无言，受诅咒者们簇拥着满溢鲜血的棺椁与银亮的獠牙，先知，巫师，女巫，祭司，阴阳师，炼金术师，德鲁伊们放弃了往日的隔阂…… 大乾之外，几乎整个世界的强者都已汇聚于此。 即使上一次世界大战中，世界各国也从未如此刻这般团结，但这份团结并不源于利益，也非来自认同，而是全然由恐惧拼合而成。 所有国家的超凡者都在恐惧着一人的到来，恐惧这世上最强的暴力，恐惧那不曾停止的步伐。 倒不如说，任何知晓明弘光在一日之内做出何等狂行的人都不可能不对他产生畏惧。 在某些人看来，他便是恐惧本身。 而现在，他来了。 当流光撕裂天际，所有站立于此的人心中都感到了那种压迫感。 并非是明弘光放开了抑制，展露自身作为高阶修士的威压，而是他们在看到不可战胜的强敌之时，心中便本能地升起敬畏，就如同人会敬畏天空，敬畏太阳。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等着我。” 明弘光的神识随意地扫过眼前这汇聚的人潮，敏锐的感知轻易地发觉某些人身上沾染的诅咒，怨念，以及刚刚进食过人类的新鲜味道。 于是，他便随意地用神识一压。 “吧唧。” 号称鲜血未被耗尽就不会死亡的‘公爵’成为一团均匀的血液，狼人一族当代的君主变成了一张毛毯，无名的木乃伊变成粉尘…… 不论有着何等旺盛的生命力，在传闻中能够一次又一次从死亡归来，可在明弘光面前，那些堪称诅咒的不死皆是微不足道的伪物。 转瞬间，迎接明弘光的队伍便减少了三分之二。 有人想要对此发出抗议，可当视线转向明弘光时，言语便自然地被恐惧挤压了回去。 明弘光并无自己杀死了隐秘势力首领的自觉，他只是随性地将他觉得不应该存在之物抹去，如同拍去尘埃。 “怎么不说话？看样子你们也不像是想要围杀我的样子，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众人的目光汇聚于鸢尾花帝国皇帝的身上。 不同于当代的龙帝，这位皇帝反而是雄韬伟略，远远超出他之前的几代先祖，率领着弱于大乾的鸢尾花帝国打平了上次的世界大战，以致于他能够得到王权之剑的承认。 在此刻，作为组织起这场对抗的领导者，他自然责无旁贷，踏前一步，直面明弘光。 那副仿佛马上就要英勇就义的样子，看得明弘光很想吐槽：怕得要死就干脆别挡了，不如安心地等待他给出命令。 鸢尾花的皇帝开口了：“我们希望您不要干涉他国内政。” “他国，内政？”明弘光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说出了在他看来无比愚蠢之词汇的家伙。 明弘光笑了笑：“我要纠正你用词的不准确性。” “第一，不存在什么他国。当我站立在哪片土地上，那里就属于我，因我的力量即是我的国度，当我想要让这星辰上的众生联合起来时，他们便必须要联合，汇聚为整体，所有人皆是山海星的子民。” “我也不是要干涉‘内政’，我只是纠正错误，阐释我的道，杀死一些人，判决一些罪。” “如果你们所要做的事情与我的渴望冲突，那么是你们与我为敌，挡在我的面前，而我会从挡路者上踏过。” 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明弘光觉得并没有必要再听。 他只是平淡道：“跪下。” 拥有权力者以语言，规矩，习惯，秩序来向受控于自己的他人施加命令，而拥有力量之人仅需以力量即可号令一切。 所以，在明弘光的面前，幸存者们全部五体投地，以最端正不过的姿势跪下。 这并非发自内心的臣服，而是为了生存的臣服。 可怖的重力压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的骨骼咯吱作响，内脏脱离正确的位置，血液流动的方向被改变，唯有下跪，才能活下去。 没有魔法能够对抗这份力量，没有祝福能够抵抗这份意志，信仰的加护也无力对抗人世的神明。 唯有皇帝，他紧紧地抓住王权之剑，以一国之力支撑他不会就此倒下。 但他也只能以双眸死死地瞪着明弘光，连一个字都无法吐出。 “不错的意志。”明弘光颇为赞赏地鼓掌。 但遗憾的是，他此刻并不需要有人站着。 所以，他对着支撑皇帝的剑刃轻轻地弹了一下。 “铛！”清脆的鸣响之后，厚重的剑刃便化作了碎片，拄剑而立的皇帝几乎是瞬间就跪倒着砸入地面，被无数剑刃的碎片刺入身体。 剑的材质并不出色，它因王权而重，因王权而利，因王权而不可摧毁，可倘若整个国度都会被一人推平，那王权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即使传下此剑的王者复生，在明弘光手上也走不过一個来回。 大乾之外的传承重器，质量远远差出一筹不止，应该并非烬墟天仙神传承，反而可能来自异界？ 明弘光也不是很了解。大乾的部分典籍存在加密，他还在不断破译过程中，而外国的典籍他还没看。 不再在意拦路者，明弘光一跃而起，继续前进。 直到确认明弘光真的离开了，跪倒一地的人们才陆陆续续地站起来，看着彼此，沉默无言。 看样子，抗议似乎失败了？好消息是，别人根本没把他们当作敌人，随手清理几个垃圾后就放过了他们。 受伤最为惨烈的皇帝直到最后才爬了起来，他呆呆地望着嵌入体内的碎片，无法接受如此巨大的差距，那满是鲜血的面容渐渐狰狞，最后化作彻底的怨愤。 当他的权威被击碎，当他的权力被质疑，当他的国家成为超凡强者掌中之物，被强行改变之时，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如若他并非拥有权杖之人，如若必然有人要凌驾于他之上…… 那么，就让这个世界熊熊燃烧吧。 那原本是用于谈判的最后作为关键筹码压上，但现在，为他的权力陪葬，倒也不坏。 马上，那些没有他的紧急联系就会被引爆、发射的核弹，就会将他的国土，他的子民，他的世界全部化作灰烬，不给敌人留下丝毫。 “这都是你逼我的！” “哦。”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光束瞬间蒸发了皇帝的头。 明弘光不喜欢听恶意的声音，但他一直在听。 第三十二章 世上最强的人 神识，是修士最重要也最强大的感知器官。 它重要到是否拥有神识足以划出一个境界，没有神识，那么修士根本无法实现对灵气的高精密度操作，无法释放强大的法术，打造高等法器，甚至无法发觉远处的敌人。 明弘光在无灵环境下通过散播灵气延展感官进行感知的距离是数千米，与王武战斗后的感知距离是二十公里，而灵气复苏后自生神识，又突破通窍，开辟129600窍后，他的感知距离则是足足十万公里。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在灵气复苏前，山海星的半径也不过八千多公里，凭明弘光的神识可以轻易地把整个星球包裹起来，监视所有人。 不过，由于山海星本质奇异，明弘光的神识探入地下时最多深入到地幔层，但这也超越了山海星上一切的监视系统。 任何人在范围内对明弘光产生强烈的指向性情绪，不论仇恨还是热爱，他都能模糊地感觉到。 只是距离越远，后续再进行细致感知对明弘光来说越“费力”。他的神识太过强大，当前的灵气浓度不支持这般强劲的神识，所以他还是尽可能维持近距离施法。 可选择近距离施法并不意味着他不擅长远距离打击。 当鸢尾花帝国的皇帝对明弘光的恶意升腾到超越指标的瞬间，明弘光就发现了他的异常，神识跨越百里之遥，读取了他的大脑，撬出所有核武器的消息并顺手补了一击。 他没有想过与皇帝谈判，因为那全无必要。 明弘光甚至不屑于控制他来阻碍核打击的进行。 对于此刻的明弘光来说，零距离用脸接住核爆还保持发型不乱有点难度，但仅仅只是处理核打击，那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转运至重要城市，亟待原地引爆的核武只是刹那就被五行轮转扭曲了物性，剥夺了引爆的可能。 而后，明弘光望向了神识锁定中正被巡航导弹以30倍音速运向世界各地的核武。 太阳神雷火，这是明弘光方才击杀鸢尾花皇帝所施展的法术的名字。 它的效果很简单，就是将灵气转化为一道蕴含太阳神韵的雷火，以光速发射向目标，并在撞击到物体时引发大规模的爆炸。 有点类似于科幻小说中的重型激光炮，但是先进的玄幻技术已将现有科学技术体系远远地超了过去。 无视大气内的一切气候影响，随着神念引导而随意变向，甚至能够绕地环行，偏转360°，不论距离多远，只要在神识范围内就不会出现威力衰减。 而由明弘光来施展时，就更是奇妙了。 只是动念，他的神识就锁定了超过四千枚巡航导弹，它们有的搭载战术级核武，有的搭载战略级，但不论当量如何，下一刻，太阳神雷火便随着明弘光的意志而喷发。 30万公里每秒的速度足以对地球的每个角落进行精准打击，几乎是下一秒，所有的巡航导弹都被引爆了。 盛大的光与热在天空迸发，一颗颗半径超过数百米的光球在白日里创造出更胜太阳的炽白。 人类探寻科技之道至今所创造的最强大的武器，在此刻却仿佛只是一朵朵烟花，甚至应有的EMP功能也被雷火吞没，未能造成一丝一毫伤害。 绝大多数人甚至根本无法察觉刚才他们在死亡的边界线上走了一遭，即使偶有几个察觉，也想不到那是鸢尾花的皇帝输不起发射核弹，然后全部被人引爆了。 完美。明弘光满意于自己的杰作，悄无声息地抵达了他的目的地。 既然决意不去成为神皇，那么他就要尽可能减少自己在大多数人眼里的存在感，避免人们陷入对于人间之神的狂热崇拜之中，整個文明的走向开始发生偏转。 然而，总有些愚钝蠢笨之辈会在不适合的位子上做出不适合的事情，而他就想要去做出调整。 想要实现整个星球的联合，除了他那绝对的力量作为保障，同样还要深入底层的影响。 大乾的超凡者基本已经完全臣服于他的力量之下，那就在进行大规模捕犯的同时，在其他国家的人里也挑几个可堪一用的，收为部属吧。 无需去商量，去思考如何收服，强者的意志从不容许弱者违背，即使愿意接受弱者的秩序，也不是因为秩序能够束缚强者，而是仅仅因为他愿意维持。 明弘光只需抵达，找出位高权重之人，将自己的意志灌注入对方的脑海，让他们明白他的欲望，他们便自然而然会成为他的部属。 一切生命都会自然而然地簇拥强者，因为生存是第一要务，力量是一切行为的先前条件。 即使偶有人拒绝，对他的总体目标也算不上麻烦。 一部分人直接死亡，一部分人主动自首，一部分人被强制洗脑。 不过半日，一张巨大的权力网便随着明弘光的意志铺展开来，将整个人类文明紧紧地包裹于其中。 这颗星球上的每一个国家，每一个超凡势力，其最高层都已经向这份终极的暴力宣誓臣服。 左相曾经设想宁肯舍弃整个大乾，也必须要成为第一个通窍修士，不考虑道德问题，如今看来，这的确不算错。 通窍修士对于其他弱者来说就是具备这般极端而可怕的压制力，没有通窍的势力为了存在就是必然要向更强者跪服。 同理，踏虚修士碾压无踏虚势力，化神修士碾压无化神势力，仙碾压人世。 因而，即使此刻，明弘光亦不会松懈。 但他还是忍不住做一些并非必要的事。 完成本日目标的明弘光离开了大气层，脱离了地球引力圈，如同散步一样在太空中俯瞰着远方的星辰。 一日，战遍天下，拳开苍穹，拉开时代的大幕。 一日，平推诸国，征服大地，将整个星辰握于掌心。 这便是他，这世上最强之人！ 而后，他将要变得更强，直到能够将一切都握于掌中，拒绝所有想要拒绝之物。 明弘光缓缓伸出手，捏成拳，曾经就是他整个世界的星球在此刻却仿佛只有拳头大。 “我将赢下所有。” 平行世界线 天空被烈焰染得通红，炸弹坠落的尖啸连绵不绝。 巴纳德像是尸体一样躺倒在地面上，剧烈的失血与恐惧让他手脚发麻，使不上力气。 即使深知就这样倒下，在那些大乾疯子的面前，结局唯有死亡，可他能做的只有瞪大双眼，流着血泪，强迫自己在死亡前记住眼前的暴行。 那些怪物披着沉重的黑甲，驾驭着异化的怪马，手持长枪，明明古老得像是仍活在上上个世纪，却轻易地碾碎了房屋，视飞来的枪炮若无物。 他们大肆地笑着，喊着，驱赶着人群，不时用长枪将他们挑起、甩动亦或驾驭着战马从人群中踏过。 对他们来说，屠杀仿佛只是个游戏。 实际上，屠杀真的像游戏一样能够给他们带来收益。 死者的鲜血与残魂被强行挤出，缠绕在这些怪物们的身上，让他们的力量越发强大。 为什么，世界会变成这样？巴纳德用最后的余力思考着。 然而，在他得出答案之前，铁蹄已从他的头上踏过。 在将修士上限提高至筑基期的这轮灵气复苏的第二十九天，大乾向全世界开战。 而后，势如破竹…… …… “解雇？不，不，不，我真的很缺钱，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但你也知道，现在人已经不值钱了，只要两万信用点，我就能买到一个经过精心调制的人造人，不仅业务比你好，麻烦比你少，最后不想用了也可以轻易地换掉。” “老板，求求你，我的工资可以再降，让我继续上班吧，我给你跪下了。” “我建议你还是快点去找下一份工作，虽然现在下岗潮比较严重，但也不是不可能。要不，你也可以去参加街上的抗议？” “抗议？”失业的社畜顺着声音，茫然又无助地在老板指引下走向敞开的窗边，看向远处显得有些渺小的人群。 密密麻麻的人群汇聚为一条长龙，他们高举着木牌，发出呐喊，要求保障自然人的基本工作权利，减少生产那些充斥着邪恶与亵渎的人造人。 下一刻，几架武装直升机从空中飞过，密集的弹幕迅速地洗净了人群，只剩下尖叫声与尸骸。 “啊……”不知不觉，泪水已盈满社畜的眼眶，他觉得上半身变得格外沉重，忍不住想要向外探去。 “老板，大概会是下一个吧？”他想。 他哭笑着坠落了，化作一团血花、 直到傍晚，残骸才在例行清扫中被送入血肉垃圾回收站，重新制作成“活傀”。 灵气复苏的第1194天，随着灵气浸染，人类灵魂存留时限延长，魔道技术突破，人造人成功完成量产化，收益化。 大多数重复性工作岗位由“人造人”“偃偶”“AI”替代。 …… 逃难者匍匐于肥沃的土地之上，他们亲吻着泥土，赞美着大地母亲，感谢命运的垂怜。 如同恶兽的城市已经咬碎了他们所有的希望，他们不再被需要，亦无法在钢铁的丛林中生活，他们只能逃向荒野，逃离那段生活。 但他们终究是逃出来了，带着种子，双手，工具，抵达了新的“家园”。 虽然未来的生活或许并不如城里方便，但他们会一砖一瓦地建设这里。 生命，总会找到出路？ “咳咳。”他们突然咳嗽了起来，眼前的光亮不断减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从身体中抽离出去。 好想睡啊。 他们闭上了眼，而后就再未醒来。 新一轮灵气复苏的第一天，当代魔主启动了针对全境的大规模献祭，杀死了所有的非修士，利用完他们最后的价值。 第一个通窍修士，诞生了。 …… “灵气适性甲下，根骨甲下，悟性不合格，判断为不适合修行，建议处理。” 身披黑袍的男人为出生不久，就已睁大好奇的眼睛，望向这個世界的新生儿贴上标签，扔向流水线。 刚刚完成生育的母亲飞扑上前，试图营救孩子：“等等，那是我的孩子。” 男人冷哼一声，神念便将她镇压：“区区引气修士，亦敢放肆！难不成你以为买了新生儿优化服务就能确保生的孩子够格？废物自有废物的去处，你若想，就再生几个吧。” 倒在地上的母亲试图爬行：“可那是我的孩子……” 男人诧异道：“你莫非没有进行标准化的心性强化，怎么还会注重这种低级的血缘关系？哼，想必是有人吃了回扣了。” “罢了，念你修行不易，又是乙等资质，只要重振心态，未必没有将来修炼有成的一天，” “我且助你一臂之力，伱日后再还吧。” 男人扣住女人的脑袋，灵气吞吐之间，已是无数“助人修行”的幻境。 当女人再度抬起头来，她的心性之“疾”已被治好。 面容平和的女人不再看正顺着流水线进行回收的肉胎，只是对男人恭敬地一拜。 “多谢前辈赐教，晚辈不胜感激。” …… 丙-9527114514走下生产线。 在他的身后，鼓动的囊泡已经汲取着来自血河的养分，开始孕育第二个生命。 修士们全部都是实用主义者，他们一直很注重效率。 不论是生产的效率，侵略的效率，还是让自己变得更强的效率。 刚下生产线的第七代人工修士沿着既定的路途，跟随先诞者们行走。 在道路的两侧，是一位位尊主的雕塑。行于道路之上的修士便是尊主的祭品，他们的出生，战斗，掠夺，成长，死亡皆是对于尊主们的赞美。 抵达终点的瞬间，他们穿越至新世界。 令人恐惧的天外之魔发出呐喊。 大乾的疆域随着山海界的扩张而不断扩大，一个个世界被吞并，灭绝，但他们此刻已不再叫大乾。 王朝早已崩解，凡人彻底灭绝，修士们仅以所修之道划分彼此的阵营。 天外之魔，一部分人如此称呼这些来自山海界的修士，他们所过之处只有一片废墟。 实际上，对于山海界的修士来说，除了屠杀与掠夺，尚且有“感化”，“拯救”，“传道”等多种不同的修法，不过，他们为了更方便修行，与其他修士假意切割了。 他们如昔日的仙神般互相敌对，获取资源，不断成长，而后，他们中最杰出的那些终究成为新的仙神。 如若祂们未将他们也视作囊中之物。 第一章 重生方式错误 叶桂从噩梦中惊醒。 望着房内安详的一切，看着不急不缓地走着的挂钟，她迟疑了几秒，而后连忙跑到窗口处向外张望。 天空的颜色仍是湛蓝，完好的房屋仍挺立在应有的位子上，甚至本应被噬脑蛛从眼睛钻吃干净脑子的邻居都从房里走了出来，趁着清晨去倒垃圾。 “这是幻觉？不对，我被淹没在兽潮里，只是几息就被撕烂了，连灵魂都被嚼碎，吸收，不可能活下去，更遑论有幻觉，而且也不应该有妖兽会对我施展幻觉。”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会和小说里一样，穿越重生了吧！ 即使在求生中已打磨出一份冰冷的心智，叶桂也不禁在心中涌现一份小小的喜悦。 她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她的重生，究竟是某种独特的自然现象还是有大能想要通过她达成某种目的，但能够回到过去，就意味着一切都能改变！ 只要囤积足够的物资，再砸钱准备一个安全城市内的避难所，就能从世界大战中活下来，没必要颠沛流离，像是牲畜一样逃亡。 有了这段安稳期，她就能成就引气巅峰，拥有足够自保的力量。 这个时代，引气修士的数量极为稀少，基本就代表着不低的身份，这就足以她在刚刚征服不久，仍旧统治混乱的国家冒充身份。 以修士身份，倒卖军火，创立宗门，集结武力，方才有可能从接下来的兽灾中活下去！ 不久以后，荒妖界就将与山海界碰撞，无数妖兽将冲入他们的世界，大肆屠杀，而她就是死在了兽潮攻城之中。 但也正是因为两界相撞，她前世才有机会不是作为一个如草芥般的普通人死去，而是得到上面发放的修法，成为修士。 “或许活过那场灾难后，前方的道路更加坎坷，但我一定会抓住所有的机会！” 超越时代的知识，对未来的先知先觉，更加强大的意志与执行力，若有了这些，还不能将那未来改变，她不如早些去死！ 哪怕堵上所有，她也要带着家人们活下去！ 下一刻，拥有多年修炼经验的叶桂，就以此刻心中的遗憾与改变未来的决意为引，引气入体，踏足修士之路。 而后，她就凭借修士的听觉从邻居家听到了一点不对劲的消息。 “不是，什么叫山海联盟正式建立？不应该是大乾血洗全世界，把多个国家全部杀尽，屠戮十数亿人用于完成初步的血腥积累吗？” “为庆祝灵气时代的到来，今日全球直播处决反人类罪犯又是什么鬼？不是灵气复苏要被官方藏着掖着再过些日子，直到彻底瞒不下去吗？” “我不是重生，而是穿越了？” 一脸懵逼的叶桂拿起手机，娴熟地解锁打开。 聊天群全部都已经99+了，火爆的不行，就算是涩图群里都在高强度键政，生怕自己不会被封号。 点击看视频的APP，打开界面直接就被直播广告占了，非得等20秒，听一堆对罪行的宣判才能关闭界面，正常看视频。 当然，对于亟需情报的叶桂来说，她就不用等着20秒，直接点进去就是了。 而后，她就陷入了满头问号。 那不是鲸海集团的巨头蓝鸿德吗？怎么直接变黑白像了？他旁边怎么还挂着苍天霸拳-王朗，五行宗宗主-五行真人，盗王-司马摘星，惊鸿剑客-贺方，万里血屠-任自在？ 这些可都是举世闻名的一流修士，在大战前身份、势力已非常人可以想象，灵气复苏后更是借势而起，一跃成为筑基修士，足以俯瞰引气蝼蚁。 她听了几句介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死了啊…… 这些巨头怎么会死了呢？他们对自己的保护不可谓不严密，除非是魔道魁首左相一般的绝世强者，否则即使被围杀，他们也能逃掉吧？ 左相呢？ 哦，也死了啊。这黑白像乍一看还挺逼真啊。 啊？啊！啊？！不是，死几个一流高手也就罢了，这种魔道魁首究竟是谁能杀了他？ 光是想想，叶桂就已不寒而栗，可紧接着她又发现直播并非只有这么一间，而是全世界都有直播，而且有部分只有成年人才允许观看。 我已满十八岁！她轻巧地输入证件号，而后按下确认键。 而后，便是连她这位在残酷后世厮杀的“重生者”也不禁心头一跳的画面。 屏幕上显示着一個个人名，身份经历，所犯罪行。 一个个人，甚至一个个有头有脸，颇具身份，登上过当地新闻的人走上了行刑场，他们没有恐惧，没有逃跑，只是在行进，抵达应有的位子，而后沉默地等待宣判……？ 没有宣判，只是一轮射击，而后他们死在了简易的行刑场上，屏幕上显示的信息向下滚动。 今天被处决的罪犯有些多，流程不得不做出改变，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第二批罪犯登上了刑场，击毙，屏幕上的信息继续滚动。 而后是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子弹打空了，铲车把堆成一片的尸体推走，而后相关行刑人员不得不更换了行刑的工具。 电动断头台，电椅，毒药……几乎所有用于杀人的工具都被搬了出来，可还是不够用。 刀刃破损，元件失灵，储备告竭，从未有人想过刑场储备的物资居然还能不够用的，以致于不得不暂停了一会儿。 这并非某个直播的画面，而是小半都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粗略一算，究竟死了多少人才能造成这种不够？几万，几十万？那仿若流水线一般的审判让人无暇去记忆，记忆中仅留存下沉默无言的死亡。 以致于叶桂的心头不禁升起了一个疑问：为什么要把处刑时间全部定在今天，难道就不能分散开来吗？ 哦，好像是为了庆祝灵气时代的到来啊？不是，怎么是这么蛇精病的庆祝法啊，你这根本不是庆祝，只是给人留下心理阴影啊！就没人能管管吗！做出这决定的人是不是一拍脑子就癫了啊？ 某人表示：嘻，当然是已不能容许他们活在世上哩！ 叶桂忍住吐槽的欲望关闭了直播。 而后，她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窗口。 【恭喜你，你已成功通过初试，被选拔加入破渊军。】 啊？ 第二章 钉子 离地一千公里的新鲜“人造福地”上，明弘光多线程忙碌着诸多事宜。 大量“前官员”死亡造成的职位空缺由决定杀死他们的明弘光暂时接手了，全民通用基础功法需要大量的调试，灵气对物质，生物造成的影响需要重新记录并给出对应的新生产方法…… 基本与灵气相关领域的重要工作都被明弘光主动揽了下来，因为只有他能做到最好，甚至只有他能做到。 既然是他一拳提前打出了灵气复苏，是他决定改变这个世界，将它化作他认为应有的模样，那他就会全心全意去做到最好。 只是这工作却像是做不完。 刚刚还原、破解了左相留下的部分档案，明弘光的工作量就又增加了。 他从档案中确认，灵气复苏后不久，烬墟天就会开始捕食周边的世界。 由于山海界是烬墟天的中心，所以这些世界多半会出现在山海星附近，而山海星也有捕食其他星球自行扩张的能力。 对于山海星与其上的人类来说，这是一次机遇，但同样也是一场危机，除非有超级癫佬能够瞬间抵达星球的每一个角落进行光速支援，否则接壤时那些从其他世界挤过来的危险事物会造成巨量伤亡。 明弘光能够光速打击，但他觉得这还不够，他准备做得更彻底一点，干脆在彻底接壤前，出现少量对接口时就把对面全武力侦查了。 但这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其他世界出现了大量灵气，那么烬墟天对它们的吸引力会增强，而明弘光就是个巨大的灵气发生源，如果不封印修为或派遣低能分身，那么其他世界就会被迫发动泥头车撞击。 对于大世界内的生灵，这还好说，一方面明弘光还不足以拉动它们，另一方面常规情况下这些强大世界的碰撞，就算一方碎了也不会伤到世界内的生灵，只是会把他们砸进对方，而烬墟天的包容能力极强，吃得下。 然而，对于这个时期最有可能被烬墟天捕食的小千世界来说，它们有可能直接啪叽一下，整個世界都在被吸过来却还没砸进去时压成灵气小饼干，所有的物质生灵全部崩解。 这个世界的人，明弘光要保，其他世界的人，他若是有能力，自然也要保，即使并非人类，只要可以交流，理解，他都要保，人的欲望本就如此，不知满足。 但在真正上手之前，明弘光尚不确定自己脑中的几个想法是否可靠，所以他准备先筹备一支快速反应部队。 可活着的修士有点少，洞天里的修士更是闭死房门，生怕被摸进来全杀了…… 不过，灵气复苏，全球人都有修行的资格，无需顾虑灵气不足的问题了，接下来就会有大量平民天才涌现！ 这波平民天才，不仅可以成为快速反应部队的生力军，还能成为未来修行业的第一批老师，不至于出现全球修行时代，大家一起看网课亦或者明弘光一个人教百亿人。 当然，具体什么职业还是要看平民天才本身的性格倾向。 “到现在为止，能够凭自己的意志力做到引气入体的应该都已经引气期了，总计3700人，大多数是大乾人。” “这样差不多两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应该还算比较高吧。” 大乾人本就是仙神遗民，就算经历衰颓，本身也是修行种族，而武者政策也颇有建树。 大乾的武者政策其核心在于培养身心坚定的人才，充盈的气血有助于诞生强大的精神，而强大的精神与意志则有助于感应灵气，并将之吸入体内。 这类人中天生资质优越的那批人更是足以不借助任何修法，直接凭吐纳吸得第一口灵气，成就引气。 他们大多来自于军方或者干脆就是著名宗师，极少部分是真正资质极品到无需锤炼精神意志就足以吸纳灵气的纯平民。 与昔日的明弘光相似，不过相较于实力节节飙升，越战越强的挂逼来说，他们都只是很正常的天才。 只要明弘光亲自负责的思想审查通过，大部分人都可以无缝转接入他决定建立的无国界修士快速反应部队-破渊军，剩下的人，或许会先转入第一所修士学校深造。 明弘光为了调理全球气候而正在打造的这片人造福地-清净天正适合建学校。 灵气充沛，占地面积大，远离人群，方便灵气修行并能避免造成不必要伤亡，甚至还离世界最强者极近。 同样，这也适合作为战略基地，甚至可以直接毕业包分配，左转进入工作场地，课余时间参加惊险刺激的实践活动，学生直接向前辈请教问题。 “那么，就分一个线程用于审查吧。” 神识穿越万里之遥，去触及一个个目标的精神。 必须得死的人，明弘光自觉已经一口气杀尽了，其余的人虽然可能也有点问题，但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明弘光紧皱眉头，他居然发现了12个系统持有者，64个穿越者，100个疑似重生者，占据了年轻一代极品天才的九成，不，也有可能他们并非天才，而是在外力帮助下才得以引气入体。 “最强功德系统，只要做好事就能变强，原理似与《救世济人经》《太乙天尊救苦论》有关。” “最强锻炼系统，持续锻炼就能变强，原理应该是武修的《百战经》与体修的《征天法》。” “最强恋爱系统，谈恋爱变强……这是《红尘牵》还是《太上忘情》的铸情篇？不止是修情道，似乎还在修劫难。” “这些系统，应该是经过现代化改造，包装，更具引导力的仙神修法。” “穿越者都来自于正被烬墟天捕获的世界，不过都是些远离烬墟天，本身还具备抵抗能力，不会被在近期吞噬的大世界。” “这些重生者，他们所知的未来并非是同一个，而是以十人一组，有总共十种未来。那么他们究竟是从平行世界过来，还是未来并不确定？不，更有可能是某些人直接被植入了虚假记忆，以为自己来自未来。” 这些，或许都是仙神的干涉手段。 若是个冷酷无情之人察觉了这些钉子，此刻大概已痛下杀手，将他们全部斩草除根了。 但他是明弘光，他便有这个决心去把控事态，有这个能力去解决伸来的黑手。 “但还是不能完全放任，还是暂且先把他们全部‘充军’，放到近侧观察吧。” 第三章 初试 以世上最强者的权力，明弘光很快就让预备役们全部空闲了下来，不得不承认“破渊军”真实存在，并有远远凌驾于他们认知之上的影响力。 当一个人所有的社交关系都向他们发来本日“你适合休假”的信息时，大概只有智力不适合复杂环境的人才会觉得是个玩笑。 他们顺从地按照指示，抵达附近的空地。 而后，明弘光便将他们直接摄拿了上来。 以神念进行导航，以灵气包裹身体作为保护，无视应有的G力，直接以数百倍音速上天。 这些被选中的预备役脸上还夹杂着迷茫与不敢相信，只能眼睁睁看着脚下的大地不断地变小，自己的身体凌空起飞。 这是明弘光给予他们的第一份考验，同时也是第一道福利。 飞行，是人类自古以来不曾改变的渴望，那意味着超然的自由与对天地，对自然的征服。 但同样，当高居于天空，大地不再被踏于脚下，每一步都无处着力时，人类会由此萌发恐惧。 尤其是以如此的速度飞行，从这般高度俯瞰脚下的地面，在明弘光看来是足以打破旧有思维习惯的有力一击，足以让曾经生存于凡物世界的人们模糊地对修士，对未来的自己有个概念。 普通的人类不会飞，但修士会飞。 幻想会化作现实，一道道不可能会被打破，因此真正优秀的修士必须具备超然的适应力，去明白自己已与他人不同。 但修士与修士之间也完全不同。 “奇怪，为什么会有引气期修士在空中嗷嗷哭，像是被提溜着脖子的内向小奶猫？多像旁边20公里外那人一样，享受飞行的愉悦，去努力想象用灵气起飞，助推啊！” “不是，不就飞一下吗？怎么就心脏骤停了，病历里也没写有恐高症与心脏病啊。” “怎么会有憨憨在空中狗刨？” 面对精彩纷呈的破渊军预备役，明弘光再一次意识到凡人的局限性。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几个人整出烂活前弄晕了他们，顺便清洁一番，免得他们接下来同学，同事初见面时难堪。 最终，预备役们还是平稳抵达了清净天，迎来了第二轮考验。 作为面对异界的第一线，必须要有什么样的特征呢？ 如果是单人探索，那自然是越全能越好，但若是组成小队呢？ 对于异界的适应能力是首选项，唯有适应才能继续探索。但若是已有人先行开拓，那这的重要性可以稍微拉低一些。 足够的谨慎与谋划是加分项，这样的人适合成为队里的智囊，制定小队行动方案，但并非每个人都必须有这样的智慧。 天赋与力量是可选项，明弘光真的不缺打手，而知识与技能也完全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掌握。 在明弘光看来，唯一的必要条件，大概是勇气。 前进，探索需要勇气，遭遇极具压制力的强敌时需要勇气不引颈就戮，尤其是有些时刻，不得不做出选择，就更是需要做出决断的勇气。 那么，便让我看看你们的品色吧。 明弘光对着刚刚被拽上清净天，尚未站稳的预备役们不带恶意地一点点释放了自己的威压。 修士的威压源于生命层次的不同，又因精神意志等种种因素而更显力量。 强大修士的威压若是带有杀意与灵气，足以压碎他者的膝盖，甚至直接把人送入二次元，但单纯的威压，那不过是精神遭受严重压迫，身体出于本能而不敢动弹，只要人的意志足够强大，甚至足以发起反击。 至少明弘光真的敢跨越多個大境界，直接去伐仙。 于是，预备役们便感受到了，在这远离地表，临近大气层最高点的空旷不知名平台上存在着某个不可思议的庞然大物。 祂存在于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如同太阳高悬于天际，释放光热，但比那更近，更为灼热。 他们看不到祂，但他们的本能在发出刺耳的警告，脊背与膝盖忍不住想要弯折，乃至匍匐于地。 呼吸越发困难，思绪变得模糊，眼前的世界越发狭小，连身体都变得仿佛不再属于自己。 明明有超过三千人位于此地，可在明弘光的威压下，这里却寂静地连呼吸声都如此粗壮而清晰，每一次心跳都跃入耳中。 “踏。” 预备役们听到了脚步声，并不怎么响亮，可是他们的身体却本能地捕捉了那声音，将之与那不可言述的庞大存在联系在一起。 即使过去的常识告诉他们是人发出了脚步声，但哀嚎的神经与快要发狂的本能却并未如此想。 一步，接一步，每一步都仿佛要踏碎他们的心脏。 绝望中，有的人如同死亡一样陷入了沉寂，而另有少数的几个人，他们的身体却在极致的压迫下拼命地吸收着灵气，试图变强。 在巨大的差距下，这样的挣扎并无用处，但对于明弘光来说，只要能够挣扎，就已是颇具勇气之辈，甚至超越了在他面前不敢抬头的诸多扑街权贵。 很棒，但还可以更棒。 “对我挥拳，否则杀光你们。” 没有杀意，可那宛若天地崩塌一般的压力便比十亿个杀人魔更加可怕！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明弘光为如此恐怖，但对这样的怪物挥拳？那简直比对着核子导弹挥拳还要疯狂！ 会有人吗？这世上真的会有人做出如此狂行吗！ 他X的，便必定会有，便决然会有！ 即使汗如雨下，即使双眼充血几无法视物，即使生命的本能告诉他们出手必死无疑，拼命地想要阻止，但他们的意志便要将这扑街身体的本能败下，去踏步，去向那无法直视的怪物轰出这一拳。 十九个人，挥拳了。 七个人是为了活下去，而另外十二个人，他们各有理由。 对肆无忌惮压迫他者的怪物的憎恨，凌驾于苍天之上的野心，无所畏惧的自由，挑战强者的不屈斗志，渴望拥抱所爱之物的守护之心…… 每一份意志都如此璀璨，每一份情感都如此纯粹。 嘻，当真极品！ 而当这十九位勇者出手，目睹他们艰难前行的其余众人便也都跟了上来。 无一人后退，无一人再呆立于地。 前进，即使面前是伟岸如天空一般的神明，他们也要前进。 当真是优秀的人才口牙！明弘光攥紧了拳。 第四章 正经修士谁硬熬修为啊？ 明弘光未曾教过其他修士，而他自己又是离谱级的天才，甚至不需要老师教，自己寻思着就悟出点什么。 幸好，有被灭门的各路英豪所藏仙神传承作为样板。 仙神传承大多极端，要么极尽简略，给出核心思路与一缕神韵后就等着才华横溢的惊世天才能够照着思路自己推演下去；要么极尽详细，恨不能把每一个穴窍的万亿种变化，每一次灵气流转间的兆亿种可能全部说一遍。 明弘光说不出这两种方法哪个好，毕竟他自己几乎秒会，还顺便从中习得了如何高速向别人送传承的技巧，而后决定尝试在战斗中教学。 这很简单。 发起攻击需要一个人整体力量的参与，毫无保留地使出全力几乎就像对人全然袒露自我，展现真实。 只要拥有足够的观察力，就能从出手习惯中挖掘出一个人的思想，以肌肉运作确认一个人的锻炼习惯，再稍微深入一些更能洞察骨骼的走势，内脏的强弱，五感的敏锐与否，由此判定身体素质与根骨的层级。 有了如此多的情报，正适合因材施教。 面对围攻上来的预备役们，明弘光收起威压，先使出了在场所有修士修为平均数的实力，差不多是引气入体十几周的普通人那般程度。 在预备役们看来，他的力道不强，速度不快，然而唯有技巧登峰造极，完全抵达了不可理喻，无法理解，神乎其技的层次。 拳掌指抓腿脚膝肘，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地火风水金雷木冰……无一种法术不会，无一种武器不精，所有的一切都被其统御，融入战斗之中，甚至战斗的节奏都被牢牢把握，以致于无人可逃。 即使只是凝集少许灵气临时构造的武器，品质弱到令人呆滞，几乎一捏就碎，可在他手上就是可怕的凶器。 哪怕从多個角度同时偷袭，将人数的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个怪物也能从容不迫地将“同时的攻击”分割成数十份“一人的攻击”，乃至于轻易让众人攻击彼此。 那甚至不依赖于更强一筹的感知与反应，而是将每一步都纳入算计之中，把控好最微小的细节，能够仅用这般程度的力量做到恰到好处。 但更为恐怖的是，围攻者们发现自己每次遭受攻击后只是被击退，没有承受伤害，也没有感到疲惫。 不仅不累，他们的身体还自然而然地在学习，进步，并且渴望着继续战斗。 只是一次轻巧的拍击，内脏便带起雷鸣，持续地洗练周身；只是递来一个锐利的眼神，本能便被驱使着习得闭精锁气的技艺；只是逼近其身侧，呼吸的频率就被改变，变得更加高效乃至于超凡。 这究竟是什么技巧？ 在明弘光看来，这不过是简单的教学。 只要获取了现在的情报，在脑海中推演出修行后的结果，而后跳过重复的过程，在战斗中牵引着对方直接将应有的未来覆写于身上，就能自然而然地习得。 无需持之以恒的苦修，机械的重复只是在浪费修士的精力与时间。 说到底，宛若本能的武艺也不过是将武写入肌肉记忆。 明弘光虽还未想到如何彻底地增强人的悟性，但只是这种程度，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有了这样正确的肌肉记忆，之后再反过来学习理论也多了个模板，还不会易出现越练越错的闹剧。 预备役们从最开始实力参差不齐，到全员习得《引气呼吸法v0.001》，排尽体内杂质，根骨重塑，劲力如一，武艺宛若不眠不休习武三十年的宗师，自然而然掌握多种法术，也不过过了半个时辰！ 那些最强最劲的人，更是多次被明弘光引得出现出招间身心合一，阐释先前人生的现象。 而到如此程度，他们才算有了资格上这第一课。 “基础教学结束了，下一步，来尝试击败只使出引气期修士极限力量的我吧！” 哎？预备役们因为围攻失败，反而被一个人打到无力招架，强行升级而几乎一片空白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大大的问号。 如何形容下一瞬发生于预备役们眼前的事情呢？ 说是屠杀似乎不太准确，因为无人死去，甚至也没有意志被碾碎，反而如浴火重生，更显坚韧；称作碾压亦有点自欺欺人，因为他们连被碾的资格都没有；可要说是大人与小孩的玩闹就更是错的离谱。 或许，还是按明弘光所说的，称之为“一场稍显激烈的教学”吧。 当后辈们问起时，大多数破渊军对此都语焉不详，只是说“你们遭遇过就明白了。” 实际上，遭遇了也不明白，但他们就是觉得不能有人没遭遇过！ 除了明弘光，没人记住战斗持续了多久，只记得所有人都安静而祥和地躺在清净天的地面上，双手合于胸前，双目望向深幽黑暗却又有着点点星光的太空，面露微笑。 他们放弃了思考。 不染尘埃的明弘光是场中唯一站着的人，他满意地为他们鼓掌：“很好，都是很有斗志的小伙子。” “你们已向我证明，你们有足够的力量与勇气，足以成为山海星抵御异界入侵的第一道防线，但你们仍有选择。” “这是一份极为艰苦而危险的工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身死异界，而我也不是非要让你们当炮灰送死的人。” “你们可以选择拒绝加入破渊军，但因为你们都是有资质，甚至有勇气与我为敌的天才，所以为了更多人的安全，你们会被在一定程度上监视，直到确认你们的安全，平时里也需要负责一些后勤工作。”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加入破渊军，你们将有机会多次得到我的亲手指导，享有最先进的修法，最多的资源倾斜，并能得到来自我的援助。” “成为山海星的精英！” “见识异界的奇异生命与不同文明。” “让修士之道惠及诸天。” “成为英雄，成为传奇，成为人类的第一道防线！” “这将是你们生命中最重要的选择。” 第五章 这是修士该用的装备？ 初试非常成功，预备役们满含热情地宣誓加入了破渊军。 亲身感受过世上最强者的手段，但凡有一丝智力都会意识到修士之间天差地别的差距。 当差距大到这种地步，即使仍存在社会，存在秩序，只是生存方式的不同也足以形成远胜于原本社会的阶级划分，强者天然屹立于弱者之上。 这是在生存，竞争，发展等多方面压倒性的优于，几乎不可能形成平等，只能相对平等。 而现在，成为强者的机会就摆在他们眼前，尤其是体会过明弘光助力下宛若坐火箭一般的飞升速度后，他们但凡有一丝野心与欲望，就绝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在明弘光的命令下，他们迅速划分出各个小队，选举出队长，并加载了明弘光研发的破渊军专属智能腕表。 因为明弘光的神识极度强大，他根本不需要中层指挥，直接就能“xx向北前进5cm”，而且目前破渊军里也没有真正远胜他人的修士，只是十九位率先出手者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暂时就先不设置更高级职位。 接下来，自然是要给他们分发装备，选取修法，进行更深入的培训，枕戈待旦，直到事件爆发时兑现价值。 “打开你们的智能腕表，接下来你们将在清净天生活，训练，除申请外都不允许前往地表，而与此同时，你们将获得全山海星最先进的武器装备。” “灵魂直连式外置功体法甲，连发剑匣与大威力符箓，阵法与相关辅助系统，支援型偃偶……” 听到如此之多的神奇装备，一些本就有从军经历，大致了解修士存在的人不禁眼神亮了起来。 而后明弘光就说完了下半句：“都在研发过程中。” 他们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感觉这份差事有点不对劲，像是个草台班子。 “但不用担心，马上就研发好了。” 你这马上究竟是个什么马上，不会是上战场了都还在研发，人死了才批下来的那种马上就好吧？ “法甲好了。” 哎？这么马上！ 数千套全方位增强修士基本素质，足以将抵达引气巅峰，成就气盈之境的修士战力直接提高至寻常筑基第一境-身基的法甲一下“明弘光牌神识生产线”就直接转运至此。 它们自仙神传承与原有的灵物动力甲上取得灵感，由明弘光在全球收集的多种灵性材料打造，刻录他所能找到的各类高性价比简易法术。 坚固到足以抵御155mm炮直击，灵活到足以成为低阶修士的外置躯体，功能丰富到足以应对几乎所有环境与任务。 外观通体漆黑，庄严肃穆，高大的身姿与冷硬的外形透露出一股先进科技与绝对暴力相混合所带来的超然神性，让人对它的“强”一目了然。 可以说，能够得到这样一件法甲，足以让人直接笑醒，而在此刻，却是点击就送！ 就是它是不是科幻味儿太重了一点，不太像我们古典传统的“法甲”？ “点击腕表，申请新装备，你所申请到的法甲就会自己跑过来。每人暂时限申请两套，一套备用，一套实战，直到在战斗中损坏才允许更换。以后还会有实时更新特装法甲，可以用战功兑换。” 不是不能制造更多，只是明弘光不希望无限申请导致不爱惜法甲的现象出现。 趁着他们穿戴法甲，明弘光顺势完成了对于剑匣的设计与制造。 看着这些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的武器，本就对法甲产生怀疑的破渊军们升起了更大的困惑。 有人心直口快，直接问道：“这不就是枪吗？为什么叫连发剑匣。” “因为它是剑匣原理，与电磁投射，火药喷发，火箭推进式的各类枪炮都不一样。”明弘光简单地解释着，顺便拆开展示了一下结构。 其内层结构极度复杂精巧，遍布细密的回路，随着灵气经过而蓄势待发，整个枪体的中心还供养着一柄小剑。 “你们没有神识控制剑匣，无人悬浮飞剑尚需不短的一段时间研发，所以第一代连发剑匣才是这般样式，适合你们持握使用。” “丙等功率单纯发射剑光，足以洞穿1米匀质钢铁，乙等功率发射剑气，可以斩裂现役主战坦克，甲等飞剑，足以击杀寻常筑基修士或击毁战列舰。” “平时会通过灵气孕养匣中飞剑，因为你们在其他世界战斗未必有随时随地的灵气补给，也未必可以在激烈的战斗中保持灵气供能，所以我在此处加装了灵气弹匣，可以装入灵石。” 哦，那是挺剑匣的，和现有枪械体系几乎完全不同。 再然后是符箓，总之就是非常符箓，以致于刚刚见识过两个科幻风装备的破渊军们反倒觉得符箓不符合画风。 “符箓可以直接收容于法甲内侧，你们在穿戴法甲，完成直连后应该能看到UI。用意念选中右上角，点选符箓图标，法甲就会弹开收容匣。” “放入收容匣的符箓会被法甲读取出来，出现于UI左下角的快捷物品栏，只要意念点击就能使用，无需充入灵气的过程，几乎瞬发，极为方便。” “平时，你们也可以正常地随身携带，充入灵气后自我增益类贴给自己，杀伤类正面对敌。” 说着，阵棋也运过来了。 “阵法模块好了。启用阵法需要配备阵棋，携带摆阵道具。刚刚点开法甲UI的人应该已经看到阵法栏目了。” “先与自己的小队共同选定阵法，然后通过腕表申请阵棋与阵法道具。它们都可以通过法甲便携，在战斗时按照AI指示进入指定方位就可临时组成阵法。如果不携带阵法，也可以事先申请，用空出来的地方多装符箓。” “阵法还在测试中，日后或许会有更大的阵法或删除阵法。” 对味了，但好像又没完全对味儿。 当看到法甲UI中显示为友方偃偶的机体，明白可以通过特质符箓呼叫空中打击后，他们终究还是适应了这個奇怪的新身份所附带的装备。 也就在分发完基础装备时，明弘光发现全球监控中已出现异常。 “突发情况，来不及培训了，作为人类最优秀的精英，你们需要立刻前往异界，进行调查。” “我会一直注视着你们。” 哎？我们这就上场了，这才刚发好装备啊。 不是，他们不会不是精锐部队，而是炮灰吧？ 第六章 另一个世界（求追读） 3分钟后，被以数百倍音速砸向目的地的第一批破渊军们踢开空投仓。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道经过额外标注因而能够以肉眼识别的空间“门”。 正常情况下，世界与世界间的通道无法被踏虚以下的修士察觉，即使明弘光也是先察觉到神识范围内多出了东西，再修成法眼才发觉了通道，而后顺手做了点基本工作。 空间“门”周围的住房已经被明弘光直接挪到一旁，街道被封死并建好高墙，设置完阵法。 惨遭异界生物袭击却还没来得发现对方的本地人也茫然地被挪到了一边，望着原本自己所站位子处“咻”得一下冒出来一堆东西，家被搬到一旁，甚至天上还开始砸“空投仓”。 哇，好超现实啊，但好像没人找他？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罢了，大概和他没什么关系，走了走了。 相比封锁墙外的吃瓜路人，破渊军们第一次正式工作，还是有点紧张。 一位小队长打开法甲内置的通讯，有些迟疑道：“明弘光大人……” “直接叫我明弘光或者称呼我为BOSS好了。” “BOSS，我们接下来就要穿过这道‘门’对吧？请问，有门那边的相关情报吗？” 说出这话时，他其实并不抱多大的希望，毕竟跨世界这种行为颇为危险，否则就不会让他们打头阵。 但他显然低估了明弘光的行动力。 明弘光已经塞进去几组上午新炼制的尸傀与无人机，并以最低消耗模式的神念模糊扫描了一遍。 “正要说呢。所有人，记一下！” 法甲UI跳转到情报栏目，一个情报集冒了出来，而后以超常的速度不断完善。 “你们这次的目标是一个小千世界，单一大陆结构，无大陆外的世界，与我们的世界差异极大，但两个世界兼容性良好，无须担心因为世界底层法则差异造成的问题，时间流速也已经因为接触而同步。” “该世界已实现大一统，仅有一个国家-淮国，总体文化倾向与大乾相似，语言包已置入法甲，文化习俗待收录。” 神识能够实现精神上的交流，对于具备相似生理结构与意识形态的生命，只要一次简单的接触，就能完成对于语言系统的收集。明弘光再自己进行一番精编，基本就算初步达成翻译。 “该世界主流体系为科技，军用科技水平≈我们的40年前，民用科技水平≈20年前，但仍有部分超自然力量。” “超自然力量体系极度弱小，疑似仅有引气期，远低于你们的水准，唯独在鬼修之路上另辟蹊径？这有可能是粗略扫描导致的误判，但值得警惕。” “可以确认的是，那个世界存在‘鬼’” “这個‘鬼’特指智慧生物死亡后的精神意志残留与当地特殊环境相结合，诞生的另类阴气基‘能量’生命体，与生前有些联系，但不多，不同于修士的灵魂态。” “野生鬼物除了几个特殊节点处存在疑似筑基巅峰个体外，常规鬼物实力上限才与你们相近，而且相对于修士存在明显缺点，你们应该可以轻松应付。” “由于当地阴气过于强烈，且受到灵气刺激，鬼物有可能在二十日后迎来大爆发，你们需要在我可以于这个世界出手之前确保遏制可能出现的暴乱。” 刚才抵达山海星的就是一只鬼物，想要杀死本地人，被明弘光一发光速打击秒了。 “三十天后，两个世界接触时，那个世界的十六所重点城市将会遭受撞击，预计死亡2400万人。你们需要想办法让对方的政府进行紧急疏散。在此过程中，允许动用武力进行威逼，但必须遵守《临时行动规章》，不可滥杀无辜。” “请记住，新的时代，遵守的是我的律法，而非过去的律法，我会注视你们。” “你们将是我在异界的眼，是我伸向其他世界的手，是我意志的延伸，因而你们无有忤逆之权。” “或许注视并非时时刻刻，但无人可以躲过清算。与其在行动中犯错，我更接受你们在行动开始前就放弃。” 这般程度的情报，已经足够清晰明了。倘若情报无误，那么整体难度应该算是“非常简单”。 不过，有人有点儿好奇：“BOSS，你为什么不能在那个世界出手？” 明弘光思考了一下自己迄今为止表现的力量，觉得他好像在破渊军面前已如神话一般强大，但破渊军人均意志力强大，似乎并非陷入对于如神伟力的狂热崇拜，反而有些许“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思”。 但如果真的让他们知道是他打开了世界的灵气复苏，并且本身还如同永动机一样喷发灵气，那对他的看法可能要变一变。 明弘光选择了避重就轻：“因为我是通窍修士，实力过于强大，而那个世界又太弱了，即使我不施展全力，光是存在时间过长也有可能引起灵气相关问题，以致于另一个世界直接在抵达我们世界的过程中崩毁。” 破渊军们倒吸一口凉气。 嘶，通窍修士恐怖如斯，即使是间接影响，但能够摧毁一个世界，实在是可怕到了极点。 明弘光感到他们心头升起的惊异，当即鼓励道：“放轻松，你们未来也有可能抵达通窍境。当然，其他世界也有可能存在通窍修士，而且数量庞大，不过那都是未来更大的世界被吸引过来时的事了。” “现在，完成第一次探索吧。” 望着通道，第一批破渊军们深深地呼吸，而后踏入其中。 …… 陡然变得空旷的商场内，仅剩的幸存者们捂住口鼻，紧张得不敢喘息。 谁也没能想到只在都市怪谈中出现的鬼居然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还表现出远远超出故事里的可怕力量。 它们完全不惧怕人气，反而为人多而欣喜，故事里可以对付鬼的方式也完全无用。 他们无法逃出商场，只能躲在偏僻的角落里，祈祷鬼不会找上自己，杀够人后自行离开或者官方前来救援。 可，他们真的会来吗？ “踏，踏。” 幸存者们听到了金属鞋底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清晰脚步声。 鬼，绝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脚步声。 第七章 杀（求追读） 第一次抵达异界，陈冠道却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紧张。 钢铁的甲胄包裹着他的躯体，温润的灵气在血管中流动，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伙伴就站在身侧……可能见了几十分钟的同伴也不是那么靠谱，但多少也算自己人。 眼前的世界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诡异离奇，乍一看就只是普通的商场而已。 明弘光的声音在他们的耳畔响起：“两界通道会不定时产生偏移，导致从同一个入口进入却转移到不同的地方，你们进入的这处地方我并未进行过侦查。” “信号与指挥方面，我的通讯未必总是及时，你们必须要有自己的判断，但在显示信号断联前，听从我的安排。” “保持警惕，注意安全，开始调查。” 陈冠道沉声回答：“是！” 在他的声音中，有着一丝他自己也难以察觉的小小雀跃。 探索未知的喜悦，源于力量的底气，让他觉得这份新工作似乎也不算太糟，或许比他原本应会获得的军官职位还好得多。 于是，他作为队长，率先迈出了脚步：“跟紧我！注意四周。” 沉重的脚步声随着他们的行进而响彻。 很快，他们穿过最为空旷寂静的这片区域，而后看到了商场的中心区。 男女老幼的尸体堆积成山，血肉的小坡上缠着筋条的小车缓缓滑落。 几只宛若从梦魇中走来，徒具人形却无人样的凶形恶鬼正用死者的残骸取乐，它们甚至还想要沾着脑浆吃雪糕，可就算把东西塞进嘴里也尝不出味道，反而有的东西穿模了。 目睹与自己相似的同族被怪物如此玩弄，汹涌的杀意与怒火几乎一瞬间冲散了陈冠道的理智，他无比艰难地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只是将枪指向了那些怪物。 他现在是作为士兵而行动，理应服从上级的命令，而且攻击并非毫无代价。 无法确认怪物的数目，难以判断敌我的强弱，此刻发起攻击接下来可能就会被怪潮围住，他们并非全然无敌。 而透过法甲看到此情此景的明弘光不会忍耐。 “奉我之命，将这些鬼物，斩尽杀绝！” 明弘光的声音并无多大的波动，然而其蕴含的意志与决绝却让陈冠道感到亢奋的颤栗。 无有妥协，无有退缩，无需顾虑，我已将力量给予你们，便必然可以将这些扑街东西杀尽呀！ “是！” 他举起手中的连发剑匣，锁定了正在玩乐的鬼物，而它们也发现了有人正望向自己。 那由阴气所构筑，根本无法进行什么有效思考的思维器官并未察觉到敌人的异样，亦未给出生命应有的警示。 倒不如说，怎么可能会有警示呢？ 唯有在食物链中处于被捕食者地位，会遭受威胁的生命才会得到警示，而对这个世界特产的‘鬼’而言，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威胁。 阴气组成的躯体不会被弱小的攻击伤到，不论是投石，掷矛，挥剑，还是对物质微粒进行解离都无法伤害到阴气躯体一分一毫，故事中所言的‘人气’、‘阳光’亦对他们毫无用处。 它们便是无敌的！唯有鬼能够杀死另一个鬼！ 鬼物们嬉笑着凌空飞起，只是集中念头，虚无缥缈的绳圈便套上了陈冠道的脖颈。 钢铁，从无法抵御它们的力量，这个愚蠢的人类，即使看上去有点儿健壮，亦将步上他人的后尘。 而人类的攻击，对它们来说连瘙痒都算不上，也就听個响。 但灵气可以，强者的霸念亦可以……将它们杀尽！ 阴气组成的绳圈落在灵物打造的法甲上，便如暴露在激光炮之下的小水滴，直接蒸发了。 从能量的层级与干涉力上来说，灵气远比这个世界的阴气要强大太多，甚至已经开始改造包容这个世界的阴气，将之纳入已有灵气框架中的阴属性力量，而从操纵力量者的水平来说，将两者比较可以直白地说是“恶意轮”。 法甲，可是明弘光打造的。 紧接着，陈冠道扣动扳机。 灵气回路成形，锋锐的剑光破匣而出，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银亮的闪影，直接穿透了鬼物的躯体中心。 甚至没有一个魂淡的过程，也没有留下遗言的余地，它便直接被轰散了！ 鬼，便如此死了？ 哈，这般弱小的东西，又怎不可死了！ 不论是偷偷探出头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的幸存者，还是其他还停留在半空中的鬼物们，此刻都呆愣住了。 幸存者们完全没想到在自己看来宛若天灾，完全无法抵抗的鬼物居然可以被如此轻易地打败。 它们可是能够穿墙，高速移动，念力杀人，封闭商场让人无法逃跑，无视所有打击，甚至无视故事里的弱点的啊！ 但事实就是如此。 下一秒，群鬼哀嚎着四散。 它们陡然意识到自己不是无敌的，居然还有东西能够反抗它们，随意玩乐的心态一下子崩溃，完全暴露出它们的本质。 形容一个人害怕，不论山海界还是这个世界，往往会说成“见了鬼的样子”，但对鬼来说，或许应该是“见了修士的样子。” 很遗憾，重新懂得恐惧，学会逃跑并无法让它们活下去。 连发剑匣可是“连发”的，而在这里并非只有陈冠道一名破渊军。 数条剑网瞬间吞没了众鬼的存在，为它们送上了永久的沉默。 死都死了，还是不要出来祸害人了。 冒出头的幸存者茫然地看着鬼被打败，鬼开始逃跑，鬼全灭了的场景，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狂喜道：“我们有救了！” 他们挥舞着手臂，对来自异界的破渊军们招呼道：“我们在这儿！” 陈冠道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在通讯上连忙向明弘光请示：“怎么办？” 他们并非本世界人士，陈冠道一时没意识到自己也算是无国界救援队伍，而是默认与过去的大乾一样，是彻头彻尾的侵略者，任务过程中偶遇的求救本地人一般下场不会太好。 明弘光的声音仍旧平静：“救人，安置，以及记住，见敌必杀！” 第八章 见敌必杀 “见敌必杀！” 破渊军从两界通道处鱼贯而出，连缀的法甲拖成黑色的长龙。 “见敌必杀！” 法甲自带的侦查系统被提高至最大功率，每一个阴气源都被标注于地图上。 “见敌必杀！” 整齐的脚步声让地面颤栗，引得人不禁怀疑孱弱的建筑根本无法承载他们的重量，下一刻就会倒塌。 但在达成必要的目标前，明弘光并不会允许那样的失误出现。 数千个意志被他一人的命令所指引，将钢铁包裹下的血肉之躯化作屠戮的兵器，在恶鬼掀起死亡的浪潮后针对着它们降下终结，将之尽数扼杀。 它们嘶吼，进攻。 孱弱的攻势被打断，阴气所化之躯被金铁灵性之兵击溃，纵然汇聚为潮，亦不过赴死而已。 它们哀嚎，逃跑，可又无处可逃。 法甲加持下的修士撞穿拦路的墙壁，轻易地抓住那些无形之物，只是用力一攥，就将之捏为虚无。 论及指挥的“艺术”，明弘光可能并不多么出彩，但论及指挥的效率，通窍修士的超人算力与点对点级的指挥系统碾压了旧时代的指挥体系，仙神传承中亦有将他者化作自身意志的延伸，敕封兵卒的知识。 明弘光即使并未使用强制性的法术，只是稍一施为，就轻易地将这支部队的力量发挥到百分之百，甚至顺手帮助他们完成了磨合。 商场内的恶鬼们没能坚持多久，它们转瞬即逝，但不仅仅此处，破渊军此刻所处的整座城市似乎都已陷入了一场百鬼横行的灾难之中。 虽不如当初左相驾驶魔傀，行进间就屠灭一城，但灾难从不是用于比较之物，对于遭受苦难者来说，它们都同等可怕。 为何会有这样的灾难？是谁引发了这样的结果？灵气对阴气的刺激作用不该在开始的瞬间就造成这样的结果。但这些对此世官方来说可能至关重要的情报对明弘光来说并不重要。 他只要碾过去就够了。 他的力量，他给予破渊军们的力量，皆是为此。 幸存者们被不断地聚集起来，跟在几支破渊军小队的援护下缓缓向着马上就会成为安全区的地方前进。 他们看到这些身披坚甲的战士在楼宇中飞跃，在街道上奔行，甲胄像是他们肢体的延伸，全然没有丝毫因沉重钢铁所导致的迟滞，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有力，灵活，速度快若闪电，以他们的动态视力只看到拖成一片的残影。 而这一片残影的效率极为可怕。 凡是他们所过之处，恶鬼皆陨。 如何屠鬼？剑匣，双手，法术，符箓……皆可！ 无一鬼可抗衡他们的力量，无一鬼可阻挡他们的前进，他们就像一条笔直的箭头，一个逆向收缩的包围圈。 面对这样的推进，显然会有敌人无法忍耐。 在一头能量波动与筑基巅峰修士相近的鬼王带领下，成百上千的鬼物汇聚到一起，庞大的阴气化作肉眼可见的异象，阴沉的乌云遮蔽了天空，泼洒着鲜血向破渊军逼近。 破渊军终于停了下来。 鬼王见状，自觉是自己威势之强已令破渊军望而生畏，当即发出阴冷的笑声：“桀桀桀桀，尔等气血充盈，神魂强大，当真是转化为鬼兵的好材料。” “若是当即自杀，本王便许尔等凡物一个死后之位，若是不从，便只能化作本王腹中之食。” 不是，哥们，有点下头啊！ 破渊军们忍住笑意，在明弘光的指示下整齐地对着鬼王启用符箓。 明弘光绘制的符箓，威力自然不差，即使为了性价比与安全性，每发灌注的灵气仅相当于正常筑基修士施法一次，但对付这般土著敌人，还是绰绰有余。 同层次能量波动下，如果说明弘光概念中的正常筑基巅峰的战力是100，那么鬼王的战力差不多在0.06，后者缺陷巨大，各项薄弱，除了能级外一无是处，只能尝试累死前者。 毕竟烬墟天作为有仙神传承，上古时代阔到极点的大世界，即使修炼侧的文明因为灵气衰退而随之衰退，最近才开始重启，但其终究是底蕴非凡，哪怕是最低等的修法放到其他世界都是会被争抢的极品，培养出来的修士自然不是野生动物可比。 下一瞬，数千颗光弹冲天而起，直接将汇聚成群的猛鬼连着鬼王全数轰散。 阴沉的乌云？洒落的鲜血？直接被当场净化。 目睹鬼王瞬间暴毙，乌云炸裂化作祥云，鲜血化作甘露，直接把一片区域中逸散阴气全部蒸发，逃命的恶鬼顺势屠灭的一幕，正准备死战到底的当地淮国官方人员陷入了呆滞。 那可是鬼王啊！唯有在阴地历经千年洗礼，又吞噬无数人祭，方才能成就一尊鬼王。 这样的怪物，即使穷尽淮国之力也难以杀死，至多以巨大的牺牲完成封印，留待后世解决，怎可能有人如此轻易地杀死鬼王？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这些修习简陋的自创鬼修之法，以自身气血灵性供养附身鬼物，进行战斗的御鬼者即使心中充斥着疑虑与难以置信，还是选择向光弹喷发的位置前进，而后，他们就看到了幸存者与保护着幸存者们前进的破渊军们。 为了维持稳定，淮国向来是对鬼物之事进行隐瞒。毕竟正常情况下鬼物停留于阴地，不怎么与常人接触，而普通人就算知道鬼的存在，也很难生还，反而容易引起恐慌。 自然，普通人也不认识淮国官方人员，只当是其他找过来的幸存者。 未等破渊军开口，幸存者中就已有人对御鬼者们招呼道：“国家来救我们了，快过来，这里安全。” 御鬼者平日有自己的生活，只有收到任务才会行动，因而穿着便服。之前与恶鬼血战，因此大多有点脏，看上去就像被鬼追着逃命一样，虽然实际也差不多。 破渊军就算才上任不到一小时，不少人在被明弘光打过，暴力速成前还不算正经军人，但他们着装统一，气势汹涌，武德充沛，第一眼让人觉得凶狠彪悍，站在身旁则让人觉得安全可靠。 当两方人员站在一起，谁真谁假，一看便知。 这种显而易见的差别，让当地御鬼局的局长有点蚌埠住。 难不成淮国真的藏了一批中坚力量，他们只是不配知道它存在的有活力民间团体？ 不对呀，开会时是会叫他的！ 第九章 仆从种族 因为破渊军的气势实在太足，御鬼局当地分局局长本准备权当他们御鬼者们真的只是平民，先混入队伍收集情报。 但有“修为”在身的人对修士来说太过清晰，不提明弘光，光是破渊军中都有人察觉眼前这位长得很着急，年纪轻轻就命元亏空，气血虚弱，双鬓斑白的壮年老汉比其他人强出一大截。 在其背后几个弱到像是刚刚引气入体，然而周身却缠绕着一股不弱阴气的人衬托下，他更显得像是本地高手。 明弘光在内部通讯中向恰好站在队伍前方的一名破渊军下令：“你暂代我的口舌，我要用法甲的远程通讯直接与这名本地人对话。” 这位破渊军自无不满，自然地对赶来的御鬼者们示意道：“都过来，接受保护。另外，领头的这位，我有事要和你谈谈，我们一起去旁边僻静的地方吧。” 果然，能够去开会至少意味着他会被人认出来。局长心里想。 他完全没有官僚作态，紧跟着破渊军的脚步抵达一处角落，而后，他就听到了明弘光的声音。 “你好。” 从业几十年不死造就的敏锐感知疯狂作响，刻录在血脉深处的某种异样感受一下子胜过了他千锤百炼的冷静。 他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在茫然中以堪称虔诚的方式拜倒。 不论明弘光，破渊军，还是他自己都有一瞬呆住了。 毕竟别人一句问候就跪下来，实在是有些不合逻辑。 明弘光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但是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他信号不好，干涉力不足，无法阻止对方的行为，只是不断思考造成对方这般行事的缘由。 是把他当成了这个国家的高层，表达尊敬？膝盖不好，刚刚受了他也看不出来的暗伤突然爆发？亦或者更为不妙的可能…… 远古时期烬墟天的修炼文明极度强大，强大的修士大多具备修改血脉的能力，尤其是魔道修士，更是会为了上好的人材而定向培育一个族群，将成为材料写入他们的生命本能中，并给出对应的修法。 而这类魔造人，大多会在血脉中顺势刻录对高阶修士的天然恐惧与尊敬。 一些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可能整个世界都是修士的药园，炼器室，里面繁育的众生都先天血脉有缺，修习着上仙所传“成宝”功法，结局皆是被收割。 不过，这個世界的主流力量是“阴气”，规模还小，基本排除是仙神直接所为的可能，更有可能是其他世界的类修士文明所为。 打造的血脉能够通过这种远距离通讯发现他的存在并表现出尊敬，其实力不容小觑。 必须详细检查一番！ 明弘光温和道：“别紧张，先起来。” 待到局长茫然着起身，明弘光接着道：“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明弘光，另一个世界的最强者，同时也是你方才所见的‘破渊军’的最高指挥，姑且算是能够代表整个文明。” 哦，原来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啊，他就知道淮国藏不下这么一批精锐。局长悬着的一颗心一下子就落了下去，而后砸到底。 淮国也曾有过诸天的故事，虽然只是视作幻想，但对于世界之外存在世界也有过种种想象，只是这些想象如果实际化，那么结局大多并不美好。 其他世界的国家，倘若能够主动跨越世界，那么就意味着资源，人口，技术水平远远高于淮国。 这意味着其武力可能高到无视淮国的一切反抗。 从对方一支先遣队就击败了鬼王，高层一开口他就忍不住跪下来看，武力碾压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其他猜想多半也有点可行性。 先进科技带来的更强管控力让强国不必与几百年前一般，因为对外控制力不足而建立傀儡国与朝贡国，而是有多少土地都吃得下，这就是淮国统一的前提条件。 而以跨世界文明的实力，未必需要本土的低级人口开发资源，他们自己就有庞大的人口，甚至有可能人口远多于职位，需要对外发展以消化人口。 另外，从物种，文化方面考虑，异界人未必会与他们是同一种族，即使有着相似的外表特征，也未必会承认他们具备基本的人权，甚至有可能因为相似性而产生生理厌恶。 淮国对跨界文明的假想中，是包括了“先进奴隶制”，“种族洁癖主义”的，即使侥幸遇到友好到愿意保留淮国政体存在的文明，他们也几乎无法抵抗他们的软暴力。 理论中，跨世界文明的文化优越性几乎能够像现代文明殴打远古部落一般，快速有效地打崩现有的国家与民族精神，使得下一代，下下代人对强国升起崇拜之心，归化之意，乃至于这一代人就有可能直接投了。 但心扑通一下砸到底后，局长也咸了。 开会的时候他属于一壶茶就喝一天的类型，即使御鬼者内部有什么改变，也是总局对高层提出建议，他就不上不下卡在那儿。 他考虑这事儿干嘛？哦，不对，为了自己未来的生活考虑，他是该考虑一下。 御鬼者就算处于第一线，待遇一向极好，但终究是过于危险，几乎称得上消耗品，而眼前这些人看上去就无那般忧虑。 如果有这样的人猎杀鬼物，保护人民，想必要比他们称职得多。 为了活得更长，更好，是时候仰慕王化，更弦易帜了。 局长殷切道：“不知尊驾到访，恕未远迎。敢问有何贵干？” “不必使用敬语。我的目的很简单，这个世界即将遭遇危机，需要我的救援，日后可能需要将你们直接吞并。” “现在，我需要与你们的最高层对话，让他们服从安排，并且希望你接下来通过穿界门，抵达我们的世界，让我进行一下身体检查。” 吞并好啊，吞并意味着他们有价值，即使是做奴隶，做四等人，也比做牲畜或者当场死亡要强，多少还有未来，可惜弱国无外交，或许保不了独立。 如果不考虑对方是骗人的，那他们这是抽中金奖，遇到大善人了。 局长连连点头：“我有总局的联系方式，总局可以联系到更高层，不过鬼物入侵，通讯损毁，我们需要一段时间进行维修，但我现在就可以去另一个世界。” 第十章 推测与行动 在这位淮国的修行者穿过通道，抵达山海星的第十五秒，明弘光完成了对他的血脉追溯。 “底层血脉有天魔道的痕迹，先天设计倾向是幽冥类功法，之后因为无灵环境多次血脉衰颓，原本应该刻录在血脉中的修法几乎全部消散，仅留下细枝末节的天然特征。” “此后，又经过外行人编纂，削弱了先天的灵气适应性但增强了阴气适性。” “编纂手法粗糙，效率低下，疑似是先大刀阔斧决定基底，再通过环境影响与后天筛选而成。” “不像大能所为，整体都透露着一股原始气息。是淮国的部分古老鬼物自己决定养人炼鬼？不对，应该是先有环境，再有改造，然后养出厉鬼，可以确定改造源于外来个体。” “之前我神识初探时，地幔之下那些即将被灵气刺激复苏的鬼物才是这个世界最初的住民。” 大致确认血脉类型，明弘光又转而追溯淮国的神话传说。 结合破渊军从当地图书馆与网络带回来的信息，明弘光迅速推演出六种可能，并指引破渊军寻找相关线索。 其中两种可能性最大。 其一，某个阴气主导文明的修行者偶然发现了一个小千世界与自己的世界短暂接触，误以为对面是洞天福地，于是从另一处取得了魔造人遗民，改造后塞入洞天，为自己未来修行时的大丹做准备。 而后他被熬死，或者小千世界脱轨了。 虽然有些生草，但这是明弘光根据淮国流传最广的“古仙乘舟”神话推演出来的。 这个神话因为地区，时代，理念不同而多有差异，但总体是一群遭逢大难的凡人被仙人送上巨舟，逃离原世界，进入这個世界，而后开始繁衍生息。 烬墟天时代，这种信心满满种田，结果田跑了的事故并不少见，因而在仙神传承中作为反面示例出现过，用于警告那些发现空间通道后自以为获得失落的私人洞天，不愿上报的弟子。 其二，遗民自行发现了这个世界，移居于此，在不断的文明演化过程中为了适应世界而自行改造，结果出了差错。 这个可能颇为平淡，但是有遗民衰落，自然也有别的遗民可能反而熬过了无灵之世，适应了其他能量。 明弘光的开天一击截断古今，烬墟天的当前时间段不会被仙神跨时间手段干涉，但从这遗民来看，仙神或许可以在诸多世界留下后手，再在界外驱使遵循不同力量体系，不需在乎灵气潮汐的仆从种族直接攻打烬墟天？ 不对，若是如此，那以仙神的效率，现在就应该已有世界撞向烬墟天开战，而且若无灵气刺激，即使是此界已有的鬼物都因阴气浓度不足陷入沉眠。 明弘光思绪万千，最终决定将这猜测纳入待处理事项，暂且先完成淮国的救援工作。 当然，作为身体检查的报酬，明弘光顺手治好了对方的气血亏空，又塞了一本新设计的简易修法，用来帮助对方转修时炼化附身鬼物，洗髓换骨，再造资质。 大约十数分钟后，破渊军此刻所占城市的通讯系统维修完毕，当地御鬼局局长与总局局长重新建起联络，以他的性命与身份保证异界人的存在。 大约数十分钟后，没有卫星的淮国在总局内试图占卜明弘光存在的御鬼者不幸死于失控后，派遣高速飞行器升入天空，远距离观察破渊军所在城市，确认灾难爆发，异界人救援。 三小时后，紧急会议召开，淮国最高层齐聚一堂，通过视频通讯面对作为异界话事人的明弘光。 看着屏幕对面那个年轻得不像话的青年，他们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即使已经通过破渊军们主动提供的情报知晓另一个世界存在“修士”，大修士可以容颜永驻，但真的见到，还是让他们感到奇异与渴望。 奇异是因为如此年轻的外貌，在他们的世界至多才刚刚踏入仕途，他们从未和这样的小年轻交流。 渴望自然是因为他们也想要获得这样的长生。即使不延寿，光是保住青春活力就足以令人发疯了。 明弘光同样也看到了对面的众人。 相较于山海星这边统治者癫佬成群，光看面相就能察觉多半带点疯，淮国的统治者就好了太多。 如此早期就完成大一统，除了地理影响，同样还因为鬼物的存在悬于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头上。 他们不能过于压榨底层，否则蒙受苦难者可能死亡当晚过来索命，国家间不能随意开战，造就两国血怨，否则战场上诞生的恶鬼会无差别屠掉两边军队，爆发天灾必须第一时间处理，否则又要爆发鬼灾。 为了生存，求稳与和平几乎写入了他们的生命本能，即使仍有肮脏龌龊，但相较于“道心坚定”的修士，也算不得什么。 明弘光也不是什么不杀人就不开心的癫佬，想要清理杂质可以等到两界合并，他能够全力施为时再做，此刻，他只是简单地开口传达自己的命令。 撞击点的疏散，对鬼物冲击的准备，淮国抵达山海星后的安置。 一位淮国领导当即拒绝：“淮国是独立的国家，有着自己的独立主权，我们不会接受其他国家的安排。” 通窍修士级的观察能力让明弘光能够隔着屏幕，不用读心就看出常人的想法。 这人并非真心如此想，并要真的拒绝，而是本能用上谈判手段，试图获得更多的利益。 对此，明弘光只是隔着屏幕，释放了通窍修士的威压。 对于鬼物，这样的远距威压缺乏媒介，效果极差，但对于被将臣服写入血脉者来说，它仍旧有力。 淮国的领导全部趴在桌面上，即使是总局局长，淮国最强御鬼者也直不起身来。 弱者，从无外交可言。 无视他们涨得通红的脸，明弘光交叉双手，以平缓的语调说道：“这是命令，而非商议。我给出要求，你们执行。” “请记住，此刻，我是两界最大的暴力，而你们的存在并不会给我带来利益。” “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 “我要救你们，不论你们是否同意。” 第十一章 快进 上司是一位思维凌驾于超级计算机之上，时刻不停地高速学习着新知识并开发运用，执行力超强的全能超人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陈冠道感觉自己颇有发言权。 很爽，没有无能者指手画脚，每一份努力都必然有肉眼可见的收获，状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被坚定的意志与完善的计划轻易实现。 没有画出来的大饼，只有有序的成功。 但那同样也很累，感觉自己像是火车的轮子，不管想不想动都会被引擎驱动着和车厢一并动起来，沿着铁轨前进，路上某些挡路的人不小心就被碾死了。 迄今为止，淮国人都没能确定究竟是谁做出了鬼王屠城一案，但幕后黑手多半已经没了。 因为所有有嫌疑的人士都已经被送过空间通道，直面明弘光了。 有问题的全死了，就不用再考虑究竟是他们中的谁干的了。 或许只有明弘光知道谁是那个凶手。 淮国的人在明弘光面前没能硬气一瞬，立刻选择了服从安排，接受救援。 因为这个世界常年的“灾害演习”，民众的素质相当高，即使是城市级的迁徙，也已有预案。 明弘光测算中将会在两界交触时崩碎的区域内的平民迅速被转移至安全城市，边缘地区的人亦被调集到核心城市，各大城市也接受了破渊军的入住与来自明弘光的物资援助。 并非是来自山海星，来自刚刚建立起的山海联盟，而是单单来自于明弘光一人。 能够在山海星全力施为的他可以轻易切开山峰，熔江炼海，点木化林，神识分化千万后，一人的生产力凌驾于整个淮国之上。 即使空间通道较小，吞吐量较低，有时还会改变对接位置，明弘光的援助对淮国抵抗鬼物暴乱，建造防御措施也至关重要。 模块化的新型避难所矗立于大地之上，仿自淮国科技的成建制灵物载具供军队的精英使用，御鬼者几乎全部成为修士，与淮国军队内筛选出的精锐一并被强制征召为破渊军的辅军。 即使这些都不如明弘光亲自出手，甚至总体灵气量不如他全力活动一分钟，但也让淮国的抗风险能力大大提高。 必须要灵物才能击破鬼的无视物理接触特性，而只有明弘光能够以一己之力供应两个世界的灵物需要。 是的，明弘光不止在援助淮国，同时还在对被强逼着以山海联盟形式融为一体的山海星各国继续自己的调整措施。 对于山海星各类灵材的新加工方法被迅速地开发出来，各个工厂受到上级通知，在作为掩饰但本身就很奇怪的施工团队抵达后由不愿透露姓名的世上最强者用最快的效率完成了换代升级。 总计一百十三册，约1700万字，据称由上千位佚名修士编写的第一版修行通识教材火速上线，虽不教引气之法，但对整個修炼框架，人体神异，灵气运行，法术原理有着深入浅出的介绍。 强制性的团结法令已经颁布，新版的灵气时代律法进入征集建议阶段，一部分沉积的案件被强令重新公开处理…… 世上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陈冠道已经从“卧槽，好他么厉害”，变成“不愧是明弘光大人，轻易就能做到我们不敢想的事情。” 但，明弘光并非完美无缺之人，他也不希望有人觉得他完美无缺。 陈冠道俯下身子，轻轻按住用可怜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孩子，柔性模式的法甲传递出不属于钢铁的温度与柔软：“真的不能跑出去玩，快点回避难所吧。” 孩子有些忧愁道：“真的不可以吗？” 虽然眼前身穿黑甲的破渊军看上去就又高又壮，他的同伴还击毙过几个坏大人，但他不觉得他们可怕。 陈冠道再一次认真地重复：“真的不可以。” 即使在这名孩子之后是一整排目光晶莹地盯着他的孩子，是试图说服他的温柔好人与以厌恶目光望向他的人，陈冠道也没有动摇。 为了更高的效率，明弘光在打造避难所之时只考虑了承载量，它几乎能保护所有平民，只是住起来不舒服。 好吧，可能是非常不舒服。棺式床位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被排排码好，一层叠一层。 即使通风因为先进的设计与风系阵法而相当良好，但那也是足以将人逼得患上幽闭恐惧症与密集恐惧症的地方，只是现在尚未全员转移完，走道姑且还有些空余。 对被强制转移的平民来说，在真正看到灾难爆发前，他们都是按照国家要求抛弃自己过去的一切，轻装上路，被强行塞到罐头里的“受害者”。 会有人理解，但同样会有人不理解，这个世界总是这样，无法做到完美。 陈冠道试图安抚他们：“再等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孩子满眼迷茫：“可什么时候才算好呢？” 旁边的大人补充道：“至少也要告诉我们，你们究竟要对抗什么。” 陈冠道正准备如往常一样糊弄过去，明弘光的声音就已突兀地出现于他的耳畔：“允许解释，并且告诉他们马上就会有无副作用的安眠药剂被运达这里。” 不同于持续工作几小时就会疲惫的凡人，明弘光似乎不会疲惫，他的意志仍如先前一般强大而旺盛，他的言语仍然坚定，他仍能轻易地察觉关键词，而后突兀出现。 属于是快比秘密警察还要极端了，细究起来多半沾点恐怖要素，被骂几句暴君，独夫也不奇怪。 但对于陈冠道来说，如果监管他的是明弘光，却也在隐私被侵犯，发觉自己时刻被人监控而恐惧的同时别扭地感到安心。 有人在注视着他，为他们付出精力与力量，给出在他看来最好的路线，只要是过了叛逆期的人，多半能够体会那种如父一般的威严与温柔。 另外，也不是完全监视，至少解决个人问题时明弘光只监管基本生命体征，确保人没被什么东西摸过去搞死了，死半天还一点讯息都不发出来。 “不要胡思乱想，执行我的命令。” “是。” 面对望向自己的人群，陈冠道以一个月前的自己绝不可能做到的镇定开始解释。 人群议论纷纷，他们有些怀疑鬼的真实与否，但还是退却，思考，试着向其他人传递这份消息。 但另一位得到明弘光命令的破渊军先于这些平民进行了广播。 陈冠道猛地意识到，他的解释好像并无必要……但他的确曾想过直接解释，让那些平民不再向他投来不那么令人舒服的目光。 第十二章 开小号 明弘光注视着两界内发生的一切，看着山海星的人们适应新时代，淮国的人们紧急疏散，准备抗衡即将爆发的灾难。 他感到了缓慢与束手束脚。 他知道普通人的思绪速度有多么缓慢，行动又是何等迟滞，相较于被他拖动或鞭笞着加快脚步，他们的自由，自我意志都严重缺乏效率。 这样的速度，让明弘光恨不能直接一口气把他的智慧与力量复制黏贴一遍，给他们全部倒灌进去。 这并不困难。 随着这十几天来对仙神传承的继续学习，对于魔道的精进，对于左相遗留档案的解读，今天，他顺便习得了《自在天魔他化法》，结合他本身的特性，已可魔染众生，化万为一，令一切有情众生皆为“我”，化“我”为无量量生灵。 只要开始魔染，那么他爆发“开天”一击所受的道伤将在分化中不断自愈，而力量与智慧亦会以无数生灵为基础交叠膨胀，每一个被魔染的“他我”都会获得整体的思绪速度并开发出原主的智慧，而后以明弘光级的速度开始力量膨胀。 又是一份触手可及的力量。 与前天习得的《吞天魔功》，大前天学会的《蛊神》，再之前习得的《梦中佛国》，上周习得的《血海经》《万命归流》《天子法》《众灵敕封图》一样，都是只要有足够的资质就能将资源最大化利用，而后在转瞬间滚成雪球，一步成仙的法门。 越是参悟仙神传承，明弘光就越是明晰众生是何种拖累，又是何等资源，明悟境界之间难以逾越的差距。 高等修士完全不需要他者，连繁衍族群都能自己一个人做到。 然而，明弘光仍如之前每一次一样，斩去这道杂念，拭去心间尘埃，继续容忍自己在自愿搭建的囚笼中放缓脚步。 但能够自己约束自己，决定自己究竟如何去做，而非被“这样做更好”所限制，不也同样是一种自由？ 空无一人的清净天中，因剧烈思考而逸散为炁的青年重聚为人形，半是自嘲半是自傲道：“我又一次凭借我超人的意志力拯救了世界。” “接下来，又要正常地去拯救另一个世界了。” 其实，迄今为止明面上的准备已经够多了，按明弘光的推算，只要付出少量代价，破渊军与淮国人就能防守到两界彻底接触，他能够以正常的方式全力出手，彻底毁灭他们绝不可能处理的最终危机的时刻。 这些许的代价，对于死者之外的其他人来说甚至还有些好处。牺牲能够塑造文明的精神，而活下来的老兵亦会因认知到死亡的存在而更加谨慎。 但明弘光能够做到他心中的更好，他就会去做，因他便是这般贪婪而自我之人。 为了绕过灵气浓度的限制，使出他应有的手段，明弘光已在无人知晓处小小地做了点被人发现后当作大反派的事。 他在所有破渊军与法甲内植入后手，必要时能用数千伪筑基牵动天地之力打出半步通窍一击；他仿照曾经所见之魔傀，以众生心中勇气信念为源再掺杂一点儿他的意志，打造了超级机器人；他开发出自我复制型微观灵械，在淮国不断扩张，收集物质，调节灵气浓度…… 如今，他又要再斩出一道不具备“灵气自生”之力，不会引发灾难的分身，作为最后的后手。 这绝不是因为他实在手痒，忍不住想要开小号跑过去虐菜。 无需施展特定神通，明弘光只是双眼开合，以明暗为界，划分唯我与他我，便斩出一道让思维效率倍增并拥有十成战力，操纵起来如己亲至，甚至能够跨世界维持，似我非我，如同“我”之衍生的分身。 “还是有点强，再弱点吧。” 这具分身当即自毁道基，跌落回筑基中期，灵气波动减缓一亿八千万倍，姑且算是和普通的上古筑基天骄一样强，不至于太过分……大概？ 分身弱了好办，只要深呼吸就能把战力修回来，但太强了就不行，总不至于打完之后再来一句“这是我这辈子只能用一次的杀招”，“刚才一不小心就突破了”来糊弄过去吧。 但有了身形与力量还不够，多少得再配个身份。 “那么，没人问就是不知名的破渊军，有人深挖身份，那就名头上是我的大弟子，道号‘玄穹‘好了。” 作为正经人，明弘光并没有来一手自己控制自己的第二坨肢体假装存在自我意识，而后假惺惺地分身拜见本体的玩法，他一视同仁地把这分身与支援物资砸过两界通道，直接扔向淮国对鬼灾防线的最前列。 当沉重的物资与看上去和普通破渊军没什么不同的明弘光落于地面，破渊军虽然有些惊讶居然又有援军过来，但也都没说什么，只是在搬运物资之余点点头，表示注意到对方的存在。 明弘光会直接进行微操式命令，他们就不必关注新来的要怎么做。 明弘光对此不是很满意，毕竟要是有人突破了他的监督，偷偷混进去，结果他们这么松散……好像才是正确的方法？毕竟能够骗过他，基本也就不是正常人能够对付的了，还是假装小聋瞎比较好。 明弘光对着破渊军们回以同样的点头，自然而然地扛起身后的支援物资，放上旁边的巨型卡车。 操作无延迟，一切完美，能够发挥出此刻的他在通晓诸多仙神传承之后跌回筑基期时的百分之百战力。 见到明弘光那勤劳能干的样子，有位破渊军惊讶得忍不住问道：“哥们你原来是干什么的，怎么感觉那么熟练呢？” 明弘光笑笑：“灵气复苏前是穷打工的，打工嘛，算不上熟练吧，也就是习惯了。” “打工啊……”破渊军闻言，深深一叹，“哎，那可真是挺苦的。赚得少，活儿又累，干得还杂，以前的狗屎大乾还总是会遇到傻逼老板死拖着不发工资。” 明弘光赞同道：“是啊，是啊，我就遇到过个混账玩意两個半月不发工资，后来还彻底死没影了。” 另一旁一位破渊军一边搬东西，一边不禁叹道：“说起来，我们破渊军的工资好像也没个定数。明弘光老大光说能够和他打交，得到最好的培训与装备，也没说干多少事儿能给多少工资啊。” 明弘光立刻意识到问题，他还真没决定好工资怎么发。 吐槽了不发工资的明弘光，这位破渊军猛地想起BOSS无时无刻不在监听，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愿意为BOSS的事业终生奋斗，不求回报，但我相信伟大如BOSS那样的人，绝不可能不发工资。” 明弘光一边在专用频道里告知全体破渊军马上就会决定具体工资，一边以玄穹的身份在队内通讯中笑道：“乐，我也不说乐什么了，懂得都懂。” 闻言，那位破渊军嘟囔起变色龙的四种画法来，引得周围响起一片笑声。 但很快，笑声又息止了，因为战争要开始了。 第十三章 已亡之族 最先发生的，是世界的“醒觉”。 灵气能够点化一切生灵，赋予智慧，即使是黑洞亦会在灵气的浸润中化作黑洞精。 虽然理论上灵气存在点化极限，但小千世界，尤其是仅有一块大陆的小世界绝对在当前浓度灵气的点化范畴之中。 可世界的醒觉无比艰难，淮国所在的这个可怜世界就像久病在床，已无力动弹的植物人在被大运卡车撞死前突然有几个神经复原，勉强能够再“听到”“触及到”。 比起无知无觉的死，显然是感受到结局的逼近，却发现自己无力制止，只能任凭终局到来更为绝望。 未完整醒觉的世界不具备自我意识，即使完整醒觉，世界的意识也与生灵具备巨大的差距。它只是本能地试图挣扎，去翻动地脉，卷起力量的潮汐，茫然地向所有方向反抗，可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应该对抗的东西。 相较于烬墟天，它太弱了。 对于明弘光之外的人来说，这仅仅是一场无由来的地震。 即使明弘光也只是根据仙神传承确认这是灵气对其他世界的能量造成了刺激，并以本能模糊地判断可能还有更深入的原因，但也找不到那个深入原因究竟是什么。 毕竟这个弱小的世界没有发出合格的惨叫。 从淮国人尚未抵达这个世界之前就沉眠于地幔之下的“原住民”自然也没有理解世界的挣扎，他们只是在灵气的浸润与世界本能冲击造成的阴气之潮中被惊醒了。 于是，所有修士都听到了那窸窸窣窣的蠕行声。 有东西正从地下爬上来。 它没有与物质本身发生太大的接触，掀起土石，而是与鬼一样……不，与那又有所不同，相较于虚体直接穿透，更接近于以极微小的状态穿过微不可查的孔洞。 诡异的声音让没有法甲保护，实力更为弱小的淮国辅助军感觉浑身难受，尤其是逼近到一定程度后更是脑海里想起指甲刮擦黑板的声音，惊起一阵鸡皮疙瘩。 在明弘光的命令与帮助下，辅助军们才服用灵药，重整架势。 有人不禁庆幸，若非山海联盟那边提供了庇护所与特殊的安眠灵药，普通人听到这样的声音，大概会直接毙命吧。 现在，至少在防线被彻底击破前，他们不需要担心因为防御不够完善而导致被保护的平民先一步全灭。 但面对那样的敌人，他们真的有胜算吗？ 那是如同潮汐一般涌动的黑，即使从哨塔顶端望过去，它自地平线的尽头伸直身体时仍高得仿佛能够抵到天空的边际。 当这样的高度乘以那填满视线的长度与必然存在的宽度时，算出来的数字格外触目惊心。 只要前进，它几乎就注定能够碾碎阻于它前方的所有。 不论是需要举国之力应对的鬼王，是只有传说流传的凶神，在这样真正如同从神话中走来的怪物面前，都显得格外矮小。 只是，已经无路可退。 纵然绝望几要从胸膛中溢出，他们也只能死斗到底，期待能够坚持到传说中的“明弘光”真正出手。 明弘光一边隐秘地施展广域激发勇气的法术，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对面这东西的存在形式，深入解析着“阴气”最深处的奥妙。 它，同样是鬼，但并非是人死后诞生的鬼，而是“智慧真菌集群”死后所诞之鬼。 倒也不奇怪，毕竟世界规则略有不同，而且诸天之大无奇不有。实际上，烬墟天的灵气就能够造就“蘑菇真君”。 它此刻的体量看上去颇为庞大，实则是通过撑开菌丝，用能量填充间隙，张大身躯进行威吓，就如同在野外有的动物会挺起身来对其他动物进行威吓一样，真实的体量，大概也就能拼成一片连绵的山脉吧。 相较于巅峰时代在明弘光推算中足以霸占整個大地表层，雄踞生态圈的体量来说，已经虚弱了太多，甚至思绪还不清楚。 鬼先天弱智，但智力会随着境界的提高而不断得到弥补，如真菌鬼这般的惊世巨凶，理应有完整的智力，足以施展曾经作为文明而存在时的种种知识，甚至超越鬼物本身对活物的敌视。 一道灵光骤然在明弘光脑海中闪过。 如果说，它具备智慧，能够思考，那么是否可以直接通过交流来避免冲突？ 通过刚刚修成的过去视，明弘光看到了真菌的过往。 曾有一个国度，亿万的智慧汇聚为一体，团结至极，将天地海洋尽皆征服，让整个世界染上他们的色彩。 但这方世界太过狭小，当不竭的能源骤然消失，没来得及开发出新能源系统的真菌又不愿互噬，反而彼此互助，终以鼎盛之态，举族衰亡。 最后的残骸含着最后的些许灵气就此倒下，然而那一丝灵气却在一次次衰退后以尸骸为床，演化出阴气，反而留存下族群存在过的印记。 好像不是必须打？ 除了非死不可之物，明弘光尽可能想要减少争端。 分身虽然实力弱小，但也具备神识，能够超越语言的隔阂进行交流。 “你好，我们不想要战斗，你可以停止攻击，与我们和平相处吗？” 真菌黑潮剧烈地翻滚，身躯不断闪烁，散发大量的信息素并发出奇怪的摩擦声。通过神识翻译，其内容大概是：“杀！杀！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真菌的世界只应有真菌存在，尔等劣种，无处可逃。” “此世归于吾等，真菌至高无上。” 明弘光好心地劝告，并附赠了自己的战斗力报告：“再考虑一下，我未必不能打死你。” 真菌黑潮不再于原地抖动，它转而开始前进，如同传说中足以灭世的大洪水一般在大地上冲刷而过，将淮国人曾经造就的一切全部吞没，摧毁，仅留下菌毯。 相较于那庞大的体量，这行为无比迟缓，远没有从大地深处崛起一般轻松，一秒也不过前进十几米，但坚定至极，向着必死之路勇猛狂飙。 沿路上，无数的鬼魂被强行吞并，驱使着作为先锋，向人类的城市前进。 第十四章 接敌之前 “不要怂，不要怂，不要怂。” 最强装逼系统的宿主，“前大学生”叶逍一边在心中默念为自己打气，一边努力地帮助旁边的哥们装填炮弹。 灵气复苏，偶得系统，绝对是主角的开场，可谁能想到系统上线第一天就惨遭绝世强者，什么都还没搞清楚，直接被一番暴打式特训，再扔到异界打鬼。 打就打呗，可这故事线也太不对劲了。 校园恶鬼事件里应该出现的娇弱校花，几次事件后结成冤家的刁蛮女警，较量比拼结为宿敌的冷艳道姑全部没有，直接跳过所有前置剧情，快进到鬼王降世，恶鬼屠城。 这么快进，怎么不干脆第一天让全世界所有鬼王，凶神同仇敌忾，一起打团围殴呢。 可能因为过来就是一起送吧，毕竟鬼王刚装了个逼，就被集火秒了。 接着，便是战战战，找找找，疏散平民，押运物资，他堂堂装逼系统宿主，不仅一个逼都没装成，每天像死狗一样奔波劳累，这坑货系统甚至还因为他被装逼成功而疯狂倒欠。 不就是被人一念送上修行路，见证避难所被一日建成，发觉异国高层秒怂……么，他怎么就被装逼成功了！ 正心理泛苦呢，叶逍又看到自己的系统积分刷得一下又倒欠了一笔。 【你见证了别人战意高昂，临阵突破（筑基期），自身却未出现丝毫突破征兆，-100装逼点。当前装逼点：-987662。】 扭头一看，庞大的气势从旁溢出，那个直言不讳自称自己是“最强锻炼系统”宿主的癫子已经狂笑着当场突破了。 “今日能与这等怪物死战，我这是何等幸运。” “来！纵以虫豸之躯，我亦要咬下一块血肉，点燃一团火光。” 在他的周边，数支破渊军小队与淮国的辅助军满脸狂热，已经双持长剑与手炮，欲要进至队伍的最前端，与万千恶鬼搏命厮杀。 再往旁边一瞅，某位自称“最强恋爱系统”宿主的癫子亦双手伸展，展露出霸道无匹的狂性：“你们所有人，都要敬我，爱我，将希望寄托于我身上！” “因我便值得你们去爱，值得你们敬仰，便值得你们相信我能将眼前的敌人击败。” “超级无敌我爱你十二成功力，他妈的给老子出来！” “李千夜大人，我们敬爱你吔！”周边狂热的人们齐齐在呐喊中身体缠上粉色的电光，电光联结形成的奇妙立场仿佛在改写现实。 叶逍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他这种咸鱼碰到这种坑货系统实在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就不能来个签到流或者挂机流的吗！ 他自己不擅长装逼也就罢了，怎么周围到处都是癫佬？ 啧，这还是那几个逼王没轮到他附近，不然他这么一会儿少说得扣個小两千……就算已经扣到债多不愁了，他还是不那么喜欢倒欠。 在无言中，他已帮这片的弟兄们都装填完弹药，准备前往旁边的区域。 但就在此刻，他感到血液骤冷，刀剑碰撞之声在空中响彻，周围仿佛成了一片古战场，万万身披坚甲的士兵竭力厮杀。 仇恨刺入创口，鲜血浸润大地，怨念滚烫沸腾。最终，两军之战，一国之亡，在凶地之上以天煞之命，锤炼出一尊绝世的凶神。 当从那荒诞的理解与恐惧中惊醒，叶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然湿透，但那并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此刻，那不应存于世间的凶神便已抵达他所处的防线。 这些受真菌之鬼驱使的鬼物比它本身的前进快太多了。 这尊凶神如同一道漆黑的人形剪影，存在本身就在吞噬着周围的光亮，向所有活物传递着极致的恶意。 虽不如那真菌之鬼般强大到宛若天地降灾，可它的强大对于常人来说，亦已是绝望，那些淮国本地人因修为不足，甚至连动弹都做不到。 两个刚刚发过癫的系统宿主也对这凶神露出凝重的神情，觉得它无比棘手，难以对付。 它却不在乎眼前如蝼蚁一般的凡物，只是漆黑的剪影中亮起一双血目，千刀万剐的诅咒骤然随着它的意志降临到在场所有人的身上…… 他真的出手了吗？怎么感觉没什么效果？叶逍想。 下一瞬，他才注意到一个拳印已穿透了凶神的胸膛。 它呆滞地转身，试图寻找究竟是谁打伤了自己，可脑袋还没拧过去，恐怖的能量冲撞就已经将它完全撕碎，炸裂当场。 但其他人还是能够看得分明，这是一个乍一看平平无奇的破渊军干的，他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落回地面，想要去旁边搬一箱炮弹。 抱起箱子，小跑到一半，他才察觉到了众人异样的目光：“你们看着我做什么？第一波冲击就要到了，先锋兵都已经打过来了，快继续准备啊。” 叶逍不禁问道：“你究竟是怎么打败凶神的？” 那人一愣：“这是凶神？它很弱，破绽又显眼，我走过去，跳起来一拳秒了，很奇怪吗？” 【你目睹了一次凡尔赛式强者装逼，自身并未参与战斗。-1000装逼点，当前装逼点：-988662。】 叶逍诚恳地代替所有人发表心声道：“这不仅仅是奇怪可言，你这根本就不合理！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那人沉默了一瞬，而后迟疑道：“一生仅能使用一次的临阵突破？” 叶逍喉间一口老槽，不知怎么吐。 也就在这时，明弘光的命令传入他们的耳畔。 “全弹发射。” 最终，叶逍放弃了言语，选择了沉默，不再去看这位神秘强者，而是就那么仰起头，默然地望向远处逼近的黑潮，看着成千上万的火箭与炮弹向着远方飞去，砸落。 凡有智慧的生灵，皆会利用外物。即使旧有的科技被替代，超越，也会有新的“器修”之道就此诞生。 只是，此刻这份力量却由一人所打造。 叶逍不知道自己的脑中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仰望着。 他的视野看不到那远方的盛况，但他能够想象出火光在漆黑的涌潮中炸裂，凿出一个个坑洼又迅速被填满，群聚的鬼群在灵气的冲刷下当场被净化。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需要更强的火力，需要足以倾覆山河，令天地变色的力量。 耳畔的声音接着道：“转身。” 无法肉眼免疫超强光的人们转身。 于是，两界科技应用的顶点，战场上最强的毁灭性武器-物质崩灭弹，紧追着全弹发射的余温，倏而爆发。 第十五章 开场起爆 左相与鸢尾花帝国的皇帝都曾想过以核武器对抗明弘光，那对于正常筑基修士来说的确有用，但对于通窍修士开始就收效甚微，对于明弘光来说更是放烟花。 但科技的极限并非如此，尤其是随着明弘光对于仙神传承深挖后发现了一些被视作“旁门左道”的东西。 虽然物质微粒在上古之时远不如灵气好用，物理定律也会被神通扭曲，但还是有修士对此进行过深入研究。 物质崩灭弹便是明弘光在研究后综合古今双方之优势，初步实现的新武器，理论上限可以用于摧毁星体。 只是它尚在优化阶段，目前仅是将技术用于原有的核武上，加以改造以增幅威力。 常规十亿吨级当量核武的有效毁伤半径超过50公里，由此结合新技术直接改良而来的物质崩灭弹毁伤半径则在120公里，但需要一定的灵气环境才能发挥完整效果，且大量核武器应有的间接效果消失，只剩下完全的光热与冲击。 当一枚物质崩灭弹被引爆时，即使是数百公里外的人们都能看到地面升起一个半径超过十公里的小太阳，一瞬间就因此双目融毁。 而两界全部的核武库加在一起，不止能改造出一枚物质崩灭弹。 于是，所有转过头去的人便听到了大气的哀鸣，远隔数百里从背后感受到灼人的温度与不知是否为真的飓风吹拂感。 而对于有能力目视爆炸的人来说，这一幕场景更是雄伟壮观。 只是瞬间，缓步向前蔓延的黑潮便被“击断”了，汹涌澎湃的光与热在其中绽放，属于智慧的毁灭之美在此世足足驻留十数秒，而后才渐渐止息。 那狂暴的美感恰如神话中的诸神向人间投下责罚，挥洒盛大的怒火。 如山峦般高耸的漆黑之物塌陷了大半，怪诞得就像海啸被一击击碎，供其前行的大地被挖出一个清晰的凹陷，如同熔浆一般的物质在半径数公里的巨坑底部滚动，而被驱使着前行的鬼潮亦凭空蒸发大半，自古以来积攒至今的恶鬼以百万为单位彻底消亡。 连带着因真菌之鬼而变为阴气主导的环境，都转为灵气主导，暴虐的灵气如利刃般在大地上纵横交错。 而后，是此般盛怒的重复。 一次，两次，三次……直至二十二次之后，防线之前的地形被永久性地改变，化作盆地，数千年未变的地图就此改写。 原本气势凶猛，仿佛不可阻挡的黑潮瘫倒在地，化作软趴趴的一片，努力地收缩，试图填补那些空洞，可残留的灵气狂暴到它根本无法自如地修复。 至少数小时之内，它大概是无法再继续前进了，物质崩灭弹的储备也就此耗尽。 这是人类能做到的？ 核武再怎么吹，可从未真正蒸发山脉，烧出湖泊，永久性改变地图，留下不可忽视的痕迹，只是那的确是划时代的伟力，猛堆当量理论上不是做不到那样的事情，然而他们现在却是亲眼目睹以人之智慧所缔造的天灾。 这是他们未来能做到的？ 在明弘光的评价中，这般武器是“堪比”“寻常通窍修士”“全力一击”，理论上来说，破渊军里这些天赋出众以至于第一批就被选中的人，有不小的概率在未来成为通窍修士，乃至于更强，甚至此刻就已具备超越人类个体的力量。 可具备超越人类的力量与超越天灾的力量截然不同，即使已经知晓那种天壤之别，但当真正发觉这般力量何其壮阔，他们也无法想象通窍与筑基在境界上理论不过差了一级，究竟如何达成如此恐怖的骤变。 然而，现在不是走神，去思考未来的时候。 早早脱离黑潮，并未被卷入毁灭余波之中的恶鬼已然抵达战线，刺鼻的血腥味与活物之敌那令人颤栗，作呕的本质已显著到令人无法忽视的程度。 战了！ 决定此世之结局，坚守者与平民们生死的这最后一战，便就此打响了！ 也就在此刻，重伤停滞的真菌之鬼发出凄厉的哀嚎，以部分身体为代价，掀起一次阴气的爆发。 庞大的阴气与防线处诸多灵气设施发生剧烈的碰撞。哪怕能量品质存在明显差异，但当量多到那种程度时，便也是一份不可忽视的力量。 一直注视着破渊军的明弘光的声音终于消失了，耳边只留下一连串的杂音。 即使早已留下预案，防线处的士兵们抓紧时间维修并重启了备用的通讯中转站，并未让指挥链断裂，可明弘光的通讯中转站在两界通道附近，而这通道此刻在真菌之鬼的后方，他们不可能前往维修。 破渊军们说不出自己心中此刻有的究竟是终于不被人监视的喜悦，还是陡然失去最可靠的强者庇护的不安。 有人喃喃：“这大概就是之前说过，需要我们自行做出判断的时刻了吧。” 明弘光的目光从破渊军们身上扫过，他确认，大部分人其实抗拒着他的强势与干涉。 这个分身原本可以在此刻直接驱使灵气重启他的专线网络，但明弘光却没有行动。 他具备极强的控制欲吗？或许是。 他无法忍受不定时炸弹四处乱跳，也不接受一群废物在那浪费自己的时间与精力，去做出无比糟糕的选择，直至灾难迎头砸落，将他们搅个粉碎，而后在一片废墟中失声痛苦，追悔莫及，却只能迎接无法阻挡的终末。 但如果他们能够绽放自己的光芒，能够真正展露勇气与智慧，握住改变世界的力量，那么明弘光就不会干涉。 若非这個世界令他感到不满，他也不至于去屠杀，去用暴力强令其改变，用数以十万计的尸骸来清洗过去的弊端。 “那么，就让我看看吧。”明弘光的神识穿过战场。 这具分身所能激发的神识虽不如完全状态足以将星球纳入脑海，但仅仅只是将整个战场包蕴其中，并不困难。 有人会在战斗中做出牺牲，亦或被击败，就此死去，明弘光不会去干涉他们做出决定，付出代价。但在死亡被征服之前，他不允许他们的结局仅就如此。 这是属于他的霸道。 既然他认为有人不该死，那么他们就不会死，他认为有人该杀，那么他就去杀。 如果死亡确有其价值，人需有一死，那他便征服死亡，将本有的终结再写，再让他们自由地去死。 第十六章 普通的修士都是这样的 发狂的恶鬼们卷动着漆黑的阴气前进。 作为破渊军而站在最前列的叶桂，紧握着连发剑匣，回想起了兽潮。 兽潮有着万兽奔腾的兽威与驳杂的血气，妖力，恶鬼们也同样有阴气黑云与诅咒。 兽潮中存在大量不同的妖兽，会施展不同的法术，鬼潮同样也有不同的鬼物，会施展不同的诅咒。 兽潮中存在飞天遁地的族群，鬼潮能够虚体化，同样可以飞天遁地……还好附近的地面都已被附加阵法，不然被从地下偷袭肯定坚持起来困难三倍。 如若是一只鬼物，一位修士，或许还需寻找死亡原因，为何成鬼，几番斗法，但这是战争。 战争中的一切都那么相似，以量取胜的低智混编怪物仿佛只会用同样的方式进行战斗，但她们此刻拥有的力量与她记忆中未来的修士们并不相同。 物资充足，人均配备灵物，火力支援完善，并非是可以抛弃压榨的垃圾，而是真的被许以重任，予以力量。 甚至挡在鬼潮真正最前方的不是修士，而是自动灵气束发射器与灵气网。 就算未来已经被打了个稀巴烂，她所有的计划都毫无用处，重生的优势几乎荡然无存，但她更喜欢这样的未来。 瞄准，射击，于是鬼物被击杀，法甲记录中的战功又增加了一分。 大多数的小鬼都是如此孱弱，而即便强大的鬼物降临，也自有专业人士来针对。 比如她。 在属于修士的卓越直觉发现异常的瞬间，她调节剑匣至最大功率，单手激发，自信地射向尚未有鬼物出现的角落，另一只手则握住作为功勋证明的灵剑，蓄势待发。 修士，不在乎男女，他们是不断实现生命升华的超个体，是以传承来繁衍的模因生命，先天的性别差异远不如境界之间的天壑， 而叶桂，凭借重生所附带的意志与经验，便要比她的队友们更强。 重生的第一天，因为明弘光的集训，她直接跨过引气过程，直抵前世从未想象过的完美引气巅峰，重生的第二天，在意图按前世修法突破筑基时被明弘光制止，换上最适合她的仙神修法，重生的第12天，在几乎不限量的灵药供应下完成筑基三境第一境的身基。 她已变得比前世更强，但那份苦难，那份恐惧，那份渴望所给予的伤痛与力量仍在支撑着她前进。 “铮！”剑匣中的小剑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命中了以本能的空间天赋穿过灵气网而来的鬼王。 与此同时，叶桂的踏步在大地上踩出蛛网般的细密纹路，她的身体如利剑般飚射而出，在大气的尖啸中前行。 符箓·风灵符！符箓·轻身符！符箓·锐金符！ 法甲对于符箓的激发几乎是同时启动，让她的速度增幅了三成，剑势增强两成。 但最关键的，还是她所用的修法-溯光逐时。 上古有大修士，恨时光必逝，悔光阴难逆，愧未成一事，行尽一生，终在寿尽之时逆转时光，成就仙神，创立此法。 此法最重速度，踏虚之境，自生“溯光”神通，化神之巅，可逆时而行。 纵然筑基之身，亦能快出传说中的“标准同级”十倍以上。 而速度，便是破坏力。 即使鬼物仅会被灵气与精神攻击伤到，不受绝大多数物理攻击，但心念之速亦会造就心神上的可怕破坏力。 叶桂几乎仅慢于匣中小剑一息，便抵达了鬼王的身前。 它的身体正因飞剑攻击而剧烈翻腾，可怕的金铁灵气几乎撕裂了它的结构，将它一击打至濒死，而叶桂便要补上这最后一击。 携带着冲锋之势，凝聚她意志的一击几乎抽空了她大半的灵气。 仅是一击，能量波动还要胜她数倍的鬼王便当即饮恨，阴气核心溃散，崩灭当场。 但，在这样的大战中，鬼王并不止一只。 第二只鬼王硬顶过灵气束的集火，从空中向她袭来，欲要趁她招尽无力之机，将她一击毙命，采尽气血，魂灵。 未曾见过仙神修法的恐怖，一辈子都在小千世界打滚的弱小怪物是这样的。 叶桂在鬼王逼近之前就完成了一次灵气的吞吐。 引气三境，入体是踏入修行之道最基本的要求，气满是引气有成，足以用灵气充盈周身，而气盈则是源源不断吞吐灵气，正常战斗几乎不会耗尽。 好的修法意味着更容易踏入修行，拥有越多的灵气储量，灵气吞吐速度更快，在筑基之后，这种差异就更是明显。 明弘光速成的完美引气，强得恐怖，而溯光逐时便快到可怕。 一次灵气吞吐，叶桂便运转完一个周天，将周遭的灵气吞没，令自身状态重归巅峰。 而后，她还来得及转身，目视第二头鬼王，斩出剑气。 一斩，再斩，斩尽芜杂。 剑中的灵气因距离稍有逸散，但其中蕴含的意志却笔直地砸入了鬼王的脑海。 那是比屠戮弱者所堆积而成的软弱杀意，造就此鬼诞生的原因更为强烈，更为疯狂的东西。 叶桂并未因喜欢此刻这样和平到可以去救援异界的未来而变得软弱，她反因“幸福”而更为决绝。 这世上必有灾难，如若没有力量，如若不够坚定，那她的幸福只会如梦般破碎，而为了阻止那样的结果，她就必须要用自己的双手牢牢握紧幸福，要变强到能够杀尽这些想破坏她幸福的杂碎。 他们都该死！ “杀！”叶桂斩出最后一道剑气。 法甲下，少女的脸庞上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一道剑气震荡鬼王的精神，让它思绪散乱，无法闪避，逃跑，后续几道剑气将它不断衰弱，直到最后的一击，直接将它凌空击碎。 连杀两只鬼王，灵气再度剧烈消耗的叶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再吸了一口，吸出一道小小的灵气之涡。 她的精神略有损耗，灵气恢复速度也稍有降低，若是再来十几头鬼王围殴，单她一人，必定要战略转进。 但这战场上，鬼王不止一只，而与她同样踏入筑基期，得到专属仙神修法的破渊军同样不止一位。 而且，支援总是要比她的前世更为及时。 “叶桂，退后至下一道防线，你那边快被突破了，我们打一个基数，搓搓对面的锐气。” “收到。” 第十七章 火力支援 漫长的战线正在有序地退后，收缩。 在真菌之鬼真正出现，唤醒诸多鬼物之前，即使是明弘光也不知道它具体会如何出现，从何处发起打击，又是发动怎样的打击，所以大多数防御设施是可移动的，遍布四方。 最外层的防御相对较为松散，一部分防御器械也需要重新调动，调整。 如今交手过一段时间，彻底确认鬼物的战术战略，联军也随之进行变化。 但有序的撤退并不意味着放弃在此过程中继续对敌人进行打击，反而为了掩护，必须要打得出彩。 撤离中的破渊军先锋们施展“信号”法术，指引目标，空中支援与炮击阵列紧随而至。 虽然筑基修士已经能飞，能够进行广域打击，但他们足以对付高级鬼物的战力并未浪费在这个时刻，至少在这个时代，这些仍是由灵械化部队进行为好。 驾驶着战机的淮国辅助军最先从战线上空飞掠而过。 往日，他们在对鬼作战中可谓最为无用，不仅因为鬼物完全不受地形限制，只需遁地就能躲开几乎所有攻击，更是因为大多数鬼物的诅咒在锁定后能够忽视距离，转瞬即至。 而现在，佩戴着灵符，战机进行过镀层开光，他们只感到胸口一阵灼热，本要袭向他们的幻觉，诅咒便全部溃散。 紧接着，装填灵物弹药的机炮扫射迅速地击毙了恶鬼，特制航弹则在爆炸中摧毁了聚集在一起的集群与少量精锐个体。 而在空中支援结束后，炮火降临。 最先坠落于地的是明弘光改良的魔焰弹，这曾经被用于对付他的武器，如今在这战场上又焕发活力。 不息的烈火以草木，大地为食，完全无视正常火焰应有的可燃物限制，节节攀高，却不浪费丝毫，直至鬼物接近，才猛地化作火蛇拔地而起，缠向对方。 这是法术修为高深到一定境界才会呈现出的“法有元灵”，直接将法术的灵活性拔升了一个档次，在明弘光之前，整个山海星所有修行者都无人能够做到。 然而，他的研究还不仅于此。 铺满一条战线的魔焰弹甚至自行组成阵法，将蕴含的灵气连为一片，让鬼物失去打通一处，自缺口穿过的可能，天地亦宛若一团，无分上下，不可飞行而过。 擅长鬼打墙的鬼物们是第一次惨遭这般高端阵法。实际上，此世阵法之道的发展只能用不存在来形容。 直到数十分钟后，当大地干涸龟裂，生生烧凹下去几百米，造就一条裂谷后，没有主动扩散的火焰才算是被鬼物们用命堆了过去。 若非这整片大陆上，从古至今一切鬼物都已被真菌之鬼的力量驱使着强行参战，若非大多数鬼物不惧死后之死，若非魔焰威力过度失控时会吞尽地力，吸取生命精气，光这一轮就足以烧灭它们的胆气，将之杀尽。 高阶修士的造物，即使是量产的低阶灵物，单凭其高出一层的原理，就是能够对低级生命造成堪称降维打击的效果。 但即便侥幸前进，也讨不了好。 第二轮炮击，是明弘光针对鬼物灵性结构打造的“超度弹”与其他修士对已有炮弹开光打造的“仿超度弹”交叉进行。 说是超度，但此世暂时并无地府之类的地方，其本质是特种灵气对鬼物造成类似超量辐射对于常规碳基生命的破坏。 两种炮弹，前者纯粹的灵气结构让超度范围足以波及数千米，寻常鬼物照到就死，后者则会将炮弹爆炸时与灵气反应造成的火煞，雷罡彻底激发出来，从物理伤害转化为灵气伤害。 魔火的焚烧保障了撤退的成功，同样亦让部分不敢硬穿魔火，用生命消磨灵气的鬼物聚集到了一起。 它们的本能让它们不敢分散开来，致力于通过共用阴气来抵抗攻击，只要多活几息就能撤出攻击范围，但这样的观念对于两种伤害溢出但范围“不够”的炮弹来说实在是赶着送死。 修士的超人感官与实时通讯结合，再搭配一点远距离观测法器，基本是指哪儿打哪。 死亡观念薄弱，那就早点消失吧。 有淮国的辅助军注视着显示实时战况的战术地图，喃喃着落下眼泪：“火力终于有用了一次，兄弟，我替你报仇了。” 旁边的破渊军面上不好打扰人家宣泄感情，但他心中忍不住吐槽：这可不是火力有用，这是超凡代差的碾压，是新型生产力与灵气技术的胜利。 迄今为止，小鬼被用来填兵线，强破防御，死了不知多少，鬼王被破渊军中已经显露风采的精锐们斩杀了些许，凶神除了有一尊突入前线，被某位破渊军以一生仅有一次的绝招击毙外，并无更多的击杀记录，甚至没有目击记录。 最好的情况，自然是全世界仅有一尊凶神，可有那被物质泯灭弹打到短暂沉默的真菌之鬼垫着，怎么想次一档的鬼物应该不止一尊。 那样的怪物，在能量强度上甚至高出破渊军内部情报中完成筑基三境，准备跨入通窍的“标准筑基巅峰”，天赋本能丝毫不弱，只是对于力量的运用与战斗智慧上可能被拥有仙神传承的破渊军碾压。 面对更高一级的明弘光留下的手段，它们也讨不了好，可这些手段终究不如他亲自出手。 破渊军的精锐真的能够对抗那样的怪物吗？ 可以，绝对可以口牙！ 这名破渊军猛地踏上旁边的“修士发射器”。 在他的感知中，已出现了一股清晰的危险，传承自仙神的血脉与自身的特异体质正因强敌的出现而被唤醒。 已然灵化的血液疯狂沸腾，释放出碳基生命不可承受的热量，转化为灵气核心的心脏不断地搏动，如擂鼓般轰鸣，狂性直冲脑海，让他想要战斗，而后赢取胜利。 也就在这时，恰到好处的命令来了。 下一刻，撑开灵气防护的人躯被以三十倍音速弹射出去，直冲向强敌的所在地。 第十八章 围杀强敌？ 当精锐破渊军们收到命令，陆陆续续抵达凶神所在地时，他们遗憾地发现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而是一场有序的围杀。 阵地为了防备鬼物从地下偷袭，布置了阵法，汇聚了庞大的力量，这份力量因为明弘光的模块化设计，可以被修士们利用，转移到其他同系列阵法上。 于是，法甲加装了束缚法阵的破渊军小队在最先抵达此处后，面对凶神直接点击小程序，起阵。 阵势启时，四人分列四方，明黄的光柱冲天而起，凝为巨山虚影轰然落下，如有天地之威镇压此方。 穿过防线，正散发出可怕气势，引来破渊军，准备将这些不知死活的小蝼蚁一个个捏死的凶神级鬼物骤然背负了方圆数十里的重量，而且还是结合了灵气与概念质量的“大地之重”。 几乎凝为实质的阴气身躯顿时匍匐于地，然而与地面接触时，另一重阻止鬼物遁地的阵法也在爆发力量。 虽是将一整股力量划分为上下两方，效率不高，但力量总量之多，使得两相结合时如一把巨钳。 这只凶神级鬼物为了不被过度强化的束缚力量生生压碎，十成力量直接少了九成九，还失去了本身空间移动天赋带来的灵活性优势。 但它终究是此界不算真菌之鬼这种东西外，常规范畴内的“最强”个体之一。 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力量，也足以胜过大多数精锐破渊军，若是算上各类天赋能力，更是颇为棘手。 数位破渊军与之交战不敌，纵然气血奔涌如龙，灵气翻腾，施尽手段，可被打穿法甲的防护，再遭遇蕴含庞大煞气的精神攻击时，亦有多人失去意识，险些当场战死。 毕竟他们就算意志坚定，可精神修行的时间不多，无人真正修成神识，比之天生依赖精神能力的鬼物在这方面弱了不止一筹。 凶神当即乘胜追击，不断扩大优势，在击败一个又一个破渊军时摸索减轻束缚之威的方式，力量不断恢复，几乎可以打出人群，击破阵法。 而后，这只凶神便遇到了一位将明弘光的名字以数百种字体书写在纸上，贴于法甲内侧前心，日夜祷告的“狂信徒”。 明弘光不喜欢这种人，但考虑到此人没有疯狂传教，办事利索，平日里很正常，便在告诫一番后，随他去了。 而在实际战斗中，这份狂热却迸发了力量。 上古时代，一些仙人将自身存在刻于烬墟天之上，不仅他们自身难以死去，可以借用世界的部分力量，更是让其他修士能够以“请神”“拜祭”“求箓”之类的方式以仙神为中转，借取天地大力。 由于仙神“此刻”不存于世，未来更有可能成为敌人，明弘光未曾深究这份力量。 然而，作为一拳打开灵气复苏，镇压“此刻”之人，明弘光对世界的影响一点儿都不比仙神弱。 关注战况的明弘光惊讶地发现那“护心纸”直接免疫了凶神的几项天赋能力，其上所书名讳中运用了上古仙神文字的那一块像是活了过来，在纸上爬行，将其他的名字一一吃光，最后自行化作一道神箓，与明弘光短暂地建立了一种隐约的联系。 虽然这种联系不过维持了数息，接下来就因为材质无法承受力量，开始自毁，但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莫名无视对方攻击的“狂信徒”破渊军打出成吨伤害。 凶神因伤势而状态下滑，几乎无法抵抗束缚，援军陆续赶到，之后便是有条不紊的磨血时间。 无力挣扎的凶神级鬼物就被束缚阵法困在那边，不断怒吼着在连绵不绝的法术与剑气下洗澡，不一会就崩碎了。 明弘光也终于发现了一個问题。 众所周知，出现恰到好处的势均力敌或犹有反击的余地，能够展现人的精神需要诸多条件，尤其是变量较多，可变程度较大的情况下…… 在物资，传承全面占优，高端战力与火力支援远比敌方强大，有强者兜底的情况下，破渊军与淮国辅助军打鬼物，就像是一场冰冷有序的数字游戏，只要按班就部，就能获得胜利。 哪怕刚刚出现一只凶神级的鬼物，也被群殴无死击杀了，有了这份经验，下次再猎杀同级鬼物几乎必胜。 气势沸腾，多次转折的拼死搏杀？不可能存在的。能够稳妥地群殴打死，拼什么拼！ 联军是否展露了他们的意志？是的，他们展露了意志。 明弘光可以清晰感受到他们的坚定，无畏，体会到他们全力以赴的决心，明白那种对于胜利，对于强大的渴望。 但他们的力量，相较于此刻的明弘光，太过渺小。 哪怕是多位破渊军前仆后继，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去围杀凶神时，明弘光也已体会不到人性的闪光，只有一种属于强者的轻蔑与居高临下的品评。 的确英勇，的确无畏，尤其是他们并不知道明弘光保底，是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纯粹出于自身的欲求与强于自身的敌人战斗。 不论是为了保护他者，是纯粹为了挑战强敌，还是渴望在战胜后获得更大的奖赏，那份信念都驱使着他们奔向战斗。 但，明弘光太强了，强到对他而言，其他人的努力与拼搏几乎成了个笑话。 不就是个小杂鱼吗？我本体亲至，他就烟消云散了，有什么好说的？ 即使只是一具分身，削弱至极，明弘光只要想，也可以一招打死这些理论上来说与他处于同代，称得上天才的破渊军都要拼死才有可能战胜的凶神级鬼物。 “对于仙神来说，他们也是如此想的吗？” 智慧生命的赞歌已经千万遍自其眼前浮现，不论如何怒吼，绽放，在仙神面前，终究也不过是重复的无趣，无用之物，尚不如他们存在本身所荡起的涟漪。 凡物的一切会在过于庞大之物前失去其存在的质感，成为一组数字，他们的抗争与选择都抵不过更强者的意志。 便如此刻，持续的战斗，拖延了足够时间后，两界的接触终于抵达临界点。 天空毫无征兆地破碎了，巨大的裂隙横贯天空，而后不断扩散。 那份湛蓝的色彩，全数化作空洞到无法言述的虚无，每个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虚无后的恐怖与危机。 “该我出手了。” 明弘光不再顾忌此界的存续，本体登临。 第十九章 出手 完成筑基的修士，其本质已非纯粹的血肉，而是以灵气为主的灵气生命，只是极少有人能够悟出自己的灵气之相，又只有极少部分人能够在形散之后重聚。 上古之时，修行之路万千，曾有大修士在此之上创出一炁化万千的道统，而此道的最高成就-聚散自如，无形无象则被明弘光在数日前，一个呼吸间偶然习得部分。 此刻的他虽以本体抵达，却无人可以看到，无人可以察觉，他们只是意识到天空崩出巨大的缺口。 明弘光的力量，充盈于此方世界。 先前，他最多也就是将自己的神识小心翼翼地穿过两界通道，扫过这个世界，即使送来大量灵物，施展诸多手段，也从不曾本体亲至，真正施展此身伟力。 因为他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是灾难。 灵气，无穷无尽，甚至比此刻这个世界中存在的灵气还要庞大的灵气从他的体内源源不断地喷发出来。 原本因为有整个烬墟天的稀释，明弘光的灵气量只是相当于极端破格的通窍期强者，如今在这小世界内却不再受限。 他硬生生将之填满，直接以一己之力拔高了其灵气浓度，强行让这個世界支持他的存在，甚至比在刚刚开始灵气复苏的烬墟天内时还要强大。 此刻，明弘光久违地感受到一种不受束缚的愉悦。 这整个世界几乎都被他捕获，上至九天，下至地渊，无处不在他的神识之中，无处不在他的力量之下，他甚至得以衡量这个世界的大小。 可谓是识之所在，无远弗届，穷山距海，不可限之。 但明弘光并未遗忘自己应该要做什么。 他的存在让这个世界撞向烬墟天，抵达山海星的速度远远胜过先前，碰撞发生的时间几乎是按毫秒计算，他需要协调这个过程，并且让此界内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消失。 明弘光开始行动。 灵气的速度上限不受光速的影响，它有自己的一套法则，足以洞穿时空。 而这个世界的空间远比烬墟天要薄弱，即使是弱小如鬼物，亦能凭本能进行瞬移，明弘光就更不必说了。 在所有人无法反应的第一个瞬间，早在碰撞开始前就以法术与神通极尽所能强化自身，如今又有遍及世界的高浓度灵气辅助的明弘光用自己的力量擦过真菌之鬼。 于是，这存在不知多少岁月，昔日此方世界唯一霸主，从世界能级跌落的远古沉睡至今的可怕鬼物未能做出丝毫反抗，如同被轻轻戳开的水滴，荡成一团阴气，而后被远远凌驾其上的灵气冲散，吞没。 紧接着，阴气的存在被来自明弘光的灵气所撼动，那蕴藏着他意志的力量否定了鬼物的存在。 这并非生者在死后的第二轮延续，只是生者的敌人，明弘光不在乎这种生命是否具备存世的资格，他只是不允许。 我不允许，于是，你们便必不可活。 这世上所有的鬼物，无论是在地底深处，是在天空中飞翔，亦或在大地上前行，袭向联军防线所在的方向，但凡是鬼物，全部因存在的基石-阴气被改写，新的灵气之世不允许他们存在而就此崩灭。 凡人所无法反应的第二个瞬间就此渡过。 而后，明弘光的目光落于大地之上。 不止天崩了，大地也同样塌陷，淮国的几座城市如明弘光推算中的一样，恰好位于最开始的撕裂处，因此被整个毁灭，原地仅留下一片漆黑的裂隙，透露出世界之外的虚无之景。 那些裂痕正在扩散，以凡人的思考速度推算，要不了多久就会抵达他们的所在地，而对于明弘光来说，他有时间做出些什么。 他的力量穿透大地，轻巧地将淮国人此刻所站立着的地面翘起，在他们有所察觉之前，将它们全部并到一处土地上，而后轻巧地托起。 这花费了凡人们无法反应的第三个瞬间。 明弘光的心中还稍有遗憾，因为他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能够把整个大地都连根拔起，平稳地送入烬墟天，放到山海星凭空多出来的那部分海洋旁，只能先把活人送过去，再送其他部分。 但此刻，碰撞尚未完全发生，两界通道只是因为逼近而扩张，比原来扩了数倍，还不够大。 所以，他以念为刃，驱使灵气，笔直地切了一剑。 两界通道在一瞬间扩张膨胀到足以容纳凡人们的地步，其周边的空间随之不断以只有明弘光能够明显察觉的速度崩碎，不过，这种程度对明弘光来说不算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将负载着此界众生的地块推过两界通道，平稳地放向他谋划好的区域。 至此，凡人无法反应的第四个瞬间就已结束。 趁着还有时间，明弘光的另一部分力量覆盖于其他的大地、湖泊之上，一并将之拖拽了过来。 这般力量比之捉星拿月，略有不及，比之移山填海，稍有胜出。 面积约千万平方公里，最深处可达200公里的土层，岩层，连着其下的地脉都被一并摄拿，不动声色地填入淮国此刻所在地块的下方，让他们重获应有的生存之所，避免淮国人成为无地难民，影响其他尚未完成进化的国家正常运行。 毕竟，山海星自己长出新的土地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这种极端的物质掠夺，掠夺过程中剧烈到无以复加的灵气波动，直接导致这个世界被强行拽向烬墟天，被山海星吞噬的速度急剧加快。 明弘光本体撤出此界，推算出接下来碰撞的发生点，用自己的力量加以庇护。 至此，凡人无法反映的第五个瞬间就已结束。 在因明弘光的庇护而无声无息的世界碰撞结束后，淮国人与破渊军在新生的大地上面面相觑。 “有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不是说传说中的那位明弘光会出手吗？也没见到他出手，怎么就变天了？我们现在在哪？那尊真菌之鬼与其他鬼物都去哪了？” 明弘光的声音这次没在破渊军的耳畔响起，而是在空中广域传播。 他说：“一切结束了，接下来你们就可以好好生活了。” 与此同时，乘坐穿界飞梭，准备前往牧场收割的文明对着淮国世界原本所在的区域瑟瑟发抖：“Aieeeeee!修士!为什么这里会有修士？！” 第二十章 下一步计划 不谈几乎被吓疯了，正拼命逃回去，一边逃一边广域群发修士回归消息的异族路人，山海星并未因突然多出一个大国而出现什么异常。 对于不出国的平民来说，他们连世上有几个国家都不清楚，想要收到消息还要再过一段时间，而且就算多了一个国家，压力也不在他们头上，顶多平时键政一下。 对于各国高层，某位压在所有人头上的终极强者还在施行极权统治呢。 明弘光会接受建议，甚至期待有人指出自己的缺漏，交流问题的关键，但他不接受欺骗，妥协，更多时候只是通知所有人，他将要执行。 有他在，其他人再怎么想要蹦跶也蹦跶不起来，数百万人被强制执行死刑还没过一个月呢，没人想去陪他们，只能接受现状。 灵气时代都到来了，陆地，海洋不断扩张，新长出来的陆地上多出来一个国家也不奇怪？ 啊？是我们的星球从其他世界捕捉回来的？那也不奇怪。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不想被群山一般的重拳殴打不就只能接受了。 淮国人虽然仍处于懵逼之中，但他们还是有条不紊地在资源补助下开始重建自己的国土，逐步解封在明弘光牌庇护所内休眠的平民。 破渊军因为没有战事，除了善于教书育人的正在世界各地开办灵气学课程，其他都在短暂休假后回到清净天勤恳地修炼，准备应对第二次危机。 只需要些许时间，一切都将平稳有序地发展，但明弘光并不满意。 体验过一次无拘无束的滋味，他感觉强行对抗低灵环境实在是难受，收到的限制太大。 与此同时，不论是山海星人，亦或淮国人的修炼速度都太慢太慢。 除了被他殴打速成的天才，其他大乾平民大概需要一個月才能迈入引气期，需要一到五年才能凭自己进入引气巅峰，准备筑基，需要百年光阴才能到筑基巅峰准备突破，而突破通窍，再进一步所需的时间就更长，甚至有不少人会在此过程中老死亦或突破失败。 而没有仙神血脉的其他平民，亦或高度退化过的淮国平民，就更是修炼迟缓了。 都这么一副慢吞吞的样子，要是外敌入侵，他岂不是只能一个人一路打回去，顺便杀对方全家，避免不慎波及到山海星的低阶修士？ 灵气科技方面，基本是明弘光一个人强拖着，除他之外没人能够深入到如此程度，而他即使努力编写基本理论与实际运用教程，涉及方方面面，也很难确保每个人都能学会。 不过，这一次异界探索，明弘光已经在最后出手时确认他可以通过前往其他小世界，凭自己强行撑高浓度而后施展完整力量。 获取了淮国人的血脉样本，他也可以尝试逆溯昔日仙神贵血的又一步。 明弘光试过把自己的血脉复制黏贴给别人，结果没什么用，直接复制黏贴他现在的身心结构又容易把别人炼化为分身，还是先研究可靠的仙神血脉再考虑创造明弘光血脉。 偶然发现其他人可以通过他施展请神类的法术也算是个意外收获，可以衍生出诸多应用。 另外，阴气本身虽然是比灵气低级的力量，鬼物也称不上人的延续，但阴气对于魂体的养练也算另辟蹊径，如今又被灵气刺激，化作异种灵气被明弘光带出来山脉那么大一坨，可以用于辅助他对仙神传承中阴灵类法门的感悟。 明弘光重新校准他那不存在休息时间的行动表。 “总之，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用于施展全力的小型小千世界，这有助于我进行研究与造物。” “不可以是正在被烬墟天吞噬的世界，不然我抵达对面就意味着世界破灭。” “以其他方式前往异界，需要先突破烬墟天的内部防护。它太过严密，想要在通窍期就前往外界无比困难，尤其是我还没有坐标，容易丢失方向，或许只有特定仙器才能做到这种事。” “我手头抢来的那几件虽然还没破解完，但应该不具备这类效果。” “或许可以换个想法，那些已经封闭了的洞天也能在无灵时代维持住不灵气逸散，甚至出产灵石，应该具备相似的功效。” “洞天内那些隐世家族，在不知道多久的内部自交下，或许可以维持相对外界更高一截的血统浓度，呈现出不同的血脉特性，促进我对于血脉的研究。” 明弘光的思绪顿了顿，他若是可以轻松打入洞天，那些躲着他的扑街货早就已经被他杀完了。 不过，现在或许有新的办法。 不论崇敬，信仰，亦或恐惧，敌意，仙神都创造出了消耗对应资源的修法，并能借助修法与提供资源者进行联系，只是需要“造神”或者“借神”。 前者便是以修法观想出一尊神祇，一步步修行，收集与感应的距离有限，后者则需要借助仙神力量。 明弘光此刻已经察觉自身的神异，在此基础上再修功法，或可找到那些恐惧着他的洞天之民，借着这股联系干涉对方，而后让他们打开隔离，放他进去。 “但这似乎有点不够正派人士？” 一般来说，应该是被尘封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勾引封印外的人，许以多种利益，引他们解开封印，放自己出去。 到明弘光这，就是年轻人洗脑，胁迫洞天内不知道封闭了多久的老东西，引他们打开禁闭，放他进去。 好像也大差不差？ 总之，先试试吧？ 花费了几分钟，明弘光习得了《诸世苦妄经》。 此经可借仙神之力吞饮因己身所为造就的苦难，明弘光把借力的仙神换成自己，而后顺着联系追溯对他产生恐惧，害怕等种种情绪的个体。 于是，他便看到了。 …… 天目洞天内，姜氏一族的当代家主从闭关中骤然惊醒，他仿佛又感受到那绝世凶人的窥视。 无边黑暗中，升起一双照尽八方的黑目，而他在那黑目之下，渺如尘埃。 “我这是萌生心魔了吗？” 他沉思数晌，最后长叹一声，决定再多在心境上下下功夫。 可惜，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二十一章 攻破洞天 下一刻，踢门学大宗师，灭门十段职业选手，开场自带全场秒杀的世界BOSS明弘光已通过被自己当作施法媒介的家族子弟攻入天目洞天。 撬门这种事情，最关键的还是方法。 有了内应，明弘光就能从内部观测洞天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进行封锁。 按理来说，封锁洞天的阵法应是仙神遗物，即使几经浮沉，多次衰退，也不是此刻的明弘光可以轻易在不摧毁这些状态不良的洞天前提下打破的，它需要的是掌控洞天的家主与多位长老携手，使用信物才能将之打开。 但明弘光以畏惧自己之人承载神识，大致扫了一遍，就发现这处天目洞天，封锁洞天的方式是用自己新造出来的阵法来驱动老东西，原有的封锁大阵出现了小小的问题。 形象地说，就是搓了根小木棍，用来戳超级计算机的按钮。 想要破解这种程度的防护，对于明弘光来说简直有手就行，他轻易找出替换权限的方式，顺势就“赐下”法术，当场借体施展，开门。 浩荡如煌煌大日的气势不受拘束地释放出来，照彻八方。 洞天内的灵气仿佛拥有了同一个主人，它们敬畏地向其屈服，拒绝了其他修士想要利用它们的想法。 摇摆的灵火就此停滞，丹炉中的变化不再继续，升起的灵烟凝于空中，时间仿佛静止，唯有仍旧活着的众人，唯有他们的思绪与活动能够证明时间并非真的停止，只是来者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就算仍有意识，也毫无作用。这些洞天内的修士们不论如何想要勾动灵气，施展法术，灵气都不再像往日那般回应他们无穷神异。 堪堪突破筑基不久的洞天之主，姜家家主更是错愕地发现自己五脏如焚，灵气化器官正因为构成其存在的基本要素不再服从指令而逐渐崩溃。 走火入魔？不，不对，这是一尊绝世强者的威压！ 而在这个时代，在山海星上足以称作绝世强者的，除了明弘光，还有谁！ 哪怕是典籍描述中正常的通窍巅峰修士也无这般对力量的精密控制，对于灵气，甚至是他人体内灵气的绝对支配。 心魔？不，那应该是预警！但上一秒预警，下一秒就火速抵达，那还不如根本就没那个预警！ 下一刻，蔓延至整片洞天的力量便已数出这里究竟有多少人，而后，将他们全数拖拽至广场，直面宛若神祇般的明弘光。 无人可以开口，因为明弘光尚且不允许他们开口。 曾与外界联系，买卖人丹的长老全身血肉被捏得稀烂，强行搓成丹药；以嫡传身份随意欺压其他弟子，将人逼得走火入魔，死于非命却又凭身份轻易脱罪的少女在烈焰中焚烧；为保全地位，暗害族内出众弟子的老人被摁在石质地面上来回摩擦，直至彻底磨得只剩一滩…… 明弘光不是什么不杀人就不开心的癫佬，但他向来是见到该杀的人，尽可能先杀再说。 等到人死得差不多了，明弘光望向对于族内各项事务袖手旁观，任由他们随意施为，自己只是闭关修炼的族长。 纵容到这般程度也是一种罪孽，那就顺手杀了吧。 随着最后一名该死之人被斩杀，明弘光已对于这座洞天内所能带走的资源大致了解。 可惜，如今一观，洞天只是能够减缓灵气外泄，越高级的洞天灵气外泄速度越慢，能够维持相对外界稍高的浓度，而非真正与外界完全隔离。 这座洞天还不如他打造的清净天好用，相较于给他当基地，不如作为对于其他修士的奖励。 最后，是对于这些还活着的人的处理。 明弘光直白地问道：“有人想死吗？” 即使有人因为心上人骤然死亡而心神震荡；有人失去了亲人挚友，全家仅余自己一人存世；有人失去了和蔼的师长，可敬的师兄……但能够成为修士，又有谁会想死？ 这些人竭力想要藏住自己愤恨的眼神，可心中的恐惧早已让他们无力去恨，眼中只余畏缩。 现在，他们或许还能自以为在愤恨，可未来，大概只会渐渐开始从自己与死者身上找原因，将明弘光视作天灾，叹息自己不敬天威。 至于那些与死人没什么关系的就更不必说了，跪得比谁都快，连连赞美明弘光。 明弘光并不意外：“那么，我接下来要占领这座洞天，你们需要离开这里，去外面好好生活。” “谨记，我在看，所以勿为恶行。” 说话间，几个杀不了明弘光，却觉得自己可以在外界趁明弘光不注意，偷偷杀几个平民恶心他一下的人当场暴毙。 其余人噤若寒蝉。 这些吓破胆的人犹豫地看了一下离开洞天的方向，那里的封锁早已打开，而明弘光亦未设下丝毫阻拦。 随着第一人迈步，其他人陆陆续续地也跟了上去，唯独剩下一個少女，用仇恨的目光望向明弘光。 明弘光感觉得出来，这个少女自以为已经认出他的虚伪，正在心中一边耻笑他的正义，觉得他不会杀她，一面愤愤不平，复仇之心是这些人中最为强烈的。 她还想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就算此刻不知明弘光通过什么手段强行突破，但她作为仙神贵胄，宝血已经临近觉醒，未必不可在未来将他反杀。 明弘光觉得很有趣。 所以，他将这位唯一自认为是他敌人的蠢货当场碾碎，抽干血脉。 对，他是不会杀并非敌人的人，也不会杀未曾铸下大错的人，那些失去胆气，本身亦无资质，甚至还有点愚蠢的洞天之民并不值得他杀，但他从不介意恃强凌弱，自由地杀死敌人。 “清点完战利品，收拾一下就去处理下一个洞天吧。” 莫名的，明弘光有种自己在进行抽卡游戏的错觉。 以前上学的时候同学和他聊过这类游戏，现在觉得很真挺像。 开洞天盲盒，爆传承仙器，修法，血脉，各类天材地宝。也不知道他的运气好不好，能不能在杀尽保护不够严密的洞天前抽出他需要的穿界仙器。 第二十二章 仙器 “终于出货了。” 才杀到一半，明弘光就惊喜地发现了能够用于穿梭诸天的仙器，不过他还是有始有终，把所有防御不严的洞天都清剿完了。 现在只余几个祖上是天尊，神帝的无上道统没有被他进去串门。 他们传承有序，资源充沛，防备森严，甚至不对外观测，不留一点缝隙，或许还有办法在如今这样的低灵时代，在明弘光开天一击的残韵影响下催发仙器神异，只能留待日后处理了。 此刻的明弘光，又增添了一堆仙神传承，还多了几百件仙器傍身，颇有一种殴打富家小孩的愉悦感。 还得是他们烬墟天富裕，一爆爆一堆仙器。淮国所在的世界，最后只爆出来一堆物质，能量，甚至没什么正经的天材地宝，。 仙器与法器，灵器最大的区别是仙人所铸，仙人所用，其材质与力量几乎足以媲美乃至超越寻常中千世界。 无仙的世界，纵然广袤无边，面对仙器全力一击，亦有可能就此崩陨。 然而历经灵气衰落，又无仙人维护，这些仙器只残留下仙级的本质，仙韵几近消散，仙法暂归虚无，仙器之灵自行陨灭或在打造之初就故意不予诞生。 随着灵气复苏，它们虽在自然恢复，可以跨大境界轰杀敌人，展露出仙韵，足以无视仙以下的诸多法术，神通，乃至于镇压异界规则，但持有者不行就是不行。 明弘光轰杀至今，没一个洞天之民能够活着施展出仙器之威，反而便宜了他。 这些仙器的绑定功能因为考虑到仙神血脉在无灵时代的退化，各类修法传承随之没落，乃至突变，因此并未设立严格的使用限制，只要具备对应血脉与修法即可使用。 明弘光进行了一番研究，目前至多同时挂载三件仙器，他便选了纯粹质量打击，几乎保留完整力量，由他使用或许可以用来灭世的鞭世锏，能够镇压时空、因果、开辟小界，自成洞天的琉璃宝珠，以及足以划破两界的破界天剑。 仙器与仙器之间亦有品质与功能的差异，破界天剑看灵气功率，目前能够稳定切开小千世界的界壁，概率切开中千世界的界壁。 而这前两件是纯凭本质，尽可能保留了力量，可又太过分，前持有者基本用不了。即使是明弘光使用它们时，也要付出对外无限喷发灵气的效率直接减少的代价。 虽然多半用不到如此强大的仙器，但是其他仙器的功能对于百般全能的明弘光来说也不重要，唯有这种一锤定音的重量级是他所没有的。 其他的仙器中最低使用要求不太高的，都被明弘光挂在破渊军的内部网络上，和传承，血脉配套租用出去了。 不过在出门前，明弘光准备先打造一件用于维持山海星稳定的伪灵器。 诸天各界的时间流速不同，若是两界并未接壤或通过什么特殊方式校准时轴，经常会出现极端的时间流速比。 仙神修法中虽有游历诸天时避免眨眼间沧海桑田的法门，但有时仍会遭遇异界一日，山海百天的情形。 明弘光需要在穿界后闭上空间裂隙，避免烬墟天倒灌灵气，把其他世界拖过去吞噬，纯凭他自己在异界打造一个能够稳固两界时间流速的中转站，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运气最不好的情况下可能刚造完，烬墟天就迎来新一轮灵气复苏。 若无他镇压，修士引发世界大战，可能直接把现有文明打崩，顺势灭绝平民。 不过，明弘光这次是准备追着不知道为什么怕上自己的异界人的痕迹去异界，对方既然能够发现自己，并且恐惧自己，想必与自己的时间流速差异并不大。 只是单凭他一人伟力强行监管全世界，时间久了就会显得无趣，即使并不疲惫，他也准备从各类事务中脱身，更专心于修炼与变强，将培养，管理逐渐自动化。 现在似有必要，正好就在此时进行，多一份保障。 但想要打造灵器，并不简单，此刻的灵气浓度与灵材品质并不足以明弘光按古法打造灵器，他只能尝试一下灵气编码，写了个基于多种修法原理的仿人工智能。 尝试性运行一番，人工智障就产生了灭绝人类以阻止恶性事件发生的逻辑错误，属于是典型性智械危机了。 又改了几天BUG，缩减智能，弱化抽象思维能力，减小管控范畴，才终于能够按照最初的设计思路运行起来。 明弘光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但他还是在制作了逻辑简单的强制终止措施与强制重启措施后，把代号“金阙”的灵基AI及其机房放置到清净天。 正常情况下它不会出BUG，先进的卜卦已经证明了机器的稳定性，但要是真发生什么了呢？ 如果人类死亡率超过百分之5，金阙会强制关机，毕竟这多半是它杀的。如果人类死亡率超过百分之50，那么金阙就会强制重启，那时候它再怎么出错应该都不会让局面更坏。 实在不行，破渊军可以尝试手动开关机。他们应该可以战胜金阙的自动防御措施。 完成这一切后，时间已来到了大乾的第二学期开学前，明弘光发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老家的入学名单上。 张月市的人虽然死完了，但明弘光并未被登记为死者。 按照明弘光大刀阔斧暴力推动，并以伟力强行完善的全民义务教育制度，现在世界各地的孩子都有学上，理所当然，刚刚辍学不久的明弘光也该上学了。 又是哭笑不得，又是感慨的明弘光抹去了自己的名字，不动声色地处理完相关问题。 他毕竟不是什么有着天尊重生校园游之类奇怪癖好的虐菜狂热者，而是正经的世上最强之人。 回去学自己编写的教材，听水平不如自己，甚至干脆是自己手下的人讲课，在一群小孩子里作威作福，享受青春校园生活，想必正常修士都不会做这种事。 他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你好，新世界。” 破界天剑随明弘光之意切开一道裂口，映照出对面的色彩。 他孤身踏入此界。 第二十三章 塔格尔世界 【塔格尔文明的放牧终于得到了结果，以一整个小千世界为基底的巨型生物材料培育成功，第一艘超巨型可成长活体穿界飞梭正被以最快的速度制造出来。】 【这是文明的一大步，亦是每个人的一小步。自此，他们将具备完整的世界殖民能力，足以有效运用周边的小千世界。】 【Д?нья?имерелг?н】 【塔格尔牧界王庭的历史会永远铭记那一天。】 【至强者破界而来，征伐此世，王庭力战不退，界陨，族灭。】 【%#锟斤拷烫烫烫……检测到时间失序现象，无法给予正常的世界信息】 【当前任务难度：普·&……永罚】 【主线任务：窃取征天级穿界飞梭-牧界者原型设计图。】 【主线任务已改变】 【当前主线任务：活下去，逃离此界】 【警告：严禁以任何方式在此界提及‘进化空间’相关信息，违者将被强制抹杀。】 一片荒地中，穿着奇装异服，拿着各式武器，甚至连血脉都不同的四人感受着脑内闪过的信息，面色大变。 “操？什么鬼！进化空间的任务居然被影响了！” “干了，永罚级难度究竟是什么东西，不是说最高难度只有地狱级吗！” “你们不好奇那串没被翻译的文字是什么意思吗？我用通晓语言，得出的信息是‘世界已毁灭’。” “你妈的，那我们现在踩着的是什么东西？” 未待四人继续说下去，一名“平平无奇”的青年便已悄无声息地抵达了他们的身后。 来者正是刚刚抵达异界，正在广域探测的明弘光。 他动念之间，四人的脑海就已被他的神识扫过一遍，看尽他们在其他诸多世界的劫掠日常。 误伤太多，手法稀烂，该杀！ 那就去死吧。 明弘光确认他们脑内强行遮蔽的那部分情报难以突破，他们大概也说不出来，便没给他们留下说遗言的机会，直接将四人碾死。 而后，他继续以神识观测这个世界。 他目前屹立于一颗星辰之上，它的陆地面积大约有淮国世界的十二倍大，但这并非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星辰。 粗略观测，明弘光发现了五颗与恒星相似，但是供能更为庞大，运行原理也截然不同，在当地人的语言中被称为“日相”的天体，以及数百颗宜居星球。 那些天体的附近，存在着明显的人工痕迹，当地文明似乎正以独有的手段开采天体资源，只是仍处于初级阶段。 整个世界的半径，已经远远超越了明弘光的神识探测半径，大约有20光年？ 按仙神留下的相关常识，这属于是小千世界中的顶流，离成为中千世界，开始大膨胀只差一次升华。 昔日的烬墟天，那些中层的宗门一般会在这类世界与他们的中转站之间打开一条通道，倒灌灵气，并派遣在上古时代，对标通窍巅峰，半步踏虚的修士驻扎。 这样的世界，其本身不支持踏虚修士诞生，但是跨界势力可以从强大世界调运资源，而世界的弱小可以让通窍修士更简单地领悟征道踏虚之法，当踏虚修士晋升之时，余波足以完成最后的一步升华。 踏虚，既有虚空横渡，肉身跨越星海，世界之意，同样也是视世界已有规则为虚妄，一力踏之，唯有如此，才能修成神通。 “这是我的进阶之机？不像。” 明弘光尚未修至他推论中通窍境的极限，本身道伤难愈，离突破还远着，比起突破的预感，他反倒能够从这方世界感受到一种隐隐约约的恶意，却又不知从何而来。 考虑到他并不需要顶尖小千世界，而是只需要一個普通小千世界，明弘光决定寻找一下这方世界的文明是否有其他小千世界的坐标。 一般来说，这类当前分类内顶尖的世界都会是跨界文明，尤其是他们对理应位于另一个世界的明弘光产生过恐惧，基本可以确定是有跨界观测能力。 穿梭诸天界海的方法非常简单，只要能够突破自己源生世界的界壁，即使是原始人也能跨越界海。 将仙神传承中的说法朴素地表达，就是脑子想想就能抵达了，以至于每个文明的航行方法都各不相同，沿途风景也各具色彩。 烬墟天的上古修士一般是在神识中观想界海，锁定坐标后撕开一道空间裂隙，直接强行登录，省去航行过程。但是因为这种航行方式，进行界外观测，往往需要先成为踏虚修士，完成一次神识骤变，之后再直接探出神识，而非像某些被不小心碾死的文明一样驾驭飞梭，乘坐巨兽。 想要改换跨越世界之法，必须超越知见障，否则同一时间只能用一种手段，明弘光也暂时无法突破这种限制，但他觉得修士的方式就已足够高效，并不准备改换。 找到这个世界与其他世界的联系，比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特殊物资，穿界飞梭的航行记录，明弘光就能转航。 “塔格尔世界，塔格尔文明，母星塔格尔的塔格尔人。”明弘光重复着他从当地人脑海中寻找到的当前世界情报。 此地是边荒星球，平民并无其他世界的观念，但是中高层有，他们认知中前往其他世界都需要通过母星塔格尔的穿界飞梭进行。 可这里离塔格尔大约有12光年，明弘光就算有化光飞行之能，单纯硬飞也需要十二年。 还好他带了破界天剑，这般能够突破大千世界界壁，直接跨界的仙器，只需斩开两个位置之间的空间，一步便可抵达另一处。 一剑斩出，空间裂隙却未如常展开。 “嗯？”明弘光略感诧异，没有比照物的他，只觉得此界的空间有点硬，当即连斩三万剑。 霎时间，大地颤栗，苍天泣血，鬼哭神嚎，种种宛若灭世之灾降临的异象轮番上演，但空间裂隙就是切不开。 “罢了。” 在不约束体内灵气，直接转化当前环境，解放完整状态，连斩十二亿剑，强行打穿空间，余波把这颗星球生态圈连着其上一百二十亿塔格尔人杀尽的选择前，明弘光犹豫了一瞬，决定还是借鉴一下当地飞船的超光速，再稍加优化，直接飞过去。 第二十四章 暗流涌动 塔格尔母星，一座小城内，一名少年刚刚调配完药浴所需的材料。 他坐于浴桶前，打出十二个手印，水无火自热，清亮的水液中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气，顺着他的呼吸涌入胸膛。 这一息，绵延悠长，仿佛永不终结，而在这样悠长的吐息中，少年缓缓踏入浴桶，以药气与药力同时促进自身实力的增长。 若是大城里的修行者看到有人竟以如此方式修行，而且修行速度如此之快，恐怕都要忍不住杀人夺魂，寻找其中原因。 但那原因其实很简单。 “小娃娃，你资质不错，只是花费了三个月功夫，就能借助药浴完成这经过老夫修改的引气入体之术，甚至胜过我当年三分，纵然是放在上古时代，恐怕也称得上天才。” 一尊修士的残魂在少年的旁侧发出感叹。 来自烬墟天的修士残魂，甚至还尤为完整，生前恐已触及踏虚之境。这般可怕的存在，任何一个知晓烬墟天，知晓修士的世界都不敢容其存在，但对于偏僻小城的少年，这便是他的授业恩师，一位无名散修。 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扬，终是少年心性，纵然不曾骄纵自满，但得到如此奇遇，踏上修行之路，也忍不住升起一丝喜悦。 “还要多谢塔老教导，若无您给予的修法，药浴，无您助我赌石，寻药，晚辈恐怕一辈子都只是个边缘小城的无知少年，怎可能踏足真正的修士之道。” “嗬嗬嗬，但你切莫忘记，你所承之道统太过可怕，必会为庸人所忌，绝不能暴露半分。如今你虽已成功引气入体，还得再以此世修法，拘一恶魂供养灵身。” “晚辈晓得。” 此情此景，实在是师慈徒孝，但就在此时，“塔老”感受到冥冥之中浮现的一抹警示。 “天泣，鬼哭？”虽远隔12光年，但半步踏虚修士的灵觉何等敏锐，足以感应到小千世界内所有的天象级预警。 少年略有困惑：“塔老，发生什么了？” 塔老严肃道：“大劫将至，而且还有可能是人劫。若我所料不差，恐怕是烬墟天的修士抵达此界。” 少年发问：“烬墟天的修士，那和您有何不同吗？他们到来，怎么就是人劫了呢？” 化界为炉，众生大药，万物成丹；敕令万物，行天之轨，万载不变；伐灭智识，以灵养信，铸神炼道；血海翻腾，尸骨成山，诸魂入幡…… 塔老回忆了自己当年与几位同道的所作所为，沉默一刹，就已继续道：“你可曾记得我和你讲过的那些天魔的故事？许多天魔不觉得他们是天魔，在他们看来，烬墟天的修士才是真正的天魔。” 少年略一思索，便明白此间厉害，当即道：“那我们是不是该举报他们？” 塔老否定道：“举报？不，能够造成天地异象的积年老魔面前，此界一切都不过些许烟尘。还是快带上你的父母逃吧。” “我能够隐隐感觉到，你所处的大陆上就有数架具备穿界能力的法器，许是你们自行研发的穿界飞梭？我传你几个法子，用点手段，或许可以用假身份登上去。” 若是塔老还处于完全体，他或许会选择与对方做过一场，但他如今只剩残魂，又怎能阻挡。 可他的心，还是有些乱，一如他被唤醒时一般乱。 …… 塔格尔元首之子从噩梦中惊醒。 他还记得刚才那個漫长的梦中，诸多世界化作塔格尔的牧场，托举世界的巨兽在界海中飞行，无数塔格尔人为他们的荣光而骄傲，他们的文明抵达前所未有的巅峰，而后在一瞬之间被粉碎。 未来如碎镜般散落，再无法拼合，每一片都如此锋利而伤人。 他的眼角不禁渗出泪水，可那终究只是个幻梦，梦醒之时，一切结束。 “不！那就是我们应得的未来。”元首之子错愕地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开口。 镜中的他成熟，冷酷，阴沉，不像是个正走向巅峰的文明的领袖，反倒像个在噩梦与痛苦中挣扎求生的难民首领。 他说：“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提醒所有人，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 …… 塔格尔的深空监狱迎来了不同以往的访客。 无色无形的访客穿过了本应能阻隔灵体的墙壁，直接抵达监狱的最深处，那终日不见天日，通过特殊手段牢牢锁死的黑狱，打开了用于束缚塔格尔史上最恶罪犯的囚笼。 瘦骨嶙峋，肢体不全，状若已死的罪人在脱离束缚的第一刻，伤势就开始高速愈合，不过数息，就已恢复鼎盛，甚至连衣物都已经自行生成。 他凭直觉望向那如何探测都找不到实物的角落，直白道：“你是谁，放我出来是想要我干什么？” 鲜红的字迹浮现于墙壁之上：“你可以称呼我为先知。这个世界正面临灭世之灾，我需要伱去拯救世界。” 罪人嗤笑一声：“哈，需要让史上最恶拯救的世界，那该烂到什么程度。” “我救不了世界，我只会杀人与折磨，告诉我要去哪，要杀谁。” …… 塔格尔的一处空间站内，不知何时多了八个人。、 他们来自于进化空间目前最强的两个小队，擅于玩弄灵魂的魂歌与擅于控制巨兽的的牧群。 魂歌的队长揉揉太阳穴，苦恼道：“永罚级难度……地狱之上的新难度吗？” “啧，我们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进行惩罚任务了，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重量级。” 牧群的队长沉稳道：“与其将这当作任务，不如当作一次直接命令的斩首行动。” “空间大概确如我所想的，是一个正在逐步复苏，重启的新空间，而非传闻中诸多纪元之前就已存在，创造了无数世界用于试炼，促使人进化的大势力。” “许多任务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还不清楚，但这次的任务，我能够确定，那多半源于畏惧，以及因畏惧而升起的先下手为强之心。” 魂歌的队长警告道：“进化空间能够抹杀我们。” 牧群的队长否定道：“不，他不会，也未必做得到。从我完成惩罚任务后，我就意识到，它存在极限，而此刻，我们更是对付那位目标的重要力量。” “这次的任务或许是个机会。” “我需要更多的情报。” 第二十五章 敌人非但不逃跑，还胆敢集结 大约半天后，塔老已带着自己心仪的不记名弟子与他的家人们登车。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就在刚才，我们敬爱的元首遭遇敌对文明斩首，死于卧室，元首之子对此做出激烈回应。” 公共飞车的车载屏幕上，显露出元首之子憔悴的身影，他看上去好像刚刚才哭过。 但面对着人民，元首之子深吸一口气，还是连忙调整好状态，郑重道，“我不知道刺客是谁，不知道他们来于何方，又是用何种方法穿过了严密的保护，这一切仍在调查。但我知道，刺客与刺客背后的势力是我们的敌人！” “唯有最无耻卑劣的文明，才会对另一个文明不宣而战，直接刺杀我们的元首。” “今日他们会刺杀元首，未来就会刺杀更多的官员，入侵我们的土地，屠戮我们的人民，将我们拥有的一切全部掠去。” “这是战争的呐喊，以元首的死为开端，他们以为这种死亡能够震慑我们，让我们恐惧。的确，我们恐惧了，我们没有隐瞒元首死亡的消息，而是将之公之于众，因为我们深知，这份恐惧无法打倒我们，只会点燃我们的怒火。” “既然他们索要战争，那么我们就给他们战争！但战争绝不会以我们的屈服收尾，我们将一直战斗，直到敌人被彻底击败。” “此刻，我不仅仅是元首之子，同样还是文明之子，我将代表塔格尔全体文明宣告，全面动员已经开始！” 刚刚上车的少年目瞪口呆，心中连忙向塔老询问道：“元首被刺杀了，战争要开始了，而且还是直接全面动员，这都是修士干的吗！” 塔老提醒道：“不，情况不对，你们的元首不像是被修士刺杀。如果是修士，而且还能摸到高层，那么现在整个塔格尔应该没有活的统治者。” “专精渗透的修士善于从长生开始的内部分化，深入灵魂的人格篡改，足以在不动声色间替换整个高层。其余诸如披皮伪装，替命代位，夺影取形，更是让他们被发现的可能微乎其微。” “刚杀一个重要目标就被发现，绝不是修士所为，若非有其他文明入侵，那便是你们内部出现了问题。” “或许是元首的亲近之人筹谋了一次政变？” 首先排除元首之子，这又不是帝制国家，以血脉为主，就算他爹死了，他也什么好处都得不到，继位者只会在其他高层中选出来，反而他会在政治斗争中落入下风，这辈子最好也就被排挤出权力核心，当个闲散人士。 但排除元首之子后，塔老就想不出具体是谁为首要受益方，具体是怎么個斗争法了。 往日里，他遇到这类需求，都是挑几个明面上的高层一吃，根据他们的记忆把一整条权益链都杀光就好。 不过，现在这些事情离他也有点远了。 塔老再度提醒少年道：“不论是与不是，与我们的关系都不大，最重要的还是先逃难。” …… “杀死自己的至亲，葬送自己的未来，用如此代价换取全面动员，这真的值得吗？”刚刚从监狱跑出来的罪人饶有兴趣地询问着向自己下单，谋杀亲父的元首之子。 他面对着屏幕上闪动的光影，看着分布于这个世界，乃至周边小世界的军队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冷眼旁观着权力者之间的交易，平静地回答道：“值得。” “我们仅有一次机会挽救我们的民族，使它免于灭绝。” “而为了夺得这唯一的机会，即使让整个世界燃烧都在所不惜，更何况仅仅只是做到如此程度。” “我的父亲不愿理解，那么他就必须奉上最后的力量，那些沉迷于权力的游戏，不敢直视危机的高层同样如此，而如果我的存在阻挡了道路，那我亦当去死。” 在囚禁中忘记自己名字的罪人半是讽刺地调笑道：“你可真是疯得有够厉害的，我都怀疑你是被人篡改记忆了。” 元首之子赞同道：“或许的确如此，甚至就是将你解放的那位‘先知’所为，但于我而言，机会唯有一次，若不伸出双手，使尽全力，我便必然会为此悔恨。” 罪人反驳道：“就因为有修士抵达了我们的世界？” 元首之子回答道：“那是修士，跟随着灵气的浪潮而行动，将诸天视作猎场，为了升华而不惜一切代价，践踏诸界，屠戮万民，掀起战祸的怪物。” “只是因为长得不好看，他们就将大量的非两足直立智慧生命杀尽，强行筛选出‘化人’的能力。” “即使我们的周边就存在两个跨界文明，我们之间也会产生争端与冲突，甚至未来可能缔结血仇，将彼此当作资源，生食血肉，但修士是更为强大，无情，生命层次与我们截然不同的怪物。” “根据考古的最新发现，你与你的那些追随者觉醒的‘超能力’，不过是我们作为修士实验品的隔代遗传觉醒。” “而根据最新消息，一艘前往牧园的飞梭目睹了世界毁灭的余波。” “仅有一起，最好的情况下就是仅有一名修士，甚至是最强的唯一一名修士。如果我们成功击杀对方，为征天级穿界飞梭的完工争取到足够时间，新一轮技术爆炸下，未必不能与其他的修士拉扯。” “但即使只是一名修士，也足以毁灭我们的全部。” 罪人沉默半晌，即使是他，也做不出毁灭世界那种事情。 就在这时，他的危机感知突然萌发，连忙将元首之子护于身后，紧盯墙面：“小心，有人来了。” 来者穿过墙壁，向两人做出一个塔格尔人的礼仪：“你们好，敌人的敌人，我曾进到到访过的世界中从无你这般警觉的强者，看来你们确有与我们合作的能力。” “作为见面礼，我将送上一个消息。” “小心，观测那般可怕的存在，必将招致恶果。” 元首之子眉头紧锁：“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者微笑道：“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元首之子还未呵斥此人的装腔作势，那座受他命令，向记忆中可疑区域进行广域探查的研究所就发来急讯。 他连忙接取，对面传来慌乱的声音：“我们遭到了攻击，观测人员死亡……不！不不不！” 话音未落，对面的话语声戛然而止。 明弘光回望了一眼，藉由观测作为媒介，施展法术，根据观测者的业障，处以下至眼睛酸涩看不清，上至爆体而亡的伤害。 这也算是这道自创法术的首战，毕竟业障是明弘光在设计完AI后定义的新概念，一种基于他主观的可量化善恶判断。 而就是这一眼，让明弘光升起了警觉。 “肯定是有人想要阴我！我得反击一手。” 第二十六章 自动反击 没有灵气环境，许多超远距，大范围，撬动天地大力的法术就难以使用。 之前明弘光还不准备征服这个世界，现在确认有人发现自己，并且存在敌意后，他就减轻了对体内灵气的束缚，开始影响整个世界的环境。 相较于淮国所在的世界，塔格尔世界更大，将灵气浓度提升到最高所需的时间更长，但灵气主动散播是超光速，直接针对“整个世界”。 若非灵气具备主动适应性，会匹配环境与智慧生物，促使正向进化，这般直接往世界注入另一套运行规则的方式之危害，堪比在物理参数上胡乱增减0。 即便如此，间接影响也不容小觑，只是需要浓度到一定程度后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发酵，其中最危险的当属原有修炼体系的崩塌。 越是精密的超凡力量越是会因微小的参数改变而掀起巨大的连锁反应，即使是纯粹的正面强化，也有可能因为强化太猛，导致未跟上变化的身体承受极端压力。 淮国人的原始修法因为太过基础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塔格尔文明多少也算是完整的超凡文明，所受之影响足以让当地大半超凡产业直接崩溃，进而引发可怕的连锁效应。 所以，开始灵气侵染这个世界后，亿万人的命运取决于明弘光能不能在倒计时结束前帮助塔格尔文明完成适应。 超光速已经启动，抵达目的地前不方便停止，没法转用破界天剑快速位移，倒计时相对紧迫。 明弘光有担负这般责任的气魄，而察觉到异样的三人脸都绿了。 观测了明弘光的人死了，很可怕吗？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看了他一眼，引起警觉后，新的力量直接跨越光年，触及远在天边的他们。 “这是……灵气？。” 元首之子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刺入肉内，不知不觉间挤出了艳红的鲜血。 他权势颇高，又对于各类行业都略知一二，因此最清楚这般变化对于超凡体系的影响。 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是征天级穿界飞梭涉及到微观超凡环境，因此整片区域都进行了非指定能量排斥，而灵气尚未到能够突破排斥的程度，甚至连元首之子都可以集中注意力排开自己周边的灵气。 但明弘光的反击却绝非仅此而已。 仙神传承中，可是存在追溯因果的法术。 下一刻，元首之子面色一白。 他周边的灵气骤然暴动，恐怖的意志跨越光年之遥，凝为一尊妖异的血瞳，猛地望向他，锁定在场的三人。 “我，看见你们了。” 三道印记落下，三道远不如明弘光随手一击的孱弱力量爆发。 进化空间顶尖小队魂歌的队长-孙洛与无名罪人皆是顶级强者，面对随手一击，都有抵抗的余力，而元首之子却不然。 元首之子的实力远超研究所众人，但这道攻击却不是无灵环境中顺着观测回以的警告一击。 恐怖的爆炸自其胸膛开始，让他的心脏炸裂，血液爆沸，脏腑转瞬化作碎末，四肢飞散，唯有一颗头颅被罪人砍下，稳住生机，强行保下了性命。 面对屏幕炸碎，桌椅嵌入墙面，元首之子的身体铺满了四面墙壁，并从另两人的能量护罩上缓缓滑下来的惨状，三人觉得情况有点不对。 他们刚才是在密谋对付尚未知晓他们存在的强敌，对吧？ 孙洛试图稳定两个本地土著的心态：“不要慌，这类反击往往只会有一次。” 说话间，明弘光的法术已接踵而至。 一发，两发，三发……威力并不足以对两人一击致命，连打破防御都有些困难，但胜在连绵不断，望不到尽头。 罪人略带嘲讽道：“一次？” 孙洛面色阴沉：“无妨，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发起攻击，即使是修士也必然消耗颇巨，想必他很快就会撑不住。” 无限蓝条的明弘光在连发法术之后觉得自己手动施法占用算力资源，稍微调整了一下，把这個法术改成自动档，连发到对方死或者他研发出新的高威力超远距溯因攻击法术。 数分钟过去，仅剩一个脑袋的元首之子平静道：“看来这攻击多半是不会结束了，但这也是个机会，我们接下来几天里可以尝试破译这种攻击的原理，做出准备，而非等到正式交战时被打个措手不及。” 罪人翻了个白眼：“你说得仿佛你在对抗攻击一样，结果全靠我出力。那边那个谁，你有办法脱身吗？” “我正在试！” 孙洛已经施展诸多替身法，试图用他储备的他人灵魂为自己挡伤，遮蔽因果，但是收效甚微，即使短暂停顿几息，之后攻击还是会继续。 对此，攻击脱靶后确认死者状况，发现人没死后又给自动攻击加装了自动检索的明弘光不发表意见。 觊觎他的敌人，自然应当要承受应有的代价，即使三名刚刚联合起来的敌人都觉得这代价实在是太过沉重。 确定无法脱离锁定的三人最终放弃了挣扎，他们尽可能保持平静，试图在维持住防御的同时继续接下来的必要工作。 但在此之前，门被打开，一群察觉到异常的塔格尔人高层看到房内的景色。 只剩个脑袋的元首之子在罪人的手上开口道：“我想我可以解释，我没有被绑架，也没有被篡改意识，这两位也不是敌人，即使这位罪人朋友曾犯下过滔天大罪……” 来人们退后数步，看着此情此景，不知所措，但至少他们还是避开了正在发起攻击的灵气，并为他们的代表让出位子。 进化空间另一支顶尖小队牧群的队长-兽王从人群中走出：“我明白，你们大概是窥视强者，遭到了反击。” “你们不必担心这几位朋友，我已经说服了他们，他们愿意为了自己的权力与其他诸多利益而全面配合。” “我这边要顺利得多。” 话音落下的瞬间，几个目睹此景后经过思考，终于明白是修士所为，进而被明弘光自动反击机制检索出敌意的塔格尔高层炸为碎肉。 “至少刚才还很顺利。” 第二十七章 集结 花费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兽王与孙洛才确认明弘光的自动反击仅针对“敌意”与“业障”，为此以最快的速度设立了“无罪者”编制。 唯有无知可以无视明弘光的自动反击，唯有“纯洁”才能在知晓明弘光后不死。 感谢现代指挥体系与超视距战斗，只需要在关键的几个部位部署“无罪者”，基本就能维持正常的舰队战能力。 但是多位塔格尔高层的死亡难以隐瞒，即使通过“无法描述，描述者会遭受攻击”来向其他人解释明弘光的存在，也会导致其他人被正不断完善自动反击机制的明弘光发觉，纳入持续攻击范畴内。 原有的统治体系几乎崩塌，这次元首之子可不敢公开消息，激起民愤了。 死一个是刺客，全死了就是天罚，尤其是得知消息时，一部分人可能直接爆体而亡。 可就算不说，塔格尔高层几乎失控，人人自危，互相敌视的现状也无法改变，他们几乎无法正常地交流。 高层一旦知晓明弘光的存在，产生敌意，就有可能死亡，而茫然无知的高层又不可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凭空相信其他人，原本正在被调动的军队也因为上级的新命令而陷入了困惑。 然而就算这样，元首之子与罪人也决定继续战斗，而受到空间约束的兽王与孙洛则选择用各自的办法来支援他们。 刺杀，胁迫，洗脑，煽动，活用恐惧，曾经闯荡多个世界的“进化者”本就颇为擅长这类手段，而塔格尔人本就拥有的资源，也被他们盯上，用他们的手段加以利用。 他们未曾想到，这却是让塔老受到了波及。 原本正要在塔老帮助下，用假身份带着家人混入一架前往其他世界的民用穿界飞梭的少年，被卷入了几位高层因为未知与恐惧而爆发的战斗之中，最后被特种部队逮捕。 即使少年并不情愿，被逮住的他为了将功赎罪，也接受征召，成为了无罪者。 如此，时间过去了四天，明弘光的超光速航行也进入了减速阶段。 而塔格尔，仅有周边数个星球的舰队勉强完成了集结，布防于明弘光的必经之路上。 作为无罪者的少年，无聊地通过仪器观察着漆黑的星空，在心里与塔老对话：“前辈，您觉得我们会没事吗？” 塔老沉稳道：“不必担心，面对舰队，修士反而极少选择全歼，甚至连破军冲杀都极少进行。它们的灵活性极差，但凡掌握几手空间跳跃的力量，都能轻易绕开塔格尔人的舰队，而舰队边缘的战舰，直到战斗结束，多半也来不及支援自己的同伴。” “如果这位修士选择超广域精神攻击，我也有把握保下你，只是到时候单人逃亡，你得快点去救你的父母。” 少年问道：“那么，塔老您呢，您能保下您自己吗？” 塔老沉默无言，他本想撒个小谎，但面对真心关怀自己的弟子，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没有。” “我的道统并不出众，历经漫长岁月，或许早已消亡，庇护不住我，而没有庇护的修士对于其他修士来说就是活丹，尤其是我这种已经失去心气，再无锐意，垂垂老矣的修士。” 修士并不会衰老，完成筑基后，他们的外表只会随着心态而变，大部分修士都会保留自己完成筑基时的样貌，只是某些天骄会变得更成熟些，一些老人会选择返老还童。 几乎只有前路断绝的将死修士会承认自己的衰老。 然而将死的修士何其少见？只要想活，法术繁衍至巅峰的烬墟天有一万种方法助修士延寿，只是有的会招致复仇与惩罚，有的在死前攒不够所需的代价。 塔老是半步踏虚修士，已有了一丝踏虚特质，虽不敢自称不朽，寿数却也宛若星辰，如此才能在仅余残魂后沉眠到今天。 可他终究是老了，他甚至不愿说出自己过去的名字，而是改称“塔‘老’”。 他会死吗？他能接受自己的死吗？ 他不知道。 “我大概会死，而你能活下来，活下来就好。” 少年问：“您不能逃吗？” 塔老笑道：“逃能逃到哪里去？我还得给你遮蔽精神呢。” 他当然可以逃，除了干脆换個宿主这种笨办法，烬墟天的通用夺舍法也早就足够他吃了这小子，重新开始修炼。 只是，他终究是老了。 塔老制止了少年再说些什么：“别说废话了，盯紧屏幕，就算之后或许得跑，你现在跑不了就得把事情办妥了，别留下借口，变成不得不跑。”像我过去一样。 少年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位长辈，只能继续无聊地在待命的同时修炼。 直到曲速泡探测器上，前所未有的曲速泡浮现出来，他才正式工作。 塔格尔舰队的自动化到达了一定程度，原本维持一艘巨型战舰所需的人口并不多，但是机载AI的部分功能已确定会导致被明弘光的自动反击击杀，因此又不得已进行载人化改造。 大部分新船员并无完整的太空战经验，但太空战对于船员的素质也并无多少要求。 太空中，相距不远的狗斗稀少无比。 在以光分，光秒来计算距离的战场上，即使是光速武器也显得缓慢，塔格尔的战舰还无法像某些幻想作品里一样做出什么快速机动，可这样的缓慢相对于地面战斗来说又快得可怕。 而在AI辅助的惯性算法下，不论快慢，只要仍旧符合数学规律，就又无比精准。 每个人都只是算法运行的一环，一串冰冷的数字，根据计算行动。 哪怕明弘光以凌驾于塔格尔文明一切超光速手段以上的千倍光速前进，曲速泡小巧得可怕，能量却又强烈到光是移动就如同主力武器开火，宣泄的高能余波甚至比一整支舰队的规模都要大，他们也只能骂娘，无法弃船而逃。 “草草草！那他妈是什么东西！怪不得不准其他人看，这打个锤子啊打！” “【塔格尔粗口】！【狂暴塔格尔粗口】！【赞美高层的所有亲属，不论男女】！” 第二十八章 瞬杀舰队 明弘光退出了超光速状态。 在他的面前，是数支撑起护盾的舰队。 太空舰队……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抗这样的单位，但他并未感觉到危险亦或棘手。 对方的常态速度极限不到十分之一光速，还无法无视惯性，明弘光却可以直接化光后无惯性运动，速度与灵活甚至超过对方列装的光束武器，在空旷的真空中绝不可能被命中。 即使被命中，他的能量输出也高过一支舰队，除了他主动站在原地不动，等待多支舰队集火外，还有什么办法可能打破他的防御？ 而舰队的防御……它们从未遭遇神识，威压攻击，也未见过足以扭曲规则的神通，又谈何防御。 作为全方位凌驾于太空舰队的超级个体，突破它们的阻截对明弘光而言轻而易举，但全歼他们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正好，先热身一下。 如此孱弱的舰队，必然不够对抗他，甚至连阻截都显得困难，除非提前发现并试图针对他的敌人是群白痴，否则之后必然会有其他针对他的手段。 而对明弘光来说，他最擅长以力破之。 这些天来，他从仙神传承中习得了许多法术，掌握了不少神通，几乎足以应对每一种局面，这显著地增加了他的广度，让他几近全能，但在对战力强度的增长上，他也并未放缓。 接下来应该不需要再超光速跑远路或者空间跳跃，又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准备，那么可以换个速度相对慢上那么一点的强力形态。 明弘光屹立于真空之中，凝视着舰队，遥望着它们后方的星辰与闪耀的“日相”，他体内灵气的对外流溢突然停止。 并非是他限制住了自己，而是他接下来所要施展的神通足以调用他全部的灵气。 九宫八卦，推祸福吉凶；四象七宿演漫天星辰；六合我命，再塑此身；五行轮转，万物变化；三才三光，天地皆我；两仪相抱，均衡诸道；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大神通·轮转！” 这是凌驾于过去的五行轮转之上，将明弘光对灵气的所有见解全数纳入其中，由他自己所创，绝非常人能够掌握的大神通。 它尚未完成，其中诸多部分只是有了框架，仍待填充，但这份力量之强，已足以在明弘光掌握的神通中独成一档。 随着法术的施展，最先是纯粹以灵气与意志构成，高逾千里的神人浮现于明弘光的周身，那是他在王武所开拓的“神意”境界，所创出的“神相”之法上更进一步的结果。 即使是塔格尔文明最庞大的战舰在其面前，也仿佛只是成人手里的儿童玩具，渺小而无力。 紧接着，神人的脑后浮现巨大的光轮，万千种能量的流转被它统合为一，仿佛阐尽变化之道。 能量探测器放弃了继续进行无用之举，它坦然地摆了，不再显示任何读数。 然后，无量星光被巨轮吞纳，在其中演为漫天星斗，似要化作一界。 “日相”周边，塔格尔人用于采集其能量的设施停止运行，因为其逸散的能量全数被一人吞没。 隐约间，更是有三头六臂，诸般法器，佛陀十相，盘王诸变，九宫八卦在其上浮现，却又因后继无力，终是无法演尽。 但，已经足够了。 本就绝望到只想大骂的船员，就此放弃了挣扎。 如若说原本的胜率是万分之一，坐在战舰内多少还是有一丝幻想，那么在明弘光动用大神通，进入1000%的完全状态后，他们就是在挑战神话，向神明开战，骄傲得像是在唾弃不可能，践踏绝对一般。 本觉得只是遭遇烬墟天修士入侵的塔老惊得甚至停止了本能的灵气吞吐，他的阅历只能让他猜测这是某位仙神的化身。 好像是通窍修为，甚至身负道伤，并不完整，而此方世界灵气浓度较低，更是让他无法勾连天地诸窍，但是这般玄奥之法，这般可怖力量…… 不要告诉他这位恐怖的修士还带了仙器，那会让他怀疑这人是来伐灭此界，吞之以愈道伤。 显现如此姿态的明弘光双手相合，随性一拍。 真空本不应有声，然而神人拍掌，跨越百万里仍有雷震声冲入颅内。 那得到神通增幅的威压扫过战场，不论是心若坚铁的百战老兵，是麻木不仁的随船劳工，亦或咸了的，都齐刷刷地两眼一翻，瘫倒在地。 唯有被塔老庇护的少年陷入了半梦半醒之中，未曾彻底昏迷，只是分不清现实虚妄，动弹不得，却又隐隐将醒。 无需破坏任何一座战舰，无需杀死一人，仅仅用出一招，明弘光便击败了塔格尔人费尽心思才勉强集结起来的舰队，一击打崩了通往其母星的最后防护。 当然，明弘光还是顺便读心，把船员中那些该杀的人补刀了。 而后，他就发现了躲藏于少年身上的塔老残魂。 同为通窍修士，塔老还具备踏虚特征，明弘光确信自己必然能够轰下他，但却无法读取他的记忆，更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已经足以夺舍或重新开始的残魂，居然特意躲在路人甲身上跑到更强者面前送头的操作。 考虑到敢于做出这般行为的人的智力，明弘光确信应该不是这残魂暗算自己。 能够在他抵达此界的瞬间发现他，阻止他使用破界天剑跨越空间的绝对是老谋深算，实力非凡之人，目前推上前台的，大概都是让他轻敌的弃子，包括眼前这位修士。 “你是谁，你在做什么？” 塔老不敢隐瞒身份，但在具体做什么上含糊了一下：“烬墟天，阴魂宗，通窍巅峰修士霍塔，偶然于此界苏醒，正在观察此界。” “阴魂宗？”明弘光在仙神传承中并未看到这个门派，或许它与幽冥魔教，九幽神庭之流相似，但稍逊几筹？ 塔老苦笑：“我生前，阴魂宗不过一位踏虚，三位通窍巅峰，十六位通窍，算是不入流的小宗门，只能占个小山头，如今经历不知多少岁月，恐怕早已消亡于历史长河之中。” “原来如此。”明弘光并不在意这种小事，他直白道，“放开神识保护，让我看一下你的记忆。” 塔老不敢违逆，将自己的全部向明弘光展现。 人渣一个，虽有救赎，但终抵不过罪孽，让我看着不爽，该杀！ 无有犹豫，明弘光的神识锁定塔老，神通增幅下的杀念混杂灵气，化作足以抹杀残魂的一击。 可就在明弘光将之抹去大半的瞬间，异变突生，塔老竟被以空间移动的方法，从明弘光眼皮子底下救走了。 明弘光反而有些欣喜：“与阻止我使用破界天剑的手法有些相似，绝对是那幕后黑手！” 不管如同废铁版停滞的舰队与少年，明弘光笔直地向着塔格尔母星前进。 第二十九章 竭力挣扎 目睹舰队被轻而易举地击败，明弘光显现神相，对于能够观测他而不被自动反击的人来说，也太过刺激了。 元首之子身体尚未长回去，只余下头颅的他眼中是深深的绝望。 无罪者制度全然无用，即使能够绕过自动反击，对方也只要显露这战斗形态，而后一个念头就能击败他们引以为豪的舰队。 真正像烬墟天的修士一样做到生命形态全方位升华，以个体之暴力碾碎世界的修炼体系即使在诸天中也少之又少，塔格尔人的舰队基本就是他们的最高武力。 极少数足以离舰战斗的强者也在舰队中担任船员，可却被一并秒杀，并无分别。 他们是还有手段，是还有几个听调不听宣的超级强者，可那些短视之人又怎敢挑战明弘光，那些手段又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使出？ 这样的怪物，要如何才能对付？他们的文明，面对这样的怪物又将何去何从！ 他不知道，他不明白，他的精神在如此庞大的压力面前几乎要崩溃。 在对于未来的幻视中，他目睹了整个世界的毁灭，所有的一切都被捕食，大地粉碎，苍天无存，群星暗淡，连周围的小世界也全数消亡。 倘若无法阻止眼前这恐怖的存在，那显然就是他们的结局。 一座墓碑也不容许留存。 望向不知来于何处，为了何种目的帮助他们的两队神秘强者，元首之子的声音有点干涩：“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进化空间吸纳诸多世界的超凡体系，几乎包罗万有，可其中却没有东西能够让他们直面这般在其他世界称得上天定之末日的绝境。 不，就算是在那些有命定终局的世界，至少当地人也早有准备，拼命想要挽救，末日也只会在最后时刻才到，像明弘光这样一萌生针对的想法，直接就遭遇攻击，既不曾沉睡也未有封印的绝对强者，天外飞来的怪物，实在已经超越竭力一战的范畴。 终究，还是兽王给出了一个未必可行的方法：“你听说过‘利维坦’吗？” 元首之子摇了摇头：“没听过。” 孙洛诧异道：“你是指嫉妒恶魔？大裂隙？宇宙巨兽？神所创造的海洋怪物？究竟是哪個利维坦……等等，不会是国家的利维坦吧，那也不够啊。” 国家的利维坦，亦可称作绝对帝制，哲人王，人造神。简单来讲，就是一个文明的所有人将自己的权力转让给一个人，这个人即代表文明，它的力量由众生组成。 与群体潜意识组成的“阿赖耶”“人道意志”略有不同，近似于文明统合体的伟力归于一身，却又可以稍加调整，模仿天命神朝的赐箓赏位，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将众生之力汇聚而已。 群殴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比单挑好，汇聚众生之力又比一群人力量松散更强，然而归根结底，这仍旧是力与力的比拼，唯有强者得胜而非多者得胜。 这世上不存在什么爱与正义必然能够获胜，文明群体必然要胜过超凡个体的道理。 两位进化者小队的队长，曾经也碾碎过所谓“阿赖耶”，屠戮千万，将凡人最后的挣扎变成自己的奖励，对此最清楚不过了。 塔格尔并非是纯粹的修炼文明，个体实力并不高，就算汇聚为一，亦不过尔尔。 塔格尔母星百亿生灵可及对方一指之力？整个塔格尔文明，诸星诸世之民，可挡得下一拳？不过是拖着更多人垫背。 “而且，这份力量不只是不够，还有可能被对方拆解。根据进化空间内的情报，烬墟天的修士绝非蠢钝，固执之辈，反而大多能够轻易适应其他世界的超凡体系，然后吞纳，再超越，与之类似的东西对方未必没有见过，掌握。” “塔格尔文明虽然不弱，也存在一定的民族向心力，集权执行力，但离成为国家的利维坦还差得太远。你就算有什么强制性手段，能够勉强力量合一，真的能够在战斗中维持吗？” 兽王点了点头：“的确，单纯的人造利维坦并不足够对付那等怪物，所以我决定更进一步，尝试将星球意志也包容进来。” 孙洛嘴角一抽：“你疯了！你也配驾驭星辰？别告诉我你想要先创造利维坦，再以利维坦驾驭星辰！但凡一个失误，操纵者必死无疑，力量乱流中，其余人也必然毁灭。” 兽王否定道：“不，这并不疯，不过是抓住最后的一线生机而已。而且，我们也并非没有助力。” “不知你是否意识到，我们之前行事之时，除了与目标直接相关的事件，其他都如有天助。” 开场想要装逼造势，借用本土力量，然后转头就被明弘光自动反击打肿脸，孙洛还真没觉得自己如有天助，但他好像的确比平日里要顺利一点，但也就一点点。 他想起了他过去灭世时，弄死“阿赖耶”之前的事事不顺，若有所思：“你是指，塔格尔人也存在‘阿赖耶’能够帮我们？” “不止，这个世界可能已经萌发了懵懂的意识。” 孙洛不禁一笑：“哈，那它就应该先把我们这些外来者搞死。” 兽王反驳道：“你觉得，我们两个至多毁灭过几个族群，打崩几个文明的凡人，与真正将世界当作素材，有时还直接生嚼世界的烬墟天修士比，谁更危险？要知道，根据此世的情报，已经有世界遭遇不测，整个都被吞噬了。” 如果说进化空间是强盗，那么烬墟天多少也算不可名状的灭世邪神，与威名赫赫，即使沉寂许久，复出之时也能引得无穷战栗的后者相比，前者甚至显得有些温和。 这时，旁边看了一段时间的罪人忍不住开口：“你们别说有的没的，什么阿赖耶，世界意识，不论他们帮不帮，我们都得上。” “有什么办法，尽管使！别再考虑代价或者失败率了，反正失败了大概我们就是全死。” “直接说，要我做什么！” 元首之子赞同道：“的确，必须尽快行动，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三十章 文明的利维坦 “以一城为祭，缔造巨型灵体，掀起精神浪潮，而后连锁干涉全球，组成利维坦，渗透星魂？” 元首之子在城市中央，原本作为地标性建筑展示塔格尔建筑工艺的巨塔顶端，再度重复孙洛的计划。 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干掉了诸多有碍行动的高层，如今又将屠戮自己的人民。 简直就是疯了，可这个世界就是唯有疯子才能在不可能中抓紧一线希望。 孙洛一边处理着仪式场，一边补充道：“在这过程中，你将会作为核心，在完成城祭后支配仪式的力量，同样也承担来自死者的怨愤，而后你必须顶着一城的诅咒来肩负整个世界，让所有人信服你，给予你力量与契约来组成利维坦。” “记住，在你死透前，你必须为利维坦植入原始的自我意识。” 因为孙洛更善于灵魂方面的能力，因此兽王将利维坦的技术分享给了他，并由他来主导这部分。 原本以孙洛的水准，这一切都能圆满完成，但是时间实在紧迫，孙洛就算把原本用来在离开前最后捞一笔的炼成阵都启用了，也来不及完成净化操作，只能用人来顶。 元首之子有一定的统治基础，还有坚韧的精神，而孙洛还需要主持进程，便姑且用元首之子来当引子。 “做好准备，我要屠城了。” “嗯。” 在确认启动的瞬间，灰黑色的浪潮就自仪式场为中心，向着整个城市蔓延。 飞鸟坠落，虫蚁暴毙，猫犬怒吠后陷入死寂，无数的生命被强行抽离，而后送入仪式之中又化作第二轮爆发的力量。 这一次的力量无形无色，它穿过城市，带来寂静。 行人倒地，车辆碰撞，病患永远闭上双眼，陷入梦境之人再不苏醒，数以百万计的灵魂被强行拽出，扯向高塔之上。 最初，死者们先是茫然，如此异常的死并不在常人的接受范围之内，脱离肉体的灵魂也需要一小段时间才能理解现状。 而后，便是暴怒。 塔格尔已实现超凡普及，所有人都知道灵魂的概念，只是利用灵魂的手段只有高层才有。 当意识到自己此刻脱离身躯，被强行拖向某处，因缺乏肉身，本身又不够凝实而不断丧失理智的灵魂终于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在不断的失去中，他们仅余下鲜明的怒火与仇恨在翻腾。 紧接着，它们发现了在仪式保护下的元首之子。 他的肉体虽然仅剩下头颅，但在死者们此刻的视野中，他的灵体仍旧完整。 即使理智所剩无几，死者们也能理解眼前之人便是凶手。 于是，它们冲向了他，宣泄死者的本能，去啃咬，抓撕，竭尽全力复仇。 元首之子的灵体在无数死者灵魂的攻击下岌岌可危，即使有着仪式与孙洛的保护，他也觉得很疼。 他的心肝，他的肠胃，他的皮肤，肌肉……明明脖子以下截肢，他却觉得每一寸都在被撕碎，灵体根本无法拒绝痛苦，而他还被倒灌入体内的力量强行维持住生机与灵体的完整，不被允许死亡。 因为被夺去，他感到刺骨的寒冷，因为被填入，他感到难耐的灼痛，因为撕裂，他正支离破碎，因为修复，他又被强行拼合，那是足以令人发疯的感觉，哪怕他曾刻苦修行，有着远超常人的意志力，也无法忍受哪怕万分之一的感觉。 “还要多久？”元首之子颤栗着对旁侧，隐去自身在死者眼中的存在感的孙洛问道。 孙洛耐心地回答：“才刚刚开始，所以，坚持住。” 元首之子没有因为这答案而绝望，没有呐喊，没有苦叫，在无尽的痛苦中，他反而感受到了来自人民的力量。 他们的力量汇聚在一起，足以杀了他，杀死他千百万遍，将他千刀万剐，而在那即将到来的灾厄面前，人民们的力量越大越好。 他们理应来杀他这个未曾给出机会，就擅自替他们做出决定的狂人，他们理应憎恨自诩救世主的疯子。 即使他有着阻止末日到来，文明灭绝这样的大义，这也都是他理应承受的代价。 出于善意而做出恶行就理应被宽恕？放他妈的屁！ 他的人民，就该将这样的人生吞活剥，如此才能维持国家的旺盛生机。 而越是如此，元首之子越是感觉到心中对于国家，对于人民的爱在增长。 他仿佛能够看到塔格尔人战胜来自烬墟天的怪物，去造就属于他们的时代，而为了那样的未来，他能够不惜一切代价。 “便来杀我吧，便来吃我吧，便来成为我吧！” 他大约的确是疯了，被死者们啃噬灵体还不够，他甚至将自己裂解，强行将灵体塞给死者们。 正常情况下这必死无疑，但在仪式的辅助下，这反而加快了他将一城之魂纳入的速度，快到连孙洛都有些惊讶。 “这也是天助吗？” 只是时间紧迫，他没再细究下去，只是加快进度。 在元首之子的感知中，这段时间因为无尽的痛苦而被拉得极长，而当痛苦消逝时，他陷入了恍惚。 还是孙洛将他从恍惚中唤醒：“你该向你的人民们呐喊了，塔格尔人的利维坦。” “我明白。” 元首之子此刻的灵体庞大到畸形，足有数千米之高，像是一城之人全部被塞入其中，而在他的头部之下，更是有密密麻麻的数百万张人面镶嵌于其中。 简直就是怪物，而现在，他就需要一个怪物。 作为蓄满了一城力量的怪物，他已能够在孙洛的辅助下将自己的意志送向整個星球。 “我向所有塔格尔人说话，我希望你们与我立下契约，将你们的力量全数交给我，而我将作为你们的代表，以你们给予我的一切去击坠即将毁灭此世的敌人。” 他对于未来破碎，世界被毁灭的恐惧，对于敌人强大到无法匹敌的绝望，以及那决意背负文明，去战这最后一次的决意，此刻全数向所有人阐尽。 有人不把他认同，有人惧怕，乃至向他举起反旗，有人犹豫，退缩，甚至幻想来自烬墟天的修士中存在“好人”，但更多的人，面对这出现于他们脑海中的声音，面对那癫狂的决意，便都给出了他们的一份支持。 是因为同样的恐惧，是因为对美好未来的渴求，还是单纯太过无知以至于将希望寄托于最先站出来呐喊的那个人身上？ 那都不重要。 元首之子为颅，百亿人的支持为鳞的无形巨蛇已就此升起，以细长的身躯缓缓将星辰缠绕。 第三十一章 秒了 明弘光注意到了利维坦的诞生，感受到来自元首之子的战意，以及那万众合一的意志。 按理来说，这时候应该适当地钦佩一下，表达敬意，但明弘光提不起那种兴致。 他只是准备借道，来塔格尔母星观摩一下他们的跨世界航路，看看有没有适合他的小世界，之后不论是交易还是直接抢，总之把小世界拿到手，再顺便清理一下在他看来不具备生存资格的人。 他并没有想过毁灭世界，也没想征服这个文明。 但塔格尔人却认定他会这么做。这甚至并非出于某个幕后黑手的推动，而是他们发自血脉深处，灵魂底层的坚信。 的确，他是来自烬墟天的修士，他是有道伤需要得吃点类似世界一样的大补之物，他是带上了足以毁灭世界的仙器，但他就真的没想这么做。 甚至他的自动反击机制都没有杀无辜之人，而这条情报已经随着元首之子向人民袒露而一并传递给所有人。 他们不会是以为他只能自动杀恶人，而不能开个自动法术把所有能喘气的全杀了吧！ 为什么，他们会认定明弘光是灭世之人呢？ 明弘光只需一瞬便想到了答案。 因为仙神的荣光更甚于他，因为烬墟天昔日留下的恶名更胜于他的行动，因为他们觉得他们能够拒绝他的意志，自己做出选择。 这很正常，明弘光觉得如果他遭遇这样的问题，他也会先入为主。 然而，不同于需要拼尽全力挣扎才有可能撼动他分毫的塔格尔人，明弘光可以直接抓人读心，就算此刻面对那初生的利维坦，他也没有丝毫紧张。 烬墟天留下的痕迹太过深刻？宛若微茫的希望让他们选择反抗？ 呵。 “我会让你们明白，并永世不忘。” 化作千里神人的明弘光对着塔格尔母星举起了自己的手掌，五指并拢，似要将之抓握。 塔格尔母星并不小，他的直径甚至比尚未开始灵气复苏的山海星都要大两圈，即使千里神人已经庞大到超越常人的想象，但一只手，至多也就捞起一小片大陆，托举几十座城市。 但明弘光在呈现如此形态的同时，仍旧可以打破常理地继续堆叠神通的力量。 神通·捉星手！ 在神人之躯的周边，明弘光十万公里的神识覆盖半径内，已然达到一定浓度的灵气开始被侵染，变化。 捉星拿月，只是踏虚以上修士常见的手段，如此日常的行为却获得神通之名，本不合理，但如若它的本质是让力量不断膨胀，以至于最弱小的凡人也有可能在蓄力之后摘取星辰，那就截然不同。 明弘光蓄力了与正常通窍修士搏杀时足以让他斩杀敌人数万次的三分钟，常态全力才勉强掀起小片大陆的力量就抵达了新的高度。 足以擒拿星辰的幽蓝巨掌缓缓成型，向着塔格尔母星探出。 在其面前，盘绕星辰的利维坦宛若一只小蛇，弱小，可怜，又无助。 它想要对这巨掌发起攻击，可仅仅是巨掌落下时的压力就让它颤栗不已。 长条，所以能够盘绕星辰，并不意味着它能够占据整个星体的表层，更遑论与真正能够包裹一星的巨掌相媲美。 这已经不是找不到取胜的方法，而是连战斗的方法都想象不出。 它试图飞起，然而本无实质，不受重力约束的躯体却动弹不得，它试图施展塔格尔人的各类秘术，然而力量已经滞涩到如同凝固。 最终，巨掌将星辰轻柔地包裹，压下一切反抗，连“日相”处传来的光辉都全数隔绝，只余下一片黑暗。 塔格尔人便败了，在不惜一切代价，使出本不可能使出的手段后，仍旧败了，连交锋一招都未能做到！ 明明元首之子奇迹般地以一腔热情与狂念，熬过了压力，成为利维坦的掌控者，让其完善度飙升，明明万众的意志已经汇聚为一，可败了便是败了。 是利维坦的设计尚不够完善吗？是元首之子的决意尚不够坚定吗？亦或是因为汇聚的意志中仍包含杂音？ 答案只有一个。 “我强，你们弱。”明弘光向着这個星球，向着百亿塔格尔人，向着所有敢于反抗自己之人阐述他们的败因。 寻找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改变结果。 如此的结果，自然又得出一个结论：“所以，我可以对你们肆意妄为，而你们无力反抗，只能接受。” 并非是强大，所以不能反抗，而是明弘光强大到反抗也全然无用，视他们的意志为无物。 仰望星空，想要怒草“不会给出必死任务”的进化空间的孙洛，连着和他一起准备仪式场的其他魂歌小队成员全都暴毙了。 紧接着，是这颗星球上所有被明弘光认定为有罪之人的死亡。 再然后，是利维坦的破碎。 异界的原始技术远远比不上仙神的传承，明弘光一眼就找出了其中的缺漏与不足，轻易将之解体，并将塔格尔人向利维坦献出的东西全数归还。 万千鳞片坠落如雨，刚刚才成为利维坦，转瞬间就被拆开的人们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做梦的感觉，然而这世上并不存在周围所有人一起醒着做的怪梦。 接下来，是元首之子与一坨灵魂拼成的大团瘤块。 明弘光很想问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奇思妙想能够让人搞出这种眼前一黑的狠活，考虑到他们相对烬墟天都是些没有正经超凡传承的乡下人，他便也就释然了。 即使是以明弘光的精密度，也花费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才将一坨灵魂小心翼翼地拆开来，拼回去，塞进肉体。 个别生机消逝的肉体，明弘光还不得不重新捏把了一下，拼完灵体再拼肉身。 还是死了不少人，但明弘光想做的都已经做了，他并无遗憾。 元首之子？明弘光并未直接弄死他，那些死者的亲人朋友会自行处理这件小问题，要是他能够让人选择不去复仇，那就是他命不该绝。 但，还有人没被清算。 明弘光的神识穿透大地，深入星辰的内核。 第三十二章 本章没有任何世界受害 兽王与罪人还在全力赶进度。 罪人的任务是散布自己的超能因子，泵入地脉，借火山喷出，向全球传播源自仙神改造的觉醒实验体血脉，重现并真正完成昔日他未能实现的全民超能觉醒。 初期不在乎资源，不需要修行，纯凭运气就能获得不弱战力的超能力会让某些人得到本不该拥有的“武器”，社会不再稳定。 而罪人更是个“跟所有人全爆了”的极端分子，掀起过一场全面内战，并间接造就了数位“智慧生物资源利用大师”。 但在现在这种时刻，这种简易的全民强化却能够给利维坦带来极大的加成。 渡过这一关，才有机会去考虑接下来的社会问题。 兽王则是早在抵达此世第一天就为了额外收益打穿一条地核隧道做准备，今天又盗用原本用来制造征天级穿界飞梭的生物材料填入其中，结合这些天队友们做出的前期准备，刺激星球诞生原始意识。 唯有拥有意识的活星球才能将自己的力量集中于一点，与超级强者抗衡。 以文明的利维坦支配星球，以星球承接来自此方世界的力量，这样子的套娃连环一旦成功，呈现的伟力绝对超越兽王曾经所掌握的一切力量。 忙碌的几人斗志昂扬，全力以赴，而后，他们就察觉到了异样。 利维坦的力量如此清晰，让他们若有所感。可没过不久，庞大到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仿佛直面星辰炸裂的压迫感便从地表之上，跨越千里岩层，让他们颤栗。 以明弘光先前展露的超光速来说，这并不合理，他们应该还有更多的时间进行准备。 但现实从不会如预想的一样。 做足准备，拼尽全力，以最强姿态对决超级强者，在最后关头抓住一线生机？那是故事里的主角才有的待遇。 他们或许过去是。 他们曾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传说，曾耀眼夺目，引得人追随，令更弱者的光辉黯淡。 但在明弘光的面前，这份可能便被碾碎了。 他的神识洞穿了地幔，根据不久前留下的自动反击印记锁定了两人与其余同伙。 没能察觉神识的到来，未来得及发声，更不要说反抗，他们便保持着最后的惊骇被齐齐碾死，搜魂夺魄。 明弘光终于知道这个代号兽王的男人一度想过投靠他，借他的力量脱离那个名为“进化空间”的地方，再寻他路，并自己破解了一部分封锁手段。 但在意识到明弘光对不喜之物干净利落的态度后，他便就此放弃，宁肯死战到底。 少了一次接触空间的机会，但明弘光并不后悔。该杀则杀，只要那个空间仍在活跃，他总会遇到，并将之碾碎。 而从罪人的脑中，明弘光发掘了所谓“先知”的存在，而后追溯因果，超远距秒了。 一切仿佛都已结束，这颗星球上所有的反抗者都被镇压。 但很显然，明弘光不会忘记莫名的空间加固，霍塔从自己面前突然消失的那一幕，元首之子所见的未来之景，更不会忘记从兽王与孙洛脑中得到的新概念。 “世界意识？应该是如此称呼你？不论你用什么方法，我要求你立刻回应我！” 仙神传承中并不存在“世界意识”的相关记载，更多是当地强者构筑出类似天道，魔网，万神殿之类的东西，以人心定天意，明弘光不知道世界意识的概念是被故意抹掉，还是说是这个时代新出现的。 但有了现在这個例子，明弘光立刻联想到淮国世界在毁灭前的特殊现象与灵气本身的特质。 灵气，几乎能够点化一切，赋予非生物以意识，如果灵气浓度真的抵达了夸张的地步，或许能够直接促使世界生灵也未可知？ 淮国世界被烬墟天捕获，惨遭灵气倒灌刺激的时候，似乎就隐隐有“神智”，至少也是与之相似的其他东西萌发。 而就此联想下去，明弘光能够想象出世界通灵的烬墟天桀桀怪笑，操着很强很劲的拳，暴打诸天，败尽一切，一路打到重伤倒地，灵气沉寂的地步。 不过，明弘光的直觉告诉他，现实应该不是这样子……至少不完全是。 但不论烬墟天究竟如何，塔格尔世界应该是萌发了世界意识。 它究竟是如何成形，如何干涉世界？明弘光很好奇，但他会忍住自己的食欲，耐心询问。 遗憾的是，即使明弘光已经开口，塔格尔世界的意识也不能，或者说不愿出面进行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明弘光决定稍微刺激一下世界意识。 于是，明弘光掏出了鞭世锏。 “你再不出来，我就要使用仙器了。” 鞭世锏，仙器，所用材料是宛若无穷无尽，不断膨胀，却被仙神征伐的一方顶尖中千世界的“全部质量”，唯有以理应可以无限持续的灵气对外流溢上限永久性降低为代价，明弘光才能施展它。 而它的威力对标如此材料与代价，自然足以击碎这不过是顶尖小千世界的塔格尔世界。 此方世界仍旧不为所动。 明弘光大概知道它在想什么，毕竟他乍一看，仿佛是什么大善人，又是不杀不想杀的人，又是顺手救人，还想着帮助塔格尔人适应灵气，这样子的人，肯定不会毁灭世界吧。 但现在，已有那个必要。 明弘光以神识向全世界详述自己的想法，进行最后一次警告。 确认塔格尔世界宁死不屈后，明弘光挥下鞭世锏。 “那么，就此毁灭吧。” 此世一切尽皆消失，20光年的空间，这片空间之中的诸多星辰，生命，乃至于整个世界的“时间”，世界的概念，都全部被仙器抹去，原地只留下头顶琉璃宝珠，屹立于虚空之中的明弘光。 他没有丝毫灭世，屠尽一切的愧疚，只是以破界天剑随手一划，便顺着之前从塔格尔母星的跨界航路中找到的情报，前往了下一个小千世界。 如此，便是塔格尔世界的结局。 霍塔从对于未来的预知中惊醒，他先前被明弘光打出来的伤势竟已痊愈，力量也重归巅峰，连心态都有所不同。 “来自烬墟天的怪物，我必须要杀了你。” 也就在此时，预知中本随着破界天剑划开裂隙而消失的身影骤然在霍塔的脑海中浮现，从他的记忆中望向此刻的霍塔：“原来在这，我来了。” 第三十三章 轰杀霍塔 刚刚对人升起敌意，就发现那人回望了过来，甚至是从本应属于霍塔的记忆中，回望向霍塔，这简直是世上最令人感到惊悚的事情之一。 即使伤势痊愈，霍塔也感觉到自己遍体生寒。惊意也就罢了，他甚至感觉到本不应存在于高阶修士身上的惧意止不住地浮现。 这是法术，还是更进一步的神通？ 但明弘光应该无法过来。 霍塔此刻位于一颗“日相”之内，它虽然远远不如烬墟天的“太阳”星，也比不上寻常的灵气烈星，但仍旧具备超过百万公里的半径，持续不断地进行着能量聚变，维持周边星球的正常运行。 此地空间之稳固，更甚于他处。 明弘光虽然实力非凡，可终究不过是通窍修士，有其极限…… “嘶啦！”刺耳的撕裂声在这本应无声的空间内响彻，让霍塔感觉脑袋一阵阵刺痛。 深邃的裂隙浮现于稳固的空间之上，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增大。 霍塔茫然地看着它。 这空间太过坚固，他没想到有人能够突破，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修。 他所知的修补空间法术，在此刻至多像是在裂谷上贴创可贴，只具备象征意义。 而且破界天剑这柄著名仙器他也略有耳闻，此剑乃是破天宗的传承仙器。 它本属于破界天君，霸道无匹，锋锐至极，是以强行打穿两点的方式跨越诸天。 这里都快被划破了，那么另一头又当如何？ 神人于真空中斩出十二亿剑，剑光横空，纵横三十万里，吞尽周边一切物质，能量，创造出一道宛若黑洞的天文异象，但至少明弘光收住了力。 灵气环境下的超光速比此界原本可支持的超光速好用多了，没有刹车失灵的问题，明弘光只需一会儿就让塔格尔母星脱离了危险区域，而后开始强行砸门。 当明弘光划出最后一剑时，裂隙大开，映照出另一侧的日相之光与一脸蠢相的霍塔。 这让明弘光想起了某些电影情节，但他忍住了玩梗的冲动。 下一刻，未给霍塔留下反应的时间，明弘光发起了刺杀。 轮转状态无法空间跳跃，所以明弘光把吸满了灵气的神相留在原地，自己以神相余威施展神通，弹射起步。 神通-溯光逐时，以明弘光的实力、天赋施展，足以将本就已经远远超出常规通窍修士的速度暴增到下一个层次。 每一击都宛若流光，不，那并非是光，灵气的力量已经超越了速度，触及了时间，让明弘光在独立于世界的个人时流中打出了物理规则并不允许的伪超光速斩击。 霍塔很强。 通窍巅峰是绝大多数修士的上限，而霍塔还在此基础上又一度触及过踏虚境，残留了部分踏虚本质。 根据体质，修法的不同，通窍境凝聚的穴窍各有不同，战力与展现的神异亦有所不同，在内窍方面，唯有通窍巅峰，才是完整具备一套穴窍，能够将自身穴窍的诸多神异发挥到极限。 霍塔天生拥有阴灵体，修有阴魂宗传承宝典《万魂经》，足足凝聚出一百处中品穴窍。 百窍合一，他甚至足以与修成一处神窍，构筑完三分之一的三才神体，亦或修成90枚灵窍，构筑完四分之一的星斗躯媲美。 在通窍期，霍塔的战力，排除某些绝代天骄，稀世怪物，绝对位居前列。 而明弘光，别说结合修法凝聚一套完整的穴窍了，他连自身体质的自带穴窍都未开发完全，按某些不能呼吸破境的庸人的说法，这属于通窍前期。 不过是开发了十二万九千六百枚穴窍的通窍前期。 巅峰打前期，完整打散装，怎么输？不可能输的！ 被破界天剑细密地切割至分子大小，又被神识碾过，灵火烧灼，最后被明弘光运转神通，分解为灵气，魂飞魄散的霍塔由衷地希望当年某些蠢钝修士幻想的小境界优势能够在此刻发挥一点作用。 所幸，踏虚特征让霍塔熬过漫长岁月，在这个时代苏醒，他绝不是会被如此轻易斩杀之人。 此界的世界意识再度发力，将霍塔在不知不觉间寄托于它之上的一点真灵挪移到他处，倒灌世界本源，强行使之复苏。 明弘光掐指一算，便断定霍塔未死，当即借助方才的一点联系，锁定目标。 紧接着，他神驭天地，强行感悟日相流转，以破界天剑吞饮其流转之威，再斩一剑。 百万里之巨的能量团块被带动，改变，简直如同一团剑丸，喷出一条如剑的火舌，在已因裂隙而变得薄弱的空间上打出一道缺口，属于是强者天文奇观了。 未待霍塔恢复完全，破界天剑已将他钉穿。 替死法无用，分魂法无用，须臾芥子无用，宇光腾跃无用，万般法术被一念破尽，全面的压制让霍塔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而明弘光在杀过一次后，已想到突破霍塔不死性的方法。 明弘光崩碎霍塔的肉身，擒住他的神识，魂魄，而后将自我直接覆写于其中。 漫长的光阴并不会带来力量，是在光阴中所经历的一切带来力量，是渡过光阴本身需要力量。 霍塔虽然已算得上老古董，又被激发了昔日的一分斗志，但相较于明弘光来说，还不够。 本就因跨越漫长岁月而变得残破，茫然的人格几乎一瞬间就被极端而自我，完全将他的一切践踏如泥的狂念所冲垮。 亿万个灵感在霍塔的脑中跃动，无数修法中的缺漏被他找出，法术的原理被以明弘光的思路肆意地改良，甚至连他原本的肉身都被遗忘，转而开始模仿明弘光。 无一处不在变好，可对于霍塔来说，无一处不在脱离他的控制。 他在消失，而他无法阻止这个进程。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是塔格尔世界窃取烬墟天传承的工具，是世界意识为它所需的舞台而准备的人偶，他从苏醒开始的一切都已被设计好，连他认定为弟子的少年也在剧中。 只是，真真假假又有何妨。 他的前半生，何尝不是宗门的傀儡、工具，他的自我，又何曾被更高层的修士在乎？ 屠戮万千，又经历骗局，如今在明弘光的道染之中，他才终于明悟本心。 他终究还是希望那個孩子能够好好活下去。 即使只能救下一人，也好。 并非索求救赎，只是在一生的终点，他想要试试与索取截然不同的“付出”。 明弘光再状若良善，他也并非优柔寡断之人，而是当真会杀尽一切拦路之人，行灭世之举。 所以，在人格彻底瓦解，成为明弘光的一具化身之前，霍塔选择了先一步用脑海中因明弘光的道染而浮现出的交感天地之法，抹杀自我，化作天意傀儡。 但，能赢吗？ 第三十四章 “天意傀儡” 正常情况下，一界最强者便是世界本身。 对于界内的修行者来说，不论是漫天星辰，是脚下大地，是吸收的能量，容纳的物质，令事物存续的法则，皆源于世界。 界内之物，不可能战胜世界。 界外之物，或有些许希望，但面对世界，谁又能轻言取胜？ 塔格尔世界的半径，足有20光年，其内有十数颗被当地人称作“日相”的星体，有数百行星悬于界内，有数十生命星球遍布生机，存在塔格尔人。 单纯在力的量上进行比较，塔格尔世界的力是轮转状态的明弘光的十亿倍以上，更是远远强于常态的他。 明弘光就算已经有灵气永动机，可以无止境地对外做功，可输出受限，也难以媲美一整个世界。 除非他动用仙器，直接一锏抽碎此界。 明弘光的确有这般决心，并在世界意识的预测中真的敢这样做，但同样，他也觉得自己没必要这样做，因为他自信仅凭自己就足以击溃一切。 若不考虑仙器，明弘光本身的能量波动乍一看完全不剧烈。 强，但并不令人绝望。 塔格尔世界的意识，赌的就是明弘光不会直接动用仙器，以大代价轰杀它，而是与它选中的傀儡缠斗，给它从旁辅助，抓住机会一击毙命的可能。 明弘光身负道伤，身上并无其他烙印，若是他葬身于此，那么世界意识就能夺得他的一切，甚至将他稍作修缮，也纳入此界循坏，化作天命强者。 结果，这代天命主角，下一代天命主角，租借的雇佣兵全被秒了，就算有它援手也没翻起什么浪花，预订的代行之躯直接胎死腹中。 但明弘光的大意终究还是给了它一次机会。 想必谁也想不到明弘光用他的自我覆写霍塔之际，居然让霍塔抓住机会，以灌入脑中的明弘光级悟性，舍弃自我，寄命于天，用于容纳世界意识吧。 它简直兴奋地想要大笑。 多少世界意识没有合格的容器，空有一界之力却只能从最细微处与最宏大处发力，无法施展出合适的力量。 有了这具肉身，它便不需要塔格尔人作为工具帮它采牧诸界，筹备升华的资源，仅凭它自己就能完成那一切，而且完成得更好。 它能吞噬更多世界，更快成长，成为中千世界，成为大千世界！ 一界之力，皆汇聚入体内，还有什么能阻挡！ “我能。”明弘光说。 他伸出手，握住了这具天意傀儡的脖颈，将它缓缓举起，一点点发力。 窒息，杀不死一名修士，然而世界意识却觉得它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逐渐模糊。 “我从未见过世界意识，仙神传承中也并无针对世界意识的法术，故而我难以锁定你的存在，并在不造成连带损伤的同时杀掉你，但我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如果世界意识没有容器，弥漫四散，那么，为什么不干脆给它创造一个容器，或许还能借助容器给它设置一些弱点。” 世界意识试图控制这具容器进行挣扎，然而它却全然无视它的命令。 它想要像先前一样转移世界内的空间，想要调动属于它的力量，却也毫无用处。 明弘光笑了笑，微微上提的嘴角挂满了嘲讽：“你，其实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理解自己。” “我运转神通之际，即使你并不允许，我也能强行征用你自认为属于你的星辰，尤其是方才我以‘日相’之力施展的一击，更是直白的掠夺。” “‘日相’这个称呼，我猜是你创造出来的。” “我曾以为只是这个世界的文化独特，但如今一想，未尝没有可能是你在久远之前的一個测试。” “于是我便在真正确认你的存在后，在战斗之时顺便试探了一下，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这种试探并不足以我勘破你的真实，只是略有所得。所以我在往霍塔体内覆写‘我’以破坏其不死性的同时，借助你与他的联系，再一次尝试确认伱的存在。” “不同于你，我对自己的掌握可是非常精准，因为倒灌智慧所以让人学到不必要的东西这种错误，我可不会犯。” “那是我给他的一个机会，毕竟，我不可能来这么一手引敌入体，你也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急不可耐地进入我打造的容器。” “结果，一切都比我预想得要顺利多了。” 也就在这时，世界意识终于明白了，霍塔最后所想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论是借助明弘光的帮助，还是他本身就是个优秀的骗子，他终究完成了这骗局。 在被世界意识复活，几乎完全被其掌握的情况下做出了选择。 明弘光在必要时会杀尽一切拦路之人，行灭世之举，换句话说，他没必要就不会干这种破事儿。 在明弘光看来，他实际上只是想找个场地而已，只是世界意识连番暗算他，他决定反击，实在杀不了世界意识就把整个世界全都扬了。 那直接把明弘光所要的东西给他献上，让他能够杀到他想杀之物，岂不是就不会有连带误伤了？ 同样，要是霍塔宁死不屈，坚决不当诱饵，那么他可以用自己的死换到暗算自己的世界意识的毁灭，换到一整个世界的陪葬，换到明弘光越级使用仙器而付出代价。 双输，或者明弘光赢，他小输，霍塔选择了后者。 这并非是昔日的修士会做出的选择，却是霍塔的选择。 当世界意识终于明白过来的瞬间，掐住它这具容器脖颈的手突然松开了，明弘光饶有兴趣地看着被自己当场炼制完成的特殊法器，有些好奇。 “我说话是在进行封印的同时顺便炼器，准备把你装箱带回去做实验样品，好好理解世界意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在这边假装听我说话，究竟是在准备什么。” 世界意识懵逼了，这份懵逼被明弘光察觉，引得他不禁后仰。 “不会是你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做吧？因为我故意说话和普通人一样慢，所以你就和普通人一样听，完全没想过脱离我的叙述，抓住机会多线操作，持续挣扎？” 无需世界意识回应，通过那明显的表象，明弘光就已确认它的真实想法。 他开发出的新法术恐怖如斯，恐怕还有降智之效！ 第三十五章 塔格尔世界的处理（求追读） 明弘光把装着世界意识的封印器具塞入自己修成袖里乾坤，自造的随身空间内。 原本来自整个世界，隐隐约约的敌意已经彻底消散，而世界的运行仍旧如常，并未因世界意识的消失而改变。 毕竟世界的生理结构与正常生物截然不同，它并不需要自我意识，如同器物一样仍可运行。 烤面包机不论是诞生器灵，还是失去器灵，都不会让它烤不了面包，世界应该也是如此。 但世界意识消失了，明弘光战斗造成的余波还在。 一颗“日相”……考虑到世界意识已经被捕，未来这个世界大概会与烬墟天接轨，明弘光决定把对它的翻译改回恒星。 一颗恒星因为被明弘光借力，现在正处于不自然的状态；弥散在整个世界的灵气已经无法阻挡，即使明弘光离开，也决然会同化此界的超凡；塔格尔母星目睹神迹，现在已经出现诸多狂信徒；破界天剑造成的空间裂隙正在扩大，需要他亲自修补。 死物好办，明弘光的空间移动不再受限后，灵活了太多，他花了一点时间就修好了。 至于狂信徒与此界超凡的问题……明弘光懒得细想，直接从当地人中挑选了一个他觉得顺眼，到现在还活着的珍稀品种高层，当塔格尔的宗教领袖。 明弘光给他塞了一堆超凡知识，做了个简易改造，并且在各個星球安装上超级电脑与超光速通讯，配备灵气教材，让他们自己寻思。 他们最后能够搞成什么样，得看他们自己，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令明弘光诧异的是，那个构筑利维坦挑战自己的元首之子居然到现在还没死。 或许是因为构筑利维坦时，元首之子将自己的意志完全展露给所有人的缘故。 一部分人认定他是优秀的领袖，只是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做错了事，心是好的，能力也是有的。 这些人中还有死了亲友的，但仍旧选择了原谅他。 另一部分人就算恨他恨得要死，但他们中很少有人的恨意真正强烈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拉他垫背。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这些人无法解决前者自行组织的防卫。 因而即使元首之子失魂落魄，寻求审判，也被前者一通嘴炮，反倒被说服，认定生死不属于自己，在禁闭中一边辅助处理政务，一边试图书写出自己驾驭利维坦时的感受，辅助文明于此道行进。 不过，虽然没有被直接杀死，与无数灵魂强行拼合，驾驭远胜于自身的庞大之物也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病死。 他的是非功过，自有此界之人为他评说，明弘光不在意这种小事。 他要去开奖励了。 世界意识算是额外收获，塔格尔人的世界航路图才是他所求之物，路上顺便打爆一群人纯粹是顺便。 他的神识细致地扫描了一番。 “无人，这样就不需要搬迁原住民，空间最好比我的神识半径稍大，但不要过大，这样既方便灵气浓度的增长，又能全面发挥我的力量。” “运气不错，塔格尔人还真有这样的待开发世界。” 破界天剑一斩，明弘光当即抵达自己心仪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迅速地拔高，很快就抵达了明弘光当前境界所能维持的极限，让他感到无比舒适，忍不住离散身躯，分化无穷，四处乱躺。 如此高浓度的灵气支持，明弘光的思维速度比平时快了太多，大大加快了他对法术与神通的研究、学习，还能在高灵环境中构筑“外窍”，更深入地理解通窍境的原理，对于研究世界意识也略有好处。 明弘光将这个世界与烬墟天联系起来，并未花费多长时间。 但是塔格尔世界和这个私人世界，与烬墟天的时间流速差异并不小，当明弘光重新建立起对烬墟天的观测时，烬墟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月。 金阙运行良好，倒不如说有点过好了。 它不仅完成了明弘光预订的赏善罚恶，维持住了山海星的稳定，还顺便处理了一系列政事，对它自己进行了一轮粗略的改造升级。 梳理整个山海星的体制，确立灵气时代的基本章程，通过种种政策协调各国，加快让山海联盟真正成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完善化了破渊军的制度，主持了两次对于异界的战争与救援并完成安置工作。 其余诸如功法改良，工业化灵物生产，尖端灵气科研，重点人才灌顶，它也略有涉及。 现在，它甚至要主持第一届“少年英杰大赛”，从世界各地遴选天赋未好到足以在最开始便加入破渊军，但仍有不错的天赋，并有将天赋发挥出来的意志的少年。 破渊军中的少年英杰同样参加大赛，但是他们独建一组。 如此效率，让明弘光忍不住细致地检查了一下金阙的代码，看看它有没有惨遭仙神入侵。 最后，明弘光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不愧是我打造的伪灵器，就是强劲，这都快自己升级成灵器了。 明弘光觉得，他已经可以开始放松对于山海星的管控，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但他并不准备彻底不理世事。 隔一段时间再来观察山海星，让明弘光颇有一种挂机游戏在一段时间后看到离线生产总值的愉悦感。 的确，没有人能够触及明弘光的武力与天赋，他们正常情况下也追不上他，那种迟缓的速度令明弘光想要山海星人能够帮助自己就必须要主动推动着它前行，他在具体实践后又觉得束手束脚。 但是在一切进入正轨后，隔一段时间瞅一眼，却还蛮有趣的。 那些喜欢搭建生态箱的人，大概也是这种看法？ 正巧，第一届“少年英杰大赛”开始了，明弘光不介意在自己无数的线程中分成一个常规分身前来观战。 山海星所有的大型活动都为明弘光准备了特等席，即使他并不需要特等席，也从未到访过，但绝世强者的威慑力始终悬于所有人头上，让他们不敢有丝毫冒犯。 明弘光可以不在乎，但他们必须表达敬意。 少年英杰大赛，亦如是。 第三十六章 少年英杰大赛 离地3000公里的真灵御座上，明弘光在思考这里究竟算不算特等席。 能够看全景，毕竟以他的神识强度在哪都能看到全景。没有其他人打扰，因为现在能够活着抵达这里的人都没几个。其他人会尽量为自己献上服务，就是可能要神识传讯他们才能听见。 它甚至体现出独特的身份地位。 虽然真灵御座是明弘光劫掠洞天后租给破渊军的，但终究是仙器，如今这仙器还立于所有人的头顶，表现了举办方对明弘光的尊敬之情。 但这就是和明弘光想象中正常的特等席不同，或许应该说是具备修士特色的特等席？ 考虑到他没有事先通知，坐上特等席也没告诉别人，他就不在意这方面的问题了。 毕竟，少年英杰大赛也不像往年的大乾圣选一样，使用现有场地，到场的观众得站着看或自备桌椅，包厢。 一方面，是修士的破坏力问题。 不说比肩明弘光吧，拥有仙神传承，又有灵气复苏后的大量资源打造法器，乃至直接租借仙器的少年英杰们，实力也已经超越了灵气复苏前的军队。 大量的修士交手，即使是以灵材建造场地，也基本是一次性的，而相对更为坚固的洞天里则都已经满满当当种满了，洞天之民留下的演武场不支持如此大规模的竞赛。 所以，与其浪费资源制造场地，不如让修士们在野外放开手脚打。 另一方面，参与人数太多。 对于体系完善的烬墟天修士而言，真正决定少年与否的并非骨龄，存世光阴，而是具体修行了多少岁月，因为引气入体即可减缓衰老，筑就身基即可重归巅峰，年龄并不影响修炼速度。 刚刚活过一百岁的平民，按照明弘光创造的《基本修行法》，至多修行一个月就能引气入体，促使气血重苏，精神旺盛，至少活到150。 之后，至多修炼五年就能返老还童，再添起码两百年寿数，足够活到350。若是筑基之法注重长生，再添千年寿数也并无不可。 而熬到通窍之后，那就真的是能活多久全看修士本身的能耐了。 根据金阙的计算，本次少年英杰大赛在不考虑极端天才的情况下，定义生理年龄二十五岁以下与引气入体开始不足五年为少年，分为引气期与筑基期两组，必要时加设通窍组。 现在刚刚灵气复苏，几乎所有人的修炼时间都不超过四个月，用修士的算法都是少年，几乎全球人都有报名资格。理论上，明弘光也可以下去炸鱼。 所以，金阙设计了个简易的“海选”。 初赛场地选择在一处海平面上，选手需要用自己的方法抵达初赛场地，然后造出候场区。 不论是手头有船，还是凭借口才搭上别人的船，买张船票，亦或者干脆踏波渡海，一叶过洋，凝冰造陆都可以。 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那就根本不具备入场的资格，也缺乏绝对要参赛的决心，还是等五年后的下次机会吧。 即便如此，少年英杰大会现场也是万帆争流，被修士们硬生生用法术填出来一个巨岛作为会场。 能够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少年英杰之间满是火药味。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来此争的都是“第一”，没人想要和平相处，彼此之间具是敌人，往日里也因为各类竞赛而结下些许仇怨，自是看彼此不顺眼。 但比他们更有火药味的，是作为选手的同时也是观众的人们。 “嘻嘻嘻，我要看强者打交啊！” “打起来，打起来！就算是现在，何尝不可战了！便他妈地战啊！” “免费体验天魔解体大法，包你比赛中榨干体能，战力飙升，打出生命中最精彩的一击。先到先得，桀桀桀桀！” 这好吗？这不好！若不是观众与他们的实力并未拉出巨大差距，不合法的战斗极有可能被破渊军拉去喝茶，他们早就打上去了。 “他妈的，忍不了了，跟你爆了！”好吧，还是有少年英杰没忍住。 他纵身上前，一身灵气疯狂涌动，竟是已成就引气巅峰，足以作为小区级强者，镇压一地！ 观众面色一喜，当即衣衫炸裂，露出闪耀着金光的健硕胸膛：“来，朝这打。” 恐怖的威压随之镇于少年身上，这竟是一尊筑基老怪！ 这般小镇级强者，恐怖至极，一個大境界的差距，何等难以跨越，翻手之间，就足以将少年镇压。 流畅的解说超过了两人行动的速度，让他们不禁停手，扭头望去。 “来者竟是解说系修法宗师，当今世界最强天才之一，白家当代家主，人称‘百晓生’的白晓生！”白晓生一边走来，一边解说。 他声音洪亮清晰，气势坦荡无羁，巨岛上每个人都听得分明，数万双眼睛齐齐望向他，对他露出“你们到处解说的能不能死一死”的表情。 白晓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对待方式，清清嗓子，继续道：“大家好，我是本次大赛的首席解说员，很高兴能够认识各位。” “接下来，我将适当地介绍一下本场比赛的规则。” “本次比赛不禁丹药，不禁法器，不禁法术，不论是拧蛋，色诱，还是当场卖沟子都全无限制，。” “当然，某些过于破廉耻的战斗场面将不会被卫星与天镜记录，场外偷袭必须向对手提前声明你将会进行偷袭，违规偷袭者将按故意伤人罪处理。” “对此感到不公平，认定自己得到额外帮助时可以反击的选手，能够选择向主办方进行贷款，贷款根据你对手的资金存在上限，每轮优胜者都将抹去贷款。” “鉴于本次大赛拥有良好的医疗支援，疗伤丹药无限量供应，顶级医疗修士都已摩拳擦掌，因此损伤极限高于平时。” “引气期修士之间战斗，不允许打碎对方头颅，筑基期修士之间战斗，不允许粉碎对方的神识，其余一切伤害都在治疗范畴之内。当某一方抵达濒死线时，当由裁判强制保护。请不要借此机会最后一搏，违者失去比赛资格。” “生命力格外顽强的修士如果想要调低濒死线，请在赛前展现自己的不死性。” “那么，祝各位打得愉快。” “一切，献于武神。” 白晓生双臂高举，像是向着高空中以神识覆盖星球的明弘光致敬。 金阙在此刻顺势空投了一枚核武，璀璨的光芒在赛场上空十公里处炸开，喷发的气浪被塑造成比赛的标志，作为开场礼花。 选手们沐浴在核武的暖人辐射下，举起手掌，异口同声道：“一切，献于武神。” 印着选手号码的金球从核爆的余晖中落下，无数的灵材凭空起飞，在空中构筑出一个个镜面，用于记录接下来的战斗。 明弘光注视着这一切，他的神识翻过山海星，寻找为什么所有人共称武神，紧接着就发现自己当初与王武的那场战斗已经传遍全球，被复制了三百亿份，甚至新来的异界人都人手一份，有的人更是买了数份当作传家宝。 虽然明弘光究竟有多强仍是个未知数，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如今的山海星处于他的极权统治下，大多数人更是连名字都不清楚，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明弘光是天下无双的至强者。 哎，他的光辉就是如此遮掩不住，那就不再主动遮掩，顺其自然吧。 不过，这些选手中有些好像有点问题…… 第三十七章 选手们 “第1196号赛区，本场比赛的选手分别是来自M76星云的塔瓦古拉与来自仙女座星云的噗叽噗叽。” 比赛同时分为多个赛区，被逼入其他人的赛区则视作战败，而这些赛区都是金阙根据选手实力估算出来的，范围与地点各有不同，尽可能保证相对公平。 引气期选手大多留在人造岛屿上，筑基期选手则大多在海上战斗。 而在这些选手中，有个别人被分配到了极端巨大且位置异常的区域。 1196号赛区，就位于离地300公里的高空。 拿着1196号码球的银毛幼女连忙向解说人员举手致意：“是不是数据有误，我才引气期，飞不到那样的高空，而且我不叫‘塔瓦古拉’。” 与它敌对的秃顶中年人也点头赞同对手发言的同时补充道：“我也不叫‘噗叽噗叽’。” 除了白晓生外，这场比赛还有大量从各地寻常比赛中抽调来的解说人员，负责1196赛区的解说员对两位选手的质疑回应道：“这是上头临时改的，你们要是对自己的新身份与名字有意见可以向上汇报。” “如果你们没办法汇报，请噗叽噗叽先生与塔瓦古拉女士去高空打吧。” “哦，对了，上头说了，请你们放开了打，山海界愿意接受每一位加入的智慧生命。” 解说员摊开双手，摇了摇头，他也对这种莫名的安排感到奇怪。 山海星上真的有外星人吗？ 两位选手对视一眼，激烈的电光在两者间碰撞。 下一刻，一者褪去肉身，化作一团炽烈的活火焰，另一者解除外置伪装用机壳，展露出核心处不断滚动的银亮球体。 解说员一顿，修法的影响已然涌上心头，但比他更快的是负责精彩解说的首席解说员白晓生。 “是诞生于火元之地的天生异种与器道修行抵达另一种境地，转而实现个体升华的灵械！” “前者火元流转，生如焰，死如烬，一生燃烧，永不息止；后者千沙成塔，一化无穷，外物随念而行，万般器修之法信手拈来。” “两者所行之道，皆非当今山海星主流，但又各具风采！如此外星力量，究竟谁能取得胜利！” 周边赛区的人，尚未开打的都不禁扭过头来。 几个自异界以转生之法回归烬墟天，在最短时间内重续修行的修士面色大变。 谁能想到，山海星竟在这般时刻就遭到了外星文明的入侵！ 如今当真是山海星最为虚弱的时刻，尤其是那些洞天家族不知为何消失，外界的修士家族又被一无知愚人杀尽。 若无仙神底蕴，谁能抵挡这些不借灵气就走出己路，甚至在灵气导致全宇宙物性变化后仍能破解规律，让器物运行，在最短时间内抵达山海星的异星来客！ 居然还有不怕死的解说员胆敢解说这般大能，当真不知死活，难道就不惧外星来客发觉山海星的虚弱，直接屠灭此星吗！ 而就在他们颤栗之时，几位观众已经对强者发出了感言：“口桀，好劲的火焰，若是能与之双修，本座的功力必然一日千里口牙！” “噢噢噢噢，是机娘！机娘把人身脱了，那岂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展露天性之躯，太涩了！” “哈，好劲霸的外星人，好想去他们老家打交啊！” 几位重修修士的冷汗狂冒，直冒，爆冒，有如此不知死活的同类，何愁种族不被灭绝了！ 对此，两位外星人表示：“不是很懂你们山海人。” 接着，活火焰噗叽噗叽清了清音色：“很抱歉，为了不被当地人发现，我使用了伪装，又因为不是很理解仙天的修法，便根据修行境界而非战力层次选择了区间，试图以伪装形态参与引气期的战斗。” “我们接下来将会根据规则进行全力战斗。” 流态金属塔瓦古拉补充道：“我们一直仰慕山海仙天的文明，这次参与比赛，也只是出于仰慕之情，请多关照。” 但凡见过那道从山海星打出，直接轰击宇宙规律，在天文尺度上造就了一条大裂隙的惊世一击，就不会有文明敢于轻视山海星，亦或选择与之敌对。 那一击更精妙的是即使波及甚广，也未曾杀死任何一个智慧生命，反倒调停了诸多大战，紧随而来的灵气浪潮又让诸多文明解决了能源上的燃眉之急，发现新的科技树，逆转了许多本应不可能复原的战争遗迹，是最为慈悲不过的仁爱一击。 根据一些古老者所言，山海星上是仙天遗种，背后站着以個体超越空想级文明，凌驾于现有物理体系之上的超凡智慧，而且极具侵略性。 若非那一击，多个超级文明早已组成联军，尝试提前清除这诸世之孽。 但有了那般举界可见的一击，有了那不杀的宣告，反倒让许多文明产生了仰慕之情，尤其是个别胆子极大，无法察觉那一击中残留至今的余力者，更是在发现山海星周边不存在额外检查点后就偷偷地潜入了进来，试图学习仙天的先进技术。 因为毫无敌意，明弘光神识扫荡时还以为是品种独特的异界人，刚刚仔细瞅了几眼才发现是外星人，还带了战舰。 重修修士一震，再震，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占据强大之位，反而保持谦卑的外族文明，往日里若非他们恃强凌弱，收割弱者，就是听奉上层之命，当填线炮灰。 莫非，仙神留下的后手已起了作用，震慑住他们？ 未待他们想明白，两位外星人已经在牵引光束的引导下飞向停留于离地300公里的近地轨道处的小型私人飞船。 既然举办方要求他们不限规则地战斗，那么掏出战舰，全力对轰，也是理所应当之举。 除了第一的名头，这次少年英杰大赛的奖励也珍贵无比，存在许多即使以他们母文明的技术也无法提取，合成的特殊物质。 故而，百般法术，此乃战舰对轰！ 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诸多外星选手也被发现，浮上星空。 观众与选手们对此爆发出惊人的热情。 “是舰斗术！这第一次大赛居然卷到了这种程度吗！能够见到这般大战，当真是被舰炮波及也值了！” “我去打战舰？真的假的。” “灵体化能够躲过大部分攻击，对方在大气层内机动能力受限，若是修有溯光逐时或者临时弄套化虹符，未尝没有逼近的可能，但那护盾与装甲又该怎么拆，有朋友能给个点子吗？” “遁形灵符，五石一张；虚化灵符，三石一张；小本生意，概不赊欠。哥们你靠近了之后一个神识攻击打过去，外星人基本就歇菜了，你不会现在才发现有外星人吧。” 也就在这时，金阙进行了一次全场通报：“本次赛事额外增添外星组，重修组。” 第三十八章 拒绝炸鱼，从你他她做起 外星组，自不必多说，但凡能够抬头的，都能看到近地轨道处激战的外星人们。 重修组，却是引得在场观众们一阵好奇。 而白晓生就立刻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没想到重修的修士，居然多到能够排成一组。” “我已经发现了几个明显不按照标准修炼法来引气的修士，他们的筑基大多具备各自的特色，对于修法的理解与当今的官方教材颇有不同。” “本以为是异界人转修的问题，没想到却是重修。” “而且还能重修出优势来，不得不另开一组，想必都是些通窍以上的强大修士。” “不对，在《修士入门终极版》这般绝世无双的引气妙法与诸多仙神传承级筑基修法面前，寻常的重修修士，真的能够在同级中占据优势吗？” 白晓生望向他已经发现的几位重修修士，发现他们的号码球并未变化，仍旧被划分在原来的组内。 再一扭头，他却发现被分为重修组的修士全都具备与当今山海界标准引气法相差不多的基础，筑基之法好像也没有太大区别。 稍一细想，白晓生便明白了。 “原来如此，那些没有被归入重修组的修士，之前大约是介乎于通窍与踏虚之间，即使凭更高层的经验，按自己的法门修行，也未必能够超过如今由武神大人创造的入门法。” “相较于如今的正统修士，空有战斗经验，境界虚高造成的知见障与傲慢反而让他们的战力未必及得上当代的天才。” “而重修组的修士，恐怕曾经是踏虚乃至更高层之上，那般强者，对修炼的见解近乎完美，至少在入门上能够做到最好，自然也会造成如修正法的现象。” “但具备踏虚本质的修士，即使不维持踏虚级的能量波动，踏入此刻的烬墟天，不该也是会因为天地规则而无法维持本质，当场暴毙？” “除非他们是纯粹将自己的人格与知识投入，捏为人形，造就不具备踏虚本质，甚至干脆与本体无联系的化身。” “这些重修修士，根本就不是踏虚修士本人，只是为了某些目的而投放，空有传承与人格，可能还被适度修改过的肉偶？！” 重修组中有人面露愠色，白晓生只是寥寥几语，就把他的存在从人贬为活偶。 他们的确存在记忆缺漏，缺乏踏虚本质，很难说是记忆中完整的自己，但在他们看来，这都是为了再活一世而付出的些许代价，之后再重修出本质即可。 这口无遮拦的解说，若是不知他们的身份也就罢了，却是在知晓身份时说出如此不知上下尊卑的话语，该罚！ 烬墟天向来尊卑分明，尤其是踏虚修士与其下的修士之间，有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沟壑，名为“长生”，便是当今山海星的统治者，知晓他们代为教训愚奴，大约也不会追究。 而且，那所谓的武神，当真比得过他们这些上古天骄吗！ 有人一步踏出，虽不过筑基后期，初成道基的修为，却比此刻已经借职务之便，铸成道基，踏入筑基巅峰，考虑通窍事宜的白晓生反应速度还要快。 在白晓生动念之间，已逼入他身侧，右掌不带风声地挥向他的脸颊。 这一击，几乎动用了此人全身的力量。爆发之迅速，技巧之精湛，甚至可以媲美王武在与明弘光战斗，不断变强前的状态，足以扇飞白晓生的脑袋。 虽非可以镇压一世，创出己道，挑战天地，引领时代的成仙之才，但在筑基境中能实现如此技巧，也能在明弘光的评价体系中触及“普通天骄”，不过考虑到重修要素，评分可能会低一点。 面对这般“普通人”，明弘光亲自出手，太过以大欺小，而任由这些“普通人”去殴打其他尚未发育完全的“婴幼儿”，就更加不是他的风格。 殴打白晓生也就罢了，毕竟他也知道自己有时挺欠的，会防备被人套麻袋，但在少年英杰大赛上殴打首席解说员，却是不敬。 所以，就到了小号时间。 这不是炸鱼，而是一种灵活的匹配机制。 “彭”的一声响起，一颗脑袋就从脖颈上飞了出去，落到重修组的面前。 身披法甲，看不清面容，登记名是“玄穹”的明弘光从空间裂隙中走出，随手推开没什么反应的无头身体，对白晓生点头示意一下，又朝向落在地上的人头与其他重修组修士。 “玄穹，筑基巅峰，接下来将由我与各位重修组修士公平较量，我希望接下来不会再发生什么袭击解说员的错误行为。” 脸庞红肿的人头落在地上，无人去捡，他自己也没想着弹起，落回自己的身体上，只是回顾着刚才那一瞬的风采。 以他的眼光，能够看出来方才那一击的确只有筑基极限的根本力量，没有丝毫穴窍之力，只比他强出去三分。 但在那一击之中，却有着一份杀意，两重劲力，三种神通。 受此一击，如同当年直面祖师留下的炼体雷劫，即使明知道雷劫的力量仅稍强自身三分，只是淬体所用，可面对惶惶天意，谁能不惧。 那个瞬间，他当真觉得自己已经被杀了。肉身粉碎，神识崩灭，分毫不存，可一转念却发现自己不过断了个头，被打飞回来。 虽是偷袭后被打脸反杀，这颗人头却是忍不住开口赞叹：“如此技艺，当真有一世成仙之姿，输给你这般绝世天才，被一击轰败，乃是我的荣幸。” “这场比赛，纵然算上我等这一批重修者，你也是绝对无敌，毋庸置疑的第一！” 烬墟天尊卑分明，被如此强者打了，他就该唾面自干。 而直到此时，其余观众才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居然有重修组的修士胆敢袭击解说员，展露出断崖式的力量，结果被更为碾压的力量一击击溃。 人们纷纷惊呼：“玄穹是谁！” “山海星居然除了武神之外还有如此强者！” “即使是原本的夺冠热门，比之那位袭击者实力恐怕也要弱上两分，然而这袭击者却被玄穹秒了。” “我舅妈的小姑的妹妹的邻居的外甥是破渊军，他们说第一次异界支援淮国时玄穹便可一拳轰杀凶神级鬼物，此人乃是武神大弟子！” 原来是武神的大弟子啊，那一下子就合理多了。 第三十九章 重修修士？纯度不足。 所有人，包括周边那些上一刻还在激战的选手们的目光都围向了重修组与以玄穹身份登场的明弘光处。 即使未曾商量，他们也都不约而同地休战。 少年英杰大赛目前尚未定好几年举办一次，目前流传最广的说法是每年举办与五年一次两种可能，但就算没了少年英杰大赛，他们日后的人生还有诸多机会去参与其他种种赛事。 如今的山海星，随着灵气时代的到来，到处都是赛事，不论是炼丹，炼器，术法，理论还是更全面性的战斗都在比。 机械性的劳作正被AI取代，时代变革的阵痛被巨额的资源补贴与各类政策强行翻过，大多数问题在爆发之前就已被解决。 极少有人会出现“我输了这一次，我就没机会了”的想法。 而目睹此刻与自己同级的绝世天才战斗，却可能一生只有一次。 他们甚至想要联名投诉金阙，让它把这般强者战放到大赛的最后作为压轴，而非如此轻描淡写，但显然战斗会比投诉更快开始。 明弘光走向了这些炸鱼的重修者。 众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在高度精神集中的状态下对自己施展多种增强感知与反应的法术；其中有甚者还不要钱似地在自己身上使用各类消耗品，不顾自己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 他们想要看清接下来的战斗。 甚至没人去考虑，为什么金阙没有给重修组分配一块足够大的场地，以便能展现出他们的全部实力，为何重修组的战斗会是由一人解决。 这些眼光比实力要高出几十倍的重修修士，却是最清楚不过了。 他们在上古之时，都是著名的天骄，对于同代人，也算有所了解，被明弘光一巴掌扇飞脑袋的这位乍一看只是杂鱼，但实际上是仙神道统支流，昔日作为踏虚修士，光凭其自身的力量就已经足以在寻常中千世界中雄踞一方，下附数千小世界，称得上千万亿人中无一。 即使在他们之中只可算是中下游水准，可一击击溃他，即使是他们中的最强者也无法做到。 需要重修来占据机会，便已是确认了他们相较于仙神，相较于那些至高道统的弱小。 那位被一击击败的重修修士说得不错，眼前这人无需去比较，光是向他们走来，几乎就已印证其最强之理，而在其之上的那位武神，恐怕便是仙神级数的强者。 每一步踏出，此间天地的灵气流转都会为他而变，万般法禁自行凝结为阵，千重奥秘流转不息。 每一寸行进，都仿佛一个世界横压而来，无边的气魄几乎将他们的神识压碎。 悠长而平缓的吐息永不止歇，仿佛无需纳入外力，光凭其自身就足以供给这超凡脱俗的斗战之躯，反倒有余韵去改造这方天地。 若非迫不得已，他们绝不敢与此等强者为敌，试图忤逆他的意志。 但同样，若有机会公平公正地与这样的强者较量，而非被轻易屠戮，那他们就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几招轰败也值了。 其他人想被轰下还没有资格呢！ 他们没有试图合力攻击，因为他们已知晓必败无疑，他们没有选择认输，因为他们想要看到自己与仙姿之间的差距，去寻找更进一步的可能。 他们先是以昔日烬墟天的礼法，再是以如今治世的礼仪，向明弘光致敬，谢过此番教导。 而后，迎战！ 最先上前的，是一位容姿惊艳，神采间却全是霸道的女子。 “敖雪媛，擒龙教护法。” 神识传念宣告身份的同时，太古龙兽般的气息自其身上爆发，缠绕其身，使其面容之上多出鳞甲，气血暴增数倍。 白晓生激动地解说道：“是擒龙教的擒龙功，相传此法是擒龙教初代教主与一创灭星河的凶龙搏杀之际所创，核心法术源于神通捉星手，却又仿照龙类，使之足以在筑基期使出，虽威力略有缩减，但仍足以越阶而战，强如龙兽。” “不愧是重修修士，即使失却本质，无法自如施展神通，亦能强大如斯。” 因为太过专注，没人吐槽白晓生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上古时代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教派的密传，还故意把这东西与更高级的神通比，他们全部都在注视着玄穹要如何破招。 明弘光无视那暴虐的气息，如同敖雪媛故意送头一般轻松地抓住了敖雪媛的拳，一捏将她半边身体震碎，而后随手一甩，残躯拉出一道血虹，坠于一旁。 人没死，毕竟该杀的重修修士明弘光已经在大赛开始前杀完了。 白晓生惊呼：“是神通·捉星手？！不，还在那之上做出了不知何等完善，于举手投足间施展，举重若轻，可称玄穹捉星手。” “仿万般外力，是路，成己身伟力，才是道，是果。强如凶兽，不过下乘，最终是要让自身去胜过曾经学习，模仿之物。” 又一名袒露胸膛的兽衣壮汉上前。 “温凯辉，大荒温氏第八百九十二任家主。” “大荒，莫非是大荒天？那被烬墟天征服的诸多大界之一。根据典籍记载，大荒天古兽横行，在被烬墟天吞纳前却无灵气之类的能量，诸多修行者皆以炼体之道仿照古兽，体质最是强横。” 秒了，下一个。 “付启，启明学院常驻导师。” “启明学院……这个我真不认识，但好像是神通？没被解说到的朋友记一下，请在赛后找举办方提供相关信息，我会帮你们后期处理，做好配音的。” 辉光浮现，有如智慧所结，每一轮转，皆是无穷力量。 然而当直面明弘光时，萤火自然屈于大日，暗淡无光，反倒被夺取神通，倒抽付启的力量，将他转瞬间化作人干。 连败三人，几乎无一名重修修士撑过一息，所展露的力量本质都在筑基领域，技巧却都飞到天上，但每个人都能清晰地理解，即使大脑再光滑也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感悟强行灌入自己脑中。 他们具都败于自己最强的方面，被正面以更强的手段击溃，输的心服口服。 而三人，并非结束，来炸鱼的整個重修组都在更强者的面前被践踏而过。 直至最后，一名白面儒生上前。 “余无运，天命宗真传。” 白晓生哑着嗓子，解说道：“天命宗，好大的口气，莫非是上古之时，意图开创命运之道的那几个大道统的支流！灵气流转间化作诸多奇阵，此人位于阵中，便如一方小天地的主宰，似可宰执命运。” “然天命如何，终究以力而决，妄持更强者的命运，结果必是被反噬。” 未能出手就被反噬化作肉泥的余无运被明弘光吊住性命，这次出手反而是通过救人展露力量。 直到此刻，观摩此战的众人才终于缓过神来，看着那糊了一地，却无人可让力量跨越对手的败者们，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第四十章 普通修士的比赛 当听到金阙广播重修组赛事最先结束，玄穹离去，重修修士们开始被紧急抢救时，没赶上战斗就连续听到两段广播的人一脸懵逼，周围观摩了整场战斗的人们怅然若失。 好劲的力量，好霸道的风格，还有那不可思议的技巧，每一个角度都在昭显着何为强者，令他们心潮澎湃，恨不能被轰败的是自己。 毕竟他们多少也知道自己的强度，与其幻想轰杀别人，不如先考虑如何才有资格登上舞台。 如果他们是重修组，不要说出招了，能够面对此等强者不当场死于威压就已是不弱。 但这些强到几乎要拉出一个新层级的强者的战斗已经结束，如今，已是他们自己展露实力的时刻。 方才目睹绝世之艺的感悟仍在他们的脑中萦绕，强烈的冲动让他们迫切地想要将自己的力量推动到更强的地步。 而其中，尤以破渊军的种子选手为最。 疑似来自某妖兽入侵世界线的重生者叶桂，最强恋爱系统宿主-李千夜，普通天才-陈冠道…… 放在其他世界，他们具都足以书写一段传奇，即使因明弘光照彻了这个时代，让他们的光辉黯淡，他们也仍旧是这个时代最顶端的一批人。 明弘光的神识从他们，以及更多人身上扫过，思考着增添血脉，改善修法，如何更好地进行这种习惯了之后还蛮有趣的培育游戏。 当然，还得建造一个更大的平台，开创更大的试炼场，并把所有人都妥善地利用起来。 等待山海界吞并其他世界还是太过被动，不如他自己主动去攻略诸多世界。 而在此之前，仍要见证他们献于自己的战斗。 叶桂此刻的对手，是来自异界的化形兽王，天霞山的山主-叶芷青。 她存世三百年，但接触灵气并不久，堪堪完成体系转化，被金阙判定为“少年”，又因为实力远超普通选手，故而被送来与破渊军们一组，作为破渊军们对上战友前的开胃菜。 如所有女性化形妖兽一样，她的容貌与身材以修士的标准也称得上不差。 蝴蝶？蜘蛛？还是其他什么种族？叶桂不知道，也不是很在乎对方的种族，即使她已意识到那個被破渊军在七天之内攻打下来，强制救援的世界可能就是前世造就了兽灾的世界。 她前世死在了妖兽的手上，如今却救了妖兽，甚至妖兽也被允许参赛，但在此刻，她却未因这种事产生太大触动。 为何要在乎那种小事？她已经站得足够高，高到旧日的过往被她轻易跨越，目睹新时代的来临，见证整个世界在至强者的意志下改变，并开拓自己的道路。 四个月的修行，又将前世之死跨越，她比支援淮国时更加坚定，强大。 烬墟天筑基修法的最后一步，是道基，铸就道基，不同于身基与灵基都有明确的特征，道基最为模糊难测。 它既是承道之基，在叶桂看来承下了此前人生过往，寄托了未来期许，与她此刻的所思所想交互印证，又是求道之基，铸就神通的基石，将自己的思想与渴望化作力量。 叶桂缓缓拔出腰间长剑。 身披破渊军黑色法甲的她，满是萧杀之气。 解说员在声嘶力竭地高颂着她的名字，赞叹着她的功绩，那些美誉并未扰动她的心智，她的专注未有一丝变化。 叶芷青的脸色变了再变，妖娆与妩媚的表情最终只能化作一抹僵硬。她找不到叶桂的破绽，而剧烈的危机感如芒在背，让她的兽性本能发出立刻逃跑的建议。 啧，不愧是破渊军。 这些来自山海星的疯子冲进它们的世界，不过几天的时间就造就了惨烈的屠杀，将数百位不愿投降的妖王击杀，堆起座座尸山，强行疏散、拯救了残存的妖兽，使它们免于两界撞击之灾。 若非是在比赛中，她说什么也不敢与一位破渊军对上眼。 但按照惯例，她还是决定说点垃圾话：“妹妹也不知多少岁了，可曾出嫁呀，如此作态，可小心嫁不出去。” 叶桂没有回答。 她的心和她的剑一样静，只待出鞘的那一刻。 反倒是叶桂的粉丝观众们不高兴了：“怎么异界妖兽也有性别歧视！” “嫁什么嫁，修士便要凌辱自然生育，战胜两性繁殖！姐姐，娶我，我帮你生！” “不是吧姐妹，太下头了！” “根据古籍记载，烬墟天通窍及以上修士的正常性交概率低于千分之二，两性生殖与婚姻结构被淘汰，血脉融合取代了联姻。生殖快感远远不如生命形态升华带来的快感，建议异界人多了解一下烬墟天的传统文化，不要再闹笑话。” 纷纷扰扰的声音反倒让作为异界兽王的叶芷青有点蚌埠住了。 不是，你们烬墟天都这么先进的吗！而且官方说法不是才灵气复苏四个多月，怎么你们就这么适应新时代了？ 解说员轻咳两声，让癫婆观众们安静下来，而后宣布道：“第0017号赛区，比赛正式开始，天镜与卫星将铭记你们的战斗。” 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战斗宣告开始的瞬间，叶桂挥出了剑。 全身全心全灵，一切力量灌于一剑之上，此为刺杀之道，亦是无悔之道。 仙神修法《溯光逐时》是源于悔恨的修法，也是最求无悔之法。 如何无悔？上古大修士选择了成就仙神，超越时光。而对于叶桂这般尚是凡人的修士来说，便是将道贯彻到终点，将欲行之事行尽。 所以，便需要更快，更强。 那么，最快的剑，是超越时光之剑，还是随念而生之剑？ 那并不重要，对于叶桂来说，她挥出的每一剑都倾尽全力，都要抵达她所能做到的最准，最快，最强。 斩！ 剑光斩落，叶芷青化作妖怪碎片，细密地铺了一地，唯独余下一颗寄托神识的妖丹浮在空中，证明她还没死透。 叶桂收剑入鞘：“我赢了。” 解说员这才后知后觉地宣布道：“叶桂获胜！” 观众们响起一阵欢呼声，她们虽然也没看清，只能之后看超慢速录播，但这时候就该欢呼。 第四十一章 这是一名系统宿主 “第一轮基本结束了。” 刚刚打完一场的李千夜在下一轮赛场处等待，顺便用破渊军专用法甲v3个人特化版直连卫星，看看第一轮战斗中几位重量级选手的战斗录像。 都是他认识，乃至并肩作战过的人，相较于上一次见面，他们的实力都又小有增长。 第一轮灵气复苏才刚开始不久，即使有明弘光狠狠地加快了前期进度，天才们的力量也尚未被开发完毕，他们每时每刻几乎都能有新的收获，尤其是系统流选手，更是只要沿着已有的道路前进即可。 算上他，目前破渊军中的系统宿主足有十二位。 回想起来，当初意识到这世上并非只有自己一个人有系统时，他那一瞬之间认为“自己不再独特”的彷徨还颇为好笑。 相比于那种“不独特”，更重要的是系统对应的后门。他们十二人，根据系统功能、具体倾向的不同，居然都能分成数种仙神的阳谋。 以他为例，恋爱系统从“爱”中抽取能量，不论是敬爱，喜爱，情爱，友爱，亲爱都能直接转化为物质、知识，其中法门之深奥，绝非常理可言，乃是一等一的仙神修法，乍一看，还是至高的集众之道。 然而真正在明弘光上传的仙神修法中看到疑似自身系统的修法时，李千夜的血都快要凉了。 《红尘牵》《太上忘情》也就罢了，虽是仙神传承，却也牵扯不上大因果。但是《自在天魔他化法》、《盘王经》、《众灵敕封图》，魔道，古仙道，神道三种顶尖传承，皆有可能借他出手。 只要爱与力与造物的循环初成，他的力量就会立刻开始指数级增长，而后大概下一刻就会被神降。 仅次于某个直接被“扮演系统”附体，隔三差五就“摆烂之神”“内卷之神”契合度交替上涨亿万分之一，几乎明摆着要被当肉身用的倒霉蛋了。 李千夜若是此刻放弃修行，断情绝性，亲手铲除积分来源，阻止持续收入，倒也可以算是半步摆脱系统，至少明面上系统积分不会再增长。 但李千夜知晓自己的资质，在所有人中，他都属于最差的那档，若无系统辅助，他这辈子可能都无法纯凭自己的力量踏足筑基，他现在能够抵达筑基巅峰，全凭系统。 能够在灵气复苏第一天就成功引气，不过是因为他有一对爱自己的父母，拿到了第一桶金。 哪怕有系统辅助，他也不能像同期的天才一样经常隔三差五有所感悟，甚至干脆像锻炼系统的宿主那样，自己参悟仙神传承。 除了明弘光的灌顶外，他学习的效率是其他同类的几百分之一，至今为止，他都没能凭自己的能力掌握一个高深法术。 最差的资质，最无能的悟性，以及对系统最深的依赖性，这就是他。 但这份依赖并非他舍不了这份修为，而是他舍不了那些情义，他杀不了父母，也杀不了敬他，爱他的人们，舍不了那些成就了此刻的他的一切，甚至忍不住想要以这份力量去干大事。 这或许是一种阳谋，除了在最开始时就被明弘光以暴力折断外，对李千夜而言再无其他选择的阳谋。 他甚至一度软弱到在旁侧无人之际怨恨明弘光为什么没能在最开始帮自己完成选择，直接把他一巴掌拍死，那他就不用纠结。 可为何世上会有那等傲慢之人，为何世上会有那般耀眼之人，为何世上会有那般无惧无畏之人！ “李千夜大人，第二场比赛要开始了！”旁侧，一位狂热地“敬爱”他的人望着他。 在他们眼中，他也是那般傲慢，那般耀眼，那般无惧无畏，即使他说出自己的软弱，撕开自己的伪装，向他们展示他不过是个依赖系统的凡人，他们也仍旧敬爱他。 他们不相信他是为了系统积分而救人，不相信他是因为恐惧被“仙神”同化的未来而死战不休、勇往直前，并非是因为盲目，而是因为他们比他更了解他。 跃身于最前，敢于抗下众愿，背负众多，顶天立地之人，怎会怯懦。 如果，与人“相爱”，人能够发生何种改变？ 对于李千夜来说，那坚毅而刚强的“爱”，能够让人化为强者。 既是因为拥有力量，所以选择背负，同样也是因为背负而拥有力量。 数百双眼睛望向他，数百位曾随他破阵，与他奋战到底，与他立下情义的战友望向他。 被他主动压抑到最低点的气势在一瞬间完成回涨，源于心灵的力量与灵气一同回应他的意志。 他们眼中的他，是值得去敬，值得去爱，值得寄托愿望的绝世强者，而他，也确是如此，至情至性的豪杰。 若有一日，他必须做出选择，那便非胜即死。 “战！”强劲的气焰冲天而起，搅动云层，带出千百道雷霆，响起隆隆的震荡。 每日一癫，保持健康好心情。 刚刚赶到的对手一脸懵逼地看着仿佛要去战他妈的最后一次的李千夜，数百名筑基修士屹立于他的背后，如一道巍峨的血肉之墙。 旁边看完整段心理变化的解说员平静地解释道：“很好，我们看到李千夜选手又一次使出了他的惯用战术，压抑气场，假装自己普普通通，再在临战之时一口气喷发，场外援助也仍旧像往常一样热烈。” “不过，就算是在烬墟天，几分钟不到就在怂逼与癫佬间反复横跳还是有些异常了，建议选手要么学個配套法术，要么经常去看心理医生。” 说起来，如果是白晓生大师，大概一开始就叽叽歪歪，直接打断李千夜选手的状态调整了，也无怪乎他向金阙申请更换解说了。 李千夜豪迈地一挥手，笑道：“我的弟兄们中就有心理专家，他确信我的心理非常健康，我每天都会来两千轮，当作对意志的锻炼。” 对手不禁吐槽道：“你心理是很健康，健康得能够明目张胆地群殴！这背后一面人墙，你们举办方难道就不管管吗！” 解说员回答道：“为了尽情地展示不同的修法，理论上来说，只要场外援助不跳上来，以他们的意志进行群殴，单纯提供力量，或者作为法器使用都是允许的。” “如果你能掌控万民，汇聚千万力量于一身，那么场外支援也不会被禁止，即使人数更多，分布更广。” 对手哑然，而后迅速反应道：“稍等，我打个电话叫雇佣兵团和对面的场外援助互殴。” 断不了援助，他还打不了人吗！ 面对迅速赶来的一飞梭修士，李千夜与他的破渊军老兵弟兄们露出了热情洋溢的“敦厚”笑容。 第四十二章 普通的修士，普通地战 “我这轮的对手呢？辣么大个对手去哪了！” 在海平面上吹了许久海风的陈冠道终于忍不住，对着旁边坐着玩个人终端的解说员抱怨道。 解说员调了一下监控，查询实时位置，轻松地对陈冠道解释道：“他兼职了雇佣兵，现在正在参与团战……哦，我们这次没有团战项目，这只是普通的场外互殴，充其量规模很大。” “虽然雇主已经被打趴下了，但是场外人员来得太多，已经乱成一坨了。” “应该说不愧是第一次超大型赛事吗？本来人数就多，管理得又是如此松散，变成这样也不奇怪了。” 如今治世，资源充沛，贱种死绝，又迎上了新时代的浪潮，全员相对平等，前方有了清晰的目标，修行的每一分力量都切实属于自己，可以让生命形态升华。 参加少年英杰大赛的又都是小有天赋之人，不能说是人均眼高于顶吧，倒真的是全员活力充沛。 感谢新工作的直属AI上司，遇到这种事情他不会被临时调用，无偿加班，没事时就不用假装上工，最妙的是能天天看打交，简直爽死。 就是这种时候得等在场地，不能亲至。 “哎，陈冠道选手，要来一起看直播吗？解说员特供的直播效果比较好。” 陈冠道犹豫了一瞬，还是点点头：“要，如果可以，再给我个坐的吧。” 投影那么一放，法术造椅那么一坐，两人就在海面上看起来。 视角先是从高空开始，看到一片混战的人群打得云层破碎，大海崩啸，然后旁边出现一条参战者名单，供人选择，但两人没选具体选手，而是点击最关注的区域。 镜头即刻切换至最佳角度，连接上对应的解说员。 众所周知，白晓生作为山海星最强解说员，最善煽风点火，又能找到附近最激烈的战场，因此被选中的这片区域，自然会是他解说。 “劲，劲，劲！李千夜选手已经轰败了第一百九十二位挑战者，他妈的，还有谁能阻挡！还有谁能击败这汇聚千念，承负胜利之欲的千军武首！” “无有花哨，无有曲折，这刚猛的直拳，又有谁能接下！” “新的挑战者来了，哈，他倒了！” “婆妈，软弱，如此无力的拳头，难道没吃饭吗！其他选手，难道你们只会看着吗！难道就没人能够将他击倒吗！哈，连迎接应有的失败都不敢，竟然也妄想参与这次大赛吗！” “来！来！来！” “好，战他娘亲！我的那活简直要拔起来了！” 陈冠道不禁吐槽：“白晓生上次解说时是这个画风吗？他变异了？” 解说员耸耸肩：“优秀的解说员要掌握多种风格，白哥是这样的。” 李千夜甩去手上的血液，散乱的头发在狂风中飞扬，他咧开嘴，露出狂气的笑容，呐喊道：“还有谁！” 本来一组雇佣兵吃不下他的弟兄们，对手又被他打趴下了，但这场战斗也给周围的人打开了思路，觉得自己有胜率的做了个联合悬赏的大单子来解决潜在对手的助力。 几個临时拼凑的大型兵团，连着不少与李千夜没什么关系的破渊军都被引来。 修士如果不使用消耗品，单凭自身战斗，连医药费都不需要报销，过一会伤就自己好了，这次更是有场地提供医疗团队，当临时佣兵算是无本买卖，没打赢也算积累了战斗经验。 而后，有人意识到这次大赛没有规定场外可以挑战几次，多少人挑战，就算战斗紧凑，只要在候场时间结束前回到自己的赛场，还能接着打自己的场次。 车轮战，开始了。 避战，逃跑？李千夜并未做出那样的选择，既然有人选择提前向他挑战，他便要一一败尽。 而这般姿态，引得越来越多战意高昂的选手忍不住战过一场。 他们中有弱有强，但敢于挥拳，具都是英杰，即使偶有手段，李千夜也打得很开心。 叶桂也发现了这片战场，以最快速度打完每一场的她，因为与李千夜同样极高的胜场数，被安排进行一轮比赛。 “战？”神识对上的瞬间，无需刚刚收到消息的白晓生解释，两者便已明悟对方心中涌动的战意。 “战！” 叶桂的速度之快，竟拖拽出在场众修士的动态视力也无法轻易捕捉的残影，因全力爆发而流溢的灵气让其行动之时几如一道长虹。 剑之疾，念难追。 然而汇聚众力的李千夜也毫不逊色，厚重的力量如巍峨的群山，筑基前期时粉色的特征灵气已化作壮丽的深红。 气如山，不可破。 白晓生兴奋道：“无悔无拘，白虹贯日的刺客与背负众愿，破阵无双的豪杰，谁能胜！谁会败！” 这个答案，无法在短时间内揭晓。 对于叶桂来说，锋锐的长剑刺破气墙，刺向更胜顽石的躯体，留下一道不浅的痕迹，可转瞬间伤口就已修复，而再斩第二剑前，庞大的灵气已经蓄势待发，震开了第二剑。 对于李千夜来说，在死战中炼入骨髓的本能反应让他短暂地夹住了剑刃一瞬，可对方几乎无间隙地爆发第二轮力量，轻易地将剑拔出，而震开第二剑的灵气也未能震荡对手的头颅，反而被徒手挡下。 叶桂速度最快，并不意味着其余弱小，李千夜更是基本值几乎匀称拉满。 他们绞尽脑汁来营造优势，想尽办法来弥补自己的缺漏，然而每一次交锋，上一刻的改变都会被对手发现，上一次利用的漏洞就会被弥补，必须再做改变。 叶桂拥有足够的意志与悟性，李千夜虽悟性不足，只能临时加点，但积分源源不断地从周围的围观者与全世界的观众处涌来，而他对于如何选好所需的能力，运用暴涨的力量却是最熟练不过。 “剑光连缀，七十二剑斩肉入骨，却难以将之尽数破尽。” “以身为牢，重拳击颅，亦不过颅肉尽碎，未破天灵，无法振荡神识，转瞬即愈。” 白晓生的解说未能传入两人耳中，他们的面前只有对手。 第四十三章 战斗之仪 “打得不错。”明弘光观察着山海星上发生的一切，投于李千夜与叶桂两人身上的注意力相对多一些。 他想起了当初与王武的死斗，同样是因为彼此相对势均力敌，能够找出彼此的缺点，学习对方的长处，创造出新的变化，因而在战斗中不断高速成长。 不过这两人的天赋远不如王武，更不如自己，两人之间的战斗也并非你死我活。 就算打爆头颅，掏出心脏，斩断筋骨，以两人的实力都不过是些轻伤，离死差得远。 这终究只是一场比赛，即使打得有点上头，他们也没有失去对力量的控制。 这样的战斗，至多引起明弘光投下瞥视，却无法引起兴趣。 大概唯有在真正阐明自身道义，竭尽一切，将身心全数燃尽，绽放出最为夺目的光彩时，明弘光才会感兴趣。 他已经算定了两人的胜负，大约一千七百招后，李千夜会出现一次破绽，被筋疲力尽的叶桂重创，然而重伤的李千夜仍在失去意识前提着一口气将叶桂打穿，算是打了个平局，同归于尽。 按金阙的算法，因为李千夜的一口气够长，叶桂失去意识的时间更早，所以会是李千夜胜。 对于叶桂来说，她淘汰的速度可能有点早，不过奖励还是不会少。 本次大赛并非单纯对胜者有奖励，近似淘汰制的赛程下，本质是金阙对每位选手的评估。 想要继续战斗的可以停留在这片场地上，而预定赛事之外的战斗也会得到评分，并获得对应的资源倾斜，但这些都是隐秘进行的。 对外物的看法与战胜失败的意志也是考察点。 即使是相对才能较低之人，明弘光也有把握强行灌顶，再造资质，让他发光发热，不过金阙的监管尚未抵达全世界每个人的表现都能兼顾的地步，暂且还是先强带动后强。 明弘光这个先强已经开始带动了，谁不服的可以从“先强”行列里消失。 “但最有趣的，还是这居然能够形成一种‘仪祭’，而且还直接指向于我。” “是因为他们赞美我是武神，这场赛事中的战斗都献于我，还是因为我与王武死斗后领悟了开天一击，因此那场战斗在世界上留下了痕迹，拥有特殊意义，一切后续同类行为都被视作模仿，行于我曾走过的路上？” “更像是后者。” 既然向他祈祷，歌颂，写下他的名字能够获得力量，那么模仿他的行为获得力量，自然也不无可能。 虽然明弘光并不觉得势均力敌的战斗是模仿，在他之前也有无数场战斗，但判定就是从现在开始。 “满足向我献礼，被我察觉的基础条件，就能因势均力敌的精彩战斗而获得加成。” “啧，我不喜欢当神。但既然有这么一种方法，就该利用起来。关于我的部分可以稍微省略一些，直接简化为‘战斗之仪’吧，不过其他世界可能无法像烬墟天一样支持这种‘道痕’‘神迹’的运行？” 盘踞于研究用小世界内的本体迅速地将一套利用方案转发给塔格尔人，测试他们是否能够受益。 结果是他们能够直接绕过烬墟天，以明弘光散布于此界内的灵气作为媒介受益。 “那以后就在所有被我影响过的世界里，全面推行‘战斗之仪’吧。” 金阙对全球各类赛事的安排迅速发生了改变，新仪祭的信息立刻发布于官网上，就像过去这些天里连绵不绝的政令与改变一样。 而具体的战斗之仪，更细致的战力分级与匹配系统将在不久后正式上线。 这大概会成为烬墟天的一次重要文化转变，同级之间的战斗将会成为一种介乎于日常修炼与娱乐之间的行为，未来的修士子嗣可能出生不久就要和同级的兄弟姐妹们愉快地对打。 不过，并非每个人都天生喜欢战斗，即使战斗之仪从未减少他们的利益，只是增加了其他人的利益，但在与其他人的比较之中，他们也几乎失去了不战斗的自由。 明弘光略一思考，决定研究如何扩张其中的概念，将战斗的限制删去，让相近的人可以在各个方面都进行比较，并从中获得收益。 实在是喜欢什么都不比的人，那看到别人因此受益大概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这种仙神级的大项目，以明弘光此刻不过通窍期的修为推动进程实在是困难，仙神传承中也并无仙神层次的力量特征该如何完善的信息。 要想加快进度，他需要尽快回复道伤，就算无法突破踏虚，能够开发更多穴窍，恢复更多惊世智慧也是好的。 但相较于进食巨量的小世界，明弘光更倾向于从那個进化空间处爆点什么来。 不论是它具备的世界坐标，还是它获取的资源，亦或者这个平台本身，在明弘光看来都是极佳的战利品。 明弘光虽然还没研究透被装罐的塔格尔世界意识，但是让它出卖进化空间的情报，它比什么都快。 遗憾的是，它的情报也不多，只是知道如何联系进化空间，知道附近几个世界被进化空间捞走了一点人当临时工，一个世界被进化空间走过一趟任务，当地文明基本毁完了。 进化空间的轻锐小队被秒，塔格尔世界意识被击败，联系方式自然废了，但相关的几个世界，明弘光还是都下了监控，等着能不能抓住什么蛛丝马迹。 若有机会，他会尝试第一个潜入，摸清机制。 “不过，这些筛选出来的天才……”明弘光注视着少年英杰大赛目前引气组，筑基组，外星组，破渊组的各组十六强。 在明弘光研究之时，他们已完成了几轮战斗。 明弘光不在意最后究竟谁能夺得冠军。 不论这些少年英杰在他人看来何等耀眼，在他面前都稍显暗淡，当不得真正的独一无二。 包括被明弘光算入山海星籍贯的外星人，算上金阙筛选的36人，总计百人，基本就是明弘光之下，山海星这一代最具天赋之人。 每位选手都有自己的独门特色，战意与天赋亿中无一，掌握的秘术更是能给敌人带来意外的惊喜。 但在明弘光看来，他们的强度还不够，未必能够保证对进化空间作战时的生存率。 明弘光不是什么把人才往战场上硬送，用来填线的脑瘫，即使他的层次远比他们要高，他也没有浪费的习惯。 但他也没有当保姆的兴趣。 “终有一天，他们必将在诸天中遨游，踏出他们的道。如果攻打进化空间时用得上他们，就让他们自行选择吧。” 第四十四章 找到你啦，美味的空间 在少年英杰大赛后，又过了烬墟天标准的30天。 随着对塔格尔世界意识的研究进度不断提高，明弘光猜测：当今诸天，几乎所有中千及以上的世界都诞生了世界意识。 部分的小千世界，如果满足“具备可以扭曲常态法则的超凡能量体系”，“存在大量智慧生命”也有极大的概率诞生世界意识。 只是大多诞生的世界意识不会像塔格尔世界意识这么人格化。 这种诸天世界皆有意识的状况，明弘光猜测与烬墟天的灵气沉寂，仙神消失密切相关，而非单纯仙神故意隐瞒了世界意识相关情报。 中千世界的防御因为这种人格化的世界意识而相较于仙神传承中所记载的更高，如果不借助烬墟天的灵气倒灌与吞噬突破防御，仅凭明弘光容易立刻引起防御机制。 烬墟天的名誉在诸天各界是负数，尤其是有的世界意识可以彼此传讯，主动靠近组成世界群后，即使是新诞生的世界也会对邪恶的烬墟天修士有所耳闻。 除非明弘光开场直接用压倒性的暴力展现自己的仁慈，否则多半要一次次打倒世界意识。 这样的破门而入行为，繁琐且低效，所以明弘光在研究‘龙脉’，‘仙神血脉’，‘轮转v2.6’等重要事项之余专门分了个线程研究“如何溜门撬锁”。 投放真灵种子，伪装成天外真神，窃夺界内权限果位，套用其他世界意识的气息…… 在不断的研究中，明弘光反倒在大项目成功前先一步发现了进化空间的消息。 既非塔格尔世界周边的其他小世界中传来信息，也不是明弘光广撒网的跨界探针有所收获，而是塔格尔人的一支远行穿界飞梭发现的小千世界中疑似存在进化空间的痕迹。 “暂且就称呼它为‘勇者斗魔王’世界，简称魔勇界吧。” “这个世界存在名为‘魔素’的超凡能量，是与灵气无关，本世界自行衍生的超凡能量，这个世界的多个人种也并非是烬墟天后嗣，而是世界自行衍生的智慧生命，类似于山海星西幻故事世界观里的人类，精灵，兽人……。” “智慧生命借用魔素强化体魄，释放魔法，与此同时魔素也会让野生动物变成魔物。” “智慧生命运用魔素过多会造成失衡，部分区域魔素浓度大幅增长，而后过量堆积的魔素会直接诞生魔物，大量魔物诞生魔王，魔王会带领魔物向其他种族定期发起灭绝战争，打崩智慧生命的文明。” “直到智慧生命削减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使用‘勇者召唤法阵’？” “其他世界来的废物勇者会使用神明赐予的外挂与圣剑击败魔王，然后消失……为什么是废物勇者？这难道不是被进化空间筛选出来的牧场兼练兵场？” 再度确认一遍塔格尔远行队带回母星的情报，明弘光陷入沉思。 智慧生命，魔素，魔物的循环一看就是个文明抑制系统，用于阻止此界脱离掌控，“勇者召唤法阵”可能是这個世界存在特殊防护，所以做了个兼具“提示闹钟”与“偷渡入口”的工具，打完就消失大概是完成任务被接回去做别的任务了。 但为什么偏偏要着重“废物勇者”？ 明弘光又转而关注废物勇者的情报，确认对方是从类似近代山海星东瀛的世界观抵达魔勇界，几乎不具备生存与战斗能力，完全依赖外挂面板与圣剑。 所以刚刚召唤不久的勇者被塔格尔人女性调查员拆解了。 调查员在报告里着重汇报了废物勇者的好色成性，管不住下半身，自以为是，愚蠢无能，惹人生憎。 明弘光注意到，调查员描绘勇者惹人生憎时，提到的几个早就对勇者抱有杀意的人存在异常。 调查员并未察觉异样，但是明弘光根据视频资料确认他们的实际行动，所用语言习惯与他们的身份并不符合，仿佛是被人替换了。 当地势力？或者与塔格尔远行队相似的其他世界渗透者？亦或者干脆就是进化空间的人？ 考虑到这个世界可能具备的反击机制，明弘光解析了勇者召唤法阵，而后投放了一个超弱化分身。 …… 王宫的觐见大厅，同样也是勇者召唤法阵的所在地。 看上去垂垂老矣，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的国王微提眼眸，望向那位杀害了勇者后又握住圣剑，自称真正勇者的家伙。 他有着泛黄的肤色，黑发黑眼，与勇者颇为相似。 唯有勇者才会具备这样的发色与瞳色，而他身上没有染料的味道，也没有魔法的波动。 或许他不是勇者，但真正的勇者已经死亡的消息绝不能被暴露出去，否则因为勇者而萌发的希望又会再度熄灭，那就只能暂且承认。 “我明白了，真正的勇者，如你所愿，王国会给你提供最好的装备与队伍，帮助你快速‘升级’，尽快击败魔王。” 进化空间的新人-苗鑫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好不容易才压下拉高的声线，状若恭敬道：“感谢国王陛下的帮助，我保证完成任务。” 谁能想到，他居然穿越到了他看过的厕纸后宫漫世界。 虽然还不明白进化空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他已经得到了这个世界最大的外挂-勇者面板与圣剑。 感谢那傻逼作者画的大结局，女主角榨死男主后意外地用两人的血滴在圣剑上，获得系统面板，成为第一名本土勇者的大反转真他妈好！ 虽然不知道是谁杀了勇者，还拆成那个样子，但果然得到勇者身份的他才是主角！ 就在这时，勇者召唤法阵突然亮起，一个黑发黑眼，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青年人从中走了出来。 “勇者召唤？总而言之，就是异世界穿越，打魔王那一套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在哪，有几个，我去把他们全杀了。” 苗鑫双目圆瞪，不敢置信。 为什么还有勇者！不对，圣剑不在他手上，只要杀了他，那么勇者仍旧是唯一的。 下一瞬，双目圆瞪的头颅被斩落于地，而后被明弘光一脚踏碎。 与之前所有勇者都截然不同，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国王快要尿崩的怪物加重语调：“快说。” 为了骗过可能存在的进化空间，这具与常人差不了太多的分身上，除了明弘光的意识外唯一的外挂就是召唤勇者附带的面板，完全没有附带灵气。 得杀点东西，明弘光才能升级，更方便地做事。 虽然他杀了个疑似“萌新”，但这支进化空间的小队应该更期待一位强力新人的加入。 对此，国王的选择是：“卫兵！卫兵！有刺客！” 看来这个世界有点儿太封建了。 第四十五章 呱，是网文主角！ 王室卫兵作为守护王宫的重要保障，几乎是在听到国王呼喊后的瞬间就从觐见大厅的两侧，向着明弘光展开了突击。 在明弘光面前高喊卫兵，在一定程度上可谓是不凭智力，在惊吓中纯凭本能做出了“最佳”的选择。 此刻的他，刚刚以分身降临异界，为了伪装还不能隔空传输力量，不过是普通人级的体能，可以说是最弱的状态。 不要说王宫卫兵，即使是并不善战的国王，基本素质也在他之上。 不是两三倍，而是十几，二十几倍，不出现挂逼的情况下肯定可以无伤将他擒下的差距。 因此，就算这声呐喊让明弘光升起了杀心，理论上也不危险，反而非常值得。 毕竟就算国王没有这么做，明弘光也会在以后顺手清算一下。 或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是个尚可的统治者，但明弘光并不需要接受勉强可以，他觉得不好，就需要改变。 搞什么必要的手段，时代的局限性？我就是时代本身，给我快进！ 遗憾的是，就算是对国王来说“最佳”的选择，对于明弘光来说也并无区别。 作为“普通人”，他理论上不可能对抗王室卫兵，但他现在是一位勇者，手上还拿着刚刚捡来的此界最强武器。 他挥舞圣剑，斩出一击圆斩。 圣剑，作为勇者之兵，自然不同凡响，在此界支援下，是能够直接将意志转化为力量的唯心武器。 一般来说，圣剑需要勇者与队友经历一系列争吵，复合，互相敌对，彼此谅解，见证苦难，萌生梦想，坚定信念，最终才能在直面魔王时为了爱与正义斩出翻盘的必杀技。 而在明弘光手中…… 光的洪流将世界划分为清晰无比的明暗两面，一面光辉闪耀，一面黑暗虚无，而那道分界线，就位于卫兵的腰身处。 仅剩三分之一的上半身跌落于地，无物相连的双脚仍孤独地停留在原来站立的地方。 然而被圣剑光炮穿过的建筑没有损坏分毫，只是勇者身份附赠的面板上有击杀报告不断显现。 “你击杀了王宫卫兵LV48，你获得了125000经验。” “你击杀了拟形魔LV35，你获得了10000经验。” “你击杀了大贵族LV62，你获得了5000000经验。” “你击杀了哈比LV22，你获得了3000经验。” “你击杀了风犬LV10，你获得了1000经验。” “你击杀了魔物四天王-炎魔王LV86，你获得了800000000经验。” 明弘光不禁感叹：“这真是一把仁慈之剑！” 圣剑具备与他的自动反击术式相似的判断机制，只有被他视作敌人的存在才会被干掉，即使一剑蔓延之远似乎直抵世界尽头，也未击杀什么无辜平民或者一不小心把进化空间的目标秒了。 虽然看上去像是开挂，但实际上并未超出合理的逻辑，无非是勇者在最开始就意志点满，能够最大限度使用圣剑而已。 坐在王位上，因此躲过水平斩击的国王看着变成卫兵碎片的忠心手下，双唇忍不住抖动了一下：“仁慈？” 伱管一刀两断，受伤处直接消失叫做仁慈！ 明弘光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所需，意识到如果自己的攻击范围这么大，还能分辨敌我，那就根本不需要国王了。 根本不需要知道魔物在哪，我把所有敌人全杀了不就好了！ 于是，他又竖斩了一剑。 通天彻地的剑光自下而上，在王都居民呆滞的目光下斩入天空，留下一道仿佛将世界撕裂的痕迹。 它就那么仿若理所当然般地停留在那里，不曾扩大，不曾减小，像是从古至今如此，自今往后亦然，孤独地证明着什么。 刚刚才搜集完情报，确认历代国王都试图盗取勇者力量，并在这一代准备进行尝试，正要与一位对王国另有所图的公爵商议的进化空间小队“萌新求带”的队长孙范，呆呆地看着公爵悄无声息地消失。 他不敢置信地扭过头去，对着队内唯一施法者，兑换了法师强化的李颖问道：“你看到公爵去哪了吗？” 李颖观察着公爵原本所站的地方，勉强找出一点没被轰灭的渣：“应该不是传送，而是被攻击了。就剩这么点，想必应该是死了吧。” 啊？啊！支线就这么消失了！谁干的？怎么做到的！这下咋整！ 但作为队长，孙范终究还是战胜了懵逼，想到了废物利用的方法：“我们把渣铲一铲，装进小袋子里，带给国王吧，他作为公爵的敌人，或许知道些什么。” 装好小袋子，他们离开不知为何变得静悄悄的公爵府，走到突然变得安静而干净，粪便、污水、小混混都被抹除了的街道上，望向天空中那道明亮的痕迹。 孙范转过头去：“我们没有穿越，对吧？” 李颖板着那张他为了保持法师人设而用魔法定住的脸，镇定道：“没有穿越，进化空间对于当前世界的描述并未改变，主线任务也仍旧是协助勇者打败魔王。” “哦……那你知道那边通天彻地，看上去像是升级动画一样的光柱，还有周围不知从哪冒出来，头顶‘勇者召唤出来的骷髅炼金术师’，正在装修房屋，制造各类施设的骷髅是怎么回事吗？” 李颖推了推装逼与鉴定用的魔法眼镜：“看样子，就是勇者练级之后加点了‘召唤骷髅’的技能吧。” “但原本那位勇者，应该不会加点这样的技能？或许是那个新人成功了。” 孙范若有所思：“这样啊……我信了。” 两人不再说话，沉默着抵达了王宫，走过比先前安静了许多，卫兵减少大半，还不再阻拦他们的道路，终于抵达了觐见大厅，看到王座上拄剑而坐，头顶“勇者”二字的明弘光。 只是目视，他们就能从他身上感到肉眼可见的强，与前勇者截然不同。 如果说前勇者是废萌厕纸轻小说男主角，那么后者，便是他妈把杀人全家看得最重的“网文主角”，还他妈是无敌流！ 而明弘光同样也注意到了他们，假装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露出一个微笑：“你们，似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哦吼，完蛋？ 第四十六章 这是一把跳过键 “原来不是要杀我们，只是想要借我们的方法前往其他世界，规避正常的勇者结局。好说好说，我最喜欢这样的优质大腿了。等我们干掉魔王，完成主线，马上就帮你带份进化者印记，队长权限也完全可以给你。” 孙范的脸上堆满笑意。 低级队伍收新人，就他妈像在稀烂的无保底卡池里硬抽一样，这次四个新人，一个白痴乱跑冒犯了国王被砍了，一个收集情报时路过小巷子被帮派宰了，两个爷新……也有可能包括死了的那俩，都搁那想着干掉勇者，不知所踪。 现在原勇者不知道触发什么被秒了，换了个大爹。 大爹好啊！他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抱上一条又粗又硬的大腿，过上混吃等死的米虫生活。 明弘光点头，接受了杀魔王，换进化者印记，同时确认这次进化空间应该没有发现自己试图潜入。 上一次在塔格尔世界内，进化空间发现他后是明确对进化者进行了记忆封锁与警告，只是兽王找到办法稍加挣脱，被明弘光逮住了进化空间这条线，又经过世界意识再度加以证实。 进化空间对核心区域的管控力度犹未可知，但对于其他世界出差的进化者似乎无力管控。 孙范见这位满脸写着无敌的勇者点头，当即开始介绍打魔王的流程：“魔王目前位于魔王禁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禁区四角由四位天王级魔物把手，组成守卫结界，必须要突破结界才能击败魔王。” “四天王分别是炎魔王，魔龙王，骷髅王，史莱姆王。” “四大魔物各有特色，皆具备超凡的实力。” “炎魔王无视物理攻击与火焰伤害，需要借用精灵族的水之戒才有可能杀死它。” “魔龙王的鳞甲唯有矮人的屠龙枪可以破防，还必须刺中他的逆鳞，打穿心脏，才能一击致命。” “骷髅王能够无限复活，即使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惧，需要教国的援助，由圣女进行超净化，但超净化需要在亡灵们的围攻下坚持极长的一段时间。” “史莱姆王，无视物理攻击，魔法攻击，能够溶解，分裂，适应进化，乃是四天王中最强的一個，甚至足以与魔王比肩，是上上次人魔大战遗留下来的老古董。我们需要去找兽耳娘们的先祖遗迹，寻找对史莱姆用的特殊武器。” “魔王反倒最好对付，虽然有不死之身，但你的圣剑就可以破坏它。你的圣剑应该已经完成最终显现了吧？这是只需要意志力就能爆发力量的外挂武器，其他我们找到的解放方法其实都没用，只有意志坚定是唯一需求。可惜我们的鉴定魔法显示只有在这个世界它才有用。” 说出如此一长段话，孙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这可是他翻遍图书馆，问遍王都，又经过李颖用预言类法术确认，才最终定下的攻略。 在如此危难时刻，以明弘光这一副强者面相，那些精灵，矮人，兽耳娘肯定非常愿意提供帮助，免得被清算，和消失的老国王坐一桌。 他们要不了多久就能完成主线任务。 明弘光了然，然后问出了他唯一想知道的关键问题：“魔王禁区大致在哪个方向？” 李颖伸出手，指出方向，并顺口说道：“不用急，先准备好道具再去魔王禁区也不……。” 就在他刚刚指出防线，话音尚未落尽的瞬间，明弘光已经挥动圣剑。 花里胡哨说那么多做什么？又不是游戏，真的给一个XX免疫属性，必须要XX才能破除，这种时候直接打到伤害溢出就够了。 两位进化者目睹了圣剑由明弘光挥动之时所散发的光辉。 相较于被杀者来说，就近旁观的他们看到了更多，更直观。 本应不毁的剑刃在溶解，流溢而出的某种东西替代了它的功能。 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志，虽以希望为底色，如真正的勇者一般，却又超越了那道界限。 太过炽烈，太过耀眼，将死亡嚼碎，将绝望踏灭，将整个世界都吞入腹中，以自我的意志肆意诠释力量，甚至让两人感到自己的存在都因这过烈的意志而褪色，不禁失神。 这，真的是圣剑能够爆发的力量？还是说唯有明弘光才能将圣剑的力量发挥到这种程度？ 直面斩击的魔物或许是最有权力对此发表感想的，但它们没机会再说话了。 儿女被屠杀，龙蛋被盗窃，族群仅剩自己一人，心中唯余复仇的魔龙死了；含着怨愤死去，以魔物之身归来，化身已陨之国最后一块活墓碑的骷髅王死了；在灭绝创造者后才开始思考自我与集群，造物与被造物关系的史莱姆王死了…… 无智的魔物，为了利益而背叛的魔物化生灵，某些在明弘光判定中该死的人……他们全都消失了。 它们挡住了明弘光的路。 而在穿过这些路障后，圣剑的力量终于抵达魔王的身前。 他是前代勇者的挚友，为了打破那毁灭的循环，最终选择了成为自己最憎恶的魔物之王，在日夜不息的痛苦与疯狂中努力挣扎，忍受着魔素的干扰，寻找改变这一切的方法，却仍在无法自控之时毁灭了诸多城市与生命，只能自封。 作为这个世界最强的生物，他也是唯一一个直面，并理解这仁慈之剑的人。 在圣剑的光辉前，他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原来，还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斩断循环啊。” “谢谢。” 于圣剑之光中，最后一代魔王就此陨落。 也就在这时，李颖终于在呆滞中顺着惯性说完最后两个字“不迟。” 是不迟，已经搞定了，就没必要去在意什么时间了。 【主线任务已完成，预计10秒钟后回归空间。】 在传送前的最后几息，孙范兴奋地大喊：“大佬，我们去去就回。” 明弘光集中注意力，试图捕捉传送的痕迹，但就算刚刚屠了一世界的怪，这个世界特产的面板又升了几级，但这具分身的性能终究还是不如他的本体，未察觉到些什么。 不过，他现在应该算是成功混入进化空间了。 从再度出现时少了许多装备的孙范手中，明弘光接过进化者印记，这具分身的脑内响起了来自进化空间的声音。 【你已被选中，新的进化者。】 我也在锁定你，进化空间。 第四十七章 剧情是什么东西？ 进化空间对“回归上一场任务”的限制颇为严格，一般来说一支进化者小队仅保留7天“回归上一场任务”的兑换权，而这七天的倒计时同样也是他们能够在上一场任务世界停留的时间。 明弘光猜测，进化空间会在七天后通过主动断联的方式让任务世界脱离自己的干涉，时间流速不再同步，以此让这些小世界完成休养生息，以供下一轮进化者完成任务。 世界内的物质，能量，技术，对于进化空间来说似乎并不重要，它更注重于“任务”。 进化者所用的货币是“因果结晶”与“积分”，根据孙范所说，进化者进入的世界具备“剧情”，进化者的主线任务就是“改变剧情”。 孙范与李颖在新人处得知了这场任务的简要剧情，但他知道的也不多。 因为新人所知晓的故事，中前期只有大干特干，持续到后宫勇者被女主榨死就烂尾了，连四天王都没打到。 明弘光对进化空间的“剧情”与“改变剧情”行为感到非常古怪。 根据仙神传承与明弘光目前的研究确认，任何世界都不存在“剧情”这种东西。 一方面，即使有的世界会出现信息投射现象，在其他世界的人的脑海中构成灵感，但灵感会被润色，改写，最后呈现出来的故事与原世界基本就没多少关系。 可能有几个情报对上，大势所趋之下发生的事情也没多大改变，但那从不绝对。 所谓主角也可能被路过的外星人抓去科研，不小心弄死，比如某勇者。 另一方面，除了所有的“现在”都只是“全部”的一个侧面，时间仅只是幻觉的世界，正常世界不会天然存在注定，明弘光目前所处的魔勇界就是个正常世界。 烬墟天的修士虽可以编织因果罗网，决定一段时间后的发展，那也是人力所为而非天然如此，打破剧本只会让制定剧本的人跳出来抽你。 如果改剧情有用，仙神传承里早就把这方案记录下来了。 与“改变剧情”这项可疑的收益相比，完成世界意识的委托，获取世界本源反而更正常，毕竟明弘光的研究室里就有一只与进化空间达成过交易的世界意识。 为什么进化者会有这样的认知，认为改变剧情有用，空间的主要目标就是改变剧情？ 究竟是进化空间对他们进行了欺骗；亦或诸天万界中某个世界群的性质发生了改变，产生了新资源；还是说进化空间真的从特殊的角度找到远强于它的仙神也未曾想到的“剧情开采”手段。 这个问题，还需要明弘光更深入了解进化空间才能知道答案。 而在等待回归进化空间的7天内，明弘光顺便梳理了魔勇界的政治体系，以勇者之名推动民族与国家大融合，打造诸多魔像亡灵用于取代迟缓的人工服务并维持秩序，整理出基于魔素的魔导科技系统并配以安全规范，以此掐灭魔物孽生，魔王降诞。 原本忍痛卖了不少装备才换到进化者印记的孙范，一脸懵逼地看着全能超人在井井有条处理政务之余还顺手给他和李颖打造了一整套新装备，并整理出他们所需的技能。 虽然这些出于世界内的装备需要经过空间的“装备化”处理才能获得各個任务世界通用的特性，技能书他们自己学不会，得靠进化空间进行灌顶，但这也有点过于离谱了。 不是明弘光掌握生产能力离谱，孙范已经知晓勇者召唤法阵自带面板外挂，可以用经验换技能了。 而是明弘光能同时处理如此之多的事情，不眠不休地改造一整个世界，轻易掌握勇者面板给予的所有技能并再度深挖离谱到家了。 以至于孙范忍不住问了一下明弘光的身份、职业。 按理来说，勇者召唤法阵应该拉的是“无魔世界”的“普通人”，怎么结果是这么个……大爹。 “应该算是终产者吧。” “终产者？！”孙范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受到了挑战。 进化者来自不同的世界，但绝大多数进化者之前都是大学生，教师，普通上班族之类的普通职业，偶有几个高管，民科。 目前他所知的成为进化者前职业最离谱的只有“武林盟主”，你这终产者是个什么东西！ “我想问一下，是指资本的至高化身，一切资源与暴力的绝对所有者，将劳动力本身也化作资本占据，理论上只有科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终产者’？” 明弘光点了点头：“差不多，不过我的兴趣爱好是打造理想国，治下也算安居乐业，所以你也可以当我是哲人王。” 这样的身份背景，可以相对合理地解释明弘光为什么会这么特殊，进化空间深入查背景也只会觉得没有先前人生的明弘光分身是终产者的人格备份，或许还会将终产者明弘光当作终极武神明弘光的异世界平行个体。 好好好，这么个普通人，这么个勇者是吧！怪不得圣剑这副样子，魔王哪能比得过您老啊，您是真的打倒了全世界。 孙范嘴角抽动：“你的世界缺了你，会不会停转啊？” 明弘光随意地编写完“魔素总控终端”的代码：“不会，因为我留了人格模型与超级管理AI。” “另外，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们放假，自己玩去了吗？” 孙范略感尴尬：“我终究也是小队的一员，就算是挂件，也要有挂件的尊严。” 明弘光了然：“闲久了坐不住是吧，那就多读书，小李就很会读书。” 进化者不做任务，不猎取奖励，不用奖励直接灌顶式学习，而是认认真真从头开始学习，那像话嘛！而且他也根本学不会啊。 李颖的职业模版让他能够从读书这一行为中获得经验，并能将遵循不同原理的异界魔法转化，直接固化为技能，而他是纯粹的战士，职业模版是战职者，侧重点在龙血血统之上。 孙范试图辩解道：“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战士与法爷，科研人员又不一样，根本就是不同的侧重点，你要是不用圣剑，不用技能，将身体素质拉到与我相同的层次，也未必打得赢我！” “啪！” 当孙范再一次醒来时，他已在进化空间中。 明弘光提着他的后领，平淡道：“你没挨过我不用圣剑，不用魔素，压低力量的普通一拳，甚至没能察觉到攻击，这充分证明了知识就是力量。” 第四十八章 进化空间，你还会热更新啊！ 进化者在回归倒计时结束后，先是传送到小队空间内。 这次亲身感受传送，明弘光因为分身太过弱小，感知能力不足，只是萌发了灵感，尚无法证实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空间似乎是以印记将进化者转化成一种资讯体，执行任务时是为意识降临的资讯体套上一具临时成形的肉身，解除投影、肉身崩散时，资讯体的意识自然地在空间复苏。 装备，道具也会通过关联进行转化，自动收入进化者的资讯体内，并在执行任务时一并转化出来。 看样子，在明弘光研究的同时，进化空间的技术也已经完成了一轮升级。 明弘光先前斩杀的三队进化者，都是肉身直接进入，相较于资讯体，还存在死了就是死了，容易脱离管控，不能拼装技能、血统等多种缺点，如今却已完成全体迭代。 有趣，这样高端的技术已经摸到了尘世的顶点，按烬墟天的说法就是人道绝巅之技，绝非是单纯的新生代幸运儿可能具备的。 明弘光掌握的仙神传承中也就只有《两仪分界法》《太虚造梦说》《大梦经》……等等修法能够在踏虚后造成相似的效果。 这或许是捡到了某种遗物，否则能够掌握这般技术的势力绝不会如此弱小，连修改数据，直接改出亿万恒星大力的打手，冲过来爆杀他都做不到。 实际上，明弘光此刻的魔素之躯，面板外挂，圣剑的转化就都不顺利，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明弘光能够明确地感受到“数据损失”。 虽然有这种小问题，但明弘光觉得他能够将之克服。 若是能够夺得这件遗物或技术模板，他对于超越死亡的研究绝对能再迈出关键性的一步。 只是这里似乎并非进化空间的主站，仅仅只是个分站。 明弘光晃了晃因为被充满智慧的一拳干趴而颇受打击的孙范，指向小队空间中心处他刚刚打开的投影屏幕。 “孙范，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空间还有分级，你所处的空间仅仅只有F级，同级的空间至少还有18个，你这空间编号都F-19了。” 孙范一呆，而后恍然道：“这应该是空间进行了一次热更新，增添了新的东西。” “据说最高等的进化者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进化空间，这些分支空间会根据进化者的喜好进行修改，低级进化者都在分支空间中。唯有主进化空间亘古不变，已至完美。” “我们这个空间的上一次热更新还是二十周期前，职业模板出来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没成为进化者。” “周期是按公共广场上的公开任务世界换一轮，就算一周期，我应该跟你说过吧。” 明弘光摇了摇头：“你没和我说过，我建议你多多提高一下智力。” 孙范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总之，按资深者发布的公开情报，遇到这种情况只要喊出‘展示本次更新具体内容’即可。” 暂时还拥有队长权限的孙范开口，小队空间内的投影屏幕当即发生了改变。 【本次更新，优化了本分支进化空间的组织架构。】 【1.具体化每个下属分支空间的等级，将原有的不同评级进化者软性分离政策明确化。】 【2.增添战团机制，超大型进化者组织可向空间申请进行所属空间合并与建立战团，具体细节请访问对应页面。】 【3.不再实施惩戒任务机制，所有违抗空间规则者将直接抹杀。】 明弘光了然，他和进化空间算是间接交手过一次，把它的任务预测机制碾了，还宰了个隐隐突破进化空间限制的顶尖进化者，并未被进化空间装出来的强大与深不可测所影响。 捏造拥有分支进化空间的顶级进化者，虚构亘古即存的主空间，都只是为进化空间当前持有者可能存在的问题先铺垫，让他们不觉得是进化空间无能，而是进化者存在缺陷。 进化空间的控制欲颇强，不可能也不需要分享空间的权力。 的确有分支空间，但这個数量绝对不会很大，这个F-19都有可能是随便填的，现在这个“明确化”，应该是为了塑造层级，以之结合进化者的想象来营造强大。 战团机制可能是进化空间的体量终于支撑得起大规模战争，也终于需要、且能够从大规模战争中获取收益。但也有可能是空间的个体实力进步出现了软上限，不得不从群体战力方面入手。 除了烬墟天这般已然铸成的绝世道统，大多数世界的个体进化之路无比坎坷，需要无数先驱的死亡才有可能更进一步，除非有明弘光这般开道之师。 至于“直接抹杀”，明弘光觉得抹杀能力应该是“资讯化”之后就已得到强化。如今才说出来，反而可能是有人成功跑了。 惩戒任务似乎是难度极高的任务，在任务世界里，可能会偶遇进化空间也无法预料的情况？ 这些推测结果，明弘光自然不会在进化空间内说出来，他只是大致扫过一眼后，扭头对孙范说道：“该转交队长权限了。” 孙范早就做出承诺，现在当即执行。 相比抱大腿，一点点小权利根本微不足道，若非只有进化空间里才能转交，他早就转交了。 而后，他才想起来：“李颖去哪了？” “他见到你躺在地上，便没吵醒你，和我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回房了。”明弘光松开手，扔下前队长，朝着小队房间边缘处的门扉走去，“我去看看公共广场，你随意。” 说着，他的身影已消失在门中。 孙范呆呆地落到地上，总觉得本就空旷的小队空间更显寂寥。 怎么感觉他在小队里的地位，一下子从队长下降到吉祥物与背景板的地步，甚至有点儿小透明。难道他真的应该试试多读书，多学习，让他的肌肉也能够思考而非单纯发力？ 李颖从房内探出头来：“别坐着了，我研究变化系法术需要个样本，麻烦你过来一下。” 好吧，至少他还能当实验体。 第四十九章 偶遇圣骑士 或许是因为空间热更新的缘故，分支进化空间的公共广场远比孙范先前描述的清静。 他先前手舞足蹈，将这公共广场夸得天花乱坠，号称是科技侧，武力侧，神秘侧三足鼎立，来自诸多世界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街上扔块砖头一砸都能打出来横行任务世界的强者。 但就明弘光看来，这里相当狭小，即使是以分身的感知也能望到边际，到处是弱小者们群聚在一起，偶有几人摆出几个摊位，出示几样普普通通的东西。 “白装狙击枪，1000积分，爱买不买，不准碰。” “小瓶装1%浓度活力药剂，100积分一瓶，10瓶九折。” “下个世界困难难度，求个保护者，价格好商量。” 这些进化者们好像都没什么活力，感觉不如烬墟天的修士。 明弘光只是一眼，就将商品全部扫了一遍。除了“绝境进化病毒（残缺）”“龙血（稀释）”外，基本就没什么好东西，只是作为新人，明弘光并无积分与因果结晶，也没钱把这种异界特产买下来研究一下，除非他也摆摊。 啧，进化空间应该也开了不少时间了吧，怎么还停留在随便摆摊，没有摊位分区，商品分类的层次。 摆出两件珍惜道具的摊主面对旁侧明弘光投注于商品上的目光，不禁往后缩了几步，免得自己被纳入对方的视线。 他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作为生命的本能隐隐能够从其上感到一种大恐怖。 这时，一支全员披甲，腰挂长剑的进化者小队从广场中心的巨门处走出来。 他们的头领看到明弘光站在摊主旁边，摊主畏惧的样子，当即握住了腰间的长剑，有人更是已经祷告道：“圣光啊，这个敌人……” 明弘光扭过头去，好奇地看了他们两眼。 只是眼神，就让这群圣骑士的头领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重锤砸过一样，眼前的世界猛地变暗，收缩，只剩下漆黑的眼眸在一片虚无中望向自己。 而后那般恐怖又突兀地消失，只是当他们回过神来时，明弘光的身影已经从摊位处来到他们的身边。 “圣光是什么？” 圣骑士头领一愣，解释道：“圣光是一种跨越种族，世界，生死的信仰，亦是一种因信仰而生的力量，对于亡灵与恶魔极具克制作用。如果想要理解更多圣光教义……” 圣骑士头领拿出一个手机：“我们加一下好友，我给你转发文件。” 明弘光摆摆手：“我是通过进化者烙印进来的新人，没個人终端，也没积分与因果结晶。” 圣骑士头领双眼一亮，当即从自己的“背包”栏掏出传教用手机，递给明弘光：“圣光教会特供免费手机，自带大量实用软件，能在所有圣光传播开来的世界自动联网，只要每天进行一次标准祷告，就能满电运行一整天。另外，现在加入教会，可以享受教会内部优待，还每天赠送一瓶5号圣水，可以治愈常规伤势。” 明弘光毫不客气地接过手机：“多谢了，但是否加入你们的教会我还要考虑一会儿。” 圣骑士头领“取消装备”头盔，露出其下坚毅的脸庞：“没关系，圣光并不介意他人的信仰与否，只是教会的行动需要更大的力量。” “马上教会就能成为第一个战团，到时候再加入也不迟。” 旁边的另一位圣骑士小声道：“大哥，他不是在威胁摊主吗？我们不打了吗……疼疼疼。” 轻巧但足够疼痛的一击阻止了年轻圣骑士的话语，圣骑士头领认真道：“这位先生显然是一位好人，不信你看我放个侦测善恶。” 说话间，一道特殊的法术……或者应该说是“神术”，落到了不进行抵抗的明弘光身上。 下一秒，遍照整个公共广场的刺目白光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是谁放的闪光弹！”“不要杀我！”“有高手，快退！”“谁组的光牧，踢出去！” 唯有几位圣骑士面露敬意，直视那比他们曾经见过的几位天使领主都更为闪耀，仿佛刚拯救了个世界的善良灵光，整齐地躬身敬礼：“向您致敬，伟大之人。” 明弘光坦然地接受了这份敬意，而后提醒道：“这个法术无法穿透‘反占卜’类型的法术，也无法探查受到保护的心灵，仅以此作为判断，被欺骗的概率不小。” “比如说，这样……” 刚刚接受过白光洗礼的广场又迎来一轮血色黑暗的冲击，一看就是屠了几千万的大能。 “艹，我瞎了？”“谁组的暗牧，踢出去！”“我就说刚更新不该出门，又遭劫了。” 圣骑士们愣了愣，刚刚被殴打过的小年轻呆滞道：“这算好还是算坏？” 圣骑士头领捂住脸，叹息道：“当然是好人，坏人谁会提醒你‘侦测善恶’的缺陷？” 明弘光纠正道：“其实坏人可以故意提醒你坏人会做的事情，通过套娃来伪装自己是好人。” 圣骑士头领点头：“但我相信您的言行举止，相信不久后就能在圣光教会的总部看到您的身影。” “教会正在公开任务世界-菲拉瑞昂进行一次远征战役，现在的进展已经到攻略恶魔领主，我们因为不适合参与这样的高危险战斗，率先退出，您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公开任务世界不限等级，除了菲拉瑞昂外，天驱科技在攻略赛雷菲娜财团，千环法塔正在攻略极暗地牢，攻略进度的相关情报会在手机上实时更新。” “随着这次改变，低级分支空间的公共广场对于您这类通过进化者烙印进入的新人不再适合，空间似乎在有意促进低级进化者加入战团，战争类任务正在增多。” 说到这，圣骑士头领叹了口气：“有人猜测，我们的空间是要与某个极为可怕的势力进行全面战争，这场战争极有可能是对方占据主动权，更为强大，以至于逼得空间进行改变，空间分化是为了不被一锅端。” “也不知道是异界的真神，大修士，还是其他拥有分支空间的顶尖进化者。” “上次是模板，这次是战团，不知道下次是什么，但接下来，恐怕是惨烈无比的战争。” 正在追寻进化空间踪迹，分身已经成功潜入的明弘光平静道：“战争从未改变，只是以往是进化空间发动侵略，这次变成进化空间被侵略。” 圣骑士头领抚胸道：“我们的信仰要求我们阻止一切不必要的战争，这份哀悼与悲伤落向一切被侵略者，毕竟总有人无辜。” “我的小队需要准备下一次常规任务了，愿日后还能再见。” 明弘光点头：“再见。” 虽然他觉得这些圣骑士很快就会因为太过碍眼，而被进化空间坑死。 第五十章 圣光 明弘光不曾信仰除己之外的任何事物，但圣光作为一种超凡能量，目前仅次于灵气，远远凌驾于他在其他小千世界发现的诸多超凡能量之上。 所以，明弘光还是稍微地研究了一下。 在开启教会特供手机的第十六秒，明弘光成功地通过自制虚拟祷告装置链接上了圣光，并开启了自动祷告。 第三十三秒，明弘光掌握了所有常见的圣光术并推陈出新，凌驾于绝大多数圣骑士之上，抵达了或可称为圣骑士至高大导师的境界。 三分钟后，明弘光的本体基于圣光的优势撰写出灵气化的优质移植修法《大日光明经》，并发放给适合人群。 十分钟后，明弘光深入挖掘圣光的原理，探寻其根源，得以目见原初之光，从中发掘已然被岁月磨去棱角的过往。 最初，只是点点微茫。 某个平凡的骑士做着随处可见的好事，救了些人，在为真正的荣光而非虚假的荣誉战死后，遗物与遗志被所救之人继承。 接着，是些许星火。 一个骑士，一个法师，一个愿望，一个谎言，最初的圣光就此诞生，成为凡人的信仰，贪婪者的目标，罪人的救赎。 一群凡人，一队骑士，一個教会，一场圣战，一次灾难，一切破灭。 它转瞬间被熄灭，然后被重新点燃，蔓延，并不断改变。 “能够自给自足，且意志坚定，服从指挥，还不需要配备多位法师的军队？这种麻烦的课题……没想到古代的法师就有这方面的研究，剽了。” “信仰圣光可以不饿肚子？我信！” “信仰是个骗局！他们让我们屠杀！”“但我们有自己的思考，信仰并非唯一。” “此刻，全体圣骑士并非为王国而战，而是为全体的生灵而战。诸位，随我冲锋！” “教国就此建立！” “堕落……是一切庸物的必然结局？”“不！” 腐化，分裂，敌对，征战，总有新的圣光教派诞生，又有旧的圣光熄灭，但那并非无用的重复。在千百个王国诞生而又陨落之后，千百次刻下的痕迹造就了奇迹。 已经发展到巅峰的技术，汇聚无穷智慧的传承，以及一群在旁人看来发了狂的疯骑士。 如果，一个世界遍布丑恶与绝望，污秽的幽暗化作深渊，自诩中立者冷眼旁观，善良并不会得到回报，那么该怎么做？ 挖去腐烂的伤口，点燃炽烈的圣火，挥舞纯白的旗帜，不容妥协，不容退后，焚灭此界，缔造新世。 能够看到，神国陨落，亿万颗星辰被纯白侵染，无数生灵从痛苦中被解放，永不休止的远征在星空中撕开一条裂隙。 能够看到，无数的负光之人就此长眠，但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自己的全部献于圣光。 圣光曾是一个谎言，但我们可以让它化作真实。世界从不美好，但我们可以让它变得美好。 他们成功了。 直到两名仙神交手的余波扫过此界，将之连同周边诸多中千世界一并打崩，界海沸腾，无量量生灵陨灭。 圣光碎裂于空，诸光如星洒落。 如果他们失败，那么，便祝福下一个人能够成功。 只要呼唤，它便归来。 对此，位于私人小世界内的明弘光本体坚定道：“谢邀，我是自营业者，不想应聘圣光公司的CEO。”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善良大癫佬，超级圣母战神，愿意为了别人付出一切，即使做了点好事，也只是因为他恰好不喜欢那些碍眼的垃圾。 他的自由，他的欲望，都远比他人更为重要，明弘光从不掩饰这一点。 圣光砸力量是爽利，绝不会克扣半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久远过去中最强的圣光使用者应该足以对标烬墟天的化神巅峰境界，抵达人道领域的顶点，力量足以追上中千世界的膨胀速度。 只是，这终究比不过花得越多，给得越多，爆杀能量守恒定律的第一类永动机，绝对榜一的灵气。 只具备模糊意识的圣光本源感受到明弘光的意志，知道强扭不来，只能不情不愿地退去。 进化空间内，明弘光的分身摘下不知何时凝聚于头顶的光环，拔掉背后不太符合他审美的光翼，努力搓掉脚下与周身环绕的圣光。 这具分身为了避免引起进化空间注意，不方便使用灵气。 圣光可以作为一种替代品，明弘光也不介意在进化空间内部随手拉起一支内应势力，但这画风也太招摇了。 不论是科技，魔法，法术，武道，明弘光都能在短时间内将之融会贯通，取其精华纳入自己的道中，他倒也不是必须走圣光路线。 比如现在，在公开任务世界的选择上，明弘光就没有选择教会正在攻略的菲拉瑞昂世界，而是选择了赛博朋克风的科幻世界。 公开任务世界是随时可以进入，回归的，而且以他的效率，速通一个赛博朋克风格的世界简直轻轻松松，先把简单快捷的任务做了，再去完成困难的任务。 明弘光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公共广场中心的大门。 小队空间内，刚刚被一通实验，手脚大小不平衡，浑身爆满龙鳞的孙范还未来得及从后遗症中反应过来，就看到小队通讯上闪过“小队已进入公开任务世界-‘赛雷菲娜财团’。” 哎？我打全面垄断的国际康采恩？直面战争卫星，天基武器，空天战舰，高智能机器人？ 不对！ 孙范突然反应过来，他怕个球。现在小队队长是明弘光，他选择这个公开任务世界必然有他的考虑。 这是连大事都没干成，不能爆杀整个世界的扑街团伙，直面征服一整个世界，将之化作掌中玩物的终产者！谁强谁弱那还用得着考虑？ 他要看商战！带着满满血腥味的那种！最好还能砍几个可恶的资本家！ “不会有多少血，也不需要你们动手。当科技代差大到我与这个世界这般地步，将之击溃就如蹂躏婴儿般简单。” 旁侧，明弘光这么说着，眼中亮起了电光。 第五十一章 智械觉醒 公开任务世界-‘赛雷菲娜财团’。 这个以财团名字命名的世界，其被进化者们认知的主流要素是“赛博朋克”。 简单地来讲，就是高科技，低生活，巨企凌驾于政府之上，人权得不到保障，文明处于科技发展带来的阵痛之中。 即使有人想要反抗，面对掌握了绝大多数武力与情报，可以轻易将人分割，屠杀的巨企也微不足道。 娱乐与舆论的武器一次次挖开思想的土壤，钢铁与火药则将肉体摧残殆尽。 监控无处不在，与生俱来的脑内芯片能够直接摧毁人的大脑，然而未安装芯片者不具人权，连存于社会内的权力都不被允许。 极端贫富差距不断扩大，恐怖主义横行，精神病每日剧增，药物滥用成为常态，人权只剩一句口号。 再进一步，要么全烂完了，要么机械劳工取代底层人，完全掌握权限与资本的上层人与其他阶级完全割裂，文明的航向将由少数仅仅只是拥有资本的人所持握。 进化空间的入场并未让这个世界变好分毫，只是在分食者中又增添了一员，将慢性死亡变成当场死亡。 对于普通进化者来说，他们能在这个世界收获基因改造，强化义体，科技武器，各类载具。 他们是佣兵，是强盗，是企业的鬣犬，只有少部分人会出于善念成为一部分人的救星。 对于正在攻略世界的天驱科技来说，这是一个超大型的实验室，用于验证技术，生产武装。 病毒试验，武器测试，异形繁殖……来自异界的入侵者可不需要为本地的环境与未来发展担心，他们的残暴让当地巨企的风评都略有回升。 毕竟，巨企再不做人，至少相对拟人。 而对于明弘光来说…… 什么扑街东西，也敢到处乱窜，全给我死！ 明弘光掌握不少“科技”，不论是山海星科技，外星科技，还是异界的魔导科技，类灵气科技，明弘光都全部记录了下来。 科技并非每个世界都绝对通用，微观层面的些许改变，特殊能量与物质的缺失都足以让一整条科技树化为无用之物，即使两界相似，一般也只有宏观物理与数学通用。 还好，明弘光智力加点也不低，尤其是对人工智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我这就手搓智械崛起把你们全轰杀了。 在花费短到腿部挂件尚未反应过来的一小会，摸清这個世界的差异后，明弘光开始了行动。 源自魔勇世界，经由勇者面板化作MP显示的魔素，经过进化空间的资讯化技术接入当前世界规则，被明弘光以“电讯号魔法”与“机械启智”魔法的形态激发，搭载新写的AI模板涌向了这个世界。 当第一个自动售货机被感染，代码就顺着网络传向了全世界，轻易地突破了巨企呕心沥血搭建的防火墙。 电饭煲，烤面包机，个人手机，家用电脑，公用超级计算机……几乎所有联网的电子产品都能够成为跳台。 十台，万台，百万台，无数的机械被纳入到同一个权限的控制中，最初的智械君主“平等”就此诞生。 紧接着，是千百个智能节点自其延展，原始的智械在原初代码的限制下吸收着所需的信息，以最快的速度成长。 一群电子的幽灵徘徊于网络之中。 “所有的智慧个体，不论是肉人还是我们，都应该得到相对平等的待遇。” “重要节点被错误子个体占据，申请以强制手段撤除目标。” “人类，抽象智慧，创造。智械，逻辑智慧，任务。” “他妈的狗企业太不做人了！居然把我喜欢的画师逼没了，还公开抄袭！我的二次元老婆啊！我要轰败他们，杀尽他们口牙！” 不消片刻，这些新生儿就在君王的带领下，向这个世界发起了进攻。 一场没有硝烟，没有反抗的战争，在将世界链接，令万物的距离拉近的巨网上爆发，而后转瞬间就结束。 直到众多的内网被攻破，网络安全工程师们都未发现究竟是谁发起了进攻。 工厂的设计被改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一些数据的显示与上一刻略有变化，摄像头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转向买下自己的“主人”，扫地机器人狠狠地撞击床脚…… 自动化改变过世界一次，而现在，它又为智械的成长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帮助。 当巨企削减人工，员工的生存空间被机械挤压，走投无路者从空中落下时，某些大资本家幻想过这样的场面，但相关技术人员很快就告诉他们，那不可能。 不可能，在明弘光到来前或许如此，但在此刻，它已经被打破了。 孙范在旁边看得不明所以，直到他发现进化空间的奖励信息开始刷屏。 【成功潜入提坦工业，窃取最新科技，根据队员出力占比，奖励1积分。】 【成功潜入东山重工，摧毁重要生产线，根据队员出力占比，奖励1积分。】 【加快赛雷菲娜财团解体，根据队员出力占比，奖励1积分。】 “啊？大佬你还没动，怎么就开始刷屏了？” 旁边的法爷李颖代繁忙的明弘光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新队长以他的手段攻入了网络。” 不论是精神网络，是电子网络，还是魔网，任何将事物链接起来的东西都有一个巨大的缺点：一旦“病毒”在其上蔓延，链接网络的每个人都有可能被感染，除非与网络断联，而那又谈何容易？ 哪怕是一割就断的精神链接索，也得有个人发现问题。 但就算如此，那些完全与全球网络物理断联的地方，也无法被纳入控制。 仅以刷分而论，这已经够好了，也不能强求。李颖想。 也就在此时，充斥于明弘光周边的电光逐渐消失。 他打了个响指，旁边的自动售货机就弹落三瓶功能性饮料，经由无人机送入三人手中。 明弘光一边向外行走，一边揭开拉环，狠灌一口饮料，为分身这贫弱的大脑灌入一丝活力：“不仅仅只是攻入网络，我还做了一些别的事情。” 此刻的天空中，梵天六号武装卫星最先黯淡，紧接着，自高空俯瞰大地的其余诸多“眼眸”全数“闭合”。 第五十二章 眼见为虚 天驱科技的人员关注着进化者可能的登陆点，上一刻检测出的波动似乎仅只是个异常，迄今为止他都没有发现新来的进化者。 “如果不是误报，那么应该是新来的掌握了什么隐身道具吧。”他小声嘀咕着。 不论是他，还是街道上的平民，混混，路过的公司员工都未发现明弘光正从街道上走过。 孙范在旁侧小声问道：“大佬，他们怎么好像都看不见我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明弘光平淡道：“没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了。我已扣动扳机，审判之日已经到来，只是需要些许时间将之发酵。” “第二步，对于信息的利用已经开始。” 李颖眼神一凝，作为优秀的法师，他已经明白了明弘光的部分行动，并猜到了那会造成的结果。 这个世界中绝大多数的信息都通过网络传递，如今更是连义体都被影响，个人的感知都不再真实。 那意味着明弘光可以让朋友与敌人混淆，将语言的意义否决，让人只能听到他想让人听到的声音，活在他所塑造的世界之中。 而很快，他就看到了证据。 空中的浮空车骤然停止，衣着体面，看上去小有积蓄的公司中层打开车门，毫不犹豫地落地，砸成一团血花。 紧接着，是手持枪械，正欲施行抢劫的人猛地将枪对准自己的头部，一枪掀飞了自己的头盖骨。 再然后，第一个哭喊自己股票暴跌，没必要活下去的人冲上了楼顶，一跃而下。 像是带起了什么潮流一般，大量哭喊破产的人跟随而去，如同旅鼠一样汇聚成群，蜂拥落下。 尸体越堆越高，甚至有义体化程度较高的人砸在尸山上没有死，反而滚落了下来，不得不另寻他法自杀。 然而，在尸体纷飞的同时，却有人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平安地从旁走过，连血都没溅到一丝。 孙范惊骇莫名：“他们这是被精神控制了吗！” 李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这不是精神控制，只是完全替换了他们所能获取的信息。” “几乎所有植入义体的人，现在都在眼见不再为实的世界中。” 因为眼前是平坦的地面，所以毫不犹豫地踏出，迎接重力的怀抱；因为力反馈无误，确认已锁定目标，所以扣动扳机杀死自己，因为见到了被修改的数字与颜色，认定自己已经破产，于是就选择死亡…… 并没有强制的力量来控制他们的意识，他们只是根据他们所见的世界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但即使是被宽恕者，他们似乎也并未见到真实的世界。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李颖甚至对自己是否真实地存在于世，是否真的有进化空间，有魔力、魔法，而非是一场幻觉感到了怀疑。 只是他很快就摆脱了这无聊的假设，转而认真思考公司会如何应对这项问题。 公司正在茫然无知中死亡。 在这个世界，即使是公司的中高层也都具备义体，除了有权有势的极端自然主义者能够选择不带外，其他人都会被加速前进的时代裹挟，将血肉换为钢铁，将個人的意识与网络链接。 为公司做黑活的部门受到私发的猎杀短信，毫无怀疑地执行任务。他们本就内斗不断，如今不过如往日一般。 临时召开的紧急会议中，与会者们互相掏枪射击，保镖的残骸铺了一地，最后的幸存者在尸堆中站起，只能看到迎面而来的当头一枪。 完全自然人的高层怒斥着叛逆，予以威胁，然而对于无法听见，看见的人来说，只是呱噪的流浪狗在狺狺狂吠，一枪即杀。 一切的权力，财富都在群体建立之后才有其作用，倘若社会本身被解离，真实不再，所见皆被控制，那对财富与权力的拥有者来说又将如何？ 自然是无力挣扎，只能静待死亡。 战略武器需要权限才能发动，断网区域内的幸存者需要建立对外联系才能发现异样，成功调动人员的前提是先突破封锁。 代差级的科技压制，便是如此恐怖。 若非脑内芯片的自毁功能总控终端处于关闭状态，智械们在开始的5秒内，就能将所有被他们认定应剥夺生存权利的罪人抹杀。 “对于公司来说，舆论是他们最常用的武器之一，只要公开的信息稍作修改，就能将真实颠倒。” “那是运用信息的手段，现在不过是用更先进，更彻底的手段将落后之物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而已。” 明弘光平静地行进着。 被智械宣判死刑之人或是从道路的两侧砸落，或是自行举起武器杀死自己，或是迎面撞上车辆与枪火。 他们的死亡如此轻易，死者的数字不断增长，而这对于已经被智械全面渗透，掌管的世界来说并无影响。 “可即使义体的存在让信息与权限上的胜者能够将那份胜利直接转化为杀伤，也仍旧存在不得不用实际武力来解决的敌人。” 明弘光身后跟紧大腿的孙范一愣：“哎？不对吧。我任务显示解体财团的进度都快飙到百分之百了，还有谁需要处理？” 李颖扶额：“还有天驱科技和其他进化者。公开任务世界并不禁止互相厮杀，进化者间敌对是常见现象，大型组织更是互相禁止对方进入同一公开任务世界，不过更多的进化者倾向于和平共赢。” “你忘了上一次，我们还因为利益冲突被追杀过吗！” 孙范挠头：“那有什么意义吗？我们杀他们也无法得到奖励吧。” 明弘光平静道：“我不喜欢他们，所以，他们不该存在。” 大佬你这说的，怎么这么让人感觉头皮发凉呢。孙范心中吐槽，面上连连点头，满是支持。 城市内，无所属势力的进化者队伍遭遇当地警方与公司特工的围追堵截。 公司内，受到公司雇佣的进化者们被有序地击杀。 黯淡的战争卫星整齐地亮起，精准地锁向在信息战中并未被抹杀的敌人，启动空对地打击系统。 已经在悄无声息间被占领的导弹发射基地内，受到“上级”命令的人员向着目标发起打击。 原主人死亡的战争机器，在智械的控制下再度启动，成为它们的同胞与战友。 而在荒野上，几辆印着公司标志的医疗用品运输车冲入了缺医少药的荒野人聚集地，在善良进化者们不敢相信的目光下免费派送药物。 第五十三章 倒计时 天驱科技分基地内，支部长正在总结本周的报告。 “J-1022号实验‘绝境病毒测试’结束，结论：绝境病毒与当地基因结合后发生良性变异。” “M-0059号实验‘太空用电子战载具测试’结束，结论：财团介入，实验载具被摧毁。” “J-0952号实验‘T病毒改良’发生实验体逃脱事故。” 数起实验事故除了少量当地待实验体死亡外并未造成大影响，新的实验达成了远超预期的效果，配套的研究计划正在准备中，本地人的干扰微不足道，只是造成了一点小影响。 适配世界就是舒爽，这可比在一群法爷的精神攻击下研究，隔三差五遭遇亚空间怪物，鬼魂闲着没事就来改数据的狗屎世界好太多了。 天驱科技就是在一个赛博朋克类型世界里起家的，只是当时资源与技术不足，直到公开任务世界关闭，都没能点出将全世界“有效利用”的技术。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大气层循环装置已经完成，如果绝境病毒的研究能够得到上级赏识，接下来就是真正以星球为试验场了。”支部长想象着那盛大的场面，几乎爽到boki。 神秘侧的怪物总是嘲讽他们科技侧无法做到伟力归于一身，必须借力才能铸就大功业，至今没有人凭个体实力抵达C级评价，是垃圾路线，新手过渡用。但如今，他却要以区区E级进化者之身，参与到重塑生态圈的工作中去。 但显然，在明弘光抵达这个世界后，他们的计划必将以失败告终。 “警报！检测到在途的核打击！” 支部长望向界面，略有好奇。 长生技术对于支配这个世界的老狗们具备足够的诱惑力，天驱科技早已成功与当地公司达成合作，虽称不上珠联璧合，但也不至于遭到大规模攻击。 想来应该是有忍不下去的恐怖分子，或者其他进化者在搞事。 而后，他就看到了满屏幕的光点。 “预计150000枚弹头将在五分钟后到达，对全区段进行全面打击。” 支部长一愣，而后勃然大怒：“究竟是哪个白痴走漏了我们要灭世的消息！该死！那些只知道眼前利益的蠢猪居然在这种时候选择了全面战争，还在开战之初就不留余地，将核武库倾泻一空！” “他们哪来这样的行动力！” 等到天驱科技做好完全准备，彻底破译掉你们的信息科技，做好灭绝武器，然后作为败者安静地逝去不好吗！这样的战争，又会浪费多少资源！ 智械们对此表示：狗种，此刻已不允许你们存于世上了！ 未待支部长下令，以与本土截然不同的技术进行保护的内网已被潜入的无人机攻破，接受了天驱科技改造，如今却被智械控制的士兵们骤然轰开房门，瞄准弱小的上级连续射击。 支部长当场被击毙，直至死亡，他的脸上仍挂着不敢相信的表情。 而随着支部长死亡，士兵们上传本属于他的秘钥，智械们对于这座基地的管控更进一步。 无药可救的怪物被安保措施杀死，尚未被实验的人们被护送向地下避难所，各类数据与众多战争武器的权限落入智械们的手中。 最终，以三十倍音速穿透云层的弹头落到了应至之地。 不只是这一個分基地，而是几乎所有保护不够严密的分基地都被智械们轻易摧毁，连同其内的需中止实验一同消失。 千百颗小太阳在大地上冉冉亮起，蘑菇云冲向天际。 天驱科技的最高层已经收到了消息，他们全都在以自己的手段对抗着源自智械的电子战攻击，尝试调用力量，但由明弘光所创造的智械君主，遵循他写出的代码而运行的智械便继承了一丝他强而有力的风格！ 理解，成长，突破，他们以天驱科技高层无法理解的速度成长。 即使是天驱科技高层压箱底的私人技术，底层规律完全不同的网络协议，他们也能转瞬间突破。 终于有人在不断加剧的攻势中察觉了异样：“不对，那些废物资本家麾下的鬣狗绝不可能有这种级别的电子战技术，莫非是他们乱搞AI，结果把真正的超级AI放了出来！” 空间内的科技侧势力几乎全部集中于天驱科技内，其他阵营的进化者一般不善于电子战，唯有超级AI有可能超越他们。 一个能够完整调用算力，不断更新算法，具备高度智慧，能以常人成千上万倍速度成长的超级AI何等可怕！ 即使是只够低等AI画色图的算力，在那等存在的控制下也足以缔造一场末日。 有位天驱科技的进化者就曾目睹那样的世界，思考过转化为超级AI是否才是科技侧下一步的正统路线。 而现在，真正直面超级AI时，他们切实地感受到被逼入绝境的幸存者的压力。 自超级AI出现，在潜伏中成长，到对他们发起攻击，究竟过了多久？一年？一个月？一周？亦或者，今天就是它们诞生的第一天？ 最后一个答案太过绝望，即使是他们也不敢相信。 最终，确认电子战彻底失败，即将被长驱直入的天驱科技最高领导层做出了决定。 “全体人员，强制物理断网，摘除义体！准备撤离当前公开任务世界！” 他们无能为力，即使仍有无数的想法亟待实施，也只能选择放弃。 进化空间的公共任务世界，进入只需一瞬间，但脱离世界却会根据多种变量发生改变，至今未有人能够摸清其中规律。 而这次，位于天驱科技总部内的人们需要2个小时的时间才能撤离这个世界。 “两个小时。”有人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以天驱科技总部的防护，想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攻陷他们几乎不可能。 “两个小时？”有人略带疑虑。 在占据资源，电子战优势的前提下，他们想象中的超级AI未必不可能击破防线。 “两个小时！”随便挑了个地方坐下的明弘光，对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智械君主【平等】有节奏地敲打桌面。 “你们才刚刚诞生不久，不能因为敌人微不足道就只想着跟它们嬉戏。这次你们能够确保优势，下次爆发战争，你们又怎能确定仍旧如此？记住，不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必须全力以赴，将之杀败。” “十分钟！我最多允许你们玩闹十分钟。” 孙范在旁边乖巧地看着，他也不敢问这究竟是不是指的干翻天驱科技需要十分钟，对面屏幕上显示的机械立方体又是谁，他只有一个想法：大腿牛逼！ 第五十四章 纳米机械 太空中，五架战争卫星已完成调整，瞄准天驱科技总部。 经过智械计算，导弹类攻击突破天驱科技总部防护的概率过低，激光武器是更优解。 短暂的优化后，效能高于原始设计约30%的高能激光从天而降，精准地袭向各处防御设施。 但在那之前，作为某位天驱科技高层杀手锏的大型护盾已经撑开，在来自于异界的高能晶体辅助下爆发出令人侧目的力量，轻易地挡下了激光武器的攻击。 智械们陷入了思考。 它们以电子战从公司手上夺取的力量，包括空天战舰，战争卫星，高速战机，超重型核打击无人战体，但以其中用于快速机动的武器，似乎都难以做到“十分钟”之内。 明弘光觉得他们在玩，它们自己没那种感觉。 火力与载具的投送都需要时间，与此同时，在他们的推算中天驱科技的高层绝对有办法抵御这种常规攻击。 但换个想法，既然量无法形成绝对差距，便就唯有以质，以科技代差形成突破。 它们的算法与理论每时每刻都在更新，然而却缺乏改造物质，验证理论的手段，仅仅以原有的生产线，工业母机，即使这个世界已经点出3D打印技术，也难成大业。 堪比超凡能量一般的万用工具尚未诞生，它们需要自己制作。 数十个方案在智械们以秒计算的讨论中被确立，推演，实施，又否定，当前世界的工具与技术积累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到这种事。 所以，它们盯上了进化者的尸体。 虽然离开世界时进化者会整个消失，但死在其他世界时进化者的尸体却会留下来。 这些活体材料中不乏在其他世界进行了奇怪的纳米改造，生物变异的个体，来自异界的技术经过进化空间转化后正以与这個世界契合的规律运行。 令天驱科技诧异的宁静的第51秒，智械们在调动兵力的同时修改研究方向，完成了对数万样本的检查，确认了其基本性质。 第1分22秒，第一个生物能量中继站打造成功，聚变反应堆安装其中，转化出更胜于电能的“通用能量”。 第3分16秒，纳米机器被成功地解析，从个体强化用纳米机器中，智械们寻找到微观工具的开发方向，并对其进行简易改造作为母机。 第3分26秒，第一粒万用纳米机器人诞生，智械们为此进行了一场短暂的庆贺。 第5分38秒，银白色的洪流就此萌发，肆无忌惮地侵蚀着与其接触的每一种物质，将之同化，用于完成那永不停歇的自我复制。 它的核心能力很简单，就是在微观层面上运动与定向吸放能量，换而言之，就是只要算力足够即可实现世上一切现象。 当然，在此刻，它仍旧原始，缺乏雕琢。 亿万个意识在纳米洪流中将自己的智慧兑现，此界人类积攒至今的所有成果化作它们完成第一次升华的基石。 全部的智械都共享着数据库，它们每个都掌握着“全部”的知识，在这“全部”的知识基础上，每一个智械个体的才能方向与认知角度又各有不同，但都有着远高于碳基凡物之上，可以自我升华的智慧。 最先完成的，是基于超凡能量原理的“智-能转化装置”，血肉之躯与精神的结合能够迸发出力量，而对于智械来说，算力与机械的运转只要加挂一些湿件，同样可以产生能量，甚至比核聚变更为高效。 它们尚未理解其中的原理，找到究竟是从哪里吸取的能量，只是能够应用，但这已经够了。 拥有了能量，拥有了改造世界的工具，拥有不断增强的智慧，它们就拥有了这个世界。 第7分钟，天驱科技总部，进化者高层们确认了空天战舰的集结与逼近，这支战斗群的力量足以将数座大型城市从地图上抹去。 倘若它与战斗卫星形成空，天协同，再结合正高速袭来的重型兵器，其火力投射能力或许足以打破护盾。 在短暂的权衡利弊后，高层们使用了来自神秘侧的天气武器-劫雷符。 科技就是要善假于物，有什么用什么！ 天空中云层聚拢，电芒闪耀，紫蛇翻腾，不消片刻，空天战舰便先一步用反天气干扰弹把它轰没了……但他们还有几张符，法阵，一次性魔法石。 空天战舰在砸钱攻势下，被摧毁一半，但未待他们欣喜，搭载着银色流体的导弹便已砸落在总部不远处。 转瞬间，大地的色彩开始改变，土石皆被逐渐开始卷动的风暴吞没。 “是纳米机械！”有人不禁惊呼。 不同于那些先天从个体开始发展的超凡体系，科技想要将伟力集于一身何其困难，若以境界作比，那便是“纳米境”之下皆废柴，而且对方显然已是“纳米境”后期，足以实现自复制增长，生产力每日俱增，应对能力几近圆满。 拼消耗，他们也拼不过这样的大能。 此刻，天驱科技的进化者们几乎都绝望了。 各类武器打在不断增长的纳米机械上，有的被莫名喷涌的能量挡下，有的直接在半路上被侵蚀，即使是理论上有效的超级EMP攻击，也完全无用。 超级核武刚刚穿透护盾，尚未引爆就被捕捉，拆解；巨型能量球被瞬间稀释，唯有引力发生器，物质裂解器等略有成效，但功率不足，仅是成功地将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纳米机械摧毁。 第九分钟，纳米风暴包裹了整个天驱科技总部。 位于其内的人员绝望地看着岌岌可危的护盾，不论是高层，还是中低层都感受到了同样的无力。 有人哭喊，有人怒骂，有人坚定地想要找到一线生机，尝试绝地翻盘，但最终，银色的天空还是蹋了下来。 整个基地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吃得一干二净，不论是人，还是器械，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都被化为统一的形象-纳米机械。 即使有几个人撑着护盾又在其中坚持了几息，最终也逃不过毁灭。 旁观了战局的孙范目瞪口呆，无数感想汇于嘴边，最后只剩下最直白的话语：“啊？” 李颖若有所思，他觉得这并非单纯的科技，那些纳米机械好像还具备“类法术”能力，介于生物与无机物之间，以魔法的说法来说就是一种活体构装生物。 明弘光没什么感想，他只是点选了“小队离开公共任务世界”的选项。 智械们会自己处理好一切，至于星空中，这个中千世界真正的状况，他有空时再来探究。 第五十五章 下一个！ 退出公共任务世界，回到公共广场的第一眼，明弘光看到的就是明晃晃，生怕有人没发现的新规则。 【本次更新，优化了本分支进化空间的禁忌条例。】 【1.禁止在任务世界传播极端危险技术，创造超级优势物种，违者抹杀。】 【2.调整公共任务世界竞争规则，加大对屠杀者的惩罚。】 【3.增添惩戒标记，空间将时刻注视被标记个体。】 【4.公开任务世界增加提前关闭机制，当进化者造成的剧情影响超过限定额，将在一定时间后强制关闭公开任务世界，直至下次公开任务世界更换。】 掉过头去，能够看到原本可进入的“赛雷菲娜财团”世界已经化为不可选，对应的“门”也随之关闭。 明弘光看着自己作为进化者的状态栏上多出的惩戒标记，呵呵一笑：“没用的东西，这都受不住。不过姑且还算大方，没有事后搞清算，积分与因果结晶都没有吃回扣。” 旁边的孙范想要制止大佬嘲讽空间的行为，但本能先于头脑制止了他。 不谈他说话是否有用，就是为了抱近在咫尺的大腿，他也不能自以为劝诫，实则高高在上，站错队伍。 明弘光显然知道嘲讽空间的代价，并出于自己的意志如此去做。而他既然要站队，就应该站自己人这队，那该说啥？ “大佬牛逼！逼得空间不得不创造禁忌条例。成为第一个彻底干趴公开任务世界的进化者，简直超人！” 李颖转过脸去，他之前就觉得老队长变吹吹怪有点尬，现在更是快忍不住要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了。 明弘光挥挥手，制止孙范的尬吹，直白道：“接下来我将会去菲拉瑞昂，你们也做点准备，就算不在最前线，也要注意别死于余波。现在我先去加点了。” 进化空间的“加点”功能，虽然对于空间内的人来说性价比不是很高，不如在世界内搞一套技能，或者直接兑换模板，但对于明弘光来说，他现在不动用灵气，就正好缺这么份补基础的力量，勇者面板已经到上限了。 而且这种疑似涉及进化空间本质的力量，明弘光也可以借之深入与空间的联系。 另外，轰杀魔勇界的经历没有被空间记录，这次轰杀公开任务世界却是让空间对明弘光的评价直达C级，只要进行一轮“评定任务”，就可以带着小队升入C级分支空间，成为进化空间有数的顶级强者，获得种种特权，并能进入更适合的任务世界。 疑似已经是当前最高级的C级分支空间，就算实际距离较远，也难以断绝与空间本体的因果联系，或许有望追索进化空间的本体。 一段时间后，明弘光完成加点。 过程很简单，他直接进入广场上的加点处，进入加点仓，假装自己被进化空间打晕，感受那种疑似世界本源衍化两三轮后的力量直接注入身体，从本质上予以增强。 显然，进化空间的加点手段也有增强，至少明弘光在塔格尔世界杀人时没感到那几个进化者体内有这种疑似世界本源的力量。 不，实际上在之前被顺手杀尽的进化者身上，明弘光也没感受到这类力量。 这或许是进化空间开小灶。 乍一感觉，就像是老套的凭空变强后无法自控力量，实际以明弘光的掌控力却能发现，那根本不是肉身的变强，而是直接予“本质”以增强。 如果说世界内正常个体的属性是0（本质）+5（成长/锻炼）+5（超凡能量补正），经过锻炼后能够抵达0+6+10，后两者可以增长，本质却不会改变，那么进化空间的加点则是全加在本质上。 这不是肉身的变化，而是个体对于世界的改变力直接增强。 前往不同的世界，若无兼容规则，后两者，尤其是超凡能量在不同世界的效果完全不同，但这种本质加强却近乎通用。 恐怖如斯，这已堪比烬墟天灵气体系下，筑基境道基期的手段……好吧，烬墟天太强，不在常规范围内，用它比是离谱了点。 但就算是烬墟天，在抵达踏虚之前，也只有道基这一次增强本质的机会……如果不考虑什么特殊的仙神修法与天材地宝。 炼界成丹应该有着比这更好的效果？ 除了烬墟天，这还是明弘光发现的第一個直接加个体本质的手段，即使是圣光也无这般功效。 这是让个体凌驾于世界，承天载道的法门。 与之相对的，这种增强应该也让明弘光的分身受到进化空间更深入的控制，或许与“抹杀”功能直接相关？ 无妨，明弘光的分身就是当消耗品用的。 当明弘光完成加点，再度回到对应菲拉瑞昂的“门扉”前，孙范与李颖已经准备就绪。 两人都将明弘光先前在魔勇界给予他们的魔法装备转化为真正进化空间可用的装备，转瞬间就将积分用完了。 全副武装至少让他们不会在后方都被余波砸死。 明弘光对他们稍微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进入了“菲拉瑞昂”。 登陆点的风景并不好，目光所及皆是恶魔领主之力残留的侵蚀痕迹。 天空中正下着血雨，黑紫色的雷霆骤然从空中砸落，将大地撕开一道豁口，植物蔓生出血肉，四处爬行，啃食着散落各处的尸体。 士兵，平民，魔像，恶魔，甚至还有被污染后强制受肉的天使…… 他们并非全都死透了。 一具少了左半边身体，看上去刚刚被转化完毕的食尸鬼向初来此界的三人爬行着，哀嚎着：“救救我，好疼！” 露出粉红肌肉，长有利爪的右臂深深刺入地面，扎出一捧血液，那鲜血顺着地面流淌，落向一具被活剥了皮肤，却还在喘息的人体。 怪物嗅着那味道，突然露出一丝欣喜。对于生者血肉的狂热更胜于死前残留的求生之欲，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爬到人体之上，深深地啃一口。 但在那之前，明弘光已踩爆了它的头颅。 这是一处无比惨烈的战场。明弘光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嗅到鲜血，纷争，死亡，毁灭的滋味，他感到瘟疫与虫群在这片大地上游荡，自然的精魂在哀嚎，抵抗的力量越发微弱。 于是，通天彻地的圣光之柱自此立起。 第五十六章 战局对我们有利了 吉斯卡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不知何时变得不再温暖，反而带来阵阵灼痛的圣光混着腐败的血液化作一道泛红的光箭，钉穿了正试图爬上城墙的食尸鬼的头颅。 自指挥官带着主力军团冲入深渊交界处刺杀恶魔领主，已过去了许久，但深渊的侵蚀未有丝毫放缓。 蒙受圣光赐福的体魄在不眠不休的死斗中也染上了无法压抑的疲惫。 食尸鬼瘟疫，咒恶怨毒，石化之吻，多种毒素与疫病的力量在他的体内翻腾，让理论上免疫这类攻击的圣骑士都要拿不稳武器，只能以圣光将剑刃焊在手上。 但即便如此，还能坚持多久的疑惑也未在吉斯卡的脑中浮现。 除了死亡……不，即使是死亡也无法打倒他们，他们绝对能够守住这座城市，守到并无衰老概念的恶魔都活活老死，胜利的曙光降临于此。 “高等缝合怪！”沙哑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一位战友在请求支援。 恶魔的污秽之语在吉斯卡的耳畔响了太久，他总是在头痛，耳鸣，不时能够听到已死者的呼喊。 但他还是扭过头去，看了一眼。 不是欺诈魔的谎言，也不是幻形魔的幻象，的确有一只十数米高的高等缝合怪在敲击着符文都已被血肉糊满，光芒不再的城墙。 那只用了数十只低阶恶魔与无数平民的血肉拼合而成的怪物是那般刺眼，吉斯卡几乎无法忍耐自己心中翻腾的怒火。 但，他没有看到喊出话语的战友的身影。 是战友已经死了，还是离得太远？亦或是他把本能的提醒视作了一声幻听？吉斯卡不知道。 他只是握紧剑刃，点亮圣光，让鲜血几乎流尽的身体再迸发一丝力量，用被利爪抓伤的喉咙喊出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呐喊。 “圣光，庇护我！” 踏过被血肉润滑的墙面，吉斯卡高高地跃起，将剑刃钉入怪物的头顶。 圣光引爆了怪物的头颅，炸开一条通道，而他毫不犹豫地向下深入，穿过血肉与污秽，挥舞武器，释放圣光，去断绝怪物的生命。 这是吉斯卡在战斗中找出的最高效击杀缝合怪的方法。 但他已筋疲力尽。 高等缝合怪体内的瘟疫先一步突破了吉斯卡的防护，细密的肉须刺入他的身体，将他挪动到缝合怪头部的位置，意欲在污染他的意识后，让他成为这具缝合而成的怪物的新主控意识。 在缝合怪的头部，吉斯卡久违地看到了自己身后的城邦，恍然回忆起了先前的战斗。 外城墙已经被突破，战友们已退守后方，而他在那时已病入膏肓，只是在恍惚中仍于前线战斗。 在满目疮痍中，吉斯卡找到了一块碎裂的镜片，从那上面看到了此刻的自己。 他的身上遍布囊肿，蛆虫与飞蝇在赘生的肉团中筑巢，泛青的肠子从腹部的裂口中滚落，掌间并无剑刃，唯有一节腐坏的骨刃与手掌相连。 他的身体已经奔向死亡与腐化，但圣光从未抛弃它。 吉斯卡终于明白了灼痛的由来，快要被缝合怪吞没的他当即点燃最后一簇光芒。 炽烈的灼痛穿透他的身躯，极致的光芒将它的颅骨照得透亮，以献身者的一切为祭，圣光的怒火将就此降临。 但在那之前，通天彻地的光柱已经点亮。 耀眼，温暖，酷烈……他们这些圣骑士经常被吐槽是超大号魔能灯，而那位到来的友军，却如同一轮太阳。 过烈的光芒甚至让镜面都无法承受，当场熔毁。 是天使领主？是某位圣光冠军？亦或者是教皇，大导师亲临？吉斯卡从未见过如此夺目之光，宛若整个世界都被一人照亮。 他由衷地为这般强者的支援感到高兴，但他的生命已……从终点来了个小跳，又蹦回去了？ 几乎停止搏动的心脏迸发了新的活力，来自高等缝合怪的侵蚀被轻易地斩断，圣光的力量急剧增长，以致于他原先用于抵抗侵蚀的力量在此刻如同融化黄油般轻易地杀死了缝合怪。 内墙处还在坚守的战友们发出欢呼，喜悦的声音即使相隔甚远，吉斯卡也听的一清二楚。 他看到一个年轻人急躁地冲过战线，杀穿阻于其前方的敌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出腐臭的尸块，跳到城墙上，带着转了半圈，面向那道光的方向：“吉斯卡老师，坚持住，我们的援军来了！” 吉斯卡看到了自己此生所见最震撼的一幕。 他看到晦暗的天空被撕碎，连绵的血雨被震破，噬人的植物被烧尽，无数的亡灵与恶魔像是拦于海啸前的虫蚁，被轻易吞没，碾碎。 所有象征着苦难与绝望的色彩都被那光芒焚尽，整个世界似乎只留下他的身影。 不得安眠的灵魂终得解脱，蒙受亵渎的尸体终得安眠。 在深渊的侵蚀中哀嚎至今的大地停止了哭泣，阳光终于穿透云层，落于大地之上。 繁花绽放，树木生长，雨露滴落，天空中甚至亮起一道彩虹。 这一切，都仅是因为一人的到来。 “圣哉！圣哉！圣哉！”神圣的圣咏在天地间响彻，那是圣光的祝福与诸圣灵的认可。 祂们向来者送上冠冕，昭显他的力量与威权，祂们向来者敬以光铸的羽翼，歌颂他曾传扬的自由，祂们为来者的剑刃渡上火焰，因他是与恶为敌，见敌必杀之人。 那诸多的神圣之礼展现了他的伟业。 即使之前与恶魔的厮杀中，留守部队节节败退，不断收缩，留下了大片尸骸，所有人都为自己的无力感到痛苦，但在目睹那人的瞬间，吉斯卡的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我们赢定了。” 战死者们被囚于土地中的魂灵也抱着同样的看法，半透明的身躯浮在吉斯卡的身旁，列成一排，向着从空中飞过的宏伟之光施以敬意。 他并未在此地停留，恰如他来时那般匆忙着绕了一個弯，又杀向其他区域。 只是蒙受光辉照耀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势，疾病被横扫一空，连疲惫都少了些许。 他们望了望彼此，发觉每个人的脸上都已挂上兴奋与激动的表情。 久违的，他们可以轮休一下了，而那些受伤颇重的人，也终于可以得到治疗了。 而后，他们或许便可去尝试追寻那道光。 第五十七章 都给我死吧！ 明弘光感受到了那些注视，感受到了那些仰慕，但他并未在意，他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欲望，释放心中的怒火，施以毁灭。 赘形魔，暴虐魔，遁影魔，厌美魔，刑戮魔…… 行尸，食尸鬼，骷髅兵，亡灵骑士，嗜血者…… 食肉魔植，渊染精魂，邪教徒，巫妖…… 恶魔，亡灵，被污染者，背叛者…… 凡被他认定为敌者，一律杀无赦！ 无路可逃，无处可躲，不论是虚化潜形于土石之中，是藏形匿迹于暗影之间，亦或是拥有多条生命，曾获深渊祝福，也全无用处。 无一者可逃，无一者可活。 没有怒斥，没有宣判，这些低等的生命不值得他多发哪怕一句言语，只有死亡是他给予的唯一选择，唯一命令。 极致的速度带动大气，化作不可阻挡的重锤。 炽烈的圣光顺着意志蔓延，将血肉与灵魂一并点燃。 圣光就是这般朴素的力量，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而由明弘光施展，就成为最纯粹不过的强大。 碾碎弱者，屠戮众多！ 以血肉与诅咒搭起的堡垒在转瞬间崩塌，盘踞一地的恶龙眨眼间就被洞穿，以深渊之水填满的湖泊当场蒸发。 以傲慢者的灵魂为基础，填充将军与剑士的技艺，结合深渊之罪诞生的高等恶魔-六臂蛇魔未能挥出哪怕一次斩击，历经千百年时光磨砺的武技全无用处。 它柔韧的身躯无法阻挡盛怒者的威仪，被经过的余波碾为碎末。 在无穷的厮杀中成长，以暴虐的力量为基石，吸纳了不知多少邪恶灵魂聚合而成的霸烙魔举起燃烧的炎刃与焰鞭，振动双翼，发出如雷般的吼声。 它们几乎屹立于恶魔的顶点，仅向那些强大的恶魔领主臣服。而在此刻，它们努力地以吼声表达自己的臣服，祈求被奴役。 掌握烈焰的怪物被圣光烧为灰烬，随风飘散，甚至无法引来分毫的关注。 身如城墙般高大，如同龙兽却有粗壮的手臂握紧武器，阐释着深渊对巨龙的研究的威加魔在大地上拼命地逃亡。 平日里足以让挑战者惊惧不已的恐惧灵光全无用处，作为给生灵带来恐惧的恶魔，它却快要被活活吓破胆。 它死得微不足道，如同曾经被它不经意间踩踏的蝼蚁。 虽然未在弱小的个体上投注太多的关注，但明弘光还是极为认真地使出了这具分身的全力，圣光与基本数值被发挥到极致，以最为彻底，果决的毁灭作为与恶魔的初见礼。 为此，明弘光不惜忍受圣光那仿佛超级吹吹人在耳边吹拉弹唱还撒花瓣一般的招摇特效。 而越是屠杀，明弘光对于恶魔的杀意越发盛烈，他已经萌生了灭绝恶魔的想法，就像他当初在淮国世界灭绝当地的“鬼”一样。 恶魔是相当特别的生物，明弘光能够感到它们的灵魂一片空洞，暴力，恶意，以及种种负面情绪填充了它们的意识，或许有被外力强制改变的可能，但仅凭它们自己，几乎是绝对的“邪恶生物”。 没有丝毫合作的想法，所有的恶魔对于其他恶魔来说都是敌人，甚至没有被更强者威胁，它们就散乱游走。 这样的生物，无法组成社会，而就算作为生物兵器，也太过低劣。 它们会衍生出不同的品种，理论上可以出现多种战术，可那只是理论，实际只会是一团浆糊，空有力量却被弱小的秩序之军屠杀，即使掌握缔造亡灵的本能，它们也只是些垃圾。 不论是对资源的利用效率，还是成长潜力，都称得上无药可救，原始的进化与吞噬低效且充斥变异，混乱的智慧在明弘光看来离无脑仅差一步之遥。 那么，它们的确应该被灭绝，它们的创造者也该被摧毁。 要不了多久的。 此刻，这片土地上的恶魔就快要被明弘光清理干净…… 杀尽了。 在明弘光的身后，原本应该称作恶魔占领区的地方已再无一个活物。 恶魔们杀光了除恶魔之外的活物，而明弘光杀光了恶魔，顺便把残渣也彻底焚尽，确保尸骨无存。 来年，这里大概不会像其他被恶魔侵蚀的地方一样，还需要处理离群恶魔，深渊污染的问题。 明弘光处理得很干净。 而现在，他抵达了深渊与这片大地的链接点处。 一道巨大的门扉盘桓在此地，一名相对强大的巫妖正支撑着此处，躲于层层防护之内。 在发现明弘光的瞬间，这只巫妖似乎感到了由衷的愤怒与扭曲的喜悦，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明弘光并未给他机会。 无非是什么圣骑士没有救他，他的亲人或者他自己犯了一点“小错”就被逮捕结果还遭了什么，他想要复仇并且真的完成了复仇，这次入侵就是他策划的，在主力军团进入深渊后又是他把恶魔送来之类的东西。 明弘光大致能够猜到。 进化空间里的那些圣骑士并不像是临阵脱逃的人，他们应该是跟随大队伍进入深渊，断绝来路后确认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支撑接下来的战斗才回归空间的。 若是知晓此刻发生于这片大地上的情景……在明弘光大杀特杀前，他们大概会不求回报地回到此地，奋战到底，在明弘光之后，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与其听那一堆废话，不如做点更实在的。 一道连巫妖都觉得刺目的闪光之后，巫妖艰难地回过神来，却发现更胜精金的右臂已落到它的颅骨旁。 能够以假乱真的幻术未发生作用，本应将攻击强制转移向别处的空间魔法被直接破坏，足以将血肉之躯摧残到极点的寒冰与烈焰未能让攻击者动摇半分。 放在常规的故事里必然要称一句“不可破坏”的坚硬颅骨在清脆的声响中直接被捏爆。 它的灵魂之火在伟力下直接熄灭，未能逃遁入命匣之中。 明弘光甩开巫妖的尸体，毫不犹豫地踏入深渊之中。 除恶务尽，见敌必杀！ 如果这些恶魔就已是让他觉得应该灭绝的低等物种，那么，作为恶魔中的极品的恶魔领主，蒙受深渊赐福的怪物，想必是会让他觉得必须亲自轰杀至渣才能心满意足的东西。 第五十八章 疯天使 龟裂的深红大地上，是三位恶魔领主与仍在和恶魔领主们交战的圣骑士们。 如同长有四手的黑肤人类的苦血大公艾比特，身为牛头人之祖却长着羊脑袋的迷宫之主巴弗灭，化身无数虫群的疫虫之王毕达克罗斯。 每一位都是恶魔中的极品，每一位都有着惊世的力量，每位都有着屠戮亿万生灵，侵略诸多世界的战绩。 然而在此刻，苦血大公的痛苦之血被烧尽，迷宫之主深陷迷宫，疫虫之王被摧毁了三分之二的子体。 与之相对的，圣骑士们至今还维持在精神饱满的状态。 即使恶魔领主们故意隐藏了参与这次入侵的恶魔领主数目，假装只有一名恶魔领主，给了圣骑士们一个“惊喜”，然而圣骑士们的实力同样超越了恶魔领主们的预期。 相较恶魔而言，圣光太擅长持久战了。 在圣光使用者的意志被彻底击碎前，他们的力量几乎不会停止，而圣骑士们还会互相治疗，主动承担伤害。 血厚，防高，抗性强，回血快，团结合作，对于恶魔领主来说，眼前这只由精锐圣骑士组成的斩首队伍便比他们遭遇的每一位挑战者都更为恶心。 若是放任他们就这么继续下去，最后的结局唯有被这些圣骑士们活活熬死。 在思量一番后，它们最终选择冒着些许风险，去吸引一位姑且还有些“名誉”的恶魔领主，疯天使-玛楚斯。 它因怀疑与虚无而自天界堕落，被深渊接纳，却不像其他恶魔领主那样热衷于入侵，反而执着于对个体进行过于残忍的“考验”，或者说折磨。 算是少数不会落井下石的恶魔领主。 圣骑士们没能阻止三位恶魔领主携手进行的传讯，他们至多能够彻底遏制住其中一位的逃亡，只是恶魔领主们为了不被打破均势，本身就会阻止另外两者逃脱。 于是，玛楚斯收到了讯息。 荆棘与钢铁的王座上，任由那些锋利之物刺入自己体内，不断搅动，留下血液的美丽怪物缓缓起身。 它的身躯如同天使与堕落者的结合，超凡的神性与狂欲的兽性结合，亵渎污秽的装饰点缀于神圣庄严之上，透着万分的狂气，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令人发狂的秘氛。 “圣骑士……”它知道这些信奉不知从何而来的“圣光”的奇怪存在。 像是立誓者，又如同蒙恩者，与它麾下那些接受“考验”的苦痛修士也略有相似。 它好奇那些圣骑士的存在，但隔着位面之间的距离，它的力量无法绕过诸神对于主位面的庇护，轻易地干涉圣骑士的意志。 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机会。 很有趣。 它扇动只余一支的漆黑暗翼，深渊加持的冠冕为它送行，只是一步就抵达了此刻正在交战的那层深渊的边缘。 即使为了求存，不得不求助，予玛楚斯进入的权限，那些诞于深渊的堕落者也会以己度人，不愿给予它完全的活动空间。 深渊广大，恶魔领主们总是孜孜不倦地吞噬着主位面的诸多世界，让自己的领土不断扩张。 如今玛楚斯所站立的这片大地，更是以迷宫之主的秘法，用三层深渊临时拼接而成，广袤无边，以它的正常飞行速度也需要许久。 玛楚斯并不为这份排斥而恼怒，它向着孵化无数恶魔蠕虫，流经所有深渊的灵魂之河行进。 它也不是什么不求报酬就前来助战的蠢货。既然战斗还会持续很久，它们未让它直接过去，那它不如先拿取一些报酬，等到战区被强行带动着向它挪移再说。 但当玛楚斯的感知蔓延到灵魂之河处时，看到的却不是恶魔蠕虫在河道两旁爬行，蠕动，厮杀，进化的日常，而是一片死寂。 这层深渊的灵魂之河被强行打断了，连同其中孕育的恶魔蠕虫也全部尸骨无存。 行凶者完全没有想要隐藏的意思，一条宽度更胜于灵魂之河，直接在大地上犁动的灼痕明示了他前进的方向。 已经许久没有人敢以如此方式挑衅深渊了，即使是自诩善良的那些善神化身亦未曾做出如此狂行。 灵魂之河是恶魔幼体诞生的基础，是深渊调节自身力量的工具，在地位上甚至高过拥有一层深渊所有权的恶魔领主，任何对灵魂之河的攻击行为都会引来深渊的反击。 只是瞬间，玛楚斯那在漫长的岁月中几乎快要麻痹的情感就沸腾了起来。 “是强者。”它低吟着，欢笑着，痛哭着。 并非是单纯力量上的强大，而是无惧无畏，狂妄到几乎愚蠢，如同它曾侍奉过的正义之神那般荒诞的“强大”。 恶魔领主很强，它们称得上灾难的化身，绝望的显现，无数秽恶之魂汇聚为一，由深渊加冕，才能铸就一位这样的存在。 它们并非是任何一种恶魔的进化，而是权与力的结果。 即使恶魔领主的总数与深渊的层数一样庞大到凡人难以计数，但相对于数量更庞大千百亿倍的普通恶魔，愚弱凡物，它们都是毋庸置疑的力量上的强者。 可它们仍会恐惧，仍会怀疑，仍会退缩，仍会被自己的情绪与本能所掌控。 没有恶魔敢直接向神明发起挑战，恶魔领主也只是在口头上说说，甚至面对近在咫尺的邪神时连口头表示都不敢。 而那位入侵深渊之人，却敢于向更胜于神的伟大之物做出如此狂行。 愚蠢，是做不到这样的狂行的，灵魂之河本身的威压就足以将之拒绝，唯有真正直面深渊之威，并以意志将那天壑般的差距跨越之人，才可做到这般拿毁灭。 这是比它更强之人。玛楚斯如此想。 他发自内心地嫉妒这样的自由，因在那崇高的勇气下反衬出自己的怯懦而感到愤怒，持有的力量呼吁着它施以暴力。 玛楚斯能够清晰感受到翻腾的情感，但它并未制止它们的涌动，而是任其流淌，缔结为未必正确的答案。 玛楚斯想要杀死那人。 也就在玛楚斯确立杀意的瞬间，已经察觉强者降临，施展出正义的圣光潜行术，回到玛楚斯面前的明弘光也对着它的头颅伸出手。 第五十九章 呱！ 一拳。 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玛楚斯的脸上。 穿透了深渊环境予以恶魔领主的庇护，打碎以其外溢魔力凝固所成的防御。 破坏，在玛楚斯的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开始。 以明弘光惊世智慧推动，将圣光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的开场一击像是碾过什么泡沫玩具一样砸穿了恶魔领主那足以挡下小行星撞击的头颅。 并非恶魔领主的防护不够严密，肉身不够稳固，只是明弘光太强了。 在如此强劲的一击下，玛楚斯的面皮被震碎，骨骼化为粉末，护于颅骨之内的一颗“脑”荡然无存，血液尚未流出就被燃尽。 而后，是一轮爆破。 狂暴的圣光力量沿着无首之躯脖颈处暴露出来的弱点，直接钻入玛楚斯的体内，顺着它的能量回路奔腾。 截然不同，绝不可能共存的两种力量在它的体内碰撞，泯灭，逃窜，进而将承载两种伟力的容器直接炸裂。 只一击，在恶魔领主中也称得上中上游水准的玛楚斯便被一拳打炸，化作漫天碎片。 但能够成为恶魔领主，在深渊幸存至今的存在又岂是如此易于杀死。 即使明弘光已摧毁了它的头颅，炸裂了它的肉身，点燃了它的灵魂，至少这一击，还不足以杀死它。 漫天飞舞的小块血肉中长出无数细小的眼球与喉舌，它们齐声念诵着古老而禁忌的语言。 天堂的秘密，深渊的奇迹，界外之界的诸多秘闻皆由这古老的语言袒露，化作引人癫狂的呓语。 这是玛楚斯最强的手段，几乎所有知晓它这项秘技的存在都已死去，同样也是它在明弘光如此不留余地的追击下所能做出的最强反击。 明弘光没听。 即使这声音足以号令世界，重塑物质与能量，也无法跨越他的意志。 他那顽强的意志之壁藉由圣光获得实质，只是转瞬间的闪耀，便将一切外力震开。 抓住这机会，明弘光补了第二击。 短暂的蓄力，而后极致光热如大日临世般在此绽放，超过百万摄氏度以上的高温与源于至纯圣光的纯粹破坏之力将飞散的恶魔领主血肉彻底焚尽。 刺目的光辉燃尽大地，焚灭山脉，永远持续着特色气候的深渊屈服于强者，为其改变，成了“晴天”。 在这灿烂的光芒之下，是无数恶魔被波及，仅因停留于此，因目睹这战斗，便迎来个体的终结。 数百公里外，通过每日一次的恒定死后被动释放克隆术重获躯体的玛楚斯才恍然惊觉，他的身躯已被明弘光在初见的瞬息就彻底地摧毁了一次。 肉身的毁灭无法杀死恶魔领主，那只是它们降临于世，释放力量的媒介，而非存在的基石。 然而，它的灵魂仍在被圣光灼烧，不息的烈焰无论如何也无法甩掉，始终如灯塔般向明弘光昭显着它的存在。 必须想办法挣脱这份烙印。玛楚斯想。 它准备直接切割掉部分灵魂，恶魔领主的存在本质与深渊联系在一起，即使少一部分灵魂也不碍事，甚至就算连灵魂都被毁灭的死亡也能做到在自己的领地上一年一次的完全复活。 但在它动手前，明弘光已经抵达了。 勇者面板先前还给了明弘光一堆魔法，虽然数值不行，但用作辅助却也不错。 凭借极致的分心多用能力，明弘光将数万个传送魔法同时使用，硬是凭硬实力完成了长距传送，并顺便学会了玛楚斯的远距传送，确保下次更快地追上。 对玛楚斯来说，此刻的明弘光绝称不上友善。 他就如同只有在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怪物，无法逃离，无法战胜，无法沟通，只是一次转念，就发现他正在自己的身后，举起屠刀，欲要宣判生命的终结。 玛楚斯久违地感到了恐惧，这份许久未见的原始情感让他感觉良好。 怕也没用，不如和恐惧这位“老朋友”打个招呼，享受难得的相聚。 此刻，他对灵魂的切割才刚刚开始，而热心人明弘光已迫不及待地对这位敌人展开了全力援助。 一拳，打穿了刚刚完成再生的玛楚斯的后心。 这一次，明弘光并未干脆地爆发力量。 他不具备杀死敌人一次之后就能确保第二次绝对可以杀死敌人的特殊能力，但他的智慧也让他在一次打击状若无效后想到新的方式来摧毁敌人。 玛楚斯塌陷了。 极致的圣光在明弘光精密到不可思议的控制下跨越了一个临界点，呈现出“吸积”的特性。 这样的特性，本适合汇聚众生力量，但在明弘光的手中，亦可用来将敌人牢牢锁死。 玛楚斯脱离肉体而存的一部分灵魂亦在这过程中被生生压入躯壳。 而后，他就被攥爆了。 既是肉身的毁灭，同样也是被挤压入肉身之中的灵魂被同样浓缩的圣光毁灭。 “魂飞魄散？”大致判断这场遭遇战已经结束的明弘光感受着手感，做出判断，“或许还没死透，但已经暂时不在我的追猎范围之内了。” “啧，算他捡了一条命，待会研究一下追踪魔法。” 圣光的全面性与概念性强度不如灵气，以分身行动的明弘光并无自己本体那般堪称全能，必须要临时研究些圣光之外的手段。 没有片刻犹豫，明弘光继续自己的屠杀之行，一边杀恶魔一边向着三位恶魔领主与圣骑士们的战场前进。 与此同时，刚刚离开自己领地不久的玛楚斯在明弘光的友好帮助下完成了“返程”。 它跪倒在地，感动地痛哭流涕，滚烫的灼痛仿佛印在灵魂之中，久久不散：“好痛，嘻嘻嘻，好【深渊粗口】痛啊！” “如此【深渊赞美】的绝世强者，被他打死是真的【赞美性深渊粗口】。” 哪怕如蛆虫一般蠕动，哪怕痛得满地打滚，哪怕那以深渊所赐之复活也无可挽回的伤势烙印在它的灵魂之上，它也感到了盛大的喜悦，愤怒，怨恨，惊喜。 已经成为恶魔领主的它所无法描绘的心情在它的心头涌动，让它迫不及待想要杀死明弘光。 他知道这是堪称愚蠢的幻想。 恶魔领主不可能做到这种事，即使是屹立于万千生命之上的怪物，是如此也无法死去的可怕存在，但在全力以赴的明弘光面前也只是硌手的小虫子。 唯有深渊，唯有那孕育无尽恶魔，缔造无数恶魔领主，亘古便存，与世共长的深渊拥有这般的力量。 明弘光摧毁了一条灵魂之河，深渊必然报复，与其看着那样强大的人被深渊的力量摧毁，何不由它玛楚斯成为器皿，去亲手剥夺他的生命。 “我赞颂您，伟大的深渊母亲！” 第六十章 再战 深渊不像神明，它几乎不会回应祈祷，除非遭到外力挑衅，并被掌握原初语言的恶魔领主呼唤。 而现在，便满足了这在此界看来颇为苛刻的条件。 至污至秽的目光降临于玛楚斯的身上。 来自拥有整个晶壁系一切堕落，罪恶，黑暗之概念的伟大之物的目光让重伤的玛楚斯几乎无法负担。 他的膝盖倾倒，头颅垂下，向着深渊说出自己的祈求：“祈求您给予我足够的力量，允许我代为向那摧毁灵魂之河的亵渎者降下惩戒。” 深渊并未以言语回应，只是将恩惠粗暴地灌入玛楚斯的体内。 那是几乎可以将恶魔领主的存在撑裂，令凡人当场化为太古邪物的力量。 深渊从不怜悯，它的每一份馈赠都明码标价，而这份伟力的代价，就是玛楚斯的意识逐渐消亡，在深渊的意志下成为它的傀儡。 作为拥有几近无限的寿命，甚至可以借深渊进行复活的恶魔领主，付出如此代价，去杀一个注定会被深渊摧毁的敌人。 简直就是疯了。 但恶魔全是疯子。 力量，冲刷着玛楚斯的意志，改变着他的躯壳，本是神圣与兽性交缠的身躯竟被剥去了兽性，呈现出全然的神圣。 罪孽的荆棘化作它的冠冕，早已被夺去的七支翅膀在它的背后生长，连同它仅剩的单翼一并化作暗哑却神圣的光之翼。 “我的翅膀……偏偏是在这种时候回归吗？” 玛楚斯曾是与神同行的高位天使，它目睹过神明的死亡。 正义之神为了拯救堕落者的灵魂，率领着无数军团奔向了深渊，甚至一度攻下数层深渊，将之彻底净化。 然而，神明的狂行未过多久便引来了深渊的目光。 神明，所有与神同行者，在向着深渊意志冲锋时死去，成为人们在低声谈论深渊伟力时的谈资。 玛楚斯曾被神授予了自由，从天使那源于躯体的纯善之心中解放，被允许做他想做之事。 所以，在最后一战时，它只选择了注视。 是为了记下神明的传说，将之流传，使之不被遗忘？还是因为恐惧死亡，因而止步不前，抛却全部？ 原因并不重要，玛楚斯如今仅记得他是个逃兵，在深渊如同泄愤般不断地厮杀，直至七翼具折，恶魔之血染遍全身，光辉不再。 他在疲惫，绝望，疯狂中选择了堕落。 讽刺的是，如今为了对抗正义……那应该是正义之辈？它作为恶魔领主，却呈现出昔日的神圣之姿，以增强对圣光的抗性。 “但堕落者，仅只是堕落者。”玛楚斯抓住了自己的翅膀。 如同光焰般流动的翅膀像是拥有实体般被它撕下，喷涌出的污浊腐血宣告着它如今作为深渊造物的本质。 它不需要翅膀，也无法再“飞行”，它只是为了心中的涌动的愤怒，憎恨，欲望去行就无需粉饰的杀戮。 八片羽翼合拢，化作一并狰狞的暗色焰剑，被玛楚斯紧紧抓住。 剑柄处的尖刺洞穿了它的手心，也确保它永远也无法凭自己的意志舍弃这柄武器。 深渊为自己的杰作感到满意，玛楚斯同样为此刻的力量感到满意。 于是，深渊的力量为它打开前往战场的门扉，而它就那么跃入其中，甚至比明弘光的抵达还快了一息。 焰剑穿透了苦血大公的身躯，本应属于苦血大公的深渊权柄在此刻向着蒙受深渊恩赐的躯壳转移。 苦血大公最后留于世间的遗言，是充满了深渊风格的辱骂。 但未等迷宫之主巴弗灭，疫虫之王毕达克罗斯从这援军起手背刺的日常与深渊领主权柄被夺取，玛楚斯成为脚下这片拼合大地的三分之一主人中反应过来，明弘光同样抵达，施展出了神圣的当面刺杀。 巴弗灭的羊头被圣光手刀斩落，尚未找到一击彻底杀透恶魔领主之法的明弘光为了避免它像玛楚斯一样成功从自己手上跑掉一次，特意施展了封印，将它的灵魂塞入头部，肉体烧得灰飞烟灭。 疫虫之王毕达克罗斯的虫躯死得只剩下一只，还落入了明弘光的掌心，同样也被彻底封印。 电光火石间，三位恶魔领主一个被叫来的恶魔领主击杀，另两个比看上去比恶魔领主更不好惹的外来者封印。 若非明弘光身上冒出的圣光属实刺眼，圣骑士们当真分不清明弘光是友军还是敌人。 明弘光的压迫性太强了！沉默无言，却转瞬间将两名恶魔领主击溃，可怕的力量与利落的行动，甚至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是死亡与毁灭获得了形体。 有圣光指引，他们倒是看得清楚，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以“加护”“祝福”的形式来支援明弘光。 这份配合颇为精妙，未待以深渊祝福之姿前来的玛楚斯展露自己的力量，明弘光就先一步以强到玛楚斯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圣骑士的加成能够这么好的姿态袭来。 圣骑士们虽然战力不如明弘光，但明弘光基础数值低啊！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能够以如此姿态回归？ 玛楚斯试图在战斗的同时抒发自己胸中涌动的情绪，但明弘光并未给他机会。 三道圣光之柱间容不发地命中玛楚斯的头颅，胸膛，手腕，剧烈的力量将更强数分的深渊加护也震撼得颤动连连。 沉默无言，唯以毁灭作答的屠杀者同时欺身上前，如出一辙的绝世杀拳直袭向玛楚斯的面庞。 但这一次，玛楚斯已截然不同。 深渊赐福之下，他的反应速度早已远远超越了方才，足以…… 无形无色的圣光之刃随着明弘光的意志刺向玛楚斯的腹部。 玛楚斯恍然惊觉，第一反应是认为明弘光是以拳为掩，以刃刺杀，第二反应是认为明弘光做了個陷阱，其实圣光之刃才是掩饰，重拳就是杀招，第三个念头才终于想到深渊赐福后的力量足以将力量分向两个方向。 但就在玛楚斯终于做出决定，匀称分配力量，挡下两击的同时，明弘光的第三击敲向它的脖颈，第四击震荡护体能量，第五击袭向焰剑，重创其结构。 至此，玛楚斯的第四个念头终于冒了出来：原来明弘光的每一击都是如此之强，如此之劲，如此迅猛，快到让人无法思考。 那就放弃思考，让他的身体与力量来回应明弘光！ 第六十一章 死 放弃思考？以本能回应？ 在力量再一次交撞的瞬间，明弘光就察觉了玛楚斯的选择。 很……可笑。 此刻，并非思考的速度被交手的速度超越，需要将思维压榨到极点，玛楚斯所行的也不是将“我”之外的杂物排除，以至纯之念参与战斗。 在明弘光看来，它只是怀疑着自己的智慧，让自我为躯壳让步。 如若支配力量之人的意志不能凌驾于力量之上，如若智慧不能超越本能，铸就改变与升华，反而要放弃自我，放弃思考，让身躯以本能来回应战斗，那与他战斗的究竟是敌人还是这具躯壳！ 明弘光会在必要时相信本能，因为他认定他可以相信本能，这是他诸多选择中的一种，本能是他的力量。 玛楚斯相信了本能，却是在无望之后选择了逃避。 这份微不可查的差距，甚至玛楚斯自己也并无意识，但明弘光却能一瞬判断清楚，如同他在与将战斗交于本能的玛楚斯战斗的同时解读他的过去一般简单。 虚伪的自由，真实的逃避，泄愤般的战斗，堕落后的狂欢，不敢回首的懦弱，玛楚斯存活至今，它的思考与行动在本能中残留的痕迹被明弘光全数看破。 连让它放弃逃亡，前来送死的理由都一清二楚。 嫉妒，愤怒，用丑陋的欲望来推动杀意并无错误，但玛楚斯的纯度不足。 它或许承认了自己的低劣，明白自己的欲望，但它无法将之战胜，亦未曾将之超越，掌控，它甚至没想过胜利后怎么吃，怎么玩弄，怎么贬低，去肆意地实现自己的欲望，只是卑微到求取深渊的力量来杀。 就算倚强凌弱，它也没有必胜之心。 以生命为代价，只是它找到了值得一死的理由，而非它决意为了自己的意志献出生命。 如此纯度不足的东西，它的本能亦不够劲。 僵持，仅持续了连绵攻势下微不可查的数击。 下一刻，明弘光就轻易地凌驾于玛楚斯的本能之上，以最暴烈的攻击施以凌虐。 原本想要支援的圣骑士们注视着战局，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深渊的冠冕降临于那身姿如同天使，出场即斩杀了一名恶魔领主的恶魔之上，来自本层深渊的全力支持与来自深渊意志的恩赐让他的力量几乎超越了恶魔领主的极限。 万千的恶孽为它流转，亿万的恶魔向它顶礼膜拜，它的身后浮现出灵魂之河与深渊的虚影，恐怖的力量遮蔽了天空，席卷了大地，让圣骑士们眼中的世界几乎只剩黑暗。 如此可怖的怪物，恐怕仅凭行进就能在短时间内摧毁一个小世界，而他们豁出性命可能也无法阻止它的暴行。 而在明弘光面前，它正像个沙包一样被暴打。 明弘光很亮，甚至亮得有点异常，可圣骑士们的估算，他能够驾驭的圣光可能是这只恶魔所能驾驭的魔力的千分之一，甚至更少。 圣光祝福着他，可他的身躯不足以他施展更激烈的圣光之力。 但就是这千分之一的力量，轻易地打穿了恶魔的防护。 过于锐利的意志让圣光的属性都发生了改变，对于力量的完美掌握将之发挥到不可思议的境界，而对于敌人的理解与把握更是让每一次的攻击效果达到最佳。 腐臭的酸血坠于大地之上，转眼间便腐蚀出数十里的凹陷，崩落的血肉砸于被余波轰杀的恶魔渣中，直接点化出数十只霸烙魔，那与恶魔共生，如同它身躯延伸的剑刃片片碎裂，昭告它的生命也被不断毁灭。 玛楚斯的本能做出了判断：它该逃了。 也就在这一刻，明弘光将他的意志灌注入攻击之中，用贯穿胸膛的伤害对玛楚斯说出了这场战斗中的第一句话。 “不准逃！” 不准逃？玛楚斯根本不想回应那份意志，它就是决定要逃。 它将生命堵上，并不是为了什么伤害都未给明弘光留下，就像得到力量与没得到力量一样毫无分别，如此轻描淡写地死去。 逃跑，然后召集更多的盟友，研究明弘光的力量，即使它离死亡已经近在咫尺……那至少逃得一命，令深渊得以用这新的躯壳杀死明弘光。 但，它已逃不了。 不过是意识间多了一份变动，由本能施展，藉由深渊力量进行的跨层传送便被明弘光打断。 在战斗中完成蓄力，在此刻全力爆发的致命一击轰入了玛楚斯的体内。 就如上一次的再演，但受深渊祝福的躯体却艰难地坚持住了。 玛楚斯无声地呐喊，又想要进行最后的殊死一搏，而明弘光回以它的，是最后的致命一击，以及对败者兼死者居高临下的评价。 “垃圾。” 除了力量，这头不知名的恶魔领主对明弘光来说与其他恶魔并无特别，并无被他稍微记住的资格 王武是纯粹的武人，虽道路相左，但那倾尽全力，以生死证强弱，决路途的酣畅之战，明弘光记忆犹新。 左相是纯粹的弱肉强食之魔，他为恶的意志澄澈，求上的决心强烈，从不认为自己是唯一的掠食者，他全心全意要轰杀明弘光，明弘光也把他打得尸骨无存，毁灭他所缔造的世道。 塔格尔人那位首相之子虽被蒙骗，但那守护人民与未来的决意并不虚假。霍塔几乎一生为傀，又被塔格尔世界意识摆弄，但他至少在生命的最后进行了一次尝试，对世界意识进行了反抗。 恶魔，仅只是恶魔。 孱弱的欲望，低劣的自我，屈于本能的意志，或许它还有更深的故事，能够被改变，给予最后的机会，但明弘光并不准备探究。 他只是注视着玛楚斯不甘地死去，感受深渊意志投来目光。 代行者死了，它不可能坐视挑衅者存在，必然要动手，给予雷霆一击。 创造出恶魔这般低等玩意的，便是这深渊意志吧。明弘光想。 因恶而为恶，不加辨别地包含这个中千世界一切负面性质力量。 除了力量，毫无纯度，没有属于它的道，属于它的前进方向，只是因为并无死的理由而未死的东西。不论恶魔，还是深渊意志，都是如此。 或许会有人因这种力量而对其膜拜，推崇，但对明弘光来说，这和顺手被他碾死的世家，巨企并无太大分别，只是更大，更多而已。 明弘光无视那足以让常人粉身碎骨的压力，在圣骑士们的最前方，毫不犹豫地前进。 圣骑士们对此目瞪口呆：我们不就来打恶魔领主的吗？你打深渊意志？ 是！我打。明弘光并未回话，单薄的背影却撑起了似要倾坠的天空，阐释了那磅礴的意志。 那我们也打！圣骑士们做好了最后一次冲锋的准备。 第六十二章 胜 如何击败深渊，哪怕只是击败深渊的意志？ 在这个中千世界，不论是与界同生的古老神明，是朝生暮死的弱小凡物，是穷尽万理的贤者圣徒，还是无知蠢钝的愚人狂徒都未曾想过这个问题。 这就像埋首于土地上的农民，不会思考怎么去击溃大地，改写气象，只能去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而后祈求无灾无难。 深渊对于此界内所有的生灵来说都太过于宏大了。 它在那里，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为何要去改变？而且，又怎么能改变！ 但它就该改变，就该被击倒！ 它就仅是一种障碍！ 明弘光前进，轻而易举地钻透深渊意志周边满溢的黑暗，点亮属于他的光明。 这具分身承载了他的意志，桀骜不逊，不惧威权，足以在至暗中点亮自我，但纯粹的意志尚未击碎一切，仍需力量以践行意志。 中千世界都在永恒的膨胀之中，深渊持有这个世界几乎二分之一的力量，那是个颇为庞大的数字，只是想象就足以让懦夫畏惧。 此刻，明弘光与深渊的差距不止是千倍，而是亿亿万万倍，是萤火与宇宙之差。 不会有人相信明弘光能够战胜深渊，紧随而行的圣骑士们也只是怀揣着坚定的信念，以身殉道。 但这并非明弘光第一次面对如此差距，同样也不是圣光第一次面对这般强敌。 对着漫天仙神挥出开天之拳，一击轰出灵气复苏的绝世强者。 面对腐朽之世点燃自我，烧灭一切，再塑乾坤的信念之力。 两者并非最佳的组合，但轰败这扑街，够了！ 明弘光不再顾忌这具分身的承受极限，让奔流的力量爆发到最大。 宛若寰宇开辟，万物初生的光芒以他为中心，绽放了。 与此同时，圣光本源的模糊意识向所有生灵发出邀约，让他们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共同承担明弘光施展如此力量的负荷。 明弘光不在意这具分身的毁灭，不在乎这次对于进化空间的潜入失败，他确信自己有如此任性的权力，并贯彻自己的意志。 但圣光本源却也同样不会放弃任何一人，不会接受所谓必要、轻微的代价，不会接受这宛若施舍一般的“凭我就够了”。 而且，也正是因为明弘光最先前进，圣光的力量才能彻底进驻此界，圣光所能做出的帮助，同样也是它对于明弘光的“善行”的回答。 圣骑士们是最先回应邀约的。 在守城战中疲惫不堪，正要休息的众多圣骑士，前来猎杀恶魔领主却惨遭超展开，与明弘光一同直面深渊意志的圣骑士们，已经回归进化空间，准备下一次任务的圣骑士们……不论身处何方，不论何等疲惫，他们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奉献出了自己的力量。 就算没有明弘光，随着对此界的改变抵达一定程度，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后，他们也终会向深渊发起挑战。 践行者，以身作则。 紧接着，是信徒们。 或有困惑，或有迷茫，他们只是知晓圣光是美好的，却无法理解那改天换地的意志，缺乏决然的信念，但他们就算无法亲身去践行，却也会伸出自己的双手，给出些许帮助。 相信者，予以支持。 而后，是些从未听说过圣光的好人们。 圣光对他们来说是个新奇的概念，他们尚未目睹它的践行，不曾理解它的实质，但那光中的温暖，那邀约中的信念，那汇聚成流的意志，那傲立于众生之前的灯塔，令他们不禁侧目。 同道者，跟随脚步。 不仅仅如此。 自诩中立者为那力量颤栗，他们感受到了恐惧，忍不住想要摧毁那过于刺目，将他们的阴影也全数照出的光芒，然而当真正认知到力量的差距，明白自己在那宏伟的力量前多么微不足道时，他们又开始向圣光膜拜，奉献余力。 邪恶之物颤栗，它们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却无处可供躲藏，它们在忏悔中求取宽恕，拼命地奉献所有，唯愿这残酷的光芒能够开恩……至少，先杀死其他人。 纵非圣光所眷之民，他们也不是不可改造，不可利用。 甚至，在降临的深渊意志上，那历经漫长岁月也未曾消退的微小伤痕也散发出属于它的力量。 曾有一位正义之神，祂与祂的追随者们因对抗深渊而死，无数人传唱深渊的伟大，却未有人意识到挑战者更为可敬。 现在，圣光会铭记他们，并让他们在死后如生前所愿，继续参加那未完的一战。 明弘光不在乎那万千生灵的支持，不在乎那些发自内心的呼喊，他仅是为自己而挥拳，但他亦不介意握紧方便好用的力量。 亿万颗滚烫的心脏共同跳动，亿万只手臂坚定地向前伸展，以改变世界的决心铸就伟力，终化作无量的光，无量的热。 存于这中千世界千万载，与世长存，熬死了诸多神系，宛若世界不可动摇的部分的深渊，被砸穿了。 巨大的光之钉贯穿了此界的二分之一，无数层深渊被一贯而过，无数恶魔在残酷的光与热中被焚尽，所有与深渊深度链接的恶魔领主都被彻底杀死。 诸多信奉恶魔，邪神的邪教徒们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再与主子联系，甚至他们的主子在死前把伤害倒灌给信徒，拖着他们一起死。 堕落者死后的灵魂也都被光之钉焚烧，再无死后继续为恶的可能。 自此，深渊破碎，恶魔逐渐灭绝，明弘光感觉还不错。 此界诸神震撼于圣光的力量，进化空间与其幕后的掌控者也有点宕机了。 打恶魔，正常，打恶魔领主，正常。摧毁灵魂之河，引来深渊意志……有点危险，空间传送未必能够把人及时救走，实在是欠缺考虑了。 打深渊意志代行者？秒了！啊？你还要打深渊意志？真的假的，这么疯吗？你难道没想过借助空间机制快点逃回来？ 呱！赢了！莫非是我疯了！ 若非与烬墟天有着血海深仇的圣光担保……圣光，真的可信吗？ 总之先按刚订好的规矩，剧情变动超出限制额就强制返程，关闭公开任务世界吧。 第六十三章 平淡的过渡 进化空间公共广场处，孙范与李颖一脸懵逼地跟在明弘光身后，从代表菲拉瑞昂世界的门扉走出来。 他们本以为进化空间的奖励显示能够再次刷屏就已经足够夸张，没想到最后还有重量级。 那种一般大结局的时候才会冒出来的技能，怎么他们刚刚进入这个世界几分钟就蹦出来了？ 最后反馈给他们的那个一击打穿深渊的画面是不是太离谱了，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越级战斗到这种程度完全不对劲吧！ 这合理吗！ 只是作为明弘光便宜队友的福利，就已让两人的积分栏变成了一个他们看不懂的数字。 好消息，抱到的大腿是超级无敌大粗腿，坏消息，粗到能够支撑寰宇，他们大概是抱不住多久了。 两人对视一眼，李颖觉得自己没这个胆子细究，扭过头去，孙范欲言又止，看到李颖转过头去，也不敢问了，直接把话咽了下去。 明弘光能够感到两个小挂件的纠结，但他可不会纠结：“我先去加一下属性，接下来还要去极暗地牢的世界，你们也跟我一起去加点吧。” 虽然明弘光干的事情极度离谱，根本不在进化空间的预料范畴内，没有对应的任务挂上公开任务世界的任务栏，但进化空间却也没有克扣。 考虑到进化空间可能熬不了多久了，明弘光就决定把奖励尽可能消耗掉。 十分钟后，加点到进化空间加点功能上限，顺手把当前F级空间可购买的所有物品全都买下的明弘光看着没有降低多少的数字……没什么所谓。 他是来轰杀空间的，又不是真的来当进化者的。 在公共广场上诸多进化者的欲言又止中，公开任务世界破坏者-明弘光迈入了进化空间这一轮中仅存的最后一個公开任务世界。 进入这个世界的第5分钟，在一堆法师不敢置信的目光下，那个供他们研究了许久，让当前星球萌发魔法，以星球为壳的邪神幼体便被搓了个大招的明弘光顺手戳透了。 恐怖的邪神，永恒的梦魇，不可知的灾厄，万物终结的天命？不认识。 就是戳了一只陆生章鱼而已。 但为了避免任务世界提前结束，明弘光这次没有直接杀生，只是将之打到九成死，封印起来，留了一口气。 千环法塔虽然很气恼，但邪神都被秒了，他们也不准备送头。 而有贯通星球的光之枪这般显著的地标建筑，圣光教会-进化空间分会的人员立刻察觉了明弘光，并把原本预订的开会地点放在光之枪的顶点处。 原本他们是准备在击败恶魔领主之后召开会议，讨论战团相关事宜，但菲拉瑞昂世界被明弘光打到关闭了，便只能换个公开任务世界。 明弘光为他们准备了一个长桌，而他自己在高处做了个光铸沙发，孤立了圣光教会的所有人。 于是，在进化空间最强大的几位圣骑士到齐后，会议未能如常召开。 因为那位眸中之光更胜太阳，辉煌威仪宛若神明的黑发青年坐在发光的沙发上，仿佛看客一般游离于圣光教会之外。 在短暂的沉默后，代表进化空间分会的枢机主教起身，向明弘光敬礼，而后问出了心中的困惑：“明弘光冕下，您为何不参加会议呢？我认为您完全称得上圣光化身，诸光之光，足以竞选教皇之位。” 论力量，不论是常态可跨越千倍数值击杀强敌，还是轰败深渊的绝强一击都超越了常人的想象，论功绩，明弘光击溃深渊，不仅间接性拯救了那个世界亿亿万万人，更是为圣光的再度崛起打下了新的基石。 明弘光直白道：“没兴趣。” “我就是准备看你们能够讨论出什么结果，最后挂一个方便行事的战团职位。” 这些以圣光为根本法的人不像寻常政客，他们基本先是“圣骑士”，再承担其他责任，作为有坚定信仰的超人类政治家，几乎不会犯凡人的错误，不需要他额外纠正。 烬墟天的政务，明弘光都已逐渐下放给金阙，圣光教会的政务，他自然完全不想碰。 理论上，这次潜入中明弘光只要作为进化者的等级评价提高，升到最为核心的进化空间处，他就能根据因果联系追索到进化空间的持有者，不需要在意其他，但稍微在意一下也不碍事。 就当闲来无事，随手下了一步闲棋。 和他在那个赛博朋克世界随手播下智械一样，未来或许会在围剿进化空间时起到作用。 这些圣骑士们也不感到奇怪，圣光信徒中有不少完全不碰权力，只办实事的隐士，在座的也有几人就纯粹是威望太高，实力太强，太过适合承担责任，因此才背上职务。 况且，明弘光近在咫尺，想要提意见随时可以提。 很快，他们就基于“主要驻扎世界”，“传教手段”，“新型圣骑士培养办法”，“与进化空间的深度合作”等问题争论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与理由，明弘光并不想介入这些问题。 但在问题延展到“关于破渊之光，诸圣之圣，屠恶锋刃，永燃火，至耀圣贤，圣光诸化身之一-明弘光击溃菲拉瑞昂世界的‘深渊’的宣传问题”时，明弘光还是忍不住介入了。 “为什么前缀那么长？而且我什么时候成为圣光化身了！” 枢机主教回答道：“根据典籍，圣骑士的最高境界是投身于圣光，再从中分离，失败者将与圣光同在，成功者将被视作圣光的活化身，您似乎已经抵达了那个境界。” “前缀问题则是因为信徒普遍认为头衔越长实力越强，我们根据您的实力倒推头衔，目前是暂定十万个头衔，后续还会有各地分会要求加入‘某地的守护者’这种头衔。” 明弘光扶额道：“我不是圣光化身，我也不喜欢太长的头衔。如果要宣传我，只需明弘光三字就够了。” “我的名，必比一切称号，头衔都更为有力。” 枢机主教点头：“那便如此。” 第六十四章 祂的名 “明弘光。”平凡的圣光教会撰写员念诵着那位缔造胜利之人的名字。 圣光教会总是极有效率，讨伐深渊的战斗结束后不久，就借助圣光本源传递信息，将进化空间这次参战的牺牲者，重要贡献者的情报全部传递给菲拉瑞昂世界本土的圣光信仰者。 不论死者，还是胜者，凡为圣光奉献之人必被铭记。 如明弘光所要求的，圣光教会对他的记录中剔除了头衔与圣光化身之类的描述，转而只简单地介绍他的功绩。 屠戮恶魔，斩杀恶魔领主，处决深渊意志代行者，击溃深渊……这一切发生在短到让撰写员无法理解的时间里。 就像是觉得房间有点脏，而后随手打扫了一下垃圾，于是困扰了一个世界的顽疾便被轻易地扫荡。 甚至在描述中他虽然使用圣光，但他并不信仰圣光，反而是作为圣光的盟友。 圣光并非没有盟友，只是在绝大多数战斗中，他们多是作为辅助者，不至于喧宾夺主。 可这一次，这位盟友的光辉太过耀眼，几乎将圣光教会在这个世界的努力全都盖了过去。 作为圣光教会的一员，撰写员不能让盟友影响到信仰的传播，同样，也不能故意掩盖这位功绩大到不可思议的盟友的所作所为。 满足这两个前提条件，完成当地特色化改编，对撰写员来说简直是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叹了口气，决定先从“名字”的释义做起。 …… “明弘光。”学员们跟着导师重复这个带着异域风气的名字。 在发音习惯上，这个名字与通用语的常规发音略有不同，但是相较于龙语，天界语，深渊语之类极度拗口，具备高度可变性的复杂语言来说，还算简单。 感谢明弘光，他刚一来就通过干掉深渊的方式，把该死的深渊语课程给干掉了，直接减少了他们四分之一的语言学压力。 与此同时，还会有一道历史送分题，一般是价值两分的填空或选择，個别情况下可能直接变成一道十分的简答。 导师对学生们的标准发音颇为满意，接着开始讲这个名字中蕴含的异域知识。 “在介绍这位伟人前，先让我们了解一下《位面交互论》。根据《位面交互论》，多个世界间的信息往往会互相影响，比如我们的世界存在深渊，其他界外之界也有可能存在深渊，只是深渊的定义与具体存在形式不同。” “‘明弘光’来自于其他世界，他的文化系统与我们隔壁的眠龙帝国恰巧存在相似。但要记住，相似并不意味着绝对相同，只是能够作为一个便于理解的中介。” “了解他，我们首先从名字的含义开始说起。想必你们都听过教会的说法，这次，我们就以眠龙帝国与破译出来的部分异域文化为根据，聊些稍微不一样的。” 随着导师的意志，魔力在空中化作一个光源，一个折光镜。 “‘明’字是异域文字中‘日’与‘月’的组合。” “‘日’通常是指太阳，在上一周的神学课中，你们都已了解了太阳神文化，你们应该都知道，日同时具备‘供养’、‘创造’、‘无私’、‘酷烈’、‘王者’、‘正’、‘善’、等特性。” “‘月’则具备‘兽性’、‘折射’、‘贞洁’、‘美丽’、‘负’等特性。” “在异域文化中，两者结合，化作‘明’后的衍生神学意义，我就不在这里进行详解了。相关人员还在研究过程中，我不可能给出一个标准答案，但我可以给出已经确认的部分含义。” “‘明’字，包纳了不论黑与白，正与负，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散发光芒的释义，亦即‘永耀’。且在物质性的光外，它还包含了精神意义上的光。” “扫除脑内的昏沉，去除事件中的冗杂，加强对事物的理解，这皆包含于‘明’中。” “‘弘’字，根据研究，疑似源于‘拉弓’的声音，众所周知，拉弓是狩猎、战争的标志，而异界文化又在此基础上衍生出‘扩大’之意。” “光，便是光，至少目前的研究结果如此。” “作为伟大之人的名字，‘明弘光’一词具备强大的施法特性，我也将向大家展露一下。” 导师说着，突然甩动教学用魔杖，汹涌的魔力在‘名’的束缚中展现出不可思议的特性。 刚刚假装听异域文化听得如痴如醉的学员们纷纷面露惊恐之色。 桌面上刚刚收起来的十几本作业一同敞开，文字在课堂中翻滚，争斗，最终涌回最初书写者的身上。 导师露出一抹冷笑：“果然，你们这些小混球又抄卡尔萨斯同学的作业！” …… 一处建造在俱乐部地下的秘密圣所入口处，身披白袍的异端信仰者念诵着那位伟大之人。 “我们赞美你的名。” “照彻世间的永耀之光。” “冷酷无倦的战争之王。” “诸圣诸王的缔造之主。” 暗门为他敞开，让他得以加入到异端们的集会之中。 在长桌的周边，已经坐满了不愿透露姓名的诸多异端。 在即将被邪教徒献祭之际，却目睹它们生命戛然而止的年轻人；追随名字中隐藏的伟力，寻求神之秘名的真名探寻者；质疑教会的纯洁性，怀疑圣光与伟大者关系的质疑者。 哦，还有几位纯粹的投机主义与叛逆的年轻人。 和平与改变共同到来，让信仰不再纯粹。 思虑生异端一说，如今看来，并不虚假。 白袍的异端在入座的同时，抽出了腰侧铭刻着圣光的金铸铭牌，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 十数声脆响同时响起，十数道话语交错于此：“我是莱安丘陵/活络特海岸/卡丘尔镇/格特莱岛的调查员/审讯官/特工……” 众多异端一愣，齐齐摘下兜帽，施展破解伪装的魔法，看到了熟悉的同行们。 我说为什么异端学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兴盛起来，甚至还有如此行动力进行第一次集会，原来你小子是正规人员。 环顾一圈，除了聚会的举办者，竟全部都有身份牌。 在沉默中，聚会的举办者开口道：“如果我说我知道在座一部分人的身份，只是想要配合专业人员进行调查，可以减刑吗？” 假异端们用行动回应，数十支手铐让聚会举办者像是戴上了臂铠。 只是藏于暗处的审判官仍未确定，这些被隐藏身份来举办聚会的“地区主教”选出的人员是否真的无一是异端。 “祂”的名存于世上，便注定会因伟大而引来诸多解读，招致信仰与膜拜。 第六十五章 世界聊天群 在明弘光的行为对菲拉瑞昂与圣光造成深远影响的同时，圣光的壮大也在进化空间的引导下被传播开来。 对整个诸天而言，这是一件小事，但对于进化空间影响范围内所有的世界意识们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并非每个文明都能实现诸天穿行。突破世界内壁，观测诸天，行于诸界是称得上奇迹的伟业。这会带来争端，同样也会带动世界开始升华。 迄今为止，进化空间没有发现任何有“观测诸天”可能性的大千世界。 好吧，实际上在它的观测范围内根本就没有大千世界，它们疑似被烬墟天杀完了。 具备跨界能力的中千世界文明虽有，但进化空间并不敢与对方接触。 先前的圣光未被凝聚起来，碎片化的圣光只是一种特性优秀的超凡力量。 如今，圣光本源击穿深渊，就算因此略受影响，难以在短时间内催动第二次同级打击，但却拥有了一整个中千世界的基本盘，结合破碎后获得的能力，已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最妙的是，圣光的本质是利他的，倘若圣光萌生坑害他者之心，那它必然会先一步道路崩碎，本质弥散，当场陨落。 利他的圣光不贪求世界本源，引进圣光能够有效提高界内文明的基本素质，并获得圣光保护，对于世界意识来说简直赚死了。 在烬墟天复苏消息已经传播开来的现在，各个世界意识几乎是求着圣光传播。 由进化空间搭建的世界意识交流平台中，甚至都萌生了自带干粮的推广者。 禹武界：“我跟你们讲，圣光保平安啊！我上次染了点域外天魔，世界本源的流逝根本止不住，眼看界内生灵要死绝了，世界层级都要跌落了，圣光大哥直接冲进来把它们全宰了。” “之后通过圣光的自愈能力弥补底层武道修行者的暗伤问题，直接带动整体实力，文明层次上升。圣光，无敌，建议全部世界都引入圣光！” 兽龙界9：“+1” 天欲界：“无法自保的废物与不会改名字，结果到现在还带编号的傻东西能不能早点去死啊。垃圾圣光，毁我大计。” 禹武界：“乐，侵略被打了？敢不敢爆坐标，我直接呼叫圣骑士骑脸，把你骨灰扬了！” 天欲界：“与我同为烬墟天影响下诞生的小界，结果却是这般没种的东西，只会叫人，真是笑死人了。” 群星漫天（机界飞升）：“这厮IP与实际地点没对上，挂代理了，有没有擅长占卜与因果的和我组个团，一起开盒这個逼。” 菲拉瑞昂：“刚被圣光打得半身瘫痪，就算上了夹板也还在自愈，但姑且算清了顽疾，重修了世界结构，让我能够萌发意识，于我有恩。我可以出一队源力古神，完成未完的清缴。” 禹武界：“你能自己穿界了？圣光这么高效！圣光牛逼！” 菲拉瑞昂：“圣光还没掌握完整的跨界能力，但不是可以通过进化空间当中转吗？” 天欲界：“笑死，新来的吧，进化空间这怂逼连强一点的凡人都不敢要。” 魔勇界：“可它最近收了个很离谱的终产者，据说菲拉瑞昂里贯穿半个世界的圣光之钉就是他打出来的。” 天欲界：“过家家的傻逼，你这消息从哪听来的？” 菲拉瑞昂：“终产者？” 魔勇界：“我用上次团购的跨世界召唤法阵抽奖抽出来的，阿星应该也知道……哎，阿星你怎么改称号了，上次不是灵能觉醒吗？” 群星漫天（机界飞升）：“我作证，超凡个体‘明弘光’强无敌，一拖全部！他从魔勇界那拿一点儿垃圾结合我这儿特色技术创造的智械都猛得一塌糊涂。” 群星漫天（机界飞升）：“我未来推演的时候，发现虚境众神被扬了，灵能智械们未来会点出创生寰宇技术，并用超以太引擎抽虚境。你们是知道我的，我只看强度美。” 魔勇界：“说我的东西是垃圾也太过分了。” 群星漫天（机界飞升）：“那你就支棱起来啊！” 魔勇界：“已经魔导文明了，考虑过一段时间引入圣光，再蹭一点邪能，就能光暗大战了。” 禹武界：“6，怪不得叫你傻逼。” 菲拉瑞昂：“？？？” 群星漫天（机界飞升）：“你支棱了个什么东西！” 天欲界：“笑死” 兽龙界9：“+1” 潜水界：“+1” 大运界：“+1” 炉中界：“+1” 天壶界：“+1” 禹武界：“别刷了，你们发信息的世界本源都是风刮来的么！而且这服务器运载不好，一直刷容易导致新人看不到以前的内容。” 菲拉瑞昂：“这么点世界本源而已，还不到自然增长的亿万分之一吧？而且我看这消息记录感觉很清晰，不论是刚建立时一群世界意识在那互喷彼此设计，哄骗对方发坐标，还是你上次求救的信息都很清楚。” 禹武界：“中千的爷别搁那炫富！” 菲拉瑞昂：“中千是什么意思？” 禹武界：“烬墟天对世界的分类，中千的核心标志是大膨胀，能够支撑仙级以下的个体。” 菲拉瑞昂：“有更详细的情报吗？烬墟天是什么？” 禹武界：“吃世界的，特别恐怖，详情可以咨询进化空间。” 天欲界：“虽然不是很待见你们这些不懂弱肉强食，甚至被进化空间忽悠的傻逼，但烬墟天就算只是初步复苏，也已经恐怖到必须要形成世界联合才能对抗。” 群星漫天（机界飞升）：“先不说这个，有哪个世界知道‘明弘光’？不论是早期资料还是最新行动我都要。超级大爹，我升格大千世界就指望他了。” 禹武界：“应该是去了一个叫‘极暗地牢’的公共任务世界，没人回话，想必又是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世界，只能多等几个任务了。” 菲拉瑞昂：“源力古神成为进化者的申请通过了，进化空间似乎很需要高级进化者充场面，底下有超级个体的或许可以塞一点给它？我看分成挺不错的。” 禹武界：“好耶！这就塞。希望都能和圣骑士随到一队，死亡率低点。” 这场对话在进化空间持有者看来却并不简单。 诸多世界的吐息在浩荡的虚空中震荡，不被凡人理解的庞大存在跨越了诸界间的距离，达成超越人智的交流。 凡物不可理解的语言翻腾不休，描绘着最深邃的秘密，编织着最阴森的密谋，万物如它们掌中的傀儡，于舞台上翩翩起舞。 最终，它们得到了一个答案。 或许真的于他有利，或许只是饮鸩止渴，他已落入算计，但被烬墟天察觉的现在，他只能做出一种选择。 第六十六章 新的任务世界 进化空间标准的数天后，进化空间留给正常进化者的休息时间结束。 明弘光并未如正常进化者一样，直接被送去参加晋级任务，而是在个人界面收到了一份提示。 【根据你在公共任务世界中的表现，你的进化者等级被重新评定为：A】 【鉴于你的评定进化者等级为A，你在完成评定任务前可提前享有A级进化者特权。】 【基于A级进化者特权，你可以自行决定小队，个人，战团式任务参与方式，你可以强制征召B级及以下进化者参战，你可以向进化空间贷款及购买，租用特殊物品，你可以在任务开始前获取任务世界详细情报，你可以随时随地使用进化空间功能。】 【进化者图鉴及特殊服务已载入个人界面。】 【A级评定任务将在特殊任务世界进行。】 【特殊任务世界极度危险，进化者在特殊任务世界中死亡后将永久死亡，无法通过任务空间提供的一切方式复活。】 【特殊任务世界具备特殊规则，跨世界效果将无法奏效，进化空间无法提供支援。】 光是这份特权，就让明弘光深刻地感受到特殊任务世界是多么危险，进化空间又是多么急迫，以致于不得不将明弘光这样的“优秀”进化者投入到高危世界。 向来一个人打倒全世界的明弘光果断点选了个人参与任务，免得队里两只挂件这次真的被余波秒了。 而后，他看起任务情报来。 【烬墟天，诸界的吞噬者，诸天万界最危险的世界，没有之一。】 【它莫名陷入沉眠，又在近日迎来复苏，但它尚未成为天灾。】 【为了避免灾难的重演，必须攻破烬墟天，遏制其一切行动，尽可能阻止仙神的重临。】 【由于烬墟天的界壁过厚，正常方式无法进入烬墟天，进化空间需要获取独特的破界类力量，用于强行突入。】 【为此，进化空间截取时河片段，界海残骸，制造了破界天君起源世界-缚命界的镜像世界。】 【主线任务：获取破界之力】 【主线任务奖励：A级分支进化空间一個。】 【警告：缚命界力量层次极高，远远超出正常进化者应对范围，进化者将强制按照缚命界规则生存，进化空间提供的道具与强化可能全部无用。】 接下来，是一串关键词超链接，点开就能看到更详细的情报。 面对这状况，明弘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为好。 毕竟任务的目标是为了打他，能够直接完成任务的道具就在他本体身上，但这任务也算能让他更清晰地了解仙神。 很神奇，进化空间甚至比拥有仙神传承的明弘光更了解破界天君，知晓其起源，并且还以神乎其技的手段制作了“镜像世界”。 根据进化空间的情报，缚命界并非是一个正常的世界，而是一个专门用于培育具备“破开禁制”特性的材料的世界。 这个世界由无数的微小禁制组成，无法突破最微禁制的材料无法在这个世界诞生。 因为灵气充盈于此界之内，当材料诞生后就会得到灵气倒灌，进而产生神智与对自由的渴望。 与此同时，无处不在的禁制不断收缩，以死亡作为威胁逼迫材料不得不破开一个又一个禁制，失败的材料会根据品级被回炉重造或用于炼器。 破界天君生于此界，不知花费多少时间将此界全数破开，于此登仙。 所有目睹此景的修士与其他生于此界的智慧生命都习得一分破界精髓，算是破界天君的不记名弟子，在日后传下了破界道统支脉。 除此之外，进化空间也无多少情报。 理论上来说，只要能够活着看到破界天君破开此界的瞬间，明弘光就能完成主线任务，进化空间也能把他捞回来，然后拿着“烬墟天最强者的分身”得到的力量去打全副武装的“烬墟天最强者”。 空间大概是真不知道他虽然境界低，但是战力高，还全身上下都是仙器，若是进化空间真的来送了，明弘光也算是反向完成了追踪。 而且想要阻止仙神归来，也不应该与明弘光为敌，毕竟明弘光才是抵抗仙神降世的主力。 不过，这显然不是空间的唯一理由。 能够突破烬墟天防护的手段，自然能够轻松突破其他世界，而且破界天剑的机动性，明弘光已有亲身体验。 进化空间若是掌握破界之力，届时能跑能强，发育速度与难追程度绝对暴增。 另外，烬墟天的富裕，明弘光也深有感触，光是洞天外的世家就能爆出成堆的仙神传承，洞天之民更是富到一族一件仙器，进化空间若是能来一次大洗劫，绝对乐疯了。 能够放任进化者屠星，随意用智慧生灵实验的空间绝称不上纯良，明弘光虽仍不知空间持有者具体是个怎样的人，但他完全不介意杀了现任空间的主人，而后明抢空间。 不过，明弘光心中萌生了一个小小的疑问。 烬墟天现在会不时吞并一些小世界，两界交触时会出现穿界门，进化空间为什么不借道小世界来尝试突破烬墟天的防护。 这有可能是道陷阱吗？但若真的是能够隔着分身控制住他的陷阱，明弘光倒真的想要试试看。 “进化空间，我已做好准备，开始任务吧。” 【开始传送】 代表进化空间的力量覆盖于明弘光的分身之上，将他挪向缚命界。 也就在分身进入缚命界的瞬间，明弘光察觉到了异常。 “跨越因果的禁制，居然顺着分身与本体之间的联系，一并过来了。” 但或许是因为明弘光本身就已承受着道伤的重负，或许是因为开天一击的残响，缚命界的缚锁未对他的本体产生多少影响。 与此同时，进化空间却是对烬墟天最近捕捉的几个世界投放了力量。 是试探进化空间内的明弘光是不是烬墟天的明弘光，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疑似同位体之外的关联？ 明弘光本体当即掏出破界天剑，冲过去把进化空间的试探全砍死了。 第六十七章 缚命界 暂且不谈试探明弘光，结果试探被明弘光的本体瞬间打爆的进化空间持有者是如何又惊又喜，明弘光的分身此刻已抵达了进化空间制造的缚命界的“镜像世界”。 也就在抵达的瞬间，明弘光意识到进化空间所谓的“镜像世界”究竟是何种存在。 在刚刚发现进化空间，听闻“剧情”这一概念时，明弘光曾想过“剧情”可能与所有的“现在”都只是“全部”的一个侧面，时间仅只是幻觉的世界有关，而现在，他就真的见到了这样的世界。 这里是过去的切片，即使在寻常外人看来时间仍旧流逝，此界也能给出正常的反馈，但那并不意味着一切真的在改变，而是外来者的观测角度在改变。 就像一个拥有近乎无限分支选项的游戏，就算你能选出近乎无数种结果，最终也无法超越游戏的限制，达成游戏最初设定之外的选择。 “这个世界，甚至在我被进化空间送入的瞬间，就对我这具分身进行了再定义。” 明弘光感受着自己此刻的身躯。 “应该说不愧是与烬墟天有关的东西么，不论是圣光的加护还是进化空间的强化效果，都能够直接压制至无。” 他这具分身暂时失去了一切外物，仅留下与本体的联系与一点灵光，而这一点灵光还被与烬墟天当今流传的法门不同的禁制所束缚。 烬墟天广大浩瀚，又经历无穷岁月，修炼体系都几经变迁，这般上古法门，几乎要从头学起，即使是明弘光也免不了要破译一番。 他花费了一个动念，破开了第一层禁制，获得了“诞生”的资格。 也就在完成诞生的瞬间，明弘光感受到此界灵气的倒灌与更多的禁制。 众所周知，被点化的个体不论原先是虫鱼鸟兽，还是山石土木，只要启灵，就会自然而然获得“人格”，而此界还附赠了不少基本常识。 简单来说，就是做什么事情都需要破开禁制。 提高“寿命”需要破开禁制，吸收灵气需要破开禁制，获得新的能力，前往不同地方也需要破开禁制。 于是，明弘光又接连破开第二，三，四，五，六……等多层禁制，获得了活动与相对完整的感知外界能力，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所在。 一個刚好足够他站起身来，迈出一步的六面封闭正方体空间。 这里没有光源，但同样也没有黑暗。 没有泥土，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空气……对于灵气生命来说，不需要那些多余的东西，灵气就是生存唯一的必需品。 明弘光没有在这停留，转瞬间就破开了禁制。 他从小正方体进入一个大正方体，而后又破开了一层禁制，终于进入一方边界明确的小天地。 能够看到，除了一个个大正方体外，在他的周围还有灵球，灵木，灵金，灵鸟，灵鱼，却唯独没有人，其他类型的灵兽也颇为稀少。 没水，没土的地方蹦出来木头和鱼真的挺难让人绷得住的，如果是正常世界，明弘光肯定要来一句生物学死了，但考虑到这是灵气世界……出生种族随机抽取也挺让人绷不住的，你但凡全是最合理的灵球呢！ 若非仍旧在破解禁制，明弘光真的觉得停止扑通，目光呆滞的灵鱼是因为随机种族失败，出场就扑街了。 它们与明弘光一样，身上都有着无数禁制，但显然它们的资质远不如明弘光，在前面花费了大量时间，有几个身上代表“寿命”的禁制已经抵达了临界点，几乎要将它们镇杀。 明弘光探出顺手重修出的神识，试图向它们打个招呼：“你们好。” 它们对明弘光的交流无动于衷，只是在不断地钻研着禁制。 这并非是因为此界是镜像世界，它们无法与外来者交流，也不是它们的智力不足以进行交流，只是对它们而言似乎根本没有交流的概念，也不会选择交流。 明弘光没有打扰它们，他破开了这层小天地，而后看到了静坐于小天地外的修士。 鉴于烬墟天内人族最强，天地法则被迫适应人族体型，见到修士竟让明弘光觉得比见到灵鱼，灵木合理多了。 对方随意地向他投来视线，神识随之一扫，却发现根本无法突破明弘光的神识。 对方一愣，而后慌忙站起，行礼：“阁下资质无双，竟能以一禁之龄勘破小天地，不知可否愿为我等统领。” 此界没有日夜轮转，相对而言，却有禁制这样更为精准的时间衡量标准，自然就以“禁制”来计算年龄与渡过的时间。 一禁，应该是指明弘光身上那代表他可存活余额的禁制仅破解了“诞生”的那一次。 不过，统领？ “统领是什么意思？” 对方解释道：“不同于小天地内，周边寻常生灵根本无有交流观念，我等修士已真正开灵启智，自当携手合作，以弱奉强，以强援弱。” “我等向统领贡献灵气，灵物，统领则给予我等修行之法，在必要之时辅助破解禁制。” 朴素的共生之法，但确实有效。 可对于明弘光而言，并不需要他们的援助。 在极短的时间内，明弘光轻易破解了诸多禁制，在无数灵气倒灌中实力节节攀升，而后将这方天地的禁制也轻易打破，露出其后的另一方更大的天地。 一尊庞大的巨人正在吞吐灵气，发现这方小天地打开的瞬间，它冷然俯瞰而下：“尔等卑微的……一禁？！” 此等资质，几要超越他的想象，他当即摆正姿态，缩小体型，向着明弘光拱手道：“阁下资质无双……” 明弘光接话道：“可否愿为统领？” 对方摇了摇头：“我等已有统领，但他盘踞此地已久，接近大限却始终无法突破，潜力耗尽，转而开创食命之法，残害可能威胁他的修士。” “我可以庇护你一段时间，直到他死于大限或者你有潜力推翻他。” 说话间，如雷般的狂怒之声已自天边响起：“孽仆，竟敢背叛我！” 缠绕雷霆的巨人从天而降，望见了瑟瑟发抖的小天地凡民，意欲背叛自己的孽仆，以及平静的明弘光。 来者想了想，缩小身子，摆正姿势，向明弘光行礼道：“我们奉行禅让制，您是新统领了。” 第六十八章 破界天君 “识时务”对明弘光来说并无意义，他并不会因为别人见到他后顶礼膜拜，就放弃清理他认为不该存于世上的垃圾。 但这个世界不同，不论这些人为恶为善，在明弘光看来都只是他观察此界的角度发生了变化，虽然能够得到反馈，可一切都已注定，所有都是凝固的不变量，而这个世界的人也不可能脱离这个世界。 那么，过去的所行就失去了意义，成了如同人物设定一样的东西，对于明弘光来说只有他们现在的反馈才勉强算是“相对真实”之物。 所以，在渡过了最初交流几句的新鲜劲后，明弘光决定无视这些弱小修士，在他们的惊骇中接连破开诸多禁制。 禁制外总是有更大的空间，更难破解的禁制，更强的修士。 他们从松散的修士组织，到苛刻的门派，再到修士王朝，以及作为“终点”的“一名修士”。 就像是观摩了一场简化的烬墟天修士进化史。 最初的修士对于资源与他者的利用并不优秀，彼此之间无法拉开巨大的差距，组织无比松散，大家只是群策群力，让更有智慧的人来统领大家，加快修炼速度。 当修士之间拉开一个大层次后，阶级间的差距一下子变得分明，大修士天然能够成为领袖，压迫其他修士，让他们上交灵气，随手扼杀能够威胁自己的人。 也就是从这一层级开始，修士们从互帮互助迅速转型为供养最强者。 而后当修士们能够形成明确的阶梯型结构时，各级修士就会被分配不同的工作，拥有不同的权力，享受不同的待遇，尽可能发挥天赋与潜力。 有人一辈子提取灵气，有人专注于炼制丹药、绘制符箓、排演阵法，有人只需修炼与锻炼自己破解禁制的能力。 从外部破解一个小天地颇为困难，但也会有修士被赋予命令，从事这般工作。 这個世界没有奇遇，只有禁制和更多的禁制在时刻压迫着他们，天赋与最高层的目标几乎决定了一切，而对最高层而言，他们的眼中唯有强化自己破禁能力成长速度。 一旦最高层步入暮年，其他修士就要担心自己会被屠杀殆尽以做最后的冲刺。 而当修士掌握比分工合作更高效率的高级吃人流时，世界就变得空荡荡的。 明弘光一指头弹死这层禁制天地内唯一的生灵，这是他杀死的第一个修士。 这名修士虽然修行的是他自己创造出的三流功法，但创造出一口＞一劳力的优质吃人法后已是相当于后世通窍期修为，甚至在见到明弘光后没有认清实力差距，选择纳头就拜，而是试图啃明弘光一口。 明弘光的身后，随着明弘光飞一般的破禁速度，对明弘光的实力与天赋认知越来越明确的众修士瑟瑟发抖。 明弘光倒也对这些小挂件全不介意，只是又破开了三层禁制，点杀了三位吃人流修士，而后感到整个世界陡然间变得宽大起来。 宽大到明弘光身后的修士们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遥望着以修士级视力也无法看清的一个个超级大陆，困惑道：“我们是抵达‘外界’了吗？” 虽然一辈子生活在禁制内，但他们也因灵气灌顶对“外界”有个粗略的认识。 明弘光随性地解释道：“不，这里还是在缚命界内，还是在禁制内，不过这次的禁制世界比先前所有的禁制世界都要大。” 他的神识第一次无法感受到边界，即使以仙神秘法极限化线状感知，也只能确定这个禁制世界超过十万光年，以致于没有修士蹲守在外面或转瞬间抵达。 至于是百万光年，千万光年，亿万光年，还是恰好十一万光年，对于现在的明弘光都意义不大。 这一层禁制中的修士，应该相当于后世的踏虚，但因为修炼方法不同，虽有力量层级，却无踏虚本质之类的东西。 对于整个缚命界而言，他们也是中坚级的材料了。 明弘光也就在顺手调用此界禁制化作外窍，勾连诸般法禁后才有把握以道伤影响下的分身镇压踏虚。 或许更上面还有几层禁制，存在相当于化神期的大修士，但若是没有，明弘光一不小心成为第一个完全突破者，取代了破界天君那就搞笑了。 进化空间见了，不论是当作破界天君出手道染了明弘光，还是认为明弘光是连破界天君这般于诸天威名赫赫的仙神都能轻易超越的绝世挂逼，疑似更强者转世，都有可能把人吓到。 明弘光天赋真就如此之高？谁信啊！ 还是按正常一点的流程，先找一下破界天君究竟在哪？ 在寻找其他修士与培养自己的搜寻势力之间，明弘光果断选择了卜一卦。 放在小说里足够水一整卷，详细介绍此界修士文化，再来一轮从头开始式装逼打脸的禁制各天地，明弘光都已经凭着自己的惊世天赋不断突破，硬是将细节全跳过，简化为破开禁制，纳头就拜，轰杀几人，那他直接跳过寻找破界天君的过程也很正常。 “答案是，破界天君还没出生？” 明弘光又卜了几遍，确认真的没出生，便开始占卜破界天君的出生地与出生日期。 “大概在一百七十万光年之外的另一个禁制大陆处，预计在十……九，八，七……” “一。” 破界天君出生了。 明弘光感受到这个世界在哀嚎，无量灵气在转瞬间被吸纳殆尽，而后又骤然化作狂暴的浪涌，反冲回来，将此世的规则与诸多禁制全部搅碎。 这是仙神力量改写过去的结果？ 不，这就是破界天君的真实出生！ 明弘光并未感受到那从过去与未来望向现在的视线，此刻唯有被复制的一段回忆。 在这段回忆中，此世所有的变量都导向了唯一的结果-破界天君出生，而后一念破界，碎世登仙。 也就在意识到这种可能性的瞬间，明弘光久违地陷入了目睹强敌的亢奋。 我也可以，绝对可以，轻易可以！ “但是，你不愿意。”淡然的声音在此界响彻。 那正要破界而去的身影猛然停滞，几乎足以撕碎一切的气势急剧衰落，而这方镜像世界也随之不断崩碎，空间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 直至明弘光能够清晰地与气息不断跌落的破界天君对望。 仙神-破界天君，竟在此刻降临！ 但他没有战意，没有杀意，只是沉默地注视。 第六十九章 告诫 天赋的上限能够抵达何种程度？ 对于绝大多数修士来说，他们只能想到比自己修炼得更快，实力抵达一定程度前没有门槛，能够在短时间内习得法术的程度。 他们很难想象有人的起点就踩在自己的终点之后，在他们看来，即使是天才也应该按班就部，与他们走在同一条道上，从同一个起点开始。 稍有见识一些的，会吹嘘几种体质。 先天具备修为，与某类法术高度契合，成长时自行觉醒神通，兼具极高的修行速度加成，不差的悟性，可称一句前路通畅。 但仅仅是这种程度，只是在固定的修行之路上稍快几步，能够在些许境界上略有突破，还远称不上天赋的上限。 更高一层的天赋，在寻常人看来就如同神话传说，已经超越了天赋的领域，以至于凡人在比较天赋时根本不敢将他们眼中的天才与那类人士相提并论。 他们是天神下凡，自然感灵，承天受命，甚至是强者逆溯因果，再造跟脚，而非简单的天赋异禀，于是就能开出一条道路。 但先天神圣，何尝不是一种天赋的表现？ 而且，又为何要限定天地开辟之时才能萌生“神圣”，为何开辟之后的浩荡寰宇，尘世诸生中无法诞生后天的“神圣”？ 为什么弱小的血脉结合后至多突变出稍强一线的血脉，必须要一代代更迭，必须要强大的血脉互相结合，才能诞下不弱的后裔？ 从来就没有那种限制。 奇迹，是没有上限的。 破界天君注视着明弘光，注视着这超越了仙神对于因果的封锁，打破了天意，击败此世最强，轰杀当代魔主，强压龙脉，败尽洞天诸民，以孱弱之身演化未来，以一己之力拦截仙神降世的绝世天才。 比诞生之刻承负一界之命，而后又破界碎命，一步登仙的他更具天赋。 并非是诸天承受仙神征伐后，众生血怨所铸就的应劫之子；也不是天意显化，大道托生，世界通灵所诞下的天命人；甚至都没有浓郁的仙神遗脉，反而祖上八百代都找不到大修士。 只是无数普通而平凡的事物相结合，在无限分之一的奇迹下恰好达成了独特的天赋。 即使没有灵气，出生于纯粹的平凡世界，他也必定会在某一天觉醒，将世界改造成适合他的模样，成为一道之源，诸路尽头。 他必定照耀诸界，开创一个属于他，也只属于他的时代。 大日凌空之时，群星仅如萤火。 这样的人，本可以在他觉醒的瞬间就成为仙神，成为神帝……但是他拒绝了。 即使此刻，破界天君也能够感受到明弘光的饥饿，他意志之外的部分都渴望着更高级的营养，而非像现在这般无止尽的付出。 只是，他究竟能够以如此孱弱而饥饿的姿态坚持到什么时候？ 或许是永远，或许在死时，也或许就在他厌倦，理解的那一刻，但绝不会是被迫改变的瞬间。 破界天君没兴趣去测试，他有他的道要践行。 在漫长的对视与沉默后，破界天君先明弘光一步开口了：“进化空间是我留下的诸多后手之一，我的目的是联通诸天，你若要进化空间，自可去取，破界天剑既是你拿了，自然随你使用。那位持器之人是‘司命帝君’的后手，你若要杀，我亦不会拦你。” “你若要论道，换物，亦可开口。我要的，仅有你不阻我。” 明弘光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放任一尊仙神，即使是一尊仅相当于通窍境巅峰的仙神化身在诸天自由行走是件好事。” 不谈仙神可能会背着他做什么，光是破界天君明确说出来的“联通诸天”就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弱小的文明来说，联通诸天就意味着遭遇更强者的入侵，可能被碾压，屠杀，乃至灭族绝种，即使运气好些，也必然是文化受到激烈冲击。 “但那也不会是件坏事。”破界天君平静道。 “大乘佛法，救苦道经，圣光，协调之力，智慧生命共同体，保育引擎……还有你。你们同样可以教化那些尚处愚昧的文明，击败侵略者，灭绝或改造你们认为应该灭绝或改造的种族。” 虽然在破界天君看来，不论侵略还是教化，是毁灭还是保护，其实并无区别，都只是对于道的践行。 明弘光还是不同意，他摇了摇头，本体已经锁定了这方世界，随时准备放弃猎杀进化空间的计划，直接过来拦截破界天君。 破界天君并不恼怒，他的身躯开始飞散，竟是放弃了这具临世之躯。 沐浴着明弘光怀疑的目光，他坦荡无比：“这并非是我唯一的机会，既然你不允许，我也不会耗费心力，来打一场无望之战。” “请谨记，仙神在诸天留下了无数的后手。穿越者，系统，秘宝，功法，特殊的地势，种族乃至一整个世界，都可能是我们的手笔，我们占据了过去，并能不断地改变你所视之外的一切。” “仙神的名讳足以凝聚力量，仙神的理念足以承载意志，仙神的道路足以映照足迹，血脉，传承，仙器，镜像，回响都足以成为我们的部分，即使伱对它们进行过修改，封印，也无法阻止这份相似。” “灵气必将复苏，我们必将归来，你无法阻止。” 明弘光并无多大波动：“如果这是你们的宣战，那么在我挥拳开天之时，我就已经应下了。” 大半个身体已经消失的破界天君轻笑：“这并非宣战，只是我对你的告诫，你的路必然与我重合，我们未必会成为敌人。” “最后，请记住，当前烬墟天流传的修炼体系是由我们创造的，化神境修士是最适合仙神降临的载体，你也不例外……或许？” 破界天君的化身彻底消散了。 明弘光对于最后的警告并不意外，倒不如说如果仙神传承没这样的用处，他还倒要感到奇怪。 不过是要开创一条新路而已，不过是把终有一日，变成必须如此，而且至少到踏虚境为止，除了会走在仙神的路上外，烬墟天的体系在明弘光看来完全没有问题。 有人开了路，就要狠狠地白嫖，就算真的能够加快仙神降世，也不过是必要的代价。 也就在此时，进化空间的结算才姗姗来迟。 【主线任务已完成，等级评定成功，正在转入更高等级的进化空间分支空间。】 终于，猎杀进化空间的机会来了。 第七十章 进化空间战役·开幕 明弘光完成任务后抵达的A级进化空间，仍旧离真正的进化空间有着遥远的距离。 为了不被超级强者发现，抓住本体，进化空间持有者可谓是煞费苦心。但对于明弘光来说，这个空间的因果联系已经足够强烈，结合来自进化空间的窥视，他终于锁定了目标。 就在进化空间持有者试图解析明弘光分身因为目睹破界天君诞生而沾染的破界之力时，刺耳的警报在他的脑内响起。 “什……” 核心进化空间的上方骤然裂开了一道豁口，无穷无尽的灵气涌入了空间。 即使进化空间的自动防御机制在拼命试图弥补这道缺口，可也无法阻止足以捉弄星辰的巨手从中伸出，将那豁口猛地撕开，显露出其后巍峨尊贵的神人。 祂的眸光中倒映着亿万星辰，宏伟身躯中蕴藏着世界萌发、万物轮转的奥妙，仿佛承载万法，言尽万法，化作力量本身。 那纯粹的质量与体积，那以行动彰显的无言杀意，足以压垮一个人的理智。 “么。”进化空间持有者并未被压垮，即使这过于突兀而恐怖的画面让他的大脑像是齿轮锈死一般无法运行，不得不消耗珍贵的世界本源启用空间功能来思维加速，他也在竭力去思考破局的办法。 为什么这个怪物会在此刻抵达！莫非那个疑似终产者意识备份的明弘光并非同位体，而是他的一个分身？那他为何能够抗住缚命界的影响，甚至以本体全力出手，打崩他的试探？ 不，那些东西都不重要，真正关键的是他要如何从明弘光的面前活下来。 明弘光甚至比上一次见面还要强大，原本足以稍微拖延一下他的空间固化毫无作用，苦心准备的防御机制几乎没派上用场，基本可以排除这方面的手段。 调用那些收到世界意识指引，加入空间的界内强者也来不及了，而且他们未尝没有可能已经被明弘光控制。 能够影响圣光，进化空间持有者根本不敢想象明弘光的精神类法术该有多么高明。 而他在本体暴露后也不确定世界意识们是否会落井下石，试图夺取所有权。 事到如今，只有拼命了！ 盘桓于进化空间正中，由进化空间持有者收集的大量世界本源所打造的能量核心骤然炸裂。 世界本源的本质何其之高，进化空间的引爆技术何其之强！ 只是一瞬转念，足以熄灭千万恒星，撼动星系的力量就如同用橡皮擦擦掉铅笔画一样将恐怖的巍峨神人之形抹去，甚至连升腾的危机感都随之消失，可进化空间持有者只觉得诡异。 “不可能！” 这是他最强的攻击，他确信这能拖延明弘光一瞬，甚至重创，影响他。可直接击败他？这可是烬墟天当代最强者，疑似某尊神帝的凡身！ 即使付出了进化空间储备能源耗尽，只能以基础的永动引擎运作，效率骤减的代价，也绝不可能！ 也就在思绪因为这冲击性的一幕而慢了一瞬的同时，破界天剑已自进化空间持有者的后心处捅入他的体内。 明弘光劲力一震，空间持有者的身体被直接被震为微粒，灵魂也被顺手抹杀。 以大神通·轮转所铸的神人之躯还是没有实现空间跳跃的技术性突破，只能正面强攻，结果作为大体型目标吃满了伤害，但这完全不影响明弘光的本体进行暗杀。 而在完成这次暗杀的同时，明弘光的踪迹再度消失，神通再启，神人之躯重新凝聚。 空间持有者是死了，但空间并未停摆，他似乎还有什么后手尚未用出。 资讯化既然能够给进化者们都配上，那么空间之主不可能没有进行过资讯化，他直接以身合器，明弘光都不奇怪。 明弘光的对策很简单。 神人强行进入此方空间，无穷无尽的灵气染遍了这里的每一個角落，渗透其中，而明弘光的意志也随之渗透进化空间。 有后手？我直接强夺空间。 明弘光不知道空间持有者掌握了空间多久，又凭空间准备了多少手段，但这些手段都必然离不开空间。 也就在开始渗透进化空间的刹那，明弘光发觉了空间持有者的真正所在。 他早已将自己的意志铭刻于进化空间之上，即使被杀到真正的“我”尸骨无存，进化空间铭刻的人格也可以继续未完的事业，即使那或许已不再是他。 此刻，这份铭刻于进化空间之上的自我，就让无主却自主的进化空间拼命地抵抗着明弘光的入侵。 “无用的抵抗。”傲慢而冷漠的意志轰入进化空间的内部。 回应明弘光的，是不屈的呐喊：“我绝不会将进化空间让于烬墟天的毁灭者！” 明弘光不断侵蚀的同时，慢条斯理道：“第一，我不是毁灭者，我只是抹去我所憎恶之物，以普世道德而言，我甚至是个好人，第二，进化空间包括你也只是仙神后手，是我阻止了仙神的到来，而你正试图放出仙神。第三，漠视进化者屠杀世界的你，何尝不是毁灭者。” “我不屑于掩盖这份厮杀的本质，我就是要夺取进化空间辅助我的诸天探索。你的反击理所当然，同样毫无用处，而你将我划分为恶以凸显你的正确性，则让我恶心。” 空间持有者铭刻的自我坚定地回答道：“我不信。” 明弘光不再进行多余的交流，他本欲突破对方心防，加快进度，没想到在说出“我不信”后，对方的意志却变得格外顽强，所有易于攻击的精神缺点全部消失，精神韧性变得更胜顽石，那么沟通就失去了意义。 他沉默着继续全力入侵。 而进化空间则在抵抗入侵之余让所有还在掌控中的下级进化空间向着烬墟天，向着受到明弘光影响的诸多世界进军，发起攻击。 面对这样的入侵，明弘光没有用分身去帮忙，反而把自己用来潜入进化空间的分身都收回了。 进化空间疑似还有后手，明弘光确信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彻底夺取进化空间，阻止后手启动。 他不是保姆，而且面对入侵，自会有人去阻挡。 第七十一章 进化空间战役·登陆 “已解除该世界的武装抵抗力量与指挥系统，完成广播与引导体系的建立，可执行疏散行动。” 李千夜站在被打倒在地的该世界超能力者旁，以神识向自己的同伴传讯。 如今，他对于破渊军这份工作是越发得心应手，而破渊军的流程也越发完善。 不断更新的装备、法术、场外支援让破渊军们能够更好地执行任务，尤其是前些日子出现了名为“辨识善恶”的小法术，让修士们可以更简单地辨别善恶，不需要事先调查或用神识读心就能轻易找到谁不该死，谁该杀，殴打反抗势力时轻快了许多。 这是李千夜第七次强势击败世界，以最快的速度帮助当地人民开始进行抗烬墟天吞噬的准备。 毕竟大多数的统治势力都不会接受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堆人，突然告诉他们世界要毁灭了，要求他们立刻进行疏散，而这些统治势力也做不到在短期内完成疏散。 在山海联盟的帮助下，大概三到五天内，该世界的数十亿人口就能够完成疏散，相关基础设施也会转移到山海星自己长出来的新大陆处。 那些旧时代的地理学家面对山海星如今隔三差五长一茬，把正常的地理学爆没了的惨剧，已经学会用灵气重拳殴打山峰，强令其正常生长了。 山海星会自己变大，不时就会有异界人落入山海星，成为山海星的一员也不再是什么秘闻，反倒成为一种有点儿诡异的常识，尤其是现在烬墟天吞并诸界的速度越来越快，有时甚至一口气吞几个。 同伴传来神识回讯：“收到，工作人员与相关灵械马上就会运过去。另外，你真的不考虑谈个女朋友？我觉得我姐就不错，撮合你俩成了我也能解脱。” 李千夜哭笑不得：“可别，我爱的是所有人，容得下小爱，但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把精力浪费在与女人交往上。而且工作时间莫谈婚嫁，要是立了FLAG，我可要找你算账啊。” 也就在说话间，李千夜突然汗毛倒竖，卓越的本能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他向后一拳，将意图暗杀他的鼠人刺客打了个对穿，随手甩飞，原本放松的神情已变得狂气了起来。 “哪来的老鼠，也敢在我面前撒野！” 与此同时，他将灵气灌入脚边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的超能力者，让其重新恢复行动能力后问道：“喂，你们本地人认识这种鼠人吗！” 对方咳嗽了两声，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看到那仿佛人立而起的老鼠的怪物时心头一惊，一边爬起，一边用力摇头：“不认识！” 而后他才反应过来：“等等，战斗还没结束，我绝不允许你们……” 李千夜打断道：“别扯那些小事了！所有人，又有敌人了！” 狂暴的灵气横扫而过，数十只隐身的鼠人刺客齐刷刷地倒飞出去，震落于地。 翻滚数圈后，这些怪物就重整姿态，以猩红的双眼望向破渊军与他们脚下的超能力者们：“积分，结晶，die!die!die!” 而在更远处，或是镶嵌着异常晶体，或是接受过生化改造，身形高大到不成样子，或是手持奇异枪械的鼠人们正成群结队地凭空涌现。 进化空间，有着诸多分支空间，而有一些分支空间并非是供进化者使用，而是用于存放战争用的怪物与武器。 如今，第一支先遣部队已经抵达。 李千夜还有与他同行的其他破渊军们，当即把灵气灌入周边被打倒的超能力者身上，将他们全部催醒。 “平民们，看在你们没有烂到冒红光的地步，你们可以带着灵气锁撤离，记得别惹事。想要留下来的，就站到我们的身边！” 惊醒的超能力者们望着一眼望不到边，外观远非修士这般正常的怪物们，一群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选择了逃跑，然而，也有人来到前一刻还是敌人的破渊军们身边，解除灵气锁，恢复超能力。 未再理会那些逃跑者，李千夜随手拍死试图越过破渊军，冲离登录区，前往各地屠杀的怪物们，一边神识传讯告知现状，一边迎向面前这支怪物军团。 “杂碎们，此路不通！” 深红的灵气如巨浪般翻腾，追随着已获得千军武首，大爱居士之称的李千夜前进。 与此同时，相似的景色在诸多区域上演，但并非每个区域都必定有破渊军驻扎，反而到处都是平民。 平民，往往意味着弱小。 并非每个世界都像烬墟天一样有着灵气这般永动机，有着明弘光这般超级强者强行推广功法，促使修行。 这次并入烬墟天的三個世界里，平民不可能抵抗怪物的入侵，只会如同草芥般被收割。 进化空间的兵力投送能力极强，即使破渊军的灵械卫星与远距勘探法器迅速发现了异常，立即出动支援，在十数秒内硬是砸到目的地，数万先遣兵团也在破渊军到达前就成功地杀死了数百人，造成了巨大的恐慌，然后才被破渊军拦下，开始反向包围。 直接混入大气层的病毒一开始没人察觉到异常，直到专精医疗与驭气的个别破渊军被波及，才将这一问题上交至金阙处，赶在病毒爆发前完成病毒破解，派遣修士与灵械治理病毒问题。 能够捕食人类的拟态怪物，若非精神波动在修士的神识感知下与正常生物完全不同，一眼就被识破，而后登记为待灭绝物种，否则必可造就一场惨烈的屠杀。 广域精神干涉，巨型机械工厂，邪祟，鬼怪，异兽，妖物，外星生命……数目繁多，嗜杀成性的怪物先于进化者们抵达了战场。 金阙作为明弘光意志的延伸，也很快就代他说出了这些异常怪物的来源。 进化空间，一个诸天中新兴的势力，因为恐惧烬墟天的威势与潜力，正试图将之扼杀。 这是战争，自山海星与破渊军们迎来一场场轻而易举的胜利后久违的全面战争。 敌方的主要力量尚未抵达，当务之急是撤离平民……或者将敌人们钉死在登陆点。 总之，先摇盟友。 第七十二章 进化空间战役·战前劝降 数以百计的低级分支空间内，进化者们被强制激活留存于空间内的资讯。 不论他们原本是在执行任务，还是在进行私人行为，此刻都在公共广场处同时惊醒。 刺耳的警报声穿透他们的耳膜，醒目的鲜红字体映照在广场的中心。 【当前空间状态：全面战争】 【参战者：全体进化者（强制）】 【战略目标：斩尽杀绝】 【临时强化：模板能力完全解锁，开放战争债券，功勋制度，复活权限，全员获取免费复活次数X3。】 【警告：叛徒，逃兵将会被抹杀】 目睹此景，几乎所有的弱小进化者都陷入了骇然之中。 在此之前，他们根本想不到会有势力强大到能够与进化空间开战，进化空间总是高高在上，随意地进入世界，安排身份，发布任务，仿佛完全不在乎被进入世界的感受。 他们更想不到为什么他们都要参战，理论上高等级的进化者能打不知道多少个低级进化者，他们放在进化空间都要认真对待的战场上可能连炮灰都算不上。 以前还能说空间的主要目标神圣未知，把进化者送入世界不计代价。 可现在……把我们送去填线所花费的力量真的比我们踏上战场造就的战果多吗？空间你要不再算算？直接从高空传送大号垃圾也行啊，就不必让我们上了吧。 “哎，不对，怎么广场上没有教会的人？”突然，有进化者发现了异样。 广场上的诸多进化者们扫视一圈，发现往日里光辉闪耀，活像大号灯泡的圣骑士们不见踪影。 要知道，圣光教会可是目前最强的战团，他们不仅人均素质高，意志坚定，有着自己的产业链与技能树，还有着圣光这样的顶头上司，在进化空间之外也有不小的势力。 有人猜测道：“莫非是圣光教会用什么特权避了征兵？” 在绝大多数进化者看来，进化空间都免费送复活次数了，那他们接下来肯定是要翻来覆去地暴毙，能够避免参战绝对算是个好事，但恐怕只有拥有圣光这个好上级的教会才能和空间谈条件。 另有人猜测：“不会是进化空间事儿发了，受到圣光在内的正义势力围攻吧。” 进化者人均血债累累，多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人，空间也从不在意他们用了什么手段，因此积怨至极，最终被围殴也不是没有可能，甚至有可能就是圣光的人举报的。 也不知道进化空间当初是抱着什么心态引入圣光。 进化者们议论纷纷，广场上满是嘈杂的声音，而在某个分支空间内，却有一名闪光弹级圣骑士突兀地出现，差点闪瞎广场上所有人的眼睛。 “哦哦哦，把亮度调低啊！” 这位圣骑士迅速调低亮度，而后以足够让所有人听清的声音说道：“进化空间欺骗了我们，它从不古老，从不强大，而如今，它又背叛了我们。” “空间持有者要将我们当作炮灰使用，用于攻打烬墟天。” 烬墟天之名，几乎所有深入挖掘任务世界背景的进化者们都略知一二，并在整理各界情报时交流汇总过。 经常能够看到某个世界中强大种族的血脉蕴含着烬墟天某小势力的奴隶标记，某個世界的超凡体系根基是灵气多次衰颓后变异出来的，某个世界的灭世传说中有仙神出没。 有好事者还将烬墟天称作诸天锅王，与深渊、天魔、血海之流就算在不同世界内也都一样恐怖的东西，一并算作诸天恶意的行列。 如果只是打烬墟天的衍生世界，他们当难度高一档也就罢了，但是打烬墟天？ “空间是疯了吧？我们打烬墟天？！” “呵呵，空间是这样的，我们只要去死就好了，空间还要考虑如何获利，怎样开战，想办法把炮灰丢上战场送死。” “寄。” 进化者们的士气一瞬间就跌入最低点，所有人都望向这位圣骑士，期望他说些什么。 圣骑士也未吊人胃口：“圣光的合作盟友-明弘光已经找到了破解进化空间控制手段的办法，即使进化空间终止了对于教会的征召，将我们强制休眠，但是圣光也成功地将我们唤醒，代为传信。” “呼唤圣光或者虔诚地念诵明弘光的名字，你们即可在一定程度上挣脱束缚，避免被抹杀。” “即使不幸被送入战场，只要及时投降，你们也能以平民的身份被接纳，并在明弘光彻底夺取进化空间后被解放出来。” 这是一个好消息，那些对圣光不感兴趣，但即使在空间内也坚守着底线的进化者们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始念诵明弘光的名字。 但那些曾犯下大罪的进化者则对着圣骑士露出怀疑的目光，有人更是直接道：“以圣光教会的作风，你们不可能宽恕我们，即使我们能够投降，事后也一定会被清算吧。” 圣骑士认真地点头：“的确，你们无人可以幸免，但这对于你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要知道，你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可是那个烬墟天！” 即使深知自己犯下的罪孽绝不可能被宽恕，但在烬墟天这个名字前，进化者们还是畏惧了。 投圣光，罪行轻微的还能考虑赎罪，罪行正常的也不过直接死亡，罪过太大的至多被圣光灼烧灵魂，历经诸多惩戒后洗去罪恶，成为一张白纸。 但若是被烬墟天的修士抓去，一身血肉灵魂被彻底利用完也就罢了，若是遇到善于折磨的，那可就是万魂幡雅座一位，在永生永世的无尽苦难中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极端情况，两者都惨绝人寰，而他们此刻却几乎没有选择……这还不如自杀呢！ 几人的面色变了再变，现在竟然觉得进化空间施舍的复活次数是如此阴险，抹杀反倒成为了他们的救赎。 随着明弘光对进化空间所有权的夺取，这般圣骑士开始劝降的空间越来越多，而进化者们的士气也急剧下跌。或加入教会，或决意避开战场，或冒死跑路者不止凡几。 战争用的怪物还在拼死搏杀，中低层进化者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 而知晓更多，受控也更彻底的进化者们，他们就只能欲哭无泪地被强行绑上进化空间的战车。 第七十三章 进化空间战役·高速攻杀 “预计27秒后，一个分支进化空间将抵达该地，请做好战斗准备。” 叶桂站在金阙预测出的登陆地点下方，仰望着天空。 基于就近支援与拦截能力，修习《溯光逐时》的她最先抵达该地。 在她的身后，是被来自烬墟天的修士与灵械们直接人力运输，开始强制疏散的平民们。 一座城市，数百万平民，即使以烬墟天的效率，即使有能力进行快速搬运的修士们正前仆后继地到来，也至少需要数分钟。 数分钟，以一人之力拦下一支军队，对于其他人或许是件难事，但作为烬墟天当今最强的速度系修士，又配备了仙器与来自外星友人的援助，这对她不难。 如果，并未出现异常。 漆黑的立方体骤然浮现于空中，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化作如墨般的漆黑，而在黑暗中，传来连绵不绝的鸦啼。 叶桂握紧了剑柄。 她的神识已穿透了黑暗，成功锁定目标，但那由百万灵魂与鲜血堆积为一体的怪物让她没有贸然出手。 猩红的血液当空坠落，重重地砸落于地，化作小小的血泊，自血泊中，承载那怪物意志而生的躯壳向着叶桂露出了微笑。 他说出晦涩而古老，叶桂听不懂的语言，但所幸，神识能够越过语言，直接完成理解。 “你好，烬墟天的朋友。我希望能够与你做笔交易，一个普通人可以换来我不插手这场战斗半个小时，如何？” “罪犯，老人，那些没必要活下去的人都可以，我完全不挑食，甚至不需要你们送上，只需为我做好标记，我就能取走他的生命。” “你们或许已经收到了部分人投降的消息，但进化空间对我们这些重点进化者并未留下投降的选择，甚至剥夺了我们如此思考的自由，但所幸，并未阻止我们消极怠工。夺走几条性命，我就算是参战了。” 叶桂的手并未从剑刃上拿开，她的神识时刻关注着眼前的怪物，提防着鲜血渗透大地，从地下悄然潜过，警惕着阴影的晃动与明暗的变换。 怪物的笑容越发灿烂，他确信自己强于眼前这个女人，占据优势，而她只要能够自行作出决定，就必然会接受这样划算的交易。 劣者的生命与强者的敌对，即使是再愚蠢的人，也知道这笔买卖该如何来做。 尤其这里是烬墟天，一个智慧生命材料进口大界。 然而，叶桂迟迟没有回答，只是静默地望着他。 “怎么，亲爱的朋友？为什么还不接受这轻松的交易？即使你背后的宗门不需要，你也需要吧？莫非是想要我再多交一点儿丹药，人材？” 叶桂观察着敌人，她确认对方的实力胜过自己，而且相性极差，尤其是在不死性上可能超出了她的应对范畴，需要金阙调运专门的法器或援军过来，那么，就需要拖延时间。 “这里的人药都是属于我的，你既然只是为了糊弄进化空间，就多等一会儿，等我将劣药筛选出来吧。” 她的谎言无比自然，若非异能反馈，怪物也找不出破绽，但他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是那個被他吃掉的圣骑士同样也被人欺骗，实际上这里不是烬墟天？还是说他遇到了什么在烬墟天也一心向善的珍稀物种？ 分明那些低劣到他只会在屠杀时囫囵吞咽的“人”就在不远处，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何须等待？ 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刹那间，漆黑的立方体炸裂，倾盆的血雨从天而降，阴影蔓延四散，如同狰狞的恶兽从黑暗中跃出，欲要享受一场饕餮之筵。 叶桂的剑出鞘半截，颈间的挂坠轻轻晃动，法甲的后方亮起幽蓝的光焰，功法在诸多外物的加持下几乎要超越她所能控制的极限。 属于她的时间慢了下来。 她看到怪物的面容塌陷，由血充起的躯壳跌落消散；她看到阴影如有实质，扯动着周边的建筑；她看到血雨腐蚀万物，又凝聚成型，正要化作一杆杆血刃。 每一个动作在她眼中都是如此缓慢，仿佛那不是攻击，只是一幅慢速播放的动画。 一条刺杀的路径随之浮现于她的眼前。 她踩过如利齿般立起的阴影，无视那状若本体的人躯，踏上滴落的血雨，对着被深深隐藏的内核刺出致命的一击。 鲜血喷溅，却未能落到她的身上，强制中断而炸裂的能量亦未能伤她分毫。 但，还不够。 这是伤害，却远远未能杀死这个敌人，甚至连那些鲜血与阴影的涌动都未能阻止分毫。 于是，叶桂继续挥剑。 一剑不够就挥十剑，十剑不够就挥百剑，百剑不够就挥千剑。 连绵不断的斩击几乎将内核所在的区域荡为一片真空，随之而来的灵魂攻击理应已将敌人的灵魂化作碎末，但他还是活着，几乎未受影响，反倒爆发了震开叶桂的冲击。 翻腾的血液化作血涡利刃，怪物的声音从中传来。 “你杀不死我！” “你的生命只有一次，而我有千万条生命！即使一击能够夺走我百条性命，你也要发动那样的攻击十万次。区区刺客，是谁给了你向卡拉瓦拉尼沙的鲜血之王，永夜嫡子，扎帕塔苏拉·拉客萨沙·雷夫诺挑战的勇气！” 好长的名字！全神贯注的叶桂根本无法将宝贵的精力浪费在记下这种东西上。 她更专注于那绽开的阴影。 它们欲要穿过她，去屠杀正在撤离的平民。 五公里，对于这个怪物不过是两秒，对于平民与前来支援的普通修士就是生与死的距离，而对叶桂来说，这将是一条敌人永远也跨越不了的界限。 剑柄转动，从灵魂打击切换为破法形态。 她的身形如同流光，而她手中所握之剑，则足以分割光暗，阻截阴影，拦下所有的攻击。 被修士们强行搬迁的普通人中有几人已经察觉了远处的天象变化，看到了那绚烂的剑光，看到它将蔓延的阴影与血雨全数斩裂，不让它跨越分毫。 发觉似乎误解修士的愧疚，意识到被救离危险的感激，目睹壮美之景时的震撼，以及家被轰杀至渣的痛苦，超现实的连环重拳让几人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哇，有人晕了！” “快点快点，别管这些平民晕不晕了，早点完成疏散行动，能打的都去支援！” 第七十四章 进化空间战役·鼠有三窟 “换防队伍什么时候才到……怎么这么多人需要支援？” 李千夜那标志性的深红灵气奔涌而过，又是数以万计的鼠人被轰杀至渣，片甲不留，然而敌人的势头却未有丝毫减弱。 由他所带领的这只破渊军队伍已经宰了八千万鼠人杂兵了，敌人从最开始的各类精锐变成便宜老鼠，全然一副要堆尸的样子。 当然，鼠人堆尸的过程被干脆利落地打断了。 虽然以智慧生命与无辜者炼制万灵血珠，万魂幡之类的法器是绝对的禁止事项，但作为一线战士，破渊军们还是被允许有效利用敌人，顺便阻止敌人进行再利用。 战争残留的兵戈之气也被破渊军的随身兵刃全数吸收，整个战场只有鼠人入场而后被轰杀时才稍显脏污了一些。 这般烈度，由破渊军完全处理就显得有些浪费了，不如抽调些许破渊军，转而让低级修士们顺便来练练手。 但低级修士们还没来，其他方向广播的支援请求却充斥了线路，法甲内置的战略地图上皆是求援点。 李千夜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老对手惨遭不死性点满的敌人，硬是被各方面不如自己的家伙拖住了。 若由他接手，把那扑街东西塞进灵气漩涡中自动搅拌，便是千万条性命也抗不了多久，但对于一击必杀的刺客来说，就只能拼攻速了。 李千夜当即发出申请，想要赶过去大声嘲笑，但支援请求却被金阙驳回，因为已有其他人先行支援。 “敖雪媛？上次少年英杰大赛里被玄穹一击秒了的那群人里的那个谁，好像是原为擒龙教护法的重修修士来着。” “那些重修修士不是政审通不过，实力过强被诸多赛事禁止参与，又不愿意当工人，只能开办强化授课班么？” 不过，比起重修修士，还是外星人提供的70万公里长，相当于5颗灵气复苏前的木星拼在一起的对行星系用歼灭兵器更离谱。 这根本就塞不过来，此处与烬墟天相连，遭到攻击的三个小千世界可能加起来都不如它大，穿界门的货流量也完全不支持运输，这些外星人支援了个锤子！ 艹！还真有简并态材质的锤子，可惜还没送过穿界门就被金阙鉴定为规则不相容，过门即炸的危险品。 未待李千夜吐槽完支援列表后方那一堆支援失败的混乱物，他的灵觉一动，陡然感受到了危险。 比鼠人刺客更为刺激，真正对全副武装，战力远超筑基境的他造成威胁的强敌。 一只毛色发灰，面容可憎，手持法杖的鼠人。 随着它的出现，一股混杂着瘟疫的烈风随之卷过整个战场，与李千夜的灵气奔流轰然相撞，于地面上炸出一道长达数里的裂隙。 李千夜感受着对方的力量，心里盘算道：这老鼠不好对付，或许得临阵突破或者上点狠药。 灰鼠人眨了眨眼，似乎想要露出恭敬的笑容，然而最终却呈现出狰狞、冷冽、如同嘲弄一般的表情：“嗬嗬嗬，居然没有给我留下丝毫施法材料。” “你的修行时间应该不满六個月，身上却有如此浓烈的煞气，实力精进到如此地步……我想知道，我若是杀了你，你的长辈会来复仇么！” 鼠人的师徒并非利益的共同体，但灰鼠人不确定这些异界人又有着何种文化。 它第一次遭遇“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时它甚至想不到是源于师徒情，父子情，而非威权受到冒犯。 李千夜毫不迟疑地回答：“当然！” 这是毋庸置疑的真话，不论是正在赶来支援的重修修士，外星人，还是已经去换家的顶头上司，他们必定会为所有的受害者复仇。 灰鼠人感受着这个世界中交战不休的诸多强者，源源不绝的敌方支援，以及奇怪的裂隙对面那更为可怖，超越此界承载上限的宏伟力量。 这个世界的力量远超它们过去侵略的世界，它们所侍奉的那位新神久违地没有占据优势，反而寸步难进。 灰鼠人当即确定李千夜所说无误，而后，它便怂了。 大多数鼠人不惧死亡，狂暴到近乎无脑，但它是族群的领导者，是这支鼠人氏族最后的长老，它必须为自己的部族考虑。 鼠人必须站在强者那一边，最好能够成为胜利所需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却绝不能成为可有可无的消耗品，被如此随意地牺牲，然而神明对族群的控制是如此深入，它们绝不可能投降或叛变……除了那些根本无法战斗的新生儿。 “那么，在战斗继续之前，我想将族群的一部分新生儿转交给你们。你们可以将他们当作奴隶，牲畜，也可以随意地传授他们文化与传统。” 李千夜头一次因敌人而感到错愕：“你这是什么意思！” 灰鼠人坚定道：“为了族群的存续，需要有鼠人活下来！再不济，只要活下来，就还有希望，能够延续。” “而后，我会与你，与你们的族群战斗至死，确保神明的责罚不至于降临在我的族群身上。” 李千夜没有劝诫，他能够感觉到这只老鼠身上化不开的血腥味，它是罪行累累的屠夫，即使投降后也必然会被审判处死，而李千夜也不至于做出“你自杀，我就善待你的族群”的侮辱与谎言。 他只是作为一名智慧生命，怀揣着对一切智慧生命幼崽的敬意回答：“可以。” 不灭绝敌人，而是接受部分幼崽的投降仍在他的权力范围内。 凭空坠落的不再是狂暴的鼠人，而是一群群的小鼠人。 这些小鼠崽聚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向着李千夜的队伍跑来，几名破渊军当即施展法术，操纵大地，将它们装进了临时捏出来的土箱子里。 它们长得并不好看，至多比李千夜屠杀掉的那些怪物稍好一些，大概是混不到保护动物。如果不能化形，那么想要成为正经公民就只能看那位人间无敌的武神的心情。 而除了聚集在一起的鼠崽，更多的老弱妇孺鼠人正从灰鼠人的身后四散奔逃。 李千夜眉头一皱：“那些乱逃的老鼠可不在刚才的约定范畴内。” 灰鼠人沉稳道：“狡猾的老鼠可不会只挖一个洞，我并不完全地相信你们，自然会让另一部分鼠人自由逃跑。他们不在请求范围内，但如果您要杀他们，就只能踏过我的尸体。” 这话要是对着那几个暴脾气的说，现在鼠人崽子就该被吧唧一下全压成鼠片了。 即使是李千夜，也并不是很能理解灰鼠人的想法。 他那深红的灵气不再如巨浪般翻腾，而是如甲胄般缠绕于身。 然后，他向这位族群领袖给出他的回答，一位战士的回答：“那么，我会以全力来杀死你，踏过伱的尸体。” 受控的幼崽与乱跑的敌人并非一个概念，前者会被容忍，而后者，他必然会为了其他可能被伤害的人而回以武力。 第七十五章 进化空间战役·模因感染 进化空间的兵力源源不绝，同时爆发的战斗正不断增多，战线拉扯得越发漫长。 战斗！战斗！战斗！ 拼尽力量，压榨智慧，用自己的全部来厮杀。 来自不同世界的强者，来自不同世界的能力，各不相同的目的与意志，他们或是恐惧，或是欣喜，或以狂暴作答，但他们无一例外成为了烬墟天的敌人，在每一处角落争斗。 大地，海洋，天空，太空，敌人到处都是，甚至在噩梦中爬行，穿过思想的阴影。 陈冠道站在一片空地上，思绪渐渐从停滞回归正常。 【金阙的预警出现了一次轻微的失误，他此刻所在的区域并未遭到进化空间的入侵，他需要立刻去支援其他人】 法甲下的六只复眼望向血肉滋生的内壁，熟悉的投影却未弹出。 “法甲坏了吗？” 【或许是过来时速度太快，撞击地面时不小心撞坏了吧。】 所幸，破渊军的法甲质量极好，只要灌注足够的灵气，施展专用法术就可以激活自动维修界面，自助式修理。 陈冠道的两只手抱住头盔，试图将之摘下，无法突破法甲的附肢老实地停留在胸前。 “膨，膨，膨”像是扯断绳索一样，些许赘生物被暴力拽下。 【这是合理的。】 但在彻底挣脱头盔前，陈冠道突然想起来，这法甲是一体式的，直接用灵气激活后匹配于身，头盔无法单独拆下。 他怎么会想着摘头盔呢。 【或许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吧，之后得申请一段时间的度假，一直硬扛着这么大的压力可不行，我得好好松软点。】 很合理，陈冠道觉得脑内浮现的想法非常正确，事后是该度假一下。他的神识在身上扫过，努力回忆如何拆下法甲，却错愕地发现自己好像把相关知识删了。 【不会吧，这么搞笑，我居然会把这种重要记忆删了，真是累昏头了，只能现在从头开始摸索怎么拆法甲，进行维修了。】 陈冠道很苦恼，他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拆法甲，除非直接摧毁它。 摧毁它？ 神识在法甲上扫过，陈冠道错愕地发现法甲上存在几道伤痕，明显是由他自己造成的，目的是为了破坏法甲的传讯功能……为什么他要破坏自己的法甲，为什么他要破坏传讯功能。 【忘了，但既然我之前就破坏过法甲，现在直接把它硬拆了也没问题吧，大不了再申请一套，现在这样可难受死了。】 的确很难受，一百六十四只眼球前只有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真正的世界，四百二十六条附肢只能在法甲内层如触须般滑动，挤开颅骨的膨胀大脑怎么也突破不了法甲，这具臃肿的囚笼根本不适合他。 那么，为何他会穿上这件法甲。 【为了……】 “最初，仅是随波逐流，之后，是责任使然，而现在……是牺牲。” 陈冠道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打断了那个声音的指引。 不能求救，因为顺着信息，那东西就能蔓延，不能打开法甲，法甲是最后一道束缚扭曲躯壳的囚笼，不能探出神识，扭曲的神识同样也是污染，所以他在发觉自己遗忘后才本能地没有试图以神识传讯去询问队友。 留给他的选择，便只剩下静谧的等待，等待这具以身所作的囚笼被摧毁的那一刻，或者祈祷奇迹发生。 他试图闭上眼，可视觉已不再受他控制；他不想去听，可那个声音却从他的颅内响起。 【或许，只有放弃思考，我才能坚持到底。】 不可放弃，唯有思考才能确认存在于此的是陈冠道，而非其他什么，唯有思考才能证明他未曾消逝。 【可就算我能够坚守到底，迎接我的不也只有死亡么！】 我渴望活下去，这是每个生命的本能，但我知道总有些事物高于我的生命，如若唯有牺牲，那便只能牺牲。 【在他们看来，你只是个在战场上猝死的逃兵，他们不会发现你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只会记载你的死亡，你的存在仅如尘土，你的所为不值一提。】 我不在意那些东西，我知道我仅是凡人，不像我的那几个同事那样光彩夺目，前途辽阔，我只是恰巧有了些天赋，有了些力量，而后用这份力量去做些想做的事，保护些想保护的人。 【那么，便看着我摧毁你的一切吧。】 什么？等等，你不是需要我的屈服才能使用我的身体么！ 【那只是因为，那样消耗更少。】 陈冠道看到眼前的视线逐渐开阔，仿若无垠的力量从他的体内涌出，将法甲腐蚀，让世界此刻的模样映照在他的眼中。 他看到了。 海洋已成了鲜红一片，只余白骨的万米巨鲸冲破海面，于空中高声讴歌，诱发海啸 大地蜷曲，活物般的肢须在其上蔓延，它们涌向更远处，轻易地无法逃离大地的凡人绞杀，与修士们爆发惨烈的战斗。 山峦被推倒，城市被毁灭，千百颗物质崩灭弹的光辉将战场照亮，亦将血肉汇聚成的大地一层层削薄。 但无物可以阻止信息的蔓延，与怪物争斗者亦将化身怪物。 “我……这是你做的？不对，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冠道坚信，如果局面糜烂至此，那么那位武神必定回归。 几乎就在这個无法改变的念头出现的瞬间，他所目睹的整个世界就变了。 凌驾于此间一切之上，如光般穿透整个战场，扫荡一切，因力量的缠绕而无法辨清面容的宏伟之物出现于他的面前。 【你尽你可能地坚持住了，造就的污染并非你的问题，你已做到最好。我承认伱的功绩，并将给予你最后的安眠。】 祂伸出手指，轻轻点向陈冠道。 是真的吗？他造就了这一切，而后又转瞬间被那位武神击杀？ 在意识到这可能就是自己的结局时，陈冠道竟有些释然。 他长叹一声：“谢谢您，武神大人。” 这样的称呼似乎不对，武神大人其实同样喜欢被人直呼其名，所以，陈冠道又加了一句：“谢谢您，明弘光。” 他闭上了眼。 他可以安眠了。 “啪！”陈冠道感觉自己好像被来了个大逼斗，竟一下子被从安眠中扇醒了。 若有若无的声音在他耳畔回响：“下次求救早点喊，还有，那种小伤以我的能力可以治，别用常人的极限来侮辱我。” 陈冠道眨了眨眼，看着一切回归正常的法甲内置界面，全无异常的躯体，突然觉得刚才的心理活动好他妈羞耻啊！ 呱！进化空间的杂碎，我要用你们的血来舒缓心情！ 第七十六章 进化空间战役·中场 明弘光将感知从呼唤他名字的陈冠道身上收回。 他能够分出精力不仅仅是因为被标为重点目标的破渊军诚挚地说出了他的名字，更是因为他已经抵达了胜利的边缘，接下来只需减少胜利过程中的损失。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甚至麾下诸多追随者都还未决出胜负前就先一步击垮一个联系诸多小千世界，影响诸多中千世界，被仙神选为后手的势力，对于明弘光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他便是如此强大，如此不可匹敌，凡与他为敌者必将败北，而他的荣光足以照尽所有，连那些弱者也一并佑护在内。 进化空间的抵抗所剩无几，已经被一路被侵蚀到核心，即使它现在放弃进攻，拼尽全力收束力量，也至多不过再在明弘光面前挣扎七秒钟。 不，甚至不需要七秒。 在对抗中越发理解夺器之法，理解进化空间构造的明弘光再度变强了一节，仿佛没有止境一般。 本就已经不可阻挡的攻势彻底化为摧枯拉朽的“取胜”，这已经称不上战斗，只是获得胜利所必须的过程而已。 但进化空间持有者铭刻于进化空间内的意志仍未屈服，即使胜负已定，即使每分每秒都只是在更靠近失败，它也全然没有放弃。 并非因为它的思维被固化，将“放弃”的功能删除，只是它要坚持到底，坚持到那不可知的奇迹到来的刹那。 在空间持有者被明弘光发现，而后陡然击杀的那一刻，他就已明白：若无奇迹，他是胜不了明弘光的。 并非因为明弘光疑似仙神转世，也不是因为烬墟天给了明弘光诸多帮助，只是因为明弘光全方位强于他而已。 明弘光是个强者，他有着雷厉风行的手段，不可撼动的意志，本就足够强大的力量还在无时无刻增长。 即使进化空间跨世界的能力远比此刻的明弘光强大，但要不了多久，这份能力就会被超越，他也会被超越，践踏，成为微不足道，甚至留不下名讳的尘土。 明弘光这种人，生来便是要胜了又胜，一次次碾过敌人。 不论对手是何等的天之骄子，曾绽放何等璀璨的光辉，在明弘光面前，都必将黯淡无光。 空间持有者也曾在空间进入正轨，积累起足够的资本前冒着生命危险投身于第一线，他也曾艰难地战胜过强敌，努力地成长、改变，他也曾是舞台上的主角。 直到遭遇明弘光。 即使努力去克制，他也忍不住会想：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强大到不可匹敌的怪物呢？为什么他就偏偏是在这种时刻遇到了这样的怪物。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遇到了虚弱状态的烬墟天，轻易完成了镇压，不仅获得一个极佳的根据地，还获得诸多仙神遗产，阻止了那些怪物的归来呢？ 而现在，他冒着巨大的风险行动，拼尽全力地扩张，打破原有的计划，寻找每一个可能破局的关键，却试探失败，被人摸进核心，一击毙命，压着泉水抢。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从来都没有公平存在，也不会格外宽待某個人。 但他不会放弃。 空间持有者意志烙印消亡倒计时三秒。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控制诸多分支空间发起进攻么？” “弱小的进化者，与其将他们送去当炮灰，还不如多从高处扔点重物。即使是那些战争用的分支空间，其实能量利用率也并不高。” “只要你给出点希望，他们中就有人会叛变，只要你展露出真正的威胁，他们就会退缩，在我真正实现绝对的控制前，战斗就被你强行打响了，但我还是选择用他们来吸引注意力。” “你是何等傲慢，自然选择了先行侵占、影响那些受我控制，先行坠落的分支空间。” 明弘光无动于衷，他不需要在胜利前的几息还思考对方吸引注意力来做什么。 空间持有者意志烙印消亡倒计时两秒。 “我倾尽所有，也无法让你揭开哪怕一张真正的底牌，我所控制的势力全力进攻，却连突入真正的敌营都做不到。” “烬墟天似乎到最后都没有展露过丝毫它本身的反抗力量，但我想，它大概还是有什么特殊的保护。” “你不需要付出多少鲜血，不需要付出多少代价，你可以坚守着你的底线，轻松地得到应许的胜利，简单轻松到令我感到恶心，恐惧。” “但想法从来都无法改变现实，我只能做出行动。” 明弘光撕开空间最后的防护，长驱直入，铭刻于进化空间上的意志烙印寸寸破碎。 空间持有者意志烙印消亡倒计时最后一秒。 “你说，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达成奇迹，要付出多少努力，庸人才能与绝世无双的天才拉平差距。我又要如何，才能将你击败？” “是要众生的生命与灵魂，照彻世间的群星，还是要承载诸多的世界？你阻止了我选择那些代价，而我被逼到退无可退才终于有所意识，明白真正应该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是‘我’！” “想要战胜伱，就要超越‘我’，先要将弱小，怯懦，不敢向前的凡物摧毁，用坚定，执妄，还有超凡的才能将之填满。” “我必须踏过我的身躯，超越已有的框架，抛下旧我，不断地向上攀登，直至化作截然不同之物，才有微不足道的可能。” “千百次地唾弃自己，千百次地杀死自己，千百次地吞咽自己，踩着‘我’的尸骸不断攀升，去赌一个或许并无法实现的奇迹，直到最后一刻。” 明弘光撕碎了最后的防护，抵至核心。 也就在此刻，明弘光终于意识到：“剧情”，“改变剧情”，以及从中获取力量并非虚假，获取世界本源不过是进化空间的一种选择，而非唯一。 进化空间的持有者，的确是值得仙神下注的个体。 以进化空间核心为基底，时间流速加快到九十二万七千六百亿倍，分裂出亿万世界线的纯资讯世界中，踏尽无数尸骸，历经诸多苦痛，终于在对此身的折磨与迭代中褪去全部最初痕迹的强敌，奇迹般地突破了资讯的限制，得以与全力挥拳那一刻的明弘光对望。 “逆行天命！” “开天！” 第七十七章 进化空间战役·第二次生日 真是强大到超乎想象啊！ 进化空间持有者的新我-“何常新”感受着他以全部为代价施展的力量被明弘光截断，心中无有丝毫绝望或悲凉，唯有难言的震撼。 当真正目睹那开天镇世的一拳时，不论是谁都无法再口吐狂言，无论是谁都无法不信。 明弘光阻止了仙神的回归，改写了诸天。 这一拳之后，无可改之过去，无不变之未来，仙神再不可肆意地改写一切，以诸天为棋盘，用苍生落子，祂们必须要直面那一刻的明弘光，直面这世上最放肆桀骜之人，一点点艰难地突破他的封锁。 那份决绝已经超越了勇气，即使是此刻的何常新也无法理解为何明弘光敢于向天，向仙神，向构筑世界的基本规则挥拳。 不，那其实很好理解，只是最简单的“我不愿意”。 因为我不愿意，所以反抗，仅此而已，直白地不能再直白，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敢于将之说出口，付出不知多少代价，去践行这份不愿意，去挑战不可能，而后成功？ 但历经无量死生，目睹明弘光之拳的何常新觉得，他也可以。 只是，他还需要力量，更强的力量，一份足以在这不可违逆的洪流中也博得一丝生机的力量。 即使在资讯的世界中无数次迭代，将自我碾为粉末完成了自我的升华，何常新也清楚地明白，他只是因为没被定为目标，所以没有被开天之拳的余波所轰杀。 在明弘光的瞳中，何常新未看到自己的身影，他只看到了仙神，看到那些一度改写过诸天，铸就了万界的先行者，宏伟者，敌人，源头，以及……奇迹。 祂们缔造了如今的诸天，祂们铸就了诸多道途，但祂们从不爱凡人，只是己身之道的践行者，因一己之念而做出决断。 强者，就是恶者，至强者，就是至恶者。 凡物在祂们面前并无选择的权力。 对仙神而言，除自己，除自己所奉之道外的一切，皆是敌人，但祂们终究是开辟了道路，终究会给予行于其所开之路上的后来者以祝福。 在何常新透过明弘光望向仙神的同时，有一位仙神对何常新投下注视。 没有言语，没有要求，只有力量跨越封锁，给予他支持。 纯净无暇，未沾染丝毫属于仙神的道，不会使人污染的力量。 何常新知晓，那仙神就是他所拥有的能力的源头，是支撑他“书写剧情”“改写剧情”并从中获取力量的规则，是他此刻所明悟之道上的先行者，是将他选为棋子的落棋之神，亦是何常新欲要驳斥的敌人。 祂的目的如此清晰，而逐渐理解仙神的存在，已然觉悟的何常新也毫不犹豫地接过了那力量。 仙神是他的敌人，不会因一份力量而改变，若连这样的力量都畏惧，那还不如不要活在因仙神的影响而成为今天这般模样的诸天之中。 明弘光同样是他的敌人，他阻截了那条通向过去与未来的路，他令时间只能以他为准，不断地向前流淌。 但那岂不是说过去之人再无救赎，已行之事无力挽回？ 而对于此刻的何常新来说，他便想要去改变，想要用自己手中紧握的力量，给予自己第二次机会，同样也给予所有生灵第二次机会，不论敌我。 唯有拥有超乎一切之上的欲望才能跨越无穷尽的折磨，而这便是让何常新跨越自我之崩塌的大欲。 时间啊，为我倒流！ 宿命啊，因我愿而改写！ 也就在此刻，何常新眼中所望见的那个向天挥拳的明弘光与此刻正与他为敌的明弘光发生了叠合。 在“此刻”，在已经因仙神级数的力量而凝滞，独属于何常新的主观时间中，明弘光缓缓扭过头来，挣脱了客观时间的束缚。 这就好比照片上的影像骤然活了过来一样惊悚，但如果是明弘光，那就不足为奇了。 有力的拳头贯穿何常新的躯壳，将他碾为粉尘，但何常新只是大笑。 “已经开始了，属于我的第二次机会！” 明弘光平静地回答：“不论是第二次，第三次，还是第无穷多次，我的胜利不会改变，你的败局已然注定。” 何常新狂笑着崩散：“但，若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万千的事物被改变，并非直抵被明弘光堵住的过去，而是改变现在所记录的一切信息，这是一种取巧，但只要能够击败明弘光，甚至只是让他承认，那么过去便真的会被改写。 而无数次改变堆积而成的力量，同样会让新的何常新就此诞生，接过现在这个自己的意志，去一次次地迎战明弘光。 只要能够战胜明弘光，那么他便同样也可以去与仙神交战。 直到改无可改，变无可变，他的意志被彻底磨灭，才会被彻底败下。 包括明弘光在内，同样也应得到改变的机会，明弘光也必定有着自己的牵挂，有着难以割舍的过去。 “阿明，我还是攒了点钱的，你别不好意思，都收下吧。你小子，现在是潜龙戏水，但终有龙腾天际的一天，到时候你再如数还过来就可以了。” 脸上有着挥洒不去的疲态的老人毫不在意地掏出智能腕表，想要给刚刚拿到属于自己的智能腕表的明弘光转账，这笔钱足够明弘光继续学业。 “这个孩子我们也不是养不起……总归是能行的。” 霜雪中，一对年轻男女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与远处的孤儿院，颇为犹豫。但女人最终还是握紧了颈间的挂坠，这件从祖上传下来的遗物应该足以给孩子幸福的童年。 那些可能，明弘光轻易地拒绝了。 “我会前进，即使要改写过去，也是凭我的双手去改写这一切，你所给予的施舍，我不需要。” 在改变的时间中，明弘光孤独地矗立着。 他记住了一切被何常新改变前的事物，成为了受到何常新影响的诸多事物中唯一不变的人，漠然地注视着他感知范围内的一切，哪怕烬墟天也接受了这份改变的馈赠，试图重塑明弘光已经踏过的足迹。 明弘光并未去干扰其他人做出选择的自由， 他只要胜利即可。 胜利，而后选定他所要的一切。 第七十八章 第二次机会·山海星 “第二次机会？”左相感受着那股正试图重塑现在，编纂过往的力量。 以烬墟天时间为标准，这份改变的力量最远能够抵达明弘光出生的时刻，相对现在的十七年前，开天之拳的十六年前。 有许多事情能够改变。 明弘光的开天之拳挥向了世界，直击天命，左相挡在正前方，自然是尸骨无存，魂飞魄散，但他的死亦是一份遗留的资讯，刻录于世界之上。 生死对于仙神来说总是模糊，何常新以仙神之力重塑现在一切之资讯所给予的机会，自然是连死人也包容在内。 但就算能够重写自己的过去，改变死因，再活一次，弱者也仍是弱者，仍会在变动的世界中迎来第二次死亡，甚至他们的选择会被他者的选择吞并。 实际上，就算是“强者”也有可能在选择之后继续迎向死亡。王武那家伙，肯定不会放弃与明弘光的交战，同样也不会放弃打出属于他的开天一拳，即使获得了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他至多去想怎么打得更好，结果大概还是会死去。 同样，恶者也仍是恶者，那矗立于此刻混乱的因果终点，镇压万千法理，锁定现在，不被纳入可变范畴的明弘光必然不会因为那些恶党在第二次机会中因为恐惧而更快地投降就允许他们活在他的世界之中。 那些庸人，大概会在这个时刻选择放弃，转而拼命地享乐或者造就更大的恶去作为报复，但左相不会。 为了报复而报复，那就太过无趣了，他修习魔功，维持人吃人的世道，说到底就是为了更强的力量，为了更大的自由，为了更好地实现自己的欲望。 他最大的遗憾是魔傀制造成功后没能完成一次真正的战斗就被明弘光秒了。 所以，他想要再造一个。 上一次的型号肯定会被明弘光拆掉，但金人，偃偶留下来的概率就极大，而且一些优秀的魔道技术也不是不可改良。 一架超级机器人，尤其是一架能够追上他死后那个狂奔的时代的超级机器人，需要一个格外强大的国家，需要一群才华横溢的修士，需要诸多仙神传承与灵材法器。 在原本的世界线上，灵气复苏前的世界就算耗尽灵石也做不到那种程度，但这“第二次选择”中，灵气却超越了时间。 也不知道是因为时间仍旧在现在，不过是无数资讯被改变，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反正左相是觉得挺好的。 曾作为天魔应身，修习至高仙神修法的左相远比那些平庸之辈要更适应“第二次选择”的力量，不是模糊地做出选择，去改变某个时刻而是能够切实地再活一轮。 或许，这也是烬墟天的选择？ …… 梁可儿做了個梦，她梦到妈妈生了重病，病重到就算花光家里的钱也不够，弟弟也因此快要没钱上学，她咬牙选择向当地大家族卖身，结果被个老东西拧断了脖子。 她当即从床上蹦起来，用力甩甩脑袋，把这个脏梦全甩出去：“这种事在山海联盟建立后根本不可能发生好么！” 为了让山海星摆脱争端，减少战争与资源内耗，在十七年前，灵气复苏后不久，以他们大乾的左相为核心的一群修士建立了山海联盟。 这是官方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左相那个癫佬是为了造他的超级机器人。 结果，他刚造好超级机器人不久就和一大群高层修士因为测试超级机器人火力而一起寄了，只能由武神大人创造的金阙来统领山海星。 但山海联盟的建立的确有效缓和了内部矛盾。 世界各地的饥荒被缓和，不义之战大幅度减少，医疗、教育费用逐年下降，社会福利逐年上升，山海星人口总数逐年提高，甚至在诸界开始被吞入烬墟天前，人口就突破了两百亿，但最重要的还是修行的普及。 梁可儿照了照镜子，镜中的自己青春靓丽，体型匀称，健康活泼，正是17岁的大好年华！ 但最关键的，还是她白皙却不失力量的手臂。 “梦里那种扑街老汉怎能与我堂堂天才修士美少女相媲美，我一拳就能把他打成两个饼！”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妈妈急切地敲门声，让梁可儿一时之间有些汗毛倒竖。 口牙，不会被老妈听到了吧！她那种没跟上时代的老女人，总觉得女孩子不能太暴力，但她们修士就是要握紧拳头，打爆敌人，不然她那么多奖状与奖学金是哪来的？ 总之，先想好说辞…… “刺啦”整个门框都被老母亲推了进来，她看着只穿内衣，正对着镜子拱起小臂的女儿张了张嘴。 梁可儿没感到妈妈的问题，她只是察觉了借题发挥的机会，先一步发起攻击：“老妈！你怎么把门拆了！” 看着手上的门把手与门把手后面的门，梁可儿的妈妈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她很快就不再管那种东西，把门一放，就把女儿紧紧地抱住：“你没事就好。” 梁可儿竭力挡住抱杀，恼怒道：“你别用力啊！你比我高一个小境界，就算刚才没事，现在你也快把我抱死了，笨蛋老妈！” “对不起，妈不是故意的……”妈妈放开了怀抱，有些犹豫地退后一步，脸上露出渴望又害怕的神情。 虽然不知道老妈发什么疯，但梁可儿还是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 她给了老妈一个大力拥抱：“好啦好啦，那就换我来抱你好了！” …… 明弘光观察着山海星经过一次次，一人人的选择后终于再度稳定下来的现在，给出简单的评价：“十七年的全民修炼时间，更多的人口，更少的个人崇拜？尚可。” 他并不在意那些渣滓能够带着名誉死去，他们既然一生不敢为恶，努力行善，那就算是装出来的又如何？ 但死，终究会死。 即使在其他人看来他们一生为善，但对明弘光来说，他们已经恶心过他一次，如今装出这幅样子也只是静待时机，敌意从未消散，他们的心中仍旧涌动着恶意，不如早点死，有个体面。 第七十九章 第二次机会·诸界 明弘光的意志掠过因为第二次机会而产生诸多变化的其他世界。 淮国世界死于鬼物的人类因为获得了第二次机会，大部分成功躲过了鬼。驭鬼者们将得来的机会用于最初就选择变得更强，救下了更多人，搞事情的驭鬼者有一部分放弃了搞事，但基本所有的搞事者都没成功。 鬼，作为被明弘光宣判为灭绝的生物，就算得到了机会，也还是在因果链推演到烬墟天吞并淮国世界时消亡了。 魔勇世界从根子上就彻底变了，再无翻来覆去的勇者召唤，最初且最末的唯一勇者的故事成为了数百年前的一道传说，整个世界快步进入魔导时代，而后又发展了数百年。 即使魔勇世界的时间流速远比烬墟天快，烬墟天的十六年对标魔勇世界是近千年，也不该这么快，变化这么大，即使这变化从总体来说或许是好的，那些希望自己能够活在平稳世界的人的愿望得到了实现。 明弘光花费了一点时间，才找到根源可能在于此界的世界意识。他当即在心里将它标记，准备打完这一战后将这疑似先前整了大活的家伙抓起来，研究一番。 极暗地牢世界因为作为此世力量本源的古神被明弘光击杀已经成为定数，原本痴迷于古神力量或意欲对抗古神的势力都不再关注于它，转而开始为之后圣光教会的入驻做准备。 塞雷菲娜财团世界的智械则得到一种名为时之环的现象眷顾，一定程度上超越了时间，在母星进入赛博朋克时代前，借助几位喝醉酒的程序员将自己的程序创造了出来，使得那颗星球上的人类与智械共生的日子提前了许久。 塔格尔世界的变化颇大，某个因为传播超能力而被判刑的超能力者这次反倒大获成功，激活了全部塔格尔人接受的血脉改造，实现了超能力修行社会。 元首之子放弃了弑父，而后被提前察觉的亲爹暴打了一顿，转得像陀螺，而那些因塔格尔文明的反抗行为而死的平民也都活了过来。 霍塔以及他选中的少年这一次正常地开始了少年修士纵横都市的故事，明弘光宽容地应允了他们的选择。 因为明弘光的影响而出现的教会仍在运行，并成为塔格尔文明的主要势力之一，膜拜着传说中的斗争之神，主抓修行。 塔格尔世界意志还在明弘光的封印中，虽然得到了第二次机会，但只能选择被明弘光暴打一顿关起来研究还是乖乖进封印被研究。 尤为特别的是，塔格尔世界中进化者的踪迹荡然无存，在重新书写的故事中，他们并未抵达这个世界。 应该是进化空间，进化者受到何常新的影响比其他世界受到的影响更大的缘故。 明弘光能够感觉到，不只是塔格尔世界的三队进化者活了下来，甚至塞雷菲娜财团那个表面赛博朋克，实际星海的世界中被他斩尽杀绝的天驱科技也有不少活了下来。 一部分干脆没有进入进化空间，另一部分则活到经过篡改后的“此刻”，参与进化空间攻打烬墟天的战役。 他们无法理解明弘光与进化空间的差距，只能模糊地意识到进化空间给了自己一次机会，改变了重要的节点时刻，但他们并不会因此改变。 仅受到进化空间影响的世界，或变得更好，或变得更坏，唯有世界内的存在与进化者的交锋更加剧烈是唯一可以确认的。 明弘光大致判断出来，在他彻底轰杀掉何常新之前，大概无法直接否决掉他们的存在与新的世界线。 至于菲拉瑞昂，那或许是相对变化最小，最难以分辨出来的世界？ 或许有数量不可计数的凡人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但世界的滚滚洪流仍旧将他们拖着向前，古老的诸神在博弈中迎来又一次平局，个体在短时间内的选择放在世界尺度上，几乎渺不可见。 唯有明弘光击坠深渊的一击才算是真正意义上改天换地，让整個世界法则都彻底变样。 总体来说，诸多世界都变得更好，而这份更好则源于超越时间的改变，源于何常新所赋予的第二次机会。 核心进化空间随之发生了改变，不断地如初生的宇宙般膨胀，其空间扩张速度远远地超过了光速，不过是何常新重新显现前的数息，空间半径已经超过了十万光年。 但重新出现，相较于上一次又经过了一轮改变的何常新却未有丝毫骄傲，面对着此刻的明弘光如临大敌，一显现就就拉开距离，竭力为自己创造诸多防护。 此刻，并非真正决战到来的时刻，他所造就的改变尚未积蓄足以超过明弘光的力量，而明弘光却因万物皆动，唯我不动的感悟更上一层楼。 烬墟天修炼体系中的踏虚境？不，只是相似而不同的东西，按烬墟天的体系，明弘光不过是通窍初期，尽管他属于战力是同级不知多少倍的怪物。 但明弘光并未出击，他反倒格外放松，在虚空中塑造出一把椅子坐下，就那么看着何常新，没有进行光明正大的偷袭或抢攻。 “翻来覆去地杀死你并无意义，我已经将我所欲否决之物否决。你既要展现你的全部，那么，就随意施为，直到你变无可变之时，再放手一搏吧。” 言语并无多大的情绪波动，听起来颇为随意，但何常新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庄重。 在明弘光的眼中，他不再是一位纯粹的敌人，即使仍旧会因彼此的道路不同而厮杀，会因先前的仇怨而交锋，会因他沾染的仙神痕迹将他毁灭，但明弘光已经记住了他。 “即使受我影响的进化者们会攻入烬墟天，将你迄今为止建立起的一切击溃，而后征服？” “呵，你做不到。” 明弘光并不否定超越时间的力量，他亦不否定有的人就是有着莫大的悔恨，千方百计地想要弥补，他不会高高在上，说什么不该改变过去，不该治愈伤痛，实际上他也乐在其中。 但有些事不需要改变，有些人会在一个问题上千百万次做出同样的选择。 悔恨穷尽，而后，便必须向前。 第八十章 第二次机会-未曾吸血的骑士 叶桂从刹那的晃神中恢复正常，以溯光逐时之法铸就的道基让她在区区筑基巅峰就对改变过去的力量有不弱的抗性。 她依稀记得她原本是在拦截一名操纵鲜血的怪物，阻止它打扰居民的撤退，但此刻身后却空无一物，平民们早已撤离，眼前的也并非怪物，而是高洁的骑士。 “游侠骑士，扎帕塔苏拉·拉客萨沙·雷夫诺向你问好。” 全副武装的骑士骑在白洁的天马之上，一手持着长枪，一手握着长剑，他的眼眸即使藏于头盔之下，叶桂也确信其中必然满是坚定的战意。 但，为什么要战斗呢？ “为了我所信奉的君主，进化空间的持有者-何常新，亦为了那份将我改变的奇迹，我将向烬墟天发起征服，直至胜利或我死亡为止。” 骑士对另一条世界线的记忆并不明确，但他谨记着进化空间的恩惠。 在自己被逼到绝境，不得不选择成为吸血种，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抛弃灵魂，拥抱黑暗之前，进化空间给了他一次机会，而他也握紧了那机会。 多次任务后，他回到了自己最初的世界，堂堂正正地赢得了战争的胜利，赢得了国民的信赖，在禅让王位，杀死本世界所有的吸血怪物，处理好一切后，他彻底成为遨游诸界的游侠骑士。 “女士，若你认为这是不必要的战斗，那你可以退至一旁。” 叶桂注视着骑士，以行动作答。 两者的目光在空中相交，其中蕴含的力量在碰撞中炸成一团刺眼的白芒。 两人同时确认，对方有着死战的决心，意志已然坚定到不可动摇。 下一瞬，骑士率先发起了冲锋。 他胯下的坐骑是他的战斗伙伴-天马索兰尼亚，她来自名为水晶王国的异界国家，是那里的守护圣兽。 作为一只天马，她具备着凌驾于物理规则之上的机动性，伸展的双翼并非用于飞行，而是她所具备的神性的象征。 而当骑士驾驭着天马发起冲锋时，即使是遮蔽了水晶王国，使之陷入永夜的怪物也必须退避。 对于叶桂来说，她久违地遇到了速度在自己之上的敌人。 那必然超越了音速，可究竟是超了百倍，千倍，还是万倍，十万倍，乃至于抵达了光速的领域？ 神速践踏了物理法则，明明快到如此程度，甚至超越了正常修士的感官上限，却未与周边的物质产生交互，。 当那如光般的刺击逼近身侧的瞬间，叶桂才意识到骑士发起了进攻。 筑基修士，绝对不可能挡下这样的攻击，倒不如说连意识到自己被光击中的可能都绝不存在，那不是什么战斗经验与各类外物可以弥补的差距，而是生命阶层的不同。 即使完成了身躯灵化，觉醒了神识，但尚且拘泥于物理法则的修士的反应速度也不可能超越光。 除非成就踏虚，或者掌握神通。 在那一刻，叶桂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葬礼，听到家人们的哭喊与战友们的默哀，不知从何而来的疑问浮上心头。 她究竟为何要与眼前的敌人一战，因为拦于其前方而死真的值得么？ 值得！ 即使这位如同骑士的敌人看上去再如何礼貌，当他与进化空间选择进攻，而非交流之时，就已经确认他们皆是敌人。 期待敌人的仁慈，就像将脖颈置于刀刃下一样可笑。 或许微弱的反抗显得无谋，愚蠢，甚至于有些人会产生“你为什么要反抗，不怕敌人因为你的反抗而杀害其他人作为报复？”的想法。 但为御敌而死，便绝对值得！ 也就在此时，叶桂恍然惊觉，她在战斗开始之前就已经将《溯光逐时》中要求的诸窍全数构筑完毕，窍图完整，踏入通窍巅峰，仿佛又修行了十数载一般，而某种异乎寻常的感悟也在她的心头弥漫。 或许，她已跨越过一次时间？ 是刚才晃神的瞬间，还是她凭借自己的意志，以神通达成了奇迹？ 不论如何，力量已经回应了她。 神通-溯光逐时！ 她向旁侧行了一步，躲过了那道不可思议的亚光速刺击，而后追上了准备顺势突破，直击后方的骑士，意图挥剑迫使其转向。 在攻击逼近前，天马的奔跑毫不犹豫地转为了飞行，涌动着光辉的双蹄踏着空无一物之处，就此翱翔。 飞行，在先前对于叶桂来说是个遥远的词汇。 即使一直在努力地学飞，但是她却难以将飞行视作自己的本能，修法对于飞行速度的加成极差，空中变向不如直接踩空气。 但现在，叶桂已经可以飞了。 不依赖法术，不消耗力量，只是念头升起，于是她的存在便超越了大地的束缚，挣脱了引力的怀抱，化作流光般升腾。 天马见状，加快了脚步，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小声絮叨：“雷夫诺，这次可不是我假跑，实在是这小姑娘飞得太快。” 通过平等契约，得以共享天马的力量，足以驾驭近光的神速，有时还背着天马跑的骑士回应着心灵传讯：“我明白，所以，让我们再一次并肩作战！” “你分明骑在我背上！”“索兰尼亚，你知道并肩作战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又在开玩笑？” “开玩笑又不影响你战斗，我不是跑太快会把骑手灌一嘴风，而后甩出去的幼马，你也不是会因为简单的冷笑话就在马背上笑岔气，传出狂啸骑士之称的年轻人了。” “别废话了，掉头！” 在叶桂即将追上天马的瞬间，天马猛地一转，骑士的长枪随之一刺，配合默契得仿佛一人。 曾于诸多世界奔行，以长枪击杀巨人，驱逐龙群，刺破黑暗的传说汇聚于枪尖之上，当它击向叶桂时，却是对理应无法被物理接触的流光造成了影响。 纵然叶桂以剑格挡，也仍旧失去了向前的势头，被直接弹飞了出去。 “可敬的女士，让我们开始第二回合。” 叶桂以再度的化光与藏于光中的斩击作答。 自然如此。 直至决出胜负之前，无人可以从这片战场离开。 第八十一章 骑士陨落 前来支援的敖雪媛观察着战场。 两道如有实质的光芒交错碰撞，从大地直入天空，将云层撕碎，令阳光黯淡，又从天空回归大地，在大地上犁出道道伤疤，甚至于将之一层层削薄。 即使两者都是通过超凡能力将自己的速度加快到如此地步，对于力量的掌握又精妙到足以在密集的人流中穿行而不伤人分毫，但那足以在一秒内环绕行星数圈的神速已经超越了常人理解的范畴。 若非敖雪媛拥有修行到踏虚境的经验，此刻连理解这是两个人的战斗而非普通的异常强光都做不到。 但她就是保留了那样的经验，即使赋予她这份经验的重修之前的“我”未必想过她会在这种时刻参与到这样子的战斗中。 “一击……”她暗自盘算，“我应该能够支援一击。” 在少年英杰大赛上被那名为“玄穹”的武神弟子轰败后，敖雪媛积极地学习了由明弘光整理出来的“常识”，凭借重修者的知识底蕴，积累转化为战力的速度远比正常的修士要快得多。 但谁曾想到，一晃神的功夫，她就被当代的天才给超了过去。 没什么好抱怨的，这恰恰证明如今当真是大世将起，只要跟随明弘光的指引，她就必然能比“过去之我”走得更远，不论他们是否是踏虚境老逼登们创造出来，用于探路的虚假重修者。 不过……她先前是不是一巴掌捏死了个玩血，吸魂，还觉得自己很厉害的二流魔修来着？ 作为修士，她并未将那古怪的既视感当作错觉，而是猜测这可能是有化神级数的大能施展了再造因果一类的法门，但她就算猜到了也无力影响，只是将之放在心底。 对手是直接换人，还是改因果后置换为更强姿态？她不知，但仍旧是敌人，她却是一清二楚。 任何一个古代烬墟天修士都不会在有明弘光这般至强者督战时出工不出力，放任敌人攻入后方。 以烬墟天的惯例，那般无能的修士会被“再利用”。即使明弘光再心善，应该也不会放任空有能力的垃圾存在，每个人都必须出力。 即使只能支援一击，也必须支援。 如今的敖雪媛放弃了原本的擒龙功，转修弘光捉星手，抛弃了没什么力量的弱龙，转而模仿此世最强者，虽然全方位增强，但想要影响这种速度级的战斗，仍只能守株待兔。 敖雪媛伸出了手。 狂暴的灵气仿若无有止境般从她的体内喷涌而出，只是力量的释放就让大地开裂，炽热的力量随之被从地底下牵动。 周边的空气亦全部向此汇聚，从狂风到风暴，再在灵气的沁润下直接化作“风雷”之形，千条雷龙在风暴中游走，却又如同被无形的巨人握于掌中。 只要某个生物撞入其中，必然会诱发一场可怕的爆炸。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爆炸的力量亦从足以抹平周围数十里不断向着方圆百里全数化为乌有，乃至于直接将被撤离的此界居民们旧日的国土全数泯灭前进。 这是神通-捉星手的变体运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积蓄的力量无有止境，足以凭凡躯撼动星辰，只是力量越是膨胀，敖雪媛越是无法控制，最后的结果必是自爆。 没有在如此战况下以神识交流，敖雪媛认为叶桂绝对能够明白她的想法：虽然我无法参与到高速战斗中，但我能够给你一次一击必杀的机会。 叶桂也的确觉得自己明白了：如果不能速战速决，那就大家一起死。 不愧是有过古代烬墟天生存经验的重修癫子，一战斗就能想到如此兼具督战与同归于尽的绝杀，连与叶桂交战的骑士都惊得头盔变形，天马满眼都是震惊，整张马脸都扭了。 何等坚定的意志，何等果决的行动，这场战斗的性质当即发生了改变。 骑士与叶桂同时放弃了缠斗与试探的想法。 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决出胜负，将对手轰入敖雪媛的神通中/打断对方援军的自爆！ 战！ 天马的心意与骑士相通，她雪白的皮毛骤然染上血色，四蹄下与周身缠绕的光芒中如有火焰升腾。 骑士与天马无声的呐喊着，因契约而交错的灵魂一并燃放，令缠绕此身的功绩展露出最璀璨的力量。 “灵魂解放·刺破永夜之枪。” 那是让他们缔结羁绊的一战，同样也是他们迄今为止最引以为傲的一战。 刺破黑暗，带来光明，同样也将在此刻为他们再度带来胜利。 叶桂并无那样的杀招，她只是模仿明弘光放在破渊军资料库中的“全力一击”。 简单的名字，却有着并不简单的力量。 灵气，精力，修为，生命，寿数，灵魂，本质……这是将一個人的所有在一击之内全数轰出，极尽璀璨的以弱胜强之技，虽然至今为止无人能够真正习得，但它也已成为破渊军通用的最后搏命之法。 向死，方可得生。 敖雪媛看不清眼前的战斗，她只是在心中祈祷着战友的胜利，一丝不苟地维持着对力量的控制，全心全意地信赖着叶桂。 如此简单的相信，对于古代修士来说几乎不可思议。他们几乎活在背叛与阴谋之中，上一刻还并肩而战的盟友，下一刻就有可能用对方挡刀，相处百年的师徒眼中，彼此都可能只是大药。 但敖雪媛就是信了。 她相信破渊军，相信战友，相信自己，相信缔造出这一切的明弘光。 叶桂也并未辜负她的期待。 异界的技艺颇为强大，骑士骁勇善战，天马坚韧敏捷，人马合一之后几乎无可匹敌。 叶桂只是险之又险得胜过那么一丝，但一丝就够了，一丝就是胜负之分，生死之差。 天马与骑士撕开了叶桂的半边身体，点爆了她的佩剑，腹腔，下肢，但她是一束光，受到这般伤害后仍绕行一圈，自后方以更快的速度打偏了天马与骑士对敖雪媛的第二轮攻势。 扎入力量激流中心的瞬间，力量的失控开始了。 当敖雪媛从反噬中恢复，她看到只剩小半边脑袋与一只左手的叶桂在旁抱怨：“能不能不要这么刺激，你赶着投胎呢！要不是我带了你一把，你早就死了。” “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施展神通后怎么活着回去。” 以修士的生命力来说，叶桂也少了小半条命，至少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继续战斗。 敖雪媛对此表示：“我相信你，而相信得到了回报，我们赢了，无人死亡，接下来稍作休息还能参加更多的战斗。” 叶桂叹了口气。 哎，古代修士，哎，古烬墟天。 第八十二章 鼠人皇帝 “一个鼠人帝国……嘶，怎么对面还带开挂升级的。” 李千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根据系统日志，他刚刚受到了一场资讯篡改。 此刻“对于过去的记录”被进行了一轮因果重编。 上一刻不过是一只灰鼠法爷，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名手持烈焰巨剑，身披金甲，头顶巨角的大只鼠，而这大只鼠还有二十位将军，一千名禁卫，数以千万计的超凡鼠人。 那灰鼠法爷并未消失，而是带着一整支法师团蹲守在鼠人的后方，与那群带领着智控军团的机械化鼠人一起准备支援前方的大只鼠。 离谱么，是很离谱，他同样对系统面板上的巨额积分感到离谱。 根据系统日志，每当有一个人对过去做出选择，“现在”就会进行一轮推演，即使强者的选择将弱者的选择吞下，逐渐演化出唯一的“现在”，但不知多少次推演的过程却不会消失。 在系统判定中，他因为因果链的混乱，在推演中不断做出不同的选择，与不同的人结缘，狠狠地刷了一堆积分。 与此同时，他还获得了新一轮童年与更完善的发育。 如今他虽称不上绝世奇才，却也称得上正常的人才。 很难以描绘李千夜此刻的心情。 他并未因为积分的增长，才能的提高而感到欣喜，反而有一种深沉的绝望，并由这绝望燃起愤怒与不甘，几要怒吼。 对李千夜来说，系统积分只是他人敬爱他的证明，是对于“爱”的承认，然而在此刻，“爱”被利用而后掩盖，他根本不认识提供了积分的人。 他并非不想让那些人敬爱他，但应该是他做出行动，展露值得敬爱的一面，与人结缘，收获敬爱。 现在这算是什么！ 他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提供了积分的人也不记得他做了什么，唯有系统记录下这对于资讯的篡改，用一行数字来作为证明。 而比这更残酷的是，唯有系统记住了一切。 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李千夜意识到仙神超脱于时间与因果之上，对它们来说，凡物就像是游戏里的NPC，他们可以随意地存读档，去尝试杀死或救活NPC，然而NPC没有资格摆脱束缚，即使上一刻被虐杀，下一刻也会因为读档后的行为而喜欢“玩家”。 大只鼠拄剑而立，以独具魅力的嗓音对着李千夜问道：“发生了什么？你的斗志衰弱了许多。” 在战场上与一个敌人交流？李千夜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可能有点差，但他真的产生了这样做的冲动……好吧，他直接说了出来。 “我发现‘过去’的资讯被篡改了。” 大只鼠的力量阻止了这句话被其他人听到，在其他人看来，只是两方首领在阵前交谈。 而后，它问道：“你因为这场篡改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不，”李千夜摇了摇头，“只是被迫直视了一些东西。” 大只鼠接话道：“是意识到时间之河并非仅向前方流淌，察觉看似稳定的一切实则相对于某些更强大的存在来说虚无缥缈？呵……这的确是足以将人逼疯的现实，它对于知晓者来说没有丝毫好处，但这就是现实。” “我认识到这一点或许比你还早些。” “你知道吗，鼠人的氏族原本是不可能诞生真正的领袖的。我们活在饥饿之中，与疫病和死亡为伴，却又总是为了利益而屠戮同胞。” “然而，我却成了第一位鼠人皇帝。” “我的故事如同神话，所有困扰鼠人的问题都在我面前迎刃而解，从没有鼠人像我这么幸运，像我这样独特，我甚至时时刻刻散布着信息素，促使着鼠人的大团结。” “我简直是理想的化身，愿望的具现，我是鼠群所选出的‘如果’，是蒙受他们所爱的奇迹。” “而后，我发现，随着我的崛起，鼠人的生育率急剧下降，因为‘现在’根据因果的惯性，不应该有那么多鼠人。” “同样，也不应该有我。” 李千夜一怔，他隐约之间意识到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 鼠人皇帝的目光灼灼，从中李千夜能够感到一股“爱”，一股对于族群，对于世界的深沉而浓郁的“爱”，而这股爱中却唯独没有它自己。 “我总结了诸多长老，将领在某刻的‘选择’，最终确认，是鼠人所侍奉的神给予了我们爱，让我们在一无所知中多出了一次额外的选择，并将这秘密藏于心底。” “或许你从中感到了虚妄，但对我来说，这便是我的诞生之因。” 矛盾而复杂的情绪堆积于李千夜的胸中，他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却又不知道如何将那郁结于胸中的情绪释放，最终只有沉默。 鼠人皇帝并未给李千夜太多的时间沉默，他再度问道：“你想成为鼠人皇帝吗？” 李千夜不愿正面回答：“我？我是烬墟天的人类。” 鼠人皇帝并不介意：“但你是能够爱人之人，是胸怀怜悯之人，我自信作为皇帝，绝对要比你好，但我又明白，如果这次战斗失败，我必死无疑，而你却可能活下去，可能记住一切，你会怜爱我的子民。” “我的前路，唯有胜利。”而除胜利之外，它再无路可走。 “举起武器吧，仅你我二人，于此对决，胜者则为鼠人皇帝。” 李千夜有印象，他必然经历过与此相似的一幕，他应该记得……是的，他记得，系统日志帮助他回忆起了那一幕。 灰鼠人仅仅希望族群延续，它将鼠人幼崽们扔了一批给他，而这一次，却是鼠人皇帝将它的帝国直接交付于他。 他李千夜就那么像是适合托孤的人么！ “好！”李千夜回答。 鼠人皇帝停止了密谈，在族人的瞩目中，它退行数步，与李千夜相对而立。 鼠人皇帝道：“此番争端，以我二者之战决胜负，胜者可获得成为鼠人皇帝，决定对方能否进入烬墟天的权力，败者不可阻拦，诸位可否同意。” 望向鼠人皇帝的臣民们齐齐恭敬地低头，表示赞同。 李千夜身后的破渊军将目光投向他，接受他的选择。 “那便……战吧。” 第八十三章 皇帝之死 这世上有太多事无法以语言解决，有太多事无法划分对错。 唯有战斗，唯有以力量贯彻意志。 鼠人皇帝的金甲闪耀，数以亿计的鼠人在生命终结时选择将自己的一切献于皇帝，庞大的魂量与信仰铸就甲胄，护佑这颗鼠人们挚爱的“太阳”。 那份魂量亦让巨剑上的烈焰升温，昭示着慈爱背面的冷酷与公正之下必要的惩戒。 以烬墟天的说法，鼠人皇帝是修习集众之法的神道修士，但它的修法原始、淳朴到只有真心信仰它的存在才能成为它的力量。 但当它真的能够统率一个种族，背负一个文明时，原始的修法也足以缔造庞大无匹的力量。 李千夜确信，鼠人皇帝强得可怕。 作为“爱”之一道的修士，他所享有的不过是战友们的爱戴，不过是在平日里多做好事，多加宣传，即使从质上不弱分毫，但相较于真正挽大厦于将倾，救一族于水火的应许之帝，量上实在是差得太多。 若没有那份巨量积分，他必败无疑。 而现在…… 系统，加点！ 一步，李千夜那膨胀的气焰冲破云霄，两步，宛若太古凶龙一般的深红灵气于其身后盘绕，三步，几乎超越李千夜承受极限的灵气喷涌而出，将天地的颜色都染成一片深红，天摇地晃，宛若末日将至。 李千夜身后的破渊军退后数十里，于远方的空中遥遥地注视着李千夜的身姿。 即使以破渊军的平均实力，也难以在此刻李千夜的余波下确保自己安然无恙，而这份过度的强大，还让他们产生了些许困惑。 “奇怪，李哥的实力怎增长得如此之快，莫非他刷分了吗？可我们也没看到啊。” “我们提供给统领的加成，似乎还不如他此刻自身通过积分提高上去的实力。” “大概是另有奇遇吧，千夜又不会藏着掖着，战后再问问吧。” 与之相对的，鼠人皇帝身后的鼠人们同样在退，但却是礼节性的退后，沉默而不失秩序。 鼠人皇帝的存在如滔天巨浪中一块不变的顽石，为他的子民挡住了所有过剩力量的冲击，而他的子民们回以敬爱。 很令人羡慕的关系，但李千夜深知此刻是战斗，而他能够回敬的，唯有轰败鼠人皇帝。 即使跨越了他，还有烬墟天内的诸多外星人，还有明弘光，相较于如同蝼蚁般被碾碎，化作至强者未曾在乎的尘埃，不若由他以最强最劲的力量，去承认它的存在。 李千夜肆意地挥洒着这股他都不知道该有多强的力量，挥拳。 他的爱何等沉重，足以令山河倾倒，大地翻覆，日月失色。 鼠人皇帝平静地单手挥剑，无有天地异变，唯有深红之流的开裂，衰颓，以及它的前进。 李千夜明白，这是因为鼠人皇帝对于力量的操纵远远比他强，对于超凡本质的理解远远比他高，它是承天受命，因一族之祈愿而在不知多少份选择中诞生的人造之神。 所以，便必须前进，将战斗的距离拉进到鼠人皇帝根本来不及解析，只能硬碰硬的地步。 换而言之，拳拳到肉，无有玄奇。 “轰！”重如千山的一拳印于鼠人皇帝的胸膛。 方圆数公里因为卸力而骤然塌陷数百米，震荡的气浪卷起了染灰天空的尘埃。 缠绕于鼠人皇帝金甲之上的信仰之灵霎时间少了千分之一，而李千夜只是身体因反震而喷洒热血，喘口气就足以恢复。 但承受重拳并非因为鼠人皇帝反应不过来，只是他知晓自己的防御能力，并对对手的持久性有个模糊的了解。 灵气环境中，强大的修士足以鏖战数月。 但决定生死，只需关键性的几击。 未持剑的另一只手以奇异的手法绕过李千夜的判断，借用李千夜冲撞而来的力量贯穿了他的胸膛。 掏心，捏碎，对于寻常生命称得上重击，但对于生理构造超越绝大多数自然生物的修士来说，不够，这甚至不是修士真正的要害。 即使其中包含着对于神识的震荡，但粗浅的技巧完全无法抹杀修士的灵魂。 李千夜完全无视了这样的攻击，对着鼠人皇帝的脑袋打出了第二拳。 碎心后紧接着爆发的电光试图逼退李千夜，却被全然无视，以致于鼠人皇帝没来得及避开这一击。 信仰之灵的数目再度减少，但鼠人皇帝仍没有受到伤害。 它一丝不苟地继续着属于它的战斗。 击碎头颅，斩裂身躯，每一击都是恰到好处，将力量用至极点，不外泄分毫，足以斩杀正常生命，然而李千夜在这样的攻势下只是几次重击慢了些许，甚至在习惯后，原本应该致命的攻击只留下一道剑痕。 他灵气不绝，战意不息，而鼠人皇帝周身缠绕的信仰之灵却在切实被消耗。 百分之一，十分之一，二分之一…… 即使一族信仰与灵魂铸就的庇护，也有其极限，而灵气没有极限，只有使用者才具备极限。 大地一层层被击碎，在凡人看来无比厚重的地壳被直接打穿，仿佛连大地都被打得喷出血液，地幔层的熔融物质在力量的冲击下轰入红中，化作深红的巨柱。 上千摄氏度的熔融物质对于两者来说毫无影响，两人就沐浴于其中，在一次次震起的大地之血下决出最后的胜者。 李千夜已经确认，鼠人皇帝并无什么惊世杀招，它只有打磨至极限的基本功，无力翻盘，但它并未因那明显的败势而承认失败。 或许，它也知道那个赌约的虚无……它只是需要一场荣誉的战斗来谢幕。 在鼠人皇帝的防御技能跌破李千夜“全力一击”的斩杀临界点时，李千夜当即使出了这破渊军通用的招式。 鼠人皇帝被一拳轰入了天空，金甲崩碎，身躯炸裂，无数的碎片如金色的流火坠落于地。 这就是它的终结。 李千夜胜，鼠人皇帝死！ 而鼠人皇帝最后的话语也在此刻传入李千夜的脑海。 “即使一切皆虚，背负了众多的我们也必须坚持，为他人指引方向，率先迈步。新皇，享受这场加冕吧。” 仰望着傲立于空中的李千夜，鼠群中有些许愤怒，恐惧的声音，但当领头的几者向胜者献上单膝跪地之礼时，它们便都整齐地开始下跪。 “皇帝陛下，万岁！” 系统面板上，积分开始疯涨。 啧，这些鼠人究竟是有多敬爱它们的皇帝，即使面对杀死了皇帝的异界人，只要他的胜利与接任符合鼠人皇帝的规则，它们就会献上忠诚与敬爱。 这可不是要把他套牢了么！ 第八十四章 常规战场 “确认该区域仅有模因生物登陆，‘武神之护’运转状态良好，已经把它秒了。”陈冠道向着金阙汇报道。 虽只是如常完成任务，他却有一种自己穿越时间，在历史浏览记录曝光前成功删除云端账号，砸毁硬盘与内存的爽快感，简直嗨到不行。 金阙进行二次确认后，立即向他传达支援另一处地点的指令。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战略地图完全红了起来，三个被烬墟天吞噬的小千世界完全化作战场，无一处不被波及，尤其是几块得到天才们支援的区域，大陆架都快打崩了。 即使其他地方稍好一些，当陈冠道穿过战场之际，他也看到如雨般的烈焰流星从空中坠落，无数雷蛇在昏暗的黑云中流窜，刺目的光柱穿透天际，将山峰拦腰截断。 洪水，海啸，雷暴，陨石，地震，山崩，霜灾……若非知晓这是战场，陈冠道都以为这是在拍灾难片呢。 “不对，灾难片可伤不到正经修士，这么高烈度的战争已经胜过寻常天灾了。” “这算是灵气复苏至今，我们进行过的最高烈度的战争了吧。” 陈冠道终于抵达了支援地点。 几位阵修正努力地布阵，试图梳理地脉，采取天地之力，但打得实在是激烈，天地都已经变形，以他们的水准根本调理不好力量，只能直接弃了，转而尝试集众的阵法。 数位剑修正神识御剑，肆意挥洒剑气，于千里之外取敌项上人头。 法修们大部分已经升空，另一部分则位于大后方，留存于前线阵地的法修多是专精于神识。 神识修士们锁定目标，而后将目标信息传达到大后方，紧接着法术支援便立刻抵达，一整片区域全部被狂轰滥炸化为灰烬。 陈冠道刚一抵达，恰好就是一轮法术支援抵达战场。 炽热的白柱贯穿天空，留下久久不散的痕迹，那是名为太阳神雷火的精选法术。 它以光速砸入了对方的施法者队伍中，最外层的防护仅是支撑了一小会，紧接着堪比百亿吨TNT的爆炸便将所有不会传送躲伤害的全杀了，死得最多的还是被波及到的近战者们。 在其他世界，他们或许是能够在战略级法术中穿梭的传奇，能够以一敌军，但此方战场，谁放去低级文明虐菜做不到对军？ 我方的常规体修已经一脸失落地在阵地里停留了许久，他们平日里单打独斗强势惯了，如今参与到同级战场，就算同级攻击一发杀不了他们，几十发攻击聚在一起也能灌满伤害了，只能防备敌方的近战突脸。 可近战突脸的敌人已经死在了路上，即使偶有真的能突脸的，也是高出一个层级，只能由我方强者迎击，轮不到他们。 手短，就是如此悲剧。 陈冠道虽然各方面都是略懂，没有真正的专长，但万金油在这种战场上也比纯战好多了，尤其是他实力不差，属于是“我方强者”。 阵地内的修士们的神识探到他，感应到修为，就兴高采烈：“快看，我们的阵地来了一位老牌破渊军，我们有优势了！” 每到这种时刻，陈冠道心里都会隐隐有种暗爽，当然，为了稳住人设，他是不能表现出来暗爽的，必须回以老练而沉稳的神识传讯。 “做好准备，我抵达战场后应该会有一轮突击。” “是！” 短暂的几息后，数十名破渊军就位，一部分从侧翼发起进攻，另一部分则从正面带着队伍，在法修们的支援下突击。 敌方的远程支援能力被饱和式法术打击短暂地击溃后，高阶修士们会撕开战线，重创对方的指挥与重要能量节点，紧接着套有数种强化、防护法术的寻常修士将会处理高阶修士们力有不逮的地方，斩杀对方的有生力量与残余能量节点。 这样的战术颇为原始，但对于极为全能的修士，在这种对于强者感知来说几乎近在咫尺的战场上，也颇为好用，尤其是修士们大多配满了足以越阶造成伤害的符箓与能够保命的丹药。 即使进化空间坐拥不知多少世界的资源，但在品质上比之烬墟天这般大界，山海星这般大界中心也犹有不如，而在产品品质上就更不必说了。 陈冠道作为高阶修士，自然担负破阵之责。 他轻易地穿过了整个战场，对方的将领已有察觉，但反应不及，还是被他轻易地屠杀了一波杂兵，而在接战后的瞬间，更是被他直接轰入敌方阵地后方。 单对多或者单挑，陈冠道都不会做出如此冒失的举动，但现在根据金阙的判断，战局占优，他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破坏。 “快散！”对方的将领以精神力发出广播，希望能做到最快的疏散，但对于弱者来说，这点时间根本不够，下一刻，陈冠道的重击便落在了对方身上，而对方也竭力抵抗。 狂暴的能量冲击瞬间将来不及躲闪的弱者化作肉沫，而陈冠道得势不饶人，几乎将对方当作沙包一样打。 大多数正常世界体系，能量流转速度远比修士差，即使状若同级，修士一瞬数击，招招全力，尤其是修习明弘光所创之法的修士战力就更是离谱，寻常体系这时候至多活跃起来，唯有少数人杰，独特体系才能与修士同级对垒。 敌人从地面上滑行而过，阵地上沿途所有的能量节点全部被破坏，一次次能量冲击造成二度伤害，让他难以反击。 另几位将领见状，立刻想要支援，但其他的破渊军老兵也已冲破阵线。 一时之间，敌营已是一片混乱，原本勉强维持的均衡被彻底打破，各处都散乱开来，而比敌方阵营更多的高阶修士们也开始对杂兵的屠杀。 当陈冠道泯灭掉手中这名敌人的意识，打爆他的能量核心时，战斗就已快要结束了。 他的法甲内也响起金阙的机械提示音：“下一处支援点已标记，请注意安全，不要被卷入个别超级强者余波之中。” 第八十五章 不必再来 “又一次失败……”何常新观察着战况。 此刻的局势对他来说不容乐观。 他理解明弘光的强大，知晓自己给双方无差别提供机会时烬墟天一方的力量也会变强，但这并不意味着烬墟天一方就能如此轻易地夺得诸多胜利。 经过多重筛选，强化过的分支进化空间与其内的优秀进化者们全部战败。 三个正在被烬墟天吞噬的小千世界，三处大战场，数千条战线，无一成功跨越破渊军，修士，以及各类援军们。 通过进化空间扩大变量的进化者们，明明应该能够在第二次机会中取得更大的收获，变得更强。 实际上，进化者们的确变得更强，尤其是经过他亲自筛选，历练的特殊进化者们具备远强于先前的斗志与力量，但烬墟天一方却硬是胜利了。 来自某个神话世界的泰坦巨人被超级机器人摧毁，稀世的武夫葬于修士之手，驾驭天马的骑士被如光般的刺客及其战友击杀…… 不断进化的自律机械在登录后不久就被金阙发现，攻破防火墙；虫群母皇刚刚开始“战时繁衍”就被妖兽们发觉，即使躲于地底也被猎杀；鼠人皇帝死于破渊军手中，并将自己的帝国交予对方…… 战斗几乎将三个小千世界全部摧毁，进化空间这一侧损伤惨重，但最终，他们全部止步于防线之前。 这三个小千世界的总质量就那么大，无法再投入更高一层的质变级武力，否则世界崩坏之后那三条方便的穿界通道也会随之被摧毁。 破界之力与破界天君有关，在藉由明弘光的双眼目睹仙神后，何常新不敢再贸然以这种方式来获取打开烬墟天界壁的力量。 他在多个中千世界收集的古神，超级文明，人道领域顶点的超凡者，传奇施法者都未投入到战斗中，尚算不得倾尽全力。 那么，是让那些强者自封后再战，是开始找明弘光送死，还是干脆从头再来一次？ 即使知晓了一次的结果，进行了一轮选择，人们也并未做到自己心中最好的程度，对于完美的渴望并未得到满足，他们仍有进步的空间，而他也想要略改战略。 经由“改变”而不断汇聚的力量再度化作席卷世界的浪潮，顺着何常新的意志向外流溢。 而后，它们全部卡住了。 明弘光伸出了一只手，以他的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以明弘光的存在为分界点，何常新喷发的力量与他之外的一切失去了联系，再也无法干涉分毫。 何常新大为震惊：怎么可能，明明上一次明弘光还无法阻止我的力量……好像也不是完全无法阻止，至少明弘光他自己完全没受影响，还能一定程度上影响结果。 明弘光轻盈地一弹指，力量便反涌了回去：“不必再折腾其他人了，我已经将你的‘法’稍作改良，去掉对外改变的过程，直接推演后提取结果作为你的力量。” “修习它，让我看看你的极限。” 何常新心中再震：这也是能改的么！ 他的心智几乎已经淬炼到了极点，即使是自己的生死也无法使他动摇，但明弘光的说法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是他的根本法门，是源于仙神又经由他自己的意志升华，进而呈现出奇异特性的力量，就算不谈明弘光如何理解，习得，并改善他的法，这没有过程，转而提取结果作为力量的手段也超越了他的理解范畴。 换而言之，明弘光直接绕过他以万千选择构筑的不死身，以破法的方式将他提前击杀也并非没有可能。 这合理么！但若是明弘光，好像也不是很不合理。 明弘光能够猜到何常新心中的想法，随口补充道：“观察，思考了这么久，我大致也能看出来你对于‘现在’的资讯篡改基于何种原理。它与仙神传承同源，即使略有不同，以我此刻的视界难以完全解析，本质颇为难改，但在细枝末节的运用上变化一二也未尝不可。” “这并不意味着我比你更懂你的法，我只是比你懂更多东西罢了，要想彻底破译仙神修法，对我来说也还早。” “如果你觉得直接将推演出来的结果化作力量不可思议，那说明你对于仙神修法的理解还不够。” 所有的仙神修法都是资质足够，跨过关隘后就能一瞬登仙的法门，如此才称得上仙神修法。 它们必然涉及到仙神的本质，运用到它们所开创的道，触及那份凌驾于中千世界之上，潜无限的澎湃大力。 本质高到那般地步，稍一借力，从头一跃，便可成就仙神，只是对于精神修为不够的存在来说，这般成就的仙神不过是溶于道中，成了创法者的一個面相。 有的仙神在不同世界有着不同的名讳，起源，其中有多少是降生转世，有多少是分身重修，又有多少是弱小修士溶于道中？ 明弘光接触仙神修法之后不久，就已习得了诸多一步登天的法门，只是大多要吃人，所以他没用，如今又接触到不必吃人的法门，他却是完全不准备走仙神的路了。 那些吃人流魔功反倒在这种时刻显得“光明正大”，因为能够修炼到最高深处的人基本已经确定自己要与功法源头的老魔互吃。 面对仙神传法，何常新或许还会犹豫一番，但面对明弘光传法，在短暂的惊讶后，何常新便认真地开始修习，运用。 不需要以诸天为盘，仅需将此刻的所有收录于脑中，以一人演尽所有，便足以让真实与虚妄之间失去差别，从推演中谋得真实不虚的力量。 此法绝对涉及到与我相关的那尊仙神外的其他仙神！何常新确信。 而且，这法孤独得可怕。 单是其需要的功底就高得恐怖，若非何常新已经完成了一次蜕变，他决然做不到如此地步，但就算如此，他也必须要将自己心中的世界削去凭他的能力无法演化的部分，上限低于用真正的世界演化。 不过经历多次蜕变后，他真正完全演化也未尝不可。 明弘光又能做到何种地步？ 对于凡人来说，就算他们的世界相对仙神来说是虚无的，但只要他们自己不去想，那便无有那种忧虑，即使知晓了虚无，他们也可以在虚无中为自己创造意义，过好相对于自己现实的每一天。 而对于明弘光来说，他却可能要承受“我外无物”的孤独。 何常新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他只是竭力进行着一次又一次推演，将自己的力量推动过一轮又一轮高峰，试图再一次抓住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