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少年的打工日记》 1、第一章 云若生 “你会不会演戏！不会演戏就回家去！” 导演把手上卷成筒的剧本暴躁地扔到地上，对着旁边的副导演说：“这小子哪个公司的？” 副导演捡起地上的剧本，声音有些发紧：“是……瀚海娱乐。” “瀚海……什么听都没听过的狗屁玩意儿，那个谁，你给我过来！” 周围的工作人员看向站在那里的人，忍不住的同情。 不管哪个导演，平日里再怎么和善，一到片场总会变得暴躁。 云若生穿着简单的白t恤休闲裤站在那，一脸平静地走向导演，像是丝毫感受不到周围人的同情。 云若生在导演面前站定，双眼平静地望着导演，然后垂下眼睛，微微低着头，打着招呼：“导演好。” 何宏见云若生态度良好，气消下去许多，只是语气还是有点冲：“你怎么回事？你的这个角色是阳光开朗，不是一潭死水，你笑都不会吗？” 云若生头低得更低了，只是自己确实不会演戏，就算被经纪人拉来剧组之前已经上了一段时间的演技培训课，云若生还是不能适应面对镜头。 导演说着说着脾气又上来了：“你到底能不能演？” 云若生一听，立即抬起头：“我能演！” 经纪人可是说过了，要是这次被剧组退回来，公司怕就要倒闭了。 云若生并不觉得经纪人在诓自己，毕竟待在这个公司已经好几年了，瀚海什么样，云若生还是清楚的。 别看瀚海娱乐名字起得大气，加上他自己也就两个艺人，而且另一个艺人还是歌手，颜值不过关，属于歌红人不红类型，别说挣钱，每年出专辑还要往里面倒贴钱。 不就是笑得阳光吗，云若生觉得应该不难……吧。 “卡——” 导演有些不耐烦了，靠在椅子上不说话。 副导演刚想上去说两句，就被导演给瞪回来了，有些心虚。 这个新人是老同学推荐过来的，好歹是学生时期的女神推荐过来的，副导演还是卖她一个面子的，况且不过是个出场不到一分钟的小配角，应该没什么大事。 只是没想到光是这个几十秒的剧情足足耗费了一个小时还没拍完。 就算是从前女神带的新人，副导演也没办法让一个新人就这么拖着剧组耗着，想想就准备找云若生好好讲讲戏。 “我只给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行就滚蛋！” 导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副导演叹了一口气，找到了正坐在角落里喝水的云若生。 “小云啊，你这……” 云若生一脸疑惑地抬起头，露出他的手机屏幕，上面正在放的就是某弹幕平台里面的一个笑容合集，都是一眼万年的那种。 副导演又想叹气了，新人人长得好看，也认真，但就是不开窍啊。 “导演说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了，要是再过不了，只能换人。” 云若生擦擦嘴角的水渍，郑重地点头：“李导你放心，我这次一定可以。” 导演一声令下，整个片场又开始忙碌起来。 云若生参演的确实是一个小角色，是女主记忆里的白月光，自带滤镜的那种。 虽然镜头只有十几秒，但是作为男女主情感的催化剂，这个白月光必须长得帅气，一出场就要吸引所有的目光。 在女主记忆里，云若生演的这个角色只是路过，看到离家出走的女主独自一人蹲在马路边给她买了一根棒棒糖而已，后来就再也没碰见过，可是那个拿着棒棒糖笑得温柔的男生却在女主心里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印记。 云若生需要做的就是拿一根棒棒糖对着小女孩温柔地笑，导演要求还要有一点阳光。 云若生笑得脸都快僵了，对于耽误剧组时间有些愧疚。 想起刚才看的视频，云若生在反复循环后摸出了一点规律，揉揉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 何导本来只是随意盯着屏幕，就想着马上喊卡，换人！ 镜头转到云若生的正脸，然后推进。 云若生把镜头当做小女孩，掏出棒棒糖，眉眼带笑：“吃完棒棒糖就回家吧。” 何宏被这猝不及防的怼脸美颜和柔软的笑惊艳住了，激动地大喊：“过！” 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云若生也不好意思地向工作人员鞠躬：“不好意思，辛苦大家了。” 副导演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用力地拍着云若生的肩膀：“好小子，有前途，以后要好好练演技，不要辜负你于姐对你的栽培。” 云若生乖乖应声。 副导演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对云若生说：“行了，今天片酬我发你于姐那了，辛苦了。” 云若生看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换个地方，没有人再把目光投向场外单薄的白色人影。 因为这一段是外景，剧组直接就清空了这一条街。 好在这条街比较窄小，不然是个非常大的工作量。 云若生到不远处的奶茶店按照剧组人头定了些奶茶，并且让店员快点在剧组人员走之前送过去。 店员惊讶地停下笔：“你不自己去送吗？” 这条街是有名的网红打卡圣地，经常有剧组过来拍戏，店员也见过不少明星的经纪人或者助理来订奶茶的，但几乎都是全程跟进，好去收买人心，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买奶茶不去联络感情的，这不就没人知道是你买的了吗？ 云若生没想这么多，他只是觉得因为自己一个人耽误了剧组的的时间很过意不去，就想请奶茶弥补一下。 店员看着云若生果真头也不回地走了，还是有些稀奇，但是雇主的要求还是要照办。 云若生走了很久才走到可以打车的地方，随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公司。 说是公司其实也就是挂个牌子，自从大量艺人跳槽以后，瀚海的规模就从写字楼三层变成一层最后搬到了城郊租了一个民房。 好在民房位置虽然偏，但是装修不错，里面还有好几个房间可以休息，很合云若生的心意。 毕竟他现在穷光蛋一个，这些年没挣多少钱，花的倒是不少。 组男团的那几年，云若生也算是小火过，挣来的家当除了还助学贷款，给老家伙寄生活费，剩下的都用来置办行头了。 以至于现在的云若生卡里的余额只剩几千块，要还是和以前的消费水平比，买一件衬衫就没了。 云若生捻着手中细腻的布料，蹲坐在马路牙子上直叹气：这件衣服已经陪了他好几年了，要是再找不到工作，别说公司要倒闭，他也要把衣服卖了回深山老林去了。 其实深山还挺不错的…… 云若生正想着，经纪人于玖就过来了，跟蹲在马路牙子上的云若生打了招呼，从随身挎着的名牌包包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吱呀”一声，身后农房的大门就打开了。 云若生站起身，不在意地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跟着于玖进了“公司”。 于玖把包包稳稳地放好，然后才笑着问云若生：“在外边吃了吗。” 云若生摸摸空空的肚子，看了一眼于姐干净的包包，再瞟一眼干净的厨房，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于玖拿出手机：“刚才剧组给的工资到了，按一般有一两句台词的龙套的价格算的，再加上……” 于玖抬头看了一眼云若生：“再加上你是个长得不错的龙套，剧组给的工资也很可观……” 一听到工资，云若生不自觉地直起背脊。 “一千块钱，按照和公司的分成，你这次的工资是……三百！” “三百？”云若生怀疑自己听错了。 今天为了表达歉意，给剧组买了奶茶，回来的时候奢侈地打了出租车，午饭都没吃，满以为能拿到钱吃顿大餐的云若生瞬间失去了精气神。 还不如回深山…… 云若生看着手机里刚到账的三百，摸着肚子，有气无力地回了楼上的房间。 打开通讯录，看着手机号陷入了沉思。 良久，云若生下定决心拨通电话。 一阵“嘟嘟”声后，是无情的客服声音“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内……” 这时微信里一个标注为李老师的人发来了消息： “小云，这个星期的课还上吗？” 云若生的指间悬浮在屏幕上，然后打下一个字：“上” 那边很快又发来了消息：“好的呢，下次课还是老地方老时间，记得缴费哦【微笑.jpg】” “好的。”云若生将账户里剩下的几千一股脑都转过去了。 这下，云若生的手里就只剩下刚刚到手的三百了。 账户里空荡荡的云若生沮丧了一会儿，就没当回事，把床头昨天剩下的半块面包就着水吃了，拿起散落在旁边的草稿开始写写画画，上面是一些凌乱的音符。 云若生是被深山寺庙里的一个老和尚养大的，但是老和尚却不愿意云若生做小和尚，送他上了学，想让他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云若生在休息的间隙偶尔会想，其实外面的世界并不好看，他宁愿待在与世隔绝的寺庙里。 3、第三章 商场活动 周日的站台活动开始时间是下午四点，云若生上午就到了云姐所说的会所准备做妆发。 往常造型师弄什么造型，化什么妆，云若生不懂，也不管。 只是这次，在造型师往眼窝上打了大量黑色眼影之后，云若生最终还是没忍住，客气地问可不可以不用颜色这么深的眼影。 化妆师像是没想到会被提意见似的，愣了一下，然后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端详着镜子里的云若生，眼妆这么一画，还不如素颜好看，可是网上那些爱豆的妆容不都是这样的吗？ 因为于玖预约的也不是什么高档套餐，负责云若生妆发的只是小学徒，自己还没学明白呢，听说客户是男团成员，才特地从网上找了教程看怎么化所谓的男团妆。 小学徒仔细看了一眼，确实不怎么好看。 但是价钱在哪里，小学徒也不可能叫自己师傅过来，最后只能征求云若生的意见。 小学徒年纪不大，很少拥有独立接单的机会，很担心云若生会骂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云若生对着镜子里的小学徒安抚地笑了笑：“没关系，你把这些都卸了，把肤色弄白一点就好。” “噢噢，好的。” 自从进了娱乐圈，云若生才知道原来每次“营业”都要化妆，如果不化妆会被指责不敬业。 云若生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规矩，但是每次还是会乖乖上妆。 有时候妆容并不合适，云若生也当做是工作的一部分，从来没有提过异议，只是这次…… 云若生看着小学徒一点一点地擦拭眼影，慢慢露出好看的眉眼，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小时候和老和尚生活在深山，寺庙里偶尔也会有几分人气，见了云若生没有不称赞的。 后来云若生出了山进入学校学习，也从来不缺夸赞的声音。 无论是样貌、成绩还是人品。 就算云若生自认并没有什么可以在娱乐圈闯荡的才华，但是对自己的外貌倒是从来没怀疑过。 就算网上的一些人骂他长得丑，云若生也不会放在心上，顶多觉得这人眼神有些不好，可惜了。 在团体里，虽然队长周洛的长相更吃香，但是云若生四年来也攒下了不少粉丝，只是在男团解散的时候分崩离析，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好了。” 云若生神游的思绪被叫回来，看向镜中的自己。 小学徒果然没有在脸上再上什么奇奇怪怪的颜色，只是上了一层薄薄的粉底，提亮了一下肤色，至于发型什么的，也没敢再动手。 云若生拨弄了下眼前的刘海，为了减少发型师的工作量，云若生早上洗完头才过来的，头发柔顺地搭在额前，稍稍遮住眉毛，显得云若生的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柔和起来。 云若生提起一个黑色背包，和小学徒道谢后就离开了。 于玖预约的这个地方看起来高大上，公司简介上还写着“明星妆发”的业务，但是稍微有钱的明星也不可能到这里来，一般都是化妆师造型师过去。 于玖看着温柔好说话，实际上最精明，能花一分钱办到的事情绝对不会额外加钱。 在她看来，能帮云若生预约妆发已经是尽到经纪人最大的本份了，别的，一概没有！ 云若生也知道自家经纪人的本性，也没强求什么，只是坐在商场侧门不远处的长椅上思考人生。 在外面待的时间也够久了，当初和老和尚约定好的条件也已经完成了，不如挑个时间回家看看吧。 想起家，云若生的心情都轻松起来。 这时，微信声音响起，云若生一看，原来是殷学明的信息： 【大佬，你今天怎么没来啊，今天这里人流量可多了】 【今天有商场站台活动，就不去了】 【大佬，你可以啊，这才几天就接到单子了】 殷学明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为人又热情，但是又奇异地很细心，和他在一起，云若生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毕竟以前在男团，他才是年龄最大的哪一个，责任感使然，做什么都要考虑几个小的，督促他们练习、休息，有时候还要会哄人，实在是累得很。 这么一想，云若生就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事情和殷学明说了。 当听到云若生的妆发还没做全的时候，殷学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找云若生要了地址，等他过来。 反正现在离商场的活动时间还早着呢，云若生就乖乖坐在原地。 在等殷学明的空隙里，云若生打开手机开始听老师上课的录音。 每周一次的演技课很贵，但是时间有限，云若生在征得老师的同意后录了音，这样回去空闲的时候也可以听听，努力消化。 老师说“声台形表”是演员的基本功，所有的课程都是围绕这个展开的。 上个星期老师刚好说到发声。 云若生以前要唱歌，也是专门学过这方面的技巧的。 因为这些方面有共同性，所以云若生理解起来还很。 录音还没听完，殷学明就抱着一个黑色的包包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 跑到云若生的跟前，殷学明先把包放在长椅上，然后才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我……我没……迟到吧？” 云若生看殷学明累得厉害，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瓶水递过去。 殷学明拿到水没有立即喝，看了看周围，疑惑地问：“就你一个人吗？” “嗯。” 殷学明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似的：“你还嗯？你堂堂一个明星，就没助理什么的？” 云若生稍稍偏头，回忆了一下以前的辉煌岁月，发现以前还是有的，不过也是整个团共用的，瀚海娱乐的兄妹俩抠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过现在当然是没有的。 “那你包里都有什么东西？” 殷学明在云若生的目光下，打开了背包的拉链，就看到用塑料袋装得好好的衣服，然后就没了。 “这就没了？” “还有啊。”云若生指了指殷学明手中的矿泉水：“因为于姐说艺人在外面不能随便喝水，所以我特地买的。” 云若生心里默默补上：花了两块钱，好贵的。 殷学明刚才热血上头跑过来，现在被云若生浇了一头的冷水，瞬间清醒，有气无力地问：“那你是歌手吗？” 云若生有些不确定，自己又唱歌又跳舞的，应该……算吧。 殷学明看到云若生不确定的样子，眼前仿佛有点黑。 但是来都来了…… 殷学明安慰自己，打开自己带来的那个方方正正的黑色包，里面装的竟然都是化妆品！ 殷学明又把身上的斜挎包取下来打开，一排的剪刀梳子。 不等云若生问，殷学明就用带来的塑料袋铺在长椅周围，更准确地说，是铺在云若生的脚下，然后又取出一大块布，围在云若生的颈边。 “你这是……” 殷学明利落地解下腰间的小喷壶开始往云若生头发上喷。 云若生倒是很信任殷学明，一动也不动。 殷学明本来心里还有些不舒服，看到云若生乖乖的样子，那一丝的怒气都没了。 他就是气，云若生好歹也是一个明星，公司不上心，自己也不上心吗，还要自己出马！ 云若生就感觉殷学明在自己头上咔嚓两下，再往自己脸上不知道涂了什么，等回过神的时候，殷学明已经在收拾地上落满碎发的塑料袋了。 但是云若生依旧还是什么都没问，乖乖地坐在那。 “说你佛系还真没说错，你就不怕我给你画个鬼脸吗？”殷学明没好气地问，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加重，塑料袋都快被他抖出残影了。 云若生抿着嘴笑：“我相信你。” 殷学明一愣，什么脾气都没有了，递给云若生一块小镜子，继续收拾东西了。 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和殷学明相处的这几天，云若生都不知道他还会这门手艺。 既然来都来了，就让殷学明试一下，好歹是朋友的善意，多么杀马特的妆容云若生都化过，还怕别的吗？ 抱着这样的心情，云若生看向镜子，除了头发短了一点，更精神了一点，好像没看出什么区别？ 比他想象中的要好许多，也就不用费心思夸了，真好。 云若生心中有些小窃喜。 殷学明一看就知道云若生这个直男审美没看出区别。 他可是特地把刘海剪的显出层次感，虽然云若生的肤色白了许多，但是脸上还有黑眼圈要遮一下，还有这里那里…… 好吧，其实云若生的脸除了白一个色号的粉底确实不需要别的了，五官立体锋利，阴影什么的也不需要，虽然有黑眼圈，但是皮肤状态还是挺好的，也没有痘痘什么的，殷学明就帮云若生修了一下眉，将眉尾稍稍抬高，边缘修得稍显锋利。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云若生提起自己的背包就准备从商场侧门的员工通道进去。 “你一个大明星就走这啊？”殷学明嫌弃地咂咂嘴，但还是背着自己的家当跟着云若生进去了。 这次是商场的周年庆活动，邀请了一位明星，剩下的都是暖场嘉宾。 当然，这个明星并不是云若生。 云若生进了休息室，就去换衣服了，倒是别人看到殷学明的打扮，招呼他去化妆。 殷学明装作没听见，等云若生出来。 “哎哎哎，那个新来的化妆师，怎么叫你你都不听，快过来。” 殷学明想着云若生平时的做派，不想给他惹事，就好声好气地解释，自己只是跟别人进来的，并不是化妆师。 那个穿着西服像是经理模样的人过来，拉着殷学明就要走：“哎呀，我看你带着化妆包，不都是吃这一碗饭的吗，工资又不会少你的。” 4、掌声 殷学明当初不想干这一行是有原因的，想抽出手竟然抽不出来： “我不接活，我也不是化妆师，你放手！” 吴经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轴，不想接活就不接呗，现在整个休息室的人都看过来了，连台阶都没有了。 吴经理抓着殷学明的手，两人僵持不下。 这时，一只手插进来，帮着殷学明一使劲，两人终于分开了。 吴经理将手背过去，感觉自己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了，正准备发火，就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在道歉：“抱歉，吴经理，是我的错，我马上就把朋友带出休息室。” 吴经理抬头一看，带着怒气的话就要脱口而出，最后却憋了回去。 眼前的少年皮肤白皙，额发软软地搭在额前，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加黑色休闲裤，袖子利落地卷到手肘处，小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肩膀上方飘下来两根白色丝带，领口的扣子没有系上，露出精致的锁骨，锁骨上方还配了一条样式简单的锁骨链，随性优雅。 这一次于玖难得地帮云若生预约了妆发，却忘了服装，这套衣服还是云若生从现在已经是一家奢侈品旗舰店店长的大学同学那里借的。 云若生大学学的专业就是很普通的万金油专业，同学们毕业后各奔东西，没有在娱乐圈工作的。 这位借衣服的某奢牌旗舰店店长稳妥起见，也不敢借多么高档的衣服，就从店里拿了两件基础款的成衣。 云若生去拿衣服的时候，老同学还有些不好意思。 “早就听说你当大明星去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帮到你，却帮不了多少。” 老同学好歹也是店长，对于娱乐圈里的一些所谓潜规则还是有些了解的。 就说衣服吧，什么咖位的明星穿什么级别的衣服。 刚接到云若生电话的时候，老同学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给他找一套惊艳全场的衣服，没想到在详细了解了云若生的资历之后，斟酌过后却只能找那些不起眼的成衣。 老同学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云若生却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虽然在经纪人的耳提面命下，云若生买了不少价格昂贵的衣服，但也就是需要出境露脸的时候会穿，平时更乐意穿几十块一件的衬衫。 为了不让老同学难做，云若生在拿到衣服后全程都很小心，生怕弄坏了衣服。 经过殷学明的修饰，云若生的相貌优势更加突出，在这个多人使用的休息室显得鹤立鸡群。 到底是在镁光灯下生活了四年的前男团成员，作为男团中年龄最大的哥哥，对外交际一向是云若生的强项。 云若生站在商场经理和殷学明之间，脸上微微带着歉意，身形挺拔，气质出众。 吴经理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既然有人道歉递了台阶，他还是很乐意表示自己的大度的，摇摇手表示不在意。 转过身的吴经理还在想，这次上头怎么花了这么大价钱请这么多明星，这个明星也不知道是谁，长这么好看，应该很有名吧。 吴经理背着手走远了，他还要去找那个消失的化妆师呢。 云若生准备就绪，带着殷学明出了化妆间。 殷学明今天背着化妆包来这里纯粹是心血来潮，又因为自己执拗的性格还差点惹出麻烦，一路上都不敢说话。 殷学明不说话是觉得自己有错，可是云若生一路上也是安安静静的。 到最后呢还是殷学明这个话痨憋不住了：“大佬，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 云若生在商场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看演出的绝佳位置，摁着殷学明的肩膀就让他坐下。 听到殷学明的问题，他正要去后台准备了，也没想这么多，就实话实说：“你要是不想说就不用说。” 殷学明抱着化妆包有些感动，看着云若生的背影走远，心里想着：果然没白来，大佬人真好。 云若生的节目比较靠后，但他还是早早来到后台，调试好自己的话筒和音乐之后，得空还帮着其他人递些东西。 云若生所在的团确实有些糊，虽然实力颜值都不错，但是显然的，后台这些人没有一个认出来。 一个伴舞女孩子的羽毛头饰掉了，云若生顺手帮着捡起来。 小雨顺着拿着羽毛头饰的骨节分明的手一路往上看，脑子有些宕机。 在云若生疑惑地“嗯”了一声后，小雨手忙脚乱地接过自己的头饰，脸上烧得慌：“谢谢。” “不客气。”云若生微微笑着，垂下眼皮，开始在心里过一遍歌词旋律。 小雨按住自己怦怦跳的心脏，还想再和云若生搭话，只是看到云若生正垂着眼，面无表情时，小雨又有些退缩：好……好高冷。 云若生要是听见了小雨的心声，怕都是要说喊“冤枉”。 云若生脸上棱角分明，五官锋利，不笑的时候确实很有压力。 小雨拉住自己的小姐妹，冲着安静坐在那里的云若生努嘴：“闪闪，你看我发现了一个大帅哥。” 叫闪闪的女孩子看了一眼，也跟着小雨一起激动：“啊啊啊啊啊啊是好帅，是今天的嘉宾庄夏吗？” 小雨这时候已经拿着手机搜索了，随口答道：“肯定不是，庄夏我认识，没那么好看。” 闪闪连忙“嘘”了一声，四处看了看：“你小声点，万一被听到了怎么办。” 小雨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眉头皱的厉害：“奇怪，我怎么搜不到这个人，难道不是娱乐圈里的人？” “不能吧。”闪闪也凑过来看着手机屏幕：“听说今天除了庄夏都是一些网□□手，难道他是网红？” 两个女孩子搜了半天未果，只好放弃。 小雨顺手把刚才偷拍到的图片抛到了微博上，在经理的催促下，放下手机准备上台。 云若生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才等来吴经理。 吴经理已经找到表演嘉宾名单，也知道刚才那个长得好看的人是男团成员，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一个。 吴经理来到后台，刚好看到云若生在帮一个大概是网□□手调话筒，正想去叫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他叫什么名字。 吴经理作为职场老油条，当然不能这么得罪人，就走到云若生面前，等被发现了，才说：“下一个节目就是你了，好好准备。” “好的，谢谢。”云若生待人接物一向是挑不出错的，反倒是身后那个网红等吴经理走远了才撇撇嘴表示不屑。 “接下来的节目是……” 主持人说了一个歌名，快要睡着的殷学明一下子支棱起来，他记得这是云若生的节目。 只是在主持人说完后，殷学明的脸又垮下来了，因为舞台上已经出现了人影，殷学明就按下心中的不爽，专心听歌。 商场周年庆的场合，主办方是想让云若生唱一些比较嗨能炸场子的歌。 云若生很少会拒绝，曲风欢快的歌他也能唱。 不过因为时间紧，身上的衣服又是借的，云若生并没有加入舞蹈，只是稳稳地站在那。 吴经理在台下看得眉头直皱，这个人不是男团成员吗，蹦蹦跳跳不是很擅长的吗，跟一块木头似的杵在那，怎么让场子热起来？ 云若生的声音清澈，辨识度高，因为曲风欢快，脸上也带了淡淡的笑意。 这么一个大帅哥站在那，唱歌又好听，舞台周边渐渐聚了很多人。 商场中心是一大块空地，抬头能看见屋顶，但是四周却是绕着中心建了环形走廊，楼上的人也渐渐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 吴经理心里的那一丝不快，在看到人流量越来越多时荡然无存。 前几个节目确实是热闹，但是大部分人却嫌舞台音响声音太大，吵得头疼。 云若生上台之前调试了音响，也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安静地唱着，再加上人长得好看，歌声清亮，倒是引得更多的人去看。 殷学明虽然歌唱得不好听，但是他喜欢听歌啊。 天天跟在云若生身后“大佬大佬”地喊，确实是因为殷学明太喜欢听云若生唱歌了。 云若生虽然在技巧上偶尔会有失误，但是在情感上却十分充沛，尤其是那些抒情慢歌，殷学明在旁边听得又哭又笑的，差点精神分裂。 经常去的那个地道最近人流量比往常多了不少，云若生很少上网，自然不知道，本地论坛里已经有一些零星讨论他的帖子了。 不过内容都以为他是个素人，根本没人认出这其实是个前男团成员。 唱完歌后，现场掌声轰鸣，云若生一开始被吓到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心里涌上的欣喜：原来真的有人喜欢我唱歌。 唱跳上的半路出家和在团队里的格格不入，一度让云若生陷入自我怀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没想到在此刻，有那么多人因为他的歌声报以如此激烈的掌声。 云若生心里感动，想对这些听众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能鞠躬。 云若生弯腰的那一刻，商场内的掌声更大了。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云若生小心地眨去眼里的湿润，然后直起腰，挥挥手就下台了。 后台聚集着很多人，有些是还没上台的，有些是被云若生随手帮助过的工作人员，从云若生下台起就开始围着，七嘴八舌地表达对云若生的赞美和喜爱。 殷学明跑到后台就看到云若生被挤得走不动道，费劲地突破重围，拉着云若生就要走。 云若生手一使劲，殷学明就怎么也拉不动了。 殷学明想想云若生的性格，也不再强求，就站在旁边帮着拦人。 “谢谢大家，想要合照一个个来，签名恐怕不行，我未必有你们想象地这么有名……” 周围响起笑声，有女孩子大声喊：未来可期！ 云若生一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说呢。 虽然不知道未来怎么样，但是“未来可期”确实是一个美好的祝福。 喊这句话的就是小雨，经过一度时间的摸索，小雨最后还是摸到了云若生的社交平台。 小雨看着手机里红色杀马特发型黑眼圈黑皮肤，全身叮叮当当链条的所谓演出照，对比眼前笑得温柔白的发光的大帅哥，一度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5、有工作 商场的活动还在继续，殷学明不愿意待在后台，就站在外边等云若生。 云若生换完衣服，穿上自己地摊上十几块钱一件的t恤，和经理客气了几句，把换下来的衣服重新叠好放进包里，一边往外走一边整理背包，不小心被人撞了下肩膀。 还没回过神，那个人的胳膊就要粗暴地推过来，云若生下意识地使上劲。 保镖随手把人往旁边推，却没想到根本推不动，看装扮像是商场的工作人员，难道是老板的狂热粉丝？ 啧，这年头粉丝越来越疯狂了。 保镖也只是拿钱办事，并不愿意和粉丝发生什么肢体冲突，有些不耐烦，但是看到附近的闪光灯，还是不情不愿地对云若生说：“注意安全，麻烦边上让让。” 云若生刚才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意识到是保镖开路，也就往后退了一步。 一连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在前面开路，中间护着一个戴着帽子口罩墨镜看不清脸的人。 这出行架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什么大明星，商场四散的人群开始指指点点，有些喜欢凑热闹的人已经开始举着手机过来了。 商场外也有一大群女孩子举着手机疯狂地冲过来，被保镖拦在后边也不在意，仍旧是疯狂地喊：“庄夏——” 云若生提起背包带子，没有在意身后的喧闹，找到被人群冲得七荤八素的殷学明。 云若生过去的时候，殷学明小心地护着自己的化妆包，嘴里嘀咕着：“什么素质”，但是看向人群的眼神却带着点羡慕。 羡慕？ 云若生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这样无时无刻不被注视的生活有什么好羡慕的？ 殷学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这些可都是老妈送他吃饭的家伙，都是牌子的，要是坏了他可舍不得买新的。 只是在看到云若生一脸淡然的样子的时候，殷学明刚刚的一股气就突然想要撒出来： “大佬，你怎么就这么淡定，看看人家出门，保镖环绕，粉丝跟随，再看看你，只有我一个充数的，还有刚才那个主持人报幕的时候，把你名字都记错了……” 殷学明越说越起劲，好像受到这些待遇的不是云若生而是他。 尽管殷学明说得口干舌燥，云若生仍是无动于衷，甚至还贴心地帮殷学明拧开矿泉水瓶盖。 看着递到眼前的矿泉水，殷学明那一口气突然就散了，一把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心里安慰自己：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自己……靠，想想还是好气。 云若生其实并不了解殷学明生气的点在哪里，但是看他的样子像是因为自己。 姑且算是朋友的善意吧。 云若生出了商场，就要回郊区了，于是就看着殷学明：“你现在要回家吗，家离这远吗，我帮你打个车吧……” 云若生一连串问题砸下来，殷学明也就没心思想刚才的事情了，反而心里嘀咕着，怎么好好一个大帅哥突然话痨了。 云若生觉得，殷学明是因为自己才出来的，当然要负责把他安全送到家。 殷学明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云若生塞进了出租车，到家附近下车吹了会儿风才意识到车费的问题。 平时来地道唱歌都要省两块钱坐公交，今天却给他付了出租车费。 殷学明心里诡异地涌上一种陌生的情绪，酸酸涨涨的，憋了半天：真是个败家子，出租车多贵啊。 第二天，云若生没有通告，依旧来地道，蹭着殷学明的扩音器唱歌。 休息间隙，殷学明凑过来八卦：“大佬，你昨天的演出挣了不少钱吧，苟富贵勿相忘啊，我要求也不高，就出口那家包子店的小笼包就行……” “还行，大概一千左右吧？” “一千？”殷学明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就一千？听说这种商场活动挣得可多了，那谁谁谁去商场露了一脸唱了一首歌收费好几百万呢，你怎么就这么点，是不是你被坑了？听说现在的经纪公司就喜欢干这事……” 殷学明越说越觉得有可能。 云若生现在是有钱万事足，或许挣的没有别人多，但是一个月都能伙食费总是够的，过两天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跑龙套的活，多跑几趟，争取把下一阶段的学费给交了。 殷学明说了半天发现云若生根本没在听，气得够呛。 虽然他们认识没多久，但仅有的这几天，殷学明已经深刻领会到了何为“佛系少年”。 任凭你说的吐沫横飞，在你眼里天大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在乎。 殷学明担心就云若生这个性子，迟早会被坑得底裤都不剩。 云若生则表示，太夸张了，真不行，就拍拍屁股回深山老林和老和尚作伴呗。 “生哥，你这样真不行。” 云若生疑惑地看过来。 “这样吧，下次你经纪人再给你接什么工作，你一定要看看合同。” “没事，于姐不会骗我的。” 殷学明恨铁不成钢，在他眼里，云若生俨然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你要留点心，万一人家骗你呢。” “真没事……”云若生接触到殷学明的神情，嘴里的话咽了下去，乖乖点头。 就算是这样，殷学明也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以云若生这么软和的性格不会这么做的。 云若生在旁边心不在焉地拨弦，想起以前，看合同这事他是做过的。 男团刚成立的那半年，曝光率还是不错的，还接到了几个卫视的晚会邀请来着。 当时公司管理就很不规范，老板于新为了多拿钱，在合同上做了手脚。 还是云若生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大学毕业后没有从事过金融相关行业，云若生对这些东西还是有些敏感的。 要是单纯的只有他自己就算了，他是不会费那劲的。 但是团里的那些弟弟又没做错什么，每天练习到深夜，好不容易能上一次电视，更是没日没夜地练习。 云若生因为这个找到了于新的办公室，心平气和地谈了谈。 于新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只是口头上答应。 在云若生出办公室没多久，于新不小心碰了一下云若生喝水的杯子，结果杯子突然粉碎，里面的水流了一地。 最后于新还是老老实实换了合同，再也没有在这方面耍过心眼。 不过既然是朋友的好心建议，云若生觉得还是要听一下的。 于是在经纪人通知有工作的时候，云若生就问了一句合同。 于玖显然也是知道杯子碎裂的陈年旧事的，一边说着：“你怎么不相信我”，一遍老老实实地把合同电子版发过去。 这次是某娱乐大台黄金档的王牌综艺，能接到这个工作，虽然只是个背景板的暖场嘉宾，于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还是男团解散半年来，主动找上门的工作。 但是云若生不知道，反而认为是于玖找关系要到的资源，于玖当然不会蠢到把这个功劳推出去，心安理得地接受云若生的感谢。 云若生仔细看了一遍合同，就是很普通的综艺合同模板，工资也不错，不仅包交通费和食宿，和公司分成后能拿到手的通告费还能再上几节课，云若生感觉很满意。 殷学明还是疑惑，眼前这个整天素颜朝天，不修边幅的人真的是明星吗？ 他眼里的明星都是电视里光鲜亮丽一出场就能挣几百几千万的那种。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殷学明发现云若生实在是他见过脾气最好的人了，长得好看，歌又唱的好听，这样的人应该在镜头前大放光彩，而不是跑到地道坐在地上吃小笼包。 殷学明三两口吃完小笼包：“所以，你明天就要赶飞机去c市录节目？” “嗯。”云若生一口一个小笼包，脸颊鼓起，一鼓一鼓地慢慢嚼。 “那谁跟你去啊？” “应该是于姐。” 殷学明也知道这个于姐就是云若生的经纪人。 他，殷学明，一个网上冲浪十级选手，自从知道身边人就是明星之后，时常去追星大本营溜达，吃了不少瓜，在粉丝眼里，经纪公司都是没用的废物，殷学明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不会有那个经纪公司会放任自己的艺人没钱吃饭跑来卖艺。 而且根据这个经纪人的尿性，估计妆发服装都不会管。 “我跟你去吧，好歹还能帮你化个妆做个发型。” 云若生把最后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声音有些模糊：“节目组说他们可以提供妆发服装。” “到时候化妆师肯定要给很多人化妆，顾不上你，你也不想耽误别人工作吧。” 殷学明显然已经摸准了云若生的性格，这么一说，云若生就有些迟疑：“可是，这也耽误你的事情了。” “哥，这样吧，我帮你化妆，你教我唱歌怎么样，虽然我唱得不怎么样，化妆手艺还是不错的。” “教你唱歌是肯定的，但是工资还是要给的。” “噢，那你觉得公司会给我发工资吗？”殷学明灵魂质问，云若生沉默，显然不会。 “没事，既然你是我的私人化妆师，那肯定我来付工资。” 殷学明说不过云若生，也就随他了。 那可是电视台周六晚上黄金档的王牌综艺诶，看的人那么多，多点镜头，对云若生来说就是多点机会。 自认为他们已经很熟是好朋友的殷学明当然不会让这个啥也不会的经纪人去的，他要一直跟着，定要让云若生成为全场最靓的崽！ 6、粉丝 殷学明畅想在自己鬼斧神工的化妆技艺之下，云若生艳压一众嘉宾，想想都觉得太美了，笑出了声，用胳膊肘碰碰云若生：“你要不要告诉粉丝这个好消息。” 云若生正在收拾早饭的垃圾，听到殷学明这么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手上的动作显而易见地慢下来，有些迟疑地说：“我现在应该……没有粉丝吧。” 作为吃瓜群众，殷学明也是吃了云若生男团解散的瓜的。 云若生所在男团四年前出道，那时还没有选秀节目，男团里的成员都是练习了好几年的练习生，好不容易组成团出道，在b市召开了出道发布会。 发布会上，五个性格迥异风格不同的成员一一亮相，尤其是c位周洛，以其优越的颜值一下子俘获了少男少女的心，以至于在宣布队长是年纪较大的云若生时，掀起了波澜。 云若生的唱跳本就是半路出家，虽然几年下来肉眼可见的进步，粉丝们依旧对云若生挑剔甚多，外界的声音更是难听，“资源咖”、“强捧之耻”、“瀚海太子”的言论从来没停过。 男团解散时，因为周洛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团粉纷纷脱粉回踩云若生。 云若生最新一条微博过万的评论，全都是不堪入目的辱骂，有素质好的粉丝也只是表达了自己的失望。 无数的负面情绪蜂拥而至，云若生自认心态良好，也不敢去看。 那半年里，在到处跑龙套和上课的间隙，云若生的手指无数次悬在app图标上，半晌也不敢点开。 作为冲浪小能手，殷学明当然摸进了云若生的官方粉丝群里。 很神奇，在正主消失半年之后，粉丝群依旧在运营，虽然只有寥寥十几个人，但那也是粉丝啊，活的，每天会发言的那种。 殷学明的id简单粗暴，就叫“云若生的吉他”。 这个id还算是正常，天知道殷学明第一次接触粉圈，看到遍地的“老婆”“老公”，更有甚者还有“胸”“腿”“腰”，心想大家还真不见外。 就算id再如狼似虎，大家平时在群里聊天还是很日常的。 除了开头例行表白云若生，剩下的就是聊些家长里短。 今天这个人被老师骂了，明天那个人种的花开了，后天她家小孩子会说话了……、 殷学明一度觉得自己进错群了。 不愧是粉随正主吗，一样的佛系。 但是偶尔的，大家也会担心云若生现在的状况，甚至管理员还在群里喊话，让云若生给个准话，到底退没退圈，没退圈就好好努力。 殷学明看出来了，这个喊话的粉丝应该就是所谓的事业粉了。 殷学明刚进群的时候还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管理员还发了红包。 “我居然捡到一个活粉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生生你看到了吗@云若生。” 管理员喜极而泣，平时潜水的成员也纷纷冒泡发红包，表达对新粉的欢迎。 殷学明没说自己的性别，但是大家都默认是个女孩子，还是个害羞内敛不爱说话的女孩子，都很热情，说话都是温温柔柔，柔软可爱，开口必称“姐妹”。 现实真话痨汉子殷学明享受到了久违的团宠的感觉，更是把这个只有36个人的官方粉丝群当成了家。 在听说云若生有新通告的时候，既为云若生高兴，也为群里那些可爱的女孩子高兴。 所以，殷学明才提议让云若生告诉粉丝这件事情。 合同里规定了保密时限，在节目组正式官宣嘉宾之前，都不能说。 云若生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合同规定还是不敢去看那些消息。 晚上云若生躺在床上，正想和往常一样把脑海中的旋律写在纸上，却发现脑子一片空白，反而一直在循环殷学明的那句“要不要告诉粉丝”。 云若生虽然生长在深山寺庙里，但是从小到大周围接受到的都是善意，对待别人自然也是抱着满满的诚意。 没想到进了娱乐圈之后，见到的形形色色的人比之前的二十多年还要多。 在被公司坑过之后他已经很小心了，但是依旧被那些人给恶心到了。 公司也就算了，云若生明白，商人逐利，可那些一起相处了四年的伙伴呢，为什么也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背后来一刀。 就连那些素不相识的网友，隔着键盘也能肆意发泄自己的恶意。 粉丝？他还有粉丝吗？会有人喜欢看他唱歌跳舞吗？ 云若生以前一直以为大家不喜欢他是因为唱跳不行，后来他努力练习，水平提高，那些人依旧闭着眼睛说他不会唱跳，只会拖弟弟们的后腿。 后来云若生明白，这些人是不能讲道理的。 毕竟是拿钱办事，谁管你努不努力，有没有进步。 一切都是虚妄，何必执着。 执着于那些恶意，为什么不好好看看那些对你心怀善意的人呢。 云若生这一次终于点开了那个大眼图标，可能是时间太长消息太多，手机界面一度闪退。 等登上微博之后，确实满满当当都是红点点。 云若生没管这些，看都没看一眼，就被置顶的群给吸引了目光。 这是一个官方的粉丝群，云若生记得以前这样的群他有好多个，现在却只剩下了一个。 云若生去找以前的那些粉丝群，发现全都解散了。 粉丝群消息更新，云若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这些人还不睡的吗？ 云若生抱着老父亲的心态点进了粉丝群。 群内，一个id叫“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发了个链接： 【我新修的图，快来磕颜。】 【快去学习】 【快去学习】 …… 下面一排全都是“快去学习”，这个id叫“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哭笑不得： 【我知道了【捂脸.jpg】，但是我的图你们一定要转赞评哦，让更多人看到我们生生】 一个id后面带着“管理员”字样的人出来：【好的，我们会去的，现在都几点了，我记得前两天你不是还说要月考了吗，怎么还有时间搞这个？学生党学习为重哈】 【就是就是，快去睡觉】 云若生被群里的气氛感染，也跟着说了一句：【快去睡觉】 群里寂静了几秒，还是“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出声，发了一大串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居然真的是哥哥呜呜呜呜呜呜我死而无憾了我马上滚去睡觉】 群里的人都没想到云若生突然出现，也就安静了几秒，云若生就感觉眼前的界面开始滚动，每个人都发了好长一段字，有的人还发了很长的语音，都是让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绝口不提男团和工作。 【好的】 【我会的】 【谢谢，我知道】 云若生看这些充满爱意的话和语音，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他没想到在如此困难的时刻，依旧有这么一群人等着他。 虽然这些人没有说什么，但是云若生知道她们心里在担忧着什么。 【我明天要去跑通告，大概下个星期就能播】 云若生发出这句话，群里肉眼可见地沸腾起来。 她们等这一刻实在是太久了，自家哥哥终于有工作了。 云若生以为大家会兴奋，实际上，大家确实很兴奋，但是画风有些奇特： 【哥哥，加油，打工人打工魂】 【打工人就是人上人】 【有工打就不错了】 【真不行你开直播带货】 【对对对，娱乐圈混不下去了就去当网红嘛】 【凭哥的颜值没道理不火】 …… 云若生：话题逐渐离谱。 大概是被云若生销声匿迹半年给吓到了，粉丝们越说越觉得可操作性很大，最起码当网红她们就可以天天看到哥哥了。 第二天，云若生带着行李和殷学明在机场会合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网红”“直播”“带货”。 “明明，什么叫网红？是指在网上很红的意思吗？” 殷学明昨天晚上也全程围观，但是他不敢说话，现在他……依旧不敢说话，谁知道云若生是不是突然想去当网红，于是就使劲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两个人落地c市就直奔酒店。 于玖本来非要来的，毕竟节目组财大气粗到随行人员也包食宿，不去白不去。 只是云若生不同意。 虽然云若生平时一副好说话软和无害的样子，但是他执着起来，于玖也搞不来，拿资源压吧，她手上根本没资源，拿合同压吧，现在云若生的状态跟雪藏差不多，正面硬扛又搞不过。 而且他们好歹相处四年了，哪怕于玖再抠，和云若生还是有几分感情在的。 于玖只好头疼地挥挥手同意了。 酒店的位置离电视台比较远，到酒店放好东西后，两个人又要打车去电视台录节目。 正值晚高峰，出租车堵在高架上不上不下。 眼看着时间要来不及了，云若生拿起背包，殷学明抄起自己的家当，两个人下车一路狂奔。 云若生自小学武，这些年锻炼也没拉下来过，身体素质还不错，倒是殷学明，有些吃力，气喘吁吁的。 云若生淡定地走进电视台，殷学明在后面喘着粗气问：“没迟到吧？” 前面带路的小姐姐笑着回答：“没有哦，你们算是来得早的了。” 小姐姐拉开休息室的门：“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一会儿策划会过来送台本，顺便熟悉一下流程。” 7、录制前 在策划跟云若生说流程的时候，陆续有人进休息室。 不一会儿，空荡荡的休息室显得逼仄起来，靠墙几个衣架挂满了衣服，下面的鞋架都摆满了。 这边策划指着台本上某一处说该怎么表现，那边造型师拿着衣服在云若生身上比划，殷学明也没闲着，把自己的宝贝家当都摊在化妆镜前，开始化妆。 策划正说着流程，那边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云若生正闭着眼任凭殷学明画眼影，只听见门口一个人说：“你们弄好了没，张老师他们已经来了，快点！” 就算闭着眼睛，云若生也感觉到休息室里的工作人员有些慌乱，策划一两句话把剩下的都交代了，造型师本来还在纠结给云若生搭配什么风格，这下也不纠结了，直接找了一套灰色工装套装，选了一双白色运动鞋就匆忙离开。 随着衣架滑轮滚过，人声渐渐远去，最终休息室内又恢复了安静和空荡。 在接到综艺之后，云若生就了解过这次录制的嘉宾，主咖是正当红的流量演员张玉成，他主演的剧正在电视台热播，最近话题度很大，还邀请了剧中另外两个角色的演员。 这次综艺就是剧组专场，云若生被邀请过来只是为了玩游戏时好凑数。 就算是这样，作为王牌综艺，这样的嘉宾名额多的人去抢，也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找到了云若生。 云若生一开始还以为是经纪人找的资源，但是在前两天的拉锯中，于玖却没有把这件事拿出来威胁，云若生就察觉到了异样，大概于玖也不知道这个机会是怎么来的。 云若生和于玖相处四年了，彼此了如指掌，对于玖心中的算盘，云若生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无非是希望自己看在于玖到处找人脉拉资源的份上，在公司待久一点，给公司多挣点钱。 于玖理解云若生，所以才会下意识地用人情来绑住云若生，但是她又不太理解云若生，就算没这些事，云若生看在这几年的情分，也不会随意离开，更何况，他根本没钱付违约金。 殷学明跟着云若生见多了这样的情景，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抱怨鸣不平。 越接触娱乐圈，殷学明就越深刻了解到，这个圈子的捧高踩低和论资排辈，不红就是原罪。 “好了，生哥。” 云若生眉头微皱就要纠正，殷学明抢先开口说：“在外面我就叫你生哥，你看那些明星后面都跟着一大堆叫哥的人，你也要有。” 殷学明的思维总是这么奇特，而且在意的点都是云若生get不到或者不在意的。 虽然看起来有些麻烦，但是云若生知道这是殷学明独有的关心和善意。 对于朋友的善意，云若生虽然不理解，但会报之以同样的善意，配合一下也无妨。 休息室的门被敲了几下，云若生翻看着台本： “请进。” 察觉到有人进来，云若生的视线从台本上离开，看向门口，是刚才领路的女孩子。 林露露是过来看一下嘉宾准备好没有，可以先去演播室录制开头和自我介绍，没想到一进门就受到了美颜暴击。 云若生刚进大楼的时候是素颜状态，但颜值依旧能打，林露露作为一个资深颜控，从一众花痴姐妹中抢先出现领路。 为了更好地观察帅哥，林露露一路上都落后云若生半步，表面笑容礼仪完美无缺，内心在疯狂土拨鼠尖叫。 这次来休息室，也是导演说了一声，她主动争取机会过来了。 没想到还是失策了，林露露单单知道他素颜好看，化妆了肯定更好看，但没想到这么好看！ 殷学明想让云若生做全场最靓的崽的心是真的，简直发挥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在来之前甚至连歌都不唱了，临时抱佛脚，看遍娱乐圈所谓出圈神图，希望自己能收获灵感。 看了那么多，灵感还是没有，殷学明一度以为自己这次要失手了，没想到看着镜子里云若生的那张脸，撩起刘海，下意识就觉得如果把刘海梳上去，露出锋利的眉眼，应该会很惊艳。 云若生的眼窝本就深邃，眼睛又大，因为习武和锻炼的原因，眼神中透着光，是粉圈女孩们口中常说的“眼中有万千星辰”。 五官没什么大的缺陷，虽然皮肤略黑，这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因为是录综艺，受到灯光镜头的影响，妆还是要化的。 化了妆的云若生，用人眼来看，会觉得过于脂粉气，用林露露的话来说就是妖里妖气的，但是这样的妆容效果在镜头前就会很好看。 大概是林露露来了太长时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主持人和嘉宾都还没就位，导演腆着肚子到处溜达，顺便来看看那个他亲手发掘的苗子。 尹卫作为节目组的总导演，对于一些还没决定的小嘉宾还是有决定权的。 前几天去b市出差，路过商场，刚好看到云若生，想起节目还缺一个嘉宾的位置，就决定要他，专门找了经理要来云若生的联系方式。 而云若生工作联系方式就只有于玖的邮箱。 “小林。” “导演。” 林露露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嘛的，没想到被美色迷了眼，有些不好意思，脸蛋红红地站在尹卫身后。 尹卫乍一看云若生这装扮也是一番赞叹，想起刚才路过张玉成的休息室，心里涌上了可惜的念头。 “你这个发型还是换一换吧。” 林露露只是喊了一声导演，尹卫又没什么架子，导致殷学明以为尹卫只是个普通的执行导演，毫不客气地回呛：“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看的。” 云若生看了一眼殷学明，殷学明立马把嘴闭上，做作地问：“生哥，您有什么不满意的？您跟我说……” 云若生简直没眼看殷学明这个样子，而殷学明呢，正努力发掘自己的演员天赋，定要给云若生最大的排面。 抓了一把头发，云若生好脾气地问：“改发型可以，但我想知道什么原因，我也不想自己的伙伴忙了半天最后还要返工。” 殷学明眼睁睁看着云若生把自己精心设计的发型抓乱了，心里开始抓狂，但是惦记着要在外人面前给足云若生大明星的面子，没有发作。 在听到云若生话里话外都在为他讨公道，又开始感动得稀里哗啦。 云若生的态度不卑不亢，话语间礼貌客气，让人好感顿生。 尹卫愣了下，这下心底更可惜了：“可惜了，你不是主咖。” 殷学明听了差点暴跳如雷，怎么回事，看不起我家艺人还是咋地，要打架吗？ 云若生就算不回头，想也知道此刻殷学明开始生气，叹了一口气，对着尹卫离去的背影道谢：“谢谢。” 尹卫站在门口突然说了一句：“十分钟后所有人录制大棚里集合。” 云若生仍旧是好脾气地应着：“好的。” 等人一走，门一关，殷学明就要说些什么。 云若生及时开口：“刚才导演说我们只有几分钟了。” 殷学明满肚子火也发不出来，手脚利索地把额发弄下来，打湿，用卷发棒稍微卷一下，做出蓬松的感觉。 “明明，刚才那导演的意思是今天的主咖是别人，让我们不要喧宾夺主。” 殷学明心里也回过味来，知道导演是好心。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为了给别人让位就要隐藏自己的优点呢？ “长得好看还不让人说了？” 在殷学明心里，云若生是他见过最好看的，那个什么张玉成，脱去角色的光环还有什么？ “别不高兴了，我的粉丝都喜欢我刘海呢，说可以无痛当妈哈哈哈哈哈哈。” 殷学明没有理云若生，只是一个劲地弄头发，努力想要崩出严肃的神情，却被嘴角的一丝上扬给出卖了。 “你啊，也不要想太多，我是无所谓的，对我来说，长得好看是共识，我更希望别人能把目光转移到我的实力上。” “可是今天节目组并没有给你安排唱歌的环节。”殷学明的语气很担忧。 在他看来，只要让云若生唱歌，绝对能圈粉，可是这次被邀请来只是为了当陪跑的游戏嘉宾。 这样一来，怎么看实力？看玩游戏的实力吗？ “你放心，我还是很有综艺感的。” 殷学明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就云若生这个性子，怎么可能适合闹腾的综艺。 综艺镜头都偏爱有梗搞笑的艺人，他家这个，怕是能坐在原地一整天。 殷学明惆怅：“我拿着一份工资，操着经纪人的心，不行，你得给我涨工资。” “可以可以。”云若生对着镜子里的殷学明笑。 殷学明……更不好了好嘛，他刚才明明就是在开玩笑，云若生连这个都没看出来，怎么会有综艺感。 算了，就当是来赚通告费的吧。 殷学明也开始佛了，爱咋咋地吧。 心态佛下来的殷学明改了发型，云若生瞬间从气场两米八的大灰狼变成软和无害的小绵羊。 “还真是无痛当妈。”殷学明嘴里嘀咕着，等反应过来后，又疯狂摇头，想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8、录制现场 "哈喽大家好，今天我们节目来了新朋友，来和大家打声招呼。" 主持人熟练地说着开场白，云若生换上了那件灰色的套装，在花花绿绿的背景下毫不起眼。 “哈喽大家好，我是张玉成……” 张玉成一句话还没说完，下面坐着的观众已经在疯狂喊他的名字，于是他只好对着观众席挥挥手，然后继续自我介绍：“我是张玉成，也是东阳皇子李敖，很高兴来到这里，谢谢大家！” 张玉成说完后，紧接着就是另外两位演员，一个是男二，一个是演技很好在剧中饰演皇帝的老戏骨。 相比于张玉成受到的欢呼，其他两个人的观众反应就冷淡很多。 云若生站在后面，能清楚地看到男二演员看向张玉成的眼神不乏羡慕和嫉妒，老戏骨倒是淡定许多。 主持人卓驰算是这个综艺的老人了，在圈里资历算是比较老的，不管谁来总不会得罪主持人。 卓驰和同一剧组的三位嘉宾尤其是张玉成聊了几句，活跃一下气氛，才开始介绍站在三个人身后的云若生。 云若生察觉到镜头给到自己，立即抬起话筒，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哈喽大家好，卓哥好，还有电视机前面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叫云若生……” 在云若生开始打招呼cue到那么多人的时候，卓驰脸上就带了笑意，谁不爱礼貌好看的帅哥呢。 “大家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看我这一身酱油色的套装就知道我今天是来打酱油的。” 严格来说，云若生衣服的颜色还没有酱油颜色那么浓郁，不过他这么一说，别人一带入，就感觉是有那么一点像。 观众席上爆出笑声，卓驰也跟着笑，顺着话题走，作势冲着镜头喊话：“导演，导演，今天小云造型谁配的，怎么配酱油色的，人家第一次来我们节目，别把人吓到。” 镜头给到下面的节目组，几个执行导演捂着脸，后面的观众在笑。 云若生一上来就来一招自黑，综艺效果满满，现场气氛也很轻松。 相比之下，后台张玉成的经纪人心里可一点也不轻松，看着台上的互动，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憨货，还笑，人家一个新人压你头上是很光荣的事情吗？” 想了想，这位业内以资源人脉手段著称的经纪人背着后台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计划有变，再加一部分内容，把那个新人的内容也放上。”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经纪人不耐烦地说：“价钱好说。” 收起手机，经纪人又恢复了人前的模样，对工作人员态度温和地点头。 等人走远了，殷学明从另一边出来，心里莫名有种焦躁：这傻逼玩意儿不会是要搞我家生哥吧。 台上，嘉宾和主持人分坐两边，开始快问快答模式，没答上来的要接受惩罚。 云若生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主持人的问题大多都是冲着张玉成去的，少数会问到另外两个人，云若生一次也没问到，理所当然的，也不会浪费镜头在他身上。 殷学明在后台看的急死了，可是云若生依旧很淡定，嘴角甚至挂着一丝笑意，在有笑点的地方还会很配合地笑，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只手很安分地放在腿上，乖巧地就跟小学生听课一样。 虽然镜头没有跟随云若生，但是现场的观众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云若生微微偏着头听着主持人嘉宾拆科打诨，脸上带着笑意，在灯光照射下，眼睛里也好像浸润着笑意，刘海软软地搭在额前，整个人的气质温和无害，又因为小学生的坐姿，显得十分可爱，对于女孩子来说，这一幕很难不妈。 虽然用可爱来形容一个身高腿长的男艺人有些奇怪，但是，妈粉眼里，她们崽崽就是无敌超级可爱。 节目组注意到了观众席上对云若生的讨论，对着台上的卓驰比划，卓驰嘴里说着词，眼神注意到节目组的比划，下一秒，话题一转就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到了云若生的身上。 卓驰故意看着云若生，用很夸张的语调说：“小云你在干嘛，你是在cos小学生上课吗？” 镜头追随着张玉成的目光给了云若生全身一个特写。 卓驰拉着旁边一个主持人说：“你看看，小云这姿势像不像小学生乖乖听老师讲课。” “确实哈哈哈哈哈。” 主持人和嘉宾们顺着卓驰的风向走，每一个都说了几句话逗云若生，云若生也很配合地做出“害羞”的表情：“没有没有，几位老师确实是我需要学习的对象，尤其是张老师刚才说的剧组趣闻，我都听入迷了。” “小云，你是对演戏感兴趣吗？”这是卓驰。 “是吗哈哈哈哈，原来我口才这么好。”这是张玉成。 “是的，卓哥，前段时间在影视城跑龙套，才发现演戏这么难。”云若生对着卓驰说完，又对张玉成说：“张老师，我看过你的剧，实在是太棒了，今天晚上知道要和您一起录节目，我还激动了好久。” “哪里哪里……”张玉成对云若生笑得真情实感：“以后如果有机会合作，我一定罩着你。” 卓驰只是一个简单的引导，给了云若生说话的机会。 云若生抓住这个机会，顺利地和其他人搭上话并且聊得热火朝天，最后还是在节目组的示意下，卓驰不得不引导着进入下一个环节。 殷学明在后台看到目瞪口呆，这真的是他认识的云若生吗？原来云若生这么会说话？这就是传说中说话的艺术吗？ 相比之下，张玉成的经纪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录一次节目，经纪人不知道在心底骂过多少次自家的艺人了：怎么就这么没防备，几句话就被人带进沟里了。 张玉成此刻并不知道自家经纪人在后台骂自己“傻白甜”，他是真心觉得这个新人真不错，以后要是有机会合作肯定要照顾的，毕竟好看嘴甜的弟弟谁不喜欢呢。 进入到下一环节，嘉宾和主持人分为两队，每队派出两个人穿上笨重的玩偶衣服，背着另外两个人越过障碍。 嘉宾这一组，云若生领到了玩偶熊衣服，背着张玉成，另一组的老戏骨年纪毕竟大了，不可能真的让他背人过障碍，所以这个套装最后给了男二演员。 在后台换衣服的时候，云若生看到那个男二演员眼睛都气红了。 殷学明小心地把头套给云若生戴上，嘴里一直念叨着：“你小心点，背不动就别逞强，就算游戏输了都没关系，咱们身体要紧，而且这一关根本看不见你的脸，你也别太尽力……” 把云若生送上台，殷学明依旧觉得有些异样，想半天才想起刚才自己说了这么多，云若生压根没答应！ 在起点处，穿着笨重玩偶服的云若生蹲下让张玉成上去。 张玉成犹犹豫豫：“小云，要不算了吧，你别看我瘦，其实可重了，这不这一关我们就放弃吧。” “没事。”云若生的声音从厚重的头套里传出：“我们就当玩游戏嘛，真背不动了，我可不管你，说不定半道上就甩了你。” 云若生说话有点慢，吐字清晰，哪怕说的话恶狠狠的，听起来也只是像是在开玩笑。 张玉成信了，小心地伏在云若生的背上，对着头套说：“那你没力气了一定要把我放下来。” 笨重的头套幅度很大地点点头。 一声哨响，两队四组八个人一起向终点跑去，云若生背着张玉成就是一个冲刺，把张玉成吓得不轻，抱住玩偶熊的衣服就开始哇哇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小云你慢点，我害怕啊啊啊啊啊。” 这戏剧性的一幕节目组当然不会放过，云若生更没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 在两个人抵达终点后，其他几组还在和第一个障碍作斗争。 张玉成被放下，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差点喜极而泣。 云若生脱下笨重的头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张玉成说：“我们赢了。” 张玉成放下刚才像坐过山车的心情，也后知后觉发现他们赢了。 虽然只是一个游戏，但是赢了的这个事实依旧让两个人开心。 云若生刚才跑得快，停下来之后汗水才争先恐后地出来，云若生不在意地用袖子擦脸，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 这下轮到台下的殷学明气得眼睛都红了。 张玉成看到也是一愣，随即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其他早就放弃的几组视线也转过来，镜头也跟随着云若生，于是现场的观众就在大屏上看到云若生乱得跟鸡窝一样的头发，随即大笑。 几个玩游戏玩累了的人坐在地上就开始笑，甚至还捶地。 云若生懵懵地抓了一把头发，也意识到了什么，做出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完了完了，明明怕是要打死我。” “明明是谁？”卓驰问。 云若生脸上的表情更苦了：“我发型师。” “哈哈哈哈哈哈。” 现场笑得更大声了。 这一游戏环节结束，主持人和嘉宾都下去重新换衣服。 云若生一下台就被殷学明面无表情地拽进了休息室，把那套“酱油色”套装扔给他，然后一言不发地把发型弄好。 云若生喝了口水，开玩笑说：“不会真的要打死我吧。” 殷学明翻了个白眼，依旧不说话，坚决贯彻“懒得理你”的思想。 重新回到台上，云若生的发型已经恢复原样的，卓驰对着镜头打趣地问：“明明打你了吗？” 卓驰一副要听八卦的样子，其他主持人和嘉宾也不嫌事大地追问。 云若生一本正经地回答：“那倒没有，他还要靠我的美色挣钱付他工资呢。” 卓驰笑得差点拿不住话筒，然后对着镜头喊：“明明，你下次可以不打他脸。” “卓哥，你可不能害我。” 录制大棚里一直回荡着笑声。 林露露坐在尹卫的身后，小声嘀咕：“没想到这个大帅哥这么放得开，综艺感挺强的。” 总导演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置可否，嘴里溢出一声叹息：“可惜了。” 9、新剧 大棚内，录制还在继续。 所有流程结束后，卓驰又主动cue到了云若生： “听说小云是男团出道的是吗？” “是的。” “大家想不想看云若生唱歌！” 观众自然是热情满满地大喊：“想看。” 云若生懵了，举着话筒拉着卓驰：“卓哥，我来综艺的时候，节目组没说啊？” 卓驰不听，反而指着云若生说：“哈哈哈哈哈就知道你没准备，我故意的，导演导演，快来一段music。” 卓驰越起哄，云若生的表情越慌乱，最后着急了就来一句：“这是另外的价钱。” 现场一片欢乐，卓驰还没说什么，现场音乐已经响起来了，是一首经典抒情慢歌。 显然，刚才那一幕全都是卓驰和云若生演的。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卓驰就提议给云若生加一段个人秀，也是问了云若生的建议，才选了这首歌。 但是现场观众不知道，还真的以为节目组是临时起意，要不然怎么选了一首一点也不男团风的歌曲呢。 只要云若生不会唱或者是忘词了，又能贡献一波笑料。 但是前奏响起，云若生拿起话筒，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沉浸在音乐里，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如果说刚才的云若生是气质柔软的小绵羊，那么唱歌的他就好像变成了故事里的主人公，环绕着忧郁的气质。 本来以为云若生会出笑话的观众渐渐地沉浸在云若生富有故事感的歌声中，唱到高.潮处，甚至眼泪都出来了。 张玉成坐在一边随着音乐晃动，心里对云若生的好感更强了。 如果说刚才张玉成还顾忌着什么的话，现在就完全没有烦恼了，毕竟唱歌这么好听的人，在歌坛好好发展就好了，在演员这条道路上应该走得不远，对自己没有威胁。 鉴定过云若生对自己没有威胁的张玉成，笑得更加真情实感了。 “好，收工！”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整个录制大厅热闹起来。 观众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有序离场，卓驰几个主持人和嘉宾到节目组工作的地方，挨个说“辛苦了”。 尹卫一巴掌拍在云若生的肩膀上，想吓一吓这小子，没想到却把自己的手震得生疼，再看云若生，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尹卫觉得怪没意思的，拍肩膀的手摸摸自己的大肚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小子，不错啊，不枉我在b市商场一眼就看中你。” 云若生瞬间就明白这次机会是怎么回事了，尹卫又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无非是想让他领这个情。 云若生也确实要领情，毕竟这次机会算是他这半年最好的一次工作了。 “谢谢尹导栽培。” 尹卫看这小子一点就通，十分高兴：“哈哈哈哈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啊。” “一定一定。” 云若生和导演聊得开心，张玉成参加这一次节目受到了欢迎，心情很好，就是身边的经纪人脸色有点不好。 经纪人拉着张玉成上了自家的保姆车之后才发作：“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小心要小心，你都当成耳旁风了？” 张玉成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今天也没有嘴瓢也没把不住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还不够小心吗。 综艺正式播出后经过剪辑大概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长，但是录制的时候却要耗费两倍甚至三四倍的时间。 这会儿张玉成正累着，不想听经纪人的长篇大论，调整了一下座椅就要休息，旁边的助理也在有条不紊地帮张玉成收拾东西。 经纪人看自家艺人闭眼休息，也没再忍心打扰，反正该给的营销费用他已经付了。 张玉成单纯点也好，容易控制，粉丝也喜欢，其他的他也不用知道了。 这边云若生和殷学明坐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也在说这件事。 “生哥，我觉得那个张玉成的经纪人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色，他肯定要搞你。” 云若生在大棚里录制了好几个小时，因为想要把握住机会，全程都小心谨慎想把自己最好最有趣的一面展现出来，耗费的精力一点也不少。 此刻云若生坐在出租车后座，靠背比较硬，没有保姆车环境舒适，也能稍微闭眼休息一下。 殷学明也知道云若生累，可是未知的危险在前方，他还是忍不住想和云若生说，提醒一下。 云若生不舒服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没有精神，声音很小地说：“别整天想东想西的，我一个糊的不能再糊的人有什么值得别人花钱下黑通稿。” 虽然云若生话说得心酸，但是现实情况确实是这样的。 殷学明也担心是自己听错了误会了，可是心里总是放不下这件事。 但是看到云若生累极了的模样，殷学明就没有再纠结。 “没事了，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云若生放心地睡过去了。 在充实的工作之后如果能好好睡一觉，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云若生醒的时候难得地没有立即起床，而是蹭了蹭被子，享受睡懒觉的快乐。 只是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云若生睁开眼，果然看见殷学明蜷缩在沙发上睡的正香。 录制完节目的第二天他们就要坐飞机赶回b市，尹卫给云若生推了一个微信名片，说这个导演最近在筹备新戏，可以去试试。 刚好，那个导演云若生是认识的，就是那个脾气暴躁的何导何宏。 因为晚上睡得很饱，飞机上两个人都没有睡意。 殷学明就好奇地问：“生哥，我才发现你居然这么有综艺感。” 云若生正在看手机上新剧新角色的人物故事，闻言顺口说到：“演的。” 云若生和何宏取得联系后，对方给他发了一个人物主线，让他明天去试镜。 “演的？” 殷学明不敢相信，综艺舞台上那个活泼鲜明的云若生居然是演出来的？ “我在去之前就刷了好几期这个综艺，大致了解了这个节目的风格，琢磨了一下这个综艺观众会喜欢什么样的性格，结合自己的情况，专门写了台本。” 殷学明嘴巴都张成了o型，这也行？ 眼看着殷学明还要再问，深刻了解朋友话痨属性的云若生就把背包里的打印出来的定制台本扔给殷学明。 反正闲着无聊，殷学明就翻看这个挺有分量的打印本。 开头云若生就列了好几种打招呼的方式，每句打招呼后面还用黑色笔备注了语气表情。 后面的内容就更多了，里面包括了几位主持人和嘉宾的作品、性格。 殷学明回想起录制节目的时候，云若生确实对每个人的经历和作品如数家珍，并且始终抱着一种学习的态度，几次谈话都把人哄得开开心心的。 殷学明翻到最后，内容越来越离谱。 云若生会根据每个人的性格特点预测这个人会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根据这个自己要做出什么反应，说什么话…… 翻到最后，殷学明都麻了，嘴巴张的差点都合不上。 “生哥，牛还是你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大明星的。” 云若生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态度：“大明星谈不上，能养活自己就行。” “养活自己？”殷学明举着本子不可置信：“大哥，你看看，你有这个工作态度，干啥不行啊，大明星洒洒水啦。” 云若生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进娱乐圈？” 殷学明摸着下巴看着云若生，看看他还能怎么佛。 看现在进娱乐圈的小明星一个个冠冕堂皇地说要实现自己的梦想，殷学明觉得，大概是为了实现赚钱的梦想吧，不然为什么每年都有这么多人挤破头都要往里钻。 像云若生这样深处浮躁的娱乐圈还这么佛的，殷学明还真没见过。 云若生的视线终于从手机上的电子文档移开了，想了一会儿，才认真地回答：“因为公司包吃包住五险一金。” 殷学明嘴角直抽抽：果然，这很云若生。 “既然你这么佛，为什么这次工作这么认真？”殷学明抖抖手上厚厚的本子。 云若生真诚地发问：“工作不就是要认真的吗？” 不想上班整天提着吉他“追寻梦想”“不务正业”的殷学明胸口一痛：感觉有被内涵到。 殷学明不想认输：“那你为什么主动加这个导演的微信？” “因为我要挣钱。” 殷学明一听，简直想要仰天大笑，有种终于抓住别人小辫子的快乐，但是又不想让云若生察觉，所以就憋着，只是憋得很辛苦，脸都变形了。 云若生不明白殷学明为什么一副便秘的神情，但还是把话继续说下去：“我感觉老师上的演技课还挺有意思的，我想挣钱把这一阶段的课程先学完。” “哈？” 殷学明：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等上完这一阶段的课，多实践实践，老师说理论在实践的基础上就会融会贯通了。” “嗯？”殷学明心想：这真的是演技课不是什么思政课吗？ “等这一阶段的理论实践得差不多了，老师说我就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学习了。” “不是，你等一下，这么说你是要成为一名演员是吗？” “是……是吧，于姐说现在公司组不了男团，也没钱请老师训练，就让我去演戏。” “她让你去你就去啊？”殷学明对着经纪人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 “还好吧，演戏也挺有意思的。”云若生想起自己仅有的几次跑龙套经历，觉得在镜头前变成另一个人还挺好玩的。 “她让你演戏怎么没给你报班，反而你自己付钱呢？” 云若生惊讶：“学到的本事是我自己的，当然我自己付钱了。” “那你还是给公司挣钱呢！” “我和公司有合同啊。” 殷学明气急败坏：麻蛋，没法沟通了。 看来他还是要天天跟着云若生，要不然凭云若生傻白甜的性格，被公司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云若生要是知道殷学明的想法，可能依旧不在意。 云若生从小的生活环境养成了他善良的性格，又因为他从小练武，武力值高超，有足够的底气能够承担得起看错人的后果。 在此之前，云若生总是乐意以最大的诚意待人。 如果被人坑了，先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谈不了再用拳头谈一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做足了心理建设的殷学明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和公司的合同还有几年到期。” “当时我签的十年，现在大概还有五年左右。” “五年？”殷学明一狠心一咬牙：“算了，五年就五年，我还不信我治不了你了。” 下了飞机，云若生就要和殷学明分开，没想到走了一段路才发现殷学明就跟在后边不远不近。 “还有什么事吗？” 殷学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不显而易见的吗，和你一起回公司。” 殷学明特地把“公司”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云若生大概也知道殷学明为什么这么怨念，虽然自己不在意，但是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于玖看到云若生拎着行李箱回来松了一口气，作为经纪人，这还是手下艺人第一次跑那么远跑这么重要的通告，说不担心是假的。 只是在看到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的时候，于玖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 “节目录得还顺利吗？” “顺利的，于姐。” 还没等于玖说什么，云若生拉过殷学明的行李箱，自顾自地上楼： “于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殷学明，以后他就住在这里了。” “不是……” 云若生身板看着瘦弱，实际上力气大得很，拎着两个行李箱一步跨两个台阶，一点也不给于玖说话的机会：“你放心于姐，明明的工资我付。” “这不是工资的事情……” “于姐，我记得南边还有一个空的房间对吧。” 于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云若生立即接上话：“那行，明明你上来，你以后就住在那里了。” 那间房间朝南，采光很好，于玖是准备布置成休息室的。 殷学明路过于玖的身边，笑容古怪地打招呼：“于……姐，你好。” 于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好。” 小样，有我在，看你怎么压榨我生哥。 殷学明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也上楼了，独留下于玖一人站在楼下，看着楼上的眼神简直要喷火。 云若生住在这里就算了，毕竟合同上规定了，可是这个殷学明算是怎么回事。 瀚海当初能够发展自然少不了于玖那些电影学院同学的支持，后来瀚海逐渐走下坡路，虽然有决策上的错误，于新和于玖的个人错误更大些。 年纪越大，两个人越趋于守成，也越吝啬。 别看瀚海这个公司看着寒酸，于新于玖可不寒酸。 云若生要去面试的这个剧组的导演是何宏。 何宏擅长拍小清新的校园剧，质量有好有坏，但是无一例外的，总会有些水花。 因此，何导在业内还是很受欢迎的。 只是这次新戏筹备，何宏遇到了难题。 这部新戏依旧是校园题材，不过是带有悬疑奇幻色彩的校园剧。 麻蛋，刚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何宏是拒绝的，不看内容，光看这乱七八糟的标签就知道是个烂剧。 但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何宏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谁知道这才只是开始。 这部剧从选角导演开始放出选角风声的时候，就有各个投资商明里暗里塞人。 要是小角色就算了，谁知道连最重要的男女主都被许出去了，剩下的小角色更是被争抢一空。 最后只剩下一个戏份不重但是却贯穿全剧的重要配角还没定，投资方爸爸们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何宏气性一上来，谁的人都没要。 何宏在收到云若生消息的时候，正在气头上，稍微一思考就答应了。 你们不是要塞人吗，我也塞，诶，既然没诚意做剧，那就一起毁灭吧。 10、试镜 云若生一个人来到了导演说的试镜的地方，是一个酒店的会议室，在会议室外面还等着很多人。 进了一个新面孔，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云若生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坐姿端正，确定了试镜入口处就没有再乱看。 坐在旁边的一个男生自来熟地凑过来：“兄弟，你也是来试镜的？” 云若生礼貌地回了一声：“嗯。” 态度礼貌却也足够冷淡。 男生却丝毫不介意，反而凑得更近了：“我叫席静，你呢？” 云若生看了一眼席静，实在看不出来这个男生到底哪里“静”了。 也许是看懂了云若生眼神中的含义，席静又开始自来熟地介绍自己：“是吧，你也觉得我这个名字很奇葩了吧，本来我不叫这个名字的，但是因为我从小话多，家人才帮我改了名字，希望我安静一点。” 说到这里，席静也觉得此刻的自己有点搞笑，就笑了出来。 站在会议室门口的像是工作人员的人眼神瞟了过来，席静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过头又开始和云若生唠嗑。 席静长得秀气，脸颊还有两个小酒窝，虽然话多，但是聊天的时候很注意分寸，并没有离云若生很近。 出于礼貌，云若生不得不提醒他注意：“说不定有工作人员在看着我们呢，既然来试镜就要好好把握机会。” 云若生刚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过来试镜的男男女女年纪普遍很小，像是大学没毕业。 自认为年纪比较大的云若生下意识地就以老父亲的心态来关心席静。 没想到席静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云若生：“你不知道今天就是走个过场吗？” “什么？”云若生没听懂。 席静眨巴眨巴眼：“我叔叔是这部剧的投资商之一，刚好我快毕业了，叔叔就让我过来实习……” 云若生还没从“席静是个关系户”这个事实中清醒，席静继续说：“……当男主。” “你是这部剧的男主？” “是啊。”席静笑着回答，脸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那他们……” 席静顺着云若生的眼神看过去，一个个介绍：“那个演女主的叫代灵灵，我们是同班同学，听说我叔叔投资了一部剧让我当男主，她就闹着自家老爸投资，自己也要当女主玩玩。” 女主？只是玩玩？ “还有那个演男二的，我不认识，但是我听叔叔说过，是另一个投资商塞过来的。” 席静一个个指过去，竟然全都是有关系有门路进来的，甚至都已经确定演哪个角色了。 果然，这次试镜就是走个过场。 “对了，我还没问你演的哪个角色呢？” “邱志高。”云若生的语气中有些不确定，他自认为自己的背景在这一群人里面根本不够看，可能最后会被涮下来。 虽然得到角色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云若生却没有要离开的想法。 毕竟已经答应何导过来试镜了，最起码也要见到人说一声“谢谢”。 “你居然演邱志高，真是缘分啊，剧里面我俩就是兄弟，现实里我也是一见到你就投缘，兄弟……” 席静卡壳了，刚才聊得太开心都忘了问新兄弟叫什么名字。 云若生很自然地提醒：“云若生。” “噢，对，小云啊，我们以后就是好兄弟了。”席静十分豪迈地拍了拍云若生的肩膀，疼得龇牙咧嘴却又一脸笑容，还挺有喜感。 “我年纪比你大。” 席静仿佛受到了打击：“你怎么可能比我大？我以为我们是同龄人来着。” “我今年二十六了。” “你居然都二十六了？”席静嘴里嘀咕着，眼神却死死看着云若生的脸：“看着明明比我还像大学生。” 因为要来试镜，云若生今天特地穿了自己的“排面”。 剧本里邱志高就是带有邻家气质的大帅哥一个，为了凸显这种气质，云若生今天的打扮就是往这方面靠拢的。 一件价位四位数的套头衫，简约大方，搭配休闲裤和一双白鞋。 临出门时，还被殷学明拉回去做了个发型，十分小心机地把头发做成了蓬松带着丝凌乱的感觉，但是肉眼上又不明显，只会觉得是自然形成的。 其实席静说的也没错，云若生今天扮演的就是大学生。 青春校园剧嘛，首要的就是要青春靓丽，谁不愿意看帅哥美女养眼呢。 自从知道这个试镜只是个过场之后，云若生就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反正拼背景是拼不过了，就当是来见识了。 说来好笑，这个在何宏眼里是个垃圾剧本的剧组却是云若生迄今为止见过最大的一个剧组了，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参与试镜，多了解了解试镜的流程，以后也好找工作。 抱着来见识“大场面”的心态，云若生又开始佛起来，也不再脑海里想邱志高，反而观察起了周围。 云若生发现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放松的，很少见到有人紧张，不管是被叫进去还是出来，脸上都带着笑容，看来大家都知道自己只是来走个过场。 叫到云若生的时候，云若生就很坦然地进去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接下来的几分钟还是要尽力的，就当是检验一下这几天的成果。 云若生一眼就看到坐在正中间的何宏了，大概是太过无聊，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 云若生站在上面自我介绍完毕之后，现场一片安静。 几个人看着中间貌似睡着的何宏犯了难。 云若生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提问，只好主动问：“各位老师，接下来是什么流程？” 副导演看了一眼小助理，小助理苦着脸摇摇头，表示导演并没有安排什么。 副导演很心累。 何宏刚才就因为那些演得狗屁不通的“内定人员”气得拍桌子，这个云若生也不知道是哪方大佬塞进来的，要是叫醒何宏，又看到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受罪的还是他们。 “行行行，就你了，不用试了，等通知吧。” 副导演这也是无奈之举，都得罪不起，只好这样了。 云若生懵了一下，总觉得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看向中间睡着的何导，只好拿起话筒：“何导！” 这一声“何导”可算是把何宏叫醒了。 何宏不耐烦地拍着桌子：“干什么，我说了，过过过！” 云若生鞠躬感谢：“好的，谢谢何导。” 等云若生出去了，何宏也没看清刚才那个人长什么样，反而问副导演：“云若生来了没有？” 辅导一脸懵：“不就是你刚才放走的那个吗？” 何宏揉了一把头发，烦躁地靠在椅子上：“下一个！” 刚刚什么流程都没有就直接定了，云若生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可是出了会议室的门，云若生心里就冷静下来了，想起刚才导演奇怪的态度，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了关系户。 想了想，云若生还是拿起手机给何宏发了微信，解释了刚才的情况，最后对给予这次机会的何导表达了感谢。 消息发过去好一会儿，也没有回信，云若生想何导可能又睡着了。 反正何宏早晚会看见这条消息，儿戏般的试镜结果想必也不会当真，看来还是要找工作啊。 打工仔云若生快出去的时候，又被席静给追上了，非要加个微信。 “生哥，我叫你生哥可以吧，在开机之前我们可以多交流交流感情，这样等开拍的时候，老何就会惊讶地发现，诶，你们两个演的不错，哈哈哈哈哈，想想就开心。” 云若生心想，以何导那个暴躁脾气，不骂你就不错了，还夸你。 “我可能演不了了。”云若生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席静，希望他不要浪费时间。 席静却财大气粗地一挥手：“没事，老何要是不要你，我就跟叔叔说，让叔叔出面，一个角色还不是手到擒来。” 云若生笑，并没有把席静的话放在心上：“好了，我加你还不行吗，既然有这得天独厚的条件，要好好珍惜。” 云若生语重心长，一脸严肃。 席静摄于云若生的气场，只能点头。 等人走远了，席静摸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我相信生哥比我大了，这语气简直和老爸没两样。” 因为试镜只是走个流程，结束的时候十点还不到，这个点吃饭还太早了点。 云若生从便利店买了点面包，准备坐公交回公司。 等公交车晃晃悠悠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远远的，云若生惊奇地发现今天公司的大门和窗户居然是开的。 难道是殷学明做的？ 可是早上做完发型之后，殷学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云若生还以为他最起码要睡到下午。 进了公司，一股香味扑面而来，大厅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殷学明身上系着围裙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看到云若生眼睛一亮：“生哥，你回来了。” “嗯，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今天是庆祝我们的生生找到工作的好日子。”于玖端着菜跟着殷学明出来了。 “这菜是……” 云若生从来没见过于玖下厨，于是把目光转向殷学明。 殷学明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不想说话，但是看到云若生发问，只好不情不愿地朝着于玖努努嘴。 云若生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于玖解下身上的围裙：“怎么，我就那么不像下厨的人吗？” 云若生点点头：“确实不像，没听说过仙女会下厨。” 于玖被云若生的彩虹屁逗笑了，招呼着云若生过来吃饭：“尝尝仙女的手艺。” “是巫婆吧。”殷学明嘴里小声嘀咕着，也没敢大声。 云若生去厨房拿碗筷，于玖摆弄着盘子，眼神也没给殷学明，嘴上却气冲冲的：“杵在那干什么，等着我喂你啊。” 殷学明有些惊讶：“我也有份？” 于玖翻了个白眼：“你不吃算了。” 殷学明针锋相对：“不吃白不吃，我就吃。” 于是云若生拿着碗筷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殷学明和于玖正“气氛和谐”地坐在一起。 云若生：真好，大家都是好朋友嘛。 11、工作确定 “那个谁，你去厨房把果汁拿出来。” “为什么是我去拿？”殷学明嘴里嘀嘀咕咕，但还是站起来去厨房拿饮料。 “大好日子为什么不喝酒庆祝一下。” 于玖接过殷学明的饮料，顺势瞪了他一眼：“生生不喝酒。” 听说是云若生不喝酒，殷学明就歇了和于玖作对的念头。 云若生坐在座位上，看着一桌子的菜，心里有些愧疚。 于玖虽然有些势利，但是云若生知道，于姐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这次的大餐既是庆祝云若生有了工作，也是庆祝公司有了收入。 和上综艺为商场站台这些小通告相比，演戏的片酬显然是大头，就算只是个小角色，怎么着也能有个几十万的收入。 “于姐，我……” 云若生正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微信弹出一条消息，是何宏的。 拿起手机，云若生和两个人说了一声。 来到外边的院子，云若生打开微信，就发现何宏发了好几条语音。 就在云若生点开手机的那几秒，何宏又发过来一条语音。 云若生谨慎地调低了音量，才敢点开语音。 果然，何导特有的大嗓门响起：“云若生，你个小兔崽子，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我说你过了就是过了！” “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过几天会有人联系你签合同的。” “席静那小子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他后台是他叔叔，你后台就是我。” “他要是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他。” “小样，还治不了他，他叔叔和我吵架就没赢过。” …… 何宏一口气不停歇地发了十多条语音，越听云若生越觉得不对劲，连忙喊停： “何导，席静没说什么，他人挺好的，您别误会。” 云若生这条消息发过去，何宏下一条语音就冒出来了：“这小子人好？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夸他，还挺新鲜。” 何宏深谙阴阳怪气的道理，语气是一波三折。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何导给的这次机会。” 消息发过去后，好一会儿，何宏才发了文字过来： “我这个可是烂剧，你以后别怪我就行。” 云若生正要回答，那条消息突然撤回，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凶巴巴的语音：“你以后可别后悔。” “不后悔，也不会怪您。” 云若生盯着界面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 许久，文字消失，对面依旧没有发消息过来。 云若生心里对何宏的印象鲜明了许多。 回到房间，于玖和殷学明两个人背对着背，谁也不看谁。 云若生有些好笑：“吃饭啦。” 两个人若无其事地转过来。 殷学明给云若生倒饮料，在云若生的眼神示意下，也帮于玖倒了饮料。 两个人依旧别别扭扭，但是在云若生的面前还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席间，云若生就和大家开玩笑似的聊起了今天的见闻。 殷学明的脾气一点就炸：“这些人有背景有后台，怕不是要欺负我哥。” 云若生无奈：“哪有那么夸张，我看那些小孩都挺好的。” 殷学明一看云若生这个傻白甜居然为别人说话，只好向于玖寻求同盟：“你说，这些二世祖会不会欺负我哥，我哥这么个傻白甜，不被人剥皮拆骨才怪。” 于玖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她和殷学明的想法不一样：“生生，剧组里的那些人都是惹不起的，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你多注意点。” 云若生知道，于玖是让他低调些，遇事多忍让些。 “凭什么！我哥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给这些少爷小姐当佣人，为什么要忍，哥，听我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哎呦，你打我干什么？” 原来是于玖用手拍了一下殷学明的头： “人若犯我你要怎么样？打架吗？要是被换了怎么办？生生这个角色戏份可不少，多得是人愿意来。” “换了就换了，下一个更好。” “你说的容易，这个工作已经是生生在家抠脚半年接到的最好的工作了，要是没了，别说下一个机会了，何导只要随便说两句，没人会用生生了。” 于玖和殷学明两个你来我往，吵得正欢，正主云若生却一脸淡定地吃饭，好像他们说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生哥，你说你会怎么做？” “啊？”专心吃饭的云若生突然被cue，一脸懵。 但是被两个人看着，云若生还是慢慢放下筷子，待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仔细思考后认真地说：“明明说得对，大家相安无事最好，要是故意找我麻烦，我想还是那个人比较麻烦……” “你不会又要用拳头说话吧。” 不愧是相处四年的于玖，一语中的。 云若生缓慢点头。 一旁的殷学明有些听不懂了，什么叫“用拳头说话”？谁用拳头？他生哥吗？ 于玖有些头疼：“你在剧组可别动手，这些人家里都有些关系，万一进局子了怎么办？” “不会的。”云若生语气肯定：“我不会留下把柄的。” 于玖一脸早就看透的模样，见自己说服不了云若生，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那你注意安全。”然后埋头吃饭。 殷学明稀奇地看着云若生。 一直以为云若生是只小白兔，没想到他生哥这么厉害，可以的。 殷学明对着云若生比起大拇指，还肯定地点点头。 被于玖一巴掌差点把脑袋按到饭碗里：“吃饭吧你。” 在何宏发消息之后不久，果然有工作人员来联系于玖，定下了签合同的时间。 何宏也把邱志高这个人物的剧本电子版发过来了。 在进组之前，云若生也不去地道唱歌了，整天待在公司琢磨剧本。 何宏说这个剧本是烂剧倒也没说错，反正云若生看着手里的剧情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说青春校园剧里面那些所谓的“悬疑奇幻”元素，单说邱志高这个人物，做事随心所欲，哪里需要就出现在哪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工具人。 如果云若生只是个观众，那么他不会在意邱志高这个工具人是怎么想的，可是现在是他即将演这个人物，如果连他都不在意人物行动的内在动机了，那么这个人物将彻底沦为工具人，顶多算个好看的工具人，云若生不想这么做。 就算何宏和身边人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这是个烂剧，演这部剧只是个跳板，钱拿到手就行，可是云若生还是想努力尝试不一样的路。 邱志高是云若生演的第一个正式角色，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哪怕所有人都说这就是个烂剧，不值得，云若生还是想……演出不一样的邱志高。 在云若生为了演出不一样的邱志高而努力的时候，这个星期的周六，有云若生参加的那一期综艺即将播出。 在这星期官博预热的时候，就圈了云若生，云若生也转发了。 粉丝群里几个粉丝早就盼着这周的综艺续命，早早地就在电视机前等着。 在综艺开始几个嘉宾开始介绍自己的时候，群里就有人冒泡：【话说，我们哥哥真的去了吗，我怎么没看见？】 【我也……】 【快去看，哥哥出来了。】 群里安静了一会儿，刚才那个说没看见云若生的人出来了，只是发了几个点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 【楼上的姐妹，我想我懂你【捂脸.jpg】】 管理员冒泡：【呜呜呜呜呜呜崽崽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连自己最爱的杀马特造型都没有了。】 【楼上的住嘴，我好不容易接受这个造型的生崽，你这么一说，脑海里全都是红毛【哭泣.jpg】】 【都嗨起来，崽崽审美终于正常了，我们应该开心啊。】 【有道理，今晚能看到如此好看的生生，我已经满足了，哪怕后面没镜头我都知足了。】 【呸呸呸，不许毒奶，镜头当然是多多益善。】 【以电视台的尿性怎么可能给我们哥哥那么多镜头，这期的主咖是zyc，我们比不起】 【群里不要提别人，专注自家哦。】 【可是从开始自我介绍有镜头，到现在一个镜头都没有】 【我刚才在镜头的边边角角看到哥哥的身影了，做得好端正，像是认真听课的小朋友】 【在哪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刚才镜头一闪而过】 【太惨了，在夹缝中找自家哥哥】 …… 【别聊了，卓驰cue到我们哥哥了】 云若生待在自己房间忙着写邱志高的人物小传，于玖也并不是每天都会在公司。 殷学明闲得无聊，前面的平板放着综艺，手机的界面停留在微博群里，和群里的粉丝一边看综艺一边唠嗑，不要太欢乐。 看到有粉丝担忧云若生的镜头少，跟完全程的殷学明完全没有这个担忧。 他可是看到平时文静的云若生在综艺里有多活泼，而且又有梗，导演肯定不会剪太多镜头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云若生临时加了首歌。 群里的粉丝为了几分钟的镜头就欣喜若狂，殷学明忍住了想要剧透的心情，心想大家要是知道了后面还有一首歌，估计要开心疯。 只是直到最后，字幕都出来了，殷学明也没等到云若生的个人part。 怎么回事？这是剪了吗？ 群里的粉丝也一改刚才欢乐的气氛： 【欣姐，怎么办，广场上有好多营销号在说哥哥玩游戏的时候故意撞张玉成。】 被叫做欣姐的就是群管理员。 【大家不要着急，我们都看了的，那只是在玩游戏，而且张也是嘻嘻哈哈的，显然两个人在开玩笑，都没当回事。】 【欣姐，怎么办，营销号太多了，都是一样的文案。】 12、澄清 “笃笃笃……”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云若生抬头：“进来吧。” 殷学明举着手机冲进来，语气急切：“生哥，不好了，微博热搜上都是你的黑通稿。” “怎么回事？”云若生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击热搜榜，排在第四的是节目组买的综艺热搜，第十一位是张玉成的热搜。 短短的时间里，云若生一刷新，#张玉成被撞的热搜从十一位上升到了第五。 “就这五千多万的阅读量就第五了，骗谁呢，买热搜不要太明显。”殷学明气愤却又无计可施： “于玖呢，自己艺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没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吗？” 云若生正要说什么，手机上于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于姐。” “网上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嗯。” 于玖的语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急切：“生生，你从现在起不要用大号登微博，用殷学明的手机看，自己的微博号千万不要发任何东西。” “嗯。”云若生什么理由也没问，退出了微博。 一旁的殷学明隐约听到了声音，也不管礼貌不礼貌了，直接对着手机问：“那于姐，你有什么办法吗？” 很少叫于玖的殷学明为了云若生，不得不收敛着脾气，好声好气地问于玖。 云若生开了免提，于玖冷静的声音传出来：“你们什么都不要做，过几天自然就消停了。” “什么叫我们什么都不要做，我们都不做的话，别人不就以为我们生哥是个玩游戏故意撞人的阴险小人了吗？” 殷学明一长串话脱口而出，手机那边一片安静。 按捺下烦躁，殷学明软下语气：“于姐，这也不止是为了云若生，也是为了瀚海啊。” “殷学明，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刚进娱乐圈，你不懂，像这样的热搜，只有粉丝会点进去，就算路人看见了，顶多感叹一下就完了。” “于玖！” “殷学明，这次热搜的话题是张玉成，营销号带的文案也是用新人代指的生生，这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是，我什么都不明白！，我只知道你现在不愿意花钱把这个热搜公关掉，任凭别人在里面骂生哥！” 殷学明的脾气一如既往地暴躁。 手机那边的于玖也因为殷学明的的缘故声音大了许多： “这意味着这次热搜只是张玉成单方面的炒作，是为了虐粉固粉，连一丝丝给生生引流的机会都没有，你懂了吗？” 这句话吼完，于玖不可避免地干咳了两声，心想：殷学明这小子嗓门还挺大。 “那……那于姐你也给生哥买个热搜，就叫#云若生回应，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你以为买热搜这么容易啊，你知道这热搜一买，你生哥这部剧的片酬就没了。” “那也要澄清啊。” 殷学明现在是只要能澄清就行，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于玖和殷学明吼了几句，嗓子疼，不想再说什么，反正这买热搜的钱，她是不会出的，顶多让公司官博澄清一下，别的，那是想都别想。 “生生，于姐好歹在娱乐圈混了这几年，不会骗你的，听我的，什么都不要做，张玉成他们想虐粉就虐呗，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不要冲动。” 一开始于玖的声音还是温柔的，说到最后，语气却带了丝警告。 于玖和云若生认识也有四年多了，知道他平时看起来佛系万事不争，可要是触碰到他底线，却十分的固执。 “嗯，好的，我知道了，于姐。” 手机那边的于玖彻底放下心，看来这场风波云若生并没有放在心底。 殷学明对云若生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你怎么就答应她了？” “于姐说的没错，我也不是那么在乎别人看法的人，他们没长眼睛愿意随波逐流当个快乐的小傻子就当吧。” “生哥，你……” “好了，我要继续工作，你要是闲得无聊，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个小集市，你可以去逛逛。” “我闲？我……”殷学明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用力关上了云若生的房间门，发泄自己的情绪。 回到房间，殷学明看着已经在热搜第一位的话题，脑袋都是懵的。 为什么那两个人如此淡定，难道于玖说的是真的？ 殷学明点进热搜，置顶就是一个大流量营销号发的一张动图，图里通过慢动作截取，看着确实像是云若生撞了张玉成，而张玉成站起来拍拍衣服一脸委屈的样子。 殷学明想，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在后台看完了全程。 他记得这一段是张玉成自己主动倒下挡住后面的人，让云若生冲终点。 比赛结束后，两个人还击掌，笑得一脸开心。 难道是剧组剪辑的锅？ 殷学明又去重新点开综艺，把进度条拉到那里，仔细观察。 因为机位的角度问题，在后台的殷学明能看得很清楚的东西，在镜头下就模糊不清了。 画面里，两个人原本是一起冲向终点。 在殷学明的视角里，能看到两个人对视一眼，张玉成推着云若生向前，自己主动倒地。 可是在正式的综艺节目里，就是原本一起走的两个人，一个人继续往前冲，另一个人突然倒地。 因为角度问题，看起来就像是云若生撞到了张玉成。 这下就算是综艺正片也并不能完全地证明云若生的清白。 微博群里，只有寥寥几个粉丝。 管理员【生生向欣】设置了群公告：【大家不要去热搜底下解释，不要解释，更不要情绪激动骂人】 云若生的粉丝体量本来就小，群里的几个就已经是经常玩微博的活粉了。 要是以前，她们才不会管什么，直接就上去开冲了。 可是现在，她们的头像id微博主页全都和云若生息息相关，要是发了什么不好的言论，最后被骂的还是云若生。 就算再难受再心慌，大家也都跟着管理员的号召，没有去热搜底下澄清。 【可是，欣姐，我们不澄清真的好吗？】 生生向欣年纪较大，还比较理智，在这危急时刻，一直待在微博安抚粉丝：【大家放心，我已经私信给公司了，公司会处理的】 殷学明看到这里，实在忍不下去了：【公司不会管的，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自救吧】 【要是谁能放出来当时现场的真实情况就好了】 【卓驰不能出来说句话吗】 【撞没撞人，当事人最有发言权，现在张玉成本人还没发声】 【难道zyc还会为我们哥哥说话不成】 【就想想嘛】 【想都不能想，以前那些弟弟多可爱啊，说泼脏水就泼脏水】 【不要提以前了】 …… 殷学明翻看着手机相册，他记得录综艺的时候因为觉得新奇，拍了好多视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以证明的证据。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殷学明气得想把手机砸了，他怎么就没录个证据呢。 微信消息提示响起，殷学明点开一看，原来是林露露的。 “明明哥，我这里有个视频，你可能会需要。” 【视频】 殷学明有些颤抖地点开那个视频，那是位于角落的一个摄像机，不是主镜头，但也一直在旁边录着，提供素材，刚刚好就拍到了云若生和张玉成，能明显地看出两个人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是张玉成自己倒地的！ 太好了！ “太感谢了！” “你先把视频保存，我一会儿就要删除聊天记录。” 林露露语气里透着谨慎：“不要说视频来源，你把视频加工一下，稍微抖一抖，做出是手机拍摄的感觉，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你放心，肯定不会连累到你的。” “不只是我，要是台里的素材泄露出去，涉及到人就多了，拜托了！” 人家能冒着风险给他弄出一份视频，殷学明已经很感激了，肯定不会透露视频来源。 拿到视频的殷学明迅速编辑微博，就在视频上传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云若生的声音：“明明？” “嗯？”殷学明下意识就想把手机藏起来。 云若生进了房间，就发现殷学明眼神四处游移就是不看自己。 \"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说着，云若生就要上手去量殷学明的体温。 殷学明躲开云若生的手，拿出手机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就是发了个澄清贴。” “生哥，你真的不能什么都听于玖的，你不知道群里的那些粉丝因为这个急得差点哭了。” “管理员生生向欣自己工作忙，还要抽空上微博帮着安慰粉丝，劝告粉丝不要乱说话。” “她给我发消息，语音里听着都有鼻音，说不定都哭过了。” “刚才林露露还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发给我视频，就电视台的林露露，生哥你还记得吧，她……” 不知道为什么，殷学明此刻就是想把这些说出来，越说眼眶越红。 “对不起。”云若生道歉：“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云若生认真地看着殷学明：“明明，如果因为我搅进娱乐圈让你这么不开心，对不起，你要是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 殷学明用袖子胡乱地擦擦脸：“你说什么屁话，云若生你想赶老子走，想都别想！” 这时视频终于发出去了，殷学明激动地刷新，却发现阅读量少的可怜。 怎么回事？被屏蔽了？ 云若生提醒：“你可以问问群里的粉丝，有的人或许会知道。” 殷学明就把自己的微博发进了粉丝群，问为什么会这样。 群里大部分人因为学习工作的原因，现在很少玩了，都不知道原因。 还是管理员出来：【大家快去给吉他点赞留言，说不定会有人能看到】 【我认识的一个人是做营销号的，我可以让他帮忙转发一下】 【太好了，终于有视频了，大家快去顶吉他的这个微博】 …… “生哥，你怎么不拦着我，是不是现在发现我比于玖有用多了。” 自认为危机即将解决，殷学明的心情就放松下来了。 云若生看着殷学明，眼神中带着感激。 他很感激殷学明做的这一切。 能找到这个视频，不管是林露露还是殷学明，都付出了很多。 可是，这一切在资本的力量下根本微不足道。 这四年来，云若生已经见过太多次了。 13、撤热搜 十分钟过去了，粉丝群里在线的粉丝都去殷学明的微博助力了。 也只有十几个转赞评，阅读量更是才两千多，显而易见是有问题。 殷学明又点进热搜，翻了许久，都没有看到自己的这篇澄清博，心里的那一口气怎么也下不去。 “生哥……” 殷学明实在是没办法了，所有人的努力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 云若生本来对这次的风波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看到殷学明失落，想起他说的那些一直在努力的粉丝，还有冒着风险帮助自己的林露露，心里还是有了少许波动。 想了想，云若生打通了于玖的电话：“于姐。” “你干嘛，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手头上一分钱都没有，别想些有的没的。”于玖的语气里透着警惕。 云若生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现在找于玖是为了另一件事：“于姐，我知道公司现在的状况，也不奢求什么危机公关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说看。”反正只要不花钱就行。 “于姐，你能打个电话问问张玉成的经纪人是怎么回事吗？” “呵，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怎么回事？这不是很明显吗，我现在打过去干嘛，找骂？” 云若生的语气依旧很淡定：“你、我还有那个经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我不说破，他也会当做不知道，更不会回应，如果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虽然那个经纪人会搪塞，但心里已经清楚我们都知道了，他会见好就收。”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让我去挨骂呗。” “于姐……”云若生握着手机的手稍稍用力，指间泛了白。 “算了，就当我欠你的，我一会儿就托人问那个经纪人的手机号。”于玖的语气里透着无奈，仿佛拿云若生没办法一样。 若是不熟悉的人在这里还以为于玖对云若生有多好呢。 可是事实上，在别人看来主动去找骂是一件没面子的事情。 但是对于玖来说，如果挨一顿骂就不用花那么多钱公关，还是值得的。 当然，也不是谁都能让于玖愿意去找骂的。 还不是看云若生这段时间资源好起来了，眼看着就能为公司继续挣钱，于玖才不会费那心力。 殷学明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看云若生思路清晰地指挥于玖做事，就知道他根本没把那热搜当回事。 挂了于玖的电话之后，云若生又从通讯录里找到张玉成的手机号。 第一次打过去无人接听，第二次打过去是助理接的。 助理早就收到经纪人的提醒，看到来电提示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客气地回答：“你好，我是张玉成的助理，张老师现在在拍戏，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小助理觉得，一般人听他这么说就该识趣地挂了吧，但是云若生就很自然地说：“你好，我是云若生，我想问问今天热搜的事情。” “什么热搜？” 此时张玉成休息回来，刚好听到，接过助理手中的手机：“小云？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云若生就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张玉成。 张玉成的脸色有些难看，瞪了一眼明显知情的助理，虽然心里对于踩着云若生上热搜这件事感到抱歉，但是云若生就这么直接打电话告诉他，又让他觉得打了自己的脸，毕竟是自己人做的事，手脚不干净，还让正主知道了。 一瞬间，张玉成的心里转了几个弯，一秒没到，心里对云若生的印象就差了，语气就有些淡淡：“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想要什么补偿。” 云若生敏锐地感觉到张玉成的态度变化，客气地拒绝后挂了电话。 听完全程的殷学明现在学聪明了，也不咋咋呼呼的了，但对云若生拒绝赔偿这件事还是感到有些疑惑。 “张玉成那个人不可深交，谁知道他会给什么补偿，别什么好处都没有反而惹得一身骚。” 手机屏幕亮起，是于玖。 “生生，我和张玉成经纪人交流过了，他说会看着处理。” “嗯，辛苦于姐了。” 于玖怕是真的被经纪人的阴阳怪气给伤到了，也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张玉成的经纪人陈宁挂了于玖的电话，心里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并没有想要处理热搜的意思。 这时张玉成的电话打过来：“陈宁，热搜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陈宁愣了一下，并没有否认：“是我，怎么，云若生求到你头上了？” 张玉成呼吸一窒，想起云若生刚才电话里的语气，并没有求人的意思，只是语气平淡地说了一遍这件事情，是自己大包大揽说会处理这件事。 想到这里，张玉成对云若生的印象更差了，原本还想着介绍给他一个角色作为补偿，现在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陈宁对自己的艺人还是了解的：“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娱乐圈哪有什么真情实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手机那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陈宁也见好就收，没有再讲自己的大道理 “那张大明星，你说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到底是答应了云若生，张玉成只好说：“把热搜撤了吧。” 陈宁眯了眯眼睛：“撤热搜可以，我让那些水军在底下带风向，说是被公关掉了，把话题带向别人。” “你做主吧。” 张玉成捏了捏眉头，有些头疼： 他实在不该插手，太有损他形象了，刚才经纪人说的话他就当没听过，什么热搜什么公关什么水军，和他张玉成有什么关系，都是经纪人做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围观了云若生的操作之后，殷学明如愿以偿地看到热搜消失了。 “太好了，那个张玉成总算是说话算数。” 云若生依旧在构思邱志高的人物小传，闻言不在意地说：“你别高兴的太早，热搜突然消失反而更惹人怀疑，这会儿话题里面应该都在说我有资本有后台，让他们心肝宝贝受委屈，还撤掉热搜，骂得只会更狠。” 殷学明在云若生说的时候就点进去看了，确实，张玉成的那些粉丝开始卖惨，说他们哥哥多么多么委屈，说那个新人多么多么有能量势力大。 殷学明搞不懂了：“我们要真的有钱有势，综艺上就该他们哥哥给你做配了，今天这个热搜就根本不会有……不对，电视台根本就不会剪出有争议的那一段，这些粉丝说话之前都不过过脑子的吗？” “在粉丝眼里，他们偶像自然是世界上最美好的。” 殷学明想反驳，云若生接着说：“就像群里那些可爱的粉丝们，在他们眼里，我也是最完美的吧。” 殷学明想了想群里那些女孩子们的日常，闭了嘴不再说话。 晚上十点，白天短暂霸占过热搜第一的话题早就无人在意，只有群里的几个粉丝在为云若生委屈。 【吉他的那个视频我看了，他们根本就没接触过，现在营销号开局一张图，剩下的全靠编，无语】 【算了，不要生气了，热搜下来了】 【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看到这个消息怕是委屈死了】 云若生看到这里，脸上带了笑容：这些粉丝啊，怎么这么可爱，总喜欢脑补。 于是云若生在粉丝群里发了语音：【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事情已经过去了，希望大家不要再扩散@云若生的吉他的那个澄清视频了】 【不要让别人难做】 【还有啊，我没有委屈，因为有你们，我整个人都是开心的】 【都十点了，快去睡觉吧】 【晚安】 云若生发完语音后，群里像是过年似的热闹。 最后还是管理员站出来设置了禁言：【好了，大家都去睡觉吧，明天早上六点……不对，我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解禁【斜眼笑.jpg】】 群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生生向欣最后那个斜眼笑的表情，带了一丝欢乐的气氛。 第一次经历这种大阵仗，殷学明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自己的基友对昨天那个热搜怎么看。 殷学明的基友杨向文，从小品学兼优，殷妈妈从小在耳边念叨的“别人家的孩子”，和殷学明这个从不愿被束缚的人一比，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两个人最后却处成了朋友。 就在殷学明提着吉他满世界地道鬼哭狼嚎的日子里，杨向文已经在一家私企当了高管。 “？” 殷学明就把话题链接发给了杨向文。 “无聊” “我是让你看，然后发表一下普通大众的想法” “普通大众的想法就是……无聊，哪个正经人想看明星的吃喝拉撒，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搬砖” “……” 殷学明还没想出什么回复，那边杨向文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还是太闲了” “行吧” 殷学明刚起床，也没洗漱，就这么坐在床上捧着手机，心想：难道于玖那个老巫婆的话居然是真的？ 不行，他还得再试试。 于是，殷学明厚着脸皮联系了一位大学时期认识的一位女同学，他记得这个女同学是追星族来着。 仍旧是把话题链接发过去，这次，手机那边过了许久才回复： “作为一个资深的粉圈女孩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这个热搜就是zyc买的，你看这个话题带他大名了，那些营销号文案也是带了zyc大名，却没有带你家艺人的名字，这些都是他的数据啊！” 殷学明不明白这个女同学谈到“数据”的时候为什么这么激动，但是还是想问女同学那些“路人”的言论： “我看热搜底下有好多人骂我家艺人，那他名声不就受损了吗？”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下场无路人’，真路人只会吃瓜心里大喊‘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好嘛” 所以，这次真的是他大惊小怪了？ 14、进组 “你真的不需要我去吗？” 云若生拉着行李箱站在公司大院的门口，殷学明抱着行李箱的拉杆，一脸委屈：“我就是想跟去见识一下怎么拍戏的，我还能帮你化妆做发型，可有用了，不会吃干饭的。” “好了。”云若生温柔但十分坚定地把殷学明的手扒拉下去了：“何导说他的剧不需要化妆，需要演员最自然的状态，实在不需要你，而且你都多久没摸你的吉他了，趁着我不在的这些天好好练练我教你的技巧。” 说到唱歌，殷学明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他大概是真的在唱歌方面没什么天赋，到现在还是鬼哭狼嚎。 “那那就算不需要我，最起码也要让于玖跟着你吧，虽然她看起来啥也不会，在你休息的时候帮你买水打饭总是会的吧。” “我真的什么也不需要，有吃有喝我就能很好地养活自己了，所以你还是好好琢磨自己的唱歌技巧吧。” 云若生轻巧地使力，殷学明就感觉手里的拉杆不受自己的控制，挣脱了。 殷学明就眼睁睁地看着云若生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去坐公交，还要转机场大巴，做飞机飞往h市，剧组的拍摄地就在h市一个非常有年代感的学校。 虽然《惊悚校园》从名字到内容再到选角都烂的一批，但是谁让他的导演是何宏，谁让那些投资商为了塞人财大气粗，总之这部剧的服化道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何宏耐着性子让道具找资料，力图还原剧本里□□十年代的感觉。 除此之外，给演员们定的酒店、盒饭无一不显示出剧组的豪横。 反正云若生觉得能一个人住一间，每天盒饭有荤有菜还有汤，过得还算不错。 不过席静可不这么觉得，他只觉得酒店房间那么小，床又小又硬，每天的盒饭居然就吃那么点，再加上何宏脾气并不好，每天在剧场咆哮。 进组才几天，席静就觉得自己瘦了。 何宏大概是和席静的长辈认识，路过听到席静和云若生抱怨，冷笑一声：“就你这体型还瘦？你也不看看你上镜胖成什么样子，管盒饭的是谁，以后给席静的盒饭量减半。” 席静的脸这下是真的垮下来了：“不是吧老何，饭都不让我吃饱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何宏在面对这些关系户的时候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是对席静，大概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又多了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呵呵，席静的盒饭量再减……” 席静连忙打断：“何叔，不能再减了，就这样挺好。” 云若生在旁边捧着盒饭啃鸡腿啃得正香，何宏看见了，眼角直抽抽。 除了席静这个活宝，剧组里其他的演员生怕自己上镜不好看，恨不得每天靠一口气活着，就云若生每天领盒饭最积极，让何宏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宏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云，你够了，我看你都吃完一个鸡腿了，再吃上镜不好看。” 云若生看着饭盒，才吃一个鸡腿，还有一块红烧肉呢，鲜红透亮，肥瘦相间，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在听导演的话和吃红烧肉之间纠结许久，最后云若生决定吃掉这块红烧肉。 “知道了导演，我明天再减。” 红烧肉果然是人间美味，真好吃。 云若生满足地闭上眼，幸福得想哼歌。 一边的席静本来没这么饿，看到云若生突然觉得手里的盒饭挺香的。 何宏的眼神偶尔扫过云若生那边，看到两个人疯狂干饭，简直想翻白眼：麻蛋，这日子没法过了。 在经历过短暂的休息后，剧组开工。 云若生和演员们进了拍摄场地，周围散落着各种各样的机器和摄像头，还有轨道。 在正式开拍之前，演员走位，摄像师确定镜头，导演在另一个房间看着显示器，手里拿着对讲机。 准备工作完成后，副导演看着显示器，拿起手中的对讲机：“各部门就位！” 这一场戏就是主角团在教室里的推理剧情，几个人围成一团。 何宏看着画面，眉头始终没松开过：“卡！云若生脸往镜头这边偏一边，看不见你表情。” “卡！云若生你是死的吗，镜头过来了没看见吗，给我个反应！” “卡！云若生你怎么回事，你眼神看哪里，生怕观众不知道你在看镜头！” “卡！云若生！” …… 一天戏拍下来，那些二世祖关系户本来还不满云若生能进组，但是看到他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还是有些同情。 和云若生一比，何宏虽然也对他们发火，但明显克制许多。 到底只是些刚出校门的毛头小子，爱恨分明，只觉得是云若生承受了他们本该承受的东西，一个个现在对云若生态度好得不得了。 晚饭时间，席静捧着饭盒凑过来，鬼鬼祟祟地四处观望，没有看见某个人的人影，十分开心地招呼云若生：“生哥，家里给我送了菜过来，我一个人吃不完，特地带点给你。” 云若生一看席静的饭盒，有虾有鱼有肉，还有一小碗的汤，也不知道是什么汤，闻起来很鲜。 不过自己的盒饭也不差，今晚又有红烧肉，真好。 云若生正要拒绝，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看起来挺好吃的。” 席静没有防备，一脸自豪：“那是，我家的厨师可是我爸花大价钱从外面请回来的……” 说到一半席静就卡壳了，脑袋缓慢地往后转，果然看到何宏笑得一脸慈（kong）祥（bu）。 席静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干巴巴地打招呼：“何叔晚上好，何叔晚上吃了没？” “没吃，听说你家人给你送饭来了，来的是谁？我正好去看看。” 席静知道，何宏嘴里说着去看看，实际上就是想去蹭饭！ 要是再碰上他家人，说不定就要开始亲切友好的会谈。 幸好今天只是司机叔叔过来了。 既然何宏要去，那今天司机大叔送的菜肯定是不够的。 临走之前，席静只能让云若生帮他领一份剧组盒饭。 惨还是他席静惨，以后再也不相信叔叔嘴里的有熟人好办事了，这哪是方便他办事，明明是方便别人来办他。 因为这部剧带着悬疑色彩，夜戏必不可少。 虽然场务给了通告单，但是现场情况瞬息万变。 说不定就会因为一些意外，提前结束或者加班。 今晚的一场戏就是后者。 云若生的通告单上显示的那一场就在这一场后面，只是明明定的是九点半开始，现在因为意外一直拖到了十一点。 为了方便导演随叫随拍耽误工作人员时间，云若生吃完晚饭后就待在这里等着自己的那一场戏。 但是因为代灵灵的一个细节没有处理好，何宏也不是那种得过且过的人，就这么一直耗着。 用何宏的话来说就是：“代灵灵你今天要是不把这场戏拍好别想睡觉，我不怕预算超支，超了就找代总。” 代灵灵不止一次地被何宏骂哭，索性最后这一小段还是顺利拍完了。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工作人员开始收拾东西。 云若生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蹭到何宏身边：“何导，那今晚我的那一场就不拍了？” 何宏看了一眼云若生，又四处看了一眼，嗤笑一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今晚不拍了。” “噢。”云若生转身从角落里拿起自己的小马扎和剧本，准备回酒店。 何宏看着云若生的背影，语气有些不耐烦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小子，没看到其他演员都跑了，就他一个死脑筋守在这儿。” h市的初秋夜晚温度已经很低了，云若生在剧组待了一天，哪怕身体再好，回到酒店也感觉有些鼻塞。 云若生打了一套拳，洗了个热水澡，定好早上五点半的闹钟沉沉睡去。 闹钟响起，云若生打开手机，发现剧组群里已经发了今天的新通告。 因为昨天晚上的意外，云若生的那一场戏被移到了今天晚上，而今天上午他还有一场戏。 虽然导演说了要追求自然真实，但是演员完全不化妆是不可能的。 云若生化完妆穿上戏服就被何宏提溜到了显示器前：“好好看看席静是怎么演的，虽然这小子看着不靠谱，但好歹是科班出身，演的算是中规中矩，总比你的野路子强多了。” “谢谢何导。” 何宏带着帽子窝在椅子上一脸冷漠：“谢我干什么，实在是你演技太差，不会就多看多学，不懂也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镜头里的席静和代灵灵和云若生平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看看人家的台词再看看你的，说话的时候嘴要张开，嗡嗡嗡的你当自己是小蜜蜂呢。” 云若生楞了一下就知道是导演在提醒自己，连忙拉开随身的背包，扒拉出笔记本开始记。 “你看他俩的站位，很自然地把自己暴露在镜头底下。” “灵灵这丫头还挺心机，这个角度确实是她最好看的角度，快，镜头跟上。” 15、哭戏 “卡！云若生，你是在哭还是在笑？” 云若生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总觉得这样不行。 “何导，我的这场戏能延后吗，我想去找找感觉。” 以何宏的暴脾气这时候就该骂了，但是鉴于云若生进组以来表现良好，也一直在调整自己的状态跟着剧组学习，演技也是肉眼可见的进步，还时不时帮剧组工作人员做点小事，何宏也没有多说，点点头，让副导演去找演员，准备拍下一场戏。 云若生拿着自己的剧本坐在角落的小马扎上，剧本上这一段情节他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再看也不可能看出花来。 正好这时候，候场的演员到齐了。 为了省事，一个置景导演可以同时拍好几段戏，而这几段戏却不一定是连在一起的。 云若生把剧本卷成筒，抵在下巴处，看着人群出神。 云若生知道他现在的演技还处于起步阶段，也很稚嫩。 没有经历过学校系统的课程，对于一些东西从来都是一知半解。 而这些东西又是演技课的老师没有讲到过的。 剧组拍摄时间紧任务重，没有时间让云若生好好琢磨消化。 云若生只能做到最简单的模仿，用何宏的话来说就是最低级的演绎方式。 虽然云若生在进组之前写了很久的人物小传，光是字数就有十万字了，把邱志高这个人物每次行为每个转变每个场景都做了细致的功课，云若生甚至还会在自己的剧本上标注邱志高当下的心理、眼神、动作等等。 但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云若生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何宏虽然对云若生态度好了点，拍戏的时候顶多引导着演员如何发挥出自己的演技水平，可对云若生来说，能克制住自己在镜头前的怯弱就已经花费了大量的精力了。 正如何宏所说，演员要学会找镜头，同时也要学会无视镜头。 在镜头前，演员要能保证自己在镜头前的呈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同样的也要忽视镜头，全身心地投入到演戏中。 大概是初次接触拍戏，云若生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镜头。 在何宏纠正很多遍之后，云若生终于学会如何在拍戏的时候忽视周围数百人的视线、忽视存在感极强的镜头还有工作人员明目张胆的摸鱼。 因为何宏并不是在拍摄现场，只是通过摄像头和对讲机和现场联系，所以在拍戏的时候，经常会有工作人员举着白板却在摸鱼玩手机。 不止是何宏，云若生作为非科班出身半路出家的演员，在席静和代灵灵身上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代灵灵这个小姑娘虽然看起来盛气凌人的，甚至在何宏骂她的时候还会气哭，但也会擦干眼泪倔强地坚持，说话语气虽然透着一股娇蛮大小姐的劲儿，但是人不坏。 女孩子总是在意镜头里的自己会不会好看，因此代灵灵对于琢磨什么样的打光什么样的站位，光线从哪个方向打过来会让自己更好看颇有研究。 受此影响，云若生拍戏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这么做。 代灵灵也发现了，但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反对。 也因为每次拍云若生的镜头特别好看，何宏对于云若生的演技方面没有过多强求，只要看着脸是好看的，角色当下的感觉没错不违和就行。 但是对于何宏来说马马虎虎的东西，已经是云若生私底下努力的结果了。 席静一进拍摄场地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发呆的云若生。 “生哥，听工作人员说你这次是哭不出来？” 发现是席静，云若生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其实一开始那两条我还是能挤出眼泪的，后来越紧张越挤不出来，哭戏怎么这么难。” 席静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箱子上：“这简单啊，你拍的时候多想想难过的事情说不定就哭出来了。” “难过的事情？”云若生仔细在记忆里搜索，发现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日子过得也还行，并没有什么难过的时候。 哪怕是团队解散的时候，他也并不是难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实在没必要耗在瀚海。 后来发现周洛做的那些小动作，云若生也没有难过，只是觉得可惜，可惜自己看错了人，可惜周洛这样的性格在娱乐圈大概走不长远。 对于自己在别人看来有些曲折的艺人生涯，云若生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有吃有住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一二知心好友，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至于挣钱？ 云若生对钱财这方面并没有很执着，够花就行。 虽然于玖可能心里会嘀咕，但是只要他不想做的事，于玖也拿他没办法。 更不用说年少时期在寺庙度过的日子了，现在想起来，云若生的心里还有一种平静安宁幸福的感觉。 好想回去看看啊。 席静只是想让云若生想想有没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谁知道云若生越想脸色越平静，最后脸上甚至还带着丝笑意： “不是吧，你不会要跟我说你过去很幸福都没什么难过的事情？” 云若生用剧本点了点下巴：“确实没有。” 席静嫉妒得差点变成柠檬精：“怎么可能没有呢，我当初为了报考电影学院跟家里闹得可厉害了，现在想起我爸让我滚的画面我都受不了……” “就算不是大事，小事也可以啊，比如说被人误会了，被人质疑什么的，这些都没有吗？” “还好吧，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和想法呢，做好自己不就行了，他们的误会质疑于我没有半分影响。” “好家伙，好大一碗鸡汤，我都要饱了。”席静开着玩笑。 “但是你这样哭不出来也不行啊。”席静想了半天，最后出了一个主意：“不如滴眼药水吧，要不然用洋葱生姜，反正哭出来不就行了。” 越想越觉得这些方法可行，席静撺掇着云若生去和导演提。 云若生坐在原地不动：“我觉得可能会被何导骂得更惨。” “好吧，那我也没办法了。”席静叹了一口气。 突然席静想到了什么，激动地一拳锤向云若生的胸口：“我想到了。” 云若生不管席静被震得手发麻的嗷嗷叫，拍拍胸口，淡定地问：“是什么。” 席静搓搓手，组织了下语言：“你知道吗，我们演员其实也是有派系的，一种就是我们这样的学院派，还有一种叫做……” “体验派？” “对对对，生哥你知道啊。” “我的演技课老师曾经提到过，不过他说我现在的基础还很薄弱，最好不要用体验派的方法，容易走不出来。” 一听这种方式对现在的云若生很危险，席静也不提了，坐在箱子上生闷气：“你等着，我肯定能想到办法拯救你的哭戏，你这共情能力也太弱了。”席静最后一句话只是自己嘀咕，并不是对云若生说。 但是云若生听完以后若有所思，打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席静确定自己实在想不出来法子，一看云若生吓了一跳：“靠，生哥，你怎么了，谁打你了？” 也不怪席静大惊小怪，实在是现在的云若生眼眶红红的，就跟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快快快，快叫导演。” 席静拉着云若生就往何宏那跑，边跑边喊：“老何，云若生准备好了。” 云若生还沉浸在刚才的视频里，鼻子很酸，现在就想大哭一场。 这种情绪也不是难过，而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有难过有感动又有骄傲和自豪。 何宏一看云若生状态，也不问，立马安排拍摄。 何宏盯着镜头里云若生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云若生歇斯底里地嘶吼，情绪爆发得很强烈，比他以往的表演还要好。 “嘿，生哥这一嗓子差点把我吓到。” “好，过，云若生状态不错，继续保持，再保一条。” 等所有镜头拍摄完毕，何宏看向身边：“你小子怎么还在？” 席静嘻嘻哈哈的：“何叔，我这不是看看生哥表演的效果吗，我就好奇不用眼药水生姜洋葱，他是怎么哭出来的。” 就在这时，云若生过来了：“导演，我可以看看刚才的片段吗？” 何宏点点头，让开了位置。 云若生和席静头抵着头专注地看着显示器。 “妈呀，生哥你这一段太绝了，情绪爆发力很强，很有感染力，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谢导演。”云若生谢过导演后把手机屏幕给席静看。 “致敬那些负重前行的人……生哥，你这个是……” “你总能被那些人打动，历史会记住他们，我们也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席静看着突然慷慨激昂的云若生发呆，然后突然就想笑：真没想到，平时看着佛系的人原来和大家一样。 也是，哪个兔子不爱种花家呢。 晚上洗漱完毕躺在酒店的床上，云若生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记录总结今天的经历。 今天的事情算是一个警醒，他不可能永远靠外力来演戏，那样的话，角色就会失去他的灵魂。 看来这部剧结束后他还是得找李老师再补补课，最起码一个演员最基础的技能他得会。 想起席静表演一秒流泪的画面他就想笑，五官乱飞，虽然眼泪是流下来了，鼻涕也留下来了。 还是代灵灵哭得比较好看，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落下的时候一滴一滴的，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好看是好看，但依旧被何宏批评没有灵魂。 云若生想，他以后一定会哭得好看哭出灵魂。 16、杀青 云若生不在的日子里，殷学明提着吉他又到了他们初遇的那个地道。 虽然唱歌仍然不好听没有什么技巧，但是殷学明又不是靠这个吃饭，单纯只是爱好而已。 偶尔也会碰到专程来这里听云若生唱歌的路人，发现这里没有论坛里说的那个长得好看唱歌好听的小哥哥的时候失望而归。 有一天粉丝生生向欣发私信给殷学明，询问关于后援会微博号的事情。 自从上一次殷学明用@云若生的吉他发了澄清视频后，群里的粉丝心里都明白吉他大概是云若生身边的工作人员。 眼看着云若生已经进组三个月快杀青了，群里的粉丝商量了一下决定想给云若生一个惊喜。 生生向欣想得就比较多，她想接管被遗弃的后援会微博号。 有了这个号，以后有什么消息有什么活动，粉丝也能及时了解。 云若生以前也是有过后援会的，但是那个前会长实际上是团粉，团队解散后就黑头像跑路了。 生生向欣也不知道现在这个账号密码还在不在公司手里。 现在云若生的演艺事业刚刚起步，生生向欣作为事业粉，觉得这个后援会账号也该启动了。 殷学明还真不知道账号的事情，只能去找于玖。 于玖正在外地度假，随着冬季的到来，b市的气候越来越难捱，于玖就跑去最南边旅游去了，完全不管还在更北方h市拍戏的云若生。 殷学明把这件事跟于玖说了，于玖也没说有还是没有，只是让那个粉丝单独找她。 后来的事殷学明就没参与了，只是知道不久之后，@云若生全国粉丝后援会这个账号的头像重新亮起来了，是云若生正在拍摄这部剧的定妆照。 穿着高中校服的云若生，一指长的头发没有染什么别的颜色，也没有做什么复杂的发型，就这么软软地搭在额前，对着镜头笑得一脸阳光。 生生向欣成为了新一任的后援会的会长，然后发布了招新公告。 群里的粉丝都很开心地刷着屏，纷纷表示想要加入。 id“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也撒泼打滚请求欣姐让她加入。 生生向欣冷酷无情地拒绝了她：【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怎么还有闲心操心这事，快去学习】 【就是，没事别玩微博，期末复习好了吗？错题都会了吗？想过个好年吗？】 一连三问，“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实在招架不住，灰溜溜地下线了。 【欣姐，我大学学过简单的摄影，我可以去拍照】 【我是做广告的，海报什么的都可以交给我】 …… 群里七嘴八舌地说出自己的技能，想要为即将到来的杀青应援出力。 这次应援是生生向欣以后援会的名义找剧组交涉的结果，剧组那边同意杀青那天可以去几个人，但是阵仗不能太大，不要影响别人。 剧组的要求还是挺苛刻的，这毕竟是云若生的第一部戏，大家本意是想都去给云若生加油打气。 由于后援会刚刚重组，什么也没有，生生向欣也拒绝了大家的集资，决定这次应援以自愿为基础，有经济能力有时间的可以自行前往h市，在约定好的地点会合。 在群里知道这些消息的殷学明本应该告诉云若生的，可是大家都说要保密…… 直到最后，殷学明也没告诉云若生这件事。 十二月份的h市户外温度已经低至零下二三十度，何宏让道具组给演员们准备了超级厚的服装，保暖实用，就是有点丑，外面还要再套一件宽大的校服，十分有年代气息，也刚好契合剧本描写。 云若生在剧组的这几个月学到了不少东西，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要去上妆准备自己的戏份，空闲的时候，云若生就观察席静他们的表演，何宏有时候也会教他一些东西，晚上忙到半夜，临睡之前还要复习明天的台词，总结今天学到的知识。 忙碌却很充实。 云若生杀青的时候，只有殷学明过来了，于玖正享受阳光沙滩，并不想回北方，也就口头上鼓励了两句。 何宏拍完最后一个镜头，所有人都开始鼓掌。 有工作人员给席静和代灵灵准备了鲜花，其他演员就算没有剧组鲜花，自己助理也会买一束。 只有云若生一个人没有花，因为他没经历过杀青不知道还有这个流程。 工作人员招呼演员们去拍照，席静注意到了云若生，正要从自己的花束里抽出几朵送给云若生，就发现有人抱着一大束花过去了。 席静以为工作人员准备了，就没多想，抱着花去拍照区。 殷学明手里捧着粉丝们凑钱买的超大花束，费力地递给云若生，身后还跟着一个裹成球的女生。 云若生心里有些好笑，但还是接过花束：“谢谢，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给我买花？” 殷学明理所当然地回答：“别人有的你也要有，还要比他们大~很多。” 殷学明夸张地用两只手比划一个圆形。 云若生嘴角有一丝笑意，呼出的气在h市的深冬里凝结不散。 “你身后的是……” 殷学明让开，女生向前，有些紧张，但还是淡定地自我介绍：“生生你好，我是你的粉丝生生向欣，也是现任后援会会长，我是代表粉丝，祝演员云若生杀青快乐！” “演员吗？”云若生听到这个称呼，向来平淡的心情不知为何突然掀起涟漪：“是啊，自己现在是演员了。” “谢谢大家，一会儿结束之后，我请你吃饭吧。” 生生慌忙摆手：“不用了，这次来的不止是我，还有几个粉丝，因为剧组不给进，在外面等着。” 听到还有粉丝在外面，云若生的眉头微皱。 生生向欣有些紧张，想想外边的姐妹，鼓起勇气：“生生，你一会儿有空的时候可以出去见见她们吗。” “这怎么行？”云若生露出不赞同的神色，生生向欣失望地低下头。 “外面这么冷，这要是冻出问题怎么办？”云若生的眉头依旧是皱着的，把花束交给殷学明，抬起脚步就要出去。 正在这时，工作人员远远地冲着云若生喊：“生哥，快过来拍照，就差你一个人了。” 殷学明被花束砸的猝不及防，艰难地说：“生哥，你去拍照吧，不要让别人等。” 云若生想了想：“那行吧，我去拍照，明明你出去安排，把她们领到饭店，一会儿我请你们吃饭。” “不用，不用。”生生向欣连忙拒绝，但是云若生已经抱着花去拍照了，殷学明是坚决执行云若生的话的。 “你放心，一顿饭生哥还是请得起的。” 生生向欣依旧是一副担忧的样子：“不用了吧，生生自己攒钱买房子吧，b市房价可贵了，不能这么乱花钱。” 就算群里大家聊得再欢，殷学明也没有什么真实感觉，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现实里听见粉丝这样的言论，还挺新奇。 云若生抱着自己的花束站在边缘，却被一直推让，最后让到了席静身边，而席静另一边就是何宏。 “我这是不是太中间了？” 说着，云若生就要和旁边的演员换。 旁边的演员也是因为关系进来的，但是性格比较内敛，也不爱出风头，一听说云若生要和他换位置，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说什么也不换。 云若生的眼神又投向外边那两个，那两个只是笑着说：“生哥你就站那吧。” 席静拍拍云若生的胳膊让他别折腾了：“按理说你戏份也不少了，站我旁边还委屈你了？” 云若生知道席静是在开玩笑，也就没再推辞。 何宏握着切蛋糕的塑料刀，做出要切蛋糕的姿势，席静和代灵灵也把手放在导演手上，对着镜头笑，云若生也看着镜头，只是眼角余光看着蛋糕上面的水果。 拍完之后，云若生从厚重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殷学明给他发了定位，是一家离这不远的铁锅炖。 这时候，席静的小助理对着大家喊：“席哥定了大餐，请大家吃饭。” 周围人在欢呼，云若生找到席静：“抱歉，我可能去不了了。” “不是吧。”席静胳膊搭在云若生的肩膀上：“生哥，赏个脸嘛，你不去怎么行？” “我粉丝大老远跑到这里来看我，我也不好丢下她们不管，等下次，下次我请你吃饭。” “行吧。”席静的神情里带着羡慕：“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粉丝了，没道理像我这样的美男子还没有粉丝啊。” 云若生笑：“会有的。” 和席静打完招呼后，云若生就按照手机上的定位去找殷学明他们。 殷学明带着几个女孩子坐在大厅里，感觉束手束脚的。 一开始束手束脚的是几个女孩子，可是话一聊开，彼此熟悉之后，几个女孩子就开始“动手动脚”，又是拍肩又是握手，还要摸脸。 殷学明只能规规矩矩把手放在腿上，不敢动不敢动。 其实殷学明是想把粉丝带去肯德基或者是必胜客的，好歹看起来高大上一点。 但是当一群人路过铁锅炖，闻到里面香气的时候就走不动道了。 殷学明也觉得这铁锅炖看起来还挺好吃的。 于是几个人一合计，就跑去吃铁锅炖了。 大冬天的围在一起吃饭，光想想就很暖和。 17、买单 剧组的拍摄地本就是一个很有年代感的学校，周围的一些建筑为了保护，也没有拆除，还维持着上个世纪的样子，就比如说殷学明找的这家铁锅炖，桌子就直接砌成了砖石的灶台样式，中间放着一口大铁锅。 云若生来的时候，殷学明做主点的大鹅已经上菜了，大铁锅周围还放着几盘当地的特色菜，看起来分量都挺足。 在剧组的这几个月，云若生吃的都是剧组定的盒饭，有荤有素还有汤，难吃谈不上，但要是说有多好吃，也不现实。 因此确切说来，这算是云若生第一次来吃本地的特色菜。 殷学明那一桌女孩子多，在大厅本就很瞩目，云若生一进来，那些女孩子抑制不住地有些激动，虽然没有尖叫引起慌乱，但这种种的迹象还是让别人有些好奇。 云若生知道应该没人能认出自己，就很放心地取下帽子、围巾和口罩，从满大厅的烟火气中穿梭，向殷学明那桌走去。 远远的，云若生就发现殷学明那桌的女孩子们有些躁动，就挥挥手示意安静。 女孩子们安安静静地做好，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云若生。 “你们好。”云若生点头示意，坐在殷学明和生生向欣的中间。 于是殷学明便奇异地发现，刚才还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们瞬间哑火，只会拘谨地说：“哥哥好”，然后再无其他。 云若生也是第一次请粉丝吃饭，不知道做什么，看到旁边计时的机器响起，就问殷学明：“好了吗？” 殷学明也没处理过这种情况，整个人都没有了平时的话痨和从容，服务员来过以后，就招呼大家吃东西。 大家仍旧是拘谨，看着云若生没有动，殷学明也暗地里用胳膊碰碰云若生。 云若生只好率先开动，夹了一筷子豆角，殷学明一眼就相中了鹅腿，正要放在自己碗里，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对面几个粉丝一直在盯着自己……夹着的鹅腿。 殷学明秒懂，转了一个弯，把鹅腿放进云若生的碗里。 果然，那几个粉丝不再盯着他，殷学明松了一口气。 那几个女孩子也开始吃东西，不过比较矜持，只是吃些蔬菜。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僵硬，殷学明受不了，只能没话找话：“生哥，你这部戏杀青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殷学明这是为这些粉丝问的，总不能这些人大老远跑过来就吃一顿饭吧。 也许是这里的菜很好吃，也许是这间店的氛围很好，进来之后的云若生心情一直是放松的，听到殷学明的话，心里也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看到那些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粉丝，云若生的眉眼间便流露出一丝笑意，在氤氲的热气中显得十分温柔： “下部戏还没定，有工作我就努力工作，没工作的话我准备接着上演技课，提升一下自己。” “提升好，生生，你现在才刚接触演戏，一定要打好基础。” “就是，基础最重要，转型不容易，哥哥你一定要注意。” “生哥，天气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多穿些衣服。” …… 几个粉丝你一句我一句，虽然说得都是很平常的话，但在粉丝看来，这就是顶顶重要的事情了。 在粉丝让云若生多注意身体，好好演戏的时候，生生向欣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最后也没说出来。 如果说一开始的饭桌还有些沉闷的话，几句话一说，热气一熏，大家话匣子就打开了。 可能是顾忌云若生在，女孩子们依旧是规规矩矩的，但是却能和云若生聊天了，也没有刚开始的拘谨。 要结账的时候，女孩子们非说她们请，向来温柔的云若生难得的比较坚持：“好了，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你们跑这么远过来看我，我很开心也很感动，真的。” 对别的明星来说十分官方的话，在云若生的嘴里就显得十分真诚。 因为他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和感激，在暖色灯光的照射下有着令人心动的光芒。 几个粉丝被迷得晕晕乎乎的，云若生顺利结账。 临走之前，云若生对几位粉丝说：“你们如果不急的话可以等等吗？” 粉丝连忙摇头：“不着急。” 就算着急，机票改签都可以。 云若生对殷学明交代：“一会儿去我的房间拿些特产送给他们，把她们安全送到机场，回程的机票钱我来出。” 听到有特产拿，粉丝们就很开心了。 不是因为有特产，而是因为这个特产是云若生送的。 但是听到云若生要出机票钱，大家又不同意了。 几个粉丝眼神示意生生向欣。 生生向欣只好向前和云若生说明这次活动完全是自愿的：“大家都是有经济基础的，生哥你就放心吧。” “那也不行，承蒙你们喜欢，过来看我，我很开心，但要是因为我花钱，我心里过意不去。” 生生向欣还想再说什么，云若生仍旧是坚持：“就这样，为粉丝买单我乐意。”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笑起来，因为她们刚刚说了“为偶像买单我乐意”。 殷学明跟着云若生回住处拿特产，几个女孩子沉默半天，回想起刚才的相处，心里小人在打滚。 突然有个女孩子豪气冲天地站起来：“我也是花过哥哥钱的女人了哈哈哈哈哈……” 其她女孩子一想，好像没什么问题，然后就更激动了。 这一次的经历，她们大概很长时间都忘不了了。 殷学明安全地把几个女孩子送到机场，正想松口气和云若生发消息说自己完成任务了，就看见生生向欣转头向他走来。 “怎么了？” 生生向欣纠结很久，才对殷学明说：“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很不合适，但是你一定要帮我转达。” “那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殷学明疑惑。 “你觉得生哥的经纪人怎么样？”生生向欣眼神里有着殷学明看不懂的情绪。 殷学明也搞不懂为什么突然问起经纪人了，虽然他看不惯于玖，但在外人眼中他们好歹是一家，在不明白对方意思的情况下，殷学明只能保守回答：“还行。” 生生向欣眼中的光暗淡了，他不确定眼前这个工作人员会不会把自己的话告诉云若生，又或者这个人就是于玖的人。 刚才那么好的机会，生生向欣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和云若生提。 可是当时气氛那么好，云若生笑得那么开心，大家都很快乐，她不想打破那样的氛围。 到最后，生生向欣甚至在想不说算了。 像云若生这么好的人，要是知道身边人是那副样子，会难过的吧。 就这么纠结着到了机场，如果不是粉丝无心中的一句“经纪人最好给力点，帮我们哥哥努力拉资源”，生生向欣也不会下定决心。 “你让生哥小心他经纪人。”生生向欣发现自己说出来之后，心里好受多了，也不管殷学明什么表情，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殷学明： “我和经纪人联系的时候，她让我一切都要听她指挥，做什么活动，卖什么周边都要跟她说，这也就算了，她说后援会的支付宝账号要用她提供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完全听她的呢，哪家后援会不是为了正主愿意和公司叫板，要是掌握在经纪人手里，以后他们有什么矛盾分歧，我手里的后援会账号完全就是摆设，还有财务，我愿意定期公示清单，可要是用她提供的账号，出了问题，算我的还是算她的。” “不是我小气，也不要怪我多心，实在是这个经纪人话里话外根本就没有想好好经营这个账号的意思。” 殷学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一直觉得云若生对于玖的态度很模糊。 有时候很好，好到殷学明会觉得云若生是真的把于玖当成了亲人。 可有时候又很礼貌客气，让人觉得云若生和于玖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也因为拿不准云若生对于玖的态度到底是怎么样的，殷学明顶多只是和于玖斗嘴，却很少在云若生面前说她的坏话。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我会告诉生哥的。” 生生向欣认真仔细地看着殷学明：“希望你说到做到。”也希望你不是于玖的人。 殷学明回去的时候，云若生正在收拾东西。 “你回来的正好，我本来买了特产准备带回去给你，没想到现在都送出去了，你也过来了，不如你自己去看看有什么想买的，我来买单，对了，还有于姐的一份。” 要是往常，殷学明早就开心地满嘴跑火车了，现在他只想确定一件事：“生哥，你觉得于玖这个人怎么样？” 云若生拿了洗漱包，去卫生间装东西，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听着有些失真：“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什么意思？” 云若生把洗漱包装好，开始整理铺在床上的衣服：“人本来就是很复杂的，总是盯着一面会有失偏颇，对你来说，她作为一个经纪人可能是失职的，可她作为瀚海的老总之一，她觉得自己是对的。” 说到这里，云若生脸上带着笑意，但是眼神却有一丝嘲弄，显然并不觉得于玖是“对的”。 “在我没有触碰到她利益的时候，她不介意对我好点，可我要是伤害到她利益了……” 云若生的话没有说完，殷学明也能想象得出来于玖会怎么做。 “那你为什么……”殷学明想问云若生既然知道于玖是这副德性，为什么还对她那么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可以这么对我，我却不能这么对她，我的本心不允许我这么做，以后无论怎么样，反正我问心无愧。”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刚落，行李箱的拉链也拉好了，干脆利落。 18、跳槽？ 云若生终于回到了b市，但是于玖仍旧没回来，自然也不可能帮云若生到处跑关系拉人脉找资源。 好在何宏这部剧片酬到账了，云若生的手头宽松了点。 手头上有钱的云若生第一件事就是联系演技课的李老师，询问他的时间安排。 临近年关，李恒手头上的学员都请假了，正准备收拾东西回老家过年，云若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李恒一看日历，离过年还有好些日子，趁着这个时间还可以再挣一笔。 于是云若生就被告诉有时间，方便的话可以每天去上一节，一个星期左右，这一阶段的课程就应该能结束。 云若生给老和尚的电话照例是没有打通，要不是山脚下的王叔告诉他寺庙一切都好，云若生早就回去了。 老和尚也知道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什么性子，生怕云若生一回去就不想下山，这不是老和尚愿意看到的。 因此云若生离开那个小地方去b市上大学的那天，老和尚再三叮嘱，没事不要回来。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反正现在的生活也还过得去。 殷学明本来是想待在b市陪云若生过年的，哪怕是殷妈妈打了好几通电话，殷学明都坚持不回去。 陪云若生是一个理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回去肯定要受到来自母亲大人的嘲讽。 殷学明说什么也不干。 最后殷妈妈使出了杀手锏，也没通知殷学明，直接让杨向文上门拿人。 “我不回家，杨向文你别太过分了！” 云若生在楼上房间就听到底下殷学明的鬼哭狼嚎，心里有些担心，就准备出去看看。 刚下楼梯，就看到一个不明物体飞奔过来，云若生下意识就要抬脚，后来意识到是殷学明，硬生生收住了力气，任凭殷学明扑过来抱着自己的大腿。 “生哥，我不想回去，这个人非要带我走——” 殷学明嚎地嗓子都快哑了，云若生担心殷学明，就蹲下来看看情况，谁知道殷学明只是光打雷不下雨，脸上十分干燥，也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于是云若生便放下心来，然后把目光投向了门口的一个人影。 那个人背着光，云若生不怎么能看得清楚。 杨向文上前几步，对着云若生礼貌地颔首：“你好，我叫杨向文，是殷学明的朋友。” 说到是殷学明朋友的时候，杨向文的脸上带着一丝嫌弃，像是十分看不惯殷学明这种作态。 “你好，你们这是在？” “阿姨想殷学明了，让我带他回去。” “她哪里是想我了，分明是想打我了，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殷学明一边说一边抱紧了云若生的腿：“生哥，我知道你武力值高，只有你能救我了，我真的不想回去呜呜呜。” 云若生有些犹豫地看着杨向文：“明明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太想回去。” 杨向文对着云若生仍旧是礼貌客气的：“你和他相处这么久，也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不用管他。” 说不管他，杨向文还真的不管殷学明了，只是问了云若生殷学明的房间位置，就自顾自地上楼。 殷学明假模假样地擦擦脸，想上去看看杨向文在干什么又不敢。 就这么纠结着，就看到杨向文拎着行李箱下来了，路过殷学明的时候，使劲一拉，就把殷学明拽起来：“走了。” “我不想回去，生哥救救我，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打得过他的。” 云若生看看无比凄惨的殷学明，又看看西装革履发丝都没乱一脸淡定的杨向文，然后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啊明明，我帮不了你。” 殷学明一听绝望大喊：“啊啊啊啊啊我不回去！” 殷学明这一嗓子吼得很大，不远处的邻居都出门看热闹了。 别看殷学明在云若生的面前叫得大声，一出公司大院的门，殷学明就老老实实地跟在杨向文后边。 “你怎么不喊了？不是不想回去吗？” 殷学明激动地抬起头：“可以不回去吗？” “当然不可以，你都多长时间没回家了，叔叔阿姨都很想你。” 殷学明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杨向文也不在意，以往无数次，都是这么拖着殷学明回家的，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松口，还每次都鬼哭狼嚎搞那么大阵仗，他比较在意刚才看到的云若生。 “那就是你说过的你老板？” “也不算是老板。”殷学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生哥每个月都付给我工资，可是我的手艺实在有限的很，而且生哥需要做妆发的机会并不多，感觉我像是吃干饭的。” “难道不是吗？” 杨向文一句反问，让殷学明哑口无言，尴尬地四处看看，然后才小声地说：“所以我才想着陪他过年，公司就他一个人怪可怜的。” “就你那破地方叫公司？” 殷学明没再反驳，因为杨向文工作的地方比他这个城郊的农房高大上多了。 “我看你这公司也不怎么样，要不然你老板也不至于这么清闲，要不要考虑跳槽？”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松口说要给我找工作呢，谢了，不过我……”殷学明后面的话都没说完，就被杨向文无情打断：“我没说你，我是说你老板云若生。” 殷学明感觉碰上杨向文，自己的话就从来没说完过，总有一天会被杨向文噎死。 “我记得你公司不是搞计算机的吗，什么时候跨行进军娱乐圈了？” “不是我，是我顶头上司，他名下有一家娱乐公司，刚处于起步阶段，艺人少，但是资金充足，老板背景深，你老板现在去了，资源绝对少不了。” “真的？”殷学明眼睛都亮了，他做梦都想云若生能找个好公司，有数之不尽的资源随意挑选，也就不用到处跑通告试镜看别人脸色坐冷板凳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云若生要是愿意，我马上联系我们老板，看在我的面子上，合同最起码准备的是a级。” 殷学明不了解a级合同是什么，但是他了解自己的朋友，他朋友的面子可是很值钱的，换言之，就是这份合同很值钱。 云若生刚送走殷学明，就发现微信上有消息进来了。 殷学明发了一长段语音，把杨向文告诉他的事情都跟云若生说了。 结尾殷学明的语气还特别激动：“生哥，千载难逢的机遇啊，终于可以摆脱瀚海拥抱新未来了哈哈哈哈。” 云若生不得不承认，殷学明说得他很心动。 可是，到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还要平白受人束缚。 现在就已经挺好的了，虽然资源不是很多，但是好在有大把时间可以支配，用来上课提升自己。 空闲的时候还可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如果真的和殷学明说得那样，新公司大量资源倾斜，云若生反倒是有些害怕，害怕以自己现在的水平无法很好地应付。 既然决定转型走演员这条路，云若生就要对作品负责对观众负责，要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 经过深思熟虑后，云若生还是拒绝了这次机会。 “生哥，你再仔细考虑一下，你真的要留在瀚海，接受七三分的合同还有根本就没有的资源吗？” 殷学明打这句话的时候，手指都在用力，脸上带着愤怒，好像接受不公平待遇的是他一样。 杨向文被殷妈妈留下来吃饭，看到殷学明的表情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生哥他拒绝了。” 尽管相处很久了，但是殷学明还是搞不懂云若生的脑回路，这有个条件那么好的娱乐公司不去非要留在瀚海。 如果是因为违约金，相信公司会帮他付的，不用多久就能挣回来，这有什么好拒绝的？ 殷学明不懂，但是不妨碍他生气。 杨向文听了殷学明的抱怨，倒是有几分兴趣：“以后你老板要是独立了，记得告诉我。” “干什么？” “我去当他经纪人。” 殷学明手机都吓得掉了。 “不用了吧，这专业都不对口。”殷学明脸上的表情十分勉强。 “我花了五年时间坐上这个位置，挺没意思的，要是跟在云若生身边，应该会有趣很多。” 殷学明弯下腰去捡手机，在杨向文看不到的地方骂了一句：“变态。” 等云若生攒够解约的钱也不知道要多久，那时候，杨向文说不定会觉得无聊挑战别的呢。 殷学明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要是以后真的和杨向文在一个地方工作，殷学明光是想想就头疼。 b市郊区公司里就只剩下云若生一个人。 白天上午去李恒那里上课，下午去附近还开工的剧组跑龙套，晚上就回城郊窝在房间看电影，看别人是怎么演的。 龙套的机会也不是每天都有。 既然是龙套，那么剧组在选人的时候必不可能选云若生这样长相突出的，这不是给观众递把柄吗。 李恒是b市电影学院的老师，平时除了给学生们上课，就是在外面收学生上课，手头上偶尔也会有一些资源。 这些资源当然首先给学院里的学生，学院里的学生没有人去演，李恒才考虑别人。 这不，李恒手头就有一个角色，是他认识的一个导演拍的武侠戏里一个反派角色。 这年头反派也多得是观众去喜欢，那些学生们之所以不愿意是因为这个反派全程戴着面具，根本就不露脸！ 不露脸的角色就算人设再好剧情再多，没有人因为这个对你有印象还是白搭。 那个导演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个原因，没有演员愿意接，才想着让朋友在电影学院里找几个学生演。 没想到学生都不愿意演，到底是朋友所托，李恒最后只能找到云若生。 要是谈得顺利的话，过两天就可以进组了，刚好趁着下雪把一些戏份给拍了。 19、雪地 戴着面具？ 云若生陷入沉思，如何能在看不到脸上表情的情况下把这个角色演好。 大概是云若生沉默的时间有点久，李恒以为云若生不愿意。 作为演技课的老师，李恒向来只是拿钱办事，甚至为了多挣钱还会把知识点分成好几个阶段。 在别人看来说不定早就心里骂了，但是对云若生来说，这种教学方式反而是最适合他的。 现在为了帮朋友找人，李恒也不管挣没挣到钱了，直接免费做起了讲解： “演员的形体和气质也是演技的一部分，如果你接这部戏的话，既然不能露脸，我建议你着重于气质体态这方面，你现在台词还不过关，但是古装剧很少会现场收音，基本上都是后期配音，这块儿可以交给配音演员，但是体态这块你可以做点努力。” “体态？老师，我小时候练过武术，有时候也会扎马步、站桩，这和演员的体态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听说云若生居然练过武术，李恒有些惊讶，就仔细观察云若生。 “我看出来你从小练武了，气质沉稳，站立的时候背脊挺直，整个人感觉很挺括，要是老李让你去演一个大侠，这气质绝对稳稳的，可是这次演的是个反派，虽说有服装的加成，但我还是觉得要是有气质加成会更好点。” 李恒口中的老李就着这部电视剧《渡生》的导演李天瑞，以前翻拍过很多武侠经典，不过这次的剧本是原创剧本。 近年来武侠剧式微，上头也有扶持的意思，哪怕最后拍出来不怎么样，也会有电视台买单，倒不必担心亏钱卖不出去。 “李老师，那你觉得我应该从哪些方面改变气质？” 李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那你接这部戏吗，你要是接了，看在老李的份上，这部分内容不收费。” 李恒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眼神中透着精明。 云若生本来就准备答应，闻言便点点头：“那就麻烦李老师了。” 李恒像是放下一件大事，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都真挚许多：“太好了，我这就联系老李，省得他天天念叨。” 云若生也打开手机把这个消息告诉于玖。 手机那边的于玖看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开始啪啪打字：“过两天就开机？” “嗯。” 于玖看了看眼前阳光明媚的沙滩，颇有些舍不得：“就不能延迟几天？” 云若生心里也清楚，于玖大概是不愿意回b市。 “于姐，你要是现在买机票回来，还能再赶回去过年。” 于玖看着手机，嘴里嘀咕着“机票不便宜”。 手机那边的云若生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样，下一条消息紧接着过来：“机票钱我出” “那行吧”于玖十分不情愿地回复。 真是不省心，大过年的还要给她找事。 云若生看到于玖的回复，从手机上转了钱过去。 果然，一收到钱，于玖马上就发了一个活泼的表情包：知道了，老板。 云若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别家经纪人什么样，他只知道自家经纪人真的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戳一下动一下。 其实殷学明的建议挺诱人的，但是云若生并不想再和别的公司有任何牵扯了，等赚到足够的违约金，就解约离开，是另起炉灶在娱乐圈待下去，还是回老家，到时候再说，现在想这些还太过久远。 于玖回来签个合同就走了，临走之前难得大发善心，嘱咐云若生找个助理。 “公司付工资吗？” “怎么可能，你的助理当然你自己付钱，好了，我先走了，等开春了我再回来。” 云若生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指望什么，于玖的回答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好在云若生平时的性子很佛，只要不触及底线，一般都不是很在意。 要是殷学明在，怕不要和于玖大战三百回合。 北方多雪，李天瑞的剧组在b市筹备完之后就没走，就准备趁着雪天拍冬天的戏份。 雪天的戏份并不多，但是刚好就和云若生饰演的反派温樾泽有关。 因为进组时间紧，云若生剧本拿到手就过了一遍，了解了大致的剧情就换上戏服赶鸭子上架了。 拍摄的情节就是少年温樾泽被追杀，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脸也毁容了，最后逃到了当时魔教领地。 那些人不敢上前，恰巧魔教有人下山办事，就顺手带回去了，温樾泽以为可以得救，没想到是另一个地狱。 云若生需要穿着两件破破烂烂的古装戏服，裸露的胳膊和大腿上被特效化妆师化得血淋淋的，脸上的伤口纵横交错，血水泥水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粘在脸上，连带着长发都是一缕一缕的，整个人看着实在是不想多看一眼。 接着，云若生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躺在雪地上。 这还没完，工作人员还要在云若生周围撒上点血浆，做些准备。 还没正式开拍，光是做准备的这几分钟，云若生都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哪怕身体再健康，也差点受不了。 拍完倒在雪地上的戏，接下来就是被带回魔教的戏，这部分的戏虽然脸上脏得看不人样，但是导演要求眼神要到位。 李天瑞和何宏的导演风格完全不一样。 何宏对自己的作品有要求，不管剧本烂不烂，演员行不行，反正他得骂你，一边骂一边指导，知道他发现这就是你最大限度了才罢休。 而李天瑞只会跟你说他想要什么样的感觉，感觉不对，只会一直卡。 天知道云若生倒在雪地上的那场戏拍了多少遍，明明都看不见脸，就拍个背影，也不知道需要什么感觉。 既然导演说感觉不对，云若生只能自己找感觉。 温樾泽前十几年就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哥，从小锦衣玉食，家庭和睦，骤然遭逢大变，父母俱亡，自己被追杀，惶惶不可终日，最后终于倒在雪地里，他觉得自己这次应该要死了，应该是怎样的？解脱吗？不甘吗？愤恨吗？ 云若生自己跟随着模糊的感觉，倒下的一瞬间下意识就要爬起来继续跑，却发现自己起不来，然后彻底放弃，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却在看到人的时候整个身体迸发出巨大的能量，那是温樾泽不甘心！ 魔教的人确实是救了他，但也只是拖着他，一路上，血滴落在雪地，慢慢浸染，染成更大的血块。 后面魔教的剧情就在影视城拍了，接下来是主角的剧情。 男主和女主的演员，云若生没什么印象，但是看他们的演技也还过得去，长相都是非常传统的那种，一看就是正派的端正相貌。 大概是因为云若生和他们一样，都是看起来不红没什么知名度的演员，演男主的柏翔宇和演女主的施纤，等云若生下戏后就主动过来。 云若生里面还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戏服，裹着一件长达膝盖的羽绒服，冻得哆哆嗦嗦。 本来是想认识一下的柏翔宇，看到云若生冻成这样，连忙叫跟在后面的助理去接热水，施纤也从助理手里接过暖宝宝，撕开递给云若生。 云若生紧紧握着暖宝宝，嘴唇发白：“谢谢。” “没事。”施纤往云若生身后看了看：“你助理呢，怎么都不照顾好你。” 这时候，柏翔宇的助理捧着一次性纸杯过来了。 云若生把暖宝宝贴近羽绒服里，双手接过水杯，对着助理道谢。 柏翔宇和施纤对视一眼。 柏翔宇伸出手：“你好，我叫柏翔宇。” “你好。” “我叫施纤。” 云若生的身体渐渐缓过来，仔细看向眼前的这两人。 柏翔宇长相周正，不是时下的审美，但也绝说不上不好看，以云若生的眼光来看，更适合演正剧。 施纤柳眉杏眼圆脸，整个人的气质很古典，穿着古装非常有味道。 这两个人的长相气质还有演技都不缺，但是云若生几乎没见过他们。 “你们好，我叫云若生。”云若生伸出手，和柏翔宇施纤握了一下手。 这时候在拍群戏，没有三个人的戏份。 在征得导演同意后，云若生去卸妆，把自己裹成了球，然后回到拍摄现场观摩学习。 没想到云若生到的时候，柏翔宇和施纤都在。 三个人点点头，相视一笑，然后不约而同地盯着场上。 整个剧组运转迅速高效，虽然导演的所谓感觉有点难琢磨，但是演员们都在很认真地演，一遍又一遍。 休息间隙，云若生拿出手机搜索柏翔宇和施纤，出来的词条内容倒是挺丰富的，两个人演的剧也很多，但就是不火，对观众来说，只能算是熟悉，却不一定能叫出演员的名字。 柏翔宇递过来一杯热水，刚好看到云若生的手机界面。 “你在搜我的词条啊。”柏翔宇的语气里带着兴奋：“给我看看，我还没看过呢。” 云若生把手机递过去，柏翔宇越看脸色越惊讶：“我居然还演过这些剧吗，我自己都忘了。” 20、散步 云若生见柏翔宇真的是兴致勃勃想要看自己的履历，而不是客气，脸上也没有一丝阴霾，有些惊讶。 殷学明天天在云若生耳边念叨什么“不红是原罪”，虽然嘴上没说，但这也是他对娱乐圈的印象。 第一次拍戏遇到的席静，因为家里有矿而且才刚毕业，演艺生涯才刚刚起步，还没看出什么来。 反倒是那次的商场站台活动和去c市录综艺，给云若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论是庄夏还是张玉成，都可以看做是正当红的明星艺人，所以粉丝观众工作人员会为了这些大牌忽视那些相对不那么重要的小角色。 也是因为云若生是个小角色，因此在被张玉成一方买热搜下黑通稿的时候，节目组一言不发，没有为他说一句话。 哪怕总导演尹卫很欣赏云若生，也不可能因为云若生这个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的人搭上节目组的名声。 对于这些在娱乐圈早已司空见惯的操作，愣头青殷学明打心眼里不服，云若生也不赞同这种因人而异的做法。 性格使然，云若生还能用平常心对待。 虽然殷学明经常会抱怨于玖光拿钱不干事，比他还会吃干饭。 但是云若生依旧觉得于玖这个人的品性还是过得去的，单是她从来没想过动歪心思，云若生就不可能对她怎么样。 这个圈子的人太多了，而吃到红利的只有那少部分的人，剩下的人要么努力往上爬，要不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谁也不想被踩在脚底。 整个圈子都很浮躁，瀚海只是因为发展战略保守了点，就被迅速地淘汰。 云若生不想离开瀚海的原因，也是因为现在的瀚海根本卷不起来，提前进入养老模式，非常符合云若生的胃口。 但是这话显然不能和殷学明说。 殷学明一心想着云若生能一夜之间爆红，资源接到手软，而云若生只是想养老。 有工作的时候就出去工作，没工作的时候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悠闲自在。 身处娱乐圈，云若生本以为只有自己这么佛系，没想到现在又看到两个“佛系”的。 也许是云若生打量的时间太久了，柏翔宇也好似被这样的目光打量的多了，脸色一点也没变，反而笑着问：“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只是那笑容背后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落寞。 这时候，施纤突然探过来：“你们在看什么？让我看看。” 看到云若生的手机界面，施纤了然。 不同于她本身古典美人的长相，施纤本人倒是很开朗活泼：“我就知道生生你不认识我们，不认识也没关系，都这么多年了。” 但是施纤的眼睛深处，依旧有一丝不甘。 看到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神情，云若生觉得自己要收回“佛系”那个形容。 看来，每个人都想让更多的人认识自己，区别只在于用的什么法子。 在回酒店的路上，云若生感觉鼻子有点痒，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云若生觉得确实是应该找个助理了。 但是云若生白天要去拍戏，晚上要看剧本，于玖远在南方，看样子也不像是愿意干活的人，至于殷学明，好不容易回趟家，云若生也不想打扰他，而且大过年的，找人也不容易。 想来想去，云若生就不想了。 云若生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过了两天，适应了自己给自己准备好东西再上场的生活，云若生觉得没有助理也没什么。 倒是柏翔宇和施纤看不惯，经常劝说。 云若生就捧着茶杯，眉目低垂，安静地听着。 最后柏翔宇没办法了，只好拉过自己的助理对着云若生说：“你以后要是有事就使唤他。” 助理一脸懵地看着老板就这么把自己卖出去了，欲哭无泪，但是也只能点头答应。 云若生也知道再拒绝，柏翔宇怕是会生气，只能默认。 等柏翔宇去拍戏了，云若生才态度温和地对助理说：“不用担心，我很少使唤人的，工资照付。” 助理刚离开自家老板，转眼又碰上态度这么好，说话这么温柔的新老板，心里就没这么排斥了。 就是这个新老板确实没骗他，每次他想帮云若生打个水，拿个衣服，云若生的动作比他还要快，根本用不上自己。 新年第一天，导演终于善心大发，放了一天假。 大家都有活动安排，柏翔宇也想叫云若生一起，但是云若生并不想去人多热闹的地方，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自己过个年。 b市下了大雪，街道上放眼望去都是喜庆的红色。 云若生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走在路上。 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云若生心里想着，就这么一直走着吧，等走累了再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顿大餐。 不知不觉，云若生就已经走了很远，走到公园附近，隐隐约约听到有个女孩子在哭。 刘思彤整个人都窝在公园的长椅上，头埋在胳膊里，哭到最后都不知道为什么哭，只是感觉好伤心，一抽一抽的。 刘思彤也听到了有人过来，雪地上的“咯吱”声还是挺明显的。 没看见这里有人吗，到别的地方去啊。 刘思彤在心里呐喊，却没有勇气抬头开口。 最后，脚步声还是在面前停下。 刘思彤觉得，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在和她作对，自己这个样子很明显就是在哭，这个陌生人还要跑到她面前来干什么，嘲笑她吗？ 这么一想，刘思彤更委屈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刘思彤听到面前那个人动了，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脖子和头被一片温暖笼罩。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不要感冒了。” 刘思彤出来的急，没有戴围巾帽子，刚才哭了半天正伤心着，哪里注意到这些。 云若生把自己的围巾放在女孩的脖子上。 女孩依旧维持着头埋在胳膊里的姿势，云若生只能用围巾把女孩子裸露在外面的脖子和后脑勺都用围巾包好了，然后默默地坐在旁边。 云若生没有问女孩发生什么事了，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他只是在担心，天快黑了，公园里人少，天气又冷，女孩子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 既然看到了，云若生也没办法不管，就坐在旁边，等女孩收拾好心情送她到人多的地方再离开。 刘思彤感觉到那个人在自己身边坐下了。 也许是脖子上的围巾太过温暖，刘思彤突然就想说点什么：“我室友把我赶出来了。” 云若生本来以为女孩不会说话，已经拿出手机准备看一眼剧本。 大概是刚哭过，整个脸又被胳膊挡着，女孩的声音听着闷闷的。 云若生以前听说，如果一个人心情不好的话，把事情说出来心里会好过一点。 于是云若生便“嗯”了一声，带着温柔和鼓励。 刘思彤从这一个简单的字节中感受到了力量，知道这个陌生人会倾听，有点想哭。 一个陌生人都能这样，她的父母为什么…… “我家在l市，一个内陆的小城市……” 云若生能做的只是安静地坐着，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从女孩的描述里，云若生知道了女孩没考上大学，被家里逼着相亲，连夜跑到b市，因为没有学历，女孩吃了很多苦，但好歹找到了一份工作，挣到了钱。 快要过年了，女孩心想只要自己带着钱回去，爸妈应该就不会生气了吧。 爸妈确实没有生气，妈妈还对她百依百顺。 女孩放下戒心，在妈妈的要求下，把攒的钱都交给妈妈保管。 然后她就被关起来，说是过几天就要和别人结婚。 女孩当然不同意，趁着爸妈不注意又回到了b市。 今天是新年，女孩在地下室的出租屋里越想越伤心，就哭了出来。 但是室友嫌她晦气，让她出去哭。 …… 把这些说出来之后，刘思彤感觉萦绕在胸口的郁气都消散许多。 刘思彤小心地从自己的壳里探出头，看到了坐在身边的那个人。 和想象中的一样好看。 刘思彤眼里闪过惊艳。 云若生站起来：“走吧，我送你。” 刘思彤站起来，掏出纸巾，小心地把脸上的眼泪都擦干，把围巾折叠好递给云若生：“谢谢。” 云若生没接：“没关系，你带着吧，天冷，我还有帽子呢。” 刘思彤看云若生，发现他确实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就放心地把围巾围好。 两个人一路沉默无言。 到了一个超市门口，人流量多了起来。 “我就送你到这，剩下的路你自己回去吧。” 云若生转身就要走，刘思彤鼓足勇气：“你需要人吗？” 一路上，刘思彤都在想这个问题。 她看到围巾的logo了，是一个奢侈品的牌子，她以前逛商场的时候看到过，这么一件小小的围巾，就是她两三个月的工资了。 一件围巾都这么贵，他的主人一定很有钱，肯定能帮她找到工作。 “我是说你能帮我找个工作吗？”刘思彤这话一问出口，就知道这是一个无礼的要求，但是自己就这么直接说出口了。 大概是眼前这个人的温柔给了她错觉，让她觉得不会被拒绝。 云若生看着刘思彤，看到小姑娘眼里的懊恼，有些心软：“我这里有一份助理的工作，你需要吗？” 21、受伤 刘思彤第二天就跟着云若生来到了剧组，心里有些忐忑，却也有着对未来的憧憬。 让刘思彤来当助理或许是云若生一时心软，但是跟着小姑娘去地下室的出租屋收拾行李，听到那个所谓室友阴阳怪气的语气，云若生觉得，不管怎样，总要帮小姑娘一把。 刘思彤知道自己没学历没技术，长得也不是很好看，她很珍惜这份工作。 虽然现在的云若生在演技圈算是新人，拿到手的工资也是少的可怜，但是他给员工的待遇向来大方。 李思彤站在云若生为她定的酒店房间里，听着云若生说的什么员工工资福利待遇，脑袋一阵眩晕。 什么节假日红包、休假、派对、团建，好像和她的世界格格不入。 看着小姑娘惶恐的样子，云若生板起脸，故作严肃：“我的助理可不是好当的，我不满意了就扣你工资，虽然不会打人，但是我很会骂人……” “你放心，我会努力工作的！” 云若生本来只是吓唬小姑娘，不想让她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 谁知道刘思彤听了云若生吓唬的话，信以为真，反而信誓旦旦地保证，不过神情到没有刚才的惶恐了，反而充满了斗志。 云若生心里有些好笑。 他不知道别的明星是怎么给员工开工资的，云若生只是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跟着自己的伙伴最好的生活，总不能让人家跟着自己吃苦吧。 都说明星工资高，那也要看这个明星是做什么的。 有的明星录制一场两三天的综艺的薪酬就抵得上一个成熟演员一年到头好几部戏的片酬。 如果一部剧请到了大流量，那么这个大流量理所当然地拿最多的报酬。 有名有姓饰演主角的演员的片酬可以按集数算，一集动辄几十万，普通演员的片酬大概只有主角的零头。 云若生以前在男团的时候，一场演出也能挣个几百万，经过经纪公司的分成以及其他成员的分成之后，能拿到手的钱少得可怜，除去交税还有在经纪人的指导下买的一些奢侈品，最后根本所剩无几。 现在云若生的演艺事业也才刚刚起步，片酬很低，按理说一天一万到两万差不多。 但因为这部武侠剧的反派戏份很多，原本预备请这个角色演员的片酬就很多，换成了云若生，剧组并没有按照原本的预算，而是在云若生现在的市场价上酌情增加，剩下的预算就交给道具组，加在了温樾泽的服装和道具上。 武侠戏拍摄辛苦，拍摄周期也长，最后的片酬还要和公司分成，拿到手的钱更是没剩多少。 好在云若生对物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需求，除去上课之外，攒下来的钱就是给殷学明付工资，现在还多了一个刘思彤。 生活不易，云若生拢了拢身上破破烂烂的古装戏服，他要去搬砖了。 温樾泽作为反派，成长线是名副其实的美强惨……不对，脸已经毁容了，但是套路差不多。 但是《渡生》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温樾泽经历诸多磨难当上魔教教主之后，没有性情大变，残忍嗜杀，他报了仇，仍旧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富家子，带着魔教发展商业，不再参与江湖纷争。 但是武林那些正道不会放过他们，没有了魔教，那武林盟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还有武林那些门派，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这一切都推动着主角和魔教作对。 魔教在温樾泽继位之前之所以被称为魔教，还是有些道理的。 云若生穿着破破烂烂的戏服躺在雪地里，紧闭双眼，被魔教中的人拽着脚拖了回去，不是什么良心未泯，善心大发，而是几个人打赌，赌这个人什么时候死。 几个人嘻嘻哈哈，全然不把地上的血人看在眼里。 因为是被人拖着脚走在雪地上，哪怕现场已经排查过，但云若生依旧被雪地下面的石子划破了手臂。 云若生的戏服上本就有化妆师化的特效妆，一时半会没有人发现云若生的胳膊上真的流血了。 云若生自己也没有在意，这些都是小伤，他还在拍戏，导演没喊卡他就不能停。 刘思彤是第一次来到剧组，又刚好到云若生的戏，只顾着惊叹，完全忘了自己的职责。 还是柏翔宇的助理打了热水送过来，又把羽绒服里贴满了暖宝宝。 刘思彤涨红了脸说“谢谢”，小助理也是看刘思彤不顺眼，还要自己出马，语气有些不好：“你是助理又不是导演监制，生哥请你来照顾他不是让你来看戏的。” 刘思彤想起云若生说的“扣钱”，心里有些慌，但是又不敢看着别人，只能低着头说“对不起”。 一看刘思彤的样子，小助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叮嘱这个新来的要照顾好云若生：“生哥人好，不愿意计较，但是他不计较，你不能不计较，要不然你这钱拿得不亏心吗。” 刘思彤点点头。 “生哥人很好，要求不高，只要你把热水羽绒服准备好，在剧组发盒饭的时候领盒饭就行了。” 小助理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柏翔宇，见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又接着说;"所以说生哥人好，不像我老板，你要时时刻刻关注他，咳嗽一声就要问要不要喝水，下了戏，送热水羽绒服是基本，还要嘘寒问暖，眼神一瞥，你就要知道他在想什么，吃饭更挑剔了，剧组的盒饭不吃，我还要帮他准备营养餐，还要时不时被骂。" 刘思彤被吓到了，助理果然是个苦差事，但是再苦的工作她也做过，可是像云若生这么好的老板却找不到了。 “卡！” 导演发了话，云若生终于松了一口气，低着头整理身上的烂布条，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却忍着没有碰胳膊。 这个妆还要再保持，一会还有戏。 云若生的胳膊上除了化上的血痕，还沾了许多雪地上的泥沙，为了不破坏妆效，云若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是让刘思彤倒点水，擦一下伤口周围。 刘思彤有些慌，第一天上班就遇到了这样的突发情况。 刘思彤用纸巾沾着热水小心仔细地清理着云若生胳膊上的伤口。 云若生在外面低温状态下待久了，伤口早已经不流血了，可是现在被热水一激，伤口又开始缓缓渗血。 刘思彤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说话都带着哭腔：“老板，要不我们不拍了，去医院看看吧。” 云若生坐在自己惯常用的小马扎上，羽绒服只套了一只胳膊，另一只受伤的胳膊被刘思彤小心地托着。 云若生就着这个姿势，用尚且完好的那只手拿着剧本，仔细看下一场戏，眉目之间很是平静：“没关系，一点小伤而已，这个场景我就只剩下一场戏了，早点拍完，不要给剧组添麻烦。” 刘思彤清理伤口的手抖了一下，看了不远处柏翔宇身边的助理，还有不远处的导演，刘思彤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老板，我去找李哥，看看他有没有医疗箱。” 刘思彤口中的李哥就是柏翔宇的助理小李，云若生也没有多想，点点头同意了。 刘思彤跑到小李身边：“李哥，你这里有没有医疗箱。” “怎么了？” 刘思彤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小李听说，也是着急的不行，立即就要跑到柏翔宇的房车去取医疗箱。 这边柏翔宇在准备同在雪地的另一场戏，刚好要找小李跑腿，转身却没看见人，只看到云若生身边那个新来的小助理，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小李呢。” 刘思彤想着这个柏翔宇既然会把助理借给老板用，应该是好人，就把云若生拍戏受伤的事情跟他说了。 柏翔宇听到自己的助理去自己的房车拿医疗箱，心里闪过一丝微妙的不爽，但这样的情绪一闪即逝，脸上带了焦急的神情：“生生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吧。” 云若生坐在原地，没等来医疗箱，先等来了柏翔宇，看到身后跟着的刘思彤，心里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伤怎么搞的？我去和导演说，把下一场戏挪到明天吧。” 也不知道是拍戏的时候冻到了，还是受伤的缘故，云若生的脸色有些苍白，古装头套混着泥水一缕缕地贴在脸上，但是嘴角仍是带着笑意，眼睛里映着雪，显得十分明亮：“没关系，就只是小伤，处理一下就没事了，耽误剧组的安排就不好了。” “生哥，医疗箱来了。” 小李跑过来，迅速打开透明塑料箱，准备清创消毒，完全没发现自家老板。 柏翔宇心里有点不舒服，和云若生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小李把伤口清理好之后，绑上了干净的绷带。 “生哥好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云若生放下剧本：“我和你一起去吧。” 小李挠挠头，并不是很理解，但也只能同意。 云若生跟着小李来到柏翔宇这边。 柏翔宇一看到小李心里就生气，云若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柏翔宇笑：“谢谢宇哥让小李过来帮忙，一会儿结束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柏翔宇楞了一下，心里熨帖了许多：“没事没事。” “宇哥你想吃什么，让小李跟小彤说一声就行，导演叫我了，回聊。” 看着云若生离去的背影，再看小李依旧一副懵懵的表情，柏翔宇心里的气也消了，只是对小李说话的语气仍旧是不好：“愣着干什么，你准备提着箱子干什么，还不快放回去。” 小李提着箱子，走到半道上才回过神，后背出了冷汗。 22、造型 云若生腿长，走得快，刘思彤跟在后面小跑。 等追上云若生，刘思彤就看见云若生正在用牙咬胳膊上的绑带，另一只完好的手一扯就松了。 “老板，你……” 刘思彤冲上前就要把绑带从云若生手里抢过来，但是力气小，没拽过来，只能着急地堵在云若生的面前：“老板，伤口会感染的。” 云若生顿住，对着刘思彤笑：“没关系，我身体好着呢，一会儿拍完就去医院。” 云若生态度温柔，但是眼神和神情却是比谁都坚定。 刘思彤知道自己拦不住云若生，只能后退一步，接过云若生递过来的白色绑带。 接下来是云若生在雪地里最后一场戏。 温樾泽神志不清地被魔教人拽着脚拖回了山上，途中数次被踢打。 但是温樾泽陷入昏迷无法反抗，只能顺着力道在雪地里滚来滚去。 正式拍摄过程中不可能真刀实枪地踢，但是云若生却要在雪地里滚来滚去。 加上导演吹毛求疵，最后的实际情况跟真实的场景也没什么区别。 胳膊上的伤口再次裂开，监视器后面的导演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没有喊“卡”，这次感觉对了！ 李天瑞一直在盯着屏幕，担心这次感觉一闪而逝，也担心云若生这个细皮嫩肉的新人演员吃不了苦，主动叫停。 直到这场戏的最后，云若生都没有出岔子，李天瑞松了一口气：“好，过！” 几个演魔教人的群众演员凑过来拉云若生起来，厚重的烟熏妆的下面是一张老实巴交的脸： “老师，你没事吧。” 刚才导演嫌不够真实，让群众演员“真实”点。 还能怎么真实？ 几个演员对视一眼，只能用上力气。 “没事。” 他们刚好扯的是云若生受伤的那只胳膊，云若生一开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几个群众演员只以为是自己用力过猛，愧疚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得说要带云若生去医院看看。 云若生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从小打熬身体，筋骨还是很壮实的，主要是胳膊上那个口子一直在疼。 李天瑞从监视器后走过来，拍了拍云若生的肩膀：“小伙子好样的。” 云若生此刻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李天瑞连忙叫来化妆师，又让工作人员去找应急的医疗箱。 导演一发话，周围的人才发现云若生受伤了。 化妆师立刻拎着包过来了，小李也拿着医疗箱凑过来，柏翔宇跟在后面。 这次小李学聪明了，来之前还问了柏翔宇的意见。 柏翔宇虽然小毛病不少，但是人不坏，点点头同意了。 几个人围着云若生一个人，整得云若生哭笑不得。 不就是一个小伤口，云若生记得自己小时候在山里到处跑，受的伤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看到大家紧张兮兮的，云若生除了不断地说“我没事”“不疼”“谢谢”之外，就只能被摁在座位上任其他人捣鼓。 结果就是，云若生收获了包成猪蹄的胳膊一个。 导演走之前看着云若生，眼神中带着欣赏：“明天我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 刘思彤小心搀着云若生：“老板，我明天去买排骨，给你补补。” “算了吧，酒店不给做饭。” 小姑娘一愣：“那那我去买，以形补形，好得快。” 云若生被小姑娘扶着，跟老大爷似的：“我又没伤到骨头，就是胳膊划了一道口子。” “那就吃肉，红烧肉怎么样？” 云若生拒绝的话没再说出口，点点头。 导演说是给云若生放一天假，只是不用上戏而已。 趁着空闲时间，造型师服装师和化妆师都找上门，说要根据云若生本身的特点来设计一下造型。 其实化妆师的工作量最小，因为云若生在剧中的扮相不是戴着帷帽就是戴着面具。 负责造型设计的工作人员带着笔记本电脑，给云若生看概念图。 说是配合演员，所以温樾泽这个人物的大部分服装都只完成了部分，就等着演员就位，根据演员尺寸和特点再改。 云若生第一次拍古装，也不懂，只是觉得电脑里有着自己样貌的人物穿的衣服还挺好看的。 接着，工作人员看着自己的电脑，又开始介绍：“导演嫌弃我们设计的温樾泽教主服装太过浮夸，我们本来是想着温樾泽从小锦衣玉食，当上魔教教主以后有条件了，肯定是很奢靡，所以黑色面料上我们设计的是金色纹饰。” “不过……”工作人员瞟了一眼云若生：“看到老师本人以后，我也觉得太浮夸，应该换成银色枝蔓纹饰……” 工作人员嘴上不停，云若生也不懂，只能任由工作人员打量。 “导演说看到你以后觉得我们设计的温樾泽和主角江湖探险时的服装缺乏飘逸，不够好看。” “我倒是想好看，但是预算在那里，我能怎么办？” “现在好了，有了钱，我可以把布料换成更轻薄的面料，还可以大手笔地多用些布，出来的效果肯定很飘逸。” 造型师和化妆师在商量着给云若生做什么样的古装发型。 前几场戏是被追杀的戏，造型自然是怎么惨怎么来，其它场合的造型还是要好好做的。 最后几个人干脆凑一块，在电脑上一顿操作。 “我觉得这个发型配这件衣服正好，非常侠气。” “听我们，不用这么复杂，随便扎起来就好，外面还有帷帽呢。” “帷帽又不是看不见，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最好看。” 几个人最后甚至吵起来了。 云若生一开始还安静地坐在旁边听，后来发现好像并不需要他，就摸起床头的剧本。 刘思彤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各位老师辛苦了，老板请大家吃饭。”刘思彤把手中的外卖放到桌子上，开始一个个打开。 讨论正激烈的大家闻到香味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争吵：“先吃饭先吃饭。” 来的一共有四个人，负责造型概念设计的是一个脸圆圆的女孩子项轻，负责服装制作的是一个大块头男生于楠，还有负责发型的简新和化妆师阮甜甜。 云若生也放下手中的剧本，跟大家一起坐在桌子前。 几个人以为是云若生给他们定的工作餐，谁知道都是一起吃的。 而且刚才他们讨论的时候，云若生也没有指手画脚。 虽说是过来征求云若生的意见，但是作为专业人士，被别人指手画脚还是很难受的。 要是说的在理就算了，偏偏有些人只会盲目跟风，觉得好看就要求加上，完全不考虑适不适合自己，适不适合整体造型。 大概是看出大家有些拘谨，云若生只能先夹了一块红烧肉，开玩笑似的：“红烧肉歪歪滴艾斯。” 云若生一口吃下去，露出享受的表情。 阮甜甜夹起一块烤鸭一本正经：“不不不，烤鸭才是永远滴神。” 块头看起来比较大的于楠夹起凉拌黄瓜：“最近在减肥，我就吃点素的。” 几个人带头，大家很快就投入到干饭的大业中。 吃饱喝足，四个人也不吵架了，心平气和地坐在电脑前修改概念图，时不时还要拉着云若生过来给一些意见。 云若生审美还是有的，偶尔一点改动，也能给专业人士很多灵感。 几个人在云若生这里呆了一整天，临走的时候，项轻还说会和道具组的人一起改一些饰品。、 于楠也摸着自己的腱子肉保证一定会把衣服做得好看。 大年初四，年味正浓，整个剧组南下，准备在影视城的戏份。 d市的影视城拥有全国最大规模的古建筑群，各种风格各种场景应有尽有。 影视城的戏份主要是魔教和武林大会的戏份，主角团去江湖游历部分还要跑到别的地方拍摄，据导演说是实景拍摄。 影视城周围衍生出来的各种产业发达，衣食住行不在话下，甚至还有一日游的旅游团。 在影视城里，每个场景都会有一个剧组在拍戏。 这边街道在拍英雄救美的戏份，隔着一条街，可能就在拍武打戏份，不远处的民国建筑群说不定还有爆破戏份，可谓是十分热闹。 云若生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大的影视城拍戏。 b市也有影视城，规模较小，完全比不上d市的。 d市相比于b市来说算是南方，但是天气仍旧是冷的，不同于北方刀割似的冷，d市的冷是湿冷，下雪的日子少，阴天的日子多。 古装的戏服就比较轻薄，哪怕套再多层，它也是布。 云若生感觉良好，但架不住刘思彤非要在戏服里面贴暖宝宝。 按照导演的要求，温樾泽的衣服不是厚重的教主服饰就是飘逸的侠客服饰，整个戏服穿起来繁琐，但是呈现的效果导演很满意，只有云若生感觉自己的腰都被勒得喘不过来气了。 而且这样贴身的戏服里面贴上暖宝宝，不仅穿不上，还显得胖了好几圈，被导演明令禁止。 最后刘思彤只能把主意打到脚底。 脚底贴着暖宝宝，脚上穿着好几层袜子，外边套着古装剧常见的长靴，全身上下只有几层布，云若生站在d市的冷风里，飘逸的宽袖和下摆被风刮得猎猎作响，头上的帷帽四周垂下的白纱也随着风轻舞，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飘逸。 导演满意地点点头，喊了一声“卡”。 云若生搓搓手，感觉自己要被冻得没知觉了。 23-30 第23章 威压 一下戏, 刘思彤就很自觉递上羽绒服和热水袋。 因为熟知云若生的习惯，李思彤还把剧本也带上了。 按理说，这么冷的天, 导演应该给云若生先安排魔教的戏份。 云若生去于楠那看过了, 教主服饰可比他身上的经看不经用的戏服厚多了, 一看就很保暖, 冬天拍正好。 但是导演有自己的考量，统筹也是根据演员的时间安排的通告。 云若生不怎么关注娱乐圈，所以对柏翔宇和施纤没什么印象，但是这两个背靠大树好乘凉，公司给力，总能找到资源，偶尔去大热综艺做一回飞行嘉宾，维持曝光度。 因为过两天，柏翔宇要请假赶一个通告, 所以云若生和主角团在一起的戏份就提前了。 温樾泽和主角团的故事是在他当上教主之后的事情，那时的魔教已经改名“渡生”, 专门收留那些走投无路的人。 为了渡生教能顺利运转，也为了教众不走杀人放火的老路, 温樾泽带着教众发展自己的商业。 在一次南下视察产业的过程中，温樾泽偶遇了主角团。 在武侠剧里，有一个大反派，必然会有一个正义主角。 主角要不背负血海深仇，不要就是出生草根最后实现逆袭。 柏翔宇饰演的安君昊就是一个出生草根的野小子, 因为一次意外得到了前辈的传承，从此走上了武学之路。 和那些讲究正邪之道，看中门派观念的所谓正派不同, 安君昊虽出身草野却拥有一颗赤子之心，两个人相见恨晚成为朋友。 主角必然不可能单打独斗，红颜知己和兄弟是标配。 施纤饰演的就是刁蛮大小姐即墨绮。 武侠经典套路永不过时。 除此之外最少不了的当然就是武打戏。 以前的武侠剧打戏拳拳到肉，看着就疼，现在的武打戏，花拳绣腿，美观为主。 李天瑞号称自己的剧是武侠剧的复兴，特地找了以前武侠剧鼎盛时期有名的武术指导。 但是考虑到美感和观众口味，武打戏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 只要动作到位，哪怕软绵绵的，后期也能通过鬼斧神工的技术改变。 柏翔宇和施纤以前也有过经验，打戏无功无过，是后期还能拯救的水平。 对云若生就有些难了。 真打惯了的云若生刚一接触这些，全身都在抗拒。 武术指导的动作美则美矣，就是不符合云若生的认知。 就比如说，武术指导拿着剑向前一挥，然后要挽个剑花再向前挥，这完全不像是干架，像是在舞剑。 武术指导示范了一回，云若生拿着剑试戏，总是忍不住略过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和云若生喂招的群演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喉咙上就已经抵着剑尖。 武术指导最后没办法了，只能找上李天瑞： “导演，云若生我是教不了了。” 李天瑞眉头皱起，以为云若生做了什么。 在他印象里，云若生一直都是听话努力的形象，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告状。 李天瑞有些新奇：“怎么了？” 武术指导吴峰翻了白眼：“这小子练过的吧，他当我老师还差不多，我教不了他。” 听了吴峰的描述，李天瑞才知道怎么回事。 正式开拍前，李天瑞对云若生还有那些群演说：“不用顾忌武术指导教的动作。” 吴峰脸色臭臭的，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没吭声。 导演接着说：“云若生你就随着自己的心意打架，你们就把他当做敌人，用尽全力攻击就行。” 云若生有些庆幸，幸好剧组的刀剑没有杀伤力，要不然他不一定躲得开大乱斗。 事实证明，乱拳打死老师傅，哪怕云若生武功再高，碰上不会武功的一群人一哄而上，也十分吃力。 李天瑞和吴峰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等大混战结束后，对云若生说：“我们刚才看了，这个打斗一点都没有武侠气质，你还是乖乖听吴峰的话，好好练练招式吧。” 云若生挠挠头有些苦恼：“我尽量吧。” 既然导演都说了不好看，为了成片效果，云若生不得不抛弃自己以前十几年的肌肉记忆，跟着吴峰好好学招式，和群演一起练套招。 这一场戏是温樾泽和男主安君昊的初见，男主刚刚开始习武，水平不高，被一群山匪盯上了，温樾泽路过就顺手救了男主。 在加入战圈之前，温樾泽还有一个十分华丽的出场，从树上一跃而下，这就要用到威压。 看着吴峰示范了一遍，云若生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上了威压衣，晃晃悠悠地被吊起来。 云若生没想到吊着威亚在空中的感觉这么难受，没有着力点，完全靠核心力量才能控制自己在空中不翻跟头，还要保持身姿挺拔 ，做出相应的动作。 好在云若生从小学武的经历能让他拥有强大的自控能力，保持自己在空中的身形，也能利用自己对肌肉的控制，做到打戏动作的美感和力量感并存。 因为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云若生拍了好几次才让导演满意。 李天瑞本来想着云若生是新人演员，决定放松要求，但是看到云若生的打戏之后，觉得还可以更好。 为了达到心中的感觉，导演一次又一次地喊卡，云若生也一次又一次地调整，努力让成品更好。 下戏的时候，不止是云若生，周围的工作人员也显而易见得疲惫。 云若生穿着几层布被吊在半空中吹了半天的冷风，嘴唇都冻紫了。 刘思彤在云若生下戏的第一时间就把羽绒服披到云若生的肩上，递过热水袋和剧本，扶着云若生去不远处休息。 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地搬东西，有两个人抬着摄像机的轨道从云若生身边不远处路过，嘴里嘀咕着:\"这个演员是谁啊，都没见过，怕不是走后门进来的，一场戏拍了那么多条。\" “没听说过，看的出来是第一次拍威压戏，啧啧啧。” 两个人距离有点远，刘思彤只顾着看着脚下，小心扶着看剧本的云若生。 云若生低头看剧本，没想到隐隐约约听到这番话，捏着剧本的手指不由得用力。 这次进组很匆忙，剧本人设还没琢磨好，也没有提前和武术指导交流过，所以云若生在拍戏的时候就格外吃力。 云若生的演技课还没有上多少，李恒也只是大致地说了一些基本理论。 迄今为止，云若生所有的演技都来自于模仿和剧组现场观摩，实在说不上演技好不好。 云若生的性格就是，如果要做什么事，那一定会努力做好。 因为在剧组封闭拍摄，李恒也回老家过年了，云若生没有办法通过这个途径来提升演技，只能听从李恒的建议，多听多看多学。 每天回到酒店，云若生除了看剧本，就是抽出时间看李恒推荐的电影。 在拍摄现场，云若生没戏的时候也是拎着小马扎坐在旁边围观，看那些老戏骨怎么演戏。 经过几天的学习和实践，云若生发现那些演技好的演员总能把人带入戏。 哪怕周围是嘈杂的剧组，云若生围观总能感受那些实力强劲的演员演戏时的魅力，有一种独特的气场，会让人不自觉地忽视剧组复杂的环境，跟着一起入戏。 想要达到这些演员的实力，云若生觉得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今天因为一场威压戏耽误了剧组的运转是事实，云若生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等坐在自己的小马扎上，云若生就让刘思彤去买些热奶茶请剧组人员喝。 刘思彤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这人数少说二三十号人，心里已经开始为老板心疼钱了。 自家老板也才是新人演员，片酬怕是没多少。 云若生看出了刘思彤的想法，搓搓手，哈了口气：“我有点冷，想喝热奶茶了。” 看着云若生眼巴巴的样子，刘思彤也没办法不同意。 刚点头，刘思彤就收到云若生微信转账：“每一样来几杯，几位演员的换成热咖啡，少糖加奶……” 刘思彤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生怕自己忘了：“老板，你的呢。” “我啊。”云若生眯着眼，双手都揣进了热水袋里：“我要全家福，全糖的。” 李思彤吓得手机都快掉了，语气有些迟疑：“老板，我听说明星都要身材管理的，你这样……”会长肉的。 云若生才不管什么长胖不长胖呢，理直气壮：“大冬天的，吃糖补充能量，抵抗寒冷。” 刘思彤哽了一下：“行叭，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剧组的取景地虽然是在树林里，但仍旧是在影视城，去买奶茶也用不了多久。 刘思彤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奶茶店的工作人员，好几箱子的奶茶放在一起。 云若生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全家福，嘬了一口，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宇哥和纤姐的呢。” “在这里。”刘思彤递过手上的两杯咖啡。 云若生接过：“我去送咖啡，你给大家分奶茶。” 一听到要自己给大家分奶茶，向来胆小内向的刘思彤就有些迟疑。 云若生看出刘思彤的为难，也没再强求：“那等我回来，我来吧。” 云若生来！那怎么行！ 刘思彤看着人群不断给自己打气：这点小事她可以的，不就是喊……喊几句话吗？ 可是怎么喊话？大家好，这是云若生请大家喝的奶茶？ 不不不，听起来好生硬。 刘思彤还在心里组织语句，那边又一场戏结束了。 刘思彤鼓足勇气，但是在开口的那一瞬间那口气就松了。 啊啊啊啊啊，谁来救救她！ 刘思彤在心里呐喊。 这时路过的一个工作人员看到刘思彤身边堆着的奶茶，试探性地开口：“小彤，这么多奶茶啊。” “对对对，是我们老板请大家喝的，不要客气，随便拿。” 工作人员咧嘴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去拿奶茶，还对着人群喊：“大家快来啊，云老师请大家喝热奶茶。” 人群一拥而上，一旁的刘思彤松了一口气。 云若生知道演员都比较重视身材，所以给柏翔宇和施纤送的是咖啡。 导演应该不会在意吧？ 云若生看着李天瑞初见规模的小肚子心想。 “李导，喝奶茶。” 李天瑞果然不怎么在意，接过就喝了一大口，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抬头就看见云若生手里也抱着一杯奶茶：“小云啊，你注意点形象，小心戏服穿不上。” 云若生喝的正欢，突然被导演打击，手里的奶茶都不香了：“好的导演，我明天就不喝了。”语气委屈巴巴的。 上次在H市也是，导演何宏看见云若生吃肉就说了一句，没想到现在李天瑞又说了。 云若生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明明就没长肉啊。 李天瑞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奶茶这么好喝，怎么能让人不喝奶茶呢。 接着，云若生又找上吴峰：“吴老师，你们团队晚上有没有空啊，我想去练练威压。” “没空。”吴峰喝着奶茶毫不留情地拒绝。 第24章 打戏 “吴老师, 您也看到了，我的武打水平确实还有待提高，您看……” “能好好说话不, 别您您您的, 我有这么老吗？”吴峰吸了一大口奶茶, 以此表明自己对称呼的在意。 “噢噢, 那老师你什么时候有空？” “没空！”吴峰转了身，故意用后背对着云若生。 云若生想了想，自己今天应该没得罪吴峰吧，老师他怎么…… 云若生眼神一转，发现吴峰虽然嘴上不耐烦，却没有走开，看来还是可以商量的。 “吴老师，我在演戏这方面是个新人，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些武打动作和威压, 今天因为这场戏耽误大家时间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所以想看看老师你有没有时间, 我想自己练练。” 吴峰转过身，上下打量云若生。 云若生任吴峰打量, 眼睛看着吴峰，态度坚持。 “行吧，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我手底下的那些员工，你要是练习威压少不了他们的配合, 你……” “加班费好说。”云若生财大气粗地一挥手。 吴峰本意也不是想要加班费，毕竟剧组给的合同条约里就规定了配合剧组演员练习的工作，他只是想给手底下的员工谋些福利, 比如饮料夜宵什么的。 “那倒不用买，像今天的奶茶多来几次就可以了。”吴峰对云若生依旧是鼻孔朝天的态度，不过云若生并不在意，他能看出来吴峰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收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工作人员搬着器材，统一运送到仓库。 吴峰对着云若生招招手：“小子，你晚上还要练吗。” 吴峰指着天空问。 冬天晚上八点已经很晚了，气温下降很快，寒意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当然练，只是……”云若生的语气有些迟疑。 “怎么？想找借口？”吴峰毫不客气地嘲讽。 “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这么晚了，耽误你们休息。” 吴峰翻了个白眼：“不想来就直说，就算没有你，我们晚上也要忙到深更半夜，爱来不来。” 吴峰丢下这句话就要上车，转身关门的时候云若生一个冲刺挤上了车。 吴峰的手缩了回来：“关门！” 云若生关上了车门，拿出手机交代刘思彤自己回去不用管他。 满树林找人没找到的刘思彤看见了手机的消息松了一口气。 她才不过刚上班，就经历了那么多。 先是云若生拍戏不小心受伤，这次刘思彤还以为自己没把云若生看住走丢了。 吴峰他们的车是跟着前面的大货车。 因为树林里不能过夜，不方便人看着，所以一拍完戏，这些设备都要被运出来放到仓库。 云若生跟着吴峰他们一起搬东西，折腾到九点多才收拾好。 吴峰特地留出了中间一块空地，铺上厚厚的海绵垫，对云若生说：“你不是要练吗，来吧。” 云若生看向半空中悬着的钢丝线：“那就辛苦你们了。” 李思彤在酒店里等到十点多也没听到什么动静，这时候外卖小哥打电话过来：“你好，我已经把外卖送到了，记得给五星好评哦。” “你好，你能帮我看一下大家都在干什么吗？” 外卖小哥放下外卖，看着仓库里飞来飞去的人，有些迟疑：“大概在工作吧。” “好的，谢谢你。” 云若生回到酒店，刚开门就看到隔壁门也开了，是刘思彤。 “老板，你怎么才回来，你看看几点了？” 云若生看刘思彤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你以后不用等我回来，睡觉吧。” 刘思彤还想说什么，云若生将刘思彤轻柔地推进房间，关上房门。 云若生也没想到会练到这么晚。 今天只是练习了几个简单的动作，然后在吴峰的指导下开始练明天会出现的武打动作。 吴峰要求严格，云若生要练自然要练到最好，两个精益求精的人碰到一块就特别能消耗时间。 因为是古装戏，云若生需要起早化妆。 还是那个树林，工作人员一大早就把器材搬过来并且摆放到位。 吴峰亲自给云若生穿威压衣，脸色依旧是臭臭的：“昨天晚上练的没忘吧。” 云若生正要摇头，吴峰紧接着来一句：“你最好没忘，哼哼。” “好，各部门就位！” 云若生被吊到了树上站着。 “三！” 钢绳发力，云若生的高度越来越高。 \"二！\" 云若生在空中努力稳定身形，一条腿微屈，两只胳膊打开，左手持剑。 “一，A!” 威压高度急速降低，因为速度较快，云若生身上的戏服飘荡，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形，帷帽上的白纱也向后飘去，一半挂在耳后，一半贴着面部，虽然云若生的脸上画上了伤痕的妆效，但是在白纱的遮掩下，显出几分朦胧美。 李天瑞前面几个监视器，不同视角，尤其是侧面视角，云若生露出了半张脸。 温樾泽的脸上带着伤痕，白纱飘过，若隐若现。 云若生和吊威亚的工作人员昨天晚上就已经练习了无数遍。 云若生顺着威压的力道向下飘去，临近树枝的时候，脚尖一点，云若生又开始升高，接着俯冲而下，在快要到地面的时候，云若生利落拔剑。 云若生脚尖落地，没有停顿，向前急走两步挥剑。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像是真的会飞一样。 “好，过！” 从树上飞下来的片段终于过了，周围的工作人员眼神中透着惊讶： 昨天死活没拍好的片段，今天一遍过了？ 工作人员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副导演已经在喊着布置机位了，看来是要拍摄下一场了。 下一场依旧是这个场景，是温樾泽和土匪打斗场景，安君昊在一旁惊险躲避。 打斗场景的拍摄依旧是老大难问题，导演一般都是一个场景一个场景慢慢磨。 云若生身上的威压还没有去，一会儿还有个动作要用到。 “A!” 云若生挥着剑，和前面的三个群演套招，旁边一左一右伸过来两把刀，而云若生的剑被前面三把大刀架住。 云若生上身后倾，上身和腰部成一线，几乎与地面齐平，顺着腰部拉扯的力量向后滑去。 地面上剧组特意撒的的枯枝落叶显出两道痕迹。 前面五把刀紧逼，云若生透过余光看到后面有袭击，刚巧这个时候威压向上一提，于是云若生双脚一瞪，整个人在空中旋转起来，双手越过头顶格挡背后的袭击，双脚一划拉，将前面的五把刀都夹在一起，顺着旋转的力道，让这些刀脱离主人的控制。 然后云若生的脚在群演身上一借力，整个人在空中立起来，双腿一用力，踢中一个人的脖子。 被踢中脖子的群演顺势倒地不起，云若生在空中借着腰部的力量，让自己旋转起来，于是群演无一幸免，一一倒地，最后云若生的脚踩了一下树干，顺势落地。 此时场外鼓风机加大风力，地上的枯叶随风起舞。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云若生把剑潇洒地插回剑鞘中。 过了好一会儿，云若生感觉自己出的那点汗快要在鼓风机的作用下吹干的时候，导演才喊了一声“卡”，周围工作人员回过神开始“啪啪”鼓掌。 地上躺着的几个群演也站起来，开始鼓掌。 吴峰带着几个人上去要解装备，导演的话从喇叭传过来：“先不要解，云若生再拍个特写。” 吴峰撇撇嘴，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回身对着云若生比了个大拇指，脸上也是难得的带了笑意。 云若生看见了，便也跟着笑，点点头以示谢意。 导演没想到云若生的打戏进步如此之快，先前布置机位的时候有缺漏，所以要重新拍一条。 拍了这么多条最后也不一定用，但是李天瑞还是喜欢多拍几条，方便剪辑。 吴峰跑到李天瑞那里，直接坐在箱子上。 李天瑞紧盯着监视器没空理他：“好，过！” 工作人员活动起来，开始准备下一个场景。 “听说昨晚上云若生这小子训练了半夜？”李天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吴峰坐在原地没动，打了个哈切：“可不是，今天这几个动作，昨晚上磨了好几个小时。” 李天瑞揉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拍拍吴峰的肩膀：“不错啊老吴。” 吴峰不耐烦地把李天瑞的手扒拉下去：“这小子训练起来不要命了，碰青了好多地方，我还以为他今天状态不好要多拍几条呢。” “确实状态不好。”李天瑞的下巴冲不远处的云若生点了点。 “老板你小心点。”刘思彤扶着云若生慢慢地走。 谁知道刚才气势惊人的云若生，下了戏整个人都不好了。 云若生知道是昨天晚上的运动量太大，晚上回去又很困，肌肉没有很好地放松，所以今天肌肉才这么酸疼，走一步疼一步。 坐在座位上，云若生脱了古装长靴，慢慢地按摩，缓解酸疼。 “你小子，能不能行，今晚还去吗。” “吴老师。”云若生匆忙塞上鞋子，站起来：“吴老师你坐。” 吴峰伸手一把按住云若生的肩膀：“你坐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病恹恹的。” 吴峰的语气并不怎么好，云若生也习惯了吴峰的语气，反而浅笑着回答：“当然是比不上老师你。” 吴峰被顺了毛，心情舒畅：“那你今天休息一天吧。” 第25章 伙伴 “明天还有一场戏份, 我想练练。” 吴峰背着手转身：“爱练不练，反正我最近几天都在仓库。” “谢谢吴老师。”云若生对着吴峰的背影喊。 刘思彤在一旁看了全程，等吴峰走了, 嘴里才嘀咕着：“吴峰老师感觉挺好的, 虽然看起来挺凶。” “小彤。”云若生偏过头, 语气有些严肃：“不要在背后议论人家。” 刘思彤捂住嘴巴, 表示下次不会了。 李天瑞看到吴峰臭着脸回来，不由得打趣：“哟，怎么又摆脸色，云若生那小子惹你生气了？” 吴峰一屁股坐在了设备的箱子上，李天瑞心疼地一把拉开了吴峰了：“你就算生气，也不要拿我的设备撒气。” 吴峰于是转个身，坐在了导演的座位上。 “得，你坐吧。”李天瑞只能向老友投降。 “别有事没事就污蔑别人，人家小云人挺好的。” “嘿, 还真是难得从你嘴里听到夸奖人的话。” 吴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懒得接这一单, 现在那些小年轻，一点苦都吃不了, 我是不想来碍眼的。” “行了，来都来了，别老挂在嘴上，小云他们听了心里难保没什么想法，再说, 我这几个演员还是不错的。” 吴峰的视线转到了云若生的身上：“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找的演员，那个什么柏翔宇和施纤就不说了，私底下毛病不少, 但好歹是专业演员，本职工作完成得不错，那个云若生什么来头啊，戏倒是中规中矩，动作不错，看样子好像还是个练家子。” “他啊，我也不知道，李恒推荐的。” 听到李天瑞说到李恒，吴峰又开始“哼哼”。 李天瑞大概也知道吴峰和李恒互相看不顺眼，转了话题。 剧组多待一天就是一天的开销，花费不少，要是碰上演员请假，为了赶时间，连轴拍不休息都是常事。 在何宏剧组，虽然何宏脾气暴躁喜欢骂人，但是因为演员们都是关系户，一个个资本雄厚不在乎经费，所以每天的通告还算是轻松。 到了这个剧组，因为有上头的关系，李天瑞时时刻刻都绷着一根弦，好几天不洗澡不洗头不换衣服找个地方就睡是常事。 云若生每天也是累的拍戏间隙坐在小马扎上就能打瞌睡。 为了云若生更好地休息，刘思彤特地从网上买了可以调节倾斜程度的椅子。 把毛毯用热水袋暖的热乎乎的，云若生一下戏躺在椅子上补眠，别提多舒服了。 云若生的武打动作练得差不多了，年味也过了，剧组一起过了元宵节，导演大方地放了……一晚上假。 可不是大方吗，前段时间每天都要熬夜，今晚不用熬夜工作，可不就使劲玩吗。 一群人从火锅店出来，商量着去哪里再来一局，云若生拒绝了邀请。 云若生领着刘思彤回去。 刘思彤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着KTV长什么样子，她还没去过呢，可惜老板没有跟去玩，不然就能见识见识了。 云若生看刘思彤一路上不说话，还时不时回头看，心里有些好笑。 在刘思彤再一次往后看的时候，云若生摸摸她的头：“好啦，等我这部戏拍完了，就带你们去KTV玩，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跟他们去KTV玩我也不放心。” 刘思彤有些不好意思，整个人都快缩进羽绒服了。 \"你刚才怎么不说呀，说不定我就改变主意带你去KTV玩了呢。\" 刘思彤整个人都缩在里面，外面是羽绒服的帽子和围巾，只能看见一双眼睛，清澈明亮。 “老板你不想去肯定有自己的安排。” 云若生笑，隔着羽绒服的帽子揉了一把刘思彤的头：“以后会有机会的。” 酒店离影视城不算远也不算近，开车不到五分钟，可是要是走路的话大概要花费半小时左右。 刚才那一大群人转场的时候把车都开走了，云若生平时回去都是蹭车回去，这次没有车，不论是叫车还是坐公交都不划算，所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步行。 “老板，你说的我们除了我还有谁啊？” 刘思彤开始工作满打满算也不到一个月，又刚好是过年，于玖和家人在南方度假，殷学明被朋友领回了家，所以刘思彤到现在都没见过其他人。 “还有于玖，殷学明，你看见他们就喊哥哥姐姐好啦。” 云若生的语气在冷夜里太过软和，让刘思彤生出一种自己也是被人宠着的感觉。 “老板，过完年我都十九了……”就不要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了吧。 云若生刚碰上刘思彤的时候就知道，才高中毕业的小姑娘，能有多大呢。 “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是不愿意回去就不回去，我们小彤也是有人撑腰的。” 云若生的声音柔柔的，刘思彤听着只想哭。 过年谁不想回家和亲人一起度过呢，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家了。 “嗯。”刘思彤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鼻音有多重，她不想让老板知道自己哭了，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故作轻松地问：“那于姐和明哥怎么样啊，会……”讨厌我吗？ “不会的，于姐虽然有点抠门，但是说实话人还是不错的，至于明明嘛，有些咋咋呼呼的，你不要被他吓到就好。” 云若生的语气里带着想念和温柔，刘思彤有点羡慕又有点期待：她以后也会成为老板承认的伙伴吗。 云若生不喜欢凑热闹，回去之后就躲在房间里看电影。 今晚时间充裕，所以云若生还给自己加了一节舞蹈课。 当时李恒说云若生只要接了这部剧就免费赠送一节课，李恒说到做到，确实在回老家之前抽出时间给云若生上了一节十五分钟的课。 要让形体在古装剧中显得飘逸，比较有效的一个方法就是练舞。 舞蹈和武术是不一样的，云若生从小练武，虽然身姿比较板正，气质沉稳，但是缺乏了一丝仙气和飘逸。 云若生也是当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生的，组成男团后也花费了不少时间练习跳舞。 但是这个舞蹈就比较偏向于韩舞或者是街舞，很潮流，就是跟古装剧的气质不搭噶。 至于跳舞，李恒表示这不是他的业务范围，让云若生有空可以请个老师练练，古典舞芭蕾舞都是不错的选择，不要求精通，大概了解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培养气质。 李天瑞时常感叹云若生的武打动作确实好看又有力量感，但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云若生觉得，大概就是缺了那么一点仙气。 就像施纤，从小学芭蕾舞，虽然做一些武打动作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但是有一种独特的美感，吊威亚也显得比别人飘逸。 云若生从网上找了一些课先学着，了解一下，等以后有空再系统地了解。 上床休息之前，云若生收到了殷学明的消息，说他要回来上班。 云若生觉得古装的妆容太麻烦了，需要两个人同时兼顾妆容和发型，殷学明又没学过，就不想让他来。 关键是身后跟着刘思彤一个，云若生就觉得不适应了，要是再来一个…… 云若生摇摇头，光是想想就觉得脑壳要炸开。 说是这么说的，关键是，殷学明是那么听话的人吗。 在家这半个多月，殷学明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老妈唠叨出茧子了。 杨向文倒好，大年初二就拍拍屁股回B市了，就留下他一个人，每天不仅要面对爸妈的唠叨，还要接受妈妈的投喂，再不出来工作，殷学明觉得自己要在家里躺到天荒地老，然后继续被妈妈唠叨…… 不行，他现在就要走，谁也拦不住…… 好香，什么味道？ “快吃饭了，你拎着箱子干嘛去？” 殷妈妈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站在殷学明面前。 “没什么。”殷学明秒怂：“妈，什么味道，好香啊？” 殷妈妈语气淡定：“啊，黑椒牛仔骨。” 想吃……不行殷学明，你是要出去闯荡的人，不要轻易被诱惑！ “妈，老板让我回去上班。”殷学明声音很小，生怕自己声音一大就点炸了母亲大人的嗓门。 但是殷妈妈依旧觉得不可理喻，提高了嗓门：“上什么班，不是你昨天说那家饭店的牛仔骨好吃的吗，我今天做了你就要走！” 妈妈挥舞着锅铲，殷学明放下行李箱，含泪吃了三大碗饭。 “妈，我机票都订好了，今晚就要走。” “你走吧，好好工作，能容忍你这个好吃懒做性子的人肯定是个好人。” “真是亲妈。”殷学明开着玩笑。 但是这次母亲大人没有大着嗓门一点就炸，叹了一口气：“我和你爸年纪大了，理发店也照应不来，既然你不愿意接手，我就转让出去……” “妈，你瞎说什么呢，你和爸还年轻，要不然我不……” “我和你爸准备去旅游，没事别回来。” 母亲大人一秒变脸，殷学明刚生出来那一点子愧疚立马烟消云散，抱着妈妈干嚎：“我果然不是你们亲儿子，为什么出去旅游不带我。” 殷妈妈冷酷无情地把殷学明的手扒拉下去，连人带箱子推出家门;\"旅游？想都别想，快回去上班吧。\" 殷学明还要耍赖，“砰”的一声关门，差点砸上脸。 殷学明拎着箱子站在自家门口，半晌无语。 算了，去找生哥吧，娱乐圈可比这刺激多了。 第26章 跟组 “Surprise!” 突然的人声把刘思彤吓得够呛, 云若生倒是很淡定，老远就看到房间门口蹲着一个人，想想都知道是殷学明跑来了。 “别吓着小彤, 进来吧。” 云若生拿出房卡开门, 刘思彤躲在云若生后面偷偷看殷学明。 殷学明看到云若生身后还有一个人, 自来熟地就要上去打招呼：“小彤是吧, 我是你明哥，叫一声哥哥我听听。” 云若生摇摇头，实在拿殷学明没办法：“别吓着人。” “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怎么会吓到人呢。”殷学明拎着行李箱，跟着云若生进了房间。 “你这条件不错啊。” “那你不如睡沙发吧，还省钱。” “睡沙发！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你云若生的专属化妆师，剧组怎么着也要给我单独准备一间房吧。” “走吧。” 云若生把东西放下就拉着殷学明要出去。 “干嘛？” “给你开间房啊。” “你开？”殷学明的神情中透着不可置信：“你确定是你付钱吗，剧组就没什么表示？那她呢？也是你给的房钱？” 刘思彤被殷学明指着，后退了两步。 云若生被殷学明问的也有些怀疑自己了：“怎……怎么了, 剧组难道还管演员的工作人员？” “于玖没跟你说？” “说什么？殷学明你有话就说！” “生哥。”殷学明看着云若生的眼睛，一脸深沉：“我们亏大了。” “哈？” “剧组肯定会负责你员工的食宿的, 每个人每天都有补贴，快快快, 生哥我们一起……噢不对，你不能去，我去，我去找剧组的财务人员，你们等着啊。” 殷学明话说完就跑, 云若生抓都抓不住。 “明哥怎么了？” “没什么，日常而已，熟悉就好了。” 既然殷学明说要解决这件事, 云若生只能发消息给小李，让小李带着殷学明去。 有熟人在，就算财务有什么猫腻想来也不会马虎。 云若生也是第一次带人跟组，也不清楚这里头的门道。 不一会儿，云若生就收到殷学明的消息，要刘思彤去酒店大堂。 看来是解决好了。 果然，殷学明带着刘思彤上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神情：“小彤，你看到那个财务的表情了吗，笑死我了。” “明哥，都是拿钱办事的，就不要嘲笑了吧。”刘思彤跟殷学明还不熟，但是听到这话还是下意识地反驳，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这不是云若生，就有点紧张，不敢抬头。 “你这话还真像是生哥能说出来的，我就是这么一说，唉，想想以后有两个人时时刻刻纠正我的言行，我就害怕。” 殷学明抱着胳膊做作地搓了搓。 刘思彤也放下心来，对殷学明也没那么抵触了，嘴角带了点弧度。 进了房间，就看到云若生一脸严肃地坐在椅子上对着门口，殷学明连忙收敛了表情，小心地走近：“生哥，怎么了。” “没什么。”云若生脸上带了笑容，殷学明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既然你的房钱走的剧组财务，那你明天早上四点半起床工作吧。” “四点半！”殷学明震惊。 云若生脸上还是温柔的笑容，殷学明却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灰了。 “生哥，不用那么早吧。” 站在身后的刘思彤小声地补充：“古装妆容比较麻烦，而且化妆的地方也不在这里，所以要早起。” “我有些后悔了，生哥，我感觉自己的技艺还不够好，我还是先回去了。” 殷学明怂怂地转身拉着行李箱就要跑，而刘思彤早已经在云若生的眼神示意下堵在了房门口。 "明明啊，我相信你可以的。"云若生的手拍了拍殷学明的肩膀。 也不知道是云若生太过用力，还是殷学明心理作用，殷学明感觉自己腿软站不起来了。 “生哥，万事好商量，除了早起让我干什么都行。” “干什么都行？”云若生抱臂看着殷学明。 殷学明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云若生。 眼看着殷学明的表情越来越绝望，云若生笑着拍了一下殷学明：“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简新和甜甜也挺好的，每天早上听他们聊聊剧组八卦也挺有趣的，至于你嘛，哪凉快哪待着去。” 好不容易听到云若生松口了，可是殷学明并没有很开心。 “算了，本来过来也是为了帮你忙的，要是什么也不干混吃等死也不是我的作风，不就是四点半吗，我现在回去就睡觉，明天早上肯定能起来。” 那架势，刘思彤都被吓得让开了路。 刘思彤看着殷学明拉着行李箱去自己的房间，又看向自家老板。 云若生淡定地看剧本，完全不担心明天早上的事情。 刘思彤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看到老板如此淡定，也只好跟着淡定。 早上四点半，殷学明艰难地关了手机闹铃，眼睛都没睁开，模模糊糊地去洗漱，打着哈欠走出房门。 殷学明晃晃悠悠地走到云若生房间，敲了敲门。 刘思彤把门打开，两个人都已经收拾完毕。 因为酒店和车里有空调，所以云若生只是穿了毛衣加风衣，手里拿着剧本。 刘思彤胳膊上搭着羽绒服，背上的书包两侧的小口袋，一边是保温杯，一边是黑色的伞，背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殷学明斜跨包里装得是自己惯用工具和化妆品。 云若生一马当先，走的飞快，刘思彤在后面小跑，殷学明在后面眯着眼打着哈欠。 酒店侧门门口停着一辆车，那是剧组用来接送演员的。 柏翔宇和施纤有自己的保姆车，平时不用剧组的车。 导演他们通常走的比较晚，工作人员通常是大巴车接送，于是云若生能在这个时间点蹭到剧组唯一的保姆车。 这辆车还是剧组在当地租的，附带司机。 司机应涛是本地人，看到侧门出现人影，立刻下车，转到云若生这一边打开车门，还贴心地把手挡在门框那里。 刘思彤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殷学明倒是被这一幕吓得瞌睡都跑了，老老实实跟着云若生上了车。 “不好意思师傅，今天起晚了，早上吃了吗？”云若生熟练地和司机打招呼。 “没关系，我也才刚到，还没吃。” “真是辛苦了。” 云若生被稳稳当当送到了化妆的地方。 化妆的地方很简陋，就搭了一个棚，离剧组不远。 “小彤。” 云若生叫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刘思彤已经明白，这是要去买早点，顺带着司机的一份。 帐篷外观简陋，里面倒是能容纳很多人同时化妆，妆发组也不止简新和阮甜甜两个。 今天为了等殷学明，云若生比往常迟到了几分钟，到的时候，简新和阮甜甜正在帮其他人化妆。 看到云若生进来，两个人不知所措，手上的话也放不下。 云若生对着两个人笑了笑：“不用管我，你们先忙。” 殷学明找个地方坐下，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明明，一会儿他们帮我做造型的时候，你要仔细看着。” 殷学明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明白。 “云老师，久等了。” 云若生坐在化妆镜前，简新找出一个发网把云若生的头发向后固定住，露出光洁的额头。 殷学明努力撑着眼皮看，突然发现云若生的发际线怎么后退了那么多。 “我的天，生哥，你发际线怎么回事？你熬夜通宵了？” 简新知道这个人是云若生带来的化妆师，一般来说，像这样的手艺都是要拜师学艺的，但是看在云若生的面子上，简新耐心地解释： “这是为了戴古装头套，所以特地把前面的头发剃掉了。” 殷学明第一次听说，着实震惊，这下也不瞌睡了，专心看着简新和阮甜甜。 简新把头套套在云若生的头上，仔细地调整位置。 “生哥，你这个角色发型就这样……”殷学明手比划了半天，碍于简新在场，委婉地问：“披头散发？” “不是哦，我们现在只是在粘头套，后期才做发型。” “长见识了，我以为古装剧里那些发型都是连带着头套做好的。” “也有那种的，不过最后出来效果比较劣质。” 阮甜甜准备妆面打底，殷学明感觉自己两只眼睛快不够用了，可以想象等自己上手，估计手也不够用了。 “云老师的定妆照在这里。”阮甜甜给殷学明看自己手机上的照片：“伤痕的颜色位置大小必须要一致，眼线必须要的，不过要用这支，比较细，看不出来，这边要打阴影，眼妆要……” 阮甜甜边化妆边讲解，定妆照平平无奇的一个细节都被阮甜甜一一指出。 殷学明努力地让自己都记住，那边简新的发型已经完工。 等阮甜甜结束，简新拿过旁边的帷帽给云若生戴上，最后在露出的发髻上插上精致的竹子纹饰的发簪 大功告成！ “不是吧，搞半天还看不见脸？” 云若生倒是看得很开：“要是能看见脸，这个角色也轮不到我。” “云老师。”简新从身后层层叠叠的衣架中把今天要用到的服装都找到了。 拿上今天要用的衣服，云若生带着简新和殷学明去更衣室。 更衣室里有空调，云若生三两下就把外面的衣服脱了，只剩下秋衣秋裤，还是保暖加绒加厚的那种。 简新抖开白色里衣，帮云若生穿上繁琐的古装戏服：“云老师，我记得你前两天还是薄的秋衣，今天换成厚的……” 云若生知道简新什么意思，温樾泽有些衣服是贴身的，导演连暖宝宝都不让贴，简新是担心保暖内衣显胖。 “没事，我这两天减肥，就是为了能多穿点，保证没问题。” 第27章 拒绝 因为要穿衣服, 所以云若生的帷帽取了下来。 出了更衣室，简新拿过旁边的帷帽。 简新和阮甜甜跟着云若生去拍摄现场。 D市的天仍旧是阴冷的，但是刘思彤还是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大黑伞, 牢牢地挡在云若生的头顶。 看出殷学明的疑问, 刘思彤颇为专业地解答：“老板是靠脸吃饭的人, 要特别注意皮肤的保养, 听说阴天紫外线更强。” “噢噢。”殷学明点点头，盯着云若生的脸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确实白了许多。 “生哥，你皮肤是不是白了点？” “有吗？”云若生要去摸自己的脸，一旁的阮甜甜连忙阻止：“刚上好的妆。” “可能是甜甜的粉底打的多吧。” “云老师的皮肤确实……差点意思，云老师，我上次推荐的面膜你用了吗。” 云若生……当然没用，化妆就算了, 敷面膜什么的就不用了吧，怪麻烦的。 阮甜甜一看云若生的表情就知道结果, 对着刘思彤说：“小彤啊，你知道明星是要靠脸吃饭的对吧, 现在用的摄像头可高清了，一点点瑕疵就会被放大，这部戏还好，看不到脸，但总会有露脸的时候, 你要好好督促你们老板保养皮肤。” 刘思彤听得连连点头，但是云若生浑身充满了抗拒： “要那么精致干什么，不还有你们化妆吗, 不至于吧。” “当然至于了，你一个明星要有点自觉好吗，万一出现什么崩图，会被黑出翔的。” 阮甜甜说话毫不客气，但是却是娱乐圈的现状。 一有什么大型活动，总会有那么几个明星被嘲，从身材到生图再到状态，一点点缺点都会被网友们无限放大。 “不过，云老师虽然你的肤色有点黑，但是肤质还是不错的，脸上没有什么大的缺点，生图也是很能打的，就是稍微注意点，平时少晒太阳，不要熬夜，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一说到保养皮肤，阮甜甜有说不完的护肤心得。 云若生听到这些就头大，有护肤这时间，看电影看书上课弹会儿吉他都是不错的。 刘思彤倒是认真地听，还把伞柄递给殷学明，自己拿出手机记备忘录。 到了片场，化妆师更是要随时待命。 反正殷学明这一天看下来，有点后悔。 他就不该来的，好好待在公司不舒服吗？ 虽然过来工作云若生给涨了工资，剧组也有工资，但是殷学明就是不开心。 算了，来都来了，就当是学一门手艺了。 经过几天的磨合，殷学明终于适应了剧组的工作时间，每天早上早起跟车去化妆，晚上半夜回到酒店倒头就睡。 想当年，殷学明在每个城市地道“流浪”的时候也没这么惨过。 休息时间，刘思彤递过云若生的手机：“刚才于姐打电话过来了。” 云若生接过手机，走远了点，打了过去。 “于姐，有什么事吗？” “生生啊，在剧组还习惯吗？” “还可以，于姐你有事就说吧。” 手机那边的于玖咳了两声：“是这样啊，尹卫导演你还记得吗，这次他要筹备一个新综艺，想请你过去当一个常驻嘉宾。” 云若生的眉头无意识地皱起：“新综艺？常驻嘉宾？” “是吧，我也觉得奇怪，尹卫导演怎么找你，我也问了，说是看中你的综艺感，最重要的是你长得好看，就是一挡普通的旅游综艺……” “推了吧。”云若生的语气干脆利落。 正在介绍综艺的于玖卡了壳：“生生，你这可不行，没工作的时候你可以佛系，这好不容易找上门的综艺怎么能推呢，尹卫导演对你多好啊，筹备新综艺都想着你，而且这档综艺虽然是网综，但是据说会请很多大牌，而且钱给的不少……” 听到最后，云若生了然，于玖是看中钱了。 但是现在剧组拍摄紧张，他也不想三天两头请假，这对他的角色塑造有害无利。 “于姐，我这边导演看的紧，不方便请假，你还是帮我推了吧。” 手机那边安静下来了，于玖想了想，还是不能放弃这个机会：“生生，我前两天还在电视上看见你们那个男主柏翔宇去综艺客串了呢，人家都能请假，你也可以啊，就两三天而已，导演不会……” “一次两三天，隔几天又是两三天，导演怎么看我？” “什么怎么看你，你有工作请假不是正常的吗，还是他请你去演的呢，这点肚量都没有，那凭什么柏翔宇可以请假……” “凭人家背后的公司是星辰。” 于玖没说话了，瀚海和星辰相比确实是天差地别，星辰娱乐公司旗下艺人众多，有完善的影视投资制作发行产业链，据说他们的宣传部掌握着八百个营销号，不仅实力强劲，营销手段也很厉害。 这部剧星辰也投资了，导演可不就对柏翔宇的请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姐，你要是不愿意，我一会儿自己和尹卫导演说。” “不是，生生，你光演戏有什么用，上一部戏你拍了得有三四个月吧，在H市冻了几个月，结果呢，到现在都没影！综艺就不一样了，制作周期短，你今天去录个两三天，说不定两三个星期之后就出来了，还能剪个好几期，这样你曝光率不就有了吗，这有什么可考虑的……” “于姐！”云若生的声音透着严肃：“我有自己的考量，就这样吧，我记得和你说过的吧，我在剧组的时候就不要给我接一些乱七八糟的通告。” “云若生！我是为你好！” “于姐，我也希望你不要未经过我同意就签合同。” 云若生的语气里带着警告，站在D市的寒冬里，甚至还带了点冷意。 于玖沉默，许久之后，云若生才恢复他一贯的温柔语调：“于姐，我对自己的事业有清晰的规划，我们是伙伴，伙伴应该彼此支持的不是吗？” “好。”于玖声音艰涩：“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挂掉电话，云若生轻轻呼出一口气，白气在眼前凝滞继而消散。 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老板，导演叫你。” “好，我就来。”云若生拿出手机，找到尹卫导演的微信号，纠结半天，导演的声音远远传来，云若生收起手机。 云若生一拍起戏来就投入，等晚上回酒店休息才发现尹卫导演发了微信。 “小云啊，你经纪人说你没时间参加我的新综艺是吗？” 云若生看到这条消息，就知道于玖确实帮他拒绝这次机会。 而且这个语气……云若生叹了口气。 尹卫导演人确实很好，要不然也不会特地给云若生发了条消息，生怕经纪人是故意帮他拒绝的。 云若生只能和尹卫解释，说自己工作很忙实在是请不了假。 “你们导演是李天瑞？难怪。” 尹卫没有怪云若生，最起码在发过来的文字里没有感受到，大方地表示下次再合作。 “笃笃笃”林露露敲了敲门，手里拿着文件夹：“导演，这里是这次拟定的嘉宾名单。” 尹卫放下手机，接过林露露的文件夹，开始翻看。 林露露站在旁边犹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气问：“导演，那个云若生会来吗？” “他来不了了，换人吧。” “噢。”林露露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后来一想，这个常驻嘉宾也不是什么好活，都是大牌明星，还要带着他们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旅游，吃力不讨好，不来也行。 “导演，那我们找谁啊，这个常驻嘉宾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我和那些明星保证过的，这次综艺就是单纯地旅游休闲，设置导游的目的就是帮他们更好地适应国外的环境，玩得开心，所以请的明星咖位不能太大……小林，你把条件放出去，让那些公司自己送人来，我看一下再决定吧。” “好的导演。”林露露答应后却没有马上离开。 “怎么了？” 林露露试探着问：“导演，云若生他们拒绝了这次邀请，您不会生气吧。” “我为什么要生气？小丫头，怕我生你偶像的气？”尹卫开着玩笑。 林露露松了一口气：“我这不是怕你下次不给他机会了吗。” “确实不会了。” “导演。”林露露有些急，想要为云若生说几句话。 “小林，这次邀请云若生算是我还上次的人情，既然他不来，那就算了，我们两清，以后只要他发展不错，总会有合作机会的，但是像今天这样无条件定他是不可能的，就跟这些人一样，交给大家吧。”尹卫指了指林露露送来的文件夹。 那上面拟邀请的明星都是台里经过深思熟虑的，有大咖有小咖，有男有女，人设不同，甚至还会考虑嘉宾之间私底下的关系，每一个人选都是经过激烈讨论后定下来的。 尹卫的意思是，只要足够有实力，让人想起来加入讨论中，自然会有合作的机会。 可是……这样被选中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林露露实在不愿意自己看中的人就这么被刷下来了：“导演，你确定联系上本人了吗，万一是经纪人故意帮他拒绝了呢，圈子里这样的事还少吗。” 尹卫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我联系过云若生，他还是拒绝了。” 第28章 重头戏 新综艺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于玖也确实没有再给云若生接通告。 说不好是有但没接还是压根就没有。 这件事还是让殷学明知道了，怒气冲冲地过来，云若生给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殷学明就怂了。 “没什么, 生哥你忙, 我就是想问一下那个……” 殷学明后面的话说得又快又急, 全程不敢看云若生的眼睛。 刘思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迷茫。 云若生也没听懂，但是看殷学明这个样子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明明，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性子。” 就是啊，明明知道云若生就是这么个性子，他怎么还冲过来了。 殷学明挠挠头，大概也是受不了一个好机会就这样白白溜走。 “生哥，和于玖一比我确实跟着你的时间不够长, 但就这短短的时间我都知道你没什么邀约，好不容易来一个怎么还拒绝了。” “有舍才有得, 我只想把眼前的工作做好。” 说着，云若生示意刘思彤帮他整理一下宽大的袍袖。 云若生终于如愿以偿地穿上了教主服饰, 黑色厚重的料子，表面用银线绣了花纹，里里外外足足四五层，在冬天真的是又重又保暖。 天知道云若生去服装间看衣服的时候发现于楠这个大块头捻着针线的惊悚场景是什么心情。 后来于楠也解释了，大部分衣服都是走的流水线, 他就是负责一些细节上的修饰，比如剪剪线头，钉些珠子啥的。 现在暖和是暖和了, 就是穿上这件衣服一般没什么好事。 导演说了，趁着D市好不容易下场雪，把结局那场重头戏给拍了。 重头戏？那不就是温樾泽和安君昊同归于尽的戏码吗？ 这场戏需要的情绪爆发力很强，毕竟是重头戏，不仅给云若生，也给柏翔宇他们带来了压力。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磨合，殷学明已经是一名成熟的剧组化妆师了。 云若生穿着厚重的戏服站在那和大家一起讨论一些小细节，殷学明就站在旁边帮他整理妆发。 阮甜甜也在旁边帮柏翔宇整理，看到殷学明利索的动作，笑着对殷学明点点头。 殷学明……殷学明没什么表示，还问阮甜甜是不是脖子不舒服，收获白眼一个。 “导演，那我一会儿就这么站在悬崖边上？温樾泽这么爱护教众的一个人没有跟他们一起奋战，有点不合理啊？” “导演，我还是觉得这个结局有点扯，温樾泽他……” “小云！”李天瑞只能打断云若生，要是任凭云若生分析下去，他们这部剧都不要拍了。 “这个剧本已经是改过好几遍的了，也是提交上头审查过的，只能这样了，我们这里可不兴改剧本。” 李天瑞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实际上是在警告，云若生听了之后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就是这个结局真的很不合理。 “好，卡！” 拍摄休息间隙，云若生还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老板，你怎么了？” “小彤，你说温樾泽这个结局合理吗？” “我觉得没毛病啊，他又不是坏人，我可不想让他死。”刘思彤的逻辑简单粗暴。 “可是……”云若生脸上显出纠结的神色：“他辛辛苦苦创立了渡生教，收留那些可怜人，没道理最后因为安君昊，舍弃了自己的心血，就为了给安君昊和自己一条生路，这不科学！” “哎呀老板，在武侠剧里你讲什么科学，只要不是主要人物，那些炮灰不都是被刀划一下都会死的吗，这很正常，而且……”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刘思彤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就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奇怪。 “什么？”云若生好奇。 “老板，你想想，最后温樾泽和安君昊为了躲避江湖避世，都没带女主，这代表了什么？” 云若生脱口而出：“两个自私的人。” “老板！”刘思彤瞪了一眼自家老板：“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 刘思彤一边说一边又露出那迷之微笑。 云若生看着总觉得不对：“他们确实是好兄弟，感天动地就不必了。” “老板，是……”刘思彤正要详细解说，那边工作人员在叫人。 云若生把剧本塞给刘思彤：“好了，不跟你说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刘思彤看着云若生的背影，生气地跺了跺脚：“你才不懂。” 云若生站在所谓的悬崖边上，从边上看下去，不过才四五米的高度，底下铺了厚厚的海绵垫，腰上还绑了威压。 “好，各部门就位，A!” 镜头从安君昊的的脚下开始往上拍，渐渐露出安君昊染血的衣服，刀尖上滑落的血滴，披散的头发。 接着，镜头向旁边移去，渐渐能看到安君昊的全身背影，还有站在悬崖边上模糊的黑色人影。 一个摄像机拍摄安君昊的脚部特写，另一个摄像头拍摄温樾泽。 场外有工作人员在喊： “好，安君昊停下，站在那里不要动，脸稍微往右侧偏一点，温樾泽转头_——” 温樾泽转身，脸上是银质面具，虽然没有看到脸，但是彼此都知道是谁。 安君昊问：“为什么？” 云若生心想：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温樾泽花费数十年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但是云若生还是要根据剧本来，声音轻飘飘的：“你不相信我？” 云若生黑色的戏服在鼓风机的作用下翻飞，剧组在努力营造悬崖边凄冷的氛围。 确实够冷的，云若生觉得，哪怕是四五层厚的戏服外加一层保暖内衣都抵挡不住鼓风机的强劲风力。 但是他不能抖，身姿挺拔，要保持住自己教主的逼格。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 柏翔宇：为什么感觉台词怪里怪气的。 “所以你还是认为我是刻意接近你？你还是不相信我！” 温樾泽的声音大了些，甚至有些激动，虽然是疑问话语却明显能听出来是肯定的语气。 云若生在处理这段台词的时候，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还和柏翔宇以及导演商量了这段两个人的心理活动是怎么样的。 虽然云若生的台词水平稍显不足，但是能描画出角色的内心活动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和专业演员相比，云若生的台词确实还不够好，导演有时候都想直接跟云若生说，反正看不见脸，就这样吧，后期找配音。 云若生沉默，他不能左右电视剧最后的呈现效果，到底是演员原音还是找的专业配音，他只想在自己演绎的时候能做到吐字清晰，情绪表达到位，哪怕最后不采用自己的声音，自己的台词水平也算是有所提高。 云若生私底下看剧本的时候，也会吐槽，干嘛呀，两个人站在悬崖边上吹风很快乐是吧，逼逼叨叨一大堆，最后也没解释清楚误会，还要动手，等人快不行了，又开始哭天喊地，然后才开始慢悠悠地解释。 既然导演说了这剧本都是修改了很多遍后的成果，云若生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有自己还没看出来的隐藏剧情，所以才要说那么多台词。 文戏走完了，接下来就该武戏了。 柏翔宇有些动作是自己上手的，但是有些高难度动作就只能交给专业的武替了。 云若生倒是无所谓，反正他觉得这些动作复杂是复杂了点，但还是能做出来的范围，就没有用武替。 而且多积累些武打戏经验，对以后的工作肯定是有帮助的，比如说找不到正经演员的工作，可以去当武替 吴峰说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武替，能挣不少钱呢。 一天几千块也能养活自己，省着点还能养活明明和小彤。 柏翔宇一剑划过，导演喊“卡”。 柏翔宇收手，道具组上，把面具换成裂成两半的，镜头再给这个面具一个特写。 温樾泽的发髻早就被安君昊一剑挑散了，意识到自己的面具掉落，温樾泽下意识地偏过头，悬崖的风吹过，发丝飞舞，温柔地舔舐着脸上的伤疤。 安君昊本就是被武林盟所谓大义推着往前走，在没有看到温樾泽脸之前，他还能欺骗自己，看到这张脸之后，他怎么也下不去手。 “你为什么是魔教……” “我为什么是魔教教主？我也想问问那些正道，凭什么我们渡生教是魔教，十年之前魔教就已经被我毁了，现在的根本不是魔教！” “可是他们都说……”你是！ 温樾泽扯了扯唇，想要冷笑一声，却发现安君昊的那道剑气不仅伤到了面具，还伤到了脸上，这一扯感觉有点疼，索性就不做表情了，冷着一张脸问：“那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云若生和柏翔宇渐渐入戏。 柏翔宇本来也只是在正常地演戏，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演安君昊这个人物。 云若生在拍这场戏之前也是熟读过剧本，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写了人物小传。 一开始云若生还能一边说台词一边在心里吐槽，时间久了，云若生竟然能慢慢共情温樾泽，心里的那种悲伤愤懑还有委屈像是决了堤似的流出来，然后体现在表情眼神和台词上。 柏翔宇在某一瞬间竟然从云若生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胁，立即重视起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安君昊这个人物中。 感受两个主演气场不对，片场都安静下来，一直在提醒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再提醒。 现在这种情况，两个演员之间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感情是最真挚的。 李天瑞也没有打扰这两个人，只是让人调整一下机位。 一般情况下，是演员和机位的互相配合，这种情况……摄像师还是老老实实配合演员吧。 第29章 压力 “好, 过！” 刘思彤一听到导演的声音，马上就冲了上去，担心地问： “老板, 你没事吧？” 云若生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没事。” 只是云若生的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柏翔宇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部分是入戏之后共情角色, 还有一小部分是从云若生身上感受到了威胁而产生的压力。 不过是一个新人, 怎么演技进步的这么快？ 柏翔宇眼角余光看着云若生，身上的气势越发深沉。 两个演员都没说话，周围围上去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再拆科打诨，整个片场感觉就像是笼罩在一片乌云下，莫名压抑。 “温樾泽！”李天瑞走了过来。 在片场的时候，李天瑞都是称呼演员角色名字，方便演员入戏。 “温樾泽，你看着我，你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云若生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听到导演的问话，动作缓慢地看了一眼柏翔宇, 才慢吞吞地回答：“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那你刚才什么眼神？” “我觉得……”云若生现在思维比较迟缓，整个人沉浸在温樾泽的状态里：“安君昊毁了我十年的心血, 总要有点恨的。” “你也知道有点恨，除了恨还有别的情绪，你再好好体会体会。” 云若生点点头。 李天瑞的风格就是这样，他只会说这样不对，至于什么是对的, 需要你自己去体会领悟。 “好，我们再来一条，3号和4号拍两个演员的眼部特写。” 因为是结局重头戏, 整个剧组在悬崖边上拍了好几天。 “卡！” 刘思彤利索地递上纸巾。 云若生知道导演为什么喊卡，因为这段没有说到温樾泽流泪。 回想起拍第一部戏因为哭戏折腾那么久，这次真的是情绪到了怎么也止不住。 “温樾泽，现在不需要哭，等眼泪留着下一段哭啊。” 柏翔宇这几天脸色不好，不用化妆都能呈现出角色的状态。 长时间处于这么一种状态，哪怕是演戏，演员们都觉得快要到心理极限了。 不止演员，围观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受不了这个压抑的气氛，李天瑞心里清楚，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经过几天的磨合，云若生虽然还是不赞同温樾泽最后的做法，但是却有些理解了。 温樾泽他大概只是想救下安君昊，至于渡生教那些人，他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出路，山上的基业和山下数目不菲的财富，丢了就丢了，就当是买命钱，以后江湖天上地下，渡生教是过去，温樾泽和安君昊是死人，大家各自安好，不要再打打杀杀。 而悬崖边上的这一出戏，除了一开始刀剑相向，最后两个人还是解除了误会。 本来温樾泽是想带着安君昊从小路下山，没想到女主即墨绮担心安君昊的安全，带着正派杀到悬崖边上。 温樾泽临时起意，故意和安君昊决裂，最后两个人在打斗过程中坠落悬崖，即墨绮后悔不已。 正派人士在悬崖底下搜寻到两个人的衣物，还有被野兽啃噬地看不清脸的两个人，于是宣布魔教消亡，并遗憾地表示新任武林盟主安君昊和魔头同归于尽。 在目睹自家山庄拿回送给安君昊的产业，并且插手魔教遗产之后，女主即墨绮就意识到安君昊被蒙骗了。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安君昊没有死，于是即墨绮和家族决裂后踏上了寻找男主的路途。 剧本的结尾就是即墨绮找到了安君昊，两人在柳絮纷飞的季节相遇，相视一笑，而树林深处，是温樾泽离开的背影。 结局是美好的，但是过程是惨烈的。 云若生不止一次跟导演表示，这是什么破结局，男女主happy ending有他什么事，不如把隐居地点改到原本渡生教教众隐居的地方，他们新建了一个村子，从此在这里与世隔绝，安居乐业，多好。 李天瑞只是用一言难尽地眼神看着云若生：“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现在年轻人就喜欢这样的剧情，你这么一改……味道都没有了。” “什么味道？噢——我知道了，我就知道温樾泽和即墨绮有暗线，温樾泽难道是暗恋即墨绮？” “得，我就多余这么一说，随你怎么理解，反正我感觉不对你就要重来。”李天瑞转身就走，没有再理云若生。 云若生拿着剧本叹气。 “老板，你怎么了？是导演骂你了？没事，李导就是那样的人，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没事。”云若生摇摇头，一脸生无可恋。 重头戏磨了好几天终于拍完了，云若生在拍戏过程中灵光一闪领悟到了温樾泽和安君昊的暗线，但是他不确定，就去试探导演。 导演给他的感觉让云若生确信自己的猜测没错。 不是说这是上头审查过的吗，怎么还有这种情节，亏他还单纯地以为就是兄弟情。 “啊啊啊啊啊，明天怎么见宇哥啊。” “老板？” “小彤，你上次说的感天动地兄弟情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刘思彤眨巴眨巴眼，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四处漂移：“怎么了老板？” “我今天才发现这件事，我明天见到宇哥肯定露馅，演不好李导大概真的要削我。”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老板你想想，在知道这件事之前你不是熟读剧本了吗，你发现这件事了吗？” 云若生果断摇头：“没有。” “那不就是了，剧本就是很正常的剧本，台词也很正常，你就按照你一开始理解的兄弟情去演就好了，我就是这么一说，不用管我。” 刘思彤做了一个把嘴巴紧闭的动作。 “既然是正常的兄弟情，为什么导演那么看着我，搞得我以为两个角色都有一腿了。” “哎呀老板，你就按照正经武侠剧反派来演，最后成片怎么样还是看导演，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反正又看不见脸。” 最后一句话，刘思彤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云若生听到了。 也对，反正又看不见脸，就算有什么暗线，那也是温樾泽的暗线，不是他的！ 这么一想不就舒服多了。 云若生放下了心理负担，什么暗线，不存在的，温樾泽和安君昊就是纯纯的兄弟情。 悬崖边上的戏拍完之后，云若生手里拿到的通告单上显示，接下来几天就是在影视城中拍武林大会了，包括主角团一行到达城中客栈，男女主在护城河边互诉衷肠，温樾泽视察城中产业以及重头戏——武林大会。 男主安君昊就是通过这次武林大会入了武林盟那些长老的眼，借着安君昊的手去剪翦除渡生教的势力。 温樾泽跟在安君昊身边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会提前通知人手转移，至于那些财物，温樾泽不在意，安君昊也是十分正直地上交武林盟。 现任武林盟主野心很大，喜欢搞事，那些长老们想找个新盟主便于掌控，于是主角团游历的路上还要遇到武林盟主派来的杀手。 最后当然是明里暗里的势力推着安君昊解决了现任武林盟主，然后选安君昊坐上了武林盟主的位子。 安君昊当上盟主的第一件事就是被长老们推着去解决魔教。 这时候，哪怕温樾泽再顾惜和安君昊的兄弟之情，也要找理由回去安排教众后路。 不同于以前的魔教，现在的渡生教的教众大多是手无寸铁的人，就算有武功高强的人，也护不住这么多人，所以温樾泽选择让大家撤退，但为了迷惑正派，还是要留守一些人，而这些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留下就是送死，那些有武功的人默契地站了出来，选择让那些普通人撤退。 温樾泽也没办法，他知道这一战必不可免。 就算没有他渡生教，也会有另一个魔教作为正派的目标，他们逃不掉。 而安君昊作为推出来的棋子，灭了魔教之后，作为武林中声望第一人，下一个被灭的就该是他了。 安君昊是那些长老选出来的武林盟主，即墨绮的父亲是武林盟长老团之一，是自己人，只有一个查不出来历的温樾泽，不能留。 在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之后，温樾泽掉了马甲。 安君昊本来对于攻打魔教的事情有所疑惑，在得知温樾泽真实身份之后，丧失理智，同意了长老们的意见。 “哎，这是一座伤心的城。”云若生看着剧本叹气。 虽然古装剧里那些集市看着热闹，但是拍戏中，要统筹这么多演员，是一件大工程。 龙套们自备衣服和妆发最好，如果到最后人手不够，剧组人员直接上。 “糖葫芦，卖糖葫芦哎——” 云若生穿着修身的白色服饰，腰间的腰封白色为底，天蓝色做边，中间镶嵌了细碎的宝石，衣领袖口处也是同样的天蓝色封边，布料乍一看是纯白，但实际上使用白色偏银的丝线绣了暗纹，头上照样是带着帷帽，白纱呈半透明状，不会阻挡视线。 整套装扮低调中透着奢华，果然是纳税大户渡生教的教主。 “来三串糖葫芦。” 云若生把铜钱递过去，扛着糖葫芦的群演从上面拿了三支糖葫芦下来。 云若生本来以为是道具，谁知道拿到手里看到那清亮的糖丝，才发现原来是真的。 但是拍摄还在继续，云若生没有再纠结糖葫芦真假问题。 等拍摄完毕之后，云若生找到刚才卖糖葫芦的群演：“大叔，你好，我想再来三串糖葫芦。” “可以可以，现金还是扫码？” 云若生差点把道具组准备的铜钱拿出来了，正好这时候跟在后面的刘思彤及时递过手机。 云若生把糖葫芦分给刘思彤和殷学明，三个人坐在街边的茶水铺的板凳上开始啃糖葫芦。 卖糖葫芦的大叔也坐在这里休息。 云若生边啃糖葫芦边和大叔聊天：“大叔，你这个怎么真的，我还以为是道具呢。” “我就是附近卖糖葫芦的，穿古装戏服是为了更好地融入影视城的氛围，偶尔还能被剧组拉去跑龙套，要是再碰上个明星拍张照还能卖钱，不错吧。”大叔得意地翘起二郎腿。 “您厉害。”云若生竖起大拇指：“您这糖葫芦也好吃。” “那是，祖传的手艺，能差吗？” “云老师，云老师，李导叫你！” “大叔，我先走了，您慢慢休息。”云若生跟大叔打了声招呼，在街道上七拐八拐转进了一家“客栈”。 “客栈”大厅已经被清空，被当做导演临时的根据地。 "导演，你找我？" 第30章 进步 “你看着一段, 露出脸了，还有这一段，你是笑了吧, 半透明的白纱能看得见, 你自己注意点, 一会儿我们在来一条吧。” 云若生干脆利落地点头答应：“好的导演。” 刘思彤背着黑包, 手上拿着剧本保温杯还有羽绒服，跟进跟出的。 不止一次地看到过导演因为露脸问题要求重拍了，辛辛苦苦几个月，最后露脸的戏份加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十分钟。 云若生开始重拍，刘思彤和殷学明就站在一边看。 刘思彤看得双眼冒光：“老板这身衣服真好看，要是能露脸就更好看了。” “醒醒，你老板不露脸。”殷学明抱臂站在一旁，嘴上毫不留情地嘲讽，心里比谁都急。 因为身边是刘思彤, 殷学明可以毫无顾忌地嘀咕：“生哥唱歌好听，长得好看, 身材也好要啥有啥，导演怎么就那么不识货, 就不能露脸吗？有伤疤怎么了，有伤疤我教主也是美人一个！” 刘思彤转过头“咦”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是个生吹，脸上有疤怎么会好看呢？” 殷学明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你不懂，我们化妆师有自己的审美，像生哥这样五官锋利, 骨相是很好看的，哪怕脸上有斑斑点点那也还是个帅哥。” “哎呀，我又没说老板不好看……不是, 我是说老板就是很好看，我不是那个意思……” 殷学明敷衍地点点头：“嗯嗯嗯，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晚上回去我就跟生哥说，你个小丫头片子不懂得欣赏帅哥。” “明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殷学明故意逗弄，把刘思彤急得说不出来话。 最后意识到殷学明在逗她玩，小姑娘十分硬气地把头撇一边不再理他。 温樾泽这个人物没有演员愿意接是有原因的，除了妆容不好看，露脸时长短，最重要的一点是武打戏多，很多，特别多，比男女主的感情戏都多。 就比如说这一段，男女主去河边互诉衷肠，温樾泽去视察产业。 因为近期要举办武林大会，城中武林人士含量增加，人多了就有纷乱，每天当街发生打斗是常事。 结果温樾泽就被迫卷入了大乱斗中。 人多眼杂，温樾泽在打斗过程中不慎帷帽掉落，周围人投来奇怪的视线。 没想到这么斯文的一个人，脸上居然有这么多狰狞的伤疤，看来不是个善茬啊。 于是，刚才还打得火热的一群人，看到温樾泽的脸，心里害怕一窝蜂跑了。 有跑得慢的人不小心绊倒，看到温樾泽的视线投过来，连忙求饶：“大侠饶命啊，大侠，小的不知道您老出现，惊扰了大驾，小的罪该万死……” 这个龙套也是戏多，剧本上只是有台词，没想到这个龙套最后即兴给自己加戏，边说台词边打自己巴掌，那声音清脆的，云若生都替他疼。 云若生上前一步，那龙套就后退一步，做足了害怕的样子。 温樾泽温声开口：“没关系。” “谢谢大侠，大侠你真是个好人。” 龙套慌张地爬起来，因为太过害怕腿软，瘫了好几次，云若生想上前拉他一把，龙套脸上的表情更惊恐了，一骨碌爬起来就跑。 最后的镜头是温樾泽手里拿着帷帽，头微低，手慢动作地想去轻触脸上的伤疤，最后像是烫着一样收回手，眼中低落的情绪一闪而逝。 “好，很好，温樾泽最后的表情很好啊。” 好不容易能从李天瑞的口中听到夸奖，哪怕是向来稳重的云若生都感觉脚下有些轻飘飘的，蹦蹦跳跳地跑去“客栈”找导演，想看刚才的画面。 “导演，我能看看吗？” 云若生人都没进来，声音倒是先进来了。 李天瑞和周围几个工作人员笑。 云若生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导演，我……” “行，你看吧看吧。” 李天瑞一脸受不了的样子让开位置。 云若生就站在监视器后面弯着腰看，也没去坐导演的位置。 云若生在看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小声说着“哇塞”，等播完后，云若生高兴地大喊：“我可真厉害，等播这一段的时候，开个话题，就叫#云若生眼技绝了。” 一边说，云若生还一边比划，周围的工作人员都跟着笑起来。 副导演跟着起哄说：“那这一段的镜头可以叫#导演镜头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反正什么都是……” 几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绝了！”然后哄堂大笑。 李天瑞笑得久了，感觉嘴角有点酸，用手搓搓脸：“好了好了，别围在这里了，继续。” 下一个镜头是武林盟的一个长老站在客栈二楼临窗的位置，目睹了刚才的闹剧。 或者说，刚才哪一出就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探温樾泽的虚实，看看帷帽下面是人是鬼。 长老和下属一脸阴沉地盯着温樾泽，嘴上吩咐说：“尽快调查温樾泽的身份。” 然后镜头从长老阴鸷的眼神出发，越过人群，温樾泽戴上帷帽正准备离去，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个转身。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云若生转头时杀气若有实质，帷帽四周的白纱因为这个突然的动作飘起，又随着长老的离去而悄然落下。 哪怕看不清脸，在高清镜头下，依旧能清晰地捕捉到白纱里眼神的情绪。 云若生也在眼波流转之间将警惕和怀疑的情绪传达到位。 “好，过！” 李天瑞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跟身边的人感叹：“云若生这小子真有灵气，演技进步很快啊。” “这白纱飘得真好看，就跟慢镜头似的。” 导演满意地点头：“确实很唯美。” 正好这时云若生过来了，导演心情很好地打招呼：“小云啊，你过来看看，这个转头不错，情绪也很到位，不错嘛。” 云若生态度谦虚：“谢谢导演”，但是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对自己的表演也有点小小的骄傲。 看着自己的演技一天天进步的感觉，真好。 “小云呐，你转身的时候白纱飘得可太好看了，我还准备再来一条用上鼓风机呢，但是没想到这条就很好看了，要是再来一条都不一定有这个好看。” 云若生也看到了帷帽上的白纱飘动的场景，确实很好看，很唯美。 说实话，那一段云若生转身的时候是突然遇到了微风，风力不大，但是卷起白纱确实足够了，而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想到成品这么惊艳。 小彤说的果然没错，欣赏美果然能让人身心愉悦。 虽然刚才那个镜头是他拍的，但是云若生从一个旁观者来看，都觉得那个白纱飘得太好看了。 用小彤的话来说，就是飘进心里去了。 以后这方面可以研究研究。 导演以为这是一次意外，可遇不可求，只有云若生心里下定了决心，想要靠自己实现这种效果。 云若生今天的戏份就拍完了，明天开始就是武林大会的戏份了。 这个戏份也算是温樾泽的一个小小高光吧，毕竟初次在武林中亮相，身手又好，位高权重者忌惮，初入江湖者仰慕。 云若生回酒店的时候特地绕道去另一个拍摄场地，那个地方是武林大会的拍摄地。 云若生去的时候，道具组正在加班加点地布置现场，明天就要用了，可是还有一些东西没做完。 影视城里也有一些符合武林大会描写的拍摄场景，但是在剧开拍之前，导演就决定要重新建立一个武林大会的场景。 所以，云若生在B市进组的时候，这边的人就已经在开始搭建武林大会要用到的比武台，四周的看台，以及附近的建筑物。 云若生在拍摄场地溜了一圈，看了一下方位，准备回去和吴峰他们再调整一下方向，应该就差不多了。 武林大会也算是一个重头戏，很多演员都会有武打戏，所以最近吴峰带着自己的徒弟就在仓库帮那些演员训练。 “吴老师。” “小云来了？明天有你的戏？要练练吗？” 云若生看着仓库里忙得热火朝天，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 “不打扰你们了，我还记得那些动作，我来就是想跟你说现场的布局。” 吴峰招招手，一个徒弟跑过来，吴峰交代了几句，然后对着云若生说：“过来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云若生刚才已经去看过了，本来是想画出来给吴峰作参考，既然吴峰提出要去看看，那……就去看看吧。 本来还想着今天收工这么早，答应了明明小彤他们去吃大餐的。 没办法，云若生只能拿出手机，让殷学明带着刘思彤去吃了。 吴峰绕着比武台看，同时环顾四周。 “我记得你上场是要吊威亚的吧，是从楼上看台下来？” “对，小彤拿给我的通告单上有明天的站位，到时候我和男主一起站在左侧那个看台，剧本上写温樾泽被挑衅后从楼上一跃而下，那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直接飞到比武台上……” 云若生跟在吴峰身后，和他解说明天的大致流程。 “明天宇哥也要用到威压，和人在比武台上打斗，要用到身法和步法，需要配合威压。” “你还记别人的戏份。”吴峰站在前面，视线依旧是看着比武台。 云若生想了想，吴老师的语气好像也没什么。 “就是看剧本的时候顺便看看。” “顺便看看可没你记得这么清楚。”吴峰转过身，脸上的神情很严肃。 云若生心里有些不安：怎么了，难道是什么大忌吗？ 云若生被看的心里直犯嘀咕：“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吴峰仍旧是那副严肃的神情，但是渐渐的，眼神里逐渐显现出一丝笑意：“没什么，你很好！” 吴峰拍了拍云若生的肩膀，然后往回走。 在云若生看不见的背后，吴峰脸上的笑意扩大。 云若生摇摇头。 算了，吴老师开心就好。 30-40 第31章 快结束了 武林大会是个大场面, 是人是鬼都要上去溜一圈。 云若生没有打戏的时候也要坐在一边充当合格的背景板，有时候还要给一些反应。 第一天拍的是吴峰手底下的那群人扮演的江湖侠客，他们是专业的武替, 动作设计得美观又流畅。 然后云若生就在看台上坐了一整天, 因为要保持温樾泽的人设, 坐姿要端正, 所以一天下来云若生腰酸背痛的，第二天还要准备打戏。 李天瑞架了好几个几位来拍云若生的打戏，有时候导演感觉到了，会要求调整机位再来一条。 光是简单的从二楼看台上跳下来的那个镜头，导演就要求重拍了五次。 云若生只能根据李天瑞云里雾里的感觉一次又一次地调整。 吴峰在一旁都看得不耐烦了，找到李天瑞毫不客气地问：“你要是不会导趁早回家！” 李天瑞对吴峰的毒舌早就免疫了，脸上依旧很淡定： “你急什么，小云都没说什么。” “那你一个劲儿地要求重拍干嘛，不就是一个飞下来的镜头吗, 这四个机位还不够你祸祸的。” “哎呀你不懂。”李天瑞盯着监视器，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不多拍几条我怎么知道哪条最好看呢。” 吴峰翻了个白眼：“也没看你对男女主这么上心。” “他俩是成熟演员了, 不管你怎么引导，他们还是喜欢用自己舒服的方式去演绎, 云若生不一样，是个新人，你说的他都能听进去并且用到拍戏上，作为导演，我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李天瑞舒服地摊在自己的座位上, 拿起对讲机：“好，过！” 腰上绑着威压一遍又一遍地飞来飞去，云若生只感觉自己的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而且一会儿还有打戏，空中旋转跳跃翻跟头一个不少，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中间还有几场文戏。 云若生站在比武台上，导演在跟他讲戏。 导演是想把文戏都拍了，再拍武戏，这样比较方便。 云若生很少会反驳导演的安排，就配合着走文戏。 文戏无非就是开打之前的唇枪舌剑以及和武林盟的长老们暗藏玄机的你来我往。 编剧台词写得很好，表面上是寒暄，实际上处处锋利见血。 云若生感觉这段戏演得还挺过瘾的，就是有时候被饰演长老的那个老戏骨的气场吓得忘词了。 果然不愧是老戏骨，整个人的气势就不一样，台词功底也很好。 长老站在台上，云若生站在台下，在不借助扩音器的情况下，演长老的那个老演员仍旧是吐字清晰，而且整个片场都能听清说的什么。 云若生实在是佩服，这也是他要努力的方向。 “下班了云老师？” 云若生手里提着过长的下摆，看向那个打招呼的工作人员，脸上带着笑意：“是的，下班了，拜拜。” “云老师再见。” “再见再见……” 云若生笑眯眯地和每一个人打招呼，刘思彤和殷学明就跟在后面稍微扶着点，免得这人只顾着打招呼忘了看脚下。 等走得看不见剧组影子的时候，殷学明才撇撇嘴：“一个个倒是会装，还不是馋我们生哥的饮料和小吃。” 刘思彤伸出手指点点殷学明的胳膊，声音很小地说：“哎呀明哥，你就少说点。” 边说边用眼神示意前面的云若生。 “我做到心里问心无愧就好，那些人心里怎么想的我管不着。” 刘思彤瞪了殷学明一眼：你看，老板听到了吧。 殷学明心虚地挠挠头。 回到酒店，云若生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个人：“我最后说一遍，希望你们不要说些有的没的，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 刘思彤很听话地点点头，于是云若生就把目光看向了殷学明。 殷学明有些不情愿，他就是管不住这张嘴，他能有什么办法。 但是迫于云若生极具压迫力的视线，殷学明最终还是屈服了：“不说就不说。” “明明，你也看到了，我在娱乐圈里就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小透明，万一哪天你口无遮拦得罪了谁，我没有办法保护你。” 云若生就是这么一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不管是明明还是小彤，被人欺负了，他哪怕是搭上自己在娱乐圈的一切可能性，也会帮他们的。 殷学明老实了，心情低落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自己的化妆包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看着包走神。 因为这个性子，殷学明刚工作的时候吃了不少亏。 所以他选择了辞职，带着自己的吉他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跑，虽然很辛苦，却是他很喜欢的无拘无束的生活。 刚才云若生说他的时候，殷学明心里其实是有点委屈的。 他放弃了自由自在的生活，跟着云若生，每天起早贪黑，还要费尽心思搞人际关系，生怕自己哪一句说错了给云若生带来麻烦。 辞职不干了吗？殷学明又有点舍不得，他们是朋友，是伙伴。 看着好朋友一个人艰难地在娱乐圈磕磕绊绊地向前，殷学明做不到。 不就是注意言辞吗，他就不信了，这有什么做不到的！ 第二天依旧还是云若生的主场，电视上看起来连贯的不到十分钟的戏，现实中拍起来可能要一两天。 云若生昨天就已经带着威压一整天了，今天还有武打戏份，光是想想就好累啊。 云若生上场之前，柏翔宇过来打气：“加油。” “谢谢。” “我这几天就只有坐着的戏份，好累啊。” 柏翔宇夸张地伸了伸懒腰，云若生知道他在开玩笑，就笑着回答：“没关系，反正明天就到你了，我看了通告单，你要挂在威压上三天呢。” “能不能不要提醒我这个残酷的事实。”柏翔宇挎着一张脸。 两个人说笑了几句，场记开始叫人，云若生收拾好就准备拍摄了。 其实温樾泽在武林大会上打了三场戏，前两场是长老派去的人，第三次是和主角安君昊的对手戏。 云若生现在在拍的就是第二场打戏，这场拍完之后明天就可以休息，换柏翔宇上场。 中场休息的时候，是阮甜甜过来帮云若生整理妆发。 云若生看了一眼，问刘思彤：“明明人呢。” “老板，你上次在网上买的泡脚盆到了，明哥去拿了。” “到了？”云若生差点被晒晕的头脑瞬间清醒：“太好了，晚上就可以泡脚了。” 刘思彤对于泡脚养生还是有些疑惑：“老板，你说的泡脚水里加一些东西就能对身体好？” 云若生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小孩子懂什么，这个泡脚配方我从小用到大，小时候练功累的时候，老家伙就会用这个给我泡脚。” “老家伙？” 云若生却没有再回答刘思彤的疑惑。 刘思彤想，可能是家人亲戚之类的，她好像没听老板提起过家人。 算了，这是老板的隐私，他不想说就不说吧。 武林大会拍了得有十多天，终于拍完了。 除了比武之外，当然就是各大门派的撕逼，你来我往，就算是演戏，云若生在旁边看得也是不亦乐乎。 这场戏拍完了，剧组又要南下，剧务联系了南方一个景区，对方同意剧组过去拍摄，也签订了协议。 拍摄场地在G市，比D市更南，这个时候也到了四月份，气候开始回暖。 云若生满心以为这下可以不用挨冻了，没想到这个景区在山区，就……很冷。 听导演说，这是最后一个拍摄场地，拍完就杀青了。 一想到要杀青，云若生就不觉得冷了。 现在于玖那边也没什么消息，看来是没什么剧本邀约，回去之后八成又是抠脚。 不过好在现在有两部剧片酬在身，还能凑活着过，大不了就联系吴峰去当武替，再不行，跟着殷学明去地铁口卖唱，小彤……小彤就让她去学习，年纪这么小，正是学习的年纪，哪能让她天天跟着跑来跑去吃苦呢。 “老板，于哥那边让你过去试一下衣服。” “好，我马上去。”云若生路过刘思彤身边，顺带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刘思彤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刚才过来看云若生在发呆，也不知道老板又想了什么。 “云老师，你过来看看这件披风好看吗？” 于楠指着一件边缘都镶了白色绒毛的披风问云若生。 云若生……当然觉得好看，导演终于想通了给他们做冬季该穿的衣服了吗？ 云若生有些激动，上手一摸，整个人又凉了，就是两层布，他还以为是什么厚实的料子呢。 于楠帮云若生系着领口，熟练地打了个蝴蝶结，还走远了打量：“嗯，不错，挺合身的。” “就没有厚点的了？”云若生不甘心地又摸了摸布料，还用手搓了搓。 于楠取下披风，放在衣架上挂好：“那没办法，导演要求的，说你的衣服必须要飘逸，你看，施纤老师也是这样的料子，本来导演还说给女主用厚重的料子，显得娇憨可爱，是施纤老师说这样显不出身材，特地要求换的，男主的披风比较厚，但是是很朴素的褐色，也没什么花纹，跟你也不搭啊。” 于楠绕着衣架，一边说，一边把提到的衣服拿出来给云若生看。 得，反正就是要挨冻呗。 衣服也试过了，于楠开始赶人：“我要开始手工了，别打扰我。” 云若生被于楠推着走出服装间，大概是怕被人看见用针线，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景区也只是拍些外景，很简单。 因为这一段大部分都是温樾泽和主角团的场景，所以云若生最后和柏翔宇一起杀青。 快结束的前几天，云若生听见柏翔宇经纪人在跟他商量粉丝杀青应援的事，柏翔宇一脸不耐烦，经纪人最后无奈地走了。 云若生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是巧合，也并不想去问。 柏翔宇大概是心情不好，看到云若生就主动说了这件事。 “生生，我跟你说，什么粉丝什么经纪人什么公司都别信，他们只是想从你身上获得好处，榨干你身上的每一滴油水。” 云若生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柏翔宇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只能沉默。 “什么粉丝应援，我柏翔宇有自知之明，路人缘或许很好，但是有几个死忠粉？来的不还是后援会那几个粉头吗，最后的餐车礼物还要找我报销，没劲，没劲透了。” 最后柏翔宇还拉着云若生找个地方喝了顿酒，被小李叫来的经纪人一脸阴沉，还非要挤出一丝笑容对着云若生说谢谢。 云若生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来的时候不知道手机没电了，也没带现金，还要麻烦你帮忙结一下账。” 经纪人听了，脸上的笑容真诚了点：“没事没事，也是我家艺人麻烦你了，小李还不快过来。” 一直跟在柏翔宇后面的小李麻溜上前。 经纪人带着柏翔宇开车走了，云若生只能走着回去，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摁下开机键，瞬间，刘思彤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老板，你在哪，怎么还没回来。” 云若生把手缩进衣袖里：“嗯，我马上就回来了。” 第32章 回B市 云若生回到酒店的时候, 殷学明和刘思彤都等在房间里，看到云若生回来，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老板, 你不是说和柏老师吃饭去了吗, 我看他车回来了没看见你人, 急死了。” 云若生刚开手机的时候, 刘思彤电话就打进来了，也不知道持续不断打多久了。 “没事，我这不就回来了吗？我是去和人吃饭又不是干架，着什么急啊。”云若生温柔地摸了摸刘思彤的脑袋。 一旁的殷学明嘴里小声嘀咕着：“要是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找柏翔宇干架了。” “明明，你说什么？” “没什么，生哥你回来就好。”殷学明心虚地把眼神错开：“那个，生哥我先回去睡觉了，我好困。” 云若生点点头：“那行，你们都回去睡吧。” 洗漱完毕后, 云若生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在剧组高强度的工作下, 云若生每天回去还要自己背一会儿台词才睡觉，为了保持好的睡眠质量, 他睡觉之前很少玩手机。 可是今天，想到柏翔宇说的粉丝应援，还有他经纪人坚持的态度，云若生就想到自己的粉丝，也不知道群里的粉丝现在睡了吗。 想到这里, 云若生拿起手机，点开微博。 云若生的粉丝群里加上殷学明和他本人也就三十多个人，几天没看, 又是999+条消息，也不知道大家每天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聊。 云若生回来已经很晚了，现在更是凌晨，群里的人互道晚安后就陷入了沉寂。 云若生顺着聊天记录往上翻，在说“晚安”之前，大家都在讨论“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那个粉丝的学习问题，据她说，这一学期就要高考了，压力很大，晚上睡不着觉，所以大家都在安慰她让她不要焦虑。 云若生看到了，也想安慰这个小姑娘几句，手指悬在头像上，想了想又怕自己的留言会让她感到困扰影响学习，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再往上划，就看到管理员“生生向欣”发进来一条后援会的微博，云若生点进去，果然是关于应援的。 微博上说得很清楚，因为后援会成员工作繁忙，无法请假，所以凑钱在G市定了个蛋糕，在杀青那天由工作人员送过去。 云若生看到这里，安下心来，他也不希望粉丝大老远跑过来，山区毕竟不安全。 评论里零零星星二十多条评论，第一条评论是有个人说自己可以出钱出力，把应援办得更好，后援会拒绝了她。 云若生欣慰地点点头：果然不愧是自己的粉丝 。 该了解的也了解了，云若生可以安心地入睡了。 杀青那天，果然有人送了蛋糕过来。 蛋糕十分精致，云若生都舍不得吃掉。 剧组的杀青仪式结束后，云若生拎着蛋糕回了酒店，掏出手机，要拍自己和蛋糕的合照。 云若生拍照是不在乎角度打光什么的，反正他觉得自己怎么拍都好看。 殷学明看不下去，说他拍，让刘思彤在旁边举着手机电筒打光。 “不用这么麻烦吧，我就是随便拍几张照片和粉丝分享，不用那么精致。” “这还叫精致？你没看见柏翔宇和施纤直接高价请的专业摄影师拍照吗，我没找你要钱就不错了，给我坐好，别乱动。” 云若生无奈地笑，最后只能配合两个人拍照，头靠近蛋糕，手上比了个耶。 殷学明想说你这姿势可真够土的，但是怕说出来之后换个姿势更土，这个勉勉强强可以。 “明明，拍好了没，照片发我，我要发微博。” “你急什么，我还没修完。”殷学明低着头捣鼓自己的手机，琢磨怎么修图，什么磨皮美白大眼通通加上，就是怎么越修越怪？ 云若生凑过来吓了一跳：“明明，你不要说这个蛇精脸是我？” “算了算了……”殷学明烦躁地把效果都去除，然后寄希望于这里唯一的妹子：“小彤，你会修图吗？” “我也不会啊……”刘思彤手指揪着上衣下摆。 云若生偏着头看着殷学明焦躁，最后自己受不了了：“明明，你直接发给我吧，我觉得原图挺好看的。” 殷学明看了一眼屏幕，原图确实很好看，可能是拍照时不小心晃了一下的原因，甚至还有点糊，但还是能清晰地看见图中人优越的五官，还有那一双含笑的眼睛。 确实不用再修了，可是别人家有的，生哥也必须有，可惜大家都不会修图。 殷学明心情低落地把原图发给云若生。 云若生倒是开开心心地发了微博：谢谢大家，我杀青了，温樾泽，江湖再见！ 配图除了三张刚才的自拍，剩下的几张图是从剧组的摄像师那里要的，有全剧组的大合影，也有自己穿着戏服抱着捧花的单人照，还有他和其他演员的合照，还有几张刘思彤拍的花絮照。 反正云若生把手机相册翻遍了，终于凑齐九宫格，还挺不容易。 生生向欣大概是把云若生设置了特别关注，在云若生发完微博一刷新之后，就看到后援会微博转发了，再刷新就没有新的评论了。 云若生也没有太纠结这个，放下手机，和大家一起收拾东西，准备回B市了。 坐上B市的机场大巴，刘思彤越来越紧张。 云若生注意到刘思彤脸色不好，递了一瓶水：“怎么了，晕车？” 刘思彤迟疑地点点头：“有点。” 云若生又看向殷学明，殷学明带着耳机坐在座位上，微微摇晃着身子，看起来倒是挺自在。 "明明，你包里还有没有零食。" 殷学明在包里翻找了半天，扔过来一包虾条。 “小彤，要不然你听听歌，吃点东西，转移点注意力？” 刘思彤沉默地点头，默不作声地撕开包装袋，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 云若生没辙了，问殷学明：“你看看小彤，总感觉她不开心。” 殷学明取下一只耳机：“我猜啊，她可能是担心于玖不待见她。” 云若生悟了，开始在手机上啪啪打字，提前跟于玖说一声。 于玖只是简单地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怎么了，于玖怎么说？” 云若生把手机界面给殷学明看，殷学明“啧啧啧”地摇摇头：“看来难哦。” 几个人还要从机场大巴转到公交车，总是在车上晃晃悠悠，哪怕不晕车的云若生都感觉头有点晕了。 远远的，云若生就看见公司院子大门开着的。 “看来于姐在。” “于姐，我们回来了！” 于玖一听见声音就从厨房跑出来，看到云若生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了笑意，连带着对殷学明脸色也好了，还对刘思彤打招呼：“这就是小彤吧，快进来。” 殷学明还是第一次看见于玖这样子，有点稀奇，但是也没戳破，万一于玖恼羞成怒不给他吃饭怎么办，他可是闻到了香味。 “小彤，你房间在三楼，我带你去看看。” 于玖领着刘思彤上楼了，殷学明凑到云若生身边：“于玖今天不对啊，她怎么突然这么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云若生敲了一下殷学明的额头：“怎么说话呢，我和于姐好歹处了五年，虽然于姐有点小毛病，但人又不坏。” 殷学明和云若生拉开了距离：“反正也不是好人。” “于姐，最近有没有什么剧组筹备的消息。” 于玖顿住，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没有啊。” “你怕不是根本没关注吧。” 于玖瞪了一眼殷学明：“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然后对着云若生说：“不好意思啊生生，我也才回B市没多久，实在不知道。” “没关系，我自己想想办法，先吃饭吧。” 于玖年轻的时候还是有一股拼劲的，和哥哥于新一起办了这家公司，但是人年纪大了，精力有限，钱攒了不少，老公也是老板，家庭幸福，实在找不到理由努力了，所以公司慢慢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于新经常不在B市，于声说是要寻找创作灵感，祖国大地到处跑，一年也见不到几次人影，于玖没事和小姐妹一起逛逛街做做美容，日子过得舒服自在，有时候确实是想不到自己还是个经纪人。 没有商务通告邀约，殷学明又抱着自己的吉他出去溜达了，云若生帮刘思彤找了个高考补习班去学习。 刘思彤不肯。 “老板，虽然我爸妈逼我结婚不对，但是在我上学的时候确确实实没有亏待我，我要什么给什么，是我自己头脑笨，不是学习那块料，而且高考报名要户口本，我现在还不想回去见他们。” “补习班要到七月才开班，你想清楚了，户口本的话……到时候我和明明陪你一起，你爸妈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刘思彤还是摇头。 “小彤啊，高中或许很痛苦，但是你这么一个风华正茂青春靓丽的小姑娘，不在大学校园压马路多可惜啊。” 刘思彤低着头不说话。 “哪怕是大专呢，你这个年纪就该在校园里，而不是跟着我跑来跑去，你也要心疼心疼你自己啊。” 也不知道云若生的哪句话戳中了刘思彤，小姑娘瘪着嘴，眼眶红红的：“老板，我再考虑考虑。” “没事啊小彤，补课费我出，你上大学了也可以在我这兼职，没关系的，人生有很多条路，你自己想好就行。” 云若生轻轻拍了拍刘思彤的背。 第二天，云若生背着包准备去上课，就看到刘思彤穿着粉红色的毛衣，背着一个毛绒兔子的斜挎包也要出门。 “小彤？” “老板，我在B市的高中同学说要带我去她大学参观。”刘思彤今天不仅打扮青春活力，就连语气都透着一丝轻快。 “挺好的，玩的开心啊。” 第33章 跑通告 云若生下课之后看到于玖发过来一条语音： “生生, 你快回来，我给你找了一个好综艺！” 于玖的语气很高兴，云若生本来想在跟李恒去电影学院看看的, 听到这个消息, 只能收拾东西先回公司。 “生生，你看。” 云若生一进门, 于玖就满脸笑容地递过来一份合同：“Z省电视台递过来的综艺合约, 薪酬还算不错, 比你上部戏的片酬也不差什么, 而且就去三天, 来回食宿全包……” 任于玖说得天花乱坠，云若生只是平静地翻看合同, 前面都是一些待遇，后面就是云若生需要履行的义务。 “周洛？”云若生指着合同上的那个名字。 于玖满不在乎：“这次综艺主咖是周洛，中间会有一个煽情环节, 节目组会请来周洛的前成员……” 于玖一边说一边觑着云若生的脸色, 没看出什么, 就一口气把后面的话说完： “到时候你作为周洛的前成员出场，也不用你做什么, 和周洛抱一下, 然后讲述一下你们以前的事情, 尽量说得惨一点，最好能哭出来, 要不然怎么煽情呢……” 云若生把合同合上, 放在桌子上:“于姐，不用这么麻烦，我不会去的。” 于玖心里一咯噔, 接到邀约的时候心里的担忧终于成真了。 但是于玖依旧装傻：“生生，为什么不去？这么好的机会，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工作，就当是去散散心。” “看着周洛的那张脸我哭不出来。” 于玖愕然，这话不像是云若生能说出来的，哪怕云若生的表情再平静，也掩饰不了话语中的厌恶。 于玖脸上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生生，你以前和周洛不是处的挺好的吗，听说这次的主意还是周洛现在的经纪人提出来的，说明周洛是想帮你一把，还是说你心里不平衡？” 云若生看着于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让于玖感受到了压迫。 于玖心里清楚自己是说服不了云若生了，就拿起合同，故作轻松地说：“算了，不去就不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完，还笑了两声，只是那笑声怎么听怎么尴尬。 于玖站起身，准备回去，快要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云若生的声音：“于姐，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于玖紧张地捏紧了手里的纸质合同，合同外面的塑料外壳发出刺耳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云若生没有再说话，于玖看着云若生的背影，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于玖怎么能不知道呢，当初周洛的新公司还特地联系过她，承诺只要瀚海公司不发声明，不要让云若生乱说话，事后会补偿给云若生资源。 于玖就同意了，用几句不痛不痒的声明就可以换取资源，这是很划算的事。 男团解散之后，团粉辱骂云若生她也是知道的。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网络键盘侠骂你几句又不会掉块肉。 只是后来周洛公司承诺的资源迟迟没有兑现，于玖去理论，周洛经纪人耍无赖： “你就算把这件事曝光到网上，谁会相信你会为了资源和我们合作整你家艺人呢，网友看了也只会骂你吧。” 最后大概是怕麻烦，周洛经纪人敷衍地让于玖等着，等着等着就等来了这份合同。 于玖心里只想骂娘，这哪算什么资源，用前队友给周洛抬轿罢了，给网友造成周洛很红的错觉。 所以刚才云若生问她的时候，于玖不敢回答，她心虚。 但是商人向来是利益为上有什么错，公关什么的哪里比得上实打实的资源靠谱，只是于玖没想到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云若生一直没有新的商务。 于玖怀疑其中不只有周洛的手笔，其他几个人应该也插了一手。 可要是为了云若生花钱去活动关系，于玖又舍不得，所以空耗到现在。 没关系的生生，于姐以后找到的所有资源都会是你的。 于玖在心里暗暗发誓。 云若生听到院子里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过了好久，云若生才开始动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无所谓，还有四年，四年之后他就要回去了。 周洛经纪人收到于玖的消息，哼了一声：“爱去不去！” “孙哥，怎么了？” 孙阳看着已经做完舞台妆造的周洛满意地点点头：“没什么，就你那个前男团队长不来下周的综艺了。” “噢。”周洛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是轻松还是什么，他还是不敢见云若生，但是这次的主意是经纪人出的，也确实对他有好处，也不好反对，这下云若生自己不来最好。 “孙哥，综艺播的时候我们要不要买些通稿？” 孙阳看了一眼周洛：“买肯定是要买的，云若生既然不来就不要带他了，毁掉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的名字彻底消失在娱乐圈。” 周洛的心跳得砰砰直响，点点头。 晚上十一点，云若生躺在床上还没睡着，听到隔壁房间声响。 "笃笃笃，明明，你睡了吗？" 殷学明听到云若生的声音，动作加快，来不及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就把背包整个都藏在衣柜里：“没睡，生哥你直接进来吧。” 云若生进门的时候，殷学明刚把东西藏好，装作在擦吉他的样子。 “明明，你最近在干什么，怎么每天都那么晚回来？” “啊，那个，最近几天我跑的地方比较远，那个地方的人特别喜欢我唱歌，所以我回来的就晚了点。” 殷学明一边回答，一边心虚地反复擦吉他的同一个地方。 “你再擦这里要掉漆了。” 云若生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殷学明却慌里慌张，立马换了一个地方擦：“今天不小心沾上脏东西了，所以要多擦几遍。” “明明，我觉得你很不对劲？” “哎呀，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生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说我要睡觉了。” 既然殷学明不愿意说，云若生也没再问，反而提起了刘思彤：“是这样的，前两天我不是让小彤去上补习班吗，小彤同意了，但是，她想先去试试，看能不能适应补习班的氛围，刚好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让她先去补习班感受一下氛围，你晚上要是方便的话去接一下小彤，要是不方便，我就给她办住宿。” “几点下晚自习？” “十点。” “可以。”殷学明点头，然后就开始赶云若生：“好了，生哥，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云若生出了门突然想起什么事，想要找殷学明，但是门已经关了，云若生摇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些什么。 云若生找殷学明是为了下个星期的商场站台活动，还是上次的那个商场，这次也不是周年庆，就是商场做活动，请人来暖暖场，不需要什么大牌，商场经理就想到云若生了。 云若生从去年开始一直在拍戏，已经很长时间没唱歌了，为了这次的站台活动，云若生本来想和殷学明一起出去的，多开开嗓子，要不然嗓子发紧就唱不出来了。 云若生晚上睡觉之前给殷学明发了消息，说了这件事，让他明天早上等他一起出去。 等二天一早，云若生准备完毕之后发现殷学明还没出来。 云若生就去敲殷学明的房间门，敲了半天没人回应，打开一看居然没人！ “明明，你早上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不叫我？” 隔了好久，殷学明才回消息：“我早上睡不着起得早就没叫你。” 不对劲，很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云若生也说不上来。 云若生收拾了背包，带上吉他就出门了，准备上完课就找个地方练练嗓子。 商场站台活动结束后没两天，于玖不知道又从哪里找到的一个综艺客串，说是那个综艺本来约定好的嘉宾生病不来了，于玖就帮云若生争取了。 虽然是个不出名的网综，还是救场嘉宾，云若生一点也不含糊，花了四五天把这个综艺的前几期都刷了一遍，摸清了每个常驻嘉宾的基本情况，做足了充足的准备。 殷学明还特地给云若生做了个发型，化了妆，云若生把压箱底的衣服拿出来。 本来殷学明是要陪着云若生一起去的，可是接了个电话之后就走了。 云若生独自一人来到录制地点，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节目内容就是让嘉宾干农活或者在水田里玩游戏。 工作人员把云若生领到一个放器材的大棚里，让他等一会儿，说录制的时候会有人叫他的。 云若生就待在帐篷里，一开始还能听见外面的人声，后来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郊外蚊虫也多，云若生艰难地和蚊子作斗争，一边等消息，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诶，你谁啊，怎么在这里？” 几个工作人员搬着器材进了帐篷。 云若生说自己是来录制节目的，几个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生病的那个明星今天来了，没有人通知你回去……” 那个工作人员问到一半，知道是自己剧组的疏忽，就没再问，只是同情地看了一眼云若生：“你快回去吧，这里晚上打不到车的，要不然你跟我们凑活着挤一挤。” “那就谢谢你们了。” 哪怕是剧组的原因害得云若生在这里等了一天，但是云若生的神情仍旧是平静的，还态度很好地邀请几个工作人员吃夜宵。 云若生一回到公司，殷学明就窜过来：“怎么样生哥，今天录制地顺利吗？” “不顺利，没录上。”云若生上楼准备洗漱，殷学明就要跟着刨根问底，还是刘思彤拽住殷学明摇摇头。 殷学明想起云若生一直以来的倒霉遭遇，沉默了。 第34章 定档 李天瑞给云若生推荐的选角导演算是业内比较有名的, 大剧组筹备招募演员都喜欢交给这家工作室，导演有什么新剧筹备的消息也会把时间地点发在朋友圈，愿意联系的可以让经纪人投简历。 朋友圈里放出的剧组消息不少, 有的剧组会把角色年龄特质以及大致角色背景人设交代清楚, 有小说改编背景的，云若生还会去找小说看, 结合角色资料卡做准备工作。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两个剧组的磨练, 云若生自认为自己的演技虽然不是很突出但是也绝对不会很差, 但每次都会和试镜角色失之交臂。 于玖只能安慰云若生, 说他半路出家演技不好是肯定的。 但是云若生觉得, 自己可能又被“让路”了。 这样的事情在娱乐圈里本来就不少，资方塞几个演员过来走个过场。 选角工作室拿到了钱又不用费心力, 何乐而不为。 当然，真正的大投资大剧组可能不会这么做的，但是这样的名额会被哄抢, 以云若生的资历夹在里面就有些不够看了——非科班出身, 唱跳偶像出道, 也没有作品播出…… 和那些观众眼熟的黄金配角演员相比，云若生除了一张脸蛋, 演技不算特别好, 经历算是少得可怜, 还是正经剧组唯恐避之不及的唱跳歌手出身。 想找到一份新工作，难啊。 除了去试镜, 于玖也会帮云若生找一些综艺通告。 这类综艺通告要么是凑人数的背景板, 要不是备选，要不就是那些大咖玩游戏时的沙袋。 对于云若生来说，镜头少, 被冷待，帮着嘉宾跑前跑后累死累活，面对别人的打趣和玩笑，在镜头前面，云若生还要好脾气地包容，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要挣钱嘛。 非常有打工人自觉的云若生都忍了，最后播出的时候也许只有镜头边缘的一个衣角。 也因为这个原因，粉丝们一直以为云若生最近在学习充实自己，一个个老母亲似的很欣慰。 “看到请叫我去学习”在高考之前在群里冒泡，获得祝福一片。 默默窥屏的云若生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却忍着没有加入，等高考完了再祝福也不迟。 因为临近高考，哪怕管理再严苛的高考补习班都放假了，刘思彤收拾东西准备提前回家。 往常都是晚上十点下晚自习，现在下午提前放假可把这群小崽子高兴得够呛。 趁着天还没黑，几个人商量着要去吃大餐犒劳自己。 刘思彤在一旁默默补充：“不要肯德基麦当劳了吧，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 都是从小被家长管到大的孩子，正有此想法，一听说拉肚子，还是不得不放弃这个主意，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逛逛商场。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往不远处的商场出发了，刘思彤缀在后面跟着上了公交车。 车上人多，刘思彤靠在窗户边上，拿出手机，正要编辑消息告诉殷学明自己提前放学了，就看到路边一个很像殷学明的身影。 不是很像，就是殷学明！ 刘思彤记得早上一起出门的时候，殷学明穿的就是这件。 公交车速度很快，眼看着人影就要消失不见，刘思彤努力往窗外看去，就看到殷学明进了一家没有招牌的铁艺大门内，附近都是这种风格的建筑。 聚会结束，刘思彤顺着记忆来到那个铁艺大门前。 刘思彤仔细打量着四周，终于在铁艺大门旁边的米白色墙上看到一些字，那些字被藤蔓遮住，看不太分明。 “俞——宁——工——作——室。” 刘思彤皱皱眉，这是干什么的？ “师傅，师傅，你别生气，晚上我确实有事不能去。” 刘思彤听见殷学明的声音，下意识就贴墙站着，躲在过于繁盛的藤蔓后面。 随着殷学明声音而来的还有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节奏感很强，听着就觉得主人肯定是一名雷厉风行的职场女性。 “小殷，你来我工作室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次机会难得，我帮你多介绍介绍一些明星，你以后肯定不愁没有单。” 出乎刘思彤意料的是，女声意外地温柔。 就在这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刚好这时候一辆黑车开过来停在大门前。 刘思彤看见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性走在前面，殷学明穿着早上的那身衣服，外面还穿着外套，手里拎着两大包东西跟在后面。 “老板，我晚上要接妹妹下晚自习，去晚了她要捶我的。” 殷学明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那女人大概知道殷学明什么德行，瞪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殷学明殷勤地上前帮女人打开车门，等人上去了，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座位上，挥挥手道别。 等车走远了，殷学明转身准备回去就看到了站在藤蔓旁边的刘思彤。 “小彤……妹妹，好巧，你什么时候来的？” “说我喜欢捶你的时候。” 殷学明领着刘思彤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两个人相对无言。 等餐上来了，殷学明才尴尬地开口：“小彤你怎么过来了？来尝尝这家的布丁，可好吃了，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刘思彤吃了一大口布丁，甜香甜香的，确实很好吃，低着头又来了一口。 “明哥，你不用看了，就我一个，老板今天去试镜了，你……”刘思彤用勺子指了指殷学明：“你不解释解释？” 殷学明这才发现，出门得急，手上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都没洗掉，身上也是一股各种化妆品驳杂的味道。 “也没什么，就是趁着有时间找一家工作室赚赚外快，你可别跟生哥说啊，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点一份。”殷学明脸上露出大灰狼般的笑容。 刘思彤专心吃自己的布丁，吃一口又问：“不对啊，老板不会在意你找兼职的，说，你为什么瞒着老板！” 刘思彤紧紧盯着殷学明，大有他一说慌就要把手边的果汁泼过来的架势。 “这个……”殷学明放在桌子上的手搅在一起：“你先答应我不要和生哥说。” 刘思彤怀疑地看着殷学明：“你要是背叛老板，我是肯定要说的。”说完，还恶狠狠地吃了一口布丁。 “你个小丫头，什么背叛不背叛的，你明哥我是那种人吗？” 刘思彤看了一眼殷学明，然后点点头。 殷学明气笑了，指着刘思彤说不出来话，最后只能自暴自弃：“行，你不是要听吗，我说！” 刘思彤小口小口吃着布丁，耳朵支棱起来。 “我确实是来找兼职，更多的其实是当学徒，跟生哥跑完一个剧组，才发现我跟那些专业化妆师差的地方还很多，所以我就想找个地方进修，刚好杨向文，是我一个朋友，他的老板认识一个娱乐圈有名的化妆师，就推荐我过来。” “这没什么毛病啊，明哥你为什么要瞒着老板？” “我现在是学徒，要付钱的那种，要是让生哥知道了，他肯定要帮我付，你知道的，生哥没什么钱，还要供你上学，怎么能让生哥知道呢？” 刘思彤想起云若生的口头禅“我来吧”，就深有同感。 “你放心，我不会跟老板说的。” 殷学明脸上愁苦的表情一扫而空，笑着问刘思彤：“好样的，妹妹还有什么想吃的，今天哥哥买单！” “真的？” “当然是真的。”殷学明毫不设防。 刘思彤脸上露出单纯的笑：“那再来一份布丁，一份牛排，一杯卡布奇诺，这个意面看起来也挺好吃的……” “等等等等，你个小丫头喝什么咖啡，小姑娘家家也不知道节制，牛排和意面只能二选一。” “那……”刘思彤的手指在菜单上移来移去，万分纠结：“牛排和意面哪个更好吃啊？” “牛排是黑椒的，意面是番茄的。”殷学明的形容简单易懂，刘思彤……选择了牛排：“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些东西呢。” 刘思彤的脸上显出几分兴奋。 殷学明这才想起，刘思彤也不过是高中毕业，在来B市之前，肯定也是个每天学校家里来回跑的乖乖女，没来过是正常的，只是嘴上仍旧是不甘落后：“瞧你那样子，口水收收。” 这边两个人在快乐干饭，那边云若生刚从酒店出来，结束今天的试镜。 工作人员礼貌客气地说三天之后会联系，云若生想了想自己试镜时的情形，感觉希望渺茫。 打开手机一看，发现“干饭一家人”的群里消息已经999+了。 “干饭一家人”是云若生拍的第一部校园剧剧组主创们在的群，这个群名还是席静改的，何宏多次狂怒无果后，留下一句“胖不死你们”作为结束语，然后这个名字就当成正式群名了。 云若生翻了翻聊天记录，原来是《旧时光1988》要播出了。 没错，这个颇具文艺感的名字就是那部集校园、悬疑、玄幻色彩为一身的烂剧。 云若生都怀疑何宏是故意的，文艺气息的剧名，有年代感的置景，带着点小清新的片花，外加男俊女靓，很容易骗人进来杀。 云若生往下滑，何宏发了消息让他宣传一下，还说稍后宣传人员会联系他。 定档的消息还没有官宣，大家只是提前知道消息狂欢一下而已，土豪席静还在群里发了大额红包，那就更不得了了，满屏都是“谢谢爸爸”的表情包。 云若生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多日以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第二天，云若生按照宣传的节奏，先是转发了官博的定档文案，然后自己也发了一个微博：邱志高，你好！ 按照何宏的想法，从海报到片花走的都是年代校园文的风格，滤镜都是那种土黄土黄的，云若生的图片也不例外，还是宣传发过来的统一格式海报。 制片方大手笔的买了热搜#旧时光1988定档。 因为剧不是有名的ip改编，演员也都是新人，除了何宏，所以热搜位很低。 但还是有路人看了片花被骗进来，在官博底下表示期待的。 毕竟，还是有人喜欢这种风格的。 席静把那些路人言论发进来，配了一个“哈哈哈哈”的表情包。 “老何太损了，这些人要是发现被骗了，估计第一个被冲的就是老何。” 何宏也在群里，毫不客气地发语音嘲讽：“要不是你叔叔找了个垃圾剧本，我至于吗？” 第35章 剧热搜 “你还说我叔叔？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改剧本呢？” “我是导演又不是编剧, 术业有专攻，没听说过吗小崽子！” 两个人斗嘴斗得欢，这也是在剧组时的常态。 群里都在刷“哈哈哈哈哈”, 云若生也顺带着发了一个表情包。 这部剧在海豚视频平□□家上线。 用何宏的话来说就是, 要不是他认识海豚高层，这垃圾估计没人收。 何宏的话算是谦虚了, 哪怕有他校园剧之王的名头还有他和高层的关系, 这也不是一个平台愿意花大价钱买一部剧的理由, 真实原因可能是这部剧确实有可取之处。 退一万步来说, 也有可能平台看片的人只看了前几集, 觉得作为年代校园剧还不错，没发现接下来剧情的神展开。 再加上这部剧的制片方就是席静叔叔新建的影视公司, 为了给自家侄子开路，这部剧算是倒贴送给海豚了，如果这部剧最后成绩还不错, 海豚答应将会为席静量身打造一部剧。 作为视频平台隐形王者的海豚, 其产业庞大涉及范围之广, 常人难以想象，在影视制作方面也更专业。 也不怪席静叔叔宁愿倒贴也要把自家侄子送上海豚这辆战车。 云若生对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感兴趣, 席静有背后的资本助他一臂之力, 云若生什么也没有, 想这么多没有意义，还是尽快找到新工作比较有意义。 殷学明在俞宁工作室待了差不多快三个月左右, 和工作室里的人都处得很好。 大概是近朱者赤, 殷学明发现现在自己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不和人吵架不搞事，就是他待在这里的秘诀。 但是哪个地方都有争斗, 区别只在于是大是小。 工作室老板每次被邀请为大牌明星化妆，带谁去不带谁去都能被争得头破血流。 殷学明来这里是为了学手艺，发展人脉不是他的本意。 每次俞宁要带他出去的时候，殷学明都是能躲则躲，避免了很多摩擦。 虽说是学徒，但要是接到单了，报酬还是学员自己的，所以殷学明这段时间以来还能收支平衡，也没被云若生发现什么端倪。 殷学明刚刚结束一单，送走客人以后就看到工作室前台的几个女生凑在一起看着手机笑。 殷学明进来的时候就随口问了一句：“笑什么呢？” “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旧时光》，被冲上热搜了！” 旧时光？那不是生哥的剧吗？怎么回事！ 殷学明立即掏出手机去看，果然#旧时光神展开这个话题位列第五。 置顶微博是一个影视博主做的一个吐槽视频，博主用幽默风趣的语言和搞笑的剪辑介绍了《旧时光》种种神展开。 视频一开始就是官博放出的小清新的片花，博主的声音响起： “有一天我点开了海豚视频，被推荐的封面吸引了，这不就是纯纯的年代校园剧吗，我就想着反正闲着没事就看它吧，谁知道看了几集越看越不对劲！” 接着画面一转，bgm开始阴间。 “这可不是我加的bgm，这就是原剧，我还以为是导演口味独特，没想那么多，谁能想到……” 画面突然出现一个影子，胆小的估计要吓一跳。 “这特码是什么玩意儿！你不是校园剧吗，怎么突变到灵异剧了！” 从博主一颤三抖的声线可以听出来，他对此怨念颇深。 “我以为这就完了，结果后面的剧情越来越离谱，主角几个开始每天晃荡在校园里破案！” 我看到这里本来想弃剧的，这对我这个一点灵异元素都看不得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灾难了，但是！ 画面是邱志高刚出场的画面，哪怕是土黄的滤镜都掩盖不了云若生的好相貌。 “你们知道的，我是个颜狗，哪怕剧情再拉跨，为了我的帅哥美女们，我可以冲！” “然后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主角他们居然一本正经地用出了法术？法术！” 虽然吐槽归吐槽，博主还是在视频最后安利了一波：“虽然剧情神展开，但是细究除了有些天马行空，逻辑还是连贯的，几个主角长得好看，演技不尬，而且看帅哥美女们吓得变形的样子还是很开心的。” 说着还配上了剧里截的图，确实吓得人都模糊了。 “我还特地搜了一下，几个主角都是新人，第一次演戏算是不错的水平了，特别是饰演邱志高的小哥哥，我记住了他叫云若生，你们搜他微博，没有剧里土黄土黄的滤镜，本人真的超级好看！” 整个视频不长，博主说话又很快，因为夸张的语气和视频特效，评论区全都是“哈哈哈哈哈”的，甚至有人表示被安利到了，要去看看。 博主还特地回了这个评论：“这部剧还是可以看的，几个主角颜值在线，演技不尬，还是很养眼的。” 殷学明松了一口气，又往下划了几个视频，这个热搜位大概是剧方顺水推舟，热门的文案都千篇一律。 再往下滑就是一些路人的评论了。 有表示好奇想去看，也有觉得几个主演颜值高被圈粉的，还有人转发了云若生的杀青微博说，自己发现了一个神仙哥哥。 云若生的那张杀青微博有一张是穿着白色戏服没有戴帷帽抱着捧花的照片，白衣温润，气质出众，确实很能吸引人。 顺着这条微博，殷学明点进云若生的微博主页，发现粉丝已经十一万多了，而且每次一刷新，数值就会增长，那条最新的杀青博下也不是零零星星的二十多条评论，瞬间多了几百条评论。 殷学明记得自己刚认识云若生的时候，还特地去搜过云若生的微博，那是他还有三百多万的粉丝，怎么现在就只剩这么点了？ 就算脱粉了，那时候也是男团解散半年后了，该脱的早脱了。 殷学明不懂，但是不妨碍他为云若生高兴。 这应该算是云若生的第一个热搜吧，应该是，以前就算有肯定是团体居多。 而且娱乐圈更新换代速度快，云若生从去年开始到现在已经一年多没有在娱乐圈露面了，再加上他现在风格和以前大相径庭，没有人认识不奇怪。 “记得隐晦一点，像路人的言论。” 张玉成刚下戏就看到经纪人打电话，听这语气像是在联系水军…… 呸呸呸，他什么也不知道。 张玉成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和经纪人打招呼，陈宁点点头，挥挥手让旁边的小助理扇风。 这鬼天气，也太热了。 “生哥，你看到微博热搜了吗，你上热搜了！” 殷学明一回公司就大声嚷嚷，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好啦，我看到了，上就上呗，对我又没什么影响。” “怎么会没影响呢，你看微博了吗，有好多人评论，你肯定火了。”殷学明有些激动。 云若生淡定地点开自己的微博主页给殷学明看：“喏，看见了吗，你觉得只有十二万粉丝的人叫火？” “噢，对了，我记得你去年粉丝还有三百多万，怎么现在只有那么点了？” “要那么多粉丝干什么，都是僵尸粉，我修正掉了。” 云若生不顾殷学明惊讶的神情，有些遗憾地说：“还剩下五万怎么也修正不掉，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关注我的，就不能取消吗？” “哥，大可不必，就这样挺好，光是今天就涨了……七万粉对不对，哇塞，居然有七万，感觉一夜暴富。” “什么七万粉？”于玖从外面进来。 “你不知道吗，今天生哥上热搜了。” “热搜！怎么上的，没花钱吧？”于玖一边问一边打开手机，越看越高兴：“不错不错，啊！” 于玖突然“啊”了一声，殷学明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忙问：“怎么了怎么了，是有人黑我生哥吗？快告诉我是哪个，我要跟他对线三天三夜。”殷学明撸起袖子。 于玖眼神闪烁：“怎么会有黑呢，我是看生生微博粉丝。” “是吧，我也觉得很惊讶，居然涨了七万粉。”殷学明一脸自豪。 谁知道于玖听了脸色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更糟了：“生生，你原来那三百万粉呢？” “清了。” “清了！你怎么就清了，那可是我花了真金白银买的！” 殷学明震惊，云若生眨巴眨眼，有些心虚：“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那可是三百万粉，你不知道粉丝量也是衡量明星咖位的一个重要标准吗，你都清了！” 于玖大概是真的气到了，一直在重复“你居然清了”。 云若生知道于玖对钱看得有多重，居然舍得花钱给自己买粉，自己却清了，也不怪于玖发狂，只能低着头任凭于玖说。 殷学明坐在旁边显得无聊就继续浏览热搜。 热搜位已经下去了，大概在三十多左右。 看路人花式夸奖云若生，让殷学明的虚荣心得到巨大的满足。 但是看着看着，殷学明就发现了不对劲，有人把去年云若生参加综艺撞张玉成的那件事又拿出来说了。 “网络真的没有记忆了是吗，我就说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没想到是去年撞张玉成的阴险小人，@云若生你道歉了吗，就敢蹦跶，果然糊是保护色！” 第36章 第三部 但是殷学明已经不是那个一看到黑评就上窜下蹦的人了, 他仔细研究了发帖的微博，又看到了好几个相同文案，紧接着又有营销号搬运, 配上阴阳怪气的文案。 大概又是碍着谁的道了。 处理这类的黑通稿, 殷学明知道一般娱乐公司的处理流程是交给公关部门，由公关部门发声明澄清, 接下来要不私底下协商, 对方撤稿, 要不自己花大价钱把正面营销铺满广场。 无论哪一种对于现在的瀚海来说, 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现在的瀚海, 算上刘思彤，满打满算也才四个人, 而这几个人根本没有相关经验，在这个喜欢抠字眼的娱乐圈，发出来的声明说不定还会被人当刀插回来。 看到殷学明的表情, 正在念叨着“粉丝”的于玖意识到了什么：“公司没钱！” “切——”殷学明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这些通稿肯定是张玉成那边出的手, 前两天殷学明还看到张玉成进新剧组了, 哪怕是在这种情况，对方舆论监察也毫不放松, 反应不可谓不迅速。 反观于玖, 自家艺人上热搜了都不知道, 也没想着趁着热搜做点什么，把这个热搜的价值发挥最大化, 反而盯着蝇头小利不放。 殷学明觉得, 哪怕生哥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忍于玖很长时间了。 “生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云若生像是才回过神, 从资料里抬头。 “这样吧，我问问旧时光的宣传，看能不能现在就把热搜撤下去。” “好不容易上次热搜就这么撤了？” “那你花钱公关啊。”殷学明毫不客气地回怼。 于玖不说话了。 云若生敲敲微信里的宣传，说了这件事。 “云老师，你就算不说，我一会儿也要联系你，公司那边的意思是一位一位慢慢降，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才能完全撤销，你看这个方案接受吗？” “我没问题，辛苦了。” 云若生给宣传发了个红包。 殷学明瞥了一眼就看到那个醒目的红包，有些哭笑不得：“生哥，你这个一言不合就发红包的习惯能不能改改，不要到最后你的银行卡余额还没我多。” 云若生语气肯定地回答：“不会的。” 殷学明只当他随口一说，没放在心上。 《旧时光1988》播放过半，口碑出现两极分化。 爱这种风格的觉得这部剧真的是前无古人，不喜欢这种风格的极力反对，觉得这是一部烂剧。 两拨人在微博吵来吵去，这部剧的热度也在慢慢攀升。 虽然剧本有问题，但是因为导演是何宏，严格把控着镜头剪辑以及演员的演技，再加上代灵灵以及云若生这两个臭美的人，拍出来的画面唯美好看，不少人还是被吸引了。 最后豆瓣开分4.6，成为何宏导演生涯里评分最低的一部。 剧群里何宏每天都在声讨席静的叔叔，说是因为这部剧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对于云若生来说，每天看群里这两个活宝吵嘴也是一件乐事，毕竟到现在也没找到好的工作。 这天何宏发了微信过来，说给云若生介绍了一个新工作。 “也算是校园剧吧，还是电影，这里是剧本，你先看看，要是不错，我就帮你拉个线。” 何宏一句话都没让云若生问，就完成了自问自答，然后发过来一个pdf文档。 何宏说导演是他老同学的儿子，就是那个拿了新锐导演奖的那个安杰，看了云若生的表演之后，主动找到何宏的。 “长得好看的人果然运气都不差，那小子说你这张脸适合大银幕，气质也非常符合他电影里的一个角色。” “我怎么没发现小云你运气这么好呢。” 云若生谦虚地回道：“都是何导您的镜头好。” 何宏被云若生哄得心花怒放，主动担保说：“如果那小子最后不用你，我打上他家！” “谢谢何导，打打杀杀就不必了。” 和何宏寒暄了几句，云若生就点开了文档。 这个文档只是故事梗概，剧组是不可能把完整的剧本泄露出去的，哪怕是接触演员，也不会给完整版剧本。 这个故事讲述的是一对相恋十年的夫妻，经历了一系列奇异的事情之后，重新寻回浪漫的故事。 剧本封面还有一行小字——改编自晋江文学城小说《手把手教自己谈恋爱》。 云若生眼睛一亮：居然有原著。 故事不长，也就十万字左右，但是作者的字里行间流淌着脉脉温情，书名看似沙雕，实际上只是讲述了一对夫妻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故事，但是因为里面有奇幻因素，又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 云若生还去搜了导演，照片上是一张年轻的脸。 何宏给的消息时这部电影是为了某位女顶流量身打造，配置绝对顶级，换言之就是，片酬绝对很多。 这是何宏的原话。 云若生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身边的人都感觉他没钱呢。 云若生拽了拽起了毛边的T恤：“三十块一件就能凑活一夏天，还不用占衣柜的空间，多划算。” 粉丝群里，大家也在讨论热搜上突然出现的黑通稿。 有人就在云若生最新的那条杀青微博下问了一句“怎么办”，然后就被人回复：“你们粉丝人呢，赶快控评啊。” 这个粉丝之前是散粉，平时工作繁忙，就是休息时间摸个鱼，也不懂控评什么的。 然后那个人开始手把手地教她：“你有粉丝群吧，号召那些粉丝在话题里发正能量的文案还有美图视频，这些帖子多了，就能把那些不好的刷下去。还有热门热评巴拉巴拉……” 粉丝不懂，截了屏丢进群里。 生生向欣沉默了片刻：“我去别家超话取取经。” 虽然何宏说的好像是人家非他不可，实际上，这部电影盯上的人不少，所以导演安杰就安排了试镜。 云若生要试镜的角色是男主高中时期。 《旧时光1988》还是演大学生，这次直接到高中了。 二十七岁老腊肉云若生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感叹：小彤说的没错，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 大概是云若生佛系万事不争的性子，虽然都是快奔三的人了，捯饬捯饬看起来就跟二十出头似的。 放宽心，显年轻。果然是至理名言。 在一位面试者试探着问云若生年纪的时候，云若生笑而不语。 “我今年二十二了，你看起来比我年轻多了。” 听到别人一脸羡慕的样子看着自己，云若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地说：“二十二还很年轻。” “不年轻了，你看看今年的选秀，个个十七十八，还有十五的，和他们一比，我确实老了。” 云若生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现在选秀都这么……年轻化了？那些人不用上学的吗？ 在五年前云若生出道的那个年代，可没有选秀什么的，纯粹靠自身实力，在高校一场又一场的表演来圈粉。 这才过了几年，娱乐圈发展果然日新月异。 “9号云若生！” 云若生推开门走了进去。 “好，试镜结果三天之内会通知你。” 云若生直到被送出来之前都是一脸淡定，在工作人员说完这句话后，云若生身上的那股气就散了。 为了这次试镜，云若生不止在妆发服装上下了功夫，就连走路的方式都刻意改变了，可以说是全身心都投入进去了。 这还是何宏告诉云若生的一个过关秘诀。 安杰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既然能拿到新锐导演的称号，也有着自己的方式，他会从你整个人的状态来判断你到底适不适合这个角色。 云若生在大厅外等待的时候，也能看到那些年轻小伙子们瞪眼噘嘴蹦跳着走路，努力让别人相信他是一个高中生。 云若生看了只觉得，这不是高中生，像是脸部抽筋，有一种大人故意装小孩的喜感。 所以云若生在推门进去的一刹那，整个人就沉浸在自己是个高中生的氛围中了。 高中生不是三岁小孩，他们有自己独特的思维方式，有着成年人无可比拟的青春活力。 如何表现这种状态，云若生思考了很多种方法。 李恒也给了云若生很多建议，最后呈现的效果，云若生只能说自己尽力了。 三天后，云若生接到电话，试镜通过，两天后签署合同。 云若生正要打电话找于玖，于玖就抱着一沓文件过来了：“生生，最近我邮箱里收到了好多剧本，这些都是我挑选过的，你看看。” 云若生接过于玖手里的文件夹，一个个翻过去，都是一些网剧的男二男三，投资规模小，导演演员也没听说过，故事更是没什么内涵，一看就知道都是些烂俗的梗。 云若生把这些文件都放到桌子上，没有留下一本。 于玖有些着急：“生生，怎么了，这些剧本都不行吗，你好歹挑一个。” “于姐，都是这些吗？” “还有一些男n号我就没算进来，以你现在这个咖位，最好是男三或者男二，拍个一两部，等播出吸一波粉，就能演男主了。” 于玖想得倒是很美，却没有考虑实际情况。 每年拍那么多剧，能播的有几部，有些名气大的演员在家抠脚的也不在少数，而且看剧本也不是这么看的。 “于姐，这些都可以回绝了，我接了一部电影，后天签合同。” 第37章 剧本 剧组在B市筹备完毕, 让云若生过两天去A市开始拍摄。 B市虽然经济发达，但到底在北方，建筑物风格单一, 现代剧的剧组一般更倾向于华东地区, 长三角地带。 A市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有现代化的高楼大厦, 也有着意境优美的小桥流水。 云若生进组这件事并没有告诉粉丝, 因为剧组的宣传告诉他还没有到官宣的时候, 所以现在一切消息要保密。 云若生点点头表示理解, 而且这个时候群里应该也在忙。 自从上次一个粉丝被所谓的路人吃瓜小号上了一课之后, 生生向欣痛定思痛，决定效仿其他明星的超话, 开始组建职能组，构建更加完善的后援会体系。 虽然群里也就三十多个人，但是对于组建职能组这件事, 都投入了百分之百的努力, 就像吉他说的那样, 别家有的，她们崽崽也要有！ 看到“吉他”这个名字, 云若生就懂了, 殷学明这是打进了内部啊。 云若生让殷学明看着点, 粉丝愿意折腾就让她们折腾，看住她们千万不要掏钱。 云若生都怕了会出现那种大包大揽财大气粗的粉丝。 临出发之前, 刘思彤也收拾东西要跟着过来。 害怕云若生生气, 刘思彤闭着眼缩着脖子语速飞快地说：“老板我尝试过了我确实不是读书的料，班主任会联系你退学费的，所以这次就让我跟着吧。” 等了半晌, 刘思彤都没听见云若生的声音，就大着胆子抬起头，睁开一只眼睛飞快地瞟了一眼，发现云若生正在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小彤，是不是明明跟你说什么了？” “明哥没跟我说什么啊？” “你不是担心我没钱？你要是不放心，这笔钱可以等你工作以后还给我。” 刘思彤听懂了云若生的话，慌忙摇手：“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钱的问题，就是我笨，怎么也学不好，与其浪费钱，还不如去工作。” 看小姑娘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云若生心软了，摸摸她的头：“你不笨，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肯定为你开了一扇窗，我们不急，愿意做什么你自己想好就行。” 刘思彤两只手无措地纠结在一起，点点头。 在高考补习班的两个月，和同龄人相处确实让刘思彤感受到放松，但是就像殷学明说得那样，老板一直在前进，自己也没什么天赋，难道真的要空耗时间精力在这上面吗。 她只是想跟在老板身后，看着他一路向前，想知道到底能到达怎样的终点，路途的风景想必也很美丽。 人总要承担起重担，如果像现在这样什么都由老板安排好，那么她永远都无法成长。 她也想成长，成为自己的依靠，处理好后勤，让老板无后顾之忧。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历，这一次，刘思彤很顺利地就为自己和殷学明办理好了住宿。 来到A市的第三天，导演召集所有的演职人员到场，开始为期三天的剧本围读。 因为不是正式开拍，云若生穿得很简单。 考虑到现场可能有摄像头，殷学明说什么也不让穿着白T恤大裤衩的云若生走出房门。 “生哥，我求求你了，换个造型吧，这要是拍进花絮你的包袱就没有了。” “我本来就没什么包袱。” 殷学明拉着云若生不撒手，并且再一次在心里唾弃自己当时是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要抱云若生的大腿。 他想起来了，前几次见面云若生穿得人模狗样的是为了去找工作！ “哥，我叫你爸爸，咱能把衣服换了吗，到时候现场可不是只有你们几个大老爷们，那女一号陈晓曼当红女星，你总得穿得好一点吧。” 其实一开始殷学明挡在门口的时候，云若生就意识到这样的装扮不合适，实在是殷学明满脸菜色太好玩了，所以云若生没有立刻答应。 “那行吧。”说着，云若生打开行李箱，就要自己挑。 殷学明鄙视地看了一眼云若生：“就你那行李箱里的衣服能穿吗，还好我有准备，在我们出发之前，就让于玖把你那些名贵衣服打包寄过来了，小彤。” 刘思彤十分有眼力见地从门外推进来一个挂满衣服的衣架。 云若生一看，于玖这是把他的家底都寄过来，还有那件跟了他四年的羽绒服。 当年云若生刚挣到钱，就被于玖忽悠着买了第一件很贵的羽绒服，花了两万多，这么多年，这件羽绒服一直跟着他，从繁华到落寞，也跟着他走过了《旧时光》和《渡生》。 只是……云若生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殷学明，现在才八月，你把我羽绒服带来是要闹哪样？" 殷学明不好意思地把羽绒服和毛衣扒拉到一边：“肯定有用，说不定就要待到冬天，我听说这里冬天湿冷湿冷的，早做准备。” 殷学明在云若生看傻子的目光中，声音逐渐变小，麻溜地选了一件米白色泰迪熊T恤，一件深色长裤，又从不知道哪个地方捞出了一个大箱子，从里面选了一双运动鞋。 云若生还没说什么，就被推着去洗头，洗完头又被殷学明抓着吹了一个蓬松的发型，最后加上一顶鸭舌帽。 云若生满脑疑惑，提溜着自己的长裤：“会热死的吧。” “没关系，房间里肯定有空调，去吧，皮卡丘！”云若生就这么被殷学明推了出来，关门之前，云若生又被殷学明塞了一件套在外面的和裤子同色系的条纹衬衫。 殷学明是疯了吧。 云若生摇摇头，按照群里的通知消息来到会议室。 因为选衣服洗头耽误了一些时间，云若生去的时候，桌子周围已经坐了半数的人。 云若生有些不好意思，脱下帽子，稍稍弯腰致歉：“不好意思，刚才有事耽搁了。” 坐在上首的导演安杰反而笑着说：“没关系，乔老师和陈老师也没来。” 云若生找了个地方安静坐好。 不一会儿背后的门打开，云若生听到一个温和的男声：“不好意思久等了。” 云若生回头一看，认出来是男一号乔岩斌。 乔岩斌在圈里的时间长，十年前也算是红极一时的当红小生，几年之后高调宣布结婚，之后在娱乐圈神隐，偶尔拍戏。 到现在，曾经的男神如今也难掩岁月的痕迹，眼角有了细纹，但是并不显难看，反而给他增添了些许成熟魅力，超话也还算活跃，粉丝量不少，路人缘也好，近些年来转型成功，拍的戏叫好又叫座，算是实力派演员。 这次电影《十年》邀请他作为男主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据殷学明打探来的小道消息称，乔岩斌今年已经拍了一部电影，接下来的计划是陪家人，是电影的制作方死磨硬泡递了三次剧本才打动他，但是因为乔岩斌已经答应家人过十一，档期不足，所以高中时期就另选的演员。 虽然乔岩斌面容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云若生相信，凭借着化妆技术和滤镜以及他本人的演技，演一个高中生肯定是手到擒来。 仅仅是因为要陪家人，就拱手相让一部分戏份，云若生觉得，这个前辈心胸太宽广了，还顾家，怪不得直到现在也依旧很有多人入坑。 女一号陈晓曼紧跟其后，并没有最后压轴出场，而且给人的感觉很谦逊，进来的时候看到有那么多人，还鞠躬道歉，一点也没有当红女星的盛气凌人。 陈晓曼也就这几年才崭露头角，一开始在一个大热仙侠剧里演了一个恶毒女配，因为艳丽的五官和带感的人设加上剧情加成，让她一炮而红，其后经纪公司也抓住了东风，趁着正当红的时候合作了几个当红小生，奠定了自己偶像剧女王的位置。 最近一两年，陈晓曼开始寻求转型的机会。 这次的班底就是为陈晓曼量身打造，新锐导演安杰，颜值演技并重的乔岩斌，ip也是精挑细选，面向合家欢，美术、化妆也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就云若生是一个不确定的异数。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陈晓曼在入座之前，隐晦地打量了一下云若生。 陈晓曼将会饰演女主的高中时期和十年之后的状态，年龄跨度大，对演技要求也高，剧情温暖中还带着点喜剧元素，适合各个年龄段。 这部电影如果成功，对陈晓曼来说意义非凡。 在导演宣布开始之后，工作人员开始发放剧本。 这是云若生第一次接触到这部剧的剧本，那边乔岩斌和陈晓曼为了方便对戏，已经坐在一起了。 乔岩斌和陈晓曼在读剧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演戏了，台词中带着感情，脸上也会露出相应的表情。 云若生就在旁边，对照剧本看。 “云若生，你坐在乔老师旁边。” 云若生动作很轻地和别人换了位置。 坐在乔岩斌的身边，离两位主演更近，云若生的感受就更清晰。 两位老师虽然只是简单地读台词，但是语句之间的停顿重音甚至于换气都是有讲究的，相比之下，吐字清晰只是最基本的要求，读出来的台词就是有种莫名的韵味，既带着角色的感情，还能调动观众的情绪。 “导演，我觉得这句话不符合男主角的人设，要不要换一种说法？”乔岩斌指着剧本的一处地方问。 安杰看了一遍之后让旁边的编剧也看一遍，编剧看完之后对着安杰点点头。 “这句话改一下。” 安杰翻过剧本，下一个场景就是云若生和乔岩斌的对手戏。 第38章 开拍 云若生有些拘谨地打招呼：“乔老师, 请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大家互相学习。”乔岩斌态度很温和，完全没有娱乐圈前辈的架子。 另一边的陈晓曼看似在认真看剧本, 但是眼神还是不自觉地投过来, 也想看看安杰找的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其实安杰心里也没底，毕竟云若生的表现算是那一堆面试的人里最好的了。 因为是高中生, 所以来面试的演员基本上年纪偏小, 年纪大的演员倒是想来, 只是安杰在看到他们外形的那一刻就刷下来了。 安杰在手机上一瞥看到了云若生的形象, 刚好导演也是认识的, 所以牵了线，直到签合同的时候才发现云若生的年龄。 以安杰挑剔的性格宁愿重新试镜也不想找云若生这么大年纪的, 是何宏说服了他，让他先看看表演。 试镜的时候云若生的感觉也不错，安杰才没有换人。 剧本上只是很简单地写了场景人物, 然后就是台词, 动作很少, 这些都需要演员自己去设计。 少年司然和成年司然相遇在一家花店，成年司然发现自己回到过去后, 就看到少年的自己, 就跟着去了花店。 云若生看着台词, 嘴里嘀咕着：“向日葵，玫瑰还是满天星？” 旁边搭戏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念着店员的台词：“小朋友, 你是要送给什么人吗？” 云若生极快地反驳：“我不是小朋友。” 工作人员继续读台词：“那你想送给什么人吗？” 云若生脸色未变, 但是耳尖却渐渐红了：“就是……一个要好的朋友。” 工作人员没有说话，因为剧本上写店员看出了少年的心事，拿出了一枝玫瑰, 而少年却因为这支玫瑰彻底红了脸。 他才不是喜欢她，怎么，怎么能送玫瑰呢。 成年司然等在门口，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在少年司然跑出来的时候，没忍住提醒了一句：“茉莉。” 接下来就是两个人的对话。 一开始云若生还会有点紧张，但是慢慢地，进入到这个角色后，反而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陈晓曼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安杰一直是支着下巴看戏的状态，但是明显姿态放松了些许。 剧本围读后就要开始拍摄了，因为剧组消息还没有官宣，所以开机仪式很简单。 乔岩斌要赶上十一回去陪家人旅游，所以他的戏份就尽量靠前。 云若生演的是少年司然，心里决定要多观察观察乔岩斌的成年司然，这样有助于角色演绎。 第一幕场景就是在一个布置温馨的客厅，女主人在厨房做饭，男主人在桌子上办公，突然厨房一声清脆的响声。 男人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 厨房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没事，不小心把碗打碎了。” 男人闻言放下心，继续工作。 但是没过一会，厨房的呜咽声越来越大。 男人担心，起身准备去看看，但是女人从厨房出来，丢下围裙拿起包包就出门了。 男人从来没有觉得自家的门声音这么大，突然感觉客厅空荡了许多。 本来镜头应该在此时结束，导演都准备喊卡了，但是乔岩斌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他站起身，迈出半步，然后又收回，一只手取下鼻梁上的眼睛颓然地垂下，另一只手做了一个微小的动作，镜头十分上道地给了手部特写。 “好，卡！” 乔岩斌身上那种悲伤无措的氛围瞬间消退，回归到了现实。 刚才的那一幕两个人的台词都很少，但是给出的信息却不少。 在上课的时候，李恒也说过，一个好的演员会在一个镜头里展示出多种信息，给观众留下无限遐想。 陈晓曼的镜头很少，导演甚至都没有把正脸拍进去，这也是为了后面少年时期的惊艳出场打下基础。 但是乔岩斌刚才的表演却很细致，云若生要不是站在显示器后面根本就看不到。 就比如男人问“怎么了”的时候，乔岩斌的眼神是有变化的，手指也停止了敲击，身体的姿势更是准备站起来。 女人说了“没事”之后，乔岩斌放松了身体。 这个放松的姿势是很细微的，身体甚至没什么变化，但是沙发的塌陷程度却发生了改变。 后面乔岩斌取下眼镜的疲惫，想追又不敢追的纠结，还有眼神里的无措都表现出来了。 如果换一个人，按照剧本中规中矩地表演，甚至会给观众一种渣男的错觉，但是乔岩斌不会，他会通过一些细微的神态和肢体语言来表明男人是爱着女人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两个人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云若生觉得，要是自己来演的话，肯定是通过低头，或者攥拳亦或者坐在沙发上扶额这些表现方式，但是这些方式表演痕迹也未免太重了。 晚上回酒店，云若生正准备回房间，就被乔岩斌叫住了：、 “小云。” 云若生转过身，乔岩斌笑着问：“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不会，乔老师你随意就好。” 乔岩斌沉默了片刻，带着点试探小心翼翼地问：“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司然的一些动作小细节吗？” 云若生一愣，随即明白。 以乔岩斌的演技，最擅长在大银幕表现自己的表演小细节，每次新电影上映，不论是普通的观众还是粉丝，总能围绕这些细节写出一篇又一篇的小作文。 现在却要跟他讨论什么小细节？ 云若生想，可能是乔岩斌考虑到他的水平问题，想通过一些动作来表现人物的连贯性。 想通了这些，云若生心里油然而生对乔岩斌的敬佩。 “乔老师，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说到正事，乔岩斌身上的气质就沉稳起来，周身的温和也变得稍显锋利：“我看过剧组的人物概念图，我成年后有眼镜，而你却没有，我想要不要从这方面入手。” 云若生也跟着沉默，两个人站在走廊同款沉默真的很引人注意。 安杰招招手，让拍花絮的导演过来，趁着两个人没注意的时候开摄像机。 云若生和乔岩斌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这些。 “捏鼻梁怎么样？” “成年人做可以，但是高中生这么做总有点怪怪的。” 乔岩斌说完就发现几步开外，导演、花絮导演还有几个演员都在围观，笑了笑，拍拍云若生的肩膀：“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明天再讨论也是一样的。” 云若生和导演挥挥手，进了房间，晚上睡觉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情。 虽然乔岩斌考虑到自己的问题，选择用动作，但是云若生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挑战一下别的，比如眼神，比如表情，还比如吃东西喝可乐啥的。 乔岩斌在听完云若生的想法之后，表示了肯定：“你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我以前看过心理学一类的书，说人的微表情会出卖人的情绪，现在拍摄紧张，你也不可能把这些都记住，不如就喝可乐怎么样？” “导演会同意吗？” “绝对会的。”乔岩斌罕见地露出一个不符合本人气质的带着调皮意味的笑。 果然，导演听说了之后大力支持，云若生有些摸不着头脑。 安杰找来旁边的工作人员：“快去找制片人，就说我们需要一个可乐品牌的赞助。” 工作人员也被这操作整得一愣一愣的，一溜小跑就去找制片，他刚才还看到制片来片场了。 乔岩斌去拍戏了，云若生站在旁边想了很多，要不他以后也去买点心理学的书回来？ 现代剧少不了取景，不可能总是棚内拍摄。 只要出去，就会有人有人，《十年》开拍的消息就瞒不住，宣传部门已经做好了预案，如果不能按照预期来宣传，那就提前宣也是一样的。 陈晓曼作为当红女星，粉丝追随者众多，只要出现身影，总会有人闻风而来。 趁着还没开学，剧组先拍校园剧情。 按理说校园都是封闭的，但是架不住人多眼杂，总有人能混进来。 打听到陈晓曼的消息，两个职业代拍连夜翻进学校。 第二天躲在教学楼里，拿出自己的长焦大炮，调整好数值，就等着拍出一张神图卖出高价。 这一场拍的是少年司然在成年司然的劝说下，从自家花丛剪了几支茉莉，塞进书包带进了学校，躲在人烟稀少的小树林，又让人帮忙把焦静叫出来。 在等待的时候，少年司然抱着书包，一脸紧张，时不时地看向教学楼。 教学楼二楼，两个代拍躲在窗户边上，通过镜头观察。 “这个弟弟是谁，还挺好看的，我先拍几张。” “好看有什么用，一看就是新人，也没知名度，没人会买他的照片，还是省省吧……” 刚好这时，早上的阳光穿过树林，斑驳的光斑就这么刚好照在云若生的侧脸。 因为是高中生，所以妆容很淡，几乎看不见，刘海软软地搭在额前，眼睛迎着光，像是琥珀色，侧脸精致，鼻梁高挺，身着校服，气质纯澈。 代拍不说话了，开始疯狂“咔咔咔”：“就算没人买，回去自己欣赏也是一种享受。” “乔岩斌出来了。” “哪儿呢。” 两个人果断放弃云若生，1找准角度，对着乔岩斌又是一顿猛拍。 成年司然站在树林后，看着这个场景，以前的回忆纷至沓来。 他和妻子焦静高中相识，大学正式在一起，从校服到婚纱，从爱情到亲情，足足十年，他们相濡以沫，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下去，从年少到白头。 可是最近妻子的反应又让他不确定了，是他做错了什么，还是他们的爱情已经变质。 司然不敢想自己没有了焦静会是什么样子。 几个女生陪着焦静过来了，少年司然有些紧张，拉开书包拉链一把拿出茉莉，这个时候背后焦静叫了他一声，于是少年司然更紧张，拉链也没拉好，转过身，把手背在身后，成年司然清楚地看到拉链卡住了茉莉的枝丫。 果然，少年司然一把从身后拿出茉莉，却发现枝头的茉莉花早就随着动作一起散落在地上。 少年司然窘迫地脸通红，想要对焦静解释，吭哧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焦静刚过来的时候，成年司然所在的位置刚好看不见。 等到成年司然因为少年的自己这一操作捂脸的时候，焦静向前一步。 刹那间，成年司然觉得这十年仿佛不存在。 十年，足够忘记一些事，也足够唤醒沉睡在记忆中的美好。 “这个角度好，三个人都能拍上。” “这三个人氛围感绝了，回去修一下，加个滤镜。” 第39章 戏份 两个代拍加了很多群, 微博也有超话，自己更是有那些财大气粗“富婆”粉丝的联系方式，并不缺处理照片的渠道。 一张好的图片能卖出成千上万的价格, 所以哪怕剧组防守得再严密, 也会有代拍使尽浑身解数搞到第一手资料。 乔岩斌和陈晓曼的照片卖出了不错的价格，两个人心情很好, 她们运营了一个站子@TOTALIDOL, 平时也会放一些明星的图片引流。 看着电脑里没卖出去的那张三人合照, 两个人顿觉可惜。 “我还拍了好多那个弟弟的照片, 反正也卖不掉, 不如放微博上吧。” “也行。” 然后两个人把剩下的照片整理整理。 没卖出去的照片除了云若生的，还有清晰度不高的陈晓曼和乔岩斌图片。 照片一放出去, 就有粉丝闻讯赶来。 一般人一边收图一边感叹美貌，粉丝一边刷着“抵制路透”一边悄咪咪收图：自家姐姐/哥哥真好看，斯哈。 于是里面占据了大量篇幅的云若生就格外引人注意。 “这弟弟是谁？我可以！” “三分钟之内, 我要知道这个弟弟的全部消息。” “这不是那个谁, 邱志高吗？” …… 这边路人粉丝还在和平地讨论, 那边营销号开始闻风而动，配上图片, 加上几句阴阳怪气的话： “当红小花陈晓曼和实力派演员乔岩斌正在拍摄电影十年, 其中乔岩斌的少年时期将会由新人演绎, 你怎么看【吃瓜.jpg】” 这个欠揍的语气和表情，分分钟让□□头变硬。 粉丝理智控评“非官宣不约”“抱走我家哥哥”“期待我家哥哥新剧”。 关注营销号的路人：“这人谁啊, 能和乔岩斌相提并论【抠鼻.jpg】”“听都没听过, 就敢压乔的戏，怕不是带资进组的资源咖？”“剧组也知道乔的年纪大了不适合了吗哈哈哈”“凭乔的演技什么时期都能驾驭吧，这个新人什么来头？” 有嘲讽云若生的, 也有乔岩斌的黑粉暗搓搓地带节奏，脾气冲的粉丝撸起袖子就往上冲，大战三百回合，营销号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kpi到手。 云若生的粉丝群也不是前段时间乱糟糟的样子了，粉丝们有条不紊地做好任务。 生生向欣：“营销号没有带哥哥的名字，我们粉丝低调行事，跟着反黑组就行，控评组人呢？” “我在。” “好，大家跟着控评组，点赞就行，千万不要评论。” 因为云若生流量小，营销号并没有带上他，顶多就是阴阳怪气恶心一下乔岩斌的粉丝。 陈晓曼和乔岩斌粉丝在意的是，这个电影并没有官宣，不管营销号再如何笃定，粉丝也必须加一句“非官宣不约”。 两个人的名气都很大，合体拍电影算是一件大事了。 不出所料的，剧组还未官宣，这边消息就已经上了热搜。 粉丝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边安杰依旧不动如山，有条不紊地拍戏，只有盯着热搜的宣传隔几分钟汇报一声。 “这就热搜第一了？那些人还真舍得花钱，好了，现在可以官宣了。” 坐在旁边休息的云若生听了一耳朵，总感觉自从进组以来，安杰给他的那种感觉就越来越崩坏，完全不像视频上领奖的桀骜不驯的新锐导演，反而处事十分圆滑。 怪不得听何宏说，那些制片公司都喜欢和安杰合作。 云若生从刘思彤那里拿过手机，准备看一眼热搜。 果然热搜第一就是#乔岩斌陈晓曼。 热搜里吵来吵去好不热闹，营销号下两家粉丝和和气气地控评，私底下你骂我老男人，我骂你花瓶女星，还有浑水摸鱼的黑粉，用词粗俗不堪，还有所谓书粉表示自己的白月光毁了。 在《十年》官博发出官宣海报的时候，吵得更凶了。 在这两大流量粉丝互撕的时候，云若生这个小演员反而神隐。 “啧，果然是腥风血雨。”云若生害怕地摇摇头，退出热搜，正要退出微博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多了一个群。 除了自己所在的官方后援群之外，又多了一个新粉群。 不同于后援群三十多个人，新粉群足足有六百多人，分分钟就99+的消息。 热搜第一虽然没有云若生的份，但是显然也影响到粉丝们了。 后援群在有条不紊地指挥，新粉丝有在吵架的，有在问管理怎么控评的，有在花痴的…… 云若生只是刚一点开，消息就飞速划过。 “算了，他们开心就好。”云若生有些无奈，飞速退出微博摁下锁屏，烫手似的把手机扔给刘思彤。 校园戏更多的是云若生和陈晓曼的对手戏，乔岩斌更多的时候是站在角落。 按理说这个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就应该再组建一支队伍去拍乔岩斌，但是作为主演，陈晓曼和乔岩斌默认是由安杰拍摄，其他配角和不重要的戏份才会交给别的导演。 现在安杰要拍陈晓曼，再加上学校方面的催促，所以乔岩斌现阶段戏份就比较少。 乔岩斌也理解导演做出的安排，笑着说：“没关系，刚好可以和家人视频通话了。” 官宣之后，只会吸引更多的代拍和粉丝。 剧组的工作人员看得很紧，他们只能在学校附近找一个地方蹲点拍摄。 连续好几天导演都在拍陈晓曼和云若生，而乔岩斌只是偶尔出境，剩下的时间要不在看书，要不就是捧着手机和家人视频，这让千里迢迢过来的乔岩斌的粉丝很不满。 她们回去之后添油加醋把这件事发在微博上，于是粉丝怒了，冲向官博，甚至还有粉丝搞到了剧组的通告单，质问剧组为了男主戏份这么少。 时刻关注的舆论的宣传立即就把这件事告诉安杰了。 安杰显然并不在意：“粉丝都这样，等电影上映了不就知道了。” 宣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云若生的微博已经被愤怒的粉丝冲掉了。 云若生平时很少玩微博，休息的时候他更愿意听歌。 殷学明作为吃瓜第一线，早就知道这件事，生生向欣也是很着急地找过来，想问问云若生现在怎么样，他们粉丝担心这些言论会影响到云若生。 殷学明看着喝着柠檬水，带着耳机闭眼休息的云若生，悠闲自在，看起来并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或者说，就算知道这件事，以云若生的性格，也是不管不问，顶多安慰一下粉丝，那些言论根本影响不到他。 于是殷学明就让生生向欣放心，云若生一切都好。 殷学明走过去，刘思彤一只手举着小风扇，一只手拿着柠檬水。 “生哥？” “嗯？”云若生闭着眼，迷迷糊糊，昨天晚上陈晓曼死活拉着他对戏，折腾到半夜。 要不是周围工作人员一大堆，陈晓曼态度又确实认真，云若生真的忍不住多想。 但是这也就导致今天的云若生格外地困，休息的时候连剧本都不想看，直接闭眼休息。 看到云若生这副晕晕乎乎的样子，殷学明想了想，还是不跟云若生说了。 场记在叫人了，云若生刚睁开眼睛还是迷迷糊糊的，走了几步，调整了一下状态，云若生又重现变成青春活力的高中生了，脚步轻盈地站在划定的位置上。 “哎，明哥，你刚才想说什么？” 殷学明点开手机：“喏。” 刘思彤越看越生气：“这些人怎么这样啊，没有证据就说老板带资进组，□□交易，有毛病吧，乔老师都没说什么呢。” “嘘——”殷学明食指放在嘴唇中间：“还说让我不要乱说话，我看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也需要。” 殷学明伸出手指就要点刘思彤的头，刘思彤害怕地缩着脖子：“明哥我不敢了。” 殷学明也没想把刘思彤怎么着，最后还是轻轻点了一下：“你呀。” “明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联系于姐吗？” “姐什么姐，就叫她于玖，你找她也没用，她要是有用你老板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电影的少年时期男女主还没有表明心意，是那种很青涩朦胧的感觉。 什么你送我束花，我帮你辅导啦，上下学一前一后啦，晚上回家的时候趁着路上没人，男主别别扭扭找话题和女主聊天之类的。 演这些戏份的时候，云若生感觉就跟回到了高中一样。 只是他的高中，青涩的爱恋是属于别人的，也就是放学的时候遇到了混混顺手教育一下，不小心成为年级老大而已。 想起那段岁月，云若生都想捂脸。 中二病晚期的少年却觉得认老大这件事简直酷毙了，逢人就说我老大是几年几班的云若生。 有一段时间班主任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生怕这个听话的学生想不开去当混混。 晚上回去休息的时候，殷学明问：“生哥，你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云若生就要拿出自己的手机。 殷学明连忙阻止：“还是看我的吧。” 云若生瞥了一眼，自己最新的那条转发《十年》官博官宣的那条微博评论区已经沦陷了，平时只有几十条评论的微博突然多出了上万条评论，云若生随手往下滑，全都是不堪入目的词语。 殷学明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看着云若生的脸色，随时准备安慰。 没想到云若生看了几条后就把手机还回去了。 “生哥，你没事吧，我们要不要发条微博澄清一下？” 云若生用手遮住嘴巴，轻轻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回去睡觉吧。” 这个态度跟殷学明心里想得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殷学明并没有松口气，反而有些担忧，担心云若生强撑着不表现出来。 三个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有些沉默。 “粉丝怎么样，他们……”信了吗？ 云若生的语气有些犹疑，有些不自信。 “没有没有，她们找到我，说关心你的状况，她们都相信你。”殷学明语气又快又急，恨不得当场对天发誓。 云若生又恢复了一贯的佛系：“那就没事了，反正不是真的，随他们怎么说。” 第40章 针对 紧赶慢赶, 校园戏份终于在几天之内结束，然后乔岩斌的排戏量直线上升。 这几天和家人视频的乔岩斌有些乐不思蜀，他要快点结束回家陪老婆孩子。 这下换成云若生在旁边围观。 因为一连几天都没有云若生的戏份, 所以陈晓曼也没有找过来对戏, 云若生才可以悠闲地混在剧组里喝着柠檬水坐着小马扎看戏。 陈晓曼虽说是近几年才出名的，演技不算差, 可能是演多了偶像剧, 演戏有种模式化的感觉, 平时在电视上看着舒服的演技在电影拍摄里就显得夸张。 安杰无数次让陈晓曼收着演, 陈晓曼也确实收着了, 就是不怎么看得出来，像块木头。 安杰气得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多想骂醒这个人。 但是不能骂，这是金主爸爸公司的演员，这个班底都是为了她建的, 作为一个识时务的导演, 安杰只能把情绪对着其他人, 对陈晓曼则是如春风般温暖。 陈晓曼在导演一帧一帧的指导中，演技飞快提升。 在安杰给陈晓曼讲戏的时候, 云若生也蹭着听了。 安杰其实心里是有一股气的, 对着陈晓曼和乔岩斌这股气不敢撒, 但是对着云若生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还是陈晓曼点了点头，她明白一部电影对手演员的表现很重要, 既然云若生愿意进步, 她没道理拦着，反正最后最大的受益者还是她。 安杰也不知道云若生是脸皮厚还是怎么，就算陈晓曼同意了, 自己摆脸色那么明显难道他看不出来吗，还每天都要凑上来，光膈应都要膈应死了。 云若生才不管安杰的脸色是臭还是香呢，反正学到的知识是自己的。 唯一后悔的是，在进组之前没有跟何宏打听清楚安杰的性格，导致他一开始对安杰有滤镜，当然现在已经崩得一块碎片都没有了。 安杰才华还是有的，就是未免太过圆滑，甚至有点捧高踩低的意思了。 当然，乔岩斌的每场戏云若生也没落下，都认认真真地在场外看了，还自己分析表演细节。 等乔岩斌休息的时候，云若生也会问一些表演方面的问题。 乔岩斌每次说完之后都会很谦虚地加上一句：“都是我自己的感觉，你做个参考就好。” 大概是在陈晓曼那里受到的气太多了，安杰也维持不住自己的人设了，虽然没有大声骂人，但会针对某人阴阳怪气，在别人看来反而会认为导演说得确实没错。 “卡！云若生，你刚才什么表情，你到底会不会演戏！” “抱歉导演，我确实是新人。” 安杰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他本来是想讽刺挖苦一下云若生，没想到云若生反而很坦诚地承认自己的演技不好，总感觉没有阴阳怪气到别人。 安杰不服输，还想再说几句，云若生先开始动作。 云若生站在中间对着周围的工作人员鞠躬：“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原因耽误大家时间，小彤，去买一些饮料和甜点，我请大家。” 小彤一边跟殷学明说：“又来了”一边干脆利落地应声：“好的，老板！” 殷学明也跟着摇摇头：“这都第几次了，总这样，生哥他真的能攒下老婆本吗？” 安杰阴沉着脸：“各部门就位！” 他总觉得刚才云若生没有朝他这个方向鞠躬，是他的错觉吗？ 下戏之后，乔岩斌担心地找到云若生：“你是得罪安杰了？” 云若生摇摇头，乔岩斌叹了一口气：“看今天这个样子，安杰确实在针对你，要不然网上的那些风波也不至于现在还没解决。” 不知道经过第几次大规模的网上造谣辱骂，云若生的心态倒是很淡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难道他们随便说两句我就要澄清？那我可太闲了。” 乔岩斌有些佩服云若生的心态，想当年他宣布结婚的时候，什么阵仗没见过，从那以后经历了很长时间才看开。 “云若生，今晚有事找你！” 陈晓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引来无数猜测。 云若生也只能无奈地笑，乔岩斌脸上的神情有些严肃：“你和她怎么回事？” “晚上对戏啊。” 云若生一开始没想那么多，然后反应过来：“乔哥，你可别乱说，我就算了，陈老师好歹是当红女星，这要是传出去肯定有影响的。” “确实有影响，但是怎么看也是你比较吃亏。” 云若生知道乔岩斌的意思，担心陈晓曼的粉丝做出什么。 唉，不对不对，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云若生差点被乔岩斌绕进去。 “陈姐她就是单纯找我对戏，在酒店大厅，周围都是工作人员，能有什么？我觉得可能是安杰心情不好，虽然没有骂她，但我感觉陈姐还是受到了影响，最近都有些紧张。” 乔岩斌看了一眼陈晓曼，叹息着说：“没办法，公司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她也想通过这部电影证明自己不是花瓶，最好能冲个奖。” “乔老师好。” 刘思彤着急忙慌地跑过来，乔岩斌以为他们有什么事，很自然地离开了。 “有什么事吗？” 刘思彤看着乔岩斌走远了，才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宣传单，宣传单花花绿绿，上面写着“一日游”。 云若生轻笑了一声：“怎么，小彤觉得剧组太无聊了，想出去玩？” “不是，我就是看到这个宣传单上的景点还挺漂亮的，就想给你看一下，等你有空可以去玩玩放松放松。” “就我们三个人玩有什么意思？要不然我去拉乔哥？” 刘思彤一听，眼睛都亮了：“可以吗？” 云若生无奈扶额，刘思彤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好像确实不太好：“我开玩笑的，老板你别放心上，在我心里，老板你绝对是第一位！” “我太受伤了，你居然没几天就叛变了。”云若生开着玩笑，殷学明也在旁边笑，刘思彤连忙讨饶：“老板，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事事以你为先……” “小丫头，骗你玩呢，但是乔哥我真的叫不来，这几天导演安排的戏份本来就重，拍完戏就要飞回去了，怕是没时间陪我们闲逛。” 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但是刘思彤还是点头以示自己的忠诚：“老板，我对你的忠心日月可鉴，乔老师就是一个小小的墙头。” 三个人在剧组的一个角落笑得开心。 最后网上闹得轰轰烈烈的“乔岩斌粉丝抵制云若生”的事情还是让安杰知道了，负责舆论监督的宣传头低的很低，生怕导演骂她。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说了，你……”宣传的声音很小，但是安杰现在整个人处于要爆炸的状态，一点就炸。 “现在立刻马上让官博发声明。” “好的，我马上就去，就是这风向……” 宣传自以为揣摩透了安杰的心理，想暗搓搓给云若生下套。 安杰一个眼神过去，吓得人不敢说话：“澄清一下戏份通告安排就行，该什么就是什么，别给我自作聪明！” “那……”宣传刚开了个头，安杰就有些不耐烦了：“还有什么事！就不能一口气都说完，我找你们是来吃干饭的吗！” “就是云若生微博被乔老师粉丝冲了，还有很多营销号故意发一些似是而非的文案，这些要不要公关掉。” “这跟我们有关系吗？” 宣传“啊”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还要再仔细说一遍。 安杰把手上的剧本往地上一摔，宣传吓得身子都抖三抖，以为自己要迎来狂风暴雨了，结果陈晓曼过来了： “导演，这是怎么了？” 安杰本来是面对着宣传，背对着陈晓曼的，瞪了一眼宣传，然后转过身面对陈晓曼就是一贯的人模狗样： “没什么，这小姑娘做事毛手毛脚的，我教训她呢。” 宣传对着陈晓曼说了声“谢谢”就飞速跑掉了，再不跑感觉人都要没了。 被安杰吓得转身就跑的宣传是个小姑娘叫曾丽，他们这个宣传部门里面人员众多，成分复杂，有投资方和公司过来监督舆论的，也有像她这样是外包宣传公司派来负责这个电影宣传的，总的来说，整个宣传部门目前归她管。 以前她负责的影视剧项目，哪个不是对她客客气气，就这个安杰是个奇葩，非说什么舆论都要让他知道，宣传步骤必须由他掌控。 作为甲方爸爸赋予了重大权力的导演，曾丽也只能事无巨细地汇报。 按照她们一贯的做法，在发现苗头不对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出一个预案，是安杰让她不要管的。 这份钱不好拿啊！ 曾丽心累地瘫倒在电脑前，但还是要打起精神让下面的人拟一份声明。 至于那些关于云若生的黑通稿，安杰说不用管。 曾丽也知道这也算是营销的一种，黑红也是红嘛，到时候电影宣传预热，这件事再拿出来炒，最好出圈，让路人参与，电影宣传的目的就达到了。 当然，这个黑红是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 黑得太彻底了就会影响电影的票房。 曾丽特别想去跟安杰说一声，但是想到安杰那个死亡般的眼神，还是算了吧。 于是一直在关注这件事，让公司出来给说法的粉丝发现，好多微博都消失了，那些营销号的通稿也被处理掉了，电影官博和相关制片方公司一起出了声明。 这年头连律师函不可信了，谁还信声明，反正乔岩斌的大部分粉丝还是觉得自家哥哥受委屈了。 云若生能明显感受到最近剧组附近的人增多了，不是普通路人，也不像是代拍，感觉像是粉丝。 但是云若生发誓，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可不像是看偶像的眼神。 云若生把这件事私底下跟乔岩斌和陈晓曼提了，第二天陈晓曼身边就多了两个保镖，乔岩斌笑着说自己练过散打。 云若生偏头看向殷学明和刘思彤。 刘思彤从包里翻出来了辣椒水，殷学明翻了翻自己的包，啥也没准备，要是把这盒四色散粉撒了怪心疼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殷学明一个大高个抱住刘思彤的小胳膊：“老大，求罩。” 刘思彤有些嫌弃地扒拉着殷学明的胳膊：“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 殷学明一秒变正经：“还是小彤妹妹对我好。” 云若生只是感觉那些人来者不善，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些人就是来针对自己的。 云若生看着房间门口的黑色盒子陷入沉思，他应该没有这么招人讨厌吧。 40-50 第41章 教育 殷学明还没有察觉到什么, 很自然地就要去拿放在地上的盒子，嘴里还嘀咕着：“酒店还挺贴心，东西都送到房间门口。” “你真觉得是快递？” 殷学明看着手上黑漆漆的盒子又有些不确定了：“那这是什么？” 云若生食指抵着下巴, 语气平淡：“可能是刀子、遗照或者死老鼠之类的。” 殷学明瞳孔放大, 下意识就要扔掉。 “别扔！还有用呢。” 云若生从殷学明手里接过盒子，毫不在意地打开, 里面是一张P的遗照。 刘思彤听说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后退, 但还是仍不住上前看, 看到了又气又急：“都什么人啊？” 云若生抬头看了一眼, 发现走廊两头都安装了摄像头。 云若生眼神示意殷学明接着盒子：“带着这个盒子找酒店经理。” 殷学明诧异了一瞬, 也没问什么，直接跟着云若生去找负责人了。 大堂经理为难地看着云若生：“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们酒店有规定，监控录像不让看。” 云若生知道大堂经理权限不高，也没说什么, 只是让负责人出来。 大堂经理去找负责人的时候, 刘志还不以为意。 他负责的这家酒店明星也是接待过不少的, 这种小明星随便给点赔偿就打发了。 因此在云若生提出要看监控的时候，刘志也是下意识拒绝, 脸上堆满了假笑：“云老师, 你也是公众人物, 这件事确实我们酒店管理有疏漏，你要多少赔偿我都给, 监控实在是没办法 , 查看权限在总公司那，我这个小小的负责人也没资格啊。” 云若生沉默了片刻，他实在没想到酒店方居然不给看监控。 “明明, 报警！” 殷学明愣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 刘志这下有些着急：“这……云老师，就这么一点小事不至于吧。” 云若生仍旧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刘经理，我也不想，既然我看不到监控，只能请能看到监控的人来了。” 殷学明已经在报地址了，刘志脸上的假笑也维持不住了：“云老师，你这就没意思了，我这酒店入住过多少明星，不就是房间门口的一张照片吗，有什么大不了了，我做主，你，还有你的工作人员这段时间的食宿我们酒店全免了。” 云若生还没开口说话，后面的刘思彤声音很小地反驳：“我们食宿是剧组管的，本来也不要花钱。” “刘经理。”云若生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今天有人可以在我房间门口放一张照片，难保明天不会在我房间放摄像头，有些事情是一步都不能让的。” 云若生报警这件事还是惊动了剧组里的人。 大半夜的，陈晓曼敷着面膜就下来了，乔岩斌袜子都穿错了，还有剧组一些人在后面看热闹。 乔岩斌看着云若生脸色有些尴尬，他怀疑是自己那些不理智粉丝干的事，所以听到消息就担心地跑下来了。 陈晓曼的头发被发箍固定住，脸上还贴着面膜，对于女明星来说简直是有损形象，她看了一眼云若生，发现没什么事，才想起自己脸上的面膜，火急火燎地走了。 警察取证完毕，旁边是一脸菜色的刘志。 刘志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不就是看监控吗，刚才看了就没这么多事了，以后那些明星还怎么放心入住啊。 “云若生同志，现在方便和我们回去录笔录吗？” 云若生明天早上有一场戏，今晚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云若生明天早上的戏调到下午了。” 云若生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人群散开，是安杰。 安杰现在脸色比刘志还难看，云若生好端端地来这么一出，动静这么大，要是被狗仔拍到了，明天还指不定怎么编故事呢。 云若生对着安杰点点头：“谢谢导演。” “从监控上来看，放盒子的人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要是未成年，可能也没什么效果。” 云若生看到了监控，情绪有些低落。 负责的民警还以为云若生是因为可能惩罚不了低落，就安慰了一句：“看样子年纪还小，没办法。” 云若生跟着附和：“是啊，年纪还小，正是好好学习的时候，怎么就做这样的事情。”语气里带着些微的恨铁不成钢。 可能是云若生眼熟的那些粉丝年纪都偏大了，后援群里貌似就一个高中生，噢，不对，是准大学生，所以对于那些低龄粉丝没什么概念，对于某些粉丝的疯狂行为也没什么认知。 第一次接触，云若生一开始还以为是成年人的恶作剧，所以才报警给他个教训，可这要是个孩子…… 云若生不忍心，可是…… “同志，如果你找到她记得联系我。” 负责的民警是个浓眉大眼的小伙，闻言满脸的不赞同：“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云若生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难过的情绪：“就是想和她讲讲道理，小孩子这样做是不对的。” 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 早上，云若生还是执着顽强地爬起来了，因为今天早上有乔岩斌的戏。 一下戏，乔岩斌就找过来了，看着云若生睡眼迷蒙的样子心里就愧疚。 “小云，最后怎么样了？” “是个未成年小姑娘。” 刘思彤看不过云若生强撑着不睡觉，把躺椅搬过来硬摁着云若生坐下。 云若生也实在是支持不住了，想眯一会儿。 在闭上眼快要睡着的时候，云若生听见乔岩斌说了一声：“对不起。” 云若生想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但是因为太困了，云若生陷入了梦乡。 刘思彤紧张兮兮地给云若生扇风，还要注意蚊虫，殷学明就警惕地站在那，担心有人随时冲过来。 乔岩斌一看，心里就更愧疚了。 乔岩斌没忍住发了条微博：好热啊。 配图是他和云若生两个人躲在树荫下笑。 粉丝火速赶来，迅速占领评论区。 有没关注过最近一些事的粉丝很开心地评论：“关系真好。” 乔岩斌特地回复了这一条：“我也觉得我俩特别投缘，这大概就是大小司然的默契吧【doge】” 粉丝一看，好嘛，原来两人关系还挺好，也没有再揪着云若生不放。 乔岩斌看着评论渐渐放下心。 要是这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乔岩斌都想直接说：“别多管闲事！” 但是只有少数粉丝不理智，还有那么多可爱的粉丝，每次见面，她们都是那副元气满满的样子，举着应援牌大声说“我们会永远支持你”！ 乔岩斌也不想伤这些粉丝的心。 云若生最后还是得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联系方式，打通电话之后，对面是一个很甜美的声音：“喂——” 听着就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小女孩。 “你好，我是云若生。”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声音突然大起来：“呦，原来是我们的大明星啊，怎么，让警察来教育我还不够?” 云若生忍不住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想起刚接起电话的甜美的声音，有些迟疑：“换人了？” “就是老娘，云若生你有什么就冲我来。” 云若生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了点：“小孩子讲话要文明，我要是跟你张口闭口老子，你开心吗？” 不等女孩开口，云若生又开始一连串的问题： “我听警察叔叔说你才十五岁？还在上初中吧，快开学了，怎么到处跑，家里人知道吗？” 殷学明看着云若生一脸温柔地问出这些问题，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不小心撞到了什么，转身一看，刘思彤也是害怕地后退。 “老板绝对是个当老师的好料子。” 殷学明看着云若生不停地在劝说小姑娘学习为重，这么做是不对的，一口气都不带停的。 对面估计也没想到云若生会说这些话，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手机那边的小女孩发现云若生还没有停下的趋势，不由得投降认输：“我服了你了大叔，不就是一张照片，你说的这些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云若生的语气有些严肃：“你的这种行为就是不对，你知道乔哥因为这个最近心情都不好吗？你做事之前就不想想？” …… 殷学明和刘思彤一开始还有闲心开玩笑聊天，后来云若生的语气越来越严肃，手机那边女孩的声音也弱了下去，显得没有那么有底气了。 最后，女孩还是低下头道了歉。 云若生语气缓和下来：“知道自己错了就行，什么时候回家？有人陪你吗？快开学了暑假作业做完没……” 对面干脆利落地挂了，云若生摇摇头：“现在的孩子啊，就是太闲了。” 抬头一看，发现殷学明和刘思彤正抱着头蹲在角落里。 云若生觉得有些好笑，上去拍拍殷学明的肩膀：“你们在干吗呢？” 殷学明双手捂着耳朵，满脸痛苦：“师傅别念了。” 云若生一愣，随即笑起来，殷学明和刘思彤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 云若生看着两个人，忍着笑说：“其实某种程度上你们也没说错。” 两个人对视一眼，没听懂，但是云若生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好了，我要去找乔哥，跟他炫耀一下我今天的伟大功绩。” 两个人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默默为乔岩斌点蜡，希望乔老师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不要揍人。 第42章 花絮 剧组里有两大流量, 代拍们就跟闻了血的蚊子一样蜂拥而来。 因为剧组已经发了声明，禁止路透，收到粉丝链接举报, 公司也会及时处理, 所以明目张胆地放路透是不行了，于是大家就转了粉见, 十分小心。 消除所有的路透, 安杰知道这不现实, 只要那些放路透的人遵守行内默认的规矩不要放剧情路透, 安杰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云若生的戏份跟乔岩斌和陈晓曼有不少交集, 所以很多路透都会有云若生的身影。 按理来说，云若生这个人应该会被模糊化处理, 但是看着这样一张脸，谁也不忍心把他打上马赛克。 于是喜欢看路透的各家粉丝和喜欢凑热闹的吃瓜路人，就总能看到云若生的身影。 云若生一副高中生的打扮, 眼睛很大, 不知道是化妆的缘故还是眼下卧蚕的缘故, 显得年纪很小，看着就一副青春活力的样子。 没有人能有闲心特地去考古云若生, 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弟弟长得好看, 年纪小, 以后在娱乐圈肯定大有作为。 悄咪咪摸进来的云若生粉丝疑惑，你们说的那个云若生是我了解的云若生吗。 但是看到图片里穿着蓝白校服的云若生, 粉丝们也叛变了, 任谁看都想喊一声弟弟。 因为校园戏份耽误了几天，接下来的时间里，乔岩斌忙到飞起, 通告单上密密麻麻全是乔岩斌的戏份，从早到晚都不停歇，而云若生就成了陪衬。 有些情节明明是云若生和陈晓曼的主场，乔岩斌只是露个脸在附近看，也被安杰安排先拍乔岩斌的镜头，后期再补拍。 乔岩斌身边跟着的都是专业团队，有时候都不需要乔岩斌特地嘱咐，助理都会帮大家定饮料夜宵。 在乔岩斌下工时，负责善后，帮乔岩斌笼络人心。 说笼络人心也不对，云若生看着，那个跟着的执行经纪处事圆滑，说话好听，工作人员自然会把这份好感记在乔岩斌的头上。 “云老师，不好意思，耽误您的时间了。”然后云若生就收到了夜宵一份，里面还有驱蚊贴，小风扇，可以算是十分贴心了。 “什么时候于姐也能这样就好了，老板就不用每天都要花心思考虑这些事情了。” 殷学明伸出食指敲了刘思彤的额头：“收起你的幻想吧，她宁愿挨骂都不会这么做的。” 刘思彤捂着额头控诉地瞪了一眼殷学明，云若生及时打断两个人：“好了，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一会儿还有夜戏，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都是男女主角的重头戏，这部分就没云若生什么事了，但是看两个人飙戏也很快乐。 云若生开心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片场，手里捧着柠檬水，只有当导演说“卡”的时候，云若生才会嘬一口，在两个主演休息的时候，他也会戴上耳机，闭着眼睛，把椅背的高度调低，自在悠闲。 有时候安杰在为陈晓曼演技担心或者拍摄出来的画面没有达到心理预期的时候，心情总是很暴躁，这时候再看到云若生悠闲的样子，心情就更不爽。 但是云若生也没打扰拍戏，这让安大导演有气都没处发。 这时候，负责花絮的小哥扛着摄像机过来了，镜头里的云若生安静地闭眼休息，树荫下微风习习，片场的紧张氛围好像都侵入不了他周身的惬意舒适，让陆文忍不住去拍他。 云若生虽然是闭着眼的，感官还在，他能感觉到有人过来了，但就是懒洋洋地不想睁眼：“谁啊？” “生哥，是我。” 云若生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漆漆的镜头，晃了一下神：“是你啊，陆哥你不去拍两位老师，拍我干嘛？” 说是这么说的，云若生还是放弃了松散的姿势，正襟危坐起来：“你要拍什么说吧，我尽量配合你。” 陆文扛着摄像机笑了：“生哥，你不用这么严肃，我们这是拍花絮，当然是越真实越好，你要是累了想休息就睡吧，我拍个镜头就走。” “噢。”云若生当真躺下，舒服地喟叹一声：“小彤，乔哥开始了就叫我。” “好的老板。” 陆文忍不住多拍了会儿，但是花絮光拍一个人睡觉是不可能的，只好不舍地去拍其他人了。 “诶，对了。”云若生取下耳机：“陆哥呢，看他拍花絮挺好玩的，我也要去看。” “他刚走，老板……”你把帽子戴上。 刘思彤话都没说完，云若生就去追陆文了。 “陆哥，你这是什么牌子的，看起来好复杂，我能试试看吗？” “我这个有点重，生哥你是想试着拍花絮吗？” 云若生看着镜头有些好奇：“我觉得这还挺有意思的。” “那生哥你等等，我把这个大块头放回去，用普通的相机吧，方便易操作。” 云若生就跟着陆文放回器材。 陆文回去的时候特地绕开导演安杰。 陆文一边注意安杰的动向，一边小声跟云若生说：“我这个摄像机是拍摄专用的，今天没用那么多机位，我就偷偷试用一下，据说这个型号采取了最新技术，拍出来的人都特别好看。” 云若生凑近了镜头，没觉得有什么区别，反正人还是那个人，也没变得更好看，就是感觉舒服。 陆文把摄像机放回到原位，就用自己的相机，加了一个手持支架：“生哥，你来试试这个，比刚才那个好用。” 云若生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发现镜头里的人其实和现实有些微的不同。 “原来这就是不上镜。” 陆文在旁边指导，云若生举着相机满片场跑。 云若生看到乔岩斌举着手机笑得开心，一看就知道又在和家人视频。 还有一段距离，云若生就叫了一声“乔哥”，见乔岩斌抬起头，就指指手上的相机。 乔岩斌看到旁边跟着的陆文，秒懂，点点头。 于是云若生就打开相机，开始充当主持人的角色，故意声音很小地说：：“诶，我发现一个人，这个人好奇怪，举着手机笑什么呢。” 云若生举着相机靠近乔岩斌，大喊一声：“乔哥，你在干嘛呢？” 乔岩斌配合地拍着胸口"吓了一跳"：“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我在和你嫂子聊天呢。” 乔岩斌的爱人是一个素人，云若生没有去拍，反而开起了玩笑：“乔哥，我一直以为你爱妻如命是人设，自从进组以后我才知道都是真的，你这都今天的第三次视频了吧？” 云若生的语气里有一股浓浓的酸味：“我好酸！” 乔岩斌也跟着开玩笑：“所以这就是你每天喝那么多柠檬水的原因吗？” 镜头抖动了一下，云若生做作的声音响起： “乔哥，居然被你发现了。” 乔岩斌笑着作势要揍云若生，云若生举着相机逐渐远离乔岩斌： “算了算了，惹不起。” 陆文围观了刚才云若生的操作，他清楚地知道，刚才的花絮要是剪出来，绝对很有看头，说不定还可以作为电影结尾的彩蛋。 “生哥，你这可以啊！”陆文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 “你要是参加综艺绝对有很多人会喜欢你。”谁不喜欢长得帅又有梗的人呢。 云若生捣鼓着相机：“我不喜欢综艺，感觉怪累的。” 不论是绞尽脑汁想梗，还是费尽心力处理人际关系，这些云若生可以做，但是他不想做，太累了。 陆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就算是拍戏，万一背后大佬资本博弈，说不定你辛辛苦苦几个月的镜头就没了。” 云若生的手顿了下，他知道，这是完全可能的。 唉，算了，反正也收获了，就不用计较那么多。 真要计较，云若生觉得，就自己这倒霉体质，都计较不过来。 接着，云若生又跟陈晓曼打了招呼。 云若生带着相机去的时候，就听到经纪人在劝陈晓曼多吃点。 镜头落到了桌子上的饭盒，十分清淡的减脂餐。 云若生夸张的声音响起：“陈姐，你还需要吃减脂餐啊？” 陈晓曼被云若生话语里蕴含的意思乐到了，谁不喜欢被夸呢。 于是陈晓曼撩了撩头发，吹着手指：“我也觉得。” 倒是把旁边的经纪人急得不行：“祖宗，你就吃点吧，下一部是仙侠剧，清瘦一点更好看。” 陈晓曼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这些东西没滋没味的，不好吃。” 说完，陈晓曼任性地把头偏到一边。 云若生乐了：“当红女明星挑食为哪般，这个标题怎么样陈姐。” “你小子，这段给我删了，麻溜的，谁说我挑食，我们仙女都是吃素的。”说着，陈晓曼恶狠狠地吃了一个西兰花，那恶狠狠的表情，让镜头后的云若生觉得自己就是那块西兰花。 云若生立马认怂：“好的，陈姐，我马上就删。” 陈晓曼“哼”了一声，表示很满意。 然后云若生把镜头朝下，做出“非正常拍摄的模样”，然后和陆文密谋： “还好我拍下来了。” “那我们就交给导演。” 然后就是不怀好意的“嘿嘿嘿”。 陆文查看这花絮视频，越看越满意：“生哥，谢谢你，要是我去拍，这两个老师不一定配合我。” 云若生也只是兴致来了，跟着陆文玩玩而已，并不担心这段视频最后怎么处理。 第43章 共情 从那以后, 云若生就爱上了拍花絮，只要自己没有通告，乔岩斌休息的时候, 云若生就会跟着陆文满片场跑。 哪怕安杰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看到云若生手里头的镜头都收敛了点。 这几天云若生的戏少，大多数时候, 云若生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带着鸭舌帽坐在树荫下, 并不需要殷学明这个化妆师。 乔岩斌和陈晓曼也是随身带着化妆师, 殷学明就偶尔在剧组化妆师忙不过来的时候帮一下忙。 刘思彤紧记自己的使命, 每天盯着云若生抹防晒, 戴帽子。 在刘思彤的严格要求下，云若生在太阳毒辣的八九月, 幸运地没有晒黑。 “还好我盯着老板每天的防晒，要不然这部戏拍下来，还不知道晒成什么样子。” 云若生身处娱乐圈, 却并不是很愿意护肤化妆, 每次都要人盯着, 糊弄不过去了，才勉为其难地走护肤流程。 于玖以前没关心过这方面, 所以殷学明初见云若生时, 云若生的肤色就已经很黑了。 好在底子好, 抹上一层粉底也看不出什么。 所以以前男团的粉丝现在看到云若生都认不出来了，也没有把这个演员和以前的队长联系起来。 殷学明虽然是个化妆师, 但是能靠粉底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而且两个人大概脑回路差不多，都不是很喜欢在脸上抹东西。 反正刘思彤觉得，自从跟着云若生以来, 就没见过殷学明好好拾掇过自己，也就是在工作的时候会把略长的头发扎起来，因为身材比较瘦削，所以衣服都比较宽松，这个人都散发着颓废的气质。 这种外形要是在地道里卖唱，说不定还有几分艺术家的忧郁气质。 但是现在殷学明正儿八经跟着云若生工作，还是这样不修边幅。 不过殷学明也清楚，他只是懒得收拾自己，他只要负责把云若生收拾得光鲜亮丽就好，谁会关心明星身后的化妆师呢。 刘思彤的眼睛一直在跟着云若生，生怕老板嫌热把帽子摘下来，还要盯着时间，过几个小时后就要逮住云若生补防晒，没有注意到艺术家气质的殷学明忙完过来了。 殷学明低着头看手机，是生生向欣发消息问殷学明有没有花絮什么的。 花絮嘛，那当然是没有的，既然粉丝希望有，那就一定有！ 于是，殷学明就举着手机跟在云若生后面。 云若生在拍花絮，殷学明也在拍花絮。 云若生浑然不知，这几天他已经和陆文商量了好几个点子，立志要拍出好玩又有趣的花絮。 有时候是无意间拍到的有趣的画面，有时候就是蹲了很久才能拍到好玩的镜头。 偶尔安杰路过，则会用一种的嫌弃的语气说：“拍的什么玩意儿”。 云若生也不生气，反而拽着安杰请教怎么才能拍出来不垃圾的东西。 安杰无语，又不能不顾面子的扭头就走，只能随意说两句。 次数多了，安杰看到云若生拍花絮恨不得绕着走路。 安杰私底下也找过陆文，让他守好本职工作，用专业的态度来拍花絮。 换言之就是，别让云若生碰相机了！ 陆文把云若生拍的花絮加上简单的后期给安杰看，安杰看完之后忍不住笑。 笑完之后，安杰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抬着头走了。 他安杰能屈能伸，只要最后出来的成品好看，谁拍出来的无所谓。 剧组中场休息，云若生知道乔岩斌和陈晓曼昨晚上通宵夜戏，两个人一下戏就坐在椅子上睡过去了，就没去打扰，镜头一转，反而去采访另一位老戏骨房美然。 房美然年轻时候也是火遍大江南北，留下了很多经典角色，年纪大了之后，虽然脸上多了皱纹，但是气质依旧很出众，观众经常能在影视剧中见到她演一些妈妈婆婆太后之类的。 是个优雅的老太太。 房美然在这部电影里饰演的就是男主的妈妈，年轻时会因为儿子的叛逆抄起鸡毛掸子从巷头撵到巷尾，生机勃勃，年老时满头银发，佝偻着背，剪着茉莉的枝丫嘴里絮絮叨叨着琐事。 房美然演技很好，哪怕她饰演的年轻妈妈脾气暴躁，会因为云若生饰演的少年司然剪了茉莉拿着鸡毛掸子撵，云若生依旧觉得这是一个好妈妈。 他能感受到“妈妈”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给少年司然一个教训，撵了半天，连块油皮都没蹭破，然后在晚饭的时候照常叫儿子吃饭。 这是云若生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云若生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有点嫉妒少年司然的。 房美然看到云若生拿着相机走进，就合上剧本，笑着说：“有事吗然然？” 因为这一场戏是乔岩斌饰演的成年司然为了哄老婆开心，回老家找不知道掉到哪里的结婚戒指，所以房美然的妆效就很老，走路姿势也有些晃悠，显然年纪大了。 妈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男主也好久没吃妈妈做的菜了，席间，男主说了很多他和妻子的事。 妈妈默默地听，然后站起来去了院子里。 男主站在门口看着妈妈修剪茉莉枝丫，有些疑惑。 妈妈小心地把剪下来的茉莉放在男主手里：“我记得静静喜欢茉莉花，今年院子里的茉莉开得盛，你让她记得回来看看。” 男主顿住了，他想起来少年时的自己为了几支茉莉被妈妈追着跑的场景，也想起被拉链扯坏的茉莉花，还想起那天和妻子路过花店，妻子停顿的那一秒，最后画面定格在那天清晨，她迎着光走来…… 刚才的场景云若生记得很清楚，乔岩斌和房美然两个人的眼神戏很好。 乔岩斌的司然一开始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单纯地想哄妻子开心，看到母亲的那一刻，情绪有波动，整个人都柔软起来，平时在外人面前的坚强轰然倒塌，所以才会在吃饭的时候，就跟小时候那样，把自己的事情跟妈妈说，就好像说出来，妈妈就能帮他解决一样。 云若生记得这时候肯定会穿插回忆，剧本里写着少年司然端着碗，一边吃一边跟妈妈说今天在学校的见闻，年轻的妈妈虽然嘴上说着“专心吃饭”，但实际上却是在认真听儿子说话，碗筷敲击的声音清脆悦耳，刚出锅的菜散发着袅袅的热气，陈旧的家具，窗外的蝉鸣，这些都是美好的回忆。 不再年轻的妈妈依旧认真听着儿子的话，眼神里还带着那种动人的光芒，但又和年轻时候不一样，带了几分沧桑，还有几分暮气。 然后妈妈像是想起什么，有了皱纹的脸上好似又充满了生机，站起身，去厨房拿了把剪刀。 而乔岩斌，在成年司然想起少年时期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就像是那天傍晚手里攥着几支茉莉，在小巷里奔跑的少年，青春飞扬。 在这一刻，亲情和爱情同时出现在司然的身上。 他想起了年轻时的妈妈，也想起了青涩美好的妻子。 他手里握着茉莉有些不知所措。 导演喊“卡”的时候，云若生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 在拍花絮之前，云若生本以为自己能够平常心看待这位前辈，没想到她叫自己“然然”的时候，云若生就忍不住了，眼泪一直在流。 陆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地从云若生手里接过相机，诚实地记录此刻的情形。 房美然一愣，没想到自己随口一个称呼就把人弄哭了。 “孩子，你怎么了？” 云若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看到眼前化着老年妆的房美然有些伤心。 少年司然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喜欢生气，喜欢穿裙子，喜欢追着自己跑的妈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房美然到底是演了多年戏的前辈，意识到云若生这是共情了，只好临时充当妈妈细心地安慰。 安杰注意到云若生的情况，皱了皱眉还是走过来，想要说什么，房美然摇摇头。 安杰看着云若生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有些嫌弃：“现在哭有什么用，好好拍戏！” 云若生心里突如其来的悲伤哭着哭着消散了许多，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 “房老师，对不起。” 刘思彤麻溜地递上纸巾，云若生仔细地把纸巾对折，把眼泪擦干，用完的纸巾又拢在手心。 “没事，你是想亲人了吧，一会儿去打个电话吧。” 云若生收拾好心情，发现陆文手里的相机依旧开着，就连殷学明手里也举着手机。 云若生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陆哥，还在拍呢？” 陆文开心地笑：“在啊，生哥你别说，这一段估计也挺有看点的。” 云若生想笑，但是感觉笑不出来，然后又看向殷学明：“明明，你在干什么？” 殷学明一开始还在担心云若生怎么哭了，后来发现好像是共情了？ 反正他也不懂，看热闹就对了，举着手机笑得一脸开心：“粉丝说要片场vlog，我在拍素材呢。” “这个，打个商量……” 云若生话都没说完，陆文抱着相机跑远了：“哎呀呀，好像没电了，我要去充电，生哥你有什么话等会再说。” 云若生的头僵硬地转向殷学明，殷学明危机雷达骤然响起，立马收起手机：“那个，哥，我是开玩笑的，刚才我在自拍，对，我在自拍。” 说着，殷学明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自拍了两张。 云若生：累了，毁灭吧。 第44章 感悟 “粉丝想看片场vlog？” “对啊。”殷学明警惕地把手机收起来：“我发誓刚才的片段绝对没拍多少, 到时候你要是想删就删。” “你想什么呢？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云若生一脸正气地看着殷学明：“既然是vlog，当然是我来了，你没事就去帮帮忙, 别来添乱！” 殷学明万万没想到这活还能被抢, 整个人无语。 “这是后援会的会长生生向欣联系的我，确实是粉丝的诉求。” “我没不信你啊, 不是说了我来拍吗？” 云若生拿出手机, 点开相册, 给殷学明看自己拍的各种视频素材：“不用你说, 我都是这么准备的, 不然你以为我这几天跟着陆文干嘛？” 殷学明迟疑着说：“玩？” “当然是收集素材，提升拍摄水平！”云若生指着手机的各种小视频, 下巴微微抬起，有些小骄傲：“是给粉丝的礼物，当然要做好。” 殷学明和刘思彤对视一眼：是他们太肤浅了。 殷学明再看自己手机里晃晃悠悠的座机画质, 和云若生稳定清晰的画质一比, 瞬间秒成了渣渣。 “哥, 你倒也不必如此完美，你好好拍戏就好, 这些都交给我和小彤。” 刘思彤跟在后面点点头。 “那行吧, 主要是收集素材, 越多越好，我有时候也会拍一点。” 云若生也有些期待最后的成片, 希望粉丝会喜欢。 因为这一次共情, 云若生在拍摄的时候比以前更快入戏，对少年司然这个人物也有了更多的理解。 剧本上的毕竟只是文字，看的时候根本没什么感觉, 很多时候，云若生都是想当然地自己瞎琢磨。 好在还有乔岩斌在旁边看着，一有不对劲，能及时发现，两个人沟通也能及时解决。 对于一些细腻的情感表达方面，乔岩斌就有些爱莫能助了，这显然比较考验演员本身的悟性。 剧本只写了少年司然对女主懵懂青涩的感情，对于母亲这个角色刻画得很少，云若生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前几场戏在演的时候，安杰总觉得差点感觉，但是又找不到什么问题，毕竟云若生演技还算是到位，情绪表达也没毛病。 云若生这时候再读剧本，才发现剧本里的少年司然虽然意气风发，带着这个年纪的男孩独有的活力，在某些方面的描写还是略显单薄。 临上场之前，云若生缓慢地合上剧本，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的设想，然后开始上场。 这一段的戏份是妈妈发现少年司然剪了茉莉之后两个人的对峙。 剧本上只是单纯的对话，云若生曾经也纠结过这一段该怎么演绎。 经过昨天那个意外之后，云若生心里有了想法。 夕阳的余晖照在小院里，司然鬼鬼祟祟地从厨房拿了一把剪刀。 和枝丫正难舍难分，门口传来妈妈的声音，吓得司然把剪下来的茉莉藏在背后。 但是显然来不及，妈妈已经看到了，拉下了脸。 按照以前云若生标注的剧本，此处的表情应该是慌张，但是现在云若生脸上慌张有，但是不多，眼睛转来转去，看起来就是在想借口。 小孩子往往觉得自己的谎言天衣无缝，实际上大人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房美然饰演的妈妈看着自家儿子这么一副样子，心里有些想笑，却还要努力维持着自己家长的威严。 少年司然眼睛一定，显然想到了办法，对着妈妈露出讨好的笑容，语气里带着不自觉地亲近：“妈，是我们美术课老师要求我们带一些花，是作业！” 越说少年司然越觉得自己的借口无懈可击，到最后甚至有点理直气壮。 妈妈显然不信，慢悠悠地从身后拿出鸡毛掸子。 少年司然看着鸡毛掸子有点怵，但是他自信妈妈不会真的打他，所以语气还是试探为主 “妈，有话好好说，鸡毛掸子招你惹你了，你看它毛都快没了——” 话没说完，妈妈就冷笑一声，挥舞着鸡毛掸子上前两步，少年司然大叫着跑出家门，手里还不忘拿着茉莉。 两个人的互动看似是严厉的妈妈和调皮的孩子，但是实际上监视器后的安杰能明显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熟稔，就像是这样的情形以前发生过无数遍了，透着母子俩的默契。 这下感觉对了！ 安杰激动地一拳捶到自己的大腿上。 虽然云若生这小子越看越不顺眼，但是演技是有的，也就勉勉强强看得过去吧。 “好，过！” 房美然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普通女人身上的烟火气逐渐消失，那种优雅的气质又回来了。 云若生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女人虽然长着一张“妈妈”的脸，但是感觉完全就不同了。 房美然拍拍云若生的肩膀：“然然演技很好啊，昨天哭完去找妈妈了吧。” 房美然的话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地开玩笑。 云若生笑了一下，也没有介意，别人也不知道他的情况，会说这样的话很正常。 这里是A市一处古建筑群，里面都是一些青石板的小巷子，两边的房子面积其实很小，司然就和妈妈住在这里。 外面巷子里的群演就位，副导演正在交代他们什么时候做什么。 小巷子里施展不开，剧组动用了无人机拍摄，还有摇臂摄像机，云若生跑的时候，前面也会有一个摄像师扛着机器跟着跑，多个机位。 安杰的想法尽量用一个长镜头，展现烟火气息的生活。 但是这种拍摄手法也有弊端，演员如果演技不好就很难完成。 安杰对云若生的演技实在没报什么太大的期待，又准备了好几个机位。 最好是一次就过，要是云若生能力有限，安杰也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云若生倒是很淡定，没什么压力，每一次全力以赴不留遗憾就好。 演员就位，场记打板。 “A！” 天上的无人机从司然的院子飞过，跟着少年司然一起跑过这条巷子。 摄像师专注地看着镜头，注意和演员保持合适的距离。 巷子里住的都是很多年的邻居，看到这个场景也不诧异。 少年司然一边跑一边还要应对旁边时不时冒出的七大姑八大姨。 “然然，你怎么又惹你妈生气了？” “李奶奶吃饭了么？” “没呢，一会儿到我家来，今天做了馍馍，来尝尝。” “呦，是然然啊，你妈快追上来了！” 也有人拉住司然的妈妈：“孩子还小，别跟他一般见识。” “大妹子，来我家坐坐？” 少年司然手里攥着的白色茉莉，在巷子里快乐地奔跑，和这个小巷组成了一幅生动的画卷。 安杰紧紧盯着监视器：“好，过！” 云若生停下来，在前面的摄像师也停了下来，不停地喘着气。 导演喊了之后，云若生脸上依旧带着属于少年司然的肆意不羁。 云若生摸着胸口，那是一种他从来没体验过的感觉，原来演戏是这样的感觉吗，去体验另一个人的生活和他的喜怒哀乐。 收工回酒店的路上，云若生的心情一直很好。 原来云若生去演戏，一半是于玖要求的，一半是自己要吃饭要赚钱，等合约结束就能彻底解放然后回去。 现在的话……云若生想，就算合约结束了，也不是不可以继续这份工作，还挺有意思的。 殷学明和刘思彤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家老板心情很好，他们自然心情也很好。 于是三个大傻子一路上快快乐乐地回去了，就差蹦蹦跳跳了。 接下来的几天云若生的戏份依旧很少。 殷学明很无聊，他特别想说服其他两个人出去溜达溜达，A市好歹也是有名的旅游城市，好不容易来一趟，居然一次都没出去逛逛，这说不过去啊。 殷学明一开始找的刘思彤，他知道，只要刘思彤同意了，云若生大概率也会同意的。 但是刘思彤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殷学明绝望：“为什么！整天待在剧组看安杰脸色，我都要疯了！出去玩玩散散心也没什么不好。” “明哥，你没有直面安杰导演都觉得要疯了，老板肯定压力更大，他都没说什么。”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拉着生哥出去透透气。” “可是乔老师的戏还没完呢，他的每场戏老板都没落下。” 殷学明做作地叹了口气：“小丫头现在越来越不好骗了。” 刘思彤做了个鬼脸：“老板说了，像你这样的人，说的话都不能信。” “什么叫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怎么了！” 刘思彤捂住耳朵，不听不听就是不听，转身去收拾东西。 殷学明独自气了一会儿，然后对着刘思彤的背影说：“其实生哥说得对，我这样的人确实不能信，但是你明哥绝对能信！” “老板说了，你总是满嘴跑火车，是绝对绝对不能信的。” 刘思彤一本正经地看着殷学明，殷学明一阵心虚。 他也就是嘴把不住门，怎么就不可信了呢。 刘思彤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接云若生，殷学明大早上过来是准备帮刘思彤的忙了，结果小姑娘一个人收拾完了。 殷学明追上去把刘思彤的大背包拎了过来：“小彤妹妹，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有！” “真的有吗，我好伤心！” “那就没有。” “真的吗？” “哎呀明哥你好烦，再问就有了。” 第45章 破皮 今天云若生的戏份是英雄救美的戏码。 就是少年司然和焦静一前一后放学回家的时候, 看到有车失控冲向焦静，于是少年司然上前把焦静扑倒在地然后滚了几圈。 剧本上描写得很惊险，但是剧组为了保证安全生产, 所以拍摄的危险画面全都在可控范围内。 周围的道路已经清场, 到时候后期会做一下特效，营造出车水马龙的效果。 驾驶失控车辆的司机是专业赛车手, 能精准地完成安杰苛刻的要求。 在演员倒地的地方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垫子, 确保演员人身安全。 云若生听着工作人员的提示, 本来还带着点稚气的面孔突然惊恐起来, 冲上前一把拉住了陈晓曼。 “好, 这一条过。” 工作人员呼啦都围上来，有补妆的, 有整理头发的，有整理服装的，还有扇风的, 递水的, 当然这些全都是冲着陈晓曼。 云若生也见多了这样的场景, 并不在意，只有殷学明上来检查一下妆发, 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跑掉了。 下一个动作是倒地, 云若生和陈晓曼站在合适的位置。 “好, 抱住，然后倒——” 云若生是从后面抱住陈晓曼的, 只是虚虚抱了一下腰, 整个人转了个方向，把陈晓曼护在怀里，自己却直面那辆失控的车, 然后手臂稍微用力，两个人倒在地上软软的垫子上。 这个场景只是单纯拍两个人倒地的动作，是没有汽车的镜头的。 剧本上也只是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少年司然见到这一幕救了焦静，至于那个转身护着焦静的那个动作是云若生自己琢磨的。 安杰对云若生表现出来的效果很满意，但是心里又不舒坦。 再一次回顾镜头，安杰发现云若生揽着陈晓曼的胳膊根本没用力。 “云若生和陈晓曼过来！” 云若生刚站起来，陈晓曼也在整理头发，两个人看了一眼，然后去找安杰。 刚才导演明明说这一段过了，这会儿叫他们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云若生老老实实地打招呼：“导演好！” 陈晓曼点点头：“安导。” 安杰对着云若生说：“你过来看看这一段，你看出什么问题？” 云若生看了一遍画面，动作干脆利落，自己和陈姐的脸上的表情没有崩，挺好的呀。 于是云若生就疑惑地看向安杰。 安杰手指指着监视器：“你的胳膊根本就没用力，早上没吃饭啊！” 陈晓曼也看了一眼：“安导，这样没什么吧。” 安杰没回答陈晓曼，反而问云若生：“你是怎么想的？” 云若生感觉自己的脸烧得慌，要不是上了粉底，估计都能看出来。 “没想什么，就是下意识地不想用力……” “绅士是吧。”安杰平静的语气仿佛蕴含着暴风雨：“你是演员，开学第一课老师没教你解放天性吗？噢，我想起来了，你不是科班出身。” 安杰说到最后，嘴角冷漠地提了一下，嘲讽力度直接拉满。 云若生正视安杰的眼睛，不卑不亢：“我确实不是科班出身，安导你也不必总是提醒我，我下一次会注意。” 安杰还想说什么，被陈晓曼打断了：“小云，你不用顾及我。” 云若生对着陈晓曼笑：“那陈姐就多多包涵了。” 陈晓曼先走了出去，云若生在后面，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句：“安导是对我个人有什么意见吗？” 安杰一愣：“没有。” “那希望导演你能公私分明。”云若生转过身，毫不退让地看着安杰。 安杰被这双眼睛看得有些心虚，然后不耐烦地挥手：“行了，快去拍戏。” 第二次仍旧是这个场景，云若生这次听从了导演的建议，没有额外分出心神注意胳膊，只是随着人物的心情，伸手，拉住陈晓曼，然后转身，倒地，用手护住陈晓曼的头。 因为这次用的劲比较大，两个人落地后还在垫子上滚了几圈。 对讲机传来导演的声音，云若生知道这一条过了，松开手臂，陈晓曼站起来，云若生没注意到自己正躺在垫子的边缘，用手撑了一下，发现居然是坚硬的地面，和原本预估的绵软的垫子完全不同，用的力道也完全不对，整个人往后仰，手掌在地面上摩擦。 云若生抬起手，发现手掌外侧有些破皮，甚至还出血了。 陈晓曼身边围着一大圈的人，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云若生怎么样。 还是安杰通过监视器看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明明自己跟个弱鸡一样，偏偏还那么硬气。” 说着，安杰拿起对讲机：“云若生手受伤了，人呢，快过来处理，下一场继续！” 刘思彤在云若生倒地的一瞬间就跑过来了，看到云若生手掌出血，眼睛有些干涩，想要哭。 但是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刘思彤回头朝着殷学明喊：“明哥，把我那个大黑包拿过来！” 殷学明拎着黑包过来，发现云若生的伤势，再看到旁边众星拱月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云若生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伤口，刘思彤从大黑包里扒拉出备用的酒精棉和创可贴，用清水小心地清洗： “怎么样，疼吗？” 云若生眉毛都没动一下：“不疼真的不疼……” 云若生看到刘思彤快要哭的表情，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小彤，我真的不疼。” 殷学明“嘶”了一声：“看着就好疼啊！” 殷学明声音很大，云若生一看就知道殷学明想干什么，眼神示意他别惹事。 殷学明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导演，你们剧组不是有医疗箱吗，我们生哥受伤了。” 围在陈晓曼身边的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人走到云若生身边：“云老师，你还好吗，我去帮你催催。” 陈晓曼双手抱臂站在旁边，心里清楚云若生大概率是为了保护自己受的伤，对着镜头开口： “安导！” 安杰头疼得厉害，自己刚才明明吩咐了的，是那些人没听见，怎么这会儿所有人都把锅扣自己头上。 云若生果然和自己八字不合，顺眼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安杰一下子站起来，后面的椅子因为这一动作翻到在地。 陈晓曼看着还围在身边的人，心情烦躁，但是又不能发火崩自己的人设。 “你们去看看小云吧，我累了。” 助理非常有眼力劲地开始赶人，护着陈晓曼到休息的地方。 既然献殷勤的正主都不在了，那些人也就逐渐散去。 有平时跟云若生交集比较多的，则是围在云若生身边，不熟悉云若生的，在外围看了一眼热闹就回自己的岗位了。 安杰这时候也站在云若生的身边，看着云若生眉头皱起，手掌外侧慢慢渗透着出血。 安杰环顾着四周，发现剧组的医疗箱还没过来，心里的火气比对着云若生的还要大：“人呢，都死哪去了！” 不远处提着医疗箱正在慢悠悠走路的工作人员听见导演的声音，小跑着过来了。 “导演。” 安杰看着鞠躬道歉的工作人员，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生气，想骂人。 这时候云若生的眼神落在安杰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安杰总觉得云若生这个眼神是在控诉自己的不作为。 安杰摇摇头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出去，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心情骂人了，挥挥手让工作人员帮云若生处理伤口。 “咳，那个，既然云若生受伤了，下一场戏就换到明天吧。” 安杰说完转身就要走。 “导演！”云若生举着受伤的那只手：“虽然剧本里没写少年司然受伤了，但我觉得可以加上。” 安杰看向云若生，虽然受伤的是他，他的小助理看起来都快要哭了，他的化妆师看着自己的目光像是要喷火，可偏偏他却没什么感觉，眼神依旧很沉静，定定地看着自己。 安杰先移开了目光：“随你。” 接下来的一场戏云若生还是拍了，出来的效果也不错，但是安杰心里怎么想怎么不爽。 晚上，云若生洗漱完正准备休息，门铃声响起。 云若生以为是刘思彤或者殷学明要来“数落”他一顿。 云若生都做好了准备，结果开门一看居然是导演安杰。 “有事吗？”云若生靠在门口，并没有让导演进去的意思。 虽然安杰也并没有进去的意思，但是云若生这个举动还是让安杰心里不爽。 但是他今天是来道歉的，就不跟这小子一般见识。 “云若生，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对不起。” 云若生看着安杰没有说话，把安杰看得毛毛的：“你什么意思，原谅不原谅给句话。” “其实我比较好奇，安导为什么对我意见这么大。” 安杰的眼神下移：“我不是说对不起了吗，可能是现场太乱了，他们没注意到……” 云若生仍旧是看着，安杰知道，自己这个理由站不住脚，毕竟旁边围着这么多人呢。 “因为你对我的一些莫须有的不好的情绪，会影响剧组的人对我的态度，何宏嘴里处事圆滑年少有为的新锐导演，安导，你不会不知道吧。” 安杰沉默了片刻：“不论是我还是那些工作人员，讨好陈晓曼不是正常的吗，难道你就没有……” “我没有！”云若生否定得干脆利落：“安导，你想往前一步我没意见，但是当你的处世之道伤害到别人的时候，我就有意见了。” 第46章 休息 两个人的谈话最后不欢而散。 安杰回去的路上, 心里很不平静。 云若生的态度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因为年轻气盛，总是不服输, 认为人定胜天, 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很中二很可笑，但是确确实实是安杰年轻时候的性格。 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几年, 安杰看开了, 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他终于明白一个导演除了会和电影打交道之外, 还要学会和人打交道。 安杰一开始见到云若生就觉得不舒服, 他下意识避免自己去想，现在他知道了, 可能是因为云若生这个样子正是他以前所抛弃，现在看不上的。 抛弃了过去的自己，才换来了今天, 所以安杰特别看不得云若生那副样子。 但是安杰不得不承认, 云若生比他好, 比他会做人，比他会坚持。 要不是自己有意无意的打压, 安杰知道, 以云若生的性格能在剧组里过得更好。 如果没有今天这么一出, 安杰可能永远都不想明白。 既然被云若生点破了，安杰心里清楚, 要是还针对云若生, 就挺没意思的。 自己选择的路，是他走窄了。 剧组的人发现这几天导演变了，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以前除了陈晓曼和乔岩斌，哪个没被他骂过，现在居然连陈晓曼都骂了。 第一次被安杰骂的陈晓曼是有点懵的，经纪人下意识就想打电话找公司，被陈晓曼拦了下来： “安导说得没错，这一段的情绪我确实没处理好。” 再一次因为陈晓曼，安杰发了大火，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导演骂，虽然心里有点开心，但更多的是担忧： 导演啊，你骂的不是别人，是金主爸爸点名要照顾的人啊，万一金主爸爸不高兴了怎么办？ 安杰皱眉听着副导演的话：“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都有理，陈晓曼确实没演好，有本事把我换了！” 整个项目进程过半，这个时间段换导演，损失的不止是一个人，不说整个剧组都要跟着重来，就连主演都不一定能凑得齐。 陈晓曼这部电影结束后要进组仙侠剧，乔岩斌只给了十月之前的档期，十月之后一直到明年开春，都准备用来陪家人。 副导演光是这么想想，都肉疼，心想：看来安杰是有备而来。 安杰倒也不是为了发泄前段时间积攒的怒气，云若生的话他还是听了进去。 做人还是要有原则，更何况是导演。 安杰以前为了迎合资本，容忍了很多，这一次既然有机会，还是希望能把这部电影做好。 “安杰这段时间越来越暴躁了。”殷学明也就这么一嘀咕，云若生也没往心里去。 以前参与过的影视项目，导演脾气都不怎么好，云若生自己也是在导演的骂声中飞速进步的。 在安杰日益暴躁的脾气中，乔岩斌的戏份顺利杀青。 乔岩斌看起来归心似箭，剧组聚餐之后，就上了车准备去机场。 云若生：“乔哥，我送你吧。” 乔岩斌欣然接受。 云若生跟着乔岩斌上了一辆黑色保姆车。 他以前也是做过这种类型的车的，只不过后来这辆车就不见了，想也知道肯定被抠门兄妹处理掉了。 乔岩斌看云若生上了车以后一直在看，就解释说：“这辆车是剧组帮我配的，等你以后当了主演，也会有这样的待遇的。” 云若生礼貌微笑：我不是馋你的车子啊乔哥！ 乔岩斌目光温和：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公司多小，连保姆车都没见过。 “小云，我虚长你几岁，就说几句，希望你不要嫌我啰嗦。” “不会，乔哥你说吧。” “小云呐——” 乔岩斌语重心长地看着云若生：“外人看我们在这个圈子光鲜亮丽，实际上处处惊险，来自粉丝的追捧，公司的期望以及纸醉金迷的生活真的会让人失去斗志的……” 云若生点头。 “我能看出来你演戏很有天赋，凭你的资质，要不了多久肯定会红的，我只说一句……” 云若生还是点头，其实他特别想说，他体质特殊，看起来不像是能红的样子。 “要坚守本心，不要迷失，有些人呐，觉得钱来得太容易了，就容易膨胀，喜欢追求刺激，那些东西你碰都不能碰！” 云若生的眼神迷蒙了一瞬，意识到乔岩斌说的是什么之后，立即点头。 "公司经纪人什么的都是虚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不管一开始那些人多好，你要留个心眼，人都是会变的。" 云若生想起男团的那几个弟弟，又想起殷学明和刘思彤，沉默半晌点点头。 “一会儿到机场你就别下去了，司机会把你送回去的。” “知道了，谢谢乔老师。” 去机场的一路上，乔岩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下车之前又加了一句：“我要回家了，小云，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啊。” “乔哥再见！” 车门拉开的一瞬间，山呼海啸般的声浪扑面而来。 云若生怔怔看着车门外的一大群人，机场调用了人手，把人群拦在外边。 即使这样，在乔岩斌下车的时候，这群人的热情差点突破保安的封锁。 乔岩斌跟机场方面派来接人的工作人员道歉，然后双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 现场安静下来。 “感谢大家这么远过来送我，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会很危险，下次不要这么做了好不好。” 安抚完粉丝，乔岩斌在经纪人的陪同下，跟着机场的工作人员走vip通道。 乔岩斌一动，粉丝们也跟着动，更有站姐代拍举着相机边走边拍，又不看路。 本来已经让出一条路的通道又被堵死。 经纪人按捺着脾气，让粉丝“让一让”“注意脚下”。 云若生看着乔岩斌淹没在粉丝里，害怕地咽了口口水： 现在粉丝都这么凶残的吗？ 开车的司机显然见惯了这样的大场面：“现在的粉丝神通广大的很，明星的行程了如指掌，你以后要是出名了，也会这样。” 云若生心想：还是不要出名了吧，怪吓人的。 乔岩斌的戏份杀青了，剩下的戏份也不多。 前段时间为了赶乔岩斌的档期，全剧组都跟着连轴转。 趁着乔岩斌杀青，安杰大方地放大家一天假。 没有了乔岩斌，也没有了通告，殷学明终于能拉着云若生出去玩了。 出门之前，殷学明还想给云若生打扮一下：“生哥，你现在好歹也算是明星，有点明星的自觉好不好。” 云若生抱住自己的脑袋，坚决不同意。 “拍戏那是没办法，平时就不能让我喘口气吗？” 殷学明点头，然后又把目光转到衣服上。 “你够了啊，这些衣服都是经看不经用，这几天天气热，你总不能让我回来不洗衣服吧。” 殷学明没好气地说：“你也不看看这些衣服多少年了，硬生生被你洗的好吗，你看看这件，都起球了，谁能相信它官网定价好几千！” 云若生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那个，我自己带了衣服……” “并夕夕几十块包邮是吧。” “行了，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殷学明被云若生推着出门，还要回头说话：“那个，生哥，记得要搭配得好看点，万一被粉丝认出来要合影留恋，最起码要有点明星的样子。” “你好啰嗦，我知道了。” “砰”的一声，房门在殷学明眼前关闭。 “唉，这一个个都嫌弃我啰嗦。”殷学明可怜巴巴地看着刘思彤。 刘思彤被看得后退两步：“明哥，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小彤今天挺好看啊。” “有吗？”刘思彤低头地看了一眼自己，一条过膝的碎花裙子，头发披散下来，画了个淡妆，和平时假小子的装扮确实区别很大。 平时的装扮主要是为了方便工作，既然有空出去玩，当然要打扮一下，小姑娘嘛，还是很爱美的。 云若生开门，殷学明仔细打量了一下，上身是白色T恤加浅蓝色条纹衬衫，下身是深咖色休闲长裤加运动鞋，头上戴了一顶黑色渔夫帽。 殷学明陷入沉思，这打扮果然很云若生。 云若生和刘思彤把眼神转向殷学明。 殷学明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看我干嘛。” 云若生：“我们都换好了。” 刘思彤：“你也要穿得好看点。” 云若生：“你好歹是妆发师。” 刘思彤：“明哥你头发不打理一下吗？” 云若生和刘思彤一人一句，殷学明捂住耳朵调头就跑：“我就不换。” 等云若生追上殷学明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把乱糟糟的略长的头发扎起来了，衬衫也好好整理了，扣子扣好，下摆塞进了牛仔裤，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就不一样了。 从五五□□材略颓废的气质变成了四六□□材不那么颓废的气质。 殷学明说自己早就做好攻略了，跟着他就行。 云若生虽然不怎么相信，但还是随殷学明怎么走，就算迷路了，还能叫车回来。 三个人走了几个景点，然后找了个地方逛吃。 殷学明非让云若生打扮不是没有理由的，云若生这个装扮在人群里很显眼。 刘思彤虽然也打扮过了，但是街上好看的女孩子比比皆是，穿着讲究的男孩子却很少。 一路走来，云若生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很多。 云若生下意识地把帽檐拉低了些。 “生哥，这里有卖臭豆腐的。” 云若生闻着空气里飘着的香气，挤进摊子要了份臭豆腐。 闻着味道就已经香的不行了，云若生用竹签戳起一块，还没吃，就听到有女孩子过来问：“你好，请问你是明星吗？” 殷学明嘴里嚼着的羊肉串瞬间就不香了，正在嘬奶茶的刘思彤差点呛到。 云若生当着女孩子的面，把整块臭豆腐塞进嘴里：“你认错了，我不是。” 第47章 情绪 女孩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抱歉”就离开了, 殷学明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生哥，刚才那个很有可能是你粉丝，怎么就让人走了呢。” 云若生三两下把臭豆腐吃完：“有一个喜欢吃臭豆腐的偶像吗。” 殷学明和刘思彤没忍住, 笑了。 “没想到生哥你也是有偶像包袱的。” “包袱是什么, 能吃吗？”云若生淡定地吃完最后一个臭豆腐：“出来玩就好好玩，要是被人发现了, 还怎么快乐地玩耍。” “也是, 那老板你把口罩戴上吧。”刘思彤说着就要从包里找口罩。 “可别,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反正我今天也没化妆, 应该没人看出来，走吧, 前面有一家炸排骨，去看看。” 殷学明还在想着云若生化妆前后除了肤色几乎没什么区别，听到有排骨, 闻着味就跑了, 也不纠结云若生到底能不能被认出来的这件事了。 如果说一个带着鸭舌帽墨镜口罩衣品很好的人看着就像明星的话, 那么云若生毫无形象地坐在路边的桌子上埋头干饭，任谁也不会认为旁边这个人是个明星。 一开始殷学明还在期待着云若生被认出来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 现在殷学明只有一个想法：嗯, 真好吃。 无人打扰的三个人逛完了美食街, 开心地回酒店。 但是三个人显然忽视了现在的八卦狗仔号有多无聊。 A市作为都市剧剧组的常驻地，当然会有很多自媒体娱乐号蹲守, 大眼哥娱乐的皮下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本来是跟着一个小花, 看小花谨慎的样子以为要有大料，结果跟到附近居然跟丢了。 不甘心打道回府的大眼哥刚好看到了云若生。 云若生对自己的认知还在一年前，男团刚解散, 没有工作，没有曝光，迅速地被更新换代快的娱乐圈彻底忘记，所以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人，彻底放飞自我。 至于殷学明所期待的被粉丝认出来，云若生想都没想过，他并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能被人认出来。 但是大眼哥作为圈内有名的爆料号，自然熟知大小明星，云若生这个今年突然出现的小生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开始大眼哥没看见殷学明，看到云若生和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心里一阵激动，掏出相机就是干，心里都已经把标题起好了——“新晋流量小生和神秘女友现身某美食街……” 谁知道殷学明突然出现，云若生和三个人保持着好友距离，连一张牵手照都没拍到，哪怕是和那个男的！ 大眼哥不甘心，他就不信这三个人出来就逛街的？ 还真是，接下来的半天时间，大眼哥发现他们就一直不停地在吃吃吃！ 那是什么串，看起来好香…… 怎么还在吃，那个是无骨鸡爪吗，饿了…… 他们还要逛多久，要不我也买一份吧…… 晚上把视频相片导出来一看，大眼哥沉默了，他的栏目可以改名叫大眼哥美食了。 早在拍到那个小花之前，大眼哥就放出预告，说是有流量瓜。 热爱吃瓜的网友当然是搬个小板凳了。 大眼哥放出视频的时候，网友还抱着吃瓜的心态点进去，等看完之后，纷纷点开手机外卖软件，下单。 然后才想起他们是来看流量瓜的，不是来看美食节目的。 “好香，已下单” “大眼你出来，你是不是卖号了” “笑死，这人谁，这年头谁都能叫流量了是吗” “这小哥吃的太香了，是哪个美食博主吗” “这人我好像认识，这不是前段时间的那个被吐槽神剧的演员吗” “好家伙，还真是个明星，这年头明星都这么接地气的吗” …… 大眼哥知道自己这个视频很没有说服力，视频发出去后就开始装死。 谁知道这个划水的视频竟然莫名其妙的火了，比他以前拍的小明星恋爱瓜的数据还要好。 大眼哥：懂了，云若生是吧，我记住你了，流量财富密码+1。 微博上的风波还没影响到云若生。 放了一天假后，云若生接到新的通告单，从早上到晚上，排的密密麻麻的。 云若生看到这排戏量都下意识吸了一口气，万分怀念乔岩斌还在的时候有大把时间学习还有摸鱼。 倒是殷学明高兴地跳起来：“生哥，你终于不用闲着了！” 刘思彤不满地看了一眼殷学明：“明哥，你怎么说话呢。” 云若生叹了一口气，能怎么办，打工人要去打工了。 后期陈晓曼的演技在安杰的□□下进步飞快，一直跟着蹭课的云若生也受益匪浅，再加上房美然老师的指导，云若生感觉自己现在的发挥越来越轻松。 安杰看了也没多说什么，这部电影主要看点还是陈晓曼和乔岩斌的演技，两个人十年之后的感情更加复杂也更加难以演绎。 相比之下，云若生的少年司然演技合格就行，反倒能和成年司然形成强烈的反差。 没有安杰时不时的阴阳怪气，剧组的工作人员很快就喜欢上脾气好会说话的云若生。 有时候看到云若生和剧组人员关系很好地打招呼，安杰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是他知道，云若生如果想要出名，不是难事。 在剧组高强度的运转下，没过几天，云若生的戏份顺利杀青。 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围上来，安杰亲自把花束递给云若生，板着一张脸，硬邦邦地说：“恭喜杀青。” 云若生接过：“谢谢导演。” 安杰还想在说什么，却被后面的人给挤出去了，看着在人群中言笑晏晏的云若生，心里好像放下了什么，轻松了许多。 真的是，居然被后辈上了一课。 安杰摇着头走远了。 云若生请的那些饮料小吃不是白请的，几个跟云若生关系很好的工作人员起哄说要凑钱给云若生准备杀青宴。 云若生连忙拒绝：“不了，我已经定了晚上的机票，实在不方便。” 几个人颇为遗憾，看到蛋糕，毫不留情地抹了云若生一脸的奶油。 殷学明和刘思彤一开始还想着帮云若生挡着点，最后被气氛感染，逮到人就抹蛋糕，都快要玩疯了。 安杰抱着臂，一脸不爽地看着剧组的杀青蛋糕被嚯嚯一空，就连陈晓曼也跟着玩起来。 副导演手上刮了一块奶油正想给安杰一个偷袭，被安杰发现了，死死地盯着他。 副导演怂了，伸出双手缓缓后退，看到安杰依旧盯着他，整个人慌慌的：“安导，我什么都没有做。” 安杰冷笑一声，上前把副导演手里的奶油擦到他自己的脸上，然后拍拍手跑掉了。 副导演眨眨眼，感受到脸上的黏腻，欲哭无泪，转过身去找导演，他一定要扳回一城！ 回酒店洗漱过后，云若生就带着殷学明和刘思彤回了B市。 这么急回去也不是有什么新工作，纯粹是因为云若生想自己的小窝了，想回去窝着。 反正于玖看样子也不像是能找到什么好工作的人，云若生私心里想着给自己放一段时间的假。 这三个月以来，虽然云若生的戏份不是很重，但是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云若生投入了很多。 在杀青的时候，看到房美然老师坐上车离开，云若生竟然有种悲伤的感觉。 那种感觉不是晚辈看到前辈的那种舍不得的情绪，而是属于少年司然的情绪，“妈妈”永远离开了他。 云若生知道这种情绪很危险，所以在结束的第一时间就想回去，想要用熟悉的环境来提醒他，他是云若生！ 殷学明平时大大咧咧，但是粗中有细，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到云若生的不对劲。 但是云若生不说，殷学明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睡了一觉之后，云若生感觉好多了，第二天照常起床，照常打招呼。 “明明，怎么就你一个，小彤呢？” “小彤说她去找同学玩了，让我们不用等她。” 云若生眉头微皱：“那你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殷学明顿住，摇摇头：“女孩子在一起不就是买买衣服吃吃美食，不用担心吧……” “让她早点回来，如果晚上回来得晚，你去接一下。” “怎么又是我。”殷学明嘴里嘀咕着，还是老老实实掏出手机问刘思彤。 “生哥，你放心吧，小彤说晚上天黑之前肯定能回来。” “那行，我去李老师那里看一眼，你呢？” “我？”殷学明想了一会儿，发现现在的地道生活已经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了，去找杨向文吧，他不一定理自己，去俞宁那吧，又不甘心，好好的放假生活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我也不知道，等我想到再说，生哥你要出门就去吧。” 云若生收拾好东西，出门之前关心地问一句：“自己一个人别闷坏了，我带了钥匙，想出去玩就出去，大好青年天天宅家里干嘛。” 殷学明想说，自己以前在家也是一宅就能宅好几天，当然一浪也能浪好几天。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李恒喝了一口茶问。 云若生仔细地感受了一下：“没什么感觉，平时还好，就是有时候想起司然，想起司然妈妈就会觉得难受。” 李恒继续摆弄着自己的茶具：“你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其实也没什么，多休息就行，要是可以的话，出去旅游看看风景也行，调整一下自己，属于角色的情绪就会过去。” “出去旅游？” “对，出去旅游！” 第48章 播出 云若生从小生长在小地方, 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上的中学，也就是上大学才进入大城市，这么多年, 一直在B市的大学城附近打转, 很少正儿八经去过什么地方旅游。 李恒提的在这个建议，云若生有点心动。 现阶段的云若生才刚刚拍完第三部剧, 只播出了一部剧, 还是剧情不行的那种, 知名度没打开, 找上来的剧本都是同类型的校园剧, 云若生光是看到于玖拿过来的一沓换汤不换药的剧本就没有想看的欲望。 刚拍完三部剧的云若生存款没多少，用粉丝的话来说, 在B市买房付首付都不够，但是云若生很满足了，够用就行, 就算现在歇个一两年也不会饿死, 顶多就是没有钱付工资了而已。 就是可惜殷学明和刘思彤了, 他们大概要另谋出路。 没有世俗欲望的云若生很自然地接受了李恒的建议，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于玖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拉下脸：“生生啊, 你才刚刚起步, 怎么就停下来了, 娱乐圈更新换代那么快，你一停, 谁还记得你！” 云若生正在上网查攻略, 他虽然是在B市上的大学，却没有去过B市的大部分景点。 所以，云若生的第一站就选在了B市。 听到于玖的话, 云若生奇怪地抬头看了一眼：“我为什么要让人记得，过去的一两年没人记得，我过得挺开心的。” 于玖心想：又来了，这种被噎到说不出话的感觉又来了。 “你真的想好了？” 云若生从柜子里掏出旧书店里淘的B市地图，举着放大镜不知道在找什么：“我想好了，于姐，邮箱里的那些邀约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有比较好的我会考虑的。” 于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看来只是没找到中意的，不是消极怠工： “那行，你玩的开心，那我这几天就不过来了。” 云若生的眼神从地图上移开，和于玖挥挥手：“于姐再见。” 某种程度上，瀚海确实是一个很适合养老的地方。 从上到下，既没有娱乐圈那种急躁的气氛，也没有其它经纪公司对舆论的敏感性。 对于热爱吃瓜急性子的殷学明来说，瀚海是个辣鸡，但是对于万事随缘同时某些方面又很执拗的云若生来说，瀚海是个很好的地方。 毕竟，再没有那个经纪公司会任由艺人在家抠脚。 云若生在事业上升期说休息就休息，经纪人发现自己劝不了就随缘，整个公司都透露着一股“爱咋咋地”的颓废气息。 刘思彤知道最近老板没有工作之后，就跟着同学去她学校玩去了，每天早出晚归，比上班族还准时。 殷学明在公司待了几天，实在是无聊，就跑去俞宁工作室赚外快。 于玖更是不知道在哪个美容院泡着。 云若生每天早上就背着背包，按照自己的攻略，一个个景点打卡。 每天在景点和游客人挤人，晚上回来在公交车里和乘客人挤人，回到公司满脑子只剩下睡觉，完全没有精力想别的。 不到一个月，云若生就不想跑了，他发现这个旅游法太累人了。 云若生不再强求景点打卡，他开始慢下来，仔细观察路途的风景，随时随地拍照。 有时候是一池残荷，有时候是被厚重的白雾笼罩的城市，有时候是路边的一个早点摊…… 云若生的心情平静下来了，但是微博粉丝群里却不平静。 娱乐圈的生活节奏本就很快，作为演员新人，在作品播出的时候，能多参加一些综艺，多接一些商务，可以增加大众对这个人的印象，讨论量也会增多，后续资源跟上，就此青云直上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瀚海很显然没有好资源，于玖不会主动去撕资源，送上来的资源质量可想而知，云若生并不想接。 至于综艺商务，也是有的。 不管于玖如何劝说，云若生都要坚持做背调，无论是节目还是产品。 因为云若生这股认真劲，还真让他查出不少东西，最后不了了之。 而瀚海也不是会拿钱在各大平台给云若生做营销的那种公司，时间一长，剧集播完，进入坑的粉丝难免会产生不满的情绪。 新粉群里，活跃的人越来越少，通常半天冒不出几句话。 新粉群的管理员也是刚入坑的妹子，她找到生生向欣，有些焦虑：“哥哥这段时间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其实是有的，一个半月之前，电影才刚杀青，只是她适应了前担三天两头搞事的节奏，乍一碰到佛得一批的云若生就有点着急。 进组好几个月没有消息着急，没有新剧消息休息好几个月也着急。 相比于新粉的焦躁，生生向欣就安稳多了，好歹现在有工作了，总比去年被人黑还没工作来得强吧。 “不用着急，听说哥哥最近在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工作也是一样的。” “还休息！” 对面的妹子发了一个震惊的表情：“欣姐，现在内娱多卷啊，哥哥他不努力拍戏就算了，还休息？” “这么不努力不上进，我还粉他干什么？” 生生向欣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一时间懵了，这要怎么办，挽留吗，可是人家看起来不太想继续的样子…… “那好吧，祝你追星愉快。” 生生向欣火速撤回妹子的管理员权限，并且艾特全体成员： “即日起，本群管理员即将对群内成员进行审核，条件如下……” “我圈来去自由，接受大家主动退群，祝各位追星愉快，三次元一切顺利！” 群内仍旧安静，不一会，生生向欣就收到了很多退群的消息提醒。 眼看着一个六七百热热闹闹的大群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只有一百个人，生生向欣难受是肯定的，但是她知道云若生不会愿意看到她们因为这些事情吵架的。 一向热衷吃瓜的殷学明自然是知道了群里发生的事情，他就跟云若生说了这件事。 云若生想了想，在微博上发了一张自拍，背景是在B市的某景点。 后来，云若生的微博就变成了打卡博，有时候是某个景点的大门，有时候可能只是一朵小花，偶尔也会有小动物。 如果有人无意间刷到云若生的微博，可能第一时间会下意识地以为这是个旅游博主。 新晋旅游博主云若生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通过这种简单的方式和粉丝互动。 什么？你说粉丝不喜欢这种风格？ 其他家的粉丝可能会，但是云若生的粉丝向来粉随正主，平时在群里聊学习聊工作聊带娃，还有聊养花聊做饭。 在云若生最近岁月静好的微博评论区显然变成了新的聊天圣地。 云若生刚发了一朵小花的照片，下一刻可能就会有粉丝晒自己花，然后粉丝就会评论“好好看”，请教养花心得。 因为云若生的佛系和粉丝的不上进，《旧时光》一播完，云若生就跟查无此人一样神隐了。 相反，准备凭借这部剧正式出道的席静和代灵灵综艺商务影视邀约不断。 云若生的手机经常会推送一些新闻标题，其中不乏有席静和代灵灵的娱乐新闻，但是云若生就像是没看见一样，点击删除顶部弹窗。 日子流水一样过去，云若生逛遍了B市的旅游景点，觉得自己的角色情绪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就找李恒上课去了。 李恒还是很喜欢云若生这个学生的，毕竟像云若生这样持续不断地上了这么长时间课的人还是少见。 因为两个人很熟悉，李恒知道云若生接的每一部戏，了解云若生的演技进步情况，能更好地为云若生量身定制课程，再加上云若生在演戏这一块还算是有天赋，李恒很省心，谁不喜欢云若生这样的学生呢。 其他来找李恒上课的那些爱豆，课没上多久，倒是很自恋，结果上场演戏之后被粉丝以外的观众喷得体无完肤。 有气性有理想的爱豆会继续回来学习，那些被粉丝宠坏的明星就自暴自弃了，反正就算他颜值演技仅粉丝可见，也会有资本推他，既然不用努力就可以轻松获得一切，那还努力干什么。 李恒经常被这样的学生气到，然后想想云若生，心情就平静下来了。 B市冬天来得早，在雪落下的时候，云若生受到消息，《渡生》即将在国家台黄金时段播出。 室内暖气充足，云若生大冬天的只是穿了一件薄的毛衣。 一节课结束，云若生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李恒手上捧着保温杯走过来：“听说老李那部剧今晚播出。” 云若生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抽空“嗯”了一声。 “老李跟我说对你十分满意。” 云若生开始戴帽子：“多亏了你和李导。” “那我今晚可要看看你的进步。” 云若生戴上了手套围巾，把自己的半张脸都拢在围巾下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估计你可能要失望了，我这个角色很少露脸的。” 李恒尴尬地笑了两声，想起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介绍云若生去了《渡生》的剧组。 他还依稀记得那是个很好的人设，可惜不露脸，要不然这个角色也轮不到云若生。 想到这里，李恒突然想起上次聚会那个老家伙透露正在筹拍新剧，要不要给云若生牵个线？ 第49章 新工作的苗头 云若生收拾妥当, 转过身对着李恒郑重道谢：“谢谢李老师。” 李恒对云若生的感谢，实在是受之有愧，剧本大纲好拿, 试镜邀请函也好拿, 难的是他不能保证那群老家伙就一定会用云若生。 云若生倒是不在意这些事情，就算最后试镜失败, 努力过了, 在那些大导面前展示过了, 对云若生来说就是最大的成功了。 “那行, 我把剧本整理整理发到你的邮箱。” 云若生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到邮箱里果然躺着几本剧本。 一个是电影，两个是电视剧, 有主角有配角。 剧本是好剧本，编剧功底很好，这三个角色塑造得都很丰满。 就是因为太丰满了, 云若生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水平很难把角色人物的魅力发挥到极致。 李恒还发了消息, 打包票说这几部剧的导演他都熟, 打个招呼临时加个试镜名额不是什么难事。 云若生犹豫了片刻，把两个主角的剧本退了回去, 要了那个戏份很少的配角。 李恒看到云若生留着的那个角色, 沉默了。 “小云啊, 你不用因为不好意思就故意选配角，都跟你说了, 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机会而已, 真正能决定你去留的是那些老家伙。” “李老师，那两个主角我确实把握不好，相比之下这个配角还算是性格鲜明的了, 也是我没尝试过的类型，我想试试。” “行吧，那你好好看看人物角色卡，我去帮你要名额。” 李恒风风火火地就去找人了，只剩下看着聊天界面的云若生。 人与人之间的情分都是相处出来的，云若生跟着李恒上课满打满算也快有两年了，李恒从一开始的见钱眼开的到现在主动帮他牵线搭桥。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让李恒这样，谁不喜欢云若生这样好看认真努力还会说话的学生呢。 李恒找过来的三个剧本都是近期正在筹备或者准备筹备的影视项目，刚好，云若生选中的那个剧本就在下个月开机，主要演员都已经找的差不多了，只有其中一个反派配角人选一直在纠结。 云若生看中的那个角色叫明智，是个和尚。 从明智的角度来看，说他是反派，云若生是不赞同的，但是如果是从主角的角度来看，阻拦他们的自然就是反派。 李恒给云若生报了名，让他这段时间好好准备试镜。 云若生在琢磨明智成长线的时候，偶尔也会跟着看一眼《渡生》。 温樾泽在第三集出场，一袭白衣头戴帷帽，救男主于危难之中。 飘逸的身姿，利落的功夫，谈吐有礼，对男主有善意。 熟悉武侠剧套路的观众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男主的小弟。 在《渡生》后期制作的时候，李天瑞还特地和云若生打过招呼，说是为了反派的逼格，一开始的镜头不会给到云若生的表情。 本来应该是半透明的帷帽，在剪辑和滤镜的加持下，硬是看不见里面人的表情，观众只能凭感觉猜测，这或许是一个重要人物，说不定还长得很好看。 虽然主角是安君昊和即墨绮，但是电视剧的名字却是以温樾泽的渡生教命名，保持住温樾泽的神秘很重要。 李天瑞甚至还在预告和平台简介中做了手脚，他把故事剪成了另一幅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安君昊带着红颜知己和小弟一起打败恶势力的俗套剧情，甚至还故意放出反派另有其人的迷雾弹。 云若生看到简介上的那行字：“出生草莽的安君昊，在行走江湖时结识了雾柳山庄的大小姐即墨绮和江南首富温樾泽，三个年轻人在武林大会上无意中听到了颠覆武林的阴谋巴拉巴拉，最后三人携手巴拉巴拉……” 云若生看着那简单的几行字，仿佛觉得自己拍了个假戏。 为了配合电视剧的宣传，云若生发在微博上的话都必须经过审核，务必让观众觉得这个温樾泽是个大大的好人。 云若生：……我也觉得温樾泽人不坏，但是你这么一搞我总觉得要完蛋。 国家台按照每天两集的节奏稳步更新，一开始的两集收视率很平稳，毕竟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去看武侠剧的。 第三集，温樾泽出场，和武侠剧格格不入的仙侠剧气质一下子就抓住了观众的眼球，收视率开始攀升。 为什么说温樾泽格格不入呢，谁让主角现阶段还是草根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女主是江湖儿女，穿得也是便于行动的衣服，虽然看起来布料花纹不错，但到底是武侠剧的底子。 温樾泽就不同了，不仅出场穿的是白衣，衣袖也是宽大的，头顶的帷帽垂下的白纱更是随时飘动，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写上了“仙气”（zhuang bi ）两个字。 第三集刚好在风吹起温樾泽帷帽上的白纱，露出下巴那里戛然而止。 在中间广告的间隙，《渡生》的官博评论区多了不少评论，都是问新出现的人物是谁。 官博小编只是回了一个调皮的表情：“保密”。 在观众讨论这个白衣人到底是谁的时候，第四集悄然开始。 观众还记得第三集结束时那个下巴，还指望着第四集能看到真面目，谁知道根本就看不见！ 往常影视剧里的面纱帷帽多多少少都能看见人的脸，除了剧中人物眼瞎之外，观众可不眼瞎，但是这一回，观众和主角一起眼瞎了。 实在是帷帽的白纱太厚实了，看不清啊！ 观众调侃：“倒也不必如此实诚”“新出场人物到底长什么样”。 九点多，两集电视剧播完，观众还是一头雾水，这个白衣人是好是坏？最关键的是，他到底长什么样？ 剧方趁热打铁，热搜跟着安排上#温樾泽到底长什么样。 云若生也在宣传的催促下，带上话题发了一个自拍：我想说，温樾泽长这样你们信吗？ 配图是云若生拍这一场戏时的花絮照，和剧中不同的是，他把白纱撩了起来，能看清人的脸。 粉丝一如既往的是“哥哥好帅”，摸过来的观众只是简单地期待后面的情节，想知道温樾泽什么时候摘帷帽。 云若生也不知道，反正温樾泽从来没主动取下帷帽。 完成剧方的宣传任务，今日份追剧也看完了，云若生准备睡觉了。 早睡早起身体好，皮肤也好…… 云若生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看到桌子上摆放的那些护肤品的时候，纠结了半晌还是认命地坐下来按照刘思彤的纸条一丝不苟地护肤。 没事，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明智这个角色整个人的状态就是要容光焕发，能闪瞎人眼的那种。 在一个楼板相隔的三楼，刘思彤也才刚刚结束追剧，正在和小姐妹极力推销自己的老板。 “我老板人善心美演技佳，入股不亏。” 小姐妹大概经常遭受到刘思彤这样的强行安利，见怪不怪，直接说起另一个话题。 “马上就要放假了，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放假了，学长他们都要回家，你估计就不能学摄影了。” “没事，我在网上找了教程，自己学PS……” “这不会都是为了你那个老板吧？” 刘思彤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包：“多学一门手艺多条出路嘛，找老板涨工资都有底气。” “服了你了。” 刘思彤看着手机界面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中……”，等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发过来。 “小璇，有什么事吗？” 田璇那框里的字删删减减，最后发了出去：“你今年回家吗？” 家？她还有家吗？ “不回！” 刘思彤发出去之后就有些后悔，最后还是加了一句：“小璇，能麻烦你帮我看看吗，只要远远看一眼就行。” “那你怎么不自己回去看呢……”田璇想了想，还是没把这句话发出去，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好”。 放下手机，田璇看向手机里刘思彤发过来的照片，从一开始的糊成一团，到先在学会光影构图，进步飞快。 她还记得高中时期的刘思彤是个很腼腆内向的女孩，总是两套衣服来回换着穿，每天坐在位子上埋头学习。 就算这么努力了，刘思彤最后还是没考上大学。 田璇以为刘思彤会留在家乡找个工作，早早的结婚生孩子，没想到现在却独自一人在大城市，甚至为了工作选择继续学习新技能。 刘思彤她……真的变了好多。 第二天，云若生照常来到李恒的工作室。 李恒作为电影学院知名教授，来找他上课的明星很多，所以李恒很土豪地包下了一整层写字楼，划分了很多个隔音很好的房间，除了他之外，里面还有其他老师在授课。 云若生路过一个门没关严实的房间，听见里面传来老师的声音：“庄夏，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说台词的时候腮帮子要动，你这样张张嘴，台词是说不出来的。” “我说话你能听懂对吧，为什么非要我用腮帮子，上镜岂不是很难看……” 叫庄夏的人道理一套一套的，云若生只听见老师叹了一口气。 “小云，你过来了？” “李老师好。” “好好好，快进去吧，今天B市挺冷的。” 云若生进了房间，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包枸杞：“李老师，你尝尝这个，我试过，感觉还不错。” 只是一包枸杞，李恒毫不客气地收下来：“噢，对了，昨天有个人给我发了养生茶配方，我发给你看看。” “好。” 两个人头对着头讨论地热火朝天，任谁都会觉得教学氛围很好，谁能想到两个人是在交流养生心得呢。 手机铃声响起，李恒看了一眼：“好了，我们开始今天的课。” 第50章 试镜 随着《渡生》剧情的进展, 温樾泽眼前的白纱也越来越薄，观众也能渐渐看到温樾泽的真面目，但还是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只是觉得这个人清风朗月, 好不潇洒。 云若生停滞许久的微博粉丝也开始缓慢增长。 刘思彤最近在琢磨一些东西，偶尔会用《渡生》的温樾泽截图给云若生做一些表情包, 云若生看表情包做的可爱, 也会放到微博上, 大家一起哈哈哈。 与此同时, 关于《渡生》的讨论声量也越来越大, 因为剧中渡生教教主出场就带着一张面具，声音粗噶, 教众议事的大厅乌漆嘛黑，整个标准反派的样子，再加上正道中也有那么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大家都在讨论渡生教教主是不是就是其中的一个。 至于温樾泽, 也不是没有人怀疑他, 毕竟这样的套路也不少见。 在各个社交平台上，观众们的猜测推理小论文一篇接着一篇, 还附带有截图, 把没看过剧的人整得是一愣一愣的, 还以为这是什么悬疑大片，瞅一眼主角长得也还行, 就被安利去看了。 在云若生去试镜的前一天晚上, 《渡生》刚好更新到温樾泽即将掉马。 在最后的几分钟，从主角潜入渡生教在一个房间发现帷帽，在角落里捡到一颗蓝色的宝石, 再到最后听到人声主角一个跟头飞到梁上，最后的镜头停留在熟悉的腰封上，然后片尾曲准时响起。 最后几分钟观众像是跟主角一起屏住呼吸，等片尾曲响起的时候才扼腕叹息，杀到微博问为什么不放出后面的剧情！ 从后面几分钟主角找到的线索来看，温樾泽必定是和渡生教有关系，最后的镜头里镶着细碎蓝宝石的腰封，更是让观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大家都在猜测难道温樾泽就是最后的大BOSS？ 李天瑞把这个猜测的截图发到群里，发了几个问号：“谁说温樾泽是反派大BOSS了？” 云若生想起当时李恒推荐自己时候说的话，明明说的就是反派角色。 虽然云若生并不觉得温樾泽是个坏人，但不妨碍剧本定位是这样的啊？ 有人把云若生想说的话说了，于是群里李天瑞开始暴跳如雷：“都说了反派另有其人，你们是不是没看预告和简介！” 云若生一愣，他以为那是导演放出的□□，难道不是吗？ 这下轮到云若生发问号。 被李天瑞这么一说，云若生也不确定剧情的走向了，原来拍戏时候的主线是男女主打败温樾泽，难道现在的主线真的和简介说的一样，主角团打败武林盟的阴谋？ 这是直接换了一个剧本吧。 云若生心里吐槽着，但不妨碍他洗漱准备睡觉。 在睡觉之前，云若生收到了刘思彤发过来的表情，是一个顶着温樾泽人像的熊猫脸，旁边还有一口锅。 云若生看到这个图以后就笑，然后把这份快乐分享给了网友：“有一口锅从天而降【doge】” 云若生按照刘思彤说的加了狗头，小姑娘的说法是加了狗头代表是在开玩笑，说的不是真心话。 加了狗头之后，云若生越看越觉得这个狗头简直嘲讽力满满，会有人相信吗？ 果然，等云若生打开评论区的时候，已经被狗头给淹没了。 “我信你……个鬼【doge】” “好的，传下去，温樾泽就是狗头【doge】” “哈哈哈哈哈别挣扎了，你看我信吗【doge】” …… 云若生：……谢谢，我已经感受到狗头的威力了。 第二天，云若生收拾好之后准备去试镜。 这次试镜的角色是个配角，不像是温樾泽这样存在感强烈的反派一号，戏份有限，作为和尚，还有个CP，算是有争议的一个角色。 按理说这样的一个角色吃力不讨好，应该没什么人来才对，谁知道云若生去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 也难怪，这部剧是仙侠题材里的大IP，男女主都是当红流量，导演的代表作就是前几年火得一塌糊涂的仙侠剧，有这些因素的加持，哪怕是个小角色，也多的人去争取。 云若生等着叫号，坐在外面安稳地看明智的人物资料卡，完全没有在意其他人或明或暗的打量，也没有理别人的套话。 人物资料卡是李恒早就给他的，上面介绍不多，就是明智的一些基本情况和大致剧情，更多的就看不出来了，试镜的时候，导演会让演员抽签，随机抽取剧情，然后即兴表演。 这难度不可谓不大。 等叫到云若生号的时候，人数已经减半了。 云若生进去的时候，会议室里的人还有很多。 导演编剧制片人等都坐在一起，他们对面就是临时搭建的台子，供演员试镜用。 云若生刚一进去就被要求抽签，展开纸条一看，就是很简单的剧本，上面提示了背景场景角色，下面就是对话。 在云若生抽签的时候，有个人上去了，下面加上云若生还剩下四个等待的演员。 云若生抽到的场景是明智和男女主一起游历时遇到重伤昏迷的人，男女主发现了这个人的魔族身份，不想救人，明智却劝说男女主救人，男女主最后拒绝，然后明智暗地返回偷偷救人的故事。 光从人物资料卡中的信息和这部分故事的信息，可以简单地推出明智心怀不轨。 但是云若生想，怎么可能呢，明智从小在佛法的熏陶下长大，还被立为佛子，心性绝对是过关的。 要是不过关，那些佛宗的修炼法门根本就不会入门。 所以，明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刚刚上去的那个演员长相周正，一脸正气，他抽到的场景应该男女主揭发他私联魔族。 云若生低下头把台词背熟，然后突然听见台上的演员弄出的大动静。 原来是那个演员红着眼状若疯魔地对着将自己养大的长老质问：“你根本就不懂！” 不得不说，这个演员的嗓子还是不错的，云若生调整了一下心情，继续看自己手上的纸条。 台上的演员演完自己的片段之后，自认为不错，脸上带着得色。 台下的大佬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然后旁边的助理露出公式化的笑容：“你好，试镜结果将在三天之后通知你。” 接下来的有人上去，也有人从门后进来抽签。 不论是抽到了什么剧情，那些人的面部表情都是扭曲的，好像在比拼谁更扭曲谁更坏一样。 “下一位！” 云若生把纸条折好放进口袋，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台，对着台下鞠了一躬。 然后，云若生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洗去了城市里的喧嚣，身上的气质变得缥缈淡薄，双目微合，平静的表情中带着一丝佛性。 台下的导演感兴趣地坐起身。 旁边有人帮着念台词：“快看，这里有人受伤了。” 云若生眼珠微动，眼皮缓慢地上撩，看向那个受伤的人，似是不忍，眼神中露出一丝悲悯，正要上前去查看，只听见有人念台词：“不要上前，那是个魔族！” 云若生像是没听见似的，脚步未停，突然像是有什么人伸出胳膊拦下了他。 工作人员连忙读台词：“明智，不可上前，他是魔族！” 云若生仍是保持着那样的动作，眼中的悲悯更甚，最后仿佛是无法承受似的，主动后退一步。 云若生在台上走了几步，当做和同伴一起离开，然后看向“前面”，趁着同伴不注意，双手合十，嘴唇微动，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悄无声息地后退。 哪怕是后退这个鬼祟的动作，在云若生做来也分外自然，光明磊落，仿佛本该如此。 回到那个地方，云若生蹲下，伸出手去探那人的鼻息，眼中的悲悯在云若生蹲下时阴影逐渐加深，直至最后完全看不见他的眼神。 试镜结束，云若生起身，身上那种缥缈的气质也随之消失，就像是每一个普通学生站在台上等待着老师的点评一样。 导演曹湖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但是看到桌子上的名单还有那么多人，就挥挥手让云若生先走。 旁边的编剧“腾”得一下站起来，有些着急：“导演？” 曹湖咳了几声：“说不定后面会有更好的，再等等。”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一个小编剧实权也没那么大，只好不情不愿地坐下来，嘴里还嘀咕着：“万一他签了别的合同呢。” 对哦。 曹湖一拍脑袋，他怎么把这个忘了。 他招招手，示意助理去找云若生，叮嘱他这几天千万不要签合同，等他的消息。 云若生听了助理转述的话一愣，助理看到云若生这表情一咯噔，也觉得导演这话实属无赖。 你又不跟人确定，还不让人找别的剧组，这不是坑人的吗。 助理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没想到云若生最后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呃不客气。” 助理看着云若生走远，心里对他的好感度蹭蹭上升，心里祈祷着导演最后能选他。 云若生去上课的时候说了这件事，李恒一脸嫌弃：“啧，这个老家伙，明明就是中意你，还非要浪费时间去看剩下的演员。”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演技也不是很好。”云若生一脸真诚。 他说的是实话，演别的他或许没把握，但是演和尚他还算是有经验的。 虽然他不是，但是有人是啊。 “那老小子还特地派人来给你带话让你这几天不要签新剧组？他哪来的脸！” 李恒说着就要撸起袖子去找人干架。 云若生连忙伸手去拦：“李老师，反正我这段时间休息，等三天等十天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60-70 第61章 戏外 不出曹湖所料, 云若生和叶萤的对手戏突飞猛进，两个人之间只是对视，围观群众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刺激感。 本来两人的身份就是对立的, 性格也截然不同，姝若自以为伪装得很高明, 不着痕迹地撩明智, 而明智心里清楚，却不揭穿。 这样的情节光是看文字就觉得火花四溅, 更不用说两个人都是很敬业的演员。 出来的效果也大大出乎曹湖的预料，感觉到两个演员的状态, 曹湖也不在乎什么通告单了, 直接让整个剧组为了这两个人调整安排, 保持剧情连贯，同时也是为了延长演员的这种状态。 云若生感觉今天的这几场戏就像梦一样，他知道自己在拍戏, 剧组嘈杂的环境却没有影响到他, 反而觉得自己和现实世界隔了一层东西, 看不分明。 与其说是云若生在演明智，倒不如说，是云若生处在明智人设中自然而然的状态。 一天的戏结束之后, 云若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休息的。 在明智和云若生交界的瞬间，他听到了刘思彤的声音：“老板, 曹导今天夸你演得特别好，特别真实，明哥还拍了一段视频，到时候剧播了，就可以放出来了, 还有啊，今天……” 刘思彤絮絮叨叨的声音把云若生拉回了现实。 只是往常云若生还会有心思附和，现在心里却平静无波，就连一丝一毫的烦躁都没有。 因为曹湖把接下来好几天的戏份都拍完了，导致云若生在接下来的几天并没有通告。 云若生按照以往的安排，早上和李恒通了电话，下午自己练了一会基本功，晚上看剧本。 殷学明闲不住，经常会跑出去溜达，刘思彤也不敢把云若生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只能借着帮云若生整理衣服的理由留在房间里。 以前拍戏的时候，这样的情形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可是这一次，刘思彤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到底是什么呢？ 刚好距离云若生上一次站起来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刘思彤正想提醒，没想到云若生自己站起来，面向窗户，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然后去饮水机前接了杯水，然后继续看书。 整个过程，刘思彤看着云若生想和他搭话，却找不到机会。 这要是以前，云若生肯定早就发现刘思彤的不对劲，说几句俏皮话逗逗刘思彤了。 可是这次没有，云若生像是沉迷在手里的那本书一样，对外界漠不关心。 这么想着，刘思彤突然感觉指间一疼，原来是挂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铁架子的边缘部分。 刘思彤这边的动静终于让云若生有了动作。 云若生看着刘思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站起身去拿了医疗箱，看了一下伤口，然后贴了一个创可贴。 刘思彤能感受到云若生动作里的温柔和关心的心意，心里的恐慌突然安定下来。 只是刚才的那种感觉到底是在刘思彤心里留下了阴影，一放松下来，鼻子就控制不住的酸涩，眼睛红红的，特别想哭。 “怎么了？是有谁欺负你了？” 云若生的手安抚地拍着刘思彤的肩膀。 刘思彤摇摇头：“没有，就是感觉伤口太疼了。” 云若生心里有很多话想安慰刘思彤，可是却没有什么心情。 这是不对的！ 云若生强迫自己像往常一样，安慰着刘思彤，嘴里说着安慰的话，但是内心毫无波澜。 等刘思彤出去的时候，云若生在原地待了很久，才站起来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的状态看来确实给两个人吓得够呛，等这部剧结束了，出去旅游可以带着这两个小尾巴。 云若生休息了几天，然后又收到了通告单，里面的戏份是明智被魔族掳走，被囚禁在魔族皇宫。 这一段戏份就是典型的佛子和妖女的情节。 姝若极尽魅惑之能事，而明智只要不动如山就好。 云若生穿着白色僧衣进场的时候，吸引了绝大多数目光，哪怕是大老粗直男，也不得不承认云若生的扮相是极其好看的，皎若明月，清新淡雅。 叶萤手里拿着剧本眼神却落在空地，没有焦点，只有那一抹白逐渐清晰。 是明智！不对，是云若生。 叶萤收敛自己的心绪，像往常一样去找云若生对戏。 这一段算是姝若□□明智，少不了有肢体接触。 作为演员，云若生清楚知道这是剧情需要。 叶萤毕竟是女孩子，比较拘束，说完姝若的台词之后，迟迟没有动作。 云若生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叶萤指着剧本说：“上面没有写。” 云若生以为叶萤是不好意思，就鼓励地笑了笑：“没关系，你有什么想法就做吧。” “嗯。”叶萤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但是演员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叶萤进入到角色中。 叶萤伸出右手，轻轻地放在云若生的小腹处，然后缓慢地向上，指间轻佻地划过环扣上，正要解开，却听见云若生轻叹一声。 两个人顺利地对完戏，云若生看向叶萤，叶萤也刚好看向云若生。 两人对视许久，云若生先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马上要开始了，你要不要去补个妆。” 叶萤接过云若生递过来的台阶，看过来的眼神中没有了刚才属于姝若的情绪，点了下头。 看着那身红衣进了化妆间，云若生的神色才略有些苦恼，担心叶萤是否和自己一样有些入戏，可是刚才看着又不像。 不管怎样，以后叶萤再来对戏，云若生都觉得，怎么着都该保持一点距离了。 因为云若生的有意放纵，所以日常状态就带着点明智的影子，对叶萤的态度也比对别人要好点。 但那也只是对妹妹的那种感觉，明智最后虽然和痴傻的姝若浪迹天涯，却依旧是僧侣打扮，对姝若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相较于其他人，姝若对于明智来说也是特殊的存在。 但是叶萤就不一样了，姝若对明智的情感太热烈了，她一个小姑娘如果放任的话很容易出事情。 云若生从来没觉得，这小小的一个角色竟然会出现这么一个问题。 其实在拍电影《十年》的时候，云若生就短暂地出现过入戏的问题，后来听从李恒的意见，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来。 李恒也说过，这种演绎方式其实有点讨巧，抛却所有技巧，全都是入戏之后的真情实感，伤身又伤心，当然出来的效果也不错就是了。 在接下明智这个角色的时候，云若生有意识地在控制自己不要太过投入，可是出来的效果云若生不是很满意。 以他现在的演技水平又无法全靠技巧来完成，情感也无法收放自如，这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李恒说过，让云若生不用担心，当演技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入戏出戏只在一瞬之间。 现在云若生只要好好磨练自己的演技，最好能在不断的入戏出戏之间找到适合自己的演绎方式，总有一天，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虽然想了那么多，但实际上云若生的表情依旧很平淡，仿佛什么事都无法让他有波动。 化妆间里，叶萤的经纪人一脸严肃。 化妆间里除了她们两个人，其他人都被经纪人打发走了。 叶萤只能自己拿着气垫补妆：“陈姐，你有什么事吗？” 陈璐拉过椅子坐在叶萤身边：“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云若生了。” “没有啊。” “你还在狡辩。”陈璐看着叶萤，一脸的“你没救了”的表情。 “我是真没有，你就没想过是我太入戏的原因？” 见叶萤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陈璐眼珠一转，换了副语气：“其实谈恋爱也没什么，只要跟公司报备就好，我除了是你经纪人，还是你表姐，我能害你吗，要真有这回事，我就让公司公关部早点准备公关文案，不管是官宣恋情还是和平分手，甚至结婚生子，这些公关公司都能帮你搞定，说不定还能借此换个人设……” 叶萤手上的动作逐渐慢下来，陈璐气得直接上手敲了她脑壳：“你居然还真的在考虑！” “陈姐，我是真的不知道，或者说我现在还没确定我到底喜欢的是明智还是云若生。”叶萤认真地看着陈璐：“而且云老师不知道这件事，你可不要帮倒忙。” “我有分寸，其实云若生也还不错……” 叶萤以为陈璐又想诈她的话，故意转过头不想理她。 陈璐帮叶萤整理红色裙装：“我是你表姐，刚才是尽到经纪人的职责，现在是以姐姐的身份在和你交心，你也该谈个男朋友了……” “陈姐，现在说这些事还早，等杀青之后，我会主动疏远云老师，等我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再做决定，现在我只是姝若，而姝若是爱着明智的。” 陈璐懂，叶萤的意思是让她别管她演戏上的事，也别管她情感上的事，她自己清楚。 陈璐没有再说什么，虽然叶萤看起来很可爱，就像是无忧无虑长大的温室花朵，事实却是从艺考到上大学再到闯荡娱乐圈，一直都是她一个人，从小主意就大。 陈璐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让小姑娘同意她当经纪人。 “那炒CP的事——” “陈姐，我不是说了吗，我不炒CP，让公司省点营销费吧。” 陈璐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我会和公司说的，你自己也要加把力，别总是演配角，我看那几个剧本都挺好的，你怎么就不接呢。” 叶萤对着镜子对自己的妆容做最后的确认：“那些傻白甜女主有什么好的，当姝若这样的魔族公主才带感。” “带感就带感，我的姑奶奶你好了没？” 叶萤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妆容，转身出门的时候又说了一句：“看上谁就抢谁回家，简直是我等楷模。” 第62章 杀青 在被委婉拒绝了好几次之后, 叶萤才发现云若生一直在躲着自己。 叶萤化着魔族公主高贵冷艳的妆容，实际上还是个小女孩的心性，哪怕再坚强, 看到云若生在躲着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 而且云若生很有可能已经发现自己入戏太深了。 这么一想, 叶萤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么一来, 不止云若生在躲着叶萤，叶萤看到云若生也是下意识转身就跑。 手底下两个演员别别扭扭的, 曹湖看得清楚，只要不耽误他拍戏就行。 可是戏下两个人互相躲着, 没有交流, 到了拍戏的时候, 总会有眼神交流肢体接触。 两个人都是敬业的演员，情绪表情都没什么问题，但是讲究的曹湖还是觉得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凝滞。 曹湖忍不住要去抓的自己寥寥无几的头发, 这不是演技不演技的问题, 他们演技没问题, 就是没有那种氛围感了。 “氛围感！你懂吗！” 曹湖的吐沫星子在空中飞舞。 曹琼不着痕迹地离曹湖远了点：“我又不是导演，不懂，反正我看着挺好。” “不对！感觉不对！” 眼看着曹湖暴躁得就要把自己头发抓没了, 曹琼及时提醒：“要不然你亲自跟两位老师谈谈？” “那你把那两个人叫过来。” 云若生被导演叫去的时候还很疑惑，但是半路上遇见叶萤心里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了。 云若生一靠近就发现曹湖背着手焦躁地走来走去：“曹导, 你叫我？” 看到云若生和叶萤，曹湖脸上焦躁的神情瞬间消失，挂上了夸张的笑容：“你们来了啊，坐！” 云若生……不敢坐，曹湖笑得他毛骨悚然。 想到这里, 云若生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叶萤，刚巧，这时候叶萤也偏过头看向云若生。 然后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转过去。 曹湖一直在观察，直到发现这一幕，才知道症结在哪里。 “唉——”曹湖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你们自己看吧。” 曹湖让云若生看的是刚才的一段戏，姝若故意离明智很近，明智不为所动。 演的时候云若生觉得自己演的挺好，没想到在镜头很容易就发现自己有些僵硬，甚至有些紧张。 对于向来严格要求自己的云若生来说，这一段镜头显然就是在嘲笑他一点都不敬业。 云若生低下头承认了错误：“抱歉曹导，最近心情不好，影响到拍摄效果了，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云若生问出这话的时候是疑问句，虽然他不满意自己的表现，但是还是要征求对手戏演员的意见还有导演的首肯。 叶萤也发现自己的动作不怎么放的开，看来这几天的经历还是有些影响的，如果要是重拍的话…… “我没意见。” “当然要重拍！我曹湖出来的镜头怎么能这么没有美感！” 虽然曹湖同意了，但是他还是很大方地表示这段戏明天再拍，让他俩今天找找状态。 “叶老师”—— “云老师”—— 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相视一笑。 云若生：“你先吧。” 和云若生相处久了，叶萤知道云若生就是这样的人，对所有人都很好。 所以叶萤也不客气，直接就说了：“云老师你其实不用躲着我的，以前我们怎么相处的，以后还是这样的，我承认我可能被角色影响了，但是我还是分得清楚角色和现实的，所以云老师你不用担心会被我抢回去。” 叶萤噼里啪啦一顿说，摆出了坦诚的姿态，最后还开了个玩笑。 云若生从一开始就是担心叶萤，既然她自己能意识到这一点，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作为演员，一切为角色服务，云若生懂，叶萤也清楚。 区别不过是，以前只是在台上演，现在台下也在演。 “也好。”云若生低眉浅笑，嘴角的弧度极小，一举一动都有明智的影子在。 叶萤恍惚了一瞬，随即清醒：“那我们把刚才那一场戏再对一下吧，要不然明天曹导又要找我们了。” 叶萤风风火火地就去找剧本，走了一段路发现云若生没有跟来，转身一看，云若生依旧在慢悠悠地走路，行走之间，白色的戏服晃荡出轻微弧度，气质沉静，眉目平和，缥缈出尘，和背景里嘈杂混乱的剧组一点都不搭。 真的好像明智啊…… 叶萤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唾弃自己，又差点被美色所迷惑。 说开之后的云若生就比较放心地和叶萤相处，虽然他已经很注意自己在下戏的时候要脱离明智的状态，但总是不自觉地露出些许。 叶萤确实能分清楚，但是她最后还是做了和云若生一样的选择，放任自己属于角色的情感。 虽然后果无穷，但是出来的效果显而易见的，曹湖很满意。 全程围观的殷学明和刘思彤都要哭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发现云若生演戏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也不是说云若生以前演技不好，但是以前的云若生下戏之后不是看剧本就是休息，有时候也会和导演演员讨论情节，但是现在的云若生下戏之后喜欢独自一人待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是闭眼休息。 有时候或许会和叶萤对戏，但更多时候还是独自一人。 殷学明和刘思彤都不敢打扰，生怕搅扰了云若生的“清修”。 也不是说不看剧本，刘思彤知道云若生在刚进剧组的那段时间就已经把剧本吃透了，台词熟记于心。 而且有时候云若生演戏的时候还不按剧本来，但是他自己的台词的动作反而比剧本里设计得更好。 每次出现不按照剧本走的时候，刘思彤都觉得台上的那个不是他的老板，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明智。 想到这里，刘思彤就忍不住叹气。 最近叶萤和老板走得近，看老板的样子……她怕不是要多个老板娘？ 殷学明也叹了一口气，在刘思彤看过来的时候，神神叨叨地压低了声音：“你说生哥他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不许胡说！”刘思彤瞪了一眼殷学明：“还有几天戏份就结束了，我们安安稳稳地苟到杀青就行。” 殷学明知道自己说话不讨喜，只能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三月底，明智的戏份进入杀青倒计时。 天气仍然是冷的，云若生换上一件青色僧衣，上面破破烂烂的都是污泥血迹。 殷学明正在往云若生脸上抹黑泥，云若生闭着眼在酝酿情绪。 这一段戏份算是明智情绪最激烈的部分。 正魔大战，死伤无数，明智带着姝若前往战场救人，没想到只是一个转眼的功夫姝若就不见了。 现在的姝若并不是那个精明狠辣的魔族公主，而是个手无寸铁的痴傻姑娘。 明智第一次慌了神，在战火里寻找。 男主惦念着明智对他的相救之恩，想要救他脱离苦海，便谎称姝若已经身死。 明智问：“是你们杀了她？”语气平静。 男主正想解释，后面一个小弟抢先回答：“那是自然！” 明智的身前卷起狂风，但是明智依旧是双手合十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男主对着后面的人预警，火速撤退。 这时，明智听见姝若叫他：“明智！” 刹那间，风停，明智睁开眼回身望去，只见姝若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明智上前牵住姝若的手，姝若干净的素色衣服满是灰尘，脸上不知道从哪沾染了血迹，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明智：“哥哥，你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姝若痴傻之后，只会叫他哥哥，从未叫过他明智。 但明智还是握紧了姝若的手，然后对着男主双手合十稽首：“阿弥陀佛。” 男主警惕，却也没让手下人趁机攻击。 明智取下手上一直携带的佛珠，将毕生修为注进去，隔空送给了男主，携姝若潇洒离去，从此修真界再也没有明智和姝若的身影。 明智最后的镜头就是他牵着姝若的背影，在火光中渐行渐远。 一个放弃了一直以来所坚守的内心，一个放弃了自己在魔族的一切，也算是般配。 因为云若生接下来还有行程，曹湖就只是请云若生吃了顿饭就放人了。 曹湖喝多的时候，大着舌头对着云若生说：“小云呐。” “嗯。”云若生扶着醉酒站不稳的导演，脾气极好地回答：“怎么了？” “你，不错！以后有合适的还找你！” “那就谢谢导演。”云若生没有当真，他已经习惯了不管什么都要自己去争取的生活，真要是天降资源，一夜爆红，云若生反而会怀疑。 “云若生！”叶萤举着酒杯来到云若生面前。 包厢里的光是暖色调的，落在叶萤的眼里显得朦胧暧昧。 云若生后退半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带着礼貌和疏离，甚至可以说冷淡：“有事吗？” 叶萤知道了云若生的态度，眼睛里也没有了惑人的流光，只是很简单地说了一句：“杀青快乐”，然后转身离去。 云若生是故意的，他不想给别人错觉。 大概是云若生站的太久了，包厢里的人又喝得东倒西歪，刘思彤上前：“老板怎么了？” “没事。”云若生眼神一瞥，发现叶萤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显然也是醉得不轻。 “你和几个女孩子把这几个女演员送回酒店，我和明明把其他人送上车。” 云若生不喝酒，全程喝的饮料。刘思彤和殷学明知道晚上有事，所以也没喝酒。 倒也没人逼着云若生非要喝酒，所以云若生就这么清醒地撑到饭局结束，把所有人送回酒店之后，连夜去了机场。 第63章 活动 云若生这么着急飞回B市是为了电影的宣传工作。 《十年》暂定于五一黄金档播出, 有陈晓曼和乔岩斌两大流量加持，再加上里面有不少老戏骨，在已放出的片花中可以看出故事情节也还不错, 目前口碑还不错。 当然，既然启用陈晓曼这个当红流量, 难免会被人盯着。 反感流量的会觉得陈晓曼一无是处, 进军大银幕肯定要滑铁卢，并不看好。 陈晓曼的对家也不惜花钱买水军带节奏, 大体是说陈晓曼是个花瓶，演技只能在偶像剧里打转, 拍电影肯定吃力不讨好, 开始唱衰。 又或者营销号故意放上奇奇怪怪的糊图, 试图证明陈晓曼在小荧幕里全靠磨皮和滤镜，其实本人长得并不好看，上了大银幕就变得很丑。 这些言论乔岩斌也是见过的, 不过在他拿了影帝三金大满贯之后, 这些声音倒是小了下去。 当然也没消失, 总有那么些号称“天降紫微星”的，喜欢下通稿踩着别人给自己立人设。 还有一些所谓顶流，粉丝目中无人, 觉得超话排行榜前十都没进去，嘲讽乔岩斌是个“糊咖”。 正主虽然在娱乐圈隐身, 但是粉丝可不是吃素的，满满当当的实绩图一贴，对方再也嚣张不起来，还要反过来被看热闹的吃瓜路人嘲笑。 #十年 这条热搜显然是剧方买的试试水，粉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所以热搜里面群魔乱舞，不仅陈晓曼和乔岩斌被攻击，云若生发现自己这个小透明也遭受了无妄之灾。 除了老调重弹的撞人事件，杀马特事件，居然还有人张嘴就污蔑他带资进组，和导演有不正当交易。 好在过了一会儿页面刷新之后，这些糟心的言论都没有了。 云若生翻看着热搜上的各中言论，有些心累。 谁都希望自己拍出来的电影能得到所有人的期待。 安杰安排电影的各位主创人员要在一个月之内跑遍全国十个城市，给电影《十年》站台宣传，这也是刚进组时就被写进合同里的演员的职责。 所以云若生特地让曹湖协调了一下时间，先让明智这个角色杀青，空出整个四月和剧组跑宣传。 按理说现在网络社交媒体这么发达，这中吃力不讨好的宣传活动已经很少有剧组会这么做了。 只要有钱，往各大社交媒体上砸钱，热搜热点都安排得好好的，剪辑好的片花小视频也能获得大力推荐，不愁受众不广。 但是安杰作为一个年纪不大的新锐导演，作风倒是很老派。 不管怎么说，这部电影都是陈晓曼的转型之作，自然不会吝惜这点时间，乔岩斌也是经历过以前电影的辉煌时期的，也明白电影宣传的重要性，因此两个主演都毫无怨言。 云若生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行程多时间紧。 按照安杰发过来的行程图，平均两三天就要换一个城市，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交通工具上度过。 和曹湖他们吃完饭之后，云若生就赶飞机回了B市，因为这是电影宣传的第一站。 云若生回到公司还没好好睡一觉，就被殷学明挖起来开始做造型。 到时候现场会有很多媒体，自然是要正式一点。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不需要到处联系品牌公关借衣服了，著名的国际时尚品牌露易丝为电影的宣传提供服装赞助。 衣服早就送过来了，是搭配好的。 殷学明早上看了一眼，搭配简约大方，是能穿出去的款式，但是又不失品牌的特色，或者是带有浓厚现代主义色彩的印花，又或者是极具设计感的点缀着星钻的鞋带，布料摸起来十分舒服，而且十分合身。 云若生化妆的途中就彻底清醒过来了，在看安杰发过来的文档，上面列了一些媒体可能会问的问题，并贴心地附上了答案，当然，如果云若生想要自己答也可以，但难免会被找出漏洞，照着稿子读总不会出错。 殷学明把配套的衣服拿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那双布灵布灵的鞋。 云若生：有点心动。 殷学明知道云若生对衣服没什么讲究，但是对鞋的要求颇高。 按照云若生的说法就是，每天都要跑来跑去，鞋是最重要的伙伴，当然要买经久耐穿的。 所以云若生除了好穿耐用的运动鞋之外，久而久之还喜欢买一些华而不实的鞋。 好在云若生有着强大的自制力，不会胡乱花钱。 殷学明一看到这双鞋就觉得云若生会喜欢，果不其然，云若生的眼神几乎都快黏在上面了。 殷学明只能咳嗽一声无情地打破云若生的幻想：“生哥，上面的钻都是真的。” 云若生一听就知道这双鞋价格不菲，虽然鞋带上都是碎钻不值钱，但是数量庞大，更不用说这个牌子消费水平也挺高，云若生瞬间脑子清醒。 “行了，那我们出发吧。” B市的四月乍暖还寒，送过来的衣服，一件是背后印着大块色彩艳丽印花的蓝色套头卫衣，一件黑色羊毛斜纹面料的长裤，看起来样式平平无奇，只是在小腿处用纽扣做装饰。 整套装扮除了鞋子过于闪亮了点，总体还算是简洁大方，再配上殷学明做的假发，云若生整个人的气质突然从飘着雪花的山巅一下子被拽到了红尘。 身上那股子出尘的气息不见了，再加上云若生有意收敛，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学生气。 少年司然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今天的这套装扮也算是符合人物角色 这套衣服看起来还挺暖和，卫衣还是加绒加厚的，但是在B市依旧不够看的。 公司门口停着一辆车，是剧组派来接云若生的专车。 车里有暖气，穿着这套衣服倒是觉得刚刚好了。 但是刘思彤临出门时还是带了羽绒服，外加一个大的行李箱。 B市的见面会结束之后，整个剧组都要赶往下一个城市。 坐在车上，刘思彤发现云若生放在她那里保存的手机在震动，在递给云若生的时候看了一眼屏幕，上面闪烁着两个大字“庄夏”。 刘思彤拧着眉，不知道庄夏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她对这个人印象一点也不好。 云若生倒是面色如常地接通了电话：“有事吗？” 手机那边传来庄夏不满的声音：“云若生，你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云若生眉头都没皱一下，用平常的语气说：“不好意思，忘了。” 虽然这个语气听起来就很敷衍，但是庄夏并没有计较，反而纠结起了其它的事情：“那你走了，谁教我演戏？” “演戏”这个词从庄夏嘴里说出来，就带着莫名的喜感。 “曹导。” “啊——我才不要那个老头子教，其他人又没你长得好看，不行，你还是回来教我吧，我给你开工资。” 云若生捏了捏眉头，他怎么就忘了庄夏。 自从曹湖有事把云若生推给庄夏，让他指导，庄夏就缠上了云若生。 云若生也不是不乐意，关键是谁整天面对一个颐指气使鼻孔朝天的家伙，心情都不会好的，也就是云若生脾气好，不和他计较。 “其实你现在的水平足以应付，不用来找我。” “真的吗。”庄夏有些高兴，可是随即就想到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好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虽然他确实很厉害不错，但是那些人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越想越不爽，庄夏还是想让云若生回来教他，每次云若生教完，拍戏的效果都很不错，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 “真的！”云若生肯定地回答。 庄夏也就是自我了点，倒不算是什么坏人，云若生还能耐着性子理他。 车子驶进一家酒店，剧组包了一个大厅。 云若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休息室。 “陈姐，乔哥，你们好。” 陈晓曼看了云若生一眼，点了点头，乔岩斌直接迎上来，拍了拍云若生的肩膀：“你小子，今天打扮得挺好看的。” 云若生只是笑笑不说话，虽然他心里也觉得自己挺帅的，但是乔岩斌今天的造型也很好看，一身烟灰色西装，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头发也好好地梳起来，有一中成熟男人优雅迷人的气质。 而陈晓曼也没有穿华丽的礼服，反而只是简单的白衬衫加格子裙，梳了个马尾辫，显得青春活力。 光看云若生这三人的打扮，谁也瞧不出到底是什么季节。 安杰进来的时候倒是好好穿着羽绒服，但也在临上场之前脱下，露出里面的黑色夹克。 这时候休息室里都是熟悉的人，云若生就让刘思彤把从D市带回来的东西给大家分一分。 “我刚从D市回来，我知道陈姐和乔哥都在D市待过不少的时间，所以我就带了点吃的回来。” 云若生刚进来的时候，陈晓曼也只是点点头，听说有D市小吃，直接上前去看，看到好几样眼熟的零食，挑出来让助理放好，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乔岩斌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但是近些年来接的大多都是现代装，D市倒是很少去了，里面的一些零食倒是勾起了他的回忆，便也拿了几袋。 安杰抱着臂看了半晌，见两个人都拿了吃的，嘴里嘀咕着“花里胡哨”，手上倒是不停，也拿了自己喜欢的。 最后剩下的零食，云若生让刘思彤和几个助理分一分。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云若生跟着大家一起来到了前面的大厅，在闪光灯的照射下，面带微笑地上台和大家打招呼。 第64章 粉丝 来的媒体几乎都是冲着两位主演的, 偶尔问问安杰，云若生坐在边缘乐得自在。 云若生所在的高台也就比地面高出十厘米左右，在台阶下方全都是带有各个媒体标志的麦克风, 稍后一点则是密密麻麻的长枪大炮，记者们站在摄像机后面问问题。 虽然现场给记者们准备了座椅, 但是大家显然更乐意往前站, 好像谁更靠前谁就能先问问题一样。 记者身后就是一些粉丝，举着自家偶像的牌子。 云若生竟然发现了自己的绿色灯牌。 殷学明说得也有些道理, 有了应援色之后，果然更容易发现粉丝。 如果宣传活动能一直这么和谐就好了, 但是媒体们显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除了常规问题之外, 记者们的问题越来越刁钻。 “在新放出的片花里我们可以看到你和乔岩斌之间的感情非常真挚, 那你会有出戏的困难吗？” 陈晓曼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但是心里却把问这个问题的媒体咒骂了一千遍。 这要怎么回答，说没有困难, 那不就是根本没入戏吗, 要是有困难, 说不定这群无良媒体又会造谣因戏生情。 她没谈恋爱也还好，关键是乔岩斌已经结婚有孩子了。 越想越气，但是陈晓曼依旧露出从容的笑容：“《十年》的感情戏份对我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挑战, 幸好有安导和乔老师的帮助，我才能顺利拍摄下去, 所以不管是入戏还是出戏，对于我来说都是演员的必修课，我也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够克服……” “听说你曾经说过为了陪家人，所以每年只拍一部影视作品，众所周知, 去年你已经拍过一部电影了，那为什么还要接《十年》呢。”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一来乔岩斌前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宠妻爱家人设不倒，去年多接了一部电影，本来就被很多人诟病，甚至有人怀疑乔岩斌年纪大了找不到什么好的项目，所以才荤素不忌，又或者是完全复出想要捞钱…… 乔岩斌并不像陈晓曼那样，和媒体搞好关系，他并不在乎媒体。 因此乔岩斌看了一眼提问记者手中麦克风的台标：“先锋娱乐的记者？我记住你了。” 乔岩斌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先锋娱乐的记者，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记者莫名感觉这个人不好惹，在后面的环节中再也没有提问过。 “《十年》的剧本其实早就递过来了，只不过我已经定了去年的安排，所以就没有应，后来安导找到我说让我好好看看剧本慎重考虑一下，我看完之后确实很感兴趣，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妻子剩下的时间来陪她，所以仍旧是拒绝了，后来还是安导几次三番地让我再好好考虑一下，所以我就和妻子商量了一下，妻子看完剧本之后当即表示支持……” 在乔岩斌的描述下，《十年》是凭着优秀的剧本，坚持不懈的导演和善解人意的妻子才打动了他，倒是进一步巩固了乔岩斌在观众心目中的好印象。 媒体们在两个主演那里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于是就把目光转移到了看起来很好对付的云若生身上。 “云若生，此次你饰演的是少年司然，而成年司然由前辈乔岩斌饰演，你有压力吗？你有自信能演好这个角色吗？你觉得自己演得怎么样？” 云若生微微挑眉，这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问陈晓曼和乔岩斌的时候，他们好歹有点顾忌，所以用词比较委婉，等到了云若生，一个个锋芒毕露的。 “在《十年》剧组里压力还是比较大的，毕竟两位老师都是非常优秀敬业的老师，安导也非常厉害……作为一个新人，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少年司然对我来说是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角色，我只能说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剧组非常和谐，老师们都很照顾我，我经常向他们请教……希望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 台下的记者面面相觑，陈晓曼和乔岩斌说话滴水不露就算了，这个生面孔怎么也这么难搞。 爆点都没有，回去怎么写稿？ 虽然没有爆炸性的新闻，但是有陈晓曼和乔岩斌的最新动态，也算是有交代了。 媒体提问环节结束，剧组开始发布最新海报和片花。 《十年》里有两条线，以十年为期。 十年之前和十年之后双线并行，人物变了又仿佛没变。 时光在这些人的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最后主持人说了结束语，云若生跟着大家一起回了休息室。 整场活动也就一个多小时，虽然提前看了安杰发过来的文档，但也不能应付所有的提问。 B市的活动结束要去赶飞机赶往下一个城市，刘思彤早就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 云若生身上的衣服也没换回来，按照品牌方的要求，他们还必须要穿着赞助的衣服走机场。 这年头，明星的机场照是带货潮流，这也算是给品牌间接打广告了。 云若生向来不是很在意衣服之类的，但也会注意衣服的价格，并夕夕几十块包邮就算了，像他身上这身真要是搭配下来怕是不少于十万，一般人也负担不起，就算能负担得起，谁会花这么多钱买这些根本穿不了几次的奢侈品。 但是云若生显然低估了粉丝的购买力。 在云若生穿着这套衣服走了个机场之后，露易丝官网上的几件同款瞬间清空。 虽然官网上显示出来的存货量并没有几件，但同一时间段买了那么多件，公司还是要查一下原因的，这么一查，云若生的名字就进入公司高层的视线。 接下来的行程活动，云若生的服装依旧是露易丝提供。 因为并不是什么正式活动，所以送来的衣服大多偏日常。 这次剧组来到了A市，就是当初《十年》的取景地。 云若生照旧坐在台上神游，然后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绿色灯牌。 前几次云若生看到就看到，顶多心中窃喜，这次仔细看去，发现里面有不少面孔都很熟悉，好像在前几个城市的活动现场都见过。 这是怎么回事！ 云若生眉头皱起，他并不希望是自己想的那样。 活动结束之后，留下一段时间修整。 其他人都去吃晚饭了，云若生叫来殷学明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殷学明这段时间跟着云若生跑来跑去，很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关注过粉丝那边的事情了。 “我去问问小欣。” 过了一会，殷学明拿着手机走回来：“我问过小欣了，她说是粉丝私底下的行为，她并不是很清楚。” 云若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段时间他跟着剧组，每到一个城市，酒店餐饮都是被安排好的，每天只要做造型开始一个多小时的活动就好，就这样云若生都觉得累得不行，这些粉丝从B市一路追过来，怕是花了更多的时间精力。 云若生不希望粉丝为了他不顾自己的生活。 “小彤，你去大厅那边，让粉丝留下先别走，我有话要说。” 刘思彤点点头就出去了，她并不担心粉丝怀疑自己的身份。 只要关注云若生稍微久一点，都认识殷学明和刘思彤，甚至戏称他们两个是云若生的左右护法。 等云若生换了衣服去找刘思彤的时候，发现那些粉丝果然乖乖等在大厅门口没有走。 云若生对着粉丝点点头：“走吧，我请你们吃饭，想吃什么？” 几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被云若生三两句就套出话，知道她们都是大学生，生活比较富裕，才能支撑得起她们这么追星。 云若生带着一群人去了一家川菜馆，要了个包厢。 在等上菜的时候，云若生对这群小姑娘开始思想政治教育。 “你们不要在我身上花这么多时间精力，只要你们在我作品播的时候能看一眼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其他的我不需要，你们也不必要！” 几个粉丝大概知道自己惹云若生生气了，一个个缩在座位上不吭声。 “下次还敢不敢了？” 粉丝们抖了抖：好可怕，怎么有种被老师血脉压制的感觉。 “说说吧，为什么跟我跑了那么多城市。” 几个女孩子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大的女孩子说：“我们都是约好的，分工合作，她订机票，她订酒店，她找吃的，然后我跟着你的行踪……” 女孩子越说声音越小，似乎觉得自己做的事是不对的。 “等到活动的时候，我们就一起进去，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云若生疑惑，难道这几个女孩子千方百计地就为了见他一面？ “就是想看看真人，没想做别的。” “看一次不就行了，怎么回回都跟着？” 几个女孩子不说话了，大一点的女孩子憋了半天才说一句：“你长得好看，我们想多看几眼。”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云若生，也差点被这个回答吓得岔气。 “你们……”云若生看着几个女孩子，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都是女孩子，他也不好说重话。 这时候，菜终于上齐了。 “先吃饭吧，吃完饭就回学校好好学习，不许再跟着了。” 几个女孩子点点头。 云若生心累，现在的小孩也太有主见了。 把几个粉丝劝回去了，云若生还是不放心，特地进了粉丝群，语气严肃地说了这件事。 云若生的语气哪怕很严肃，但是因为是对着粉丝，声线还是很柔和的。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真的非常感谢，但是真的不需要因为我打乱你们的学习和生活。” 第65章 上映 给粉丝好好上了一堂思想政治课, 云若生发现来的粉丝中几乎没有熟悉的面孔，而且每个城市的粉丝看起来都很陌生。 看来那些话粉丝们是听进去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云若生跟着剧组跑遍十个城市, 最后在五一前一天回到了B市，参加《十年》的首映礼。 云若生听安杰说, 这次《十年》的排片量还算不错, 几乎达到百分之四十，光是通过平台预售, 就已经卖出了近五千万的票房，这还是三十号这天的数据。 安杰高兴地告诉大家, 按照这个趋势, 五一首映当天票房破亿不是问题, 还让美工加班加点赶海报。 五一凌晨零点，《十年》首映准时开始。 这场首映收到邀请的除了剧组的主创人员，还有媒体和一些著名的影评人营销号。 云若生坐在前排, 虽然仰着头有些费脖子,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自己演的电影。 硕大的金色龙标出现之后, 银幕黑屏，上面是一些主创人员的名单，然后就是一男一女日常的对话。 听起来非常温馨, 但是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男声着急地问：“怎么了？” 女声回答：“没事。” 镜头开始定格在客厅上的笔记本电脑上, 男主人听到女主人没事，就安心地坐下来继续工作。 镜头从打字的手上略过，大致看了一下客厅的布置，看得出来是个很温馨的小家，然后镜头继续移动, 厨房里的女主人背影一闪而过，最后镜头定格在墙上挂着的结婚照上。 结婚照上的夫妻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一起，然后面容逐渐模糊，镜头焦点从照片变成了外面的玻璃镜面，能清楚地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从厨房出来，经过客厅。 男主人头都没抬一下，最后门被大力地关起，震得镜框都抖了一下。 虽然云若生已经事先知道大致的剧情，但是他还是看入了迷。 乔岩斌饰演的成年司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遇到问题第一反应就是去寻求母亲的帮助。 但是他在出门的路上出了车祸，在梦里进入了十年之前。 成年司然在昏迷之前是在回老家的路上，他清醒之后发现这条路确实是回家的路上，于是他短暂地忘记了车祸，跟着一个少年进了花店。 因为他听见有人叫那个少年“司然”。 云若生在看电影的时候是全然放松的状态，他看着自己饰演的少年司然，青春、跳脱、活力，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不开心。 电影里的情节仍在继续。 成年司然怂恿着少年的自己回家剪茉莉，少年司然稚气未脱，脸上满是中二少年的不服气，走到半路上突然跑起来，害怕这个怪叔叔是个坏人。 等成年司然进入小巷的时候，刚好碰到年轻了许多的母亲拿着鸡毛掸子撵人。 母亲从身边经过，司然下意识地打招呼：“妈。” …… 其实这部电影的故事情节并不是如何新颖，反正在云若生看来，出车祸回到过去的电影一抓一大把。 而他自己的少年司然部分是很少的。 就算是在十年之前戏份，成年司然和陈晓曼也占了很多部分。 司然通过年少的自己热烈追求妻子的情形想起现在的妻子，他逐渐变得繁忙，没有更多的时间去陪家人。 而他的妻子焦静，以前也是一个明媚的少女，也会因为少年散了满地的茉莉花而微笑。 十年过去，司然都已经忘了自己的妻子其实是一个很敏感的文艺少女。 他想起某天半夜出差接到妻子的电话，说家里水管爆了，他却因为繁重的工作十分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后来呢，司然记不清了，总之他回家没有见到爆炸的水管，妻子仍然是一副温柔的样子。 其实不止这一件，这样的事情越想越多。 他以前明明说过，要照顾焦静一辈子的。 眼看着少年司然在自己出的主意下，离焦静越来越近，司然心里就越来越烦躁。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找到少年焦静，告诉她司然以后肯定不会好好待她，让她想清楚。 是的，司然决定拆散“自己”和焦静。 或许离开自己，妻子会更快乐。 幕布上的光映在云若生的脸上明明灭灭。 他记得自己拍的情节不止这些，但是安杰也说过，为了时常原因可能会有所删减。 这部电影的主角是乔岩斌和陈晓曼，给他的镜头确实不多。 但仅有的镜头，云若生感觉还是不错的。 比如送茉莉花的那天清晨，比如被妈妈撵着跑的那条小巷，构图色彩都很美。 被邀请来的媒体影评人和营销号，还以为这是个科幻大片，结果到最后却是一个温馨故事。 没有什么炫目的特效，也没有什么感人肺腑强行煽情的情节。 电影里所有剧情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少年时期的青涩懵懂，十年之后的相濡以沫。 看起来平淡却又温暖。 司然最后在病床上清醒，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己的妻子。 沈毅被邀请过来的时候，对这种电影并不抱什么希望。 流量想要进军大银幕，成功的寥寥无几，更不用说陈晓曼以前一直在偶像剧里打转，虽然还有个影帝乔岩斌，但他并不觉得为小花量身打造的剧本会有什么含量。 画面开始之后，沈毅咦了一声，觉得画面还挺好看，不由得生了几分兴趣，但是内心里还是觉得这是导演安杰的本事。 然后乔岩斌出场，沈毅点点头：不错，发挥稳定。 接下来少年司然出场，沈毅对云若生没什么印象，但是作为影评人，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所以他就去搜了一下，然后就发现百度百科上的云若生是个男团成员，而且长得跟海报里的也不一样啊。 沈毅以为自己找错了人，可能这个云若生是新人，没有多少信息。 百度词条虽然可以让人编辑，但是于玖根本就忘了这回事，云若生就更不可能会惦记着这个，所以云若生的词条还是他刚组男团时的词条。 沈毅看着点点头，手上不停地记录着什么： 虽然这个云若生是个新人，但是演技自然，而且看起来这么小，以后大有作为啊。 要是殷学明能听见沈毅的心声，故意会撇撇嘴，带着点自豪：“又是一个被生哥长相蒙骗的人。” 生哥之所以是生哥，不仅是因为尊称，而是云若生的年纪真的比较大。 考虑到这个原因，安杰在宣传的时候，就模糊了云若生的年纪，反正又看不出来，就让人以为他是个高中生好了。 目前电影里出现的两个主要主角演技都还不错，这就让沈毅有些期待陈晓曼的演技了。 陈晓曼饰演的焦静正式出场就是少年司然拿着茉莉花去的那一天早晨，清晨的阳光洒在陈晓曼的脸上，倒是有一种清晨露珠的感觉。 沈毅这下是真的惊讶了，陈晓曼五官明艳，身材又好，造型一贯大气，没想到这种寡淡的造型也挺好看，而且演技看着也还行。 整场电影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结束的时候，全场鼓掌。 能被邀请来的人都是有些眼光的，自然能看得出来这部电影有爆的潜质。 云若生跟着主创团队上台，鞠躬感谢。 接下来的时间，云若生发现自己被提问的几率大大增加。 有问剧组拍摄期间趣事的，也有问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的。 大概是刚才影片的印象太过深刻，这些人问问题也没有刁难，下意识地以为云若生还是个高中生。 提问的时候，言语之间，表露出对云若生演技的欣赏。 云若生看完电影，心里就是一松，觉得自己的演技进步很大，没有拖后腿。 媒体提问的时候，虽然用了赞美的词语，但是云若生依旧很谨慎，没有留把柄。 结束的时候都凌晨三四点了，云若生也没准备回郊外的公司，直接定了酒店。 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有硬仗要打。 五一黄金档，上映的影片本来就多，安杰估计会带着几个主演跑通告。 所以五一这天的票房至关重要。 要是票房达到预期，接下来的活动不会少的。 云若生回到酒店好好睡了一觉，等到了中午醒的时候，《十年》剧组群里已经疯了，云若生看了一眼热搜，原来是《十年》票房破亿。 昨晚让美工赶的海报派上了用场。 云若生索性打开热搜，看看观众的反馈。 写一大段字又不带话题甚至还没有图片的，一看就是观众，粉丝早就九宫格美图安排上，话题安排上，然后再来几句彩虹屁，顺带着还要安利一下自家偶像的其他作品。 云若生往下翻看，居然还发现了自己粉丝的踪迹。 里面的九宫格图片除了自己少年司然的图片之外，居然还有《旧时光》和《渡生》的图片，但是这些图片和剧组发给他的图片有些不一样，好像嘴巴有点红…… 要是殷学明在这，估计就会给云若生科普一下了，可惜他不在。 哪怕是刘思彤，现在也能说个一二来。 云若生不再纠结这些，继续往下看。 总的来说，不管是粉丝还是观众，对《十年》的评价都很不错，觉得很温馨很幸福，偶尔有人提到少年司然，也觉得演的特别好。 云若生看到这种言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他认为自己演技进步很大，倒也没有很好。 也有人批评演技，云若生还以为能给出什么意见，结果就是把每个人都喷了一遍，就是不说哪里不好。 而且类似的言论还不少。 但是云若生并不在意，既然这个博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明他演的还是不错的。 第66章 摩擦 云若生随意翻看了下热搜里的内容, 感觉大家反馈都不错，就没有多看，扔下手机起床, 却不知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作为乔岩斌的粉丝，陆琪一向以自家偶像为荣。 看着热搜里对乔岩斌的一片赞誉心情很好, 但是看到关于云若生的消息, 脸上的笑容就下去了。 她坚信，哪怕是十几岁的高中生, 乔岩斌也能轻松胜任，最后的少年时期却让云若生来演, 这其中要是没什么蹊跷她是不信的。 带着这个思想, 看电影的时候陆琪并不觉得云若生演的很好。 她看到被顶到前排的热评：“小司然也太帅了吧, 我在高中怎么没遇到长这样的同学。” 大概是心里不爽，看什么都不爽。 陆琪点进头像，发现她是另一个人的粉丝, 而那个明星并没有在《十年》中出演。 陆琪心里更不舒服了, 她坚信这是云若生粉丝的障眼法, 她要戳穿云若生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陆琪下意识地就想回复，字打到一半, 突然想到什么，切换了账号。 她可不能顶着乔岩斌粉丝的账号去骂云若生。 “你长眼了吗, 哪里帅了，演技尴尬，比乔岩斌差远了。” 陆琪打下这行字，心情舒畅地退了出去。 等到了晚上，陆琪点进微博, 突然发现群里在刷屏，好像是云若生的粉丝在骂人。 “哪里来的糊咖粉丝居然上门找骂……”陆琪有些兴奋，她这次可以上大号说话了。 陆琪顺着链接点进了自家的澄清贴，上面列了时间线，还用红色字体标注事件起因。 陆琪点开一看，事件起因居然是她的路人号发表的一个言论！ 那张截图上面用红色字体加大加粗点名这是个路人号，和我家无关，但是云方粉丝非要扣锅…… 陆琪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的起因居然是自己随口的一句话。 不对，她又没跟人对骂，这件事是怎么发酵起来的？ 陆琪接着看，她的那个号发了这条言论之后就消失了，但是后面的人却吵起来了。 云若生的粉丝一开始语气还挺好，说自家哥哥演技还有提升，然后乔岩斌的粉丝也跟着维护，营造出两家人很好的感觉，但也有冲动的粉丝，反而说这个人说得对，云若生确实长得不好看演技也不好，就这么话赶话地就吵起来了。 陆琪心里不安，而且有些骂人的id她甚至还很眼熟，感觉有些奇怪。 毕竟粉丝的第一守则就是专注自家，很少会用自己带着粉籍的号做什么，就连陆琪，心里不舒服都是用的小号吐槽。 乔岩斌粉丝这边在澄清外加抓披皮黑，云若生粉丝这边也很忙。 生生向欣头都要秃了，好不容易请个假去看电影，没想到坐在电影院里就来活了。 看到对方是谁的时候，周茹欣一阵心累，拍电影的时候不就撕过了吗，怎么还来！ 对方是前辈，虽然现在很低调，但是十几年前也是红极一时的大流量，周茹欣可以说是看着乔岩斌的剧长大的，对乔岩斌本身就有好感。 更不用说这样的实力派，路人缘好的恐怖，谁管你孰是孰非，就觉得你一个新人肯定比不过前辈，粉丝心比天高。 微博私信全都是让她联系公司，还附带时间线截图之类的证据。 如果只是普通的粉丝摩擦就算了，营销号也不嫌事大，开始搬运，配上阴阳怪气的文案和嘲讽的表情。 周茹欣搜索云若生，出来的界面简直不能看，全都是营销号和乔岩斌粉丝的澄清贴。 这个时候《十年》正在上映，有很多人并不了解云若生，习惯性地搜索，结果就看到粉丝撕逼这样的消息，印象总归是不好的。 想到这里，周茹欣快速找到于玖的微信，说了这件事，并且希望于玖能处理广场上的营销号。 发过去之后周茹欣才意识到，于玖好像从来没理过她，她也从来没见过什么公关。 算了还是找吉他吧。 殷学明的微博id是“云若生的吉他”，所以认识他的人都会叫他吉他。 等到电影结束，周茹欣终于等来殷学明的回复：“我知道了”。 所以呢，接下来会有什么操作吗？ 跟云若生联系久了，周茹欣也清楚，团队对这种事情一向是不理睬的，对于大家普遍重视的热搜营销通稿，团队是从来没有过，堪称佛系。 因为工作原因，周茹欣接触云若生的机会比其他人多很多。 接触多了，周茹欣就发现云若生实在是很善良温和的一个人，他不喜欢粉圈洗脑氪金撕逼那一套，每次见她都要强调一遍，别家粉丝会买奢侈品送偶像，云若生不要，反而总是请粉丝吃饭喝奶茶。 这样的一个人，周茹欣也实在想象不来他们一起讨论营销的样子。 周茹欣叹了一口气：看来公司这次还是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面对那些满怀期待的管理员和粉丝，周茹欣只能打起精神，利用手头的职能组，做到最好。 殷学明看到周茹欣给他发的消息了，可是能怎么办呢，云若生不在乎这些，于玖也不会花钱摆平这些事情，而且在云若生身边待久了，他发现，微博上那些造谣对云若生的事业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 毕竟网络上的人随手就能编出一个故事，而一个人人品如何，那些用人公司自然会去调查核实。 虽然网上言论会有一定的参考性，但是占比可能也不会很大，要不然云若生早就失业了。 殷学明这么安慰自己，但是心里总感觉有些恐慌。 《十年》口碑良好，云若生收到的剧本质量也越来越好。 网上腥风血雨，云若生则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剧本。 其中不乏有校园剧男主，但是云若生真的不想再演学生了，怪累的，他还是想尝试一下新的类型。 最后选出了一个仙侠剧男二，一个小成本悬疑剧男二还有一个网剧男主。 云若生刚刚拍完仙侠剧，其实并不是很想去，但是这本仙侠剧的男二人物很丰满，是个爱而不得最后还黑化的男二，和明智的类型完全不一样。 云若生看着角色人设描写，还挺想尝试一下这个所谓的疯批美人人设的。 美人嘛，不就是长得好看？ 云若生摸摸自己的下巴，自认为长得还是不错的。 至于疯批？一会儿问问明明和小彤，然后找点小说来看，应该就知道什么是疯批了吧。 因为没有外在力量的介入，乔岩斌粉丝很快取得阶段性胜利，占领云若生广场，澄清贴超万转，云若生粉丝没有再反抗。 有粉丝甚至带了云若生大名，号召粉丝不要再给糊咖眼神，说云若生登月碰瓷。 周茹欣：我忍，哥哥让我们不要跟你们一般计较。 有吃瓜路人经过，感叹了一番乔岩斌流量不减当年，电影观众则是感觉对云若生滤镜破碎。 周茹欣忍不住锤了一下自己的键盘，《十年》爆火，云若生明明有机会吸粉的，可是从电影上映到现在，除了第一天涨了两万粉以外，这几天根本就没有涨粉，粉丝数量还减少了。 就在两家熄火的时候，有一个顶着乔岩斌头像的博主发布了一条长微博，从方方面面分析了一下云若生在《十年》中的演技，最后总结，长得不行，演技也不行，《十年》最大败笔！ 周茹欣：……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来平息的场面再度热闹起来。 周茹欣忍着不适看完了文章，抛开粉丝滤镜来看，文章中对云若生的用词看似客观公正，实际上根本就是在瞎扯。 最离谱的是，里面有一张截图，是云若生在粉丝群里说的话：“感觉很好”。 周茹欣记得当时粉丝是问云若生和乔影帝搭戏感觉怎么样，结果在这里，博主伪造了一个聊天记录，把粉丝问的话换成了“你觉得你演的司然怎么样”。 一向理智客观的周茹欣气炸了，粉丝们更气炸了！ 不知道真相的乔岩斌粉丝同样火气直冒：明明乔岩斌演得更好，云若生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演得好！ 最后冷静下来的周茹欣察觉到了这个博主不对劲，关于乔岩斌的微博就这一条，看起来并不像是粉丝。 可是这时候再号召，粉丝完全不听，两方粉丝都吵出了火气。 周茹欣意识到，这次事件怕是有外部势力插手了。 云若生用殷学明的手机看完这个号称“云若生是《十年》最大败笔”的文章，久久无言。 云若生也看到了那张造假的截图，看着评论区里真情实感吵起来的两方粉丝，忍不住扶额。 “生哥，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找乔岩斌？” “里面的内容七分真三分假，显然是调查过的，如果是乔哥那边的手笔，你找他没用，如果不是，那找他更没用。” 云若生的语气很冷静，完全看不出两个人关系很好的样子。 殷学明沉默，心里替云若生委屈，也为自己的识人不清感到愧疚。 他本来以为乔岩斌是难得的好人，还为云若生高兴过，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娱乐圈的人都不可信。 看到殷学明的表情，云若生大致也能猜出来他在想什么。 云若生和乔岩斌认识也快一年了，虽然理智上告诉他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乔岩斌那边的手笔，但是情感上云若生并不相信乔岩斌会做这种事。 乔岩斌是个爱家顾家的人，每年接的影视剧本屈指可数，地位极高，并不像是会使这些手段的人。 第67章 酒会 可是现在的状况却是, 在《十年》收获大量正面口碑的同时，云若生各种所谓黑料层出不穷。 云若生的态度就是行的端做得正，并不怕抹黑。 可是殷学明和粉丝打交道比较多, 就算云若生不在乎这些言论，粉丝肯定很伤心。 如果公司真的不作为, 什么措施也不采取的话, 粉丝说不定能伤心到当场看破红尘脱粉。 殷学明握紧了手机，做了个决定, 他决定联系乔岩斌的助理，通过助理再联系上乔岩斌本人。 在《十年》剧组的时候, 因为乔岩斌和云若生关系很好, 殷学明也看准时机和乔岩斌助理搞好了关系。 乔岩斌的助理小林和殷学明一样, 热爱吃瓜，不过用小林的话来说叫做时刻关注舆论。 殷学明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小林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但是就他所知, 工作室并没有参与此次活动, 他也正在和后援会联系如何安抚暴躁的粉丝。 所以小林轻而易举地就把手机递给乔岩斌。 网上舆论这块，乔岩斌虽然也看，但显然没有小林了解清楚, 在接到殷学明电话之前，他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粉丝摩擦。 这种情形只要乔岩斌出新的影视作品就会出现, 哪怕没有作品，粉丝也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吵起来，乔岩斌并不想管。 可是这次涉及到了云若生，乔岩斌才督促小林尽快处理。 小林还没和后援会商量好，殷学明就打电话过来了, 乔岩斌内心疑惑，因为云若生有他的联系方式，为什么让殷学明来联系他呢。 “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会好好调查的……现在不适合澄清，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如果大张旗鼓地澄清反而会起到反作用，现在这种情况，只要两方粉丝偃旗息鼓，过不了几天，大家就会忘了这件事……嗯嗯，我知道，小云现在怎么样……那就好……” 乔岩斌挂了电话，看向小林：“跟后援会谈好了吗？” “乔哥，后援会的说那个发布文章的是个小号，看起来是有备而来。” 乔岩斌叹了口气：“你让后援会好好处理。” 殷学明在房间里转圈，时不时地看向手机，要是有了什么进展，让周茹欣回他信息。 一墙之隔，云若生则是安心地窝在沙发上看那个仙侠剧剧本。 手机屏幕亮起，殷学明连忙打开，发现周茹欣发了一个“OK”的手势。 殷学明放下心，高兴地朝着空气打了两拳，没想到一个转身把自己的吉他给碰到了，跌在地上。 殷学明心疼地拿起来，发现居然有了划痕。 虽然殷学明唱歌没天赋，但是他对这个陪伴自己闯荡江湖的伙伴还是很宝贝的，当场就要收拾东西找地方补漆。 星光大厦顶层办公室，储鸿才再一次挂掉庄夏的电话。 他真的后悔带这个小祖宗了，哪怕这个小祖宗带了再多资金都不管用！ “笃笃……” 储鸿才收回愁眉苦脸的表情，才沉声回答：“进来。” 助理进来，贴心地带上门，然后打开手中的平板，语气平缓地开始报告：“储总，乔岩斌的后援会和云若生的后援会出了联合公告，两方粉丝安静下来了，所以我们的营销号和水军也停下来了，接下来是继续带节奏还是收手？” “继续！”储鸿才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回响，助理没多说什么，点头之后离开。 储鸿才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上一次针对云若生背后团队的舆论优势，最后被剧组放出的图片给攻破了。 本来储鸿才已经把云若生忘了，结果《十年》在五一档播出，星光出品的一部校园剧也在这个时候播，里面被称为校草的男主被观众嘲笑又老又丑，被迫和《十年》里云若生的高中生扮相对比，可想而知，对比惨烈。 因为《十年》势头太猛，而这部校园剧从选角到剧情都不太行，所以到现在播放量惨淡。 储鸿才虽然不靠这部校园剧赚钱，但是里面的男主可是他塞进这部剧里，准备营销一个“国民校草”的人设，谁知道云若生突然出现，打破了储鸿才的计划。 其实这些小事根本轮不到储鸿才插手，谁知道庄夏从俞晓知道公司曾经对付过云若生，所以早就发下话云若生是他罩着的人。 底下的人只是个打工的，庄夏和储鸿才都得罪不起，只能上报。 新仇旧恨，让储鸿才对云若生的印象直接跌倒谷底，所以星光瞅准时机出手，在两家粉丝吵架的时候浑水摸鱼。 没想到才吵没两天，两家就握手言和了。 在助理走后，储鸿才盯着电脑屏幕里助理发过来的后援会公告，陷入沉思。 如果继续，那么就能被人看出来这次事件是有人搅局，两家说不定还会联合起来，可若是暂停，任凭云若生一飞冲天，那损失的可不止这一部校园剧，以后这个演员的所有作品都会被好事者拿来跟云若生比较，还有公司旗下几个和云若生同类型的小生，以后都会被压一头。 反正公司每年的公关费用都是个不小的数字，除了营销艺人本身以外，打压其他同期同类型的艺人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如果这次没能把云若生打压下去，损失只会更大。 储鸿才摁下内线电话，让助理督促公关部加大力度。 于是刚刚安静了一天的云若生粉丝就发现微博上关于云若生的黑通稿不降反增，甚至变本加厉。 前两天还是不尊重前辈，狂妄自大，今天就直接是造谣，拿着一张模糊的动图说云若生跟安杰关系不正当。 动图里安杰的手擦过云若生的脸，再加上放慢了动作，看起来基情满满。 粉丝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波营销号放出云若生早年红发杀马特造型，说云若生长得丑。 这就算了，还有一些所谓的整容医生的账号，说云若生整容。 …… 不管真的假的，看图说话还是编故事，这些通稿看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不止微博，其它社交媒体上关于云若生的这些黑料大量涌现，某乎上还突然出现大量自称是云若生同学的人，有说他成绩不好，有说他霸凌同学，有说他大学文凭是假的…… 周茹欣本以为这是极限了，没想到手机浏览器推送的消息居然是“当红小生云若生竟初中没毕业……” 这次事件可不是微博饭圈的小打小闹，如此大规模的黑料，别说看过《十年》的观众了，哪怕是很少关注娱乐新闻的人都知道了。 大部分人看到这些黑料都是当做谈资，看过就忘，就算是看完《十年》对云若生印象很好的观众，心里不相信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举动了。 于是云若生最新几条微博被各种难听的言论攻陷，粉丝们只要在平台上为云若生说话，就会被骂。 看起来倒像是被全网黑了。 周茹欣忧心忡忡，担心云若生的人身安全。 云若生让殷学明转告粉丝，他很好，不用担心。 周茹欣怎么能不担心呢，这些黑料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看就是预谋已久，粉丝只要稍微冒头就被喷得体无完肤，这要是碰到极端的粉丝怎么办？ 殷学明也有这个疑问，也担心云若生的人身安全，好在云若生这段时间一直窝在自己房间里。 “你真的是想多了。”云若生看着一直跟着自己的殷学明。 但是殷学明就跟没听见一样，坚持跟在云若生后面。 “你不用担心，我看那些所谓的黑料，都是假的，我问心无愧！” “那不行，万一你一出现被攻击了怎么办？” 云若生对着殷学明这种谨慎的态度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我出去要做什么吗？” 殷学明摇摇头，虽然云若生已经签了一部仙侠剧，可是距离开机还有大半年呢，最近的行程也要到七月，是尹卫的一个综艺，为了保证云若生的人身安全，最近《十年》的活动安杰都没让云若生去了。 “我收到了一张酒会的邀请函，据说里面都是各大娱乐公司的高层，一些知名的导演演员和视频平台的高层也会去，算是一个交流会。” 殷学明张大了嘴巴：“生哥，你是怎么搞到邀请函的？” “乔哥给我的，说是给我赔罪。” “可是我听说……”殷学明有些纠结，虽然小说不可信，万一这种酒会就是拉皮条的呢。 云若生一愣：“应该不会吧，乔哥也会去，噢对了，安导和陈姐这次都会去，本来安导也想给我一张邀请函的。” 殷学明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很正常的酒会。 “所以啊，你看乔哥和安导都想带我去，说明那些东西对我根本就没有影响，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云若生拍拍殷学明的肩膀，准备回房间，转身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噢，对了，这次酒会的礼服你帮我联系一下露易丝的公关部，看试试能不能借一套。” 刚消化完酒会的事情，就听到要借露易丝的礼服，殷学明忍不住嚎起来：“非得要露易丝的吗，听说他家礼服好难借的。” “所以说试试啊，他家的风格我还是蛮喜欢的。”云若生再次拍了拍殷学明的肩膀：“我看好你哦。” 看着殷学明满脸纠结，云若生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好啦，你就联系着试一试，要是不行，找我那个老同学也行，不用这么痛苦。” "唉，好吧，虽然我感觉根本没希望。" 睡觉之前，云若生想了想还是准备进群安慰一下粉丝。 果然粉丝群里信息刷新地飞快，都是在担心那些无处不在的黑通稿。 云若生跟粉丝再三保证一点影响都没有，让大家好好睡觉。 第68章 揍他丫的 殷学明本以为借服装会比较难, 没想到对方居然同意了。 虽然他对那些大牌的档次没什么研究，但是毫无疑问，露易丝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拿到服装之前, 殷学明甚至还在幻想，说不定是云若生咖位急剧上升, 所以品牌方才愿意出借。 可是在见到照片的时候, 殷学明才发现这套礼服是前两年的春季男装，云若生要是穿着这套礼服去走红毯, 估计会被粉圈嘲到明年。 微信那边的工作人员可能也觉得太离谱，所以还附赠了一枚蓝宝石胸针。 服装殷学明还能截图搜索, 这个蓝宝石胸针却怎么也搜不出来。 搜不出来就搜不出来吧, 殷学明觉得云若生应该会很喜欢这套礼服, 不说别的，光是那个蓝汪汪的胸针就很好看。 果然，云若生瞥了一眼礼服无所谓地移开视线, 然后就盯着胸针不放, 不由得赞叹：“真好看。” “是挺好看的, 看起来也挺贵，生哥，你确定要借这套吗？” 云若生点点头。 这个酒会是私人性质的, 媒体顶多在会馆门口蹲守明星，里面只有寥寥几家媒体收到了邀请。 也因为这个, 云若生才会在乔岩斌的再三叮嘱下去借一套礼服。 云若生和乔岩斌在会馆门口碰头，然后一起进去。 “里面都是一些导演制片，还有一些大厂的高管，你……”乔岩斌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咽下了剩下的话：“这几天说了好多遍, 你估计也烦了，而且你我不用担心，我相信你能很好地处理人际关系。” 云若生看着乔岩斌信任的眼神，只能点点头。 谁天生也不是社交家，云若生刚出山接触社会那会也很怕和人打交道。 但是骨子里的善良总是让云若生不自觉地收获了很多善意，周围的人也愿意和云若生交流。 渐渐地，云若生才学会如何和别人打交道。 乔岩斌从身旁的服务生手上拿了一杯红酒，然后对云若生示意让他也拿一杯。 云若生摇摇手表示自己不喝酒。 乔岩斌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不喝酒？有点难办！ 但是乔岩斌也没说什么，看着云若生取了一杯果汁就让他跟着自己。 云若生知道乔岩斌是要帮自己介绍人脉，可是云若生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结交。 但是这是乔岩斌的好意，云若生不忍拒绝，只好跟在后边收了一沓名片。 都是娱乐圈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对方，哪怕不认识，报上名号，也能收获一大片“久仰”。 云若生以为自己只是个小透明，没想到居然有人认识他。 乔岩斌介绍的这位是鲸鱼视频商业部CEO孙博，主要负责的是鲸鱼对外商业化部分，简单来说，鲸鱼的对外影视投资、广告制作、艺人接洽都属于他的范畴。 孙博看起来不过四十，谈吐儒雅得体，看见云若生的第一句就是：“我认识你，温樾泽。” 只是这一句就让云若生好感顿生。 乔岩斌看孙博和云若生谈得来，就去找老朋友叙旧了。 孙博倒也不是真的认识云若生，只不过是在酒会开始之前就让下面的人搜集所有出场嘉宾的资料，看到好苗子就想往自家公司拐。 云若生颜值好，气质出挑，据说戏也不错，可以考虑纳入鲸鱼旗下的娱乐公司。 至于云若生的第一部剧是在海豚视频平台播？这并不在孙博的考虑范围内，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更何况这个人是可以拉拢的。 孙博好歹是商业部的老大，具体谈条件这事可以交给底下的人，他只要出面说两句话给云若生留个好印象就行。 云若生不知道孙博内心的小九九，他只是觉得这个老总身居高位待人却很随和，感觉不错。 聊天的时候刚好聊到云若生即将进组的那部仙侠剧。 孙博脸上带笑，内心却在吐槽，又是海豚投资的剧。 既然云若生能去海豚的剧，没道理鲸鱼要干看着，而且孙博和曹湖也认识，听说过云若生的表现很不错。 “听你这么一说，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 云若生有些没听懂。 “你说的那部剧是海豚出资的，据说项目级别是S级，你在里面演男二未免屈才，不如到我们鲸鱼，我们也在策划一部仙侠剧，投资绝对海豚的还要大，只要你来，男主就是你的！” “哈？”云若生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在确定选角都这么随便的吗？ 孙博这么大方地给出了男主，纯粹是因为这个IP是个大女主，说是男主，真正戏份却不一定有其他人气男配多，毕竟女主最后只是选择了男主而已，换言之，要是女主选择了其他人，男主随时可以换人。 但是这些云若生并不知道，所以孙博很自信地觉得云若生肯定会舍弃那个项目转而来选择他。 只是云若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抱歉，孙总，我已经签约了，感谢您的厚爱，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孙博看着云若生伸出的手，很想不顾形象地甩手就走，但是周围人都在看着。 所以孙博只能微笑着说“没关系”。 云若生离开孙博以后，又逛了一圈，发现熟悉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云若生只好把目光瞄准了食物。 不得不说，这家会所的甜点是真的好吃。 不知不觉吃完一个小蛋糕的云若生看着空空的盘子陷入了沉思：还是不要让小彤知道了吧。 云若生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再来一个小蛋糕，就躲到了阳台吹风。 待了一会儿的云若生突然想到临走之前殷学明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一个人离开，更不要去人迹罕至的阳台，因为那里是事故高发区。 虽然云若生觉得这只是殷学明小说看多了的原因。 为了防止回去被殷学明念叨，云若生站起身准备离开，却没想到听到一男一女的交谈声。 “你哭什么，你跟了我，所有的资源都是你的。”男声温柔，是那个孙博的声音！ 云若生没有再动，虽然偷听不好，但是现在出去显然是下下之选。 “孙总，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女声柔柔弱弱，显然想要装傻。 “听不懂没关系，顶多就是被雪藏几年，我算算多少年啊……”孙博的语气仍旧是一派谦谦君子的作风，但是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云若生就站在柱子后面，听着孙博威逼利诱，女孩只是哭，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 孙博最后大概是耐心耗尽，撕下了伪装，冷笑一声：“哼，你最好想清楚！” 云若生又站了十分钟，没有再听见任何声音，才敢出来，谁知道刚要走就碰见缩在角落的一个女孩子。 女孩哭得很伤心，但是看到云若生从柱子后出来又很惊恐，吓得眼泪都回去了。 云若生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听殷学明的不跑这来了。 但是云若生在离开之前还是给女孩留下了纸巾。 云若生在大厅看了一圈，没看到熟人，心里已经在琢磨着要不要先离开了。 因为礼服的原因，云若生的手机就放在等在外面的殷学明身上，并且约定在九点半就过来接人。 云若生看了一眼手腕，已经九点四十了。 看来是在阳台上耽搁了太长时间。 云若生正要找乔岩斌打个招呼准备走人，没想到孙博突然出现。 孙博依旧是一副人模狗样的，要不是云若生听见了刚才的那一幕，心里也不相信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大厂高管，居然也会干出这种事情。 云若生并不想理睬孙博，只好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 “我看到你从那个阳台出来了。” 云若生脚步一停，心里在纠结是跑还是转身回去揍他丫的。 孙博却以为云若生被自己吓住了，十分自得地摇晃着酒杯站在云若生眼前：“你就没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吗？” 云若生放弃了逃跑的想法，直视孙博：“不知道孙总想听我说什么，但我知道孙总你这么逼迫一个女孩子是不对的。” 孙博有些惊讶，他本以为云若生会找借口装作听不懂，没想到直接就说出来了。 快言快语，他喜欢。 云若生总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孙博露出自己经典的温和笑容：“如果你要为那个女孩子讨说法也可以，这张房卡本来是给她的，现在它是你的了。” 尼玛，云若生拳头紧握下意识就要揍人，但是看见乔岩斌往这边看来，云若生还是放弃了这个做法。 他自己一个人倒是没关系，就是怕牵连乔岩斌。 云若生没动，孙博就把那张房卡塞进了云若生礼服的口袋里，薄薄的一张卡片倒也看不出来。 乔岩斌这才走过来：“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 “没事，我想起来有点事要先走了。” 乔岩斌看云若生脸色确实不太好，也没阻拦：“有人来接你吗，要不让小林送一下你？” “不用，乔哥我先走了。” 云若生出了门却没有走，而是观察片刻，找到清洁工的换衣间，再出来的时候云若生就换了一身衣服，推着车子，跟在孙博的后面进了卫生间。 云若生清洁工的衣服并没有引起孙博的警惕，趁着孙博背对着自己，云若生麻溜地拿出黑色塑料袋套在孙博的头上，然后开始揍人。 孙博一个劲地讨饶，但是云若生依旧没停下。 云若生一拳把孙博揍昏过去，看着孙博躺在地上，满脸阴沉。 殷学明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面，云若生穿着清洁工的蓝色衣服，地上的人蒙着黑色塑料袋穿着考究，一动也不动，再加上云若生最后嘴角那一丝上扬。 要不是这个人是他熟悉的云若生，他会误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 “生……生哥。”殷学明小声喊着，生怕自己大声点就要被杀人灭口。 不对，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云若生斜着眼睛看向殷学明，似有杀气。 殷学明克服自己的恐惧：“那个，生哥，我们要不要先走……” “等一下。”云若生上前把黑色塑料袋拿走。 尽管云若生下了狠手，但是孙博的脸上并没有明显的痕迹，伪装成在厕所里醉倒了一点也不难。 云若生戴上口罩和殷学明低调地离开，换回自己的衣服。 殷学明开着租来的车，大气不敢出，云若生坐在后排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懊恼地扶额。 殷学明试探地开口：“生哥，你不用担心，监控没拍到你的脸。” “走之前应该再来两脚的。”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第69章 封杀？ 云若生回了公司就把这件事扔到了脑后, 更是忘了和于玖报备，以至于于玖找上门问他是不是闯了什么祸的时候，云若生还没反应过来。 于玖也只是这么猜想, 《十年》上映已经近二十天，票房高达16亿, 除去演员本身不谈, 这个成绩算是同类型电影里很不错的了。 按理说，作为重要配角的云若生, 邀约只会多不会少。 虽然云若生接下来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但是邮箱就在那里, 只要有意向都可以发来邀请。 可是于玖发现最近一段时间邮箱的未读邮件直线下降, 就从云若生去参加过酒会之后。 于玖担心云若生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听了于玖的话, 云若生才不确定地回答：“或许可能？” 于玖也就是这么一问，抱怨一下，谁知道云若生居然真的回答了, 把于玖气得够呛。 “生生, 不是我说你, 那里面谁你都惹不起，你不捧着点就算了怎么还得罪人呢。” 于玖这话云若生不爱听：“于姐，是他先惹我的。” 于玖声音微微变大：“你就不能忍着吗？咱们能和别人比吗？” 云若生微微叹了一口气, 忍不住打断于玖的话：“于姐，能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吗？” “哼！我找谁打听？人家说不定看到我名字都不敢接电话！反正我不去！” 于玖把打印出来的剧本扔在桌子上：“算了, 你自己看吧，幸好你接下来的行程都定了，要不然我看你怎么办！” 虽然于玖说话比较难听，但是云若生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还是对他不利的。 想了想, 云若生联系了乔岩斌。 可是乔岩斌这几天一直待在家，和外界很少联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表示可以帮云若生打听一下。 刘思彤自从云若生休息以后就不见人影，据说是去同学那里学摄影去了。 云若生只要确定刘思彤每天晚上都回家就行，并不干涉刘思彤的私人生活。 所以公司现在只剩下云若生和殷学明。 云若生和乔岩斌通话结束之后该干嘛干嘛，倒是殷学明焦虑得不行，在一楼大厅里走来走去。 “乔哥，有什么消息了吗？” 手机那边乔岩斌的声音有些严肃：“好像是鲸鱼那边透出的口风，说是以后无论大小项目，有你没他。” 乔岩斌说出那句话之后拧着眉问：“那天看你和孙博不是聊得挺开心的吗，是有什么问题吗？” 云若生想也知道肯定是孙博搞的鬼：“没事，就是不小心看到他潜规则女艺人，他报复我吧。” 云若生没有说自己揍过他了，手机那边的乔岩斌恍然：“原来如此，没关系，虽然鲸鱼是大厂，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平台和他对打，娱乐圈的水深着呢，不是他说封杀就能封杀掉的，不过这段时间你还是低调点。” 乔岩斌说了些安慰的话，就挂了电话。 “生哥，乔岩斌怎么说？” 云若生就把孙博的事情告诉他。 “封杀！”殷学明忍不住喊出来。 云若生不动声色地离殷学明远了点：“你声音小点。” 看云若生淡定的样子，殷学明焦躁的心渐渐安静下来：“生哥，那个孙博难道是知道被你打了？” 云若生仔细回想了一下，肯定地摇摇头：“不会，我换了衣服，没有说话，而且他还是背对着我的。” “监控……” “监控也不可能，先不说我带了口罩，换衣服的时候我还特地在外套里面塞了很多东西，光从身形来看就不会怀疑到我。” 云若生冷静分析，殷学明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殷学明满脸复杂：“生哥，你怎么这么熟练？” 云若生坦然地回望殷学明：“揍人嘛，当然要藏着掖着。” “那孙博是怀疑你吗？” 云若生坐在桌子旁，手无意识地翻着剧本：“孙博倒不一定是怀疑我，可能只是单纯地迁怒，更何况只是封杀一个小演员……对了明明，我以后肯定不会单独行动去人少的地方了。” “啊？”殷学明不知道话题怎么就突然扯到这里了。 “明明，你联系《非遗之旅》的节目组了吗，有说什么时候开始录制吗？有台本吗，我提前准备一下……” “生哥……” 一看殷学明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又出问题了。 “怎么了？” “负责联系的那个人不理我，都好几天了，我发过去的消息一条没回过。” 云若生翻剧本的手停了下来：“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殷学明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的黑料？” 云若生眉头微皱：难道孙博也插了一手？ “没关系，你就跟那个人说，如果要解约，违约金到位就行。” “不争取吗？” “本来就不想去综艺，看在尹卫导演的面子才去的，更何况还没开始录制就有这么多幺蛾子，谁知道到时候被剪成什么样子。” 殷学明还想再劝劝，毕竟这个综艺刚好可以无缝对接电影。 可是既然节目组有意毁约，殷学明决定还是听云若生的，万事以云若生为先。 负责联系云若生的工作人员叫于佳，自从云若生黑料频出之后，就没回过殷学明的消息。 在他看来，这些黑料发酵是迟早的事，把云若生踢出综艺也是迟早的事，不需要花费时间去联络。 哪怕是被尹卫导演叫去的时候，于佳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没看见那些黑粉把官博快冲没了吗，还强烈要求云若生退出综艺录制。 听完于佳的理由，尹卫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团队：“你们觉得云若生该不该退出综艺？” 已经升为宣传组组长的林露露自然是站在云若生这边：“我觉得云若生不该，先不说合同已经签了，虽然违约金没多少，可要是在这个档口让云若生退出节目组，不仅对云若生是个打击，对节目组也是个打击。” “没想到林组长居然这么有爱心……可云若生要是不退出，受损的就是我们，你是宣传组，我不相信你没看见官博底下几万的评论都是让云若生滚的。” 林露露年纪轻，算是这个团队里比较年轻的管理者，不服众很正常。 策划组的编剧站起来说：“我倒是比较同意林组长的话，虽然让云若生留着我们要冒很大的风险，可是随之而来的流量和关注也是巨大的，在节目初期，讨论量是必不可少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林露露想说什么，却想不出什么话反驳。 策划组的编剧是尹卫从外边高价挖过来的，据说这个编剧经手的几个综艺从来不缺少话题和流量。 尹卫作为总导演和总制片人，坐在上首没有发声，让底下的人充分讨论。 一方观点是赞同云若生退出，理由是这个节目是正能量的综艺，不能接受有污点的艺人。 气得林露露当场反驳：“网上的东西都是假的，要是认真说起来，其他几个艺人更不是什么好人。” 这句话算是诛心了，尹卫及时喝止：“林露露！” 以林露露为首的宣传组和策划组则是不同意云若生退出，林露露是想维护云若生的利益，那个编剧则是想利用云若生扩大综艺的知名度。 最后大家把目光看向尹卫。 “原定嘉宾云若生不变。” 还没等林露露松口气，尹卫就接着说：“小林，你看看怎么才能利用云若生的黑红流量给节目打广告。” 虽然很为难，但是林露露依旧点头：“我知道了。” “好，下一项议程——广告赞助……” 于佳坐在管理组组长后边，趁着小组长在讨论，压低声音问自家组长，该怎么对待云若生。 分管艺人吃喝拉撒的管理组组长则是对于佳说：“按流程办。” 于佳苦着脸，会议结束之后就找到联系界面，把殷学明发过来的消息都看了，然后统一回复。 “生哥——” 云若生老远就听见殷学明的声音，只见殷学明从楼上下来，一跨步就跨了两三个阶梯，连跑带蹦地来到云若生眼前：“生哥，节目组回消息了，综艺正常录制。” 殷学明高兴得跟什么样，他还以为这个综艺要黄了呢。 云若生看不得殷学明这个傻样，很想说一句：“就算录制正常，内容和宣传也不一定正常。” 可是看到殷学明为自己高兴的样子，云若生的话又咽了下去：算了，也不好打击明明。 就算最后内容不对劲，也没办法，毕竟合同上都写了，最终成片解释权归节目组，翻译过来就是——你管我怎么拍怎么剪辑！ 几天之后，《非遗之旅》官博官宣了嘉宾阵容，其中云若生的加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也不是说云若生在这几位嘉宾里面就是最大咖了，主要是这几天网上关于云若生的话题正火爆，不管真的假的好的坏的，蜂拥出现，总有人会出现叛逆心理，对云若生的印象跌倒谷底，如果有人引导节奏，很容易就会变成黑粉。 再加上云若生在《十年》里的表现确实出彩，粉丝涨了不少，路人粉也圈了不少，这么一来，官博底下的评论区就有些热闹了。 外界的纷纷扰扰打扰不到云若生，离综艺录制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云若生准备趁着这个时间做一些综艺的准备，收集一些资料。 可就在这时，《皎皎流光》的剧组联系到云若生，说因为一些原因，男二人选有变动。 也就是说，本来毫无疑问的仙侠剧男二出了问题！ 第70章 种田？ 孙博在宴会厅的卫生间里被发现,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喝多了醉倒在地上，只有孙博知道自己被敲了闷棍。 当时自己被黑色塑料袋蒙住了头，只记得背后的人穿的好像是蓝色衣服。 负责承办此次酒会的会馆经理并不相信孙博被人打了, 毕竟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但是在孙博的强烈要求下，经理还是让他看了监控, 最后只发现一个身材微胖的清洁工有嫌疑。 可是那个微胖的清洁工并不承认自己打人了, 而且就经理所了解的，两个人之间并无关联。 这件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虽然孙博是鲸鱼的高管，但是这家会馆背后的公司也不是好惹的。 孙博最后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私下调解。 回去之后的孙博越想越气, 然后就接到酒店电话, 问房间还留着吗？ 这下孙博的怒气总算有了出口, 在开公司例会的时候，直接当着全部门的面，要求以后所有项目都不许云若生参加。 这算是变相封杀了。 底下的人也没反对, 也不是什么大明星, 不用就不用呗, 上司高兴就行。 就这样孙博还是不满足，毕竟现在身上还疼着呢。 想了想，孙博给海豚同级别的CEO打了电话, 想用一个更出名的艺人来替换云若生。 海豚的CEO以为鲸鱼馋自家的S级大制作，都准备拒绝了, 没想到只是换个男二。 只要男女主不换就行，毕竟男女主可是自家的，男二……不认识，大概只是个小明星吧，而且鲸鱼那边确实够诚意, 用来替换的男二是今年选秀节目C位出道爱豆。 要是别人海豚还不一定会答应，但是这个C位在参加选秀之前也是演员，在大大小小的剧里面演龙套小配角，演技倒是不错。 鲸鱼本来想为他量身打造一部男主剧，没想到现在这个宝贝疙瘩被送过来当男二。 到时候话题流量肯定不少，海豚还是很满意的。 但是就这么答应了，海豚总觉得有些吃亏，所以就拖着扯皮。 孙博最后没办法了，表示愿意再加上一个蓝鲸特效工作室。 蓝鲸特效工作室作为鲸鱼旗下子公司，技术不错，所以订单排得比较满。 只要孙博交代一声，蓝鲸工作室可以时刻配合剧组的档期。 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所以海豚高层大笔一挥，《皎皎流光》剧组原本确定的男二人选就换了。 好在这部剧还在筹备阶段，也没有官宣，除了相关人员，很少有人知道，倒是给云若生免了一场腥风血雨。 这些消息也是乔岩斌打听出来告诉云若生的。 云若生惊讶一瞬之后就佛系接受。 他并不后悔揍了孙博。 早知道孙博这么会迁怒，他离开之前就应该再来两脚。 虽然剧组毁约在云若生意料之外，但是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万事不到最后关头都不能轻易地下结论，哪怕进组拍了一半也能中途换人，更有甚者，剪辑的时候直接把角色一剪没，你明明拍了戏又好像没拍。 现在有三种解决办法。 第一是找孙博，满足孙博提出的条件，解除这种禁令。 第二是找个靠谱的公关公司，利用舆论让剧组给个说法，哪怕最后换人势不可挡，也要维护好云若生口碑，方便接触下一个剧组。 第三就是直接回老家算了。 第一条云若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孙博那样表面衣冠楚楚背地里尽搞些男盗女娼的阴险小人，云若生揍完人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他。 第二条就算了，瀚海要是愿意出钱找公关公司，网上关于的云若生的黑通稿就不会这么多了。 还是第三条比较符合实际。 说干就干，云若生摁下熟记于心的数字，心里有些快乐。 以前每次打电话说要回去，都说不急不急。 这下工作看样子也开展不起来了，不如回家种地。 山脚下好像有好多荒地，回去问问王叔那些地能不能租…… 云若生脑海里的种田文都已经进入到百八十章了，手机那边依旧是冰冷无情的机器声。 他不在家，老家伙怕不是把电话线给拔了吧。 云若生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山脚下的王叔：“王叔，是我，最近有没有看到师父……” “原来是花生啊，前两天我还给山上送了东西，大师傅看起来身体还是那么强健……” 在听到“花生”的时候，云若生忍不住囧了一下，这个小名他都多久没听见了。 云若生小时候身体不好，全靠师父去山脚下的村庄里一户一户讨奶喝。 村民们都担心小孩子的身体，所以就取了个小名叫“花生”。 花生又称“长生果”，寄托了大家对“小花生”的美好祝福。 和王叔聊了会，知道老家伙没事，云若生就放下心。 按照王叔的说法，深山里虽然信号不好，但是最近几年已经好多了，他上次去上香还听见电话铃响。 看来是师父不愿意接，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我还不能回去吗？ 哪怕是被封杀角色被换掉，云若生都没有颓废。 只是一个电话，云若生整个人的情绪就低落下来了。 看到云若生心情不好，殷学明还以为是被打击到了，难得地没有暴躁，而是劝云若生打起精神去找工作。 虽然尹卫的那个综艺到现在还没动静，但是无论是云若生和殷学明都已经做好了随时被毁约的准备。 云若生强打起精神，现在又不止他一个人，他还有明明和小彤要养。 要是在家抠脚，云若生倒是无所谓，就是耽误殷学明和刘思彤了，总不能让别人和他一起家里蹲吧。 至于于玖？ 她会自己找乐子，没有云若生时不时找她签字，她或许更开心。 云若生把收到的所有剧本都找出来，和殷学明一起看。 以前云若生接剧看重的是剧本和故事，现在还要额外加上一条，看制作方和出品方。 只要和鲸鱼有关的剧本都筛下去，最后筛选出来故事情节还可以的居然只有五本。 云若生按照剧本上的联系方式打过去，有两个听到云若生名字就直接挂电话，还有两个则是说人选已经定好了，还有一个则是影视项目流产了。 云若生放下微烫的手机，继续挑选剧本。 可是剩下的剧本云若生都已经看了一遍，剧情实在不吸引人。 云若生又打开手机微信，有好几个选角导演的联系方式，倒是发现了几个试镜机会。 只是一般影视项目重要角色都是事先定好的，能让选角导演插手的一般都是小角色。 殷学明光是看着都为云若生委屈。 但是云若生并不在意，有工打就不错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云若生一直在试镜。 有时候精心准备了好几天，试镜的时候下面的人说不定在睡觉。 有时候在外边等了大半天，才会有工作人员来通知试镜角色已经定了。 还有的时候，云若生在台上演戏，底下在嬉闹，看着一点也不正经。 饶是如此，云若生也没有放弃过。 这次李恒也没办法帮云若生，他不能为了云若生一个人就让剧组难做。 鲸鱼是个大厂，涉及到的影视投资只会多不会少，谁也不想因为一个人就失去鲸鱼这个庞然大物的支持。 “生哥，好消息——” 自从云若生到处跑去试镜以来，殷学明就没有乱跑过，给云若生做好后勤工作。 在云若生不在公司的时候，殷学明就接待了一个导演，专程来找云若生的！ 殷学明一听就激动，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等云若生回来，殷学明第一时间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云若生有些疑惑，现在居然还有人主动找上门的？ 难道是哪个大公司？可是大公司为什么要找他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云若生去见了那个自称是副导演的人。 “吴导，你好。” 吴航手上拿着的就是殷学明主动给他看的明智的剧照，再看到云若生本人，吴航有些兴奋：“云老师，你坐。” 云若生总感觉这个导演的眼神让他很不爽。 吴航从包里掏出剧本：“云老师，你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剧本，我敢保证，你绝对适合！” 云若生翻开剧本，越看脸色越不好。 里面的男二是个和尚，剧组估计是知道云若生的光头扮相很好看，所以特地找来的。 之所以找名声不怎么好的云若生，是因为这个剧本它不正经。 字里行间就能看得出来，而且才翻了几页，云若生就发现里面的女性角色露了好几次肉了。 而这个和尚也不是什么正经和尚，吃肉喝酒近女色，也不是什么好人设，光看文字描述就很油腻。 油腻这个词是刘思彤说的，云若生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到这剧本脑海里下意识地就觉得很油腻…… 吴航还在兴致勃勃地画饼，云若生就合上剧本递了回去：“抱歉吴导，我想我不适合。” 吴航不信邪地把剧本打开怼到云若生的脸上：“云老师，你再看看，这个剧本我们团队打磨了好几年，绝对顺应市场需求，肯定会爆的。” 云若生皱着眉后退。 就这剧本，还打磨了好几年？是扔在地上被踩了好几年吗？ 但是云若生的修养不允许他说出这样的话，只能再次道歉：“真的不好意思，我想我真的不适合。” “哪里不合适了？你不是演过和尚吗，这对你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啊。” 云若生脸上连最后一丝笑意都消失了：“佛门弟子不是让你这么侮辱的。” 吴航呼吸一窒，面前的人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却无端让人害怕。 招揽不成，吴航脸上有些挂不住，最后只能色厉内荏地叫嚣：“你狂什么，不还是因为得罪大人物被封杀？我愿意来找你，你就该感激涕零……” 70-80 第71章 锄地 云若生并不理会, 直接对着殷学明说：“送客。” 殷学明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吴航：“请吧。” 那两个字就跟在嘴里咬过似的，透着股咬牙切齿的味儿，吴航嘴巴张开又合上, 最后还是决定离开。 云若生站在二楼窗前，看着吴航出了公司大门骂骂咧咧地往公交车站走, 连背影都透着股愤愤的味道。 云若生在看剧本的时候, 殷学明站在身后也跟着瞅了一眼，那哪是剧本啊, 分明是□□，处处透着烂俗。 要隔殷学明身上早就轰人走了, 还能这么客气？ “生哥, 接下来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 明天我还有一场试镜要参加。” “在哪里，要我送你吗？” 殷学明说出这句话是有底气的，毕竟他现在是有车一族了。 当然, 这辆车是云若生花钱买的。 以前云若生全国各地跑拍戏, 来来回回可以坐剧组的车, 而且住的地方一般都比较近，所以就没有买车的想法。 可是这段时间在B市待久了，才发现没车寸步难行, 更何况他们公司还是在郊外，坐公交车晃悠半天才能进市区, 所以云若生才决定斥巨资买车。 也不是什么高档车，性能好，能开就行。 云若生说要买车的时候，殷学明和刘思彤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脑电波高度一致, 疑惑云若生哪来的钱？ 这人不是经常发红包请夜宵吗，居然还能存的下车钱？ 云若生只留下一句话：当我大学是白读的吗？ 殷学明和刘思彤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来云若生大学是学什么的。 殷学明跟云若生比较久，所以还能想出来，刘思彤是真的不知道，甚至于震惊云若生居然上过大学！ 也不怪刘思彤震惊，在娱乐圈里找出正经上完大学的屈指可数。 高中毕业的刘思彤都觉得自己学历算高的了。 “不用，试镜地点就在附近。” 云若生的话把殷学明的思绪扯了回来，虽然疑惑剧组为什么把试镜地点放在荒郊野外，但也没有多问，等试镜通过了再讨论也不迟。 为什么？ 云若生回想着选角导演给的角色介绍，是因为这部剧是一部扶贫剧，男主跟村民都是生活在大西北的风沙里，漫天尘土，导演要求演员必须要吃得了苦扮得了丑，不要在乎形象。 作为国家重点扶持的任务剧，拍完之后肯定能上星播出，不管是从题材还是播出方式来说，这部剧都很吸引人。 哪怕导演提前说明要吃苦，也有大把明星抢破了头要一个试镜机会。 导演也是想把这次的任务办的漂亮，所以角色是对外招募的，觉得自己合适的演员都可以投简历走流程。 云若生对自己并没有报什么希望，像这样的正剧都偏向于那些老演员，他这样的“小鲜肉”估计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其实他年纪并不小了，但是因为长得嫩，并不妨碍第一眼见到他的人都觉得他演技青涩。 不管怎样，总要去试试。 剧组的工作人员把所有试镜人员都拉到了一个群里面，云若生就按照群里的位置共享，慢慢找过去。 云若生是第一个到的，确实离公司不远，就是路绕了点。 到了地方之后，发现是一大块荒地，田埂上还有工作人员在布置摄像机。 作为第一个到的演员，导演崔夏对云若生印象很好，特地让云若生过去在凉棚底下休息。 “谢谢崔导。” 云若生礼貌地点头，然后找个小板凳坐着。 “你认识我？”崔夏感兴趣地坐起身。 “国家台最近在播的那部剧我还是很喜欢的。”云若生客气地回答，少了很多功利性，却十分对崔夏的胃口。 “我也觉得不错，不枉费我带着剧组在深山里待了两年。” 云若生配合地笑了两声，真心实意地夸赞：“正是因为有您这样的导演，有这些吃苦耐劳的工作人员和演员，这部剧才显得如此真实。” 崔夏脸上得意的神情更浓了，对云若生也更感兴趣了：“看你长得这么俊，是来应聘……不是，试镜那个大学生村官的吗？” 崔夏说的大学生村官是剧本里一个配角，前期是为了熬资历镀金才选择当大学生村官，故事情节刚开始的时候，这个角色还是个娇气的城市娃，甚至几次三番动了想放弃的念头，后来在村民的感染下，积极主动，带领村民脱贫致富，是个有完整成长线，人设也讨喜的角色。 “不是，我是来试镜男主的。” “男主？”崔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云若生，并不觉得云若生能胜任，但也没打击年轻人自信，反而拍着云若生的肩膀说：“加油吧，年轻人，拿出你的实力，让我看看行不行！” B市的六月，处处透着股烦躁。 云若生从早上七点一直等到九点半，所有试镜演员才到齐。 除了刚开始和导演说了几句话，剩下时间里，云若生就待在凉棚下看着自己昨天晚上连夜写的人物小传，字数也不多，只是简单写了一下人物背景。 选角导演那里给到所有演员的资料只有一点点，除了人设和大概的故事梗概，其它的一概没有，云若生只能根据人设想角色的背影。 崔夏有时会在凉棚下休息，有时却亲力亲为布置试镜现场。 云若生也看了一下，发现这次试镜比较特殊，大部分机器和人员都是围绕着荒地进行的，难不成要看演员们怎么锄地吗？ 云若生也就是这么一想，谁知道手里真的被塞了一把锄头。 崔夏站在田埂上举着大喇叭：“看见这块地了吗，你们的任务就是在下午五点之前，把这些地都锄一遍，有没有疑问？没有疑问我们就开始！” 附近荒地不少，因为不远处就是一个小山坡，还带着点坡度，而且多年之前这个地方上面还盖了房子，推翻之后，地面上还有没清理干净的地基和水泥石块。 云若生随意用锄头试探了下，土地板结严重，并不适合种地，就地理位置来说，也不适合盖房子。 除非什么时候开发商买下这一片的土地，用工程器械把这块的土地重新平整一遍。 但是现阶段，这块土地只是崔夏用来“试镜”的一关而已。 来的一些演员里，不乏云若生眼熟的老戏骨，也有铺天盖地营销的流量鲜肉。 大家互相看了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扛上锄头想先找块容易开垦的地方。 云若生走在最后，看老戏骨们都找好了地方，才随便找了块地方。 想要种田，怎么可能会没有一手种田技术？ 云若生小时候就能举着小锄头帮师父锄菜园，长大之后觊觎山脚下那一大片荒地，还研究了很久的现代化农业种植技术。 毕业找工作的时候云若生还想着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回家种地，没想到这个□□e刚立完，就被瀚海拉走了。 锄地，这不是小意思？ 可是在锄头碰到石头的那一刻，云若生的手都被震麻了，然后思考，导演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要帮老乡锄地吧。 云若生在这待了好几年了，村里的人除了侍弄自家菜园，很少有种地的，就算有，那也是机械化种植，这块地谁也看不上，只能放在这长草。 难道是锻炼人的毅力？ 在场的大部分人估计都是这么想的。 云若生擦了一下汗水，眼角余光注意到崔夏正站在田埂上，好像还皱着眉头。 他们这些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云若生直起身，杵着锄头，看似发呆，实则是在观察。 都在认真干活，有什么区别吗？ 云若生发现崔夏对那些年纪大的没有特殊的表情，只是在看到年轻人的时候才会皱一下眉头，但也只是很微小的动作，要不是云若生一直观察，也发现不了。 难道崔夏是对年轻演员有意见？ 也不可能啊，刚才和崔夏几句话的交流，云若生能感受到导演对他并没有什么轻视的感觉，哪怕是知道他想要挑战主角，也没说什么，反而还鼓励了两句。 噢，不对，有几个年轻人崔夏看到也没什么表情。 那是为什么呢…… 云若生盯着两拨人看了，突然发现，人少的那几个锄地动作很标准，全身都用上了力气，而其他人看着是在锄地，实则手上的力气轻飘飘的，深度也就才一两厘米的样子。 云若生想起来，剧本里的所有角色都要下地干活，能不能干活，会不会干活，是衡量演员的一个重要标准。 想通了这点，云若生继续挥舞着锄头，把石头挑出来放到一边，把荒草的根扒出来翻到太阳底下。 中午的饭是剧组发的盒饭。 薄薄的塑料盒，打开除了压得实实的白米饭，就只有青菜和黄豆，看起来清淡得很。 干了几个小时的活，云若生早就饿了，用筷子挑了一大块米饭就往嘴里塞，然后米饭还没嚼几下，又往嘴里塞了几根菜叶和黄豆。 周围几个人本来看盒饭都没什么胃口，看云若生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手里的饭菜香起来。 云若生吃得又快又香，但是吃相却并不难看，甚至还有些斯文。 在大家吃饭的时候，有人终于忍受不住，扔了饭盒就走人的。 崔夏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对剩下的人说：“进组以后每天都是这个劳动强度，下地干活的戏份必须演员亲自上场，我们剧组不允许有替身的存在，你们可要想好了，觉得自己受不了的可以现在就走人。” 第72章 综艺 崔夏的这一番话刚落下, 就有几个人犹豫着放下盒饭，上了不远处的保姆车走了。 然后崔夏又点了几个人，说他们不合格。 有平静接受结果的, 也有不服气问原因的。 对于问原因的，崔夏也十分大方地让他们看了现场录像, 镜头里能明显看出区别。 没人说话了, 留在场上的人更少了。 崔夏看人数到了自己的预期，也没再故意为难, 正式开始试镜。 这段戏是个群像戏，在开拍之前半小时, 演员才能拿到剧本背台词揣摩角色。 因为想演男主的人很多, 所以云若生在试戏阶段还是被安排了大学生村官的角色。 云若生没有纠结太多, 拿到剧本就开始背台词，背完了之后又开始设想这段剧情的背景心理，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动作。 试戏结束, 崔夏又刷掉两个演技不过关的, 剩下的演员都留下了, 包括云若生。 只是可能没有办法演到自己想要的角色了，崔夏说自己会结合演员本人意愿和外形，做出最后的选择。 云若生想演的男主是村里飞出的金凤凰, 高中毕业之后就在外面跑业务，杂七杂八地干了不少, 攒了点钱。 一开始回家乡是看上廉价的劳动力，前期男主人设真的是一言难尽，坑蒙拐骗，也不好好做生意，尽耍手段。 本来男主的良心都快泯灭了, 没想到家乡的村民对他却很感激，感激他带着村民挣了钱。 男主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有用的，然后投入了自己的全部身家在家乡搞农业。 期间男主和村民经历了种种磨难，终于有了成果。 男主算是一个成长型的人设吧。 选角导演给出的资料里写了男主的角色人设，35岁，离异有一个孩子，看起来圆滑世故，却也十分护短。 崔夏觉得云若生不适合也是真的，他觉得像云若生这样初出茅庐的新人，把握不住男主这样复杂的人设。 不说别的，那种圆滑世故就不好演，演过头了会让人感受不到男主的魅力，可要是演不出来，男主人设也算是崩了。 更何况男主是离异，还有孩子。 导演觉得这样的角色交给年纪大阅历丰富的男演员演比较合适。 但是云若生想让导演给自己的一个机会，随机试镜一个男主戏份。 崔夏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还让其他人对自己饰演的角色有什么意见的话也可以重新试镜。 圆滑市侩对于云若生来说，确实有点难。 所以云若生在试镜的前几天一直泡在美食街，想要找个模本。 可是看来看去，那些小摊主都是笑脸迎人，虽然会让客人有些负担，却也并不惹人生厌。 云若生在那里等了好几天，发现大部分人本性还是很淳朴善良的，虽然偶有精明算计，也是为了生活。 云若生并不觉得自己临时抱佛脚的演技会比那些老戏骨厉害，但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事实也证明，云若生的演技确实火候还不够。 但是导演在斟酌过后，还是决定把男主角色给了云若生。 虽然另一个演员的演技很好，但是导演觉得他更适合别的角色。 那个演员也没多做考虑，稍微想一下就同意了。 最后结束的时候，崔夏拍着云若生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呀，时间地点稍后会发给你。” “谢谢导演夸奖。” 云若生感激地看着导演，就是疑惑导演走的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幸灾乐祸。 后来云若生收到剧组发过来的地点就知道为什么了，拍摄地点在大西北，一路上尘土飞扬，环境确实不太好。 收到剧组那边的消息，殷学明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太好了，生哥终于有工作了！ 云若生心里也有些开心，虽然拍摄环境有些艰苦，但是可以想见，这部剧要是拍好的话获奖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说了这件事的刘思彤赶忙结束了学校的蹭课，从网上买了好几套补水保湿的护肤品，要给云若生带着。 云若生无奈扶额，他本来就因为这个“小白脸”的气质备受“歧视”，这次去拍戏，也是想着把自己的皮肤晒黑，显得更阳光一点。 听到云若生的发言，刘思彤嫉妒得质壁分离，然后哭着喊着说云若生糟蹋自己的脸。 云若生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他一向知道自己好看，可是想象中晒黑了也一样好看，只不过是另一种风格而已，小彤反应怎么这么大。 刘思彤控诉地看着云若生：“老板，你不懂，你的这张脸对粉丝是有多重要，哪怕晒黑一度都是对我工作的不尊重！” 殷学明拥有和云若生一脉相承的直男审美，不太理解刘思彤这副天塌了的模样。 但是看在小彤确实受不了的样子，殷学明还是对着云若生说：“生哥，要不拍戏的时候多注意点防晒？” 被两个人直勾勾地看着，大有一言不合就喷死他的架势，云若生总感觉他们只是看中了他的这张脸，明明他其他方面也很努力的。 云若生委委屈屈地答应下来，然后转身嘴角上扬：他就不信，那么酷烈的阳光光靠防晒霜就能防得住。 他就要变黑，谁也拦不住他！ 刘思彤抱着双臂，嘴巴气鼓鼓地撅起，他总感觉老板态度有些问题，却被殷学明嘲笑嘴巴都可以挂油壶了。 惹得刘思彤追着殷学明跑。 因为云若生找到新工作了，瀚海这边气氛很好，但是收到内部消息的储鸿才心情就不是很好了。 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本以为能把云若生给摁下去，结果一段时间不见，他又开始复出了，而且还搭上了崔夏这条线。 别看崔夏的名字和庄夏的名字很像，但他们两个人可是天差地别。 储鸿才和庄夏父亲认识，知道庄夏之所以叫庄夏，是因为庄夏的父亲是崔夏的粉丝。 现在看起来一副邋遢样子的崔夏导演，年轻时也是红遍大江南北以颜值著称的男星。 储鸿才皱着眉，然后叫助理进来：“你去联系人把他的一些资料交给杨制片。” 储鸿才不用说的很清楚，助理也知道该怎么做，点头后退出了办公室。 在出发前一天，云若生接到了崔夏的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云若生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崔导，你好。” 崔夏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刚才制片给我打电话，说不允许劣迹艺人参演，你……” “导演，那些都是假的！” 云若生的口气斩钉截铁，透着一股正气。 崔夏想起和云若生的相处，也不觉得这人哪里劣迹了。 可是刚才制片特意打了电话过来，他们这部剧是主旋律剧，对于演员的选择是慎之又慎的，哪怕是毫无事实根据的谣言，都要灭杀这一丝的可能性。 所以他的男主只能换人了。 听得出导演话语里的愧疚，自然也明白换人这事改变不了。 云若生看着摊在床上的衣服，语气正常地回复：“嗯，没关系的导演，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云若生只是客气话，但是崔夏确实十分肯定地给予了回复：“会的。” 刘思彤本来在帮云若生收拾东西，看老板挂了电话，脸上神情如常，以为只是普通的电话，于是问云若生：“老板，这件衣服带吗？” 云若生看了眼刘思彤，笑着说：“不带了，我也不需要去了。” “啊？老板……” 刘思彤想问清楚，可是又怕云若生伤心，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反倒是云若生安慰刘思彤：“没关系的小彤，找不到工作我还可以干别的，你最近的修图技术越来越好了，也能找个工作养活自己，明明可以让他朋友帮衬一下……” 刘思彤却忍不住流泪，她的老板已经在帮所有人考虑后路了，难道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生哥……唉，小彤怎么哭了？” 殷学明举着手机出现在门口。 云若生最看不得女孩子哭了，想起初见刘思彤的时候她就是在哭，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是这么个爱哭的性子。 “好了，不哭了。”云若生递过去一张纸巾，然后看着殷学明：“怎么了？” 注意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殷学明收敛了自己，老老实实地对云若生说：“生哥，《非遗之旅》节目组发消息过来，通知我们后天在B市机场会合，去目的地开始录制。” 刘思彤眼泪鼻涕擦到一半，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拽住殷学明的衣服一个劲儿地问：“是真的吗？” “是真的是真的，小彤，你别蹦了，再蹦我要晕了！” “太好了。” 殷学明故作嫌弃地扒拉掉刘思彤的手：“咦——你是不是把鼻涕擦我身上了。” 大概是太开心了，刘思彤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追着殷学明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用纸巾帮着擦刚才蹭过的地方。 殷学明把“你是中邪了”这句话咽了下去。 他才不是怕了，他只是不想看见人哭，怪烦人的。 云若生看着两个人无奈地笑笑，转回身继续叠衣服。 不管是西北还是南边，都很热，这些衣服也不需要放回去。 拍综艺不同于拍戏，有时候还会在嘉宾房间里装摄像机，甚至开始节目组说不定还会检查你的箱子，所以在这里，化妆师助理什么的，是不需要的。 殷学明和刘思彤把云若生送到机场，看着他和节目组会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云若生参加活动从来都是早到，他去的时候，节目组的摄像机还没架起来。 导演特地过来打了声招呼，希望云若生在摄像机架设好之后再来一次入场。 第73章 缓冲 为了保证综艺在可控范围内, 这档综艺采用的是录播的方式。 云若生好脾气地等在旁边，按照流程拉着行李箱走了一遍。 现场工作人员众多，全都看着云若生。 云若生早就习惯了摄像头和众多视线的生活, 很自然地拉着行李箱出镜，顺带着跟大家打招呼。 然后云若生就把行李箱拖进了民宿, 导演左等右等也没看见云若生的身影, 只能问别人云若生在哪里。 这家民宿里遍布摄像头，他不可能每一个都盯着。 “导演, 他在客厅沙发上。” 总是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啊，原定的集合时间是上午十点, 他们外景摄制组前几天就已经到了, 今天早上还起了大早过来准备, 没想到碰上早来的云若生。 来都来了，好歹拍点素材，怎么就窝在沙发上不动了呢。 导演没办法, 只能离开自己的位置, 去找云若生。 在开始录制之前, 云若生也不知道这期主题是什么。 出了机场之后，云若生跟着工作人员直奔这座小镇，到的时候天都黑了, 什么景色也没看到，只是根据安排找了个地方落脚, 然后第二天早上赶到这里。 云若生的性格就是这样，宁愿自己早到等别人，也不想麻烦别人等他。 七月本是最热的天气，云若生早起的时候却感觉到一丝凉意。 清晨的雾笼罩在这座小镇上，远处的青山若隐若现, 环境倒是不错。 一路走来，云若生的心情都舒畅许多。 云若生拉着行李箱，配合地拍了入场视频，然后进了这座民宿。 因为导演说房间会稍后安排，所以云若生只是把箱子放在楼梯下面，把这个房子里里外外逛了一遍，然后就在沙发上找了个能看到外面河景的位置窝着不动了。 以前云若生接触的综艺都是那中娱乐性很强，必须要跟着主持人的节奏抖包袱玩游戏，一场综艺录下来，简直比演戏还累。 这次的综艺也是看在尹卫导演的面子上才答应下来，而且在这中关键时刻，节目组没有结束合约，而是给了一个缓冲的机会，不管目的为何，云若生心里也是念着情的。 来之前云若生也和尹卫联系过，大导演现在忙得很，只是对云若生说，这是一档慢综艺，哪怕完不成任务，也不会饿肚子，就当是出来散散心。 云若生来到这里之后就理解尹卫的意思了，这座小镇确实很适合散心，虽然他并没什么伤心的地方。 “云老师！” “导演客气了，叫我若生就好。” 云若生站起来主动给导演让座，导演正想坐，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我不坐，我来就是想问一下，若生你要不要拍点素材？” 既然是来参加综艺的，云若生自然要配合：“没问题。” 导演安心地回去了，拨出一个跟拍。 云若生想了想自己在来之前补的几档类似综艺，好像说是要多干活多聊天多表现才艺？ 可是没有说在别的嘉宾没来之前要怎么做啊。 云若生没办法，准备去刚才没看过的小院子。 这座民宿是个三层小楼，自建房，看得出来造型也是找人专门设计过的，和镇上的那些灰扑扑的砖房不同，大门处突出一大块半圆形走廊，然后在两边立了大立柱，刷了白色的漆，二楼和三楼的走廊也是这个模样，不过栏杆是铁艺的，还缠了一些装饰。 二楼和三楼格式一样，各有三个房间，一楼则是客厅、厨房和卫生间。 顺着客厅往后走，经过楼梯，楼梯后面还有个面积不小的杂物间，继续往前走就是一扇木门，打开是一个小院子。 院子不大，却布置得很有田园风格。 长满草的地上用白色小石子铺了小路，顺着围墙的边还中了月季，攀爬着围墙上的栏杆，开得正盛。 花最盛的角落安置了一个秋千架。 院子的另一边则是回廊，回廊顶上并不是滴水不漏的屋顶，而是木制的横梁，上面缠着绿色的植物，也不知道是葡萄还是紫藤萝。 云若生发现这个院子居然还有道门，门后也是一片绿色。 跟拍的摄像大哥很清楚怎么拍才好看，摄像机对准回廊顶上的绿色植物，阳光透过叶子，洒在云若生的脸上，云若生被阳光晃到眼睛，下意识地用手遮了下。 摄像大哥看着镜头里的这个画面，自觉拍的不错。 云若生顺着回廊往那道门走去，走得近了才发现围墙外面竟是一块块菜畦。 院子的门也没上锁，云若生随便一扒拉，门就开了。 导演并不知道云若生只是单纯地闲逛，十分放心地让云若生拍素材了。 跟拍的大哥一开始还记得导演交给自己的任务，引导着云若生对后院里那些花花草草和菜畦发出惊叹，没想到一路走来忘了这回事，只记得咔咔一顿拍。 等到收到消息说有嘉宾到的时候，大哥才想起自己的任务，问云若生：“老师，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云若生看看地上中的葱蒜青菜，再看看跟拍，满脸疑惑：“你不认识吗？” 摄像师没再说话，云若生又问：“这块菜地也是民宿的吗？” 摄像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云若生笑：“好了，我知道了。” 说着，云若生就要进去准备摘菜。 摄像师瞪大了眼睛，这是导演准备用来为难嘉宾的，是做任务的，怎么能提前用！ “云老师，等一下……” “嗯？”云若生偏过头看着摄像师发出疑问，然后十分配合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抱歉，我不知道这是要做任务的。” “没关系……”摄像大哥话说到一半卡壳了，导演说过这是个隐藏任务，不能说的。 摄像大哥僵硬地看着云若生，云若生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似的，从菜园里出来，拍了拍根本就没有脏的手。 “大哥怎么称呼啊？”云若生笑眯眯地问。 摄像大哥一开始还以为云若生那么爱笑，人一定很好，没想到在这等着他，现在看到云若生这堪称和善的笑容，直觉深不可测。 摄像大哥有些紧张：“我姓童……” “童大哥，叫我若生就好。” 童信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云若生，可还是不自觉地有些高兴。 等到云若生转身回民宿的时候，童信忍不住唾弃自己，可是谁能拒绝别人友好的善意呢。 至于泄露隐藏任务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谁也不知道。 童信显然忘了自己肩上扛的东西。 民宿外，四位嘉宾站成一排，面带微笑，实则心里吐槽着第五位嘉宾。 最沉不住气的一个年轻女孩子对着节目组撒娇：“第五位嘉宾是谁啊，怎么还没来？” 虽然是抱怨的话，但是因为说话的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声音软软的，也就不惹人讨厌。 导演有些无奈：“第五位嘉宾马上就到。” 女孩子不高兴地撅起嘴，谁知道“马上”是多长时间？ 其他嘉宾正想说什么，身后就传来温和含笑的声音：“抱歉，我来晚了。” 导演看到云若生出来了，点点头，开始让人CUE流程。 “不是吧导演，我们才刚到，连午饭都不让我们吃吗？” 云若生也忍不住看向导演，刚才工作人员念的任务卡，是让五位嘉宾在这个小镇上寻找非遗传承人，找到即可，谁第一个找到，可以享有豪华晚餐和选择房间的优先权。 这跟他看过的同类型综艺并无不同，只是现在还没吃午饭，直接开始任务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他倒是无所谓，可是嘉宾里有两位女士，看起来很需要补充能量。 云若生面露不忍，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导演压根就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冷酷无情地赶人去做任务。 云若生找了个方向随意溜达，顺便和新认识的摄像大哥聊天：“童哥，你们中午也不吃饭吗？” 童信对云若生自来熟的称呼已经放弃了，爱叫啥叫啥吧。 听到云若生的问题，童信把随身腰包打开给他看，里面是一块巧克力和一小块面包。 云若生看着摄像大哥强壮的体格，心想，打工人都不容易。 云若生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 地上是坑坑洼洼的青石板铺成的路，道路两边有青砖盖的砖房，也有木制建筑。 来往的人中，既有穿着普通服饰的，也有身着当地特色服饰，偶尔还能在路边看到摆的小摊子，挂满了东西。 一路走来，云若生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小镇的生活节奏很慢，路上很少有车，大部分都是在走路，当地人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看起来乐观得很。 这座小镇看起来小，但要是完成节目组的任务，从小镇里找出一个人，难度还是很大的。 童信有些着急，他跟拍的这个显然很悠闲，完全没有勇夺第一的念头。 “我要第一干嘛？导演不是说了吗，其他人有吃的，饿不死。” 云若生态度倒是很佛系，但是童信知道，只是饿不死而已，饭菜绝对很难吃，导演说不定就给几个馒头糊弄一下。 云若生不在意地挥挥手：“馒头就馒头，馒头也很好吃。” 童信沉默，算了，不用跑那是最好不过了，天知道扛着摄像机跟着明星跑来跑去有多累，像现在这样慢悠悠地闲逛，遇到感兴趣的东西就停下来休息，可太好了。 云若生边走边逛，看到眼熟的河流，总感觉这条河跟民宿旁边的那一条很像，毕竟这个小镇也不是很大，一条小河流过不是很正常的吗。 离河边越来越近，看得也就越清楚，除了两个穿着鲜艳的女子在洗衣服，剩下的就是几个大爷凑一块钓鱼。 第74章 大爷 童信只是把镜头移开拍了一下瓦蓝的天, 一转眼就发现云若生混进了钓鱼的大爷堆里。 童信犹豫了一下，没有靠近，给云若生留了充足的私人空间。 云若生看到有人钓鱼, 手有些痒了。 想当年他花生可是山里村里一霸……咳咳扯远了，这条河看起来不深, 但是云若生还是老老实实地蹲在旁边看大爷们钓鱼。 这些钓鱼的大爷一个比一个有耐心, 坐在阴凉处，手里拿着杆子一动也不动, 偶尔小声说两句话交流，剩下的时间就是看着小河沉默。 大爷察觉到旁边有个年轻人过来, 本来心里已经想好了敷衍的说辞,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蹲下来不动也不说话, 甚合大爷的心意。 不随意瞎指挥愿意静下来的年轻人可太难得了。 大爷就摸索着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折叠小马扎让他坐。 云若生有些意外，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日头逐渐升高，阴凉处也渐渐变小, 河边的大爷一个个都提着桶回家了。 唯独云若生身边这个带着麻布缠头帽子的大爷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座位上, 别的大爷叫他回家, 他还不乐意。 云若生正准备站起来，突然发现河边水草深处好像有一抹银白，看着像鱼。 云若生看了一眼大爷空空如也的红桶, 又估摸了一下河边的危险程度，感觉问题不大, 小心地接近河边。 “大爷，回家吧。” 大爷本来脸色就臭，这会儿看着就更不好惹了，满脸怒气地转过头想要好好教训那个后生，结果就看见这个后生把一条大鱼放进了自己的红桶里。 “哎哎哎, 你这年轻人怎么回事，怎么随便往别人桶里放东西呢？” 大爷眉头紧皱，看起来有些不乐意。 云若生把大爷送的小马扎重新折叠好：“就当是坐小马扎的谢礼。” 云若生脾气温和，眼睛里带着笑意，长得又雪白干净，大爷“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背着手就要走。 云若生看着地上散落的钓具小板凳和红桶，想了想都收拾起来，然后跟着大爷。 大爷又“哼”了一声，也没赶人，背着手嘴里哼着小调。 中午大部分人都回家吃饭了，只看见袅袅炊烟，顺着风飘散，偶尔还能听见炒菜声还碗筷碰撞的声音，显得这座小镇更加静谧。 云若生跟在大爷身后拎着东西，童信扛着摄像机不远不近地跟着云若生。 童信忍不住想，要是云若生在大部队就好了，节目组说不定还能用无人机来一个全景俯拍，那画面肯定很漂亮。 说无人机无人机就到，童信抬头看向“嗡嗡”声的来源，果然是一架无人机。 一直没有声音的耳机里传来导演的声音：“童信，你们组在搞什么，别的嘉宾都回民宿吃饭了，云若生怎么还在街上溜达。” 童信想说，我也管不了云若生啊，话还没出口，耳机里面的导演又开始说了： “民宿里有大米和蔬菜，只是需要嘉宾自己做，并不代表着嘉宾要饿肚子，我不是都跟你们说过的吗，嘉宾要是中午还没找到先领回来休息……” 就在导演说话的档口。云若生跟着大爷到了家。 里面迎出来一个奶奶，头上戴着色彩鲜艳的帽子，看起来像是当地的特色服饰。 大爷跟着老伴说了几句话，然后老奶奶就接过云若生手里的红桶，脸上带着笑意：“我家老头子脾气古怪，还麻烦你跑一趟，要是不介意地话就在这吃顿饭吧。” “不用……” 但是奶奶实在热情，又有大爷在旁边冷嘲热讽，威胁云若生要是不在这吃饭他就把鱼扔掉。 于是当童信听从导演的意见准备带云若生回民宿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云若生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上了。 “啪”得一声，活蹦乱跳的大鱼被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然后被云若生提起尾巴，刮鳞的动作潇洒又利落。 童信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若生，导演说民宿有吃的，让你回去吃饭。” 话说得好听，但是刚才导演给童信透了底，实在是因为那四位不会做饭，把厨房祸祸得不忍直视，当然综艺效果也有了。 导演让云若生回去露一手，要是会做饭，那皆大欢喜，说不定还能给网友留下深刻印象，要是不会做饭，好歹也有了镜头。 饭肯定是能吃上的，节目组倒也没有那么苛刻，早就预定了盒饭，只是希望嘉宾在做饭的时候贡献一点素材而已。 云若生看了眼外面溜达过来的大爷，大爷眼一瞪：“看我干嘛，你是想反悔？” “不是，我是想问我朋友……” 大爷早就注意到这个铁疙瘩了，也知道最近镇上来了一波人，好像是要上电视的。 年轻人才喜欢凑热闹，大爷只想蹲河边钓鱼，虽然鱼儿从来都不上钩。 想到这里，大爷又气了：“我只让你一个人吃饭，没请别人。” 奶奶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大爷，用当地语言说了几句话，大爷气咻咻地走了。 “你朋友当然也可以来吃饭。”奶奶看着童信肩头上抗的东西，关心地问：“这个重吗，要不要放下来休息会儿。” 说实话，中午吃的那一小块巧克力和面包，对童信来说，一点也不顶饿，只是导演那边还等着他们。 “不麻烦了阿婆，我还有工作。” “没事，就是多加一双碗筷的事情。”说着，奶奶就要去院子里摘一些菜。 童信一叠声地拒绝，不管用，最后只能求助云若生。 云若生看着童信这个大高个露出求助的眼神，有些想笑，但是他很喜欢这里的氛围，不想回去。 “童哥，你放心吧，节目组肯定给他们准备好吃的了，少我一个也没什么，不如就在这里吃饭吧，这条鱼可是我逮的哦，准备做鱼汤，里面再加点豆腐小青菜，肯定很好吃……” 童信咽咽口水，感觉肚子更饿了。 要不就在这吃饭？ 导演左等右等没有等到人，而此时嘉宾在折腾了无数遍之后，以炸厨房为告终。 最后实在没办法，导演只能让工作人员给嘉宾准备盒饭。 说是盒饭，但实际上是从附近老乡家里买的，虽然比不上大厨的手艺，但胜在绿色无污染。 导演也捧着盒饭在吃，让人操纵着无人机看看云若生在干嘛。 导演看到云若生和童信进了一户人家，心里还咯噔一下，因为斜对面就是那个非遗传承人时焕的家，附近还布置了小型的摄像头，也不知道云若生发现没。 云若生对于对门倒是有猜想，在和大爷聊天的过程中进一步确认了。 大爷斜对门那一家算是他的侄孙，叫时焕，认真读书考上大学，结果大学毕业之后就回来专注收集资料申请非遗。 大爷霸气地看着云若生：“这就是你们那个导说的任务吗，看在那条鱼的份上，我可以让老四家的那个孩子过来一趟。” 云若生发现这个大爷还真是老小孩的脾气。 云若生和童信告别了大爷，就去敲斜对面的门。 哪怕有了心理预期，看到开门的人是个年轻人，云若生还是感到有些惊讶。 年轻人自我介绍时焕，是这里民间小调的传承人，穿着深色的民族服饰，却显出几分书卷气。 “随便坐吧。” 时焕端过来两杯水，然后重新忙活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墙上挂着竹子或者木制的像是乐器的东西。 云若生偶尔发问，时焕在忙自己事情的时候也随口解答。 据时焕所说，这边的语言有的音有自己的发音方式，所以小调就显得特别。 这些小调中有人声唱的，也有乐器独奏，当然所谓的乐器也是当地独有的，发出的声音十分简单，但是在时焕的手里却让人感受到深山的幽深。 云若生在时焕这里待了一下午，这期间其他嘉宾也陆陆续续找过来了，但是看到云若生已经在了，就不感兴趣地走了。 等到了晚上，云若生才在导演的催促下回到了民宿，拿到了所谓的豪华晚餐——牛排和红酒。 云若生看了眼其他嘉宾的餐盘，清炒时蔬、两块红烧鱼和米饭，看起来好香的样子，那个红烧鱼块的汤汁拌饭肯定很好吃。 算了，牛排就牛排吧，看着也还行。 云若生吃完饭和前辈们打了招呼就去选中的房间的休息了，剩下的人则是默契地聚在客厅聊天表现才艺，这也算是综艺素材。 这个活动不是强制的，但是为了多些镜头多些话题，这些嘉宾还是聚在一起。 导演一看云若生又不在，就心累，到时候可怎么剪辑，他到底要不要镜头了。 云若生不知道导演的心理活动，他只是不想和别人聊起自己的事情。 导演也暗示过可以借由这个环节卖卖惨，洗白一波。 当然导演的话没这么直白，这是云若生自己翻译过来的。 云若生没同意。 说实话，云若生觉得自己并不惨，这些年虽然不是很出名，拍的戏也不算很多，还有瀚海抽成，但好歹攒了些钱，身边的人也很好，相处起来很舒服，于玖虽然不管他吧，但也没有强迫他干些什么，还有时不时从老家寄来的特产，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但是云若生经常能在耳边听到这样的话： 你怎么就不学学那谁谁谁，多接点代言，粉丝不就是用来割的？ 你怎么不营销啊，热搜不买商剪也不买热门不推，谁认识你啊？ 你怎么不卖卖惨虐一波粉呢？ …… 云若生想说，他不喜欢那样的娱乐圈，所以他不会去做！ 第75章 佛系 云若生拿起靠在床头的琵琶。 乐器是时焕的, 他看云若生感兴趣，就主动提出借几天。 云若生之所以对这个琵琶感兴趣，是因为这个琵琶和他看过的琵琶不一样, 琴身较小，呈方形, 也没有固定的音位划分。 云若生虽然不是学音乐的, 但是在瀚海当练习生的时候，也系统地学过音乐知识, 自己试探着拨了两下，差不多能听出来。 房间的窗户正对着河边, 晚风吹过, 拂面而来的是水汽的湿润, 夏日的燥热突然就被抚平了。 云若生坐在窗边，手里随意拨着弦，嘴里哼着今天大爷哼的小调, 偶尔能听到楼下其他嘉宾的欢声笑语。 安装在墙上的摄像机无声地转向云若生, 沉默地记录下此刻的情形。 第二天, 导演把时焕请来，把当地非遗民间小调的曲目写在纸上，让嘉宾抓阄, 抽到什么就要学什么。 云若生幸运地抽到了琵琶独奏。 在时焕的指导下，云若生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和导演打了招呼之后就出去了。 导演看着云若生的背影，有些一言难尽。 也不知道总导演从哪里找来奇葩，竟然不想要镜头，这就算了，万一被人恶意带节奏说不合群怎么办？ 林露露也在想这个问题, 她并不在外景摄制组，而是在电视台。 对于尹卫交代的关于云若生的宣传方案，林露露和团队讨论了几天确定了一个方向：佛系少年。 其实也不算人设，就林露露所了解的云若生来看，这搞不好还真的是他的性格。 没办法，实在是云若生不按套路出牌，把一个旅游+宣扬传统文化+聊天的慢综艺过成了美食节目，对于导演的任务肉眼可见地敷衍，还不如钓鱼重要。 但是神奇的是，就算再怎么佛系，云若生最后总能完成任务。 开会的时候，导演特地交代后期，把云若生单独拎出来跟其他人做一个对比。 比如其他人又累又饿到处找人，云若生蹲在河边岁月静好。 其他人把民宿的厨房给炸了，云若生在老乡家里喝鱼汤。 其他人在客厅开茶话会，云若生在自己房间吹着晚风唱着小歌。 然后……云若生成了最后的赢家！ 这样的话，本来毫无镜头的云若生在其他人的对比之下，或许能贡献出更多的笑料。 云若生并不知道节目组给自己的定位，他只是给自己放了一个假，顺带着完成导演发布的任务，这感觉还不错。 《非遗之旅》一共分为六期，每隔一个星期就要去新的地方花三天时间录制，录制完成之后，节目组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剪辑后期审核，然后投放。 官博上放出了预告片，并且艾特了五位嘉宾。 云若生按照流程转发微博，并且配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因为预告片里都是其他四位嘉宾手忙脚乱的场景，偶尔穿插着导演暴躁的怒吼：“云若生呢？” 画外音就会回答：“不知道。” 然后几位嘉宾做任务的时候会一本正经地分析谁威胁最大，然后大家一致同意是云若生。 然后画外音会问：“那你知道云若生在哪吗？” 嘉宾就会陷入沉默，然后摇摇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云若生是魔鬼吧！” 画面闪回，最后一个镜头终于晃到了云若生，只见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一派自然好风光。 画外音问蹲在树荫底下的云若生：“你在干嘛？” 最后的镜头就是云若生突然拉进的脸，眼睛里倒映着水里泛着的波澜，清俊秀美，脸上的笑意看似温和却又带着点调皮：“你猜？” 邀请的嘉宾除了云若生，其他人也有很多粉丝，再加上节目组买了个热搜，看到这个预告片的人就多了起来。 孙博在业内点名要封杀云若生的消息只有圈内人才知道，一般人也不会主动对外爆料，只有一些爆料号发了条似是而非的微博，却也不敢直接点名。 至于《十年》上映后云若生遭受到的大规模黑料，经过一两个月的发酵已经消停下来了，常年吃瓜的人都嗅到了其中的阴谋，并不怎么相信。 还坚持人身攻击辱骂云若生的号，不是水军就是职黑，正经人谁天天逮着一个人往死里骂，一看就是闲得慌。 虽然云若生没有解释，不想虐粉，但是因为少年司然入坑的新粉丝和以前的老粉经过这一遭，倒是意外地起到了固粉的作用。 在官博放出预告片的时候，“生粉”们火速占领评论区，开始“期待云若生”。 黑粉们也闻讯赶来，言语粗俗，惹得粉丝维护，粉粉黑黑盖了几百楼。 林露露也在时刻关注舆论，发现那些黑粉的言论虽然很多，但是粉丝正在努力发帖压下去，有解释原因的，有安利作品的，言辞之间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倒显得那些跳脚的黑粉有些可笑。 更多人被这个预告片吸引进来，表示期待。 监督了一整天，直到热搜消失，林露露才松了一口气，综艺预约多了好几万的点击。 在录制综艺的间隙，云若生重新回到李恒那里上课。 李恒第一次希望云若生不要回来，脸上的神情很严肃，要是别人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李恒对云若生有多大意见呢。 云若生却很清楚李恒在想什么，无非是在担心自己以后的事业。 这三年来，云若生一直在李恒这里上课，两个人哪怕不是师徒，却也有了师徒情分。 “听说你最近在上综艺？” 云若生看着李恒脸上不赞同的表情，放缓了语调，慢慢解释。 “所以说尹卫还是个好人？你可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吨位越大越会骗人。” 云若生回想了一下，上次看见尹卫，发现他确实又壮了一点，只是这个“吨位越大越会骗人”的结论是怎么得来的？ “你看我就不会，老老实实教书育人，一心浇灌祖国的花朵。”李恒有些自豪自己消瘦的身形。 云若生憋住笑，只是点头附和。 从进门开始，云若生一直顺着李恒的心意，搞得李恒也说不出来什么重话，只能哼了一声：“算了，放你一马，过来让我看看你进步没。” 在云若生去参加第二期录制的时候，第一期的内容就已经在电视台周六晚上播出了，周日早上在海豚视频平台上更新。 在云若生上飞机之前，关于云若生在综艺中的表现就已经引起小范围的讨论。 粉丝自然是跟着自家偶像把综艺当成了旅游休闲类综艺，其他嘉宾的粉丝除了安利，更多时候经常会因为一句无心的话解读上升，然后吵起来。 反观云若生这边，因为和嘉宾在一起的镜头比较少，说话的时候更少，粉丝找不到把柄，顶多说一句不尊重前辈。 而一些娱乐博主、影视区博主，则是觉得综艺里云若生和其他嘉宾对比太过搞笑。 明明是一个综艺，云若生却偏偏过成了另一个画风，再加上官博文案里特指云若生的“佛系少年”，一时之间，大家都喜欢戏称云若生为佛系少年。 粉丝在跟着解释，说自家偶像一直以来都这么低调佛系，就更加深了大众对云若生的印象。 剪刀手们被激起了创作欲望，开始剪视频，着重对比云若生和其他嘉宾，再配上搞笑的解说和音乐，视频播放量都很高，吸引了更多的人看综艺，也顺带着让生活化的云若生走进了大众的眼里。 云若生拍戏以来就很少上综艺，就算上综艺也只是为了新剧宣传。 大部分认识云若生的人，对他的印象通常只停留在角色上，对他这个人则是很模糊。 《非遗之旅》这个综艺却让粉丝以及观众看到了不一样的云若生，他待人温和，眉眼带笑，不喜欢凑热闹，却又能和谐地混进钓鱼的大爷群里，会做饭会抓鱼会唱歌会弹琵琶，晚上洗漱完之后还要泡脚养生，十点之前必上床睡觉，早上六点钟就起来，生活作息非常养生，看起来和他那张清俊的脸一点关系都没有。 云若生在大众眼里的形象鲜明起来。 在综艺录制接近尾声的时候，云若生也找到了一个机会，试镜一个网剧的男主。 这部剧虽然是网剧，但是投资一点也不小，是根据多年之前著名玛丽苏IP改编，里面混合了古代、宫斗、玄幻、外星人等多种元素于一体，讲述了拥有外星血统的女主靠美色征服了天下的传奇故事。 虽然看着挺不可思议的，但这本小说云若生还真的听说过，他高中的时候还有女生买了书在班级里传阅，云若生不小心看了两眼。 这个剧情虽然很玛丽苏，但是设定还挺有意思的，作者文笔也很好，所以算是云若生这一代青春的回忆。 这部剧是海豚自制的大女主剧，用来捧自家的艺人。 为了让这部剧有水花，一些重要男配会通过重重选拔，选出最符合原著形象气质的演员，其中就包括了男主的角色。 按照原著中女主CP排名，官配排名垫底。 甚至有原著粉曾经说过，要不是女主选择了男主，男主是谁还不一定呢。 可是云若生就是在几个角色中一眼看中了男主封云，对女主包容温柔，对自己沉默隐忍，对百姓温和宽厚，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皇帝。 他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没有其他男配或邪魅或温润或清冷的鲜明人设，但他总会在女主需要的时候出现，默默守护。 好吧，主要是云若生对于那些特色鲜明的男配不感兴趣。 第76章 第五部 邪魅的角色也不是不能演, 但是云若生担心时间久了嘴角会抽搐。 温润的那个是笑面虎，温柔只对着女主，对别人一言不合就是杀, 不是什么好人。 清冷的那个是久居深山的神医，明明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却不爱救人, 脾气古怪。 这三个人虽然各有各的特点，但都有着自身所处时代的局限性, 有着自己阶级独有的傲慢，当然对着女主是没有的, 但是女主能感觉得到。 所以女主最后选择了封云, 封云虽然有时候不理解女主的所作所为, 但他会支持，并且会为她改变。 在试镜之前，演员能获得的资料有限。 幸好这部剧有原著, 云若生去看了原著。 看完之后, 云若生按耐住自己无语的心情, 甚至有点庆幸女主最后选择了男主。 以前的小说，动不动你死我活，虐恋情深, 或者为了一个人屠城灭国，看着霸气得很, 现在看来只觉得这些人大概有病。 当然了，多年以前的小说了，卖的是情怀，要是这么较真就没意思了。 试镜那天，云若生照旧提前到的现场, 发现已经到了很多人了，大多看着年轻朝气，像是还没出校门的大学生。 云若生理解，毕竟是海选，这已经是经过几轮的筛选之后了，所以看着大多赏心悦目。 云若生按照指示站在了男主封云的牌子前。 明明是男主，加上云若生却只有三个人选择这个角色，相比于其它角色的十几个人，男主属实有点惨。 更惨的是，云若生发现另外两个人虽然长得不差，但是看起来比较老成，反倒是云若生看起来年纪有点小。 再一次被问到年龄的时候，云若生拨了拨额前的刘海，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答。 他怕爆出了年龄，会打击到其他人。 可能真的是心宽所以显年轻吧，云若生搓搓自己脸蛋，打起精神，听里面叫号。 因为云若生这一组人数比较少，直接都进去了。 整个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除了导演编剧制片以外，女主倾城的扮演者白梦也在，剩下的人坐在导演后边，看不出来是什么人。 看到云若生他们进来，白梦主动站起来说要和他们搭戏。 云若生看了一眼穿着公主裙的白梦，发现这个女演员长相甜美，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两个小窝，确实很好看，但是并不符合原著里倾城倾国的女主角。 不过既然是海豚出资捧人，哪怕不符合人设，那也要捧。 再说了，真要是按照原著来找女主角，也不是没有，比如陈晓曼的长相就很符合小说的描写，但是人家也看不上这部剧啊。 前面两个演员一一上台表演，表演的场景都是一样的，就是女主听说男颜知己受伤了，心里着急，想去看望，这个时候男女主还没有确定关系，女主更是在几个男人之间纠结，封云听到了没有拒绝，反而为女主安排妥当，离别的时候，也只是让女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虽然云若生觉得那两个演员长相有些老成，但是言行举止偶尔能透出未经社会打磨的天真和稚气，努力绷着脸想要演出男主沉稳的感觉，却有中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赶脚，不伦不类。 编剧看了一眼导演，微微地摇了摇头。 导演也叹了一口气，今天面试的演员都有这样的问题，好在还是能找出长相气质符合的，虽然演技稚嫩了点，好好培训一下还是能看的。 “各位评委好，我是三号云若生。” “云若生？”导演嘴里嘀咕着这个名字，总感觉这个名字像是从哪里听过一样。 旁边的小助理小声地告诉导演：“余导，是《十年》里的小司然。” 这么一提醒，余明军就想起来了。 当初《十年》上映的时候，他还去看了，对小司然有点印象，好像是个调皮的高中生，可是眼前这个…… 此时云若生已经入戏，哪怕穿着现代的衬衫长裤，他背着手站在那里，就让人相信这是一个古代帝王。 云若生脸上表情不多，透着帝王的沉稳，看着女主的眼神却有太多话想要说，最后眼皮一垂，再抬眼时就带了女主熟悉的包容的目光：“你若是想去便去吧，马车在宫外等你。” 搭戏的白梦看到这个眼神有着怔愣，但还记着自己的台词，然后飞奔着离开。 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白梦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有如实质的目光，充满了眷恋和不舍，脚步慢起来，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她的封云哥哥依旧是保持着自己走时候的姿态，看到自己回头还笑了笑，白梦的心里像是压了什么东西似的沉甸甸的。 回头看这一个动作剧本里是没有的，以白梦的悟性也不像是能自己想出来的。 余明军看了一眼恢复常态的云若生，心情好了起来。 看到云若生的表演，另外两个演员互相看了看，对着云若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上前恭喜云若生。 不出意外，封云这个角色就是云若生的了，他们也有自知之明。 余明军高兴拍了拍云若生的肩膀：“行了，回去等通知吧。”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云若生知道这是通过了的意思。 但是……以前的经历告诉云若生，变数随时可能存在。 果然，导演身后的人压低了声音说：“前段时间蓝鲸的孙总说要封杀云若生。” 余明军想了想，直接让助理去拿合同，然后对云若生说：“未免夜长梦多，现在就把合同签了吧。” 云若生惊讶过后就平静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管导演是为了什么原因签下自己，云若生都感激，能做的只有好好演戏。 等人走了之后，制片才凑近余明军，一脸“你又要搞事”的神情。 余明军找出云若生刚才试镜的片段：“什么叫‘又’，你看看这个演技，今天全场最佳你没意见吧，连白梦都差点被带进去了，我不要他难道要那两个台词都说不顺畅的？” “可是蓝鲸那边……” “蓝鲸是蓝鲸！这里是海豚，上次那个孙总说要送他们的人来拍戏，结果怎么着，好家伙，自带编剧，把原来的编剧给气跑了，现在项目处于停滞状态，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 作为“上头”心腹的制片苦哈哈地制止：“好了，你签就签，我没不让你签。” 余明军看了一眼制片：“我担心孙博又来找茬，你去跟老总说，别老是惦记着别人的东西，先把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搞好了，要是让我听见换了这个云若生，你看我辞不辞职。” 制片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没应声，上头的决策哪轮得到他指手画脚。 余明军冷笑一声：“刚才看到云若生我想起来了，《皎皎流光》的导演和我交情不错，听说他和海豚的合约快要到期了……” 余明军话没说完，制片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是拿任尚来威胁高层不要干涉他的项目。 制片又想起任尚因为男二自带编剧辞职一事，越发觉得这两个人不愧是朋友，威胁人的手段如出一辙。 制片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本来嘛，云若生和他们海豚无冤无仇的，反倒是跟蓝鲸有竞争关系。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然蓝鲸封杀云若生，他们海豚就应该反过来才对。 听说云若生的公司只是一个小公司，要不说服上司把云若生招揽到海豚旗下的娱乐公司？ 这一瞬间，制片脑海里想过一连串的念头，也没管余明军了，回去把这件事落到实处才对。 虽然把云若生留下了，余明军心情依旧很差，有公司受到掣肘就是不好。 余明军看了眼跟年轻男演员装可爱的白梦，白眼一翻。 云若生后来清楚了，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是被选中的演员。 还没进组，云若生倒是把这个新剧组的主要人员给认熟了。 导演和编剧看起来比较严格，当然脾气也好不了，那个制片看起来比较圆滑，其他男演员大概是刚出校园的缘故，心里有什么想法都摆在脸上，倒是好懂的很，唯一看不懂的就是女主白梦了，看起来挺正常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老是瞪眼嘟嘴装可爱。 怕不是哪家千金来体验生活的？ 一想到这里，云若生下意识就想起庄夏。 和庄夏那个性子一比，爱做梦的小女孩就显得可爱多了。 虽然这个剧组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但是云若生纠结一会儿就不在意了，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 只是云若生没想到这个剧组能不靠谱成这个样子。 云若生接过刘思彤递过来的纸巾，擦着脸上的泪，殷学明则是在补妆。 罪魁祸首就是云若生面前这个笑得直不起来的女主白梦。 余明军的声音从喇叭里传过来：“白梦你在干嘛？” 白梦笑够了，才挥挥手让化妆师过来，然后看到云若生又忍不住笑：“对不起若生，我不应该笑的，可是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好笑哦。” 云若生：…… “若生你还OK吗？” 云若生比了个OK的手势，脸上哭过的痕迹被殷学明遮盖住了，只是刚才酝酿好的情绪消失不见了，只能重新酝酿。 白梦的经纪人拉着她，说了她一顿。 再开拍的时候，白梦的态度就好了许多，只是在导演开口之后，又开始笑。 好在这一段戏份算是过了，不然又是再来一次，云若生可不保证自己能哭得出来。 “云若生，你刚才演得超棒的。” 又来了…… 云若生在心里吐槽，脸上却还要露出标准的社交笑容：“还是要多谢谢你。”谢谢你没有笑场！ 第77章 人设 “不用谢, 大家都是朋友！”白梦十分自来熟地挥挥手表示不在意。 云若生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然后拿着剧本找了个地方。 剧组的工作人员正在准备下一场戏，白梦则是拉着下一场戏出场的男二跑到云若生面前, 开始聊天。 饰演男二的是个新人，刚出校门, 也是通过层层选拔最后才被选为男二的, 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看得过去。 云若生也看过这个叫常舒的新人演戏，虽然有些青涩, 但是在导演的指导下，完成度还算不错, 如果能好好学习沉淀, 在演员这条道路上未尝不能走下去。 只是……白梦总是在下戏的时候跟那些男演员走得很近, 说是对戏，可在云若生看来，明明就是在聊天, 经常有笑声传来。 白梦也不是没找过云若生, 云若生虽然脾气好, 只要不过分都会妥协，话语间也是很温柔，但是喜欢看剧本, 经常会偏题拉着白梦讨论剧情。 所以白梦虽然很享受和云若生聊天的感觉，但是一想到要对戏就头疼, 能躲则躲。 如果是聪明人，就已经识趣地绕着云若生走，可是白梦像是没感觉似的，乐此不疲。 这不，就算云若生拿出剧本找个偏僻的地方摆出不想交流的模样, 白梦还是能主动凑过去，这次还带了另一个人。 “若生若生，这是常舒，下一场戏就要开拍了，我们提前交流一下吧。” 这可真是稀奇，白梦居然有一天会认真讨论剧本。 虽然云若生对白梦心底有些不认同，但是看到小姑娘愿意主动学习，还是很大度的，也不计较这几天被打扰到的苦恼了。 “若生，我才知道常舒不是科班毕业唉，演技居然这么好，太不可思议了。” 白梦看起来年纪不大，和常舒看起来年纪相仿，当她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你的时候，谁也抵不住。 果然，初出茅庐的常舒小伙率先投降，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看到云若生平静的眼神，才着急忙慌地解释：“我还是个新人，比不上前辈。” 云若生还没说话，白梦就已经接话：“哎呀，不用不好意思，人家若生才不会跟你计较呢，一看若生就是那种正统的……那么叫什么派来着？” 白梦说到这里卡壳了，常舒紧接着说：“学院派？” “对，若生看起来就是那种学院派的人，演技好是肯定的啦。” 云若生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最后只是笑笑，然后继续看自己的剧本，就是旁边两个人有些聒噪。 不过不妨碍，剧本云若生早就看过，他只是不想和别人聊天，顺带着再看看能不能有新意。 …… “倾城……”封云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别人有说有笑，忍不住叫了一声，沈倾城回了头，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那个据说是齐国摄政王爷的男人故意挑衅一笑，封云冷静下来，最后只是淡笑着回复：“无事，不知这位是……” 余明军紧盯着屏幕，云若生脸上是属于帝王的深沉，负在背后的手紧握着，泄露出一丝不平心绪。 常舒脸上的笑意则是带着夸张，看向女主的眼神里带着势在必得。 余明军点点头，然后又看向白梦，这一看，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忍无可忍地举起喇叭：“卡！白梦你在干嘛，你那是什么眼神？” 白梦有点在状况外，听到导演喊卡，都没回过神，后来听到导演的话了，表面上是一副认错的态度，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反正她刚才看到两个优质帅哥为自己争风吃醋还是有点上头。 剧本上的描述一点也不科学，为什么非得一对一，她不可以都要吗？ 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白梦才会吐露自己的想法。 经纪人弹了一下白梦的脑门，有些无可奈何：“你呀，你到底有没有看剧本，这些优秀的人女主怎么可能不喜欢呢，但是她最想要的是自由和尊重，只有男主才能给她。” 白梦捂住额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白梦怎么想的，云若生不知道，他只知道因为白梦，很少NG的他已经破了纪录。 这让一向严格要求自己的云若生很惆怅。 白梦虽然爱玩爱闹拍戏笑场以外，人还是很单纯的，云若生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对一个小姑娘冷眼相向，更何况这个团队还是为白梦组建的。 《倾城》的剧情看起来玛丽苏，但是除此之外，不论是男女主还是其他几个重要男配都有自己的故事线，其中更是夹杂了乱世国家之间的争斗，格局还是很大的。 就比如云若生饰演的封云，是大燕的君王。 作为皇帝，儿女私情只能是奢望，更何况国家正处在危急时刻，封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政务上，一开始遇到女主只是单纯向往这种美好，后来发现女主拥有一些超出想象的东西，存在了私心，想用私情套住女主，结果女主和其它国家位高权重者或多或少都有交集。 剧情发展到这里，还算合乎逻辑，然后后面封云的人设就开始崩了，突然就接受女主的花心，默默地守护，在女主和其他男配虐身虐心之后，和女主成功HE。 签完合约拿到整个剧本的云若生的状态就是地铁老人看手机，明明原著的封云是个背景板，除了给女主送温暖的时候会出现，其它时候都只能在只言片语中找到他的踪迹。 比如女主和齐国王爷吵架了，混在流民里跑到了燕国，领到了救济银两，安置下来，最后被封云发现接回去。 又比如女主和神医闹别扭，跑出谷，遇到了封云派来的使者，这群使者是希望神医出谷拯救众生。 还比如…… 这样的情形数不胜数，女主总是会在合适的时机遇到男主派出的人。 年少无知的时候，云若生一度以为这是女主光环太过强大的缘故，可要是细究，就会发现，在女主和这些人纠缠的时候，男主在发展国力，还是落到实处为百姓着想的那种。 虽然原著没有明确写出来，但是云若生下意识地以为男主会把利用女主这个人设贯彻到底，没想到剧本却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如果真的按照剧本上的来演，不光原著粉不会答应，云若生也不会答应，他固执地认为封云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到底该怎么做呢。 临时改剧本是大忌，云若生有自知之明，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轻举妄动，万一被传出去，事业只能继续落落落。 看来，只能在细节处做一些改变了。 …… “陛下！”大殿之内，一黑衣男子单膝跪地。 封云执笔，用鲜红的朱砂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准”。 “何事？” 黑衣人头更低了：“陛下，齐国摄政王爷刚进入城内，是否……” 夜已深，偌大的宫殿之内灯火通明，想必那人是偷偷潜入，好歹是一国掌权者…… 封云轻哼了一声：“派人严密监视。” …… 余明军看着镜头里的云若生陷入沉思，虽然台词是那个台词，但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因为吃醋，反而就是一个帝王对别国掌权者的忌惮。 副导演也看出区别了，看向余明军，以眼神示意要不要喊停。 余明军想了想，还是没有喊卡，反而是任由云若生发挥。 以他的眼光是看不上这个改编后的剧本的，但是赚钱嘛，不磕碜，玛丽苏也是剧的一种，他也能拍。 本以为整部剧就这样了，没想到出现一个云若生。 有他在的镜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偶像剧，反而像正剧，那些塑料味十足的道具在他的衬托下都显出几分历史厚重感。 这并不是夸张的形容，而是余明军真实的看法，主要是云若生的演技比在场的主要演员都高出一大截，以一己之力提升了整个画面的质感。 至于要不要为了云若生改剧本？ 笑话，除非加工资，否则余明军才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都准备等剧播的时候把导演的名头挂在副导演的名下，他可不想让这部剧毁了自己的口碑。 不过……既然云若生有心改变，就让他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说不定还能给观众一个惊喜。 云若生可不知道导演暗搓搓地想搞事，他现在有点兴奋，刚才的尝试成功了！ 基于剧本的再创作。 刚才的那一场戏，剧本里是说那个男二半夜潜入燕国都城是为了找女主，男主知道以后有些吃味，所以让暗卫盯紧，千万不要让女主见到男二。 剧本是这么个剧本，但是云若生通过批改奏折这一动作，控制自己台词的节奏语气，营造出深沉腹黑的帝王形象。 这样的话，虽然台词还是那句台词，但是总会引人怀疑，怀疑封云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要是说服导演改剧本倒还容易些，但是眼前这个简单无逻辑的剧本都要耗费导演大量心力，更不用说改了之后的剧本更加复杂，这些年轻演员怕是把握不住角色的魅力。 现在这样就很好，虽然台词很尬逻辑也说不过去，但是演员颜值高，服装造型用点心，还是可以的。 “若生！你在发什么呆，你刚才演技好好哦，我都被吓到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云若生就知道白梦又来了。 “下场戏你看了吗，台词你背了吗，站位你记住了吗？” 白梦捂住耳朵：“啊我不听我不听。” 云若生笑着摇摇头，心里也没什么想法，他只能做好自己。 第78章 搞事情 云若生十分低调地进了新剧组, 两耳不闻网上事，一心只是想把新剧拍好，外界的纷纷扰扰与他无关。 哪怕营销号阴阳怪气地说他资源降级, 给新人做配拍玛丽苏剧，云若生也只是一笑而过。 评论里到真有人跟着附和, 觉得云若生一点事业心也没有, 剧本也不好好挑……。 刘思彤气得披着小号就要跟这些人大战三百回合。 “好了，跟这些人生什么气。”云若生用剧本轻轻敲了刘思彤的额头。 刘思彤眼眶通红：“老板……这些人懂什么？但凡我们有选择也不可能拍这部剧啊！” “小彤！”云若生看着刘思彤, 神情渐渐严肃起来：“慎言！” 刘思彤这才想起来，老板不喜欢他们在背后说些有的没的。 刚工作的时候, 刘思彤也是很赞同的。 可是看多了云若生的遭遇, 刘思彤有时候也会迷茫, 老板这么好，为什么在娱乐圈的路走得这么艰难。 如果云若生能狠心一点，如果他能有所作为一点, 他们现在就不会在这个剧组里！ 刘思彤越想越偏, 话语间就带了点对云若生的怨气：“老板, 你为什么这么软……和，别人还不是看你好欺负，你看庄夏, 谁敢欺负他！” 云若生一愣，万万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刘思彤居然是这么想的。 网上的那些诋毁和黑料, 云若生知道是假的，所以并不在意。 孙博对他的封杀，云若生知道这是对自己事业的一次考验，可是就算真的失败了他也可以回去找师父，反倒是他求之不得的。 入行至今, 云若生也知道自己的路走得并不顺畅，但他向来无愧于心，无所求便也不觉得可惜。 云若生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居然是软弱的，可是—— “小彤，我还是那句话，无愧于心就好。” 刘思彤在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她知道自己的老板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 可是这么善良的人那些人为什么总是诋毁谩骂呢，不应该是这样的。 “小彤，你要是累了，我给你放几天假，不要想些有的没的，都不好看了。”云若生轻笑着揉揉刘思彤的头。 刘思彤垂下眼，“嗯”了一声。 云若生去拍戏了，殷学明看了半天，正准备跟在云若生身后出去，经过刘思彤身边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看着刘思彤的眼睛，认真地说： “生哥并不软弱，他要是软弱，就不会走到今天，能坚持练习自己毫无基础的唱跳四年，并且小有成就，能当断则断地进入新的领域从头开始学演戏，一直到今天被观众所认可，生哥的性格比谁都刚强！” “明哥，我知道错了。” 刘思彤低着头，殷学明看不清她的神情，但猜也能猜得到，小哭包这会肯定在抹眼泪，语气不由得软了些： “我知道你是心疼生哥现在的境遇，可是说实话，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比现在还不如，那时候他没名气没演技，根本就没有剧本找他，唯一的一次机会还是因为导演和投资商的置气，才找到生哥。” “生哥自己都没在意，我们能做的就是帮他更好地完成工作，其他的……管他的呢，天塌下来还有生哥顶着呢。” 殷学明给刘思彤留下纸巾，就追着云若生走了。 刘思彤看着手里被塞进来的两张纸巾，哭着哭着就突然笑出来。 要是有一天云若生变得不像是云若生了，她才不会为他担心。 殷学明追上云若生，犹犹豫豫地咕哝了一句：“生哥，你别和小丫头一般见识。” 云若生翻过一页：“我没有。” 殷学明如释重负：“那就好。” “对了，我记得你有一个朋友叫杨向文？” 殷学明脸上的笑意僵在那里，整个人都不好了：“生哥，你问他干什么？” “我有事找他，方便给个联系方式吗？” “什么事啊非要找他，我跟你说，他这个人可周扒皮了，见钱眼开，要不然你还是交给我吧……” 殷学明嘴里一刻不停地念叨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利落地把名片推给云若生顺带着送上手机号。 “他这个人谨慎的很，微信不一定加，但是你打这个号码他肯定会接的，毕竟工作狂才不会漏掉任何一个可能的客户。” 云若生看了一眼发过来的信息，然后就继续准备下一场戏。 殷学明站在旁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云若生打电话的迹象，有些心痒，特别想知道云若生找杨向文什么事。 但是云若生就是这么沉得住气，拍戏的时候除非必要根本就不看手机。 急性子的殷学明最后受不了了，直接联系杨向文，威胁他必须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对云若生态度好点。 “你居然以为你在我这里还有面子？” “杨！向！文！” “我知道了。”说完，杨向文就挂了电话。 殷学明对着手机攒了一肚子的话要说，结果被人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只能咬牙切齿地对着黑屏的手机发泄怒火。 第二天，殷学明早早跑到云若生那里，想要探听消息。 毕竟昨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云若生打电话，那肯定就是回房间之后的事。 殷学明帮着云若生收拾东西，云若生到哪，他跟到哪。 “明明，你有事吗？” 云若生正在往保温杯里放一些东西，殷学明殷勤地帮着倒热水。 “我昨天跟杨向文打过招呼了，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啊，他人挺好的。” 殷学明瞪大了眼睛，那个周扒皮，他人好？ “生哥，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 “不会的，时间不早了，走吧。” 殷学明还想再套话，但是云若生完全不给机会。 眼看着云若生被工作人员叫走了，殷学明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云若生的背影，然后开始打电话。 “殷学明，不是跟你说了没事不要打电话给我，你最好有什么要紧事！” 殷学明害怕地移开了手机，然后又想：我这是为了生哥的事情，事关老板，肯定是要紧事，我害怕个什么劲！ 安慰到自己的殷学明咳嗽几声，给自己壮壮胆，在开口之前，气势又消失不见了，语气里带着讨好：“杨哥，早上好，我只是想问你没为难老板吧。” “哼，想跟我套话？你还太嫩了点。” 一开始就被点明目的，让殷学明十分挫败：“这怎么能叫套话？我就是……” “行了，别找借口了，既然你老板都没告诉你，说明还没到你知道的时候，有客户打电话进来了，挂了小明。” “唉，能不能别叫我小明……” 殷学明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有些无语。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想跟杨向文打交道的原因，说话能把人噎死。 “若生，你在看什么？” 云若生把目光从殷学明那里收回来：“没什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白梦看着云若生，有些纠结，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但是让人家演戏收着点，怎么看都不太适合吧。 因为云若生的封云帝王气势太过逼真，一些新人演员总是慑于威势差点忘词。 而且白梦总觉得云若生演的封云和她想像中的封云有些不一样。 云若生下意识地露出微笑，礼貌性地点点头，然后就在场记的指挥下往自己的站位走去，白梦倒是被迷惑得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等到反应过来，全场都在看她，原来是导演通过喇叭喊了好几声她的名字。 白梦双手捂住脸，感觉脸上的温度飞快上升。 白梦站在云若生面前，不知不觉又开始走神。 云若生饰演的是大燕君主，日常就是深色的帝王常服，衬得肤色白皙，眉目俊朗，封云的人设是温柔守护型，再加上云若生本身性格就很温柔，这让白梦很难分清现实和虚幻。 云若生一开始也担心过白梦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感情，但是观察久了就会发现，小姑娘单纯是单纯，花心也是真的花心，看来只是小姑娘对美色的欣赏，不碍事。 经过几天的研究，云若生在自己剧本的空白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在剧本之内，捋出一条暗线。 封云为什么人设突变，因为他想利用女主把其他国家掌权者一网打尽。 封云一些和男配的对手戏，明面上是为了女主争风吃醋，实际上是为了帮助女主进一步加深对这些人的掌控。 封云派暗卫跟在女主身边，剧本上说是为了女主的安危，实际上是为了时刻掌握围绕在女主身边其他人的动态。 …… 这些细节剧本上没有，这只是云若生自己对封云这个角色的剖析。 剧本上的情节不变，唯一变的只是云若生在封云台词边上标注的心理活动。 就算是这样，剧本里有些东西还是不能串联起来，所以云若生有时候会自作主张地加一句临时台词，这句台词看起来不是很突兀，倒像是临时发挥的。 余明军抱着想搞事的心态，也从来没喊过卡，所以这部剧最后能走到什么方向还是个未知数。 就比如这一场戏，女主被男二哄走了，封云坐在昏暗的大殿内，让暗卫跟着他们。 本来到这里就没台词了，但是云若生的表演仍未结束，导演也没有喊停，工组人员尽职尽责地继续工作。 戏份不少的暗卫首领单膝跪地没有站起来。 封云云淡风轻地丢下一句：“盯紧了。” “过！” 副导演拿着剧本找过来：“余导，这句台词剧本上没有啊。” “没关系，画面连贯就行。” 第79章 大戏 “封云, 谢谢你。”沈倾城感激地看着封云，内心的天平逐渐倾斜。 封云站在沈倾城的面前，伸出手想要做些什么, 最后只是克制帮沈倾城将碎发挂到耳后，然后就收回了手，笑得温和包容：“倾城, 你永远都不需要对我说这两个字。” 只是在沈倾城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封云的眼神瞬间变得深沉。 …… 副导演迟疑地看着监视器：“余导，若生的眼神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余明军严肃盯着监视器：“哪里有问题, 我看若生演得挺好的。” 副导演看了看气氛诡异的男主，又看了看导演，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但又说不上来。 既然余导都说没问题，看来是他火候还没到家。 导演喊卡的时候，白梦还保持着自己低头害羞的姿势，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脖子上凉凉的。 白梦摸了摸后脖颈, 没有在意, 抬起头看见云若生, 下意识地露出大大的笑容：“生哥。”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 白梦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云若生的年纪比她大, 大很多。 在经纪人几次三番地叮嘱下, 白梦最后还是改口叫“生哥”。 白梦有些不情不愿的，但是云若生倒是松了口气。 “老板, 冷吗？” 云若生搓搓手, 顺着刘思彤的动作披上了羽绒服。 “还好。” 刘思彤伸出手臂让云若生扶着，回到座位上，殷学明上场, 帮着补妆。 “小彤。” 刘思彤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手机放在云若生的手上。 殷学明本来只是在打理头发，却不小心看到云若生的手机界面——那个头像好眼熟。 云若生看到杨向文发的“OK”的表情包，神情轻快了许多。 从找上杨向文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终于有了结果。 晚上下工回到酒店，云若生对着收拾东西的两个人说：“明天早上我没有戏份，准备睡一会儿，你们也好好休息，不用过来了。” 听到云若生说要睡懒觉，两个人都感觉很奇怪，但是想想又觉得很合理，大冬天的谁早上想起床呢。 所以两个人丝毫没有怀疑甚至还有点高兴，收拾东西的速度都加快了。 云若生没有骗人，明天的通告确实是这样的，不过他并没有打算睡懒觉，而是要去干一件大事。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有云若生只能瞒着他们自己一个人去处理。 杨向文眉头都不皱地看着云若生一个劲儿往自己的咖啡里加糖，然后下意识地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云若生，毕业于B市财经大学，在二十二岁毕业那一年进入瀚海的练习生计划，并于同年十二月和公司的其他成员一起成团出道，二十四岁，瀚海开始走下坡路，二十五岁，男团四分五裂，沉寂近一年后，在二十六岁以演员的身份再次出现在镜头面前。 两年过去，共拍摄影视作品五部，播出三部，没算上正在拍的那一部，其它的都是配角。 虽然是配角，但是云若生依旧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交出了最好的答卷，粉丝数从一开始的几万到如今的四百万。 这些资料是杨向文这几天收集到的所有信息。 很少逛明星娱乐版块的杨向文，在放下云若生的资料之后，总算明白殷学明为什么十句话总有六句话在为他的老板打抱不平。 稍微一想就知道，这其中有问题。 不过杨向文也就这么一想，并不打算做些什么，他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件事。 可是奇怪，明明是云若生找到他想要请他帮个忙，为什么不急呢。 云若生终于把咖啡调成自己爱喝的口味，眉眼舒展开来。 “这里是你要的东西。” 云若生把桌子上的U盘收起来：“谢谢，尾款已经打过去了。” 杨向文看到手机里的汇款信息，脸上的笑容都真实许多。 “云先生，经常听小明提起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干一票大的？” 云若生意外地抬眼看向杨向文，只能看到他滴水不露的笑容。 “没什么兴趣。” 杨向文仔细地盯着云若生，发现他的神情平淡，确实没什么兴趣。 “小明应该跟你说过这件事，我不是开玩笑。” 换公司吗…… “不好意思，确实没兴趣。” 云若生姿态放松地窝在咖啡店软和的沙发上，如果不是要打起精神应付客人，杨向文很怀疑云若生会不会就这么睡过去。 可能是杨向文的眼神含义太过直白，云若生稍微直起身，露出真诚的笑容：“不好意思，这两天一直连轴转，有些没缓过来。” 更奇怪了，明明资料上显示云若生已经28岁了，可是无论是眼神还是心态，看着就跟刚出校门的学生一样，那么稚嫩，透着一股子……杨向文说不出来的气质。 就像是孩童，永远保持着对这个世界的善意。 杨向文再次回想起殷学明口中的生哥，形象逐渐和眼前这个人重合起来，一点也不违和，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还有点柔软可欺。 但要是这个人真的这么无害就好了，也不会找到自己。 殷学明口中的云若生和他接触到的云若生，差别有点大啊。 不过杨向文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没有云若生的点头，他是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云若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赶紧喝了一口咖啡：“早上吃了吗，我请你吃早饭吧。” 杨向文拎起自己的包，露出礼节性的笑容：“谢谢，不过我还有事先走了。” 云若生站起来，准备送一送杨向文：“实在不好意思，一大早叫你过来。” 杨向文伸出手，示意不必再送，正要离开的时候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要是困了就回去睡觉吧，别喝那么多咖啡。” “谢谢。” 云若生端起杯子，没有再喝，只是放在手心暖手，看着窗外杨向文的身影逐渐远去，才拿出那个U盘，看了很久。 殷学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去敲云若生房门的时候，开门的是刘思彤。 只是刚进门正要说话，刘思彤就“嘘”了一声：“小点声，老板还没醒。” “啊？”殷学明看了眼手机，都下午两点了，晚上有熬夜大戏，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云若生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有人说话，意识逐渐清醒，知道大概要开始工作了，可是身体却很沉重，完全不想起来。 “小彤，几点了？” 云若生的声音很模糊，刘思彤靠着半猜半蒙才听懂：“老板，下午两点十五了。” 没有人应答，刘思彤以为云若生又睡着了，都准备直接叫人起床了，没想到云若生在床上卷着被子来回翻滚了几下，突然就坐起来了。 “我先去洗澡，你们忙。” 刘思彤看着云若生晃晃悠悠的模样，担心他眼睛可能都没睁开。 云若生眨巴眨巴眼睛，逐渐适应明亮的光芒。 早上起得早，回来又忙了一个多小时才睡，根本就没睡多长时间。 今天白天没戏，纯粹是因为晚上要熬夜，所以导演很大方。 作为挂件男主，云若生其实也可以勉强算作男配。 剧组要是赶工，完全可以分头拍摄，导演只要负责女主就好。 可是余明军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跟云若生磕上了，连女主都扔给副导演盯着。 白梦经纪人好几次旁敲侧击地问，害怕自家艺人戏份被删了。 在余明军的一再保证下，经纪人才放心。 就算白梦戏份被删了，后期剪辑时的操作空间也很大。 余明军好声好气地送走白梦的经纪人，转头脸色就拉下来了。 他还不知道这里头的小九九吗，别人就算了，云若生他亲自掌镜，每一个镜头都大有深意，余明军不会让别人就这么毁他心血的。 作为小演员，云若生还不知道后期的神仙打架，今晚的大夜戏算是重头戏，也是封云这个角色第一次露出獠牙的时刻，绝对不容有失。 在剧本里，这一段是女主被一个男配的囚禁戏份，这个男配就是男三，另一个国家的世子，是作为皇帝继承人来培养的，表面是个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实际上点亮了疯批偏执的属性，女主一直把他当弟弟，结果就黑化了。 女主一直去信让封云来救，封云当然去了，顺便一波带走男三。 但是不好操作的地方也在这里，虽然女主被囚禁，但是她对男三还是有感情的，在男三被兵刃压在脖子上时，女主让封云放了他，封云自然也是听了。 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封云后期的人设就是这样的，任女主予取予求。 但是云若生想要搞事啊，人肯定是要放的，但也不能这么轻易放了。 白梦按照剧本，伸出手拽住云若生的衣袖晃啊晃：“阿黎也不是有意的，不如放了他吧？” 云若生的视线本来在面前跪着的人身上，听到白梦的话，缓慢地把视线转移到白梦身上：“放了他？” 这三个字，云若生说得极慢，甚至很平淡，明明并没有咬牙切齿的感觉，但是白梦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他很生气。 白梦摇晃的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虽然台词是那个台词没错，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只是导演没有喊卡，云若生依旧保持着看她的姿势，周围的群演受到云若生气势的影响，大气都不敢喘，再加上是深夜，除了头顶的大灯有一丝温暖之外，白梦觉得浑身发凉。 “我一直把阿黎当弟弟，他本性是很好的，这次他只是气昏头了……” 白梦干巴巴地说着台词，可是越说底气越不足，最后只剩下寂静。 第80章 绿茶？ “要我放了他可以, 拿兴化一州来换！” 沈倾城正要答应，慕容黎突然抬起头，咬着牙嘶吼： “你做梦！” 封云看也不看跪着的人一眼, 只是看着眼前女子。 “卡！慕容你面部表情收一收，一点美感也没有！” 被余明军毫不客气地点名批评，饰演慕容的演员夏莱只是鞠躬对大家说“对不起”, 看起来有些挫败。 云若生安抚下白梦，从小彤手里接过剧本，路过夏莱身边的时候, 看到小伙子被造型师骂得抬不起来头，因为裙摆被磨烂了。 云若生停住，对着化妆师态度诚恳地道歉：“江姐，是我不好，刚才拍戏的时候没注意。” 化妆师态度瞬间转变：“没关系，我还有事就先忙了。” “谢谢云老师。”夏莱一句话没说完就要鞠躬, 云若生不得不伸出手去扶：“不客气。” 云若生正要走, 瞥见夏莱剧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 有些心软：“刚才导演说的你听懂了吗？” 夏莱没听懂, 他本科也不是学演戏的, 就是走在路上看见了宣传海报被损友怂恿着去试试, 然后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最后被选中了, 从开机以来，就数他被骂的最多。 他也想演好啊, 可是导演说的都太抽象了, 他不明白慕容这个角色为什么非要得到女主，导演说是对美好事物的偏执，让他换位思考, 可是夏莱换位思考，心想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会退出笑着祝福的。 导演被夏莱这么一说，也没辙了，只是让他多体会体会。 云若生伸出手，把夏莱的剧本往自己这边拉，上面的笔记写得倒是清楚，什么时候该用什么动作，是什么样的心理，算是努力认真的了。 “跟我来吧。” 夏莱一喜，感觉自己有救了。 白梦看着夏莱和云若生的声音，撅撅嘴，心里有些不爽，对着身边的经纪人撒娇：“明明我跟生哥更熟，为什么生哥都没教过我。” 经纪人笑笑不说话，心里却门儿清。 自家艺人势力在剧组一手遮天，一再更改戏份，甚至改了人家的人设，人家没对你甩脸子就不错了。 也就是白梦，傻白甜一个，云若生人好，不跟她计较，换一个人，白梦早就碰一鼻子灰了。 不过，这些事情就不适合白梦知道了。 这是一场大戏，群演众多，调度起来很麻烦，休息时间也很少，云若生才把慕容这个角色的心路历程跟捋顺，那边场记就叫人了。 “你做梦！”夏莱猛地抬起头，差点挣脱士兵的控制，最后云若生拔出剑鞘压在夏莱的肩上。 这个场景明明是剧本里有的，但是白梦却莫名觉得脖子一凉。 “沈倾城抬头，撒娇，眼神里带着恳求……” 听到场外的提醒，白梦回过神，开始念台词。 “既然我已经出来了，就不必揪着阿黎不放了，一州之地何其广阔，阿黎一个世子，做不了主的。” 封云收回自己的剑鞘，看向沈倾城的目光依旧是那么温柔缱绻，又带着点委屈：“倾城……” 就在沈倾城快要受不了封云的目光时，封云抬起手：“来人，放了世子。” “陛下！万万不可！” 跟在封云身后的大将军当场跪地：“我们为了救沈姑娘，日夜兼程，将士们餐风露宿，君上您更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大将军涕泪俱下，封云也没拦着，善良的沈倾城瞬间拿不定主意，只能用抱歉的目光看着慕容黎。 慕容黎只是低着头，不发一声。 封云目光沉沉，转向沈倾城时又是那么包容：“倾城，如果这是你的请求，那么我……” “陛下！” 大将军俯身叩首，沈倾城有些不忍：“那……那阿黎你和你的皇帝伯父商量一下？” 封云看慕容黎还是硬撑着不表态，也没多说什么，反而离沈倾城更近了，看着慕容黎，周围的将士也以沈倾城为中心隐隐包围着。 虽然封云没说什么，但是现场气氛开始焦灼。 慕容黎眼眶发红地看向封云，他这是拿倾城来威胁他！ 最后，不可一世的世子还是低下了头颅：“好，我答应。” 封云浑身的气势收了回来，牵住沈倾城的手：“我们回去吧。” …… 傻白甜白梦乖乖点点头跟着云若生走，等导演喊话的时候，都没觉得哪里有不对，毕竟刚才的台词和剧本一模一样，区别只是在于云若生的一些小细节。 比如云若生背着白梦看向夏莱的眼神，明晃晃的威胁。 剧本上这个场景是为了保护女主，而在云若生的操作之下，反而像是利用女主威胁慕容。 还有云若生没有打断大将军的诉苦，反而委委屈屈地看向白梦，有些刻意。 副导演心里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也不凑上去自找没趣，倒是余明军看着云若生的表演，有些意外：突然发现封云这个角色的可爱之处了。 云若生中场休息，刘思彤看着云若生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的。 云若生忍不住轻轻敲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有什么话就说，不用藏着掖着的。” 刘思彤捂着额头，眼睛转来转去：“老板，你刚才演得好绿茶哦。” 说完，刘思彤就跑远了。 不跑不行啊，她害怕老板恼羞成怒又来敲她脑袋，本来就不聪明了，再敲就更笨了。 云若生一愣，脸上晕染开笑意：“是吗，那你觉得这个角色有魅力吗？” 刘思彤看老板一时半会不会找自己麻烦，就开始吹彩虹屁：“那肯定有魅力啊，见多了这种类型的女性角色，突然来一个男性角色，那肯定很有魅力啊，话说老板，你怎么会想到这么演的。” 云若生自诩养生专家，不像殷学明和刘思彤没事喜欢抱着手机上网冲浪，绿茶什么的他当然不知道，他只是在梳理剧情的时候觉得这个剧情还是不要打断的好。 剧本里的男主事事以女主为先，女主说要放人，男主肯定会放，但就这么放了又不符合云若生自己的逻辑。 按照剧本来的话，在大将军跪下开口诉苦的时候，男主就会说“退下”，以显示自己对女主的爱，但是大将军忠君爱国，把女主当成祸国殃民的女妖精，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孤注一掷，想要劝谏君王，最后女主心善，让慕容送一州之地作为赔礼。 换成云若生，他可不想这么做，他心里的封云是个帝王，自然是要为百姓负责，他心里对女主也是有点感觉的，但这点感觉还没重要到跟社稷相并重，所以就没有打断将军的话，用别人的口来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只是一个小细节的改变，转变的却是封云这个角色的人物动机。 那边，白梦还用玩笑般的语气说起云若生的问题：“生哥好厉害，他的眼神都不敢让我乱动，吓死我了。” 经纪人看着无忧无虑拍着胸脯的傻白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显然别人并不满意自己的人设，已经在暗戳戳搞动作了，但是人家并没有明目张胆地改剧本，导演也在和稀泥，对云若生的行为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她也不好发难，本以为背靠资本好乘凉，没想到云若生这个人就打不垮。 吐槽得正欢的白梦显然不知道以自家经纪人为代表的一些人一直在暗戳戳打压自己有好感的前辈，说到开心的地方还扑进经纪人怀里咯咯直笑。 白梦的笑声穿过热闹的剧组一直到云若生这边，殷学明看了一眼，“啧”了一声表示嫌弃，继续帮云若生补妆。 刘思彤把保温杯拿过来，云若生想要喝一口，盖子都打开了，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 “怎么了，老板？” 云若生疲累地捏了捏眉间：“没什么，半夜水喝多了会浮肿，上镜不好看。” 刘思彤在包里翻来翻去，把特意带的小零食拿出来：“这个垫垫肚子吧。” 被冷风吹了半夜，又累又困还饿，云若生就接过来了。 刘思彤整理好东西，刚好瞥见对面白梦和经纪人笑得正欢：“白梦人挺好的，怎么她的团队……” 剩下的话刘思彤没说，云若生不喜欢他们在背后议论别人是非，只是摇摇头。 云若生也被剧组三天两头改剧本搞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回去之后招个法务。” 说起招人，两个人都不困了。 “老板，我们要不要招一些运营美工剪辑，我看别家都有工作室什么的，我们要不要也建一个。” 云若生也觉得自己这个草台班子该扩建了，刘思彤学的半吊子摄影修图，云若生偶尔发发，更多时候都是直接自拍然后上传，忙起来好几个月不营业都是常有的事情，搞得粉丝一个个都在评论区种蘑菇。 虽然云若生不知道粉丝那么喜欢他照片干嘛，那些剧就在那里，想看就看呗，又不是看不到。 但是鉴于别家粉丝都有偶像营业，用殷学明的说法就是，别人有的，他的粉丝也要有。 不就是照片、视频、花絮吗，拍！ 云若生发誓自己真的有放在心上，就是会经常忘，要是有个厉害的经纪人帮着盯着就好了……那个杨……就挺不错了……可是工资……好高…… “什么高啊老板？” 刘思彤忙完一转身，发现云若生已经累得在椅子上睡着了，火速找出毯子盖上，又灌了好几个热水袋捂上。 没办法，这一片是仿古建筑群，除了导演在的棚里有电之外，其他地方连线头都找不到，要不然用小太阳取暖也挺好的。 80-90 第81章 出圈 “好, 这一条过！” 导演一喊话，云若生脸上的表情立马收敛，然后露出属于云若生的温和。 云若生松开白梦, 站的足有一臂远，和刚才戏里相拥的恋人完全不同。 白梦并没有云若生避嫌的自觉，反而凑上去：“生哥, 你刚才的眼神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云若生不着痕迹地后退，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要是好好学习的话，你以后也能有这样的演技。” “真的吗？”白梦一激动, 一下子抓住了云若生长长的衣袖。 云若生自然地抬起手臂，让自己的衣袖挣脱开白梦的手，指着殷学明那边：“我要去补妆了，回见。” “一会儿见！”白梦高兴地挥手，一转身就碰见了自己的经纪人：“吓死我了，岚姐, 你怎么过来了？” 经纪人掩饰住自己的眼神, 看着白梦的眼神有些宠溺：“当然是因为你啊, 编剧给你改了剧本, 过来看看。” “啊？又改？”白梦看着经纪人手里新鲜出炉的剧本有些不情愿：“这个版本我觉得挺好的, 最后沈倾城和封云在一起了, 当上了皇后, 这算是女主最好的归宿了吧。” “这个版本是编剧根据你的意愿改的，其实原著并不是这样的结局, 这几天我和编剧商量了一下, 觉得还是原著的结局更好。” “原著结局是什么？”白梦懒洋洋地躺在自家经纪人的身上不想起来。 经纪人想说教一番都不忍心：“小祖宗，但凡你看一下原著不就知道了？” 白梦抱着经纪人的腰撒娇：“人家不想看嘛。” 经纪人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原著结局女主没有跟任何人在一起。” “啊？为什么！” “都跟你说了，女主作为穿越者, 又身负外星人的血脉，向往自由，不可能为谁停住脚步，最后也是在和男主大婚之前跑掉了。” “跑什么啊，封云多好，简直是丈夫的最佳人选。” 经纪人摇摇头：“跟你说了多少遍，多揣摩角色，你就是不听，反正剧本在这里，赶紧把台词背熟。” 看着白梦满脸的不情愿，经纪人也很心累。 云若生已经在寻求破局之法，为了不让女主人设显得过于平庸，经纪人和编剧讨论了好几天才发现原著的女主人设就足够好了。 女主沈倾城，作为现代灵魂，穿到古代封建王朝，又有着传奇身世，她的母亲就是意外流落在这个星球的外星人，女主生下来就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美貌更是冠绝诸国，引的当世无数才貌俱佳者折腰，最后女主不愿为一人空耗青春，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遁走，可谓是十分潇洒了。 从白梦的角度来看，封云作为这部小说里最强大王朝的掌权者，为人温和宽厚，愿意和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甚至于放下自己帝王的架子尊重女主，这样顶级的男主人设，很难不让人动心。 但是女主依旧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云游四海。 白梦不理解，所以才缠着经纪人要改剧本。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之后，经纪人发现，剧本要是再不改回来，女主人设在封云的衬托下会显得平平无奇。 这次经纪人顶住了压力，没有同意白梦想改剧本的愿望。 云若生拿到新的剧本，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要是真让封云利用一个傻白甜女主，云若生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既然女主人设变成这个样子，那他就不客气了。 是封云甘为沈倾城后宫空置，还是利用沈倾城一统天下。 “还真是有点期待了……”云若生的声音很低，几不可闻，看着远处白梦的经纪人，露出一抹笑容。 无意间看到云若生笑容的刘思彤差点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小彤，你在干嘛，生哥要手机。” 被殷学明叫回神的刘思彤，恍恍惚惚地把手机拿出来。 云若生正要拿，发现并不是自己的手机，再一看刘思彤，整个人状态就不对劲，有些担心：“小彤，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刘思彤避开了云若生探过来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机递过去，这次没有拿错。 站在云若生身后，看着老板头顶华丽的帝王冠，思绪不知道飘到那里去了。 刘思彤一向知道自家老板很好看，但是因为相处日久，那种惊艳的感觉渐渐消失，没想到今天惊鸿一瞥，刘思彤又想起那年冬天，那条温暖的围巾。 说起来，这么多年，老板好像一点都没变啊。 刘思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被云若生说了一顿：“小孩子家家的，老叹什么气？” 刘思彤笑，然后想起那个好几年没回去的家： 她已经不小了，她被老板捡到的时候说是十九，但是那时候的她连十八周岁都没到，对云若生来说，自然是小孩子。 可是没道理她一直是小孩子，有些东西总该是要面对的。 又是一次夜戏，下工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往常这个时候街道上是没什么人的，但是云若生这次出来却发现外面还是很热闹，而且到处都是喜庆的红。 刚熬了大夜又穿着单薄的戏服吹了冷风的云若生，此时脑壳都是蒙的，看到这个场景，只是呆呆地问：“过年了？” 殷学明也困得不行，但是作为冲浪小能手，他当然知道今天是元旦：“差不多，今天元月一号。” “噢。”云若生缓慢地点了一下头，思维有些迟缓，然后又掏出手机，对着夜景一顿拍，然后又对着自己，乱拍一通，也没在意光线暗不暗，自己熬夜之后的不修边幅，就这么直接传到了微博，然后祝粉丝“元旦快乐”。 先不说这个点到底有没有粉丝看到，就算有，估计也看不到黑乎乎的照片里有什么。 不止云若生因为困而显得有些迟缓，就连殷学明和刘思彤也没想到阻止，然后三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酒店倒头就睡。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元旦吗，周茹欣表示，她见过。 都是因为这该死的元旦假期，老板非让他们做完工作才能下班。 所以周茹欣奋战到凌晨才把工作收尾，伸了懒腰，干了一杯咖啡，正准备在工位上睡一会儿，就发现手机弹出提示：您的宝贝云若生发布了新微博…… 周茹欣揉着眼睛点开微博，却发现屏幕一片漆黑，一度怀疑是自己手机坏掉了，可是点退出之后还是云若生发的那条“元旦快乐”的微博。 周茹欣的瞌睡都没了，才发现不是自己手机的问题，而是云若生的图片问题，除了前两张是正常的夜景，第三张……那三个模糊不清的东西难道是人脸？ 抱着这个疑问，周茹欣手动调光，才发现好像确实就是自家偶像和那两个哼哈二将。 但是实在太困了，周茹欣用后援会的账号转发微博并且把调亮光之后的图片抛到微博上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于是等云若生睡醒之后想起自己的那条微博想要编辑掉的时候，热搜已经上了。 #云若生元旦快乐 乍一看这热搜好像挺正常，但是云若生点进去却发现，自己的那些粉丝已经把自己的那张照片手动调亮并且做成了表情包—— 元旦快乐.jpg 生无可恋.jpg 偶像包袱是什么，能吃吗.jpg 咸鱼.jpg …… 表情包之所以疯传，全都是因为那张糊得看不清脸的图。 云若生刚结束工作，脑子不太清醒，拍照的时候没调光没对焦更没注意表情管理，下工卸完妆之后更是不在意形象。 如此之多的debuff加在一起，云若生在这张糊图里看起来依旧是好看的，因为又累又困，眼睛甚至没有焦距，看起来呆萌呆萌的。 谁能拒绝这么一张搞笑沙雕还好看的表情包呢，所以，理所当然的，云若生出名了。 虽然这种出名方式云若生并不怎么想要就是了。 刘思彤去找云若生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和热搜话题头像同款的生无可恋表情。 刘思彤忍住了想要趁火打劫拍照留恋的恶趣味，很努力地压制住自己上翘的嘴角：“老板，这个热搜……” 云若生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刘思彤，又刷了下微博，看到热搜里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只能挥挥手：“算了，他们高兴就好。” 今天是元旦，导演放了一天假，云若生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颇有些自闭。 云若生一直以为自己会以作品出圈，没想到最后的出圈方式居然是这样的。 更可气的是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一度把热搜舞到了第一。 看到热搜后面的“沸”字，云若生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 好在元旦是个大日子，国家霸霸会有一系列活动，各大明星也会各展手段争奇斗艳，不一会儿，云若生这个热搜就掉下去了。 感谢国家霸霸，感谢那些同行们。 热搜掉下去了，云若生心情都轻松许多，点进了粉丝群，准备和可爱的粉丝们聊聊天，结果一进去就被自己的表情包糊了一脸。 云若生：心情复杂.jpg 但是来都来了…… 啪，又是一张表情包。 云若生：你们等着！ 在心里放着狠话的云若生转眼就发了一个大红包。 群里刷屏的粉丝一愣，眼疾手快迅速点开，手速慢的根本抢不上。 然后云若生满意地看着满屏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略有些费眼，但是总比表情包好。 但是没一会儿一张表情包就出现了。 云若生正要好好说说这些粉丝，字都没打完，粉丝群又被表情包刷屏。 云若生：……这些粉丝谁爱要要去吧！ 第82章 回家 沈倾城在宫殿内试穿婚服, 外间来了几个小宫女，没发现宫殿内有人，直接说起了悄悄话。 “沈姑娘真是好命, 竟让陛下那样的人物许她皇后宝座，柳丞相家的嫡长女据说都被皇上拒了呢。” “这算什么，听说陛下还许诺沈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 “真的吗, 陛下也太痴情了。” …… 两个宫女放下东西就走，屏风之内，沈倾城放下了手中繁复华丽的凤冠, 身边的宫女还没意识到什么问题：“娘娘，怎么了？是凤冠哪里有瑕疵吗？” “没有，凤冠很美，身上的凤袍也很美，只是……”为什么两情相悦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却是她沈倾城占了大便宜？ 她是沈倾城, 而不是封云的皇后。 …… 余明军有些意外地看着镜头, 白梦这一场戏发挥得还挺好的, 那种从喜悦到迷茫再到坚定信念, 眼神转变的过程处理得很好。 就连经纪人看着白梦的眼神都透着惊讶。 白梦则是有些迷茫地看着经纪人：“岚姐, 我好想有点明白沈倾城为什么不想和封云成亲了。” 但是想了想, 好像又不是很确定, 所以白梦只能皱着眉头。 沈倾城换下红色的喜服，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一套湖绿色裙衫, 来到封云面前。 封云一统天下之后, 许沈倾城皇后之位，甚至准备在大婚大日昭告天下此生唯沈倾城一人。 虽然封云在许多地方利用了沈倾城，但是心里还是有她位置的, 用天下来换一个独一无二的皇后之位，这波不亏。 看到沈倾城来找他，封云心里有些疑问，毕竟就算他们是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在成亲前两天还是要遵照风俗不宜见面的好。 不过……既然沈倾城想来，封云也愿意惯着。 封云放下手中的政务，想要和往常一样牵起沈倾城的手： “倾城，你怎么来了，刚才内务府过来说你的喜服已经送过去了，可还喜欢。” 沈倾城任由自己的手被牵住，抬眸看向眼前这个男人，眼神里都是自己的影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是……沈倾城突然跪下，脊背挺直，看着封云：“陛下！” 沈倾城自诩现代人，很少会行古代的跪礼，封云和其他人也从来没想过让她跪。 这是沈倾城第一次跪封云。 封云心里有了预感，但还是扶沈倾城起来：“倾城，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有话你就直说吧。” 沈倾城这才发现，封云对自己从来都是直呼“我”。 做出这个决定很艰难，但是沈倾城有自己的坚持。 副导演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啧啧称叹：“白梦这小姑娘是开窍了？今天戏份挺顺利的。” 余明军看了一眼副导演，想起昨天云若生找到自己说要加一场戏的场景。 余明军本以为自己听不到云若生主动要求加戏的那一天了，没想到还是让他等到了。 可是出乎余明军意料的是，云若生要加的戏不是关于封云的，而是关于女主的。 所以女主才听到了那两个小宫女的谈话，才突然开了窍。 余明军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封云听了沈倾城的请求，脸上虽有遗憾但是却没有多大的悲伤，如果说有别的情绪，还不如说是对女主的欣赏更多些，不管怎样，女主到底是从千年后过去的，所思所想对封云这个封建帝王来说足够新颖。 虽说这场戏是结局，但是离杀青还有一段时间。 白梦自从拍了结局戏之后，好像是突然想通了，以往种种蛛丝马迹也有了解释，白梦终于意识到封云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爱沈倾城。 “封云不是不爱，他只是背负了太多，有太多东西比儿女情长更重要，而且他也给了沈倾城自己能给的，足够有诚意了。” 听了云若生的解释，白梦点点头，若有所思，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懵懂什么也不知道了。 白梦的经纪人还特地买了礼物送给云若生，说感谢云若生对白梦的指导。 云若生客气地拒绝了礼物，然后表示这只是做前辈的一点意见，指导谈不上。 虽然白梦对于剧情人物的理解突飞猛进，但是对于现实中的人情往来依旧傻白甜，天真地以为自家经纪人是真心去感谢云若生的。 经纪人看着被退回来的礼物，说不生气是假的，没想到看起来温柔有礼的云若生也会有锋利的一面，用“前辈”让经纪人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经纪人脸色难看地走远了，云若生有些疑惑，这是钻了什么牛角尖吗。 云若生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就是语气委婉了点，或许下次该直接一点？ 中场休息，云若生打开手机，发现席静发了一条消息，想让云若生帮他宣传新剧。 作为第一部戏结识的朋友，云若生和席静一直保持着联系。 收到朋友的请求，云若生当然是答应啦。 如果席静没有在朋友圈里用云若生的表情包的话，那简直完美。 剧组拍摄完成之后，云若生三个人就回了B市。 在此之前，殷学明和刘思彤都曾说过要陪云若生一起过年。 但是殷学明最后还是在杨向文的死亡凝视下跟着离开，刘思彤也找到云若生，说要回家一趟。 殷学明回家，云若生放一百二十个心，至于刘思彤……那就不好说了。 刘思彤知道老板担心自己，立即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个人绝对没问题。 一个女孩子离家两年，回家带个男人才有问题好吧。 云若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刘思彤有事就打电话，他永远都是她的后盾。 也不知道云若生的话戳到小姑娘哪个泪点了，云若生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刘思彤红着眼睛。 云若生也只能摸摸小姑娘的头，然后麻溜遁走。 本以为是热热闹闹一群人过新年，没想到最后还是只有云若生一个人。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云若生收起手机，开始收拾东西，他就不信了，人都到家了，那老家伙还能不让他上山不成？ 从飞机坐到火车，从汽车再到大巴，云若生感受到路上的颠簸时就知道离山脚的王华村不远了。 云若生从镇上的停车站下车，然后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镇外走去。 一路上，投在云若生身上的视线很多。 在娱乐圈打拼的这几年，别的不说，衣品是培养起来了，虽然云若生日常只是捞一件就穿，可是云若生如果想打扮自己，效果还是不错的。 就比如现在，云若生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衫，一件驼色大衣，外面又穿了一件长款羽绒服，围巾只是随意搭在脖子上，脚上的马丁靴将修身的裤脚妥协地收拢进靴子里。 衣服看起来很多，但是因为云若生身材修长，层层叠叠的衣服在他身上反倒成了衣架子。 小镇上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发现身边这个路过的人是手机上的明星，顶多在心里感慨一下，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冬天天黑的特别早，只是一会儿，云若生就发现周围的光线暗下来了。 镇子过于偏远，并没有可以去乡下的车，要是靠人走下去，走到半夜都不一定到。 云若生只能租了一辆私人货车，赶在新闻联播开始之前进了村。 进村的路上有一座山，云若生看着夜色里黑黝黝的大山，内心不可避免地激动起来。 “王叔，王叔……” 王大富披了一件衣服，去开院子的门：“谁啊……是花生！老伴，是花生回来了！” 王大富的老伴也跟着出来了，握住云若生的手不放，上下打量：“瘦了……” “没瘦，不冷，王叔你别忙活了。” 王大富看着云若生的打扮，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你看你这娃，大冬天就穿这么点，老了受罪，我这就去弄一盆炭火，给你暖暖。” “不用了。”云若生连忙阻止，开玩笑，他怎么能劳烦两个年纪大的人干这活，要说起火，应该他来才对。 云若生撸起袖子就要跟着帮忙，还是被阻止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起什么炭，前几天儿子不是从网上送过来一个小太阳吗，用那个！” 王大富十分听老婆的话，脚下一转就去了另一个方向。 云若生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想尽快回来，没想到还要麻烦别人，只好打开箱子，把专门带给王叔一家的礼物给找了出来。 又是一阵推让，等云若生烧好水洗漱完上床都已经十一点了。 这个时间点对于年轻人来说还是正嗨的时候，对云若生这个养生达人来说，已经算是熬夜了。 王大富家安了空调，但是两个人在家却很少用，也没让云若生用，老人家总觉得空调用多了不好，反而给云若生抱来了两床厚实的棉被。 棉被没有蚕丝被轻薄柔软，压在身上甚至很有重量，但是味道确实是温暖的。 等云若生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被王大富热情地递了几个煮鸡蛋。 吃完早饭，又被留下来，说要杀个鸡。 云若生坚决要走，最后王大富没办法了，只能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大师傅托我给你的。” 看到这张纸片的云若生整个人都不好了，人都到了，结果师父一声不吭跑到省会搞什么交流，早知道回来之前说一声就好了。 可是，如果说了的话，说不定师父跑得更快。 在王大富一家的热情招待下，云若生决定守株待兔……噢不，待师父，他就不信这个老家伙在省会不回来了。 第83章 男主？ 但是还没等过年, 云若生就被于玖的一通电话给叫回去了，自然也没等到师父回来。 于玖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只是一个劲让云若生回B市, 说是有大事发生。 云若生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在于玖口中的大事是什么。 过年期间的车票本来就难买，云若生耽误了几天才回到B市。 “于姐, 到底是什么事情？” 云若生行李箱都没放下就被于玖神神秘秘地拉到沙发坐下。 “生生，你看这是什么！” 云若生接过于玖手里的剧本，翻看了几页, 随即就不感兴趣地合了起来：“这个剧本……” “这个剧本很棒对不对！” “不是……这个剧本……”云若生话都没说完，于玖就激动地说：“生生，你猜这个剧本是谁送过来的？” 看于玖满脸高兴，虽然云若生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剧本，依旧很给面子地乱猜：“海豚？” “是鲸鱼！” 云若生被于玖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没说话。 “我也很惊讶, 我还记得七月的时候, 鲸鱼说要封杀你, 半年都没到, 就低了头, 为表诚意还特意送了这部剧本……剧本我看了, A级玄幻剧男主！男主！！！这个IP 还是个大IP, 生生，你要红了！” 于玖情绪很激动, 哪怕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云若生的工作, 乍一看到这个资源，还是觉得自家艺人赚大了。 云若生没有于玖那么激动，看到于玖这个样子也没打断, 反而贴心地留了时间让于玖消化情绪，自己则是用餐巾纸专心地擦茶几上落下的灰。 云若生走之前特地把房子打扫了一边，这才几天没回来，茶几上就落了一层薄灰。 对于云若生这个淡定样子，于玖也见怪不怪了，兴奋之后找回了理智：“话说，鲸鱼的孙总怎么会同意让你来担当男主？难不成被人搞下台了？那还真的是大快人心！” “于姐，你知道孙博的那些事？” “嗨，圈子里的那些破事谁不知道？” 云若生垂下眼，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一直在擦着同一个地方。 “说起来瀚海以前有好几个艺人通过孙博跟鲸鱼搭上线了，我说孙博不是好人，他们还不信，这下好了，孙博要真的是倒台了，以后他们在那边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于玖说起这件事，没有什么幸灾乐祸，反而有些叹息。 这样的情绪对于于玖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转身语气就兴奋起来：“生生，下一个项目就接它吧？” 看着于玖期望的眼神，云若生缓慢地摇摇头：“我不接。” “为什么？大IP的男主唉，这可不是大女主的挂件男主，这可是大男主升级流，据说在网文界开创了新的流派，连我这个不爱看小说的人都听说过这个IP，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云若生终于把茶几擦干净了，翻开剧本的第一页，指着那个A级看向于玖。 “A级怎么了？这年头以小博大的爆款剧还少吗？”只是于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四处游移，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云若生继续翻看着剧本：“于姐，你也说了，这部剧的原著是个大IP，那为什么定级只有A级呢，说明人家根本就没想好好做剧，只是想用这个IP捧人，我和鲸鱼非亲非故，更不用说过去的交流并不愉快，为什么让我来当男主呢？” 于玖只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邀约，有些兴奋，被云若生这么一说，也想通了，只是她还是想再争取一把：“生生，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万一他们答应了呢。” 云若生依旧是摇头，食指点了点剧本：“我不会答应的，原著宏大的世界观，级别只有A，投资级别就在这了，花在特效上的钱肯定不会太多，说不定会魔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必要。” “可是这个是男主唉……” “男主有什么稀奇，我要是想接会没有吗？” 于玖想到了被云若生退回来的一沓男主剧本，沉默了。 “你既然不接，那我就跟对方说一声。” 云若生点头，然后拉着箱子就要上楼。 “生生啊，你要是不接这部剧，你接下来的行程怎么办啊？” 云若生算了算自己的卡里的余额，还有很多，不慌：“等找到好剧本再说吧。” 于玖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剧本，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鲸鱼商业部CEO的办公室里，陆奕得知云若生拒绝了他们的邀请，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拒绝了更好。 “原定男女主角不变，其他角色让旗下艺人分一分，没人要的角色再向外面公开试镜。” 助理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陆总，是这样的，云若生是前任CEO孙总点名要封杀的人，您怎么做……云若生未必领情，要不还是晾着他……” 助理试探着提意见，陆奕只是把文件夹往桌子上轻轻一放：“我可不是孙博那个蠢货，在我这里工作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评价标准，别有事没事出些馊主意，干活去吧！” 虽然被臭骂了一顿，但是助理心却放了下来，他就害怕换了领导自己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陆奕靠在椅子上，想起自己邮箱里莫名出现的东西。 虽然他一直知道孙博手里不干净，没想到干了这么多事。 陆奕靠着这些东西成功将孙博扳倒，自己也顺理成章地升职，但是那个发邮件的匿名账号始终是悬在陆奕头上的一把刀。 这个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搜集孙博犯罪的证据，自然也能收集到他的。 孙博上位以来干了不少事，得罪了不少人，这个人肯定是其中的一个。 陆奕找不出来，只能试探性地用鲸鱼的名义给那些人或多或少的补偿，希望那个人看到以后能放过他。 这其中有收下赔偿的，自然也有像云若生这样拒绝的。 相比之下，云若生还算是不起眼的。 陆奕的这些举动全都是为了自己，但是意外地在公司内部和外部立下了良好的口碑。 从杨向文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云若生一头扎进了自己柔软的被窝。 虽然他并不是很在意孙博对自己的封杀，但是云若生还记得那天晚上缩在阳台哭的女孩子。 至于鲸鱼的补偿，云若生还看不上。 那个本子显然就是随便拿来搪塞他的，扉页上原定的男女主名字赫然在列。 云若生搜了一下，是他不认识的爱豆。 导演编剧的成绩平均4.0，这样的剧本一看就是鲸鱼买来捧自家人的，他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在温暖被窝里躺了一会儿的云若生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既然于玖叫他回来是因为这件事，那他可以回去了吧，这次回去肯定能堵到师父了。 但是这次的票更难买了，云若生刷新了好几次，都没看见有票。 云若生叹了一口气，起床脱衣服，把自己塞进被窝里，好好地睡一觉。 不回去就不回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睡醒之后问问老师在不在B市，去他那消磨两天，再不济去影视城看看也行。 谁知道刚拒绝一个男主，云若生转头就开始操心下一个工作。 早知道……早知道他也不接！ 云若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醒的时候发现楼下有动静。 云若生……翻了个身，继续窝在温暖的被窝。 这个房子说是公司，实际上就是城郊的一处民房，里面什么也没有，更何况于玖在院门那里安了一个摄像头，小偷也要掂量掂量值不值得。 一直到晚上，云若生才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刚回来，冰箱里还是空的！ 云若生火速穿衣，准备趁着附近小卖店还没关门，去买点吃的。 谁知道来到楼下，就发现厨房的灯亮着。 云若生一眼就看到冰箱外面堆着的新鲜蔬菜，冰箱里更是塞得满满当当。 拿出手机一看，在云若生睡觉的时候，于玖叫了送货上门的服务，顺便告诉云若生自己要去南方度假。 这一个个的，都靠不住。 云若生嘴里嘀咕着，顺便拿了西红柿和鸡蛋，简单地下了一碗面。 云若生抱着碗，刷着朋友圈，划过殷学明的大餐，划过刘思彤的全家福，划过于玖的飞机，直到看了一条消息： 急急急！ 《创业海潮》剧组急需男演员一个，男，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身高175到185之间，长相清俊，气质温和，明天开工，过年无假期，有意者可以私戳我…… 配图是《创业海潮》的剧情梗概。 云若生喝完最后一口汤，火速报名。 虽然不知道要演什么，反正过年只有自己一个人，去工作还有钱赚，看人家这么急的样子，看来就是个比较重要的配角，说不定干两天就结束了，就当是兼职了。 第二天，得知云若生要去面试，殷学明开了视频远程遥控。 云若生向来不懂这些，化妆品都认不全，更不用说什么色号上妆手法了。 在看到云若生的成品时，殷学明沉默了很久，才认真地说：“哥，要不你还是素颜去吧。” 云若生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正要挂电话，殷学明又突然叫起来：“生哥，你等一下，你不化妆好歹做一下发型，你这么去肯定不行，人家要的是气质温和儒雅的成年男子，你看看你，刘海都快要戳到眼睛了，看着跟个中学生似的。” 化妆云若生不会，把自己的刘海梳上去定型，他还是会的。 第84章 第六部 云若生来到面试场地, 是一个录制大棚，现场忙忙碌碌。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人，云若生还没开始问, 就被人拉着找到导演：“导演，人找到了！” 宁华站在监视器后面，听到声音, 看见云若生，眼前一亮：“人来了好！就是这发型妆容……化妆师！化妆师！快来给林墨化妆！去休息室给林墨找一套衣服，高领毛衣加蓝色风衣……” 从云若生踏进这个录制大棚开始, 就没插上话，一个不留神，一大群人就围上来了。 趁着化妆的空隙，云若生才对疑似导演的宁华问道：“您好，我叫云若生，是看到贵剧组招人所以来试试。” 化妆师开始化眼妆, 云若生不得不闭上眼睛。 只是宁华一直在看监视器没有回答他, 云若生不得不再次喊了一声：“导演？” 宁华只是头也不回地说：“我是宁华。” 宁华？ 虽然云若生没参与过宁华导演的影视项目, 但是听老师李恒提起过, 宁华是个颇有名气的导演。 虽然是拍悬疑电影出身, 但是真正名声大噪却是因为他那部评分高达9.4的年代剧, 甚至凭借这部电视剧斩获无数大奖。 当时云若生只是听李恒随口这么一说, 却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居然进了宁华的剧组。 感受到自己脸上被涂涂抹抹，云若生心下惴惴, 虽然只是来客串, 但是来就上场台词也不给是什么操作。 “导演……” 宁华终于转过头看了一眼云若生：“什么事？” “台词……” 宁华对着身边的人说：“给他剧本。”然后不再理云若生。 云若生眨巴眨巴眼，总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但是助理显然不这么想，他把剧本给云若生之后, 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还没确定人选呢，怎么就给剧本了，万一……” 云若生没听见万一后面是什么话，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听的。 化完妆之后，云若生又被领着去换了衣服。 从进入这个大棚开始，云若生就知道这是一部年代剧，里面的置景看起来很有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味道。 当然，宁华的年代剧和云若生第一部校园剧不一样。 就凭宁华在寸土寸金的B市徒手造出这么一座具有年代气息的建筑群，就知道这部剧所图不小。 不过这部剧的图谋在哪里就不关云若生什么事了，他只要完成自己的戏份就好。 宁华所说的高领毛衣和蓝色风衣，云若生拿到手才发现不是现在流行的款式，有些复古，但也是好看的。 云若生来不及看整个剧本，只是在临上场之前把标注出来的台词给背熟了，然后就赶鸭子上架。 看剧本里的描述，这个“林墨”应该是个意气风发创业成功的青年才俊。 云若生在心里构思着这个客串人物的人设，在场地布置完毕之后跟着场记走了一遍。 宁华穿着有些老气的皮夹克抱着臂看着云若生，旁边的监制张士诚看了一眼随即就摇摇头，开玩笑似的说宁华瞎胡闹：“张玉成不过就是要提待遇而已，不就是三百万吗，这三百万恐怕都不够你盖一座房子，给他算了，你现找的那个演员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合同都是提前谈好的，对合同里的条款有意见要更改，我又不是不同意，非得开拍之前来这么一出，说什么有档期走不开，不就是想坐地起价吗。” 宁华的脸上古井无波，并不在意男主角开拍之前就闹幺蛾子。 既然有本事闹，那就要承担后果。 张士诚还想再劝，宁华却突然转身看着他的眼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张玉成什么关系，要我还是要他，你自己看着办。” 不知道内情的人如果听了宁华的这句话还不知道要脑补出什么爱恨情仇，但是实际上这是宁华的真心话，张士诚也知道宁华说到做到。 虽然张玉成有不小的流量，但是张士诚清楚，没有宁华，这部剧屁都不是。 云若生被拉来临时拍了一场戏，这场戏就是林墨和别人谈生意，期间数次交锋，最后达成合作。 这场戏台词很长很复杂，台词之间有很多暗示和伏笔，这些都会在最后一刻爆发出来降低对方的心理防线，云若生察觉到了，但是他依旧在很短的时间里记住这段台词并且用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 这场戏没有兵刃交加，没有刻薄严苛的辱骂，有的只有杀人不见血的言辞交锋，却让对方步步退让，最后达到林墨想要的结果. 林墨背后坐着四五个智囊团，但是在林墨谈判的时候，智囊团只能不断地翻看着文件做着辅助的工作，对手被逼得很狼狈，哪怕人数众多，也压不住林墨一往无前的气势。 等导演喊停之后，云若生才觉得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心里对林墨好感顿生。 这是怎样的人生啊，哪怕只是体验这个角色的一瞬间都让云若生瞬间入戏。 可惜了，看剧组着急的样子，看来只是个配角。 云若生心里叹息着，却看到那个导演朝自己走来。 宁华带着一双黑框眼镜，眉目间有着很深刻的纹路，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当他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别人可能会误认为他对这个人有意见。 云若生对宁华不熟，哪怕是在网上看见他的采访，也会觉得这个人不好接近。 但是宁华却对云若生说：“你很好。” “……谢……谢谢宁导。”云若生也被宁华突如其来的赞赏给迷得不辨东西，反应都迟缓了许多。 那可是宁华宁导！ “合同。” 宁华伸出手，身后的助理十分迅速地递上合同。 “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 云若生算是看出来了，整个剧组和宁华都是一脉相承的风格，快准狠，不说一句废话。 哪怕云若生做好了心理预期，在看到合同上那个男主角的字眼时还是被吓了一跳：“宁导，林墨是男主角？” 宁华没有说话，但是云若生就是在宁华的眼睛里读到了“有什么问题？”的意思。 这问题可大了！ 比如他根本就没看到剧本，不知道这个故事是不是好故事，值不值得接……当然，导演是宁华，这一点完全可以排除。 比如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揣摩角色，担心会演得不好…… 比如这么大的项目为什么男主角这么着急忙慌地定下来，难道是前一个演员有事？为什么换演员？ 比如…… 云若生有很多疑问憋在心里想问，但是以宁华的性子估计不耐烦回答。 宁华依旧拿着合同看着云若生，云若生逐渐冷静下来了。 他之所以这么惶恐，大概是因为未知。 云若生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每一个角色他都会尽自己所能去争取。 失之我命，得之我幸。 可是这一次，天降馅饼，云若生有种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感觉。 不对！不是天降馅饼，如果云若生没有通过刚才的那一关，宁华怕是眼神都不想给一个。 云若生忍不住问自己：可以吗？我能行吗？ 触及宁华的眼神，云若生没有在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情绪。 但是，宁导愿意递来合同，这就足够了！ “谢谢宁导，但是我想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揣摩角色。” 宁华疑惑地看了一眼云若生：“你下戏的时间都是你自己的。” 云若生释然一笑，郑重地接过宁华手里的合同：“我回去看看再给您答复。” “随你。”宁华干净利落地转身。 虽然合同还没有签，但是剧组人员已经围着云若生开始准备第二场戏了。 至于会不会担心云若生会拒绝？ 宁华的团队从来没有这个顾虑，只是因为他们的老板是宁华。 云若生打了个电话，不久之后就有一个律师过来帮着看合同。 看完之后云若生才放心地签字。 微信聊天界面，杨向文大概也是收到了消息，在律师走之后就紧接着发了消息过来：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我来当你经纪人？” 云若生只能以红包回复，意思是钱货两讫，不要老想些有的没的。 杨向文的提议确实很诱人，但是云若生……他养不起啊！ 杨向文的工资太贵了。 “太贵了。” 云若生的话被导演助理听到，笑着回答：“云老师你的薪酬当然贵了，宁导可是在原来工资的基础之后又给你加了五百万。” “等等，什么原来？原来是谁？” 助理并不避讳说这些，他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张玉成毁约的事情。 助理说的倒是开心了，但是云若生只能露出一丝苦笑。 张玉成假借档期错不开，想要和剧组解除合约，随即又提出，只要待遇提升，他可以“努力克服”一下困难。 宁华不答应张玉成提价三百万的要求，干净利落地解除了合约，转头却愿意给咖位不如他的云若生加价五百万。 张玉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指不定要发什么疯。 宁华剧组这么好的配置，张玉成怎么可能会有其他档期，纯粹是想坐地起价，结果被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宁华一锅端了。 宁华张玉成惹不起，云若生还是很好对付的。 云若生只要想到以后吵闹的日子，就头疼。 在佛系三人组的微信群里，上一条消息还是在拍摄《倾城》的时候，云若生让外出的刘思彤帮他带一杯奶茶，刘思彤没理他。 十天过去了，还是云若生的发言“人呢”再配上一个手搭门帘的汤姆表情包。 没人理…… 云若生又发了一个红包，终于钓鱼成功！ 第85章 前辈 “生哥！你怎么还抢自己的红包！” 看殷学明这个语气, 就知道有多怨念。 云若生是发了红包，不过只有一个，还被自己给抢了。 “是这样的,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找到新工作了！” “生哥牛批！” “老板最棒！” 然后云若生的聊天界面就被这两个人给刷屏了，全都是跳脱欢乐的表情包。 哪怕殷学明和刘思彤不在身边, 云若生都能想象得到两个人的神情。 云若生手指一动，又发了个红包。 这次云若生不会跟他们抢了。 “生哥，要不我明天就回来吧, 反正在家老妈嫌我这嫌我那的，还不如来上班。” “老板，我也可以！爸妈都很支持我的工作！” 云若生心里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管怎样，总要过完年再说。 宁华身边的助理宋天睿看云若生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过来，有些疑惑, 主动迎上来帮忙拿东西：“云老师, 就你一个人？” “谢谢, 就我一个。” 作为宁华的助理, 宋天睿自然不可能像宁华那样惜字如金。 在确定下云若生之后, 宋天睿尽职尽责地把云若生的相关履历资料整理出来供宁华参考, 也从业内打听到了云若生的为人品性喜好。 宋天睿只是这么一问, 那些和云若生有过接触的业内人士话匣子就打开了。 听完之后，宋天睿心里有些不信, 圈里真的有这么傻白甜……不是, 善良的存在吗，真的不会被那些人吃的骨头不剩？ 不过这些并不是宋天睿要考虑的事情，他结合打听到的事情, 给云若生安排了影视城里的一个套房，里面有三个卧室，还有卫生间厨房，非常适合云若生的团队。 这个房子就是在这片新建的建筑群里，并不需要额外的住宿费用。 制作方认为这一大片建筑群太浪费了，所以用来安置人员的住宿问题。 如果云若生不喜欢这里，也可以另外找地方住。 云若生当然不会去麻烦别人，含笑道了谢。 虽然宋天睿不怎么相信云若生“包装”出来的人设，但是这么一路相处下来，倒是信了七八分。 宋天睿带着云若生去住处看了一眼，然后目光还是落在云若生看似单薄的身板和他身后那几大箱的东西：“我来帮你吧。” 云若生怎么可能真的让人帮忙，再说宋天睿一看事情就很忙，实在不好打扰。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 宋天睿临走之前还是问了一句：“云老师，你的工作人员什么时候到？” 云若生正收拾行李，闻言毫不在意地说：“他们要年后再过来。” “你放他们假了！” 宋天睿实在太惊讶了，还没遇到过老板上班员工放假的情况。 就比如他，宁华如果过年忙，他也不可能请假。 “过年回家陪家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是……”你不是也没回家吗？ 宋天睿闭了嘴，没有问出这句话，从他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云若生自出道以来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别的明星在父亲节母亲节或者是过年都会晒一晒全家福，只有云若生，他的微博里关于这些全都是一片空白。 宋天睿知道这大概是云若生的禁区，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云若生全程专注于自己的行李，没有注意到宋天睿的欲言又止，自然也不会知道宋天睿心里想的是关于自己的事情。 安顿好之后，宁华直接在下午给云若生安排了一场戏。 云若生做完造型之后感觉有些熟悉，再一看通告单，居然还是面试那天的那一场戏。 大概是感受到了云若生困惑的情绪，宁华难得地解释了一句：“前天是试镜，不算！” 云若生懂了，看来只要是来面试的都要过那一关，他还以为只有自己来面试呢。 宋天睿知道自家老大的德性，只好费心费力地跟云若生说了这件事。 张玉成毁约并不是这两天的事情，半个月前宁华就已经开始找人了。 不过如果宁华招人的海报是云若生在朋友圈看到的那样的话，估计不会有太多人来。 就算有人来了，直接给一长段台词，能背掉就不错了，像云若生这样不仅背熟还能演绎出来的屈指可数。 再加上宁华很满意云若生给他的第一印象，所以就这么直接拍板了。 “哈？第一印象？” 云若生面试那天穿了跟林墨差不多的装束，一样的高领毛衣和风衣，只不过是颜色不同而已，再加上气质形象有意贴近，所以宁华在看见云若生的第一眼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你就是云若生？”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让云若生一愣。 宋天睿在云若生小声地介绍：“监制张士诚。” “张监制好。” 云若生礼貌问好，张士诚只是“嗯”了一声，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走了。 云若生见他也没继续探班，直接就走了，好像过来只是为了用鼻子哼出一声“嗯”一样。 “你不要太在意，据说张监制和张玉成有点关系，看不惯你是正常的。” 不是，看不惯我是正常的？这才不正常好吧！ 云若生心里咆哮着，面上依旧很得体地回答：“没关系。” 看到云若生适应良好的样子，宋天睿自觉使命已经完成，自己也该功成身退了。 只留下云若生一个人在化妆间。 其实也不是云若生一个，化妆间里还有其他的演员，放眼望去全都是圈内有名的前辈，云若生有点慌。 在签完合同之后，云若生特地上网搜了一下剧组，发现自从两年之前剧组备案之后就没什么消息了，没想到两年之后才开始拍，看来是个大制作。 “你这后生长得真俊。” 云若生没想到身边在化妆的张嘉世会跟自己打招呼，有些拘谨：“张前辈好。” “我还没老到这个程度，叫我名字就行。” 虽然张嘉世看起来和蔼可亲，但是云若生可不敢真叫名字，那也太不尊重人了，试探地叫了一声：“张老师？” 张嘉世挥挥手，并不是很在意：“随你怎么喊。”随即转头跟其他人交流：“这后生我看着面善，我肯定看过他的戏，但就是想不起来了，我这记性！” “哟，果然面善，看着就让人喜欢。” “云若生是吧，我家孙女可喜欢了。” 云若生能感觉到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脸上火辣辣的，每被提到一声就要问一声好，一圈下来，化妆间里的那些老戏骨对云若生的印象都还挺不错的。 还是张嘉世提起：“前天小华又让我对戏，我这把老骨头可不经吓，前段时间面试了好几个年轻后生，那演技……啧啧啧……”说到这里，张嘉世忍不住摇头。 “后来呢。” “后来我就跟小华说身体不舒服，他就找了另外一个人来跟小云对戏，结果那个小伙子全程被小云压制……” “欧呦，这后生可不得了……” 虽然云若生也觉得自己那段戏演的不错，可是被前辈公开处刑，还是觉得挺羞耻的。 “云老师，你脖子……” 听到化妆师的提醒，云若生看了一眼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红的不像样，脸上因为化了妆不是很明显，但是可以想见，肯定也是红了。 突然，一位前辈像是想到什么：“我记起来了，这后生不就是安家那小子新电影里的司然吗！” “我记得司然不是乔岩斌那小子吗？” “嗨，是小司然！” “噢噢——原来是小司然，怪不得如此面熟。” “老师们过奖了。” “一般一般。” “还需要再努力。” …… 终于做好造型了，云若生迫不及待地想出去透透气。 但是在出去之前，云若生还是很有礼貌地跟前辈们说了一声。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云若生从来没觉得这么轻松，里面气氛实在是太压抑太恐怖了。 倒也不是那些前辈凶神恶煞有多恐怖，相反这些老戏骨看着都很亲切，但是也架不住这么多啊，那架势就跟过年走亲戚似的。 “若生，这边！” 看到熟悉的置景，云若生突然想起来，今天的对手戏是那位张嘉世前辈。 如果面试那天的对手是这位前辈的话，云若生很难保证自己真的能顺利完成戏份。 老戏骨一般都自带气场，哪怕是濒临破产的老板，也能演出穷途末路英雄的感觉。 那时候，云若生心里怕是没有林墨的豪情万丈。 “张老人呢？”宋天睿在片场看了一眼，然后就要自己去找。 “我知道张老在哪，我去吧。” 宋天睿点头，云若生原路返回，还没进去，就看到张嘉世自己先出来了。 “张老师。” 看到云若生过来，张嘉世还有闲心开玩笑：“一会面对我这个老头子可不要怕！” “怎么会！” “怕你看到我这张老脸吓得忘了词呦。” “不会不会。” “小云呐，看你这么年轻，刚毕业？” 云若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张脸是在是太有迷惑性了：“没有，我都毕业好几年了。” "好几年？看不出来啊，是电影学院还是戏剧学院毕业的？老师哪位？说不定还是我学生呢。" “B市……财经大学。” 张嘉世听了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看着云若生的眼神更温和了：“了不得啊，非科班出身，演技还这么好，私底下一定下过很多苦功夫吧。” 张嘉世虽然年纪很大，说话间语速很慢，却带着老一辈人的温厚宽和，台词功底又很强，一句话说的云若生鼻子酸酸的。 “多亏了李恒老师的悉心教导。” “李恒？是那小子！” 第86章 烟火气 “张老师您认识李恒？” “不就是电影学院那个十年都没评上教授的李恒吗？”张嘉世语带讥诮。 云若生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看起来张嘉世对李恒很有意见，但是云若生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冒然贬低对自己照顾良多的老师。 两个人依旧这么走着，张嘉世走得很慢, 云若生也没有催促，跟在后面时刻看顾着。 毕竟片场遍地都是电线轨道，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绊倒。 许是没听见云若生的附和声, 张嘉世好奇地问：“你不想知道老头子为什么不待见他？” “大抵是不喜欢老师在外面开设课程耽误了本职工作？” 张嘉世哼哼了两声：“算你小子识相。” “张老师，晚辈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知道不当讲就别讲！” 云若生摇头失笑，老头子脾气还挺爆, 果然，刚才温和宽厚什么的都是错觉吧。 云若生是想说些什么为李恒辩解，可是张嘉世不想听，气咻咻地加快了步伐，一到现场就被宋天睿给带走了。 落在后面的云若生有些无奈，光看这架势, 就知道这两人有故事。 只是云若生从未在李恒那里听说过他认识这位张前辈, 张嘉世听到李恒, 虽然语气不耐, 却没有疾言厉色, 想来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可以转圜的。 有时间还是旁敲侧击, 问一下李恒比较好。 …… 陈宁手里拿着一沓文件匆匆走进张玉成的公寓。 张玉成打着游戏, 音效开得很大：“你放下吧，我一会儿看。” 陈宁听着满耳的游戏音效有些头疼, 指着桌子上一大堆文件：“那你跟我说, 这些你都看过了？” 张玉成敷衍地点点头：“看过了，哎哎哎，上啊！你TM……” 陈宁又感觉自己的脑壳疼了, 自从听说宁华找到男演员之后，张玉成就这个样子，通告也不上了，形象也不顾了，整天窝在家里打游戏。 “你要自暴自弃到什么时候！” “陈哥，我赢了，看！” 陈宁没好气地扒拉开张玉成的手机：“你知不知道你的粉丝成天蹲在游戏里，从一开始的高兴到现在恐慌，你看看哪家艺人像你这样沉迷玩游戏！” “好好好，这些文件我一会儿就看，对了，陈哥，有没有玩游戏的综艺，就那种组战队对抗的那种。” 陈宁忍无可忍：“张！建！”这是张玉成的本名。 “你特码还想让我怎么办！宁华宁愿加钱找云若生都不愿意找我，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您的高招!说什么可以提高身价！沃特玛现在连云若生都比不过去了！云若生是谁！两年前我一只手指头就能碾死他！” 眼看着张玉成越来越疯，陈宁没办法，只能以安抚为主：“杨导的那部仙侠剧你要不要去试试，粉丝都说你的古装扮相很好看，身姿很挺拔，而且这是今年鲸鱼的大制作，不亏。” 张玉成失去了力气，窝在沙发上：“可是我就是以仙侠剧出名的，我现在还要在古偶里打转吗？云若生起步比我晚，现在已经赶上我了。” 云若生，云若生，又是云若生！ 陈宁现在很后悔，当初就该把云若生碾压到泥里，没有起来的机会，今天就不会这样了。 张玉成那边的风风雨雨云若生并不关心，但他能想象得到以后的腥风血雨不会少。 “好，各部门准备，一二三，A！” 宁华不愧是宁华，再拍摄一次的云若生开启了被导演挑刺之旅。 经过几部作品的磨砺，云若生自认自己的演技不算太差，但依旧被宁华批的体无完肤。 好在宁华在日常交流中惜字如金，对于调.教演员则是没有这样的烦恼，反而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交流沟通，确定演员已经完全领悟自己的意图，能够给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在开拍之前，云若生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接不住老戏骨的戏。 后来云若生发现完全不用担心。 和老戏骨搭戏的好处就是可以很顺利地入戏，有时候在对方的带领下还能超水平发挥。 云若生这次饰演的主角林墨，算是一次大挑战了。 作为宁华导演镜头下上个世界八.九十年代社会激荡变革中的一员，林墨足够普通也很不普通。 林墨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身上有很多缺点，却又带着点善心，普通地像是身边随处可见的陌生人。 但是不同之处就在于，林墨他敢想敢拼，有着别人所不具有的面对未知的勇气。 而这，也是云若生所欠缺的。 云若生很喜欢林墨这种不惧挑战的勇气，却又实在不喜欢林墨性格里自私自利的一面。 剧本里有一大半的矛盾都是因为林墨自己的问题。 林墨的有些价值观也让饰演他的云若生感到很痛苦。 但是角色的价值观是角色的，云若生不认同归不认同，拍戏的时候还是很好带入的。 等殷学明过完年过来找云若生的时候，差点都认不出来了，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爱说笑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只是长得像云若生而已。 云若生也很爱笑，这是他的笑大多时候都是礼貌性的，克制的，点到即止，心情好的时候也只是眼神里带了笑意，气质柔和些，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 殷学明觉得云若生佛系不是没有道理的，没有什么想要的，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和人世间总是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隔阂感。 在别人眼里，云若生是温和的，好像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跟别人撕破过脸。 在殷学明这些亲近的人眼里，云若生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又很远。 有些事情明明很让人生气，可是一接触到云若生毫无波澜的双眸时，殷学明却会有一种无由来的恐惧，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 可是现在站在殷学明眼前的云若生却带了丝烟火气，这丝烟火气在下戏的时候不明显，只有在演戏的时候才能看出来。 于是观察了几天的殷学明确定了，不是云若生变了，而是云若生入戏了。 是林墨的性格影响到了云若生。 不管怎么样，云若生总算是有点改变了，殷学明心里巴不得这种改变是永远的。 其实这种征兆也不是现在才有的，殷学明回想起初见时的云若生，和现在一对比，明显有人气了许多。 当然，这个人气并不是粉丝人数多少的那个人气，而是对人世间的牵绊。 殷学明突然想起，他从来没听过云若生提起过自己的家人，这是很不正常的。 难道是生哥家里有什么变故，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殷学明看向云若生的眼神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云若生下戏之后，就发现殷学明又在发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殷学明这段时间总是走神发呆，云若生有时候都怀疑难道是谈恋爱了？亦或是想家了？ 问吧，殷学明又说没什么，云若生也只能放在心里。 因为《创业时代》这部剧就是以男主角林墨的事业线为主，有女主，但是戏份很少。 剧本里塑造的女主蒋倩是个工程师，她和男主林墨之间是青梅竹马，感情细水长流，最后成家也是水到渠成，相处之间有股脉脉温情，和现在流行的惊天动地的爱情很不一样。 这种感情是云若生所向往的，只是他没有青梅竹马，漫山遍野的竹子倒是挺多。 “生哥，我都要烦死了，每次回去我妈就要催我相亲，这媳妇单靠相亲就能找到吗？” 殷学明也只是比云若生小个两岁，在别人眼里确实应该结婚了。 只是单看殷学明喜欢流浪放荡不羁的生活来看，结婚无异于枷锁，自然很抗拒。 这种家务事，云若生自然不好插手，结婚的事情就留给他们自己掰扯。 “唉，说起来生哥你为什么不找个伴呢，圈里那么多高颜值，你怎么不来一个因戏生情啥的，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云若生也不知道殷学明怎么突然就聊到自己了，娱乐圈里大龄未婚男星多他一个不多，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要急，顺其自然就好。 “不是吧不是吧，生哥你不是连谈恋爱都佛吧……” 云若生忍了忍，实在忍不了殷学明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忍不住斜睨了一眼：“怎么，是需要我告诉阿姨你的地址，把你送回去相亲！” 听到了云若生话语里浓浓的威胁意味，殷学明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云若生进组之前，就已经开拍半个月了，进组之后一个月女主蒋倩的饰演者穆清涵进组。 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的原因，穆清涵给人的感觉就是清清冷冷的，看着不怎么活络的样子。 作为业内知名演员，云若生也看过穆清涵的戏，演的很好。 但是也仅限于角色，云若生没有找到更多关于穆清涵的资料，平时除了拍戏，不上综艺也不搞直播，乍一看到这个人，云若生还有点没转换过来—— 穆清涵的角色给云若生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看到本人时怎么也联想不起来她是角色的扮演者。 宁华，张嘉世，穆清涵，还有其他熟悉的演员…… 云若生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不管是自己还是张玉成，好像跟整个剧组的氛围都不搭。 宋天睿听到疑问，一把搭上了云若生的肩膀：“宁导在筹备时候也不是没找过别的演员——当然，若生你的演技也很好——但是导演就是坚持少了一股韵味，我也不懂，既然导演找的你，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第87章 指导 虽然宁华经常批评, 但是云若生还是知道自己水平的，倒不会怀疑自己。 “小云！” 云若生赶忙上前，伸出手想要扶着张嘉世。 张嘉世摆摆手：“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的程度。” 但是云若生依旧在后面时不时照看着。 等张嘉世坐在饭桌前, 才笑着问云若生，对下一场戏有没有什么想法。 饭桌上，道具组来来往往正在往上放盘子和碗筷, 下一场戏是林墨的家宴，按理说，是没有张嘉世老师戏份的。 云若生知道前辈不会无缘无故问自己这个问题, 自己肯定是在某方面有不足。 家宴的戏份在剧本里并不显眼，云若生昨天晚上背了台词，也看了其他人的台词，心里已经规划了今天要怎么演。 可是被张嘉世这么一问，云若生又不确定了。 “张老师，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过你这几天的戏, 说实话, 算是不错了, 可惜你的老师是李恒, 他自己都没整明白的事, 你当然也不知道……” 听到张嘉世又提到李恒, 云若生张了张嘴, 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李恒确实说过自己教学水平不够，这是实话。 “家宴家宴, 一起吃饭的人当然是亲人, 相处之间要少些客套，多些亲昵，不要太在意自己的形象……”、 云若生听出来了, 他想起前几天的一场戏，那是和张嘉世前辈的一场对手戏，两个人在饭桌上客客气气，刀光剑影。 最后生意谈成的时候，云若生按照剧本要求吃了两口菜。 可能是因为在镜头下的原因，云若生很拘束，下意识地很注意自己的用餐礼仪和形象，说话时必定要保证嘴里没有东西。 这一场戏说是家宴，但是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有台词有自己的故事线，云若生要随时根据别人的戏份来做出反应。 云若生只是想到了一些眼神动作细节，却忘了要吃饭。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这是林墨的人设，事不关己的时候喜欢看热闹，甚至还喜欢下场把水搅浑。 如何体现林墨爱看热闹事不关己的作风，那无外乎在别人吵得正凶的时候觑着时机干一口饭。 但也不能太明显，毕竟上头坐着林家的老爷子。 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林墨也不可能真的埋头干饭，更何况他还要看戏。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大家族人多了，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云若生把自己的想法跟老人说了，张嘉世只是笑：“小子，你看过我的一部老剧吗，那里面有一场戏跟今天这场戏有点相似，你可以找来看看。” 张嘉世说的剧是一部老剧了，云若生能找到片段还真是不容易。 因为年代久远，清晰度不高，但是云若生还是看到了年轻时的张嘉世端着饭碗边吃饭边说话的场景，看起来很普通却又很自然，就像是云若生每一次吃饭看着身边的人打闹一样，透着股温馨。 云若生恍然，是自己想岔了。 林墨虽然某些方面性格不是很讨人喜欢，但是他还是帮助了创业失败的姨夫一家。 云若生又想起剧本里的一个场景，林墨想要站在自己父母这一边帮腔，和爸妈对吵的姑姑却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手。” 在林墨从小到大无数的场景里，见到爸妈和姑姑一家吵架的情形肯定不算少，但是过年姑姑给林墨的压岁钱从没少过，爸妈也从来没给姑姑家的孩子冷脸。 云若生懂了，大人吵大人的，并不妨碍林墨这些小辈吃饭聊天。 宁华盯着镜头，在热闹的饭桌上，专心吃饭的林墨显得格外显眼。 爸爸找林墨撑腰的时候，林墨反而招呼自家老爸吃菜，说今天的红烧肉格外香，最后收获自家老爸一个白眼。 宁华本意不是这个，但是看着这个画面却有种莫名的喜感，来了灵感，叫停了拍摄，把自己的想法跟演员们沟通了一下。 宁华所说的想法跟云若生所想不谋而合。 云若生因为张嘉世的指点才有了这个想法，但也只是他的，他无法说服别的演员跟着他的思路来演绎。 一个镜头下来，说不定根本拍不到林墨悠闲自在的样子。 但是宁华注意到了，并且顺着云若生的思路走，重新开始拍摄。 重新拍摄的效果喜剧感很强，长辈们站着互相吵架，小辈们时不时躲过自家爸妈情绪激动时挥舞的胳膊，艰难地夹菜，印着喜庆红花的玻璃杯里装满了白开水，互相碰杯。 结束拍摄之后，宋天睿送来两个苹果，迎着云若生疑惑的眼神解释：“宁导送给你的，就当是谢礼。” 殷学明随便拿了一个苹果，在袖子上擦擦就准备啃：“唔，好甜，宁导要谢你什么？” 云若生抱着苹果揣着袖子：“大概知道一点。” “是什么是什么？” 云若生看了一眼被殷学明啃了一半的苹果：“你真的不需要洗吗？” 殷学明很自得：“没事，自来水也不能喝，为什么洗完的苹果就能吃呢？” 云若生也不知道殷学明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加快了脚步，殷学明在后面啃着苹果小跑着。 宁华的这片建筑群在影视城的边缘，从无到有，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搭成的。 巷子不是很宽，只有两三米的样子，只有在拐角宽敞的地方才会有一两个小摊。 两边的住户挨得很近，院门直接对着巷子，里面的院子面积很小，从门外一眼就能看到底，每户人家之间的院墙大多是用瓦片搭成网格状，挨着的几户人家经常隔着院墙聊天，还能从孔洞里递些小东西。 这些都是宁华下了大力气做的置景。 张士诚曾经说过，三百万都不一定能盖一座房子虽然有些夸张，但也差不多。 这么一大片的建筑群耗资也不少。 但是因为宁华的名头，制片方愿意花钱。 云若生穿过长长的巷子，进了其中的一间，这是剧组分配给他的住处。 剧组人员几乎都住在附近，倒也不必担心冷清。 因为要符合时代的特征，这些建筑物大多是红墙，还特地做旧了。 B市的冬天还是很冷的，所以房子在建设之初就做好规划，通了水电。 云若生一进门就打开了另一间还没住人的卧室，看了一眼，打扫得很干净：“明明，明天你开车去市里买些东西，小彤过两天就到了。” “好嘞，生哥，晚上吃火锅怎么样！” 一听到火锅，云若生都感觉自己皮肤下的痘痘按捺不住要冒出来了，自从殷学明来到这里看到厨房用具一应俱全，兴奋得不得了，一连几天吃的都是火锅。 但是最后，云若生也没拒绝，只是弱弱地提出建议：“换个清汤锅吧。” “OK，没问题！” 殷学明答应地太干脆了，云若生忍不住想要去厨房看看。 手机铃响，云若生看着手机屏幕上“李天瑞导演”的名字，还是放下去厨房的想法。 “李导！” “小云，你最近有档期吗？” 还没等云若生回答，李天瑞又自顾自地问：“没档期也要凑出来，有大喜事！！！” 哪怕是隔着手机，云若生都能感受到李天瑞的好心情。 难道是《渡生》有什么活动？ 去年年初《渡生》播完，错过了前年的电视剧年度盛典。 李天瑞说七月会有一个颁奖典礼，肯定会得奖。 云若生七月的时候很闲，闲到去上综艺，那时候李天瑞并没有通知他要去什么颁奖典礼。 难道这次是因为《渡生》迟来的奖项？ “是下个月的玫瑰盛典，具体流程再发给你，你记得一定要空出档期！” 李天瑞再三叮嘱，云若生只能试探地问：“我有提名？” “当然，是……咳咳，反正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记得一定要盛装出席！” 云若生放空了眼神：他一个男的要怎么盛装出席，不失礼不就好了。 当然，云若生只是这么一想，并没有说出来，寒暄了几句等李天瑞挂了电话。 礼服啊，云若生记得露易丝的风格他还蛮喜欢的。 只是……他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借。 毕竟上一次能借到礼服是沾了《十年》的光。 云若生在饭桌上说了这件事，殷学明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啊”了一声：“怪不得这段时间粉丝们就跟打鸡血似的到处拉票，我还以为是没什么含量的榜单，现在想想，好像确实叫玫瑰什么的。” “投票？”云若生有些不赞同：“看李导那口气，应该早就定下来了，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你让她们别花精力了。” 殷学明“噢”了一声，往嘴里塞了一口肥牛，就掏出手机，准备现在就联系周茹欣。 “生哥，小欣说人气奖就是需要粉丝投票。” "那我现在多少名了？" “等等生哥，我问一下……第五名！第五名，好像挺不错的！” “人气奖不像其它奖项有提名……” “可是生哥，直接让粉丝放弃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事我来处理。” “好嘞！” 玫瑰盛典是电视剧行业两年一次的盛典，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相比于需要真材实料提名的奖项，人气奖的门槛算是低的，粉丝如果愿意肯肝，第一名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云若生已经从李天瑞那里得到了准信，自己有两项提名，就算最后没获奖，被提名也算是实力的一种。 相比之下，人气奖也不是必须的。 云若生打开很久不用的微博，看了一眼粉丝群，果然都是相互打气拉人头投票的，超话里也都是这样的帖子。 第88章 商务 “一个微博号只能投一次票, 我发动了周围的亲朋好友帮生生拉票，冲鸭【打CALL】【视频】” “你一票我一票，生生明天就出道, 你不投我不投，生生何时才出头！【图片】” “大家注意，第四名又开始发大水了, 我们不能停！” …… 说实话，在点进来之前，云若生还很有信心安抚住粉丝, 结果逛了一圈之后，有些不确定了。 云若生看得越多，心里就越不好受，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大家真的做出了很多努力。 从有些帖子可以看出，大家都在自发号召, 哪怕票数一直在增加名次上不去也不气馁。 感动归感动, 云若生却不赞同。 只是提前得知消息这件事云若生又不能说出来, 只好在粉丝群里暗示自己不需要。 可能是云若生的佛系深入人心, 粉丝纷纷表示这是自己的事, 和你无关, 并且霸道地表示：你要也得要, 不要也得要！ 云若生哭笑不得，只能顺着粉丝的话说。 只是云若生到底表了态, 粉丝也不像先前那么鸡血, 只能说尽力而为。 云若生微博主页上的粉丝数就只有四百多万，看起来不多，却是正儿八经的活粉。 前四名的明星粉丝数看着多, 点进超话一看，活跃度却不一定有云若生粉丝的活跃度高，但票数依旧稳步增长。 生粉们新的一天费劲吧啦拉票时，就会发现前几名票数又增长了一大截，看着很不正常。 其实像这样的情形，周茹欣遇到过不少次。 作为后援会会长，周茹欣把后援会的账单管理得井井有条，从来不接受粉丝的资助，偶尔发现福利还不错的活动，粉丝动员起来后却发现人家根本不用粉丝。 活动有暗箱操作，粉丝们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都很不服气，甚至有人撺掇着周茹欣跟他们学。 学是不可能学的，周茹欣有时候被吵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会联系殷学明，面向粉丝办些活动。 久而久之，圈子倒是稳定下来，原本什么也不会的粉丝也会为了云若生的亲笔签名去学东西，氛围和谐。 在云若生的暗示和周茹欣的管理下，粉丝对于放弃这次投票倒没什么抵触的心理，只是有点难过，他们也想自己喜欢的人能站上领奖台万众瞩目。 云若生对于得奖并没有什么执念，只能说随缘。 因为李天瑞提前一个月通知，云若生也就提前告知宁华。 宁华看起来不怎么近人情，对于云若生请假也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答应，其余事宜都是宋天睿处理的。 宋天睿作为宁华的助理，和宁华寡言少语相比，就是另一个极端，和剧组里的每一个人关系都很好，办事周到妥帖。 知道云若生要去参加典礼，甚至还跑上门问需不需要帮借车和礼服。 云若生是买了一辆车，只能日常用。 "谢谢，不用麻烦了，我让明明借一辆就好，至于礼服……我再看看。" 云若生对于国内的时尚不是很了解，他喜欢露易丝只是喜欢他的设计风格，后来才知道露易丝算是国内时尚界的龙头老大，不轻易外借，能穿戴露易丝服饰的明星无一不是顶尖的。 自认为小演员的云若生第一个就把这个品牌给排除掉了，最后看得眼花缭乱。 “生哥，有个自称是露易丝公关部的主动加我，问你去盛典的礼服定了没？” 云若生抬头，看着殷学明的聊天界面，有些疑惑：“主动找过来的？” 殷学明担心是骗子，不是很确定，只能回复说见面详谈。 最终殷学明还是和这个人定下了时间，准备详谈，对面还提出想见云若生本人。 云若生想了想，明天通告正常，大概五六点就能下班，就同意了。 交流完的殷学明还有种不真实感：“生哥，你说她会不会是个骗子，不是都说这些奢侈品牌很高傲吗。” 云若生拿着剧本，在客厅模仿明天要拍的戏份，闻言只是抽了空说了一句：“没关系。” 殊不知被称为骗子的Andy也很紧张，因为总监就站在她身后看着。 “总监，那边同意了，明天晚上八点在这家咖啡屋。” “嗯，明天我也会去，噢，对了，记得把设计师带上。” 等总监走了，Andy 才敢顺畅地呼吸：“吓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总监这么重视这次合作呢。” “你不知道？” Andy摇摇头，她才刚入职，只是奇怪：“难道云若生是什么大明星不成？” 看着搜索出来的界面，Andy也看不出来什么突出的地方，不就是很普通的一个演员吗……唔或许再加上很好看这个形容词。 “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据说半年前公司的数据分析部门特地针对云若生开了一次会议呢，后来就一直盯着，说不准这是要合作！” 同事满脸神秘地丢下这个炸弹，然后看着新人惊讶的样子，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我也不确定，只是大家都这么说，大半年过去了也没什么动静，我还以为是别人瞎传的，看总监今天这架势说不定是真的。” 此刻Andy再看手机上关于云若生的百科，顿时觉得神秘莫测起来。 晚上下工以后，殷学明开车送云若生去了那家叫简的咖啡屋。 进门的地方挂了一串风铃，风一吹就发出清脆的响声，叮铃铃十分好听。 店内开着暖黄色的光，靠墙的地方有几个书架，上面摆着一些书。 云若生性格使然，来得比较早，就随意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云老师爱看书？” 云若生抬头，是一个模样干练的女性，她身后还站在几个人。 “请坐。”云若生客气点头。 “我想我需要自我介绍一下，鄙姓秋，秋静柔，露易丝国内分公司公关部总监，你也可以叫我英文名Louisa，今天是代表公司来和您谈合作的。” 对于递到面前的手，云若生只是略略握了一下指尖就放开。 “云老师你一定很疑惑，我们为什么找你。” 对面坐了三个人，压迫力很足，殷学明早就浑身不自在，云若生只是在开始眼神略微有异样外，后来就恢复了自己一贯的温和淡定。 “本来想不通，可是看到你大概也能想到几分，或许在去年五月份？” 秋静柔的头发全都妥帖地梳好扎在脑后，耳饰是带有金属色彩的方块，浓艳的妆容显得五官十分具有攻击性。 是一位美丽自信干练的职场女性。 秋静柔脸上露出笑意：“五月份那一场机场走秀可是给我和公司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哪里。”云若生客气颔首。 秋静柔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心里看着云若生滴水不漏的架势有些苦涩。 虽然她们是来寻求合作的，代言费待遇都是早就敲定好的，看到云若生温和有礼的样子居然有些挫败。 哪怕是给你一个惊讶的眼神也好啊。 心里想归想，秋静柔还是十分具有职业精神，事无巨细地跟云若生表达了公司的合作意向。 殷学明听的满眼冒光，不说别的，光是化妆品随便用，服装珠宝随便借就解决了多少麻烦。 “品牌大使？” 云若生只是单纯地发出疑问，秋静柔却以为云若生不满意这个TITLE： “目前露易丝面向国内的代言人TITLE最高的只有品牌大使。” 殷学明火速搜出品牌代言人的等级给云若生看。 云若生内心大为震撼，没想到一个代言人都有这么大的学问，但是面上表情依旧稳得一批，倒是秋静柔心里有些惴惴。 虽然公司没说非云若生不可，可是秋静柔想起自己部门大半年都在关注云若生，所以她知道云若生的心性人品业务能力绝对一流，最关键的是，爆雷的可能性极小。 云若生可能名气粉丝上欠缺点，但是公司不在乎这个。 以露易丝的名气，找代言人更注重人品，好的代言人才能显出品牌的格调。 秋静柔脑海里想了半天，最终归结为——一定要拉云若生入伙。 “代言费……”云若生并不是嫌代言费少，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接到商务合作，并不了解行情。 “代言费可能是少了点，但是我们每个月会为你提供最新的化妆品，每季成衣也会送来任你挑选，除此之外，需要正装出席的场合，我们会为你免费设计造型，提供服装和珠宝……” 秋静柔面带微笑地说完代言人的福利，然后期待地看着云若生。 云若生只是“噢”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倒是让秋静柔急得很：准不准的倒是说句话啊。 云若生喝着咖啡，思绪却飘到了别的地方。 今天晚上之所以来赴约，是云若生确实喜欢露易丝的风格，但是他不知道总监直接就过来谈合作，一点准备都没有。 云若生能感受到对面的诚意，可是……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没个对比，他怎么知道是不是合理。 “我需要考虑一下。”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Andy 有些着急，想要说些什么，秋静柔阻止了她，挂上了诚恳的笑意：“那好，合同就放在你那边，我们绝对是很有诚意的。” 就在云若生以为要结束的时候，秋静柔拉过第三个人：“这是我们公司的设计师，让他来设计你这一次的礼服，如何？” “量身定做？” “不是，只是量一下尺寸，我们会为你提供还未公开的最新春季系列，你如果有什么别的要求，也可以和我们的设计师提。” 云若生沉默片刻试探地问：“保暖吗？” 第89章 一小步 云若生照例找了律师。 安宇是杨向文推荐的, 云若生觉得这个法务还不错，留下了联系方式。 大一点的娱乐公司，旗下艺人多, 需要处理的合同多，才会专门设立法务部门。 云若生只有自己，工作量不算大, 所以只是和安宇保持着长期合作的关系。 安宇在收集了同类型奢侈品品牌代言人待遇之后表示，露易丝的待遇算是不错的，同时指出了合同里几处模糊的地方。 在合同修改完毕之后, 云若生和露易丝终于签订了合约。 “云老师，合作愉快！” “叫我若生就好。” 云若生和秋静柔握手的画面被现场的摄像师记录下来。 “因为听说若生你要参加玫瑰盛典，公司这边的意思是在玫瑰盛典那一天再官宣，你的意思呢？” 云若生微微一愣，心里终于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诚意。 露易丝或许知道云若生被提名，却不一定知道他是否会获奖。 在玫瑰盛典这样盛大的日子里, 微博热搜肯定大部分都会被盛典上的明星承包。 哪怕是得奖的云若生在这里面也不一定起眼。 但是露易丝却愿意在这一天官宣, 不管怎么, 排面是给起来了。 更不用说, 露易丝还打算在当天主推云若生的热搜。 无论是奖项提名还是露易丝这一顶奢官宣, 最后只会让云若生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礼服的话可能需要等几天, 我们的设计师那天见了你之后突然来了灵感，想在原版的基础上做些修改, 至于珠宝, 到时候我会亲自送来。” 秋静柔语气平静地叙述着稍后的安排，云若生专心倾听，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问一两句。 跟着云若生后面长见识的殷学明一开始还会惊讶，后来被云若生淡定的情绪所感染，也逐渐淡定起来。 当然只是表面淡定，殷学明心里早就嚎了好几遍。 在和露易丝敲定合作之余，云若生依旧兢兢业业拍戏，每天早出晚归，十分规律。 这也得益于宁华的统筹能力。 《创业时代》筹备了两年多，每天用什么置景安排哪些戏，宁华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这就导致云若生的通告虽然排得很满，却奇异地能在晚上五六点钟左右下班。 偶尔剧情需要，排的夜戏，那么白天肯定就没通告，这也给云若生留下了足够的私人时间，能处理好商务签约问题。 远在南方度假的于玖每天早上还是会检查邮箱，突然发现这几天关于商务合作的邮件多了起来。 虽然露易丝还没有面向大众官宣，业内却早就知道。 门路广的甚至打听到云若生正在宁华的剧组，演的还是男主角。 一时之间，云若生的商业价值被各大品牌看到。 云若生以前也不是没有接到过商务，只是都拒绝了。 再加上云若生本人低调，进组即神隐，没工作的时候更是神隐，显得没什么热度，自然也就没品牌愿意接洽。 可是如今，露易丝新晋品牌大使和宁华新剧男主的名头终于让他们注意到云若生。 只是云若生名气和粉丝到底差了点，有些快消品牌还是愿意请流量明星，对于云若生这种走演员路子的明星还是敬而远之。 不管怎样，于玖邮箱里躺着的商务邮件却是越来越多。 正在度假的于玖不耐烦一个个看，直接转发给殷学明，让他们看着办。 殷学明就拉了刚过来的刘思彤一起帮忙，云若生偶尔也会看看。 云若生的挑选条件是品牌没有过原则上的负面新闻。 这一条件倒是刷下不少品牌，最后到云若生眼前的只有三个品牌。 “这个牌子算是国民度很高的美妆品牌，口碑也不错，但是给的TITLE只是体验官，短期约，看情况是否续约升TITLE……” “这个牌子是近两年突然火起来的，网上风评还不错，直接就是品牌代言人，是半年约……” “这个牌子……” 殷学明介绍到第三个牌子就卡壳了，云若生忍不住催促：“第三个牌子怎么了？” “第三个牌子是零食品牌，老字号了，我从小就吃，他们想请你当代言人，一年左右，就是……薪资方面不太好……” 能让殷学明这么迟疑，云若生还是有几分兴趣，翻到这个叫“好食光”的PDF文件里。 文件介绍了品牌的起源发展以及所拥有的的产品，最后表达了想合作的意向。 看到最后，云若生才明白殷学明为什么纠结了。 文件底部是老板的一封信，表示公司资金周转不开，愿意用零食抵押代言费。 云若生看完，笑着看向殷学明：“解释一下？” 为什么前两个还算是正常，第三个画风就突变。 “是这样的生哥，是你说的有筛选条件，我筛完之后又想，你的粉丝群体以女性居多，所以就挑了几个口碑待遇还不错的美妆品牌，至于这个好食光……咳咳，生哥，你懂的。” 殷学明嬉皮笑脸的，觉得云若生一定会答应的。 云若生脸色淡淡，身子往后一靠，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我确实有些心动，但是再心动我也不可能免费代言，又不是公益产品，既然老板要破产，肯定是有问题，你该做的是调查问题出了哪里，不是产品的原因我才会考虑，而且——我不能开这个头，哪怕代言费很少，我也不能开这个头你懂吗。” 云若生的语气还是一贯的平和，但是殷学明知道自己做错了。 看着云若生疲惫的样子，殷学明突然就觉得很伤心。 一直以来，他除了帮云若生化化妆，好像确实没什么作用，这么多年来，性格还是这么毛躁，一点长进都没有。 刚见面的时候，殷学明还自得自己很会照顾人。 后来才发现，大多数时候，云若生才是那个会照顾人的人。 气氛一度很低迷，原本只是累了的云若生瞬间清醒，意识到殷学明可能有什么误解，想要解释，殷学明的心头更难受了。 “没事，我一会就去调查。” “不用了，这件事交给小彤去做。” 然后云若生就收获两张震惊脸。 “生哥，我能做，交给我吧，我一定能做好！”殷学明的神情让云若生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老板，我没做过，不行的。”刘思彤两只手无措地搅在一起。 云若生忍不住扶额，又怕殷学明想些有的没的，只能生生忍住。 “明明我需要你化妆，小彤，不要拒绝，我需要一个人做这些，至于你原本的工作，我会再找一个人。” 刘思彤接触到云若生信任的目光，那些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可能是孙博倒台鲸鱼示好，宁华又钦点云若生做新剧男主，最近于玖那边发过来的邮件越来越多。 云若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什么都自己来，他需要一个人帮他处理这些事情。 云若生拍戏还离不开殷学明，所以只能培养刘思彤走到台前。 刘思彤一开始很焦虑，后来在朋友田璇的帮助开始调研工作。 “虽然学校的大部分实践调研都是走过场，但是流程我还是知道的，你们老板这是要重用你啊！” 在好朋友的劝解下，刘思彤终于鼓起勇气迈出舒适圈的第一步。 几天之后，云若生看着手头像模像样的调查报告，有些惊讶：“小彤，做得不错！” 刘思彤一直很忐忑，在得到云若生的肯定之后，心里涌起的是无与伦比的欣喜和成就。 云若生指着报告里“问题”那一部分，沉思片刻：“既然产品质量过关，我愿意帮老板一把，小彤，还是你去联系好吗？” 云若生这次没有再用指派任务的方法，而是询问刘思彤的意见。 刘思彤经过这一遭，心里对自己有了信心，虽然是自己没有涉足的领域，既然云若生给出了机会，刘思彤还是想试试。 “生哥，那些美妆品牌……” 提到这个，云若生就有些抗拒：“平时是工作需要就算了，我一个男的代言美妆感觉有点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多的是男明星代言，再说，生哥你的粉丝大部分都是女生，肯定有这方面的需求。” 殷学明说得有道理，云若生又给刘思彤一个任务，给这两个品牌做一个基本调查。 好食光的老板本来都准备停产了，突然发现云若生答应当他家的代言人，顿时喜出望外。 他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发了一封邮件，因为没钱，提出用零食代替，老板自己也觉得太离谱。 好在云若生愿意等，接受代言费延后。 负责联系的刘思彤也仿佛成长了，建议老板去找个靠谱的团队拍一支好看的广告片。 “营销只是一种手段，既然产品没问题，应该考虑一下组织架构的改善。”这是杨向文提供的意见。 既然公司有起死回生的机会，老板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找了个知名的广告公司帮忙拍摄云若生的广告片。 只是预算有限，老板最后只能带着几张照片，但仍旧很满足，连衣服都是云若生自己的私服。 跟着云若生跑完流程的殷学明终于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如果真的免费代言了，这些场地人工费用说不定都需要云若生自己出。 明明六点就能下班休息，却为了拍摄广告熬夜通宵。 殷学明深刻自省，他确实不该慷他人之慨。 云若生看着安静的殷学明沉思，是他的错觉吗，殷学明自从春节回来之后经常发呆神游天外，安静了许多。 第90章 红毯 盛典前十天, 秋静柔特地派人来接云若生去试造型，顺带着拍广告。 云若生带着殷学明和新招的助理韩菲菲坐上了露易丝的车。 刚上车，秋静柔就递过来一本画册, 里面是设计师为云若生挑选的服饰搭配。 或是简约服装搭配亮眼珠宝，或是风格鲜明的服装搭配一些小配饰，做到浓淡适宜, 重点突出。 哪怕是以云若生这个行外人的眼光来看，都觉得画册上的造型太过华丽。 造型简约剪裁得体的礼服，璀璨华丽的珠宝, 顶奢代言，荆棘奖杯，所有的一切仿佛在一夕之间都被捧到云若生的眼前。 用殷学明的话说，那感觉就像是穷人乍富，高兴得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云若生却依旧和往常一样，沉下心来拍戏, 好像那些荣誉和光辉都不存在。 随着玫瑰盛典临近, 剧组里除了云若生, 还有其他演员也有提名。 比如女主演穆清涵, 提名最佳女主角, 比如张嘉世, 说是被请去颁奖, 但是据传有可能会给张老颁一个终身成就奖。 宁华这两年为了筹备这部剧，很少活动, 但是主办方依旧送来了请帖。 宁华看到红底烫金的请帖就皱起了眉头, 扔给了宋天睿，让他看着办。 幸好宋天睿早有准备，第二天就备好了礼服, 准备自己代宁华去看看。 翻看完毕，秋静柔笑着问云若生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云若生笑了笑，举着那本画册，开着玩笑：“这些造型都太闪了，眼睛都要挑花了。” “荆棘玫瑰系列珠宝确实很闪耀，这也是公司为什么让你佩戴的原因，无论是荆棘玫瑰还是玫瑰盛典，亦或是捧起荆棘奖杯，你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作为露易丝荆棘玫瑰系列珠宝的首秀！” 秋静柔看着云若生的目光逐渐火热，她也很期待这样的盛况。 云若生不再说话，开始细细欣赏秋静柔口中的“荆棘玫瑰”。 露易丝近些年开始拓展珠宝线，但是因为新的产品线没有老牌的产品线那么知名，所以一直都没有推出。 此次露易丝将目光瞄准了云若生。 关注云若生大半年的秋静柔自然知道，云若生的人生和荆棘玫瑰的含义无比契合——哪怕身处遍地荆棘的困境，却依旧保持本心，绽放出属于自己的魅力。 再加上玫瑰盛典的加成，不愁珠宝的名气打不出去。 云若生并不觉得自己跟荆棘玫瑰很像，他只觉得画册里的作为胸针的红色宝石好大啊，相比之下，环绕在玫瑰周围点缀了钻石的荆棘条都显得黯淡无光。 看了一眼价格，是云若生买不起的东西。 到达场地之后，云若生在设计师发光的眼神中，换了无数造型，最后选定了带有中式元素的西装。 用设计师的话说就是，云若生气质柔和，有着中式的含蓄。 选定服装，云若生就开始做造型。 露易丝进入国内市场以来，一直专心设计符合国风的产品，云若生身上穿的就是一套黑色对襟立领中式西装，里面搭配也是立领的白色衬衫，但是在边缘处，加了不是很明显的蕾丝边，穿在西装里面，若隐若现，稳重的同时还有一丝跳脱。 作为重中之重的荆棘玫瑰红宝石胸针则是被别在了右侧立领上，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装饰。 考虑到整体的气质，造型师给云若生设计的发型露出一半的额头，刘海做出蓬松的样子固定住。 黑色中式西装显得稳重，白色蕾丝边的衬衫显出年轻人的朝气，发型蓬松，略带文气，耀眼的红宝石胸针点缀，神秘优雅，这些元素混搭在云若生身上，显得矛盾又和谐，却又带着神秘的魅力。 请来的摄影大师看到云若生最终的造型，思考了片刻，决定将现场布景的浅色玫瑰换成了深色玫瑰，灯光在原来的基础之上调暗了些，铁艺的椅子换成了红丝绒的高背椅。 一切准备就绪。 摄影师并没有跟云若生说需要摆出什么特定的POSE，只是让云若生随意发挥。 云若生看着拍摄置景，又看了眼自己的造型，心里隐隐有了想法。 云若生坐在椅子上，姿态放松，一只手自然地垂落，另一只手支撑着头，眼皮微微垂下，营造出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势，嘴角的弧度似温柔似讥讽。 而在镜头里，色彩浓重的背景和略显昏暗的灯光，长相俊美的云若生仿佛吸血鬼一般勾引着人们去堕落。 摄影师试着拍了一张图，工作人员都围上来看，发出惊呼。 秋静柔也忍不住被云若生惊艳了一瞬，后来像是想起什么小声地问：“我们的主题是荆棘玫瑰，这会不会太偏题了。” 摄影师恋恋不舍地看着相机里的画面：“难道你不觉得这个画面很好看吗？” 秋静柔忍不住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咬咬牙说：“这次就算了，过两天若生要去参加颁奖典礼，等以后拍宣传照的时候希望还是按照原定的策划来。” 摄像师比了个OK的手势，原来的策划案也是很不错的，实在是看到云若生的造型，灵感来了挡不住。 云若生拍得十分自然，仿佛已经进入了吸血鬼的人设里。 殷学明的感受还不太明显，只是觉得云若生的POSE又尬又好看。 第一次跟过来的韩菲菲则是激动得头皮发麻，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表达。 尴尬这个词早在云若生拍仙侠剧《凌云》的时候就丢掉了，相比于拍戏时对着空气抡着胳膊施法，摆几个中二的POSE并不算什么。 拍摄中途，云若生也凑过去看看拍摄效果。 嗯，真好看，他不认识这个人。 光是拍摄就花掉了云若生好几晚的时间，宁华为了弥补请假那一天的戏份，这几天正在疯狂给云若生加通告。 盛典前一天晚上甚至还熬了通宵。 可喜可贺的是，云若生终于在参加盛典前完成了所有的拍摄。 盛典会在下午四点钟准时开始，那个时候是走红毯环节。 如果要赶上红毯，需要早上就要开始准备。 云若生被叫醒的时候才睡了三个小时，起来后还要做造型，早饭也只是将就吃一口。 韩菲菲作为传媒大学的学生，云若生招她的时候就想着要新开一个工作室的账号。 作为工作室的第一次出图，韩菲菲十分上心，一直跟在专业摄影师旁边观摩。 下午出发之前，秋静柔为云若生亲自别上荆棘玫瑰的胸针。 秋静柔带着白手套的手拂过流光溢彩的珠宝，真心地祝愿云若生满载而归。 “我会的。” 玫瑰盛典的颁奖礼在B市的体育馆进行。 云若生的车从体育馆的6号门进入，直接进了车库，随即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休息室稍作休息。 《渡生》此次入围的奖项很多，云若生在休息室陆续见到了李天瑞以及剧组里的其他人。 自从拍摄结束后，云若生很久没见到柏翔宇施纤他们了，也就偶尔会在微信上说几句，给彼此的新剧做宣传。 到了走红毯的时候，《渡生》剧组随着工作人员来到候场的地方。 云若生站在《渡生》剧组中显得毫不起眼。 这时，从内场出来一名负责人，找到云若生，希望云若生能走单人红毯。 云若生一愣，看向其他人。 李天瑞脸上带着笑意，柏翔宇眼神里闪过什么，却还是拍着云若生的肩膀表示祝贺。 施纤则是撩了下头发：“快去吧，难不成你想和李导手拉手走红毯。” 云若生笑了：“那我在采访区等你们，我们说好要拍合照的。” 李天瑞不耐烦了：“快到你了，去吧去吧。” 云若生点点头，跟着负责人上前一步，经过昏暗的过渡区，映入眼帘就是一片红，隐约能听见咔咔咔的拍照声。 “方便问一下为什么吗？” 那个负责人只是看着他……领口的那枚红宝石胸针笑。 云若生明白了，他也想起，这个时候露易丝的估计已经放出预告了，就等着云若生走完红毯之后就官宣。 “接下来上场的这一位可不得了。” “哦，怎么说？” “据说剧播的时候所有人都想看面纱下面长什么样。” “你这么一说我就猜到是谁了，今天大家可以一饱眼福了。” “没错，接下来上场的嘉宾是《渡生》温樾泽的扮演者——云若生！” 两位主持人说完串场的台词，旁边指引的负责人伸出手臂：“请。” 云若生点头示意，迈出了第一步，刹那间，闪烁的光芒几乎要把云若生淹没。 云若生按照流程走到中间，接过签字笔，在身后的墙上老老实实写下了“云若生”三个大字，随即转身，面向台下。 台上的灯光过于耀眼，云若生几乎看不清台下有多少人，只听见下面咔咔咔的快门声。 云若生面向台下，摆了几个POSE就准备走，刚要迈步，就听见右手边在喊：“别走！若生，看这边——” 云若生下意识地转过身，将手指搭在领口上，旁边的红宝石胸针在耀眼的灯光中璀璨夺目，和白皙修长的手指互相映衬，台下的快门声更疯狂了。 有了第一个喊的人，接下来台下各种方向都传来“若生，看这边”的声音。 云若生有些累了，在闪光灯下久了眼睛受不了，草草挥挥手就准备走了。 旁边的主持人也一度想找回自己的场子，却怎么也插不上话。 看云若生确实要走了，男主持人才上前圆场：“各位媒体朋友，红毯环节结束之后还有采访环节……” 90-100 第91章 获奖 云若生脚步飞快地离开红毯, 眼睛还有点花。 云若生还记得工作人员特地强调了，红毯不能超过一分钟，他准备摆几个POSE就走的, 谁知道台下的媒体都太热情了。 在红毯尽头站了一会儿，终于等到《渡生》剧组。 在拍照环节，李天瑞对着云若生挥挥手。 云若生眨眨眼, 缓解眼睛的干涩，不至于在拍照的时候闭上眼睛。 台下的媒体本来只是在例行拍照，突然发现云若生回来了, 顿时一机灵，对着云若生就是一顿狂拍。 在云若生上场之前，红毯上争奇斗艳，这些媒体也就是对女明星们热情一点，谁不喜欢看美女呢，其次流量男明星也是关注的焦点。 不管从哪里看, 云若生都不可能是媒体们关注的焦点。 在露易丝放出预热广告之后, 紧跟时事的各家媒体立马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在红毯的记者, 叮嘱他们务必多拍几张云若生的红毯照。 这才有了云若生走上红毯时那种盛大的场景。 记者们原以为只是多拍几张照片的事情, 等真见了云若生本人, 才发现他举手投足之间自带气场, 俊秀的容貌, 修长的身形，精心搭配的造型, 透着股矜贵, 眼带笑意，水晶吊灯的暖色灯光映在他的眼中，像是坠入了星河, 温暖明亮，立领上那枚红宝石胸针却又平添了几分神秘。 哪怕没有自家主编的催促，这样的帅哥也值得多拍几张照片，忍不住拍了一张又一张，等人走的时候还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好在不久之后，云若生又回来了。 媒体们跟打了鸡血似的，从云若生刚出现就开始拍，哪怕是在拍合照的时候，镜头也忍不住钟爱云若生。 李天瑞察觉到了这一点，笑眯眯地把云若生让到了中间。 单人红毯就算了，现在的主角是《渡生》剧组，云若生默默移了脚步，站在施纤的旁边。 云若生跟着剧组一起走下红毯，被引着进了内场。 现在颁奖典礼还没开始，等后面的人走完红毯之后还有采访环节。 大多数媒体对云若生的功课做得不足，这会儿都在忙着重新准备采访稿。 内场被布置成宴会厅的样子，桌子上还有酒水饮料小吃。 云若生帮李天瑞倒了一杯茶，顺手帮其他人也倒了。 云若生坐在施纤的旁边，看到施纤只是碰了碰茶杯就放下了。 注意到云若生的眼神，施纤自己解释了一句：“为了穿今天的这套礼服，我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水也不能多喝。” 云若生理解地点点头，随即离座，和熟悉的人打招呼。 在宴会厅里转了一圈，云若生回到座位坐下，在殷学明消息的提醒下，登上微博，转发露易丝的那条官宣微博。 露易丝放出的图片就是云若生前两天拍的吸血鬼风格的照片，和云若生本人的风格大相径庭。 粉丝们从来没想到自家偶像居然不声不响干了一件大事，在超话里在粉丝群里快乐嚎叫。 云若生只是看着，都能被这种快乐感染，脸上不知不觉带上了笑意。 “云老师，采访马上就要到你了，麻烦跟我来。” 云若生跟着工作人员穿过宴会厅来到旁边的大厅，在等候区稍停，正在接受采访的明星云若生不认识，只是看着那个人说句话吞吞吐吐的有些着急。 好歹是正式场合，来之前应该多做些准备的，哪怕是背也要背一些标准答案啊。 云若生轻叹一声，看着那个明星的经纪人强硬地结束了话题带走了艺人。 工作人员示意，云若生点点头，一派从容地上了台。 “若生，听说你这次有两项提名，有信心能获奖吗？” “提名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肯定……” “方便谈一下最近的工作安排吗？” “最近在拍新剧……” …… “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面面相觑，临时抱佛脚做出来的采访稿，有很多信息都没有问到。 一般这个环节记者一开始会问些常规问题，比如工作计划，宣传一下新剧什么的，然后图穷匕见，就会逮着网上捕风捉影的信息问当事人。 刚才那个明星显然是没招架住记者们的狂轰滥炸，狼狈离去。 对于云若生，大家也想问一下不一样的，可是在网上找来找去，黑通稿是不少，可是一看就是假的，粉丝们澄清的微博有理有据。 什么绯闻，对粉丝黑脸，耍大牌，演技差类似的信息根本就没有，除了那些别有用心的黑通稿，剩下来都是业内人士匿名说云若生人多好，经常在剧组请大家饮料零食，说话也是温温柔柔，从来没红过脸，要不就是探班的粉丝说自己有多幸运，喝到了云若生请的奶茶，还被偶像亲自送上了出租车，合作过的导演有时候也会在微博公开表扬云若生，说他演技好，悟性高，对人物的理解透彻…… 搜集资料的记者恨不得摔笔，这要怎么劲爆。 问无可问的记者们又不愿意放过云若生，最后一个记者脑抽问了一句：“胸针真好看。” 云若生歪着头笑了一下：“我也觉得很好看……” 记者们看到云若生的笑容突然感觉不妙。 果然，云若生接着说：“这是露易丝最新推出荆棘玫瑰系列珠宝中的一款，红色宝石的玫瑰，钻石点缀的荆棘条……” 记者们；为什么突然切换到广告模式…… 问出这个问题的记者承受了同行的眼神攻击，在云若生介绍完毕之后，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真好。” 看着云若生温和淡定的笑容，记者们只能选择结束这次采访。 事后记者在一边发稿，一边看着采访视频，忍不住叹气。 云若生也太滴水不漏了，哪怕像前一个落荒而逃也好啊，也算是话题度，谁愿意看这种干巴巴的视频。 负责上传视频的记者心里吐槽着，等微博发出去之后，再一刷新，右上角的阅读量瞬间攀升，再一刷新，几万几万地往上涨。 “怎么回事，微博出BUG了？” 旁边同样发微博的同行说：“恐怕不是，我这里显示的云若生视频观看量已经超过前面几位明星的总和了。” 记者看了一眼视频页面，同样的格式，别的明星视频观看量也就几万十几万，只有云若生，视频发出去的短短几分钟里，视频观看量已经破百万了。 “这还不是出BUG?” 云若生结束采访就回了自己的座位，偶尔有导演过来和李天瑞打招呼，李天瑞也会拉着云若生介绍，还有一些杂志编辑时尚顾问甚至其它奢侈品牌的总监过来想认识一下云若生。 对于这些人，云若生的态度不卑不亢，温和有礼，交流过的人对云若生的评价都很高。 此次玫瑰盛典采用直播的方式，观众可以在视频平台也可以在微博上观看。 等到了时间，嘉宾们被邀请进入另一个大厅，座位上贴了明星的名字。 作为获得多项提名的剧组，《渡生》剧组的座位还算靠前。 19点，直播准时开始，每颁出一个奖项，热搜上都要热闹一番。 云若生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偶尔偏过头跟李天瑞交流。 现场嘉宾无一不是娱乐圈里的美人，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大屏上也不会不好意思，反而会很坦然地和镜头互动。 现场星光熠熠，云若生在其中竟然也毫不逊色，偶尔被场内大屏的镜头扫到，云若生也能淡笑着挥手。 在大厅的后面空出一大块地方，这是专门为媒体留的位置，也有各家粉丝站姐各显神通拿到了通往内场的票，罗杉月就是其中一个。 作为第一个为云若生开站的站姐，罗杉月第一次接机还不确定哪个是云若生，现在却已经拥有从诸多人中看个后脑勺就能认人的能力了。 在走红毯阶段，罗杉月就悄悄蹲在后面拍照，那句“若生，看这边”就是她喊的。 红毯环节结束后，罗杉月迅速将相机里的图片传给另一个小伙伴，争取第一时间发图。 正是因为看到了站子的发图，一直发花痴的韩菲菲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任务，随身抱着电脑，随时随地发布新的微博，及时更新云若生的动态。 “接下来要揭晓的奖项是——最佳男配角！那么到底有哪些优秀演员入围了此次奖项呢，请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依次放出四段片花，云若生饰演的温樾泽赫然在列。 “那么这届最佳男配角奖将花落谁家呢——” 随着主持人话落，现场的镜头精准地捕捉到会场里几位候选人。 在一众紧张的面孔中，云若生依旧很淡定，对着镜头笑着挥手，女主持人也忍不住停留片刻，捂着胸口打趣道：“若生你不要再笑了，这谁受得了。” 现场响起善意的笑声。 “让我们有请张嘉世老师来揭晓答案。” 台上的身影逐渐清晰，云若生有些惊讶，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张嘉世老师。 “获得最佳男配角奖的是——” 张嘉世打开手中的信封，露出笑容：“这个人我认识……” 大家的目光在这几位候选人中转来转去，张嘉世作为娱乐圈的前辈，这几位候选人跟他或多或少都有交集。 罗杉月紧张地手都拿不稳相机，只好把相机放在支架上，开始深呼吸，心里一个劲地帮云若生祈祷。 “凑巧的是，最近我们在同一剧组。”张嘉世笑着说完这句话，于是大家把目光投向了一个人。 罗杉月内心狂喜，几乎屏住了呼吸：是她想的那样吗。 张嘉世把目光看向云若生：“恭喜云若生！” 第92章 “道歉！” 周茹欣作为后援会的会长, 早就收到消息今天会有大事发生，却没想到事情还真不少。 对于玫瑰盛典的嘉宾，营销号们早就提前发了名单, 后援会也专门发了微博表明云若生将会参加这一次的盛典，粉丝们也准备好等现场图片视频流出来就舔颜。 没办法，粉丝们想见一次云若生的动态不容易, 毕竟云若生是个无论何时总是在神隐的神奇存在。 有时候他连开机杀青照都懒得发，转发官博就了事了，好不容易想起来发了一个自拍吧, 还把自己搞上了热搜，凭借表情包出圈，让粉丝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前两天新成立了工作室，待的比较久的老粉丝留下了欣慰的泪水，觉得自家哥哥终于有钱扩充草台班子了。 要是让这些粉丝知道所谓的扩充只是新招了一个人会做什么感想。 下午三点十五，有营销号拍到了车库里云若生的身影, 粉丝们一边在群里聊天一边等着站姐的现场图。 云若生虽然看起来不怎么火, 站子还是有几个的。 下午四点三十五, 粉丝们发现一些娱乐号开始陆续放出云若生的红毯视频, 全程两三分钟, 比前几位明星的视频长了一点。 大概是为了抢时间发微博, 这些视频图片几乎都没怎么修过, 甚至还有些糊，却依旧能让人感受到直面而来的美颜冲击。 那些娱乐新闻号速度快, 站姐的速度也不慢, 几乎是刚收到图，留守后方的粉丝只是简单调色就把图片放出来了。 粉丝们一会在营销号下欣赏原版无滤镜美颜，一会在自家站子收各种调色的图, 一会配合宣传在热搜里带上美图安利自家哥哥，一会还要回到粉丝群里和姐妹一起聊天，简直忙得不亦乐乎。 下午五点，露易丝官博宣布云若生为品牌大使，并且认领了云若生的造型，重点介绍了云若生立领上的红宝石胸针，引起热议。 #云若生玫瑰盛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热搜末尾，在露易丝官宣后，这个话题一下子冲上了热搜前排。 这可不是元旦那天搞笑成分居多的热搜，而是正儿八经属于云若生的热搜！ 粉丝们沸腾了，总感觉哪里都需要她们，随时随地冒出新的物料，两只手都不够用了。 因为露易丝的官宣，一些时尚微博也跟着关注云若生，科普了一下云若生的造型。 比如那套中式西装是露易丝的超季，比如那个天价的红宝石胸针，又比如露易丝官宣的那套图的作者是国际上的摄影大师。 是路人都要进来感叹一下的牛批程度。 下午五点四十，娱乐新闻号又开始放出云若生的采访视频，关注这场典礼的观众有各家粉丝也有单纯喜欢娱乐新闻的路人，被封面上云若生的颜值所吸引，又被云若生淡定从容的态度和游刃有余的采访所停留，一直看到最后。 这其中，云若生的剧粉又占了大多数。 虽然这些人没有关注云若生，甚至不知道云若生的名字，但是她们看见视频封面上的云若生觉得熟悉，下意识地点进来后发现，这不是她们看过的谁谁谁吗？ 评论区最常见的就是路人留言：“这不是邱志高/温樾泽/小司然吗？” 粉丝们惊讶地发现，居然有这么多人看过云若生的剧，一时兴起会跟留言的人聊很久。 有粉丝则是把这些留言评论截图在自己微博感叹：“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离开，因为生生他实在是太佛了，没有常驻综艺，微博也不常发福利，花三四个月拍一部戏要等一两年才能播，我都不知道留在这里意义是什么，可是现在我释然了，有那么多人喜爱他的角色，我想起我也是因为温樾泽喜欢上了这个努力敬业的演员，这就够了，说明生生的努力是有回报的。” “云若生——无愧于演员之名！” 晚上七点整，粉丝们开始守在直播前，专心地在画面里寻找云若生。 当听到云若生有提名的时候，周茹欣紧张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作为元老级粉丝，周茹欣知道云若生一路走来有多坎坷。 从男团时期她就注意到边缘那个总是认真完成自己PART的小透明，男团解散后，所有人言辞闪烁把锅扣在云若生的身上，从那一刻起，周茹欣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 哪怕是后来当上了后援会会长，周茹欣都感觉自己做的还不够多，她想让更多人的人了解他，喜欢他，云若生值得。 周茹欣看着他从零演技的新人变成如今这个游刃有余被提名奖项的云若生，就像很多年前她看到了那个不服输在练功房一遍又一遍练习舞蹈的小透明。 不同的是，云若生终于不再是小透明，他走出了自己的路，有了自己的光辉和荣耀。 “恭喜云若生！” “身负血海深仇，他用自己并不宽阔的肩膀为走投无路之人撑起一片天……” 当背景音用声情并茂的声线说起颁奖词时，周茹欣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七年前，云若生第一次站在舞台上，有些紧张和忐忑：“大家好，我叫云若生。” 七年后，云若生第一次站在颁奖典礼上，他拥抱着张嘉世，接受老先生的祝福，看着台下的同行，透过直播镜头看向广大观众，一派从容淡定：“大家好，我是云若生！” 台下一片静默，所有人都抬着头看他，云若生看了一眼手中的奖杯，带了笑意：“说实话，我没想到今天会站在台上，来之前我还在和露易丝的总监开玩笑说，今天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镜头顺势给到秋静柔，秋静柔还有些不好意思，接过礼仪小姐递过来的话筒：“若生，你是最棒的！” 云若生低下头笑了一声，再抬起头依旧礼仪风范无可挑剔。 云若生在台上说着自己临时想的获奖感言，站在角落里的殷学明却忍不住想哭。 跟在云若生身边久了，见多了别人的打压，殷学明以为这次会陪跑，没想到居然真的捧回了奖杯。 “何必在乎这些，只有没有实力的人才会对着那些稍有威胁的人喊打喊杀，一时风光，难道还能一世风光吗？” 云若生多年前的一句话突然浮现在脑海里，殷学明已经不记得是哪个人下的黑通稿了，只记得云若生一如既往地淡定，说下了这句话。 现在呢，云若生站在台上领奖，而那个人殷学明已经不记得他是谁了。 云若生说完了获奖感言，准备下台，殷学明跟着鼓起了掌，他多想现在就扯着嗓子喊：看，这是他老板，优秀吧！ 可能云若生还会笑着伸出食指点着他的额头，说他幼稚。 但是今天人太多了，殷学明还是要脸的。 突然，殷学明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什么东西扯住了，随口说了一句：“菲菲，干嘛？” 许久都没有听见应答声，殷学明感觉自己的衣服又被扯了一下，回头一看就发现刘思彤红着眼睛站在身后正拿着自己的衣服，看样子是想擦眼泪。 殷学明怀疑地看着刘思彤：“拿着我的衣服想干嘛？” “没嗝……没想干嘛嗝……”刘思彤说几个字就打一声嗝，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殷学明就勉为其难不跟她计较，只是在转过身后还是扔了一包餐巾纸给刘思彤。 感觉到身后已经没有打嗝的声音了，殷学明才吊儿郎当地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还有工作没空吗？” 刘思彤没回答，殷学明也没指望着非要个答案，以己度人，他俩的心情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云若生回到自己的座位，《渡生》剧组的人轮流说“恭喜”。 颁奖典礼也才进行到一半，关于云若生的热搜#云若生最佳男配#已经爬了上来。 粉丝们都不敢相信云若生会获奖，等真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一刻才有梦想成真的真实感。 周茹欣接到几个粉丝姐妹的视频通话，接通之后话都没说两句就哭得不像样子。 刚好这个时候，工作室更新了微博，放出了九张云若生领奖时的图，其中在C位的那一张吸引了粉丝的目光。 云若生刚拿了奖杯正准备下台，台阶位于舞台的侧面，光线不足，头顶的射灯刚好打在云若生的脸上，红宝石胸针和那座荆棘奖杯也在灯光的笼罩范围内，周围的一切都是昏暗的，只有云若生白皙的脸庞在灯光的笼罩下像是在发光，一时之间，红色的宝石和金色的奖杯都沦为了陪衬。 “我宣布，图五为全场最佳！”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为什么我好想哭【哭泣】” “生生以后一定会一直闪闪发光！！！” …… 随着时间的流逝，颁奖典礼逐渐接近尾声，最后压轴出场的是男女主角奖，不过在此之前，组委会还特地新增了一个奖项——最佳演技大赏奖。 看起来很笼统，其实也是给一些演技不错的新生代演员鼓励，当然年龄是有限制的，云若生刚好就卡在这个年龄段里。 当观众看到提名里再次出现云若生的名字时，弹幕都变多了。 云若生对着镜头微笑，李天瑞在旁边开着玩笑：“你不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提名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鼓励了。” 李天瑞拍拍云若生的肩膀，不再说话。 云若生淡定地看着获奖人高兴地走上台致辞，手指拂过底座上自己的名字，内心充盈着喜悦。 看来自己的运气也没那么差嘛。 颁奖典礼结束，云若生带着殷学明他们直接去车库，没想到刚出电梯门就被蹲守在这里的记者给堵住了。 云若生让殷学明先把车开过来，自己在人群中艰难地移动，刘思彤和韩菲菲两个女孩子根本就拦不住这么多人。 突然，刘思彤被一个大力推到在地上，有了缺口，记者们不管不顾地全都涌上来。 云若生有些着急，让韩菲菲紧跟着身后，自己一把推开了眼前的人，把刘思彤拉起来，幸好没有发生什么踩踏事故，刘思彤身上只有手被擦破了点皮。 挡在云若生前面的记者只是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到了旁边，这个人力气虽然很大，却很有分寸，甚至会扶着点防止摔倒。 “没事吧？” 刘思彤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掌上破皮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但她还是摇摇头说没事。 现场那么多镜头那么多媒体，刘思彤不想给云若生找麻烦。 云若生一看就知道这丫头在想些什么，看了一眼眼前围着的黑压压的人和镜头，随即锁定了一个人，眼神微眯，周身温和无害的气质瞬间冷冽：“道歉！” 第93章 后续 被云若生视线锁定的记者后背瞬间冒了冷汗, 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云若生看那个人确实诚心实意道歉，可能是刚才人太多, 不是故意的，于是看着刘思彤，又重新变成那个温和的云若生：“你怎么说。” “我？”刘思彤想说算了, 可是她如果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以后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变多，就有些犹豫, 可是那人也说了自己不是故意的…… 云若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刘思彤什么都好，就是顾虑太多，总是为他人考虑。 云若生不得不提醒一句：“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用顾虑。” 刘思彤看向云若生，心里的犹豫彷徨瞬间消失：“那……那就让这家媒体公开道歉, 并且置顶三天……” 刘思彤要求并不过分, 可是那记者却犹豫了。 云若生状似无意地对说：“现场这么多镜头, 也不知道哪家媒体会先发视频。” 对于这种为了拍照撞到人的恶性.事件, 很少有人会主动爆料, 可如果是对家想要整垮这家媒体, 也不过是多几秒钟视频的事。 那个撞人的记者脸色有些难看, 他可不敢保证这段视频要是放出去了，自家会怎么样, 就算公司安然无恙, 自己的工作肯定也是保不住了。 “那你怎么保证现场这么多人不会发视频？” 云若生惊讶地看着这个记者，像是不理解他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人是你撞的，正常人踩到别人脚了都要说一声对不起, 有什么问题吗？” 记者抱着相机，脚步不着痕迹地往后移，他怎么会想当然地以为云若生是个兔子。 云若生注意到了记者的小动作，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些：“推人不道歉和推了人态度诚恳地道歉，这其中的区别，你不会不知道吧。” 记者被云若生这个语气吓得转身就跑，云若生只是微微提高了声量：“我可不保证在场的诸位什么时候会发视频。” 记者听了这句话，趔趄了一下，跑得更快了。 这时候殷学明开着车过来了，对着云若生他们喊：“生哥，上车。” 此时云若生和殷学明之间还隔着人群。 云若生一抬眼，眼前的人瞬间往两边避让。 云若生微微颔首，礼貌道谢。 记者们都看到云若生点头都不敢受这个礼，避之唯恐不及，倒是给云若生留下了宽阔的通道。 上了车，车窗上升，隔绝了外面的视线，云若生看着刘思彤手上渗血的地方，皱起了眉头：“我记得车上有医疗箱……” 司机位的殷学明及时提醒：“生哥，这辆车是我们租的。” “我包里有。”刘思彤示意自己背后的包，云若生帮忙取下，在里面翻找。 刘思彤避开了云若生：“生哥，你这全身上下好几套房的，让菲菲来就行。” 云若生一看身上还没换下来的礼服，顺势把棉签和碘伏递给了韩菲菲。 车子里很安静，忙了一整天的云若生昏昏欲睡，但还是打开手机关注了一下后续。 果然，在那个记者走后没多久，几家媒体就放出了完整版视频，视频结尾是云若生隐含怒气的“道歉”二字。 至于道歉信云若生还没有看见。 妄图装死吗？ 云若生找到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在按下去的那一刻突然后悔，心想再等等。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水军，想要带节奏，说云若生耍大牌，推搡记者。 粉丝们本来以为只是小摩擦，道个歉就过去了，没想到居然有人睁眼说瞎话，撸着袖子就上。 周茹欣知道这场风波必须控制住，不然最后受害者反而会被带节奏变成加害者，她可太熟这套路了。 于是周茹欣只是让粉丝关注点放在那个推人的记者身上，要那个人出来道歉。 哪怕众志成城，生粉们力量还是不够，水军们靠着买赞把颠倒是非的评论送上前排，甚至有好几个大营销号也跟着带起了节奏，甚至还把#云若生推人#送上了热搜！ 在云若生刚刚获得主流奖项的当晚，一个负面热搜空降热一，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是不可能的。 云若生看着热搜里颠倒黑白众口一词，还有闲心想着到底是谁花了这么大手笔。 殷学明正在开车看不到手机，韩菲菲正在帮刘思彤上药。 或许是有些疼，刘思彤全程眯着眼小心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在韩菲菲上药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去。 “思彤姐——”韩菲菲不赞同地看着刘思彤。 被比自己大的女孩子叫姐，刘思彤脸上火辣辣的，但还是听话地抑制住自己想往回抽的手，嘴里嘀咕着：“跟你说多少遍了叫我名字就好。” 看到两人的互动，云若生忍不住嘴角上扬，再看手机界面时，发现短短时间里舆论就发生了调转。 “云若生推人？你仿佛在逗我，我只看到有一个见不得人的老鼠推了人还不道歉！” “我去，云若生那句‘道歉’好A，谁懂。” “虽然我不认识云若生这个人，但是我看他今天晚上的视频动态，看起来就很温柔，完全不像是会推人的样子，更何况，明明是这个记者先动的手。” “呜呜呜呜呜呜给小彤呼呼，我们老粉都知道小彤是个可爱腼腆的女孩子，推了小彤居然还不道歉！” “纯路人，那个记者撞了人不道歉，哪里来的脸，居然还买水军。” …… 一个昏暗的地方停着一辆车，笔记本电脑上的光照亮了那人的半边脸，上面是已经完成的道歉信。 “老大，道歉信你收到了吗，快放到网上，再不道歉，风向就变了。” “谁是你老大，你被解雇了。” 那人看着黑屏的手机屏幕，有些愤恨：为什么不让他道歉，只要道歉这件事就可以过去，为什么！ 挂掉电话的“老大”有些不屑地想：道什么歉，用一个员工换这么大的流量，赚翻了！ 今天因为玫瑰盛典，微博上的流量本来就大，乍一看到一个空降热一，还是刚刚获奖的云若生的瓜，不吃都对不起自己。 可是看完整个视频之后，瓜田里的猹们还是发出了“就这？”的疑惑，再一看评论区统一的论调，什么云若生耍大牌推搡记者，就更疑惑了。 要是评论区真的被云若生粉丝占领，吃瓜群众或许还会阴谋论一下，可是在评论区翻了好久才看到云若生粉丝的挣扎，大家反而逆反了。 人的本性就是同情弱者，像云若生这么长得好演技好不整幺蛾子的明星已经很少了，简直是娱乐圈里的稀有品种，还要被资本按头泼黑水，你爷爷看不过去了！ 只是一瞬间，生粉们压力骤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人开始为云若生说话，甚至还有技术帝手动调亮视频，看到那个人包上的媒体LOGO，顺势就摸到了这家娱乐新闻号底下，开始让人道歉。 甚至还有人从某查上看到了该工作室旗下其它自媒体，并且艾特微博官方要求封禁账号。 这时，一个自称当事人的个人账号发了一封道歉信，并且表示，自己是真心实意想道歉的，是公司不让，还解雇了他。 舆论哗然，艾特官方的人越来越多，官方顺势禁言。 正在自得赚到流量的这家工作室，转眼间就发现自家的几个微博号被封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家工作室如何后悔自是不提，看到微博上的风向逆转，云若生心虚地看了一眼车里的其他人，暗自庆幸： 幸好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件事，不然又要生气。 云若生都怕了这几个人了，要是舆论不变，他都准备拜托一下秋静柔，借一下露易丝的公关团队了。 防止被追问，云若生退出微博，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开始一个个回复发来祝贺的朋友。 有何宏、席静、乔岩斌、陈晓曼……还有师父？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师父居然会主动发消息过来了。 云若生看着界面自己发过去石沉大海的消息，颇有些哭笑不得。 师父发过来的消息也是很简洁，只是一个大拇指的表情包。 云若生看着笑，笑着又想起师父是怎么知道他今天获奖了，难道是寺里通网了？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师父不联系他。 想到这里，云若生就有些生气，手指碰触领口的胸针，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他要注意场合，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委屈。 别人过年都回家了，他也想回去。 恰巧抬头的刘思彤愣住了，老板这神情……是在委屈吗？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鲜活的云若生。 大概是感觉到别人的视线，云若生瞬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向刘思彤的目光依旧透漏着担忧：“现在好点了吗？” 刘思彤摇摇头，不过是蹭破块皮，把伤口清理干净，抹上碘伏，要不了两天就会结痂了。 云若生和秋静柔先后到达剧组的拍摄地。 秋静柔是来取胸针的，云若生顺带着把礼服也还回去了。 “礼服你留着吧，这件衣服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私人订制了，你要是还回去了，老师说不定还会再送过来。” 云若生抚摸着衣服料子，版型也是自己喜欢的中式对襟立领，有些心动：“那恭敬不如从命？” 秋静柔把胸针放进便携式保险箱，潇洒告别，临走之前又说了句：“记得提前跟宁导请假。” “知道了。” 秋静柔说的请假是指挑时间拍广告，用于投放地广。 秋静柔特地说这一句，也是知道宁华的脾气。 宁华的态度就是，要请假可以，工作得先做完。 云若生和剧组里的其他演员为了这一天的玫瑰盛典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宁华也一直跟进。 所以云若生打算过一段时间再说，让宁华好好休息。 第94章 学历 云若生进剧组也有两个多月了, 大家对云若生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漠视到后来的交心和佩服。 一开始漠视是因为导演直接让云若生当男主，作为不知名的小演员，很多人担心他是否能够担得起男主的戏份。 后来, 云若生用实力让剧组人员对他改观，再加上云若生本人确实很好，相处起来很舒服, 大家也都愿意结交，但是有时候对比一下女主穆清涵，还是有些遗憾, 他们的男主要是名气更大一点就好了。 直到云若生捧回了奖杯，剧组里的人对他肉眼可见地热情起来。 这才对嘛，这才是宁华导演新剧的配置。 这些话没人敢当面对着云若生说，张嘉世也只是欣慰地告诉云若生：做得不错！ 还是殷学明很剧组里的化妆师闲聊时，别人无意间说出来的。 殷学明当时心里就不爽，只是顾忌云若生, 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 没有乱说话, 一起聊天的化妆师都没发现殷学明生气了。 下戏之后, 殷学明才敢趁着没人的时候跟云若生学舌, 气呼呼的, 连刚拿到手的化妆品都不小心掉到地上了, 然后殷学明捡起来的时候还心疼地吹气。 “人嘛，总是爱比较, 避免不了的, 他们也不是有意的。” 殷学明一想，剧组里的人处起来也还行，就是没想到心里是这么想生哥的。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想到这里, 殷学明更气了，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反正云若生也不在乎。 殷学明说这件事也只是想提醒一下云若生，让他注意点，千万不要跟这些小人深交。 云若生坐在沙发上看剧本，殷学明在收拾自己的宝贝瓶瓶罐罐。 虽然露易丝说每个月都会送新的化妆品来，殷学明还是把那些不适合云若生肤质的化妆品挑选出来送给两个女孩子，大部分还是自己用惯的牌子。 刘思彤和韩菲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殷学明指着一堆瓶瓶罐罐说：“送你们了。” 刘思彤把菜放进冰箱，韩菲菲则是把手上的大箱子放在桌子上：“这是好食光送过来的零食。” 殷学明一个箭步冲过来，随意选了一袋果脯：“还是那个味道，小时候为了买袋杨梅，都要跟老妈磨好久，居然还有辣条！” 几个人热热闹闹地翻找着零食，时不时还问一句云若生：“这个你吃不吃。” 云若生被几个人的热闹所吸引，忍不住看过去，随即摇头失笑。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学生似的，看到零食就迈不动道。 云若生想起自己的小时候，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和同学的不同，倒也没有什么艳羡的情绪，小小年纪就成熟得可怕，甚至觉得那些涌去小卖部的同学幼稚。 回去之后，师父摸着他的头叹了好久的气。 云若生想，那可能就是师父竭力想让他感受到的快乐吧，可惜他让师父失望了，不然也不至于好几年都没让他回去。 “老板，试试这个话梅，很好吃的。” 刘思彤把袋子撕了，把里面的话梅倒进玻璃碗里给云若生端来。 云若生看着干巴巴的不知道什么梅子做成的果脯，有些心动：看起来应该是甜的吧。 只是还没反应过来，云若生就感觉嘴里被塞了一个梅子，随即弥漫在舌尖的就是甜味。 云若生慢慢嚼着，看了一眼刘思彤。 “好吃吧。”刘思彤笑嘻嘻地放下玻璃碗，转身像是看到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样，大叫一声：“明哥！你把我的辣条放下！” 殷学明吓得拿着辣条离刘思彤远远的。 看刘思彤抱着臂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殷学明咬咬牙，从手里抠出一袋辣条扔在桌子上：“给你了，别再找我要了。” 韩菲菲才刚来，和大家还不是很熟，看到这个抢零食的场景也只是笑，然后默默拿了几根自己喜欢吃的鱼肠。 云若生找到好食光老板岑伟的微信，让他多送点零食过来。 岑伟在玫瑰盛典那天，趁着东风官宣了云若生为代言人，销量大大增长。 好食光本来就是很多人的童年零食，近些年来不过是老板经营不善，才差点停产。 在热搜里看到好食光的网友，突然想起了童年味道，毫不犹豫地就下单了。 这几天岑伟脸上的笑容都没断过。 不过岑伟也知道自己的水平，要是还按照原来的经营模式指不定还会走到那一步，就听从云若生的建议，正在物色能力强的合伙人。 看到云若生主动要零食，自然是没二话，直接打包就要亲自送过来，云若生拒绝了他，没必要为了几箱零食就跑那么远。 岑伟高兴地跟云若生说这个月的销量翻了几番，他第一件事就是把拖欠的工资给付了。 “若生，你真的是帮了我大忙了，等资金回笼，我就把代言费打到你账上。” 岑伟打完字就发现云若生发过来一个红包，他还以为就是意思意思恭喜他就收了，结果发现是刚才那几箱零食的钱。 急得岑伟当场就打电话过来说云若生见外，非让他把红包收了。 云若生想了想，换了种说法：“好好好，你不收就不收吧，反正也没多少，就当是祝贺你。” “那行，那我就收了，既然你给我发红包，我也不能吝啬，这次公司能起死回生，你这个代言人功不可没，作为老板给你发个大红包不过分吧。” 岑伟估计也是跟云若生学的，发的红包，这样就看不出来金额。 云若生点击红包，发现金额比自己的还大。 为了防止云若生又要把钱转回去，岑伟很硬气地让云若生收下，说什么都不会再收红包了。 云若生也没有和岑伟再推来推去，他买这么多零食也是想给剧组的人送一下，剩下的寄回村里，顺便让王叔帮他看看师父。 零食到的那一天是一个货车送过来的，跟超市送货的车一样大，就直接停在剧组大棚门口。 云若生被叫出去的时候，殷学明正在拿着笔签收。 “这是送了多少啊？”云若生看了一眼单子，也就比自己预定的多了两箱而已，不用这么大的车子吧。 云若生心里嘀咕着，看着殷学明和几个剧组工作人员把箱子搬下来。 好在并没有多少，货箱里一大半的快递是给别人的，这让云若生松了一口气。 云若生回去继续拍戏，一场戏结束之后，看到殷学明回来了。 “怎么样？” 殷学明比了个OK的手势：“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帮忙搬箱子的一人装了一塑料袋零食。” “那你带来了吗？” “搬的时候我就让他们留几箱在这里。” 云若生又把目光看向韩菲菲:\"可以吗？\" 韩菲菲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韩菲菲和刘思彤不同，没有那么内向，接替刘思彤做这些刚好。 云若生就看着韩菲菲拆开了箱子吆喝着，说是云若生送大家的零食。 有空的自己去拿，没空的，韩菲菲就抱着箱子一个个给，最后按照云若生列出的清单，给导演他们直接送去一箱子。 “菲菲做的还真不错，又会写文案又会拍照还会修图，不愧是传媒大学的学生。” 云若生看了一眼殷学明，殷学明有些懵，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你以后不要在小彤面前提这个。” 殷学明终于反应过来，还有些不服气，嘴里嘀咕着：“这有什么。” “杨向文不愧是博士生，短短两年就挣到这么多钱，又会钢琴又会画画人还长得俊……” 云若生话都没说完，殷学明就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连忙打断：“好了生哥，别说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在小彤面前说的。” 云若生笑着拍了拍殷学明的肩膀：“小彤好歹喊你一声哥哥，你就不能有当哥哥的样。” 回去后，殷学明看见刘思彤就有些心虚。 云若生指出来问题后，殷学明也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可能就会伤人，只是嘴硬不肯承认，就想做些什么弥补一下。 殷学明提议晚上吃牛肉火锅。 刘思彤听到牛肉火锅眼睛都亮了，她家乡逢年过节的习俗就是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牛肉粉丝锅。 云若生笑着看了一眼殷学明：“需要我帮忙吗？” 殷学明看了一眼云若生：“你可别添乱了，好好看你的剧本去吧。” 云若生走到刘思彤的旁边，看她依旧在整理邮件里的信息，又翻看了下旁边已经被打印出来的剧本。 看到云若生对这感兴趣，刘思彤主动解释：“这个是我在邮件里挑选出来觉得比较好的本子，你看看。” 云若生翻开，第一页直接列出了表格，按照剧本、编剧、导演、班底、合作伙伴的口碑、制片方等多个维度打分，有些分低的剧本可能也会因为某一方面特别突出被放在里面。 “老板，我跟你说，现在我处理邮件只要看到开头我就知道这个项目值不值得。” 刘思彤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云若生，就好像在求表扬。 云若生真的没想到刘思彤居然能把这些工作做得这么好，他一开始让刘思彤负责这个部分确实有自己的考量在，心里想着以后如果规模扩大，让刘思彤手底下带着几个人去做这方面的业务。 助理这个职务到底上升空间有限，云若生还是想着小姑娘最好有个一技之长，哪怕离了自己也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 以自己的身价，在云若生工作室工作过应该算是比较好的履历了吧。 云若生心里有些自恋地想着，但是学历依旧是道门槛。 第95章 直言直语 当初刘思彤不愿意继续读书, 云若生也没强迫，毕竟这是私人的事情，他只能提出建议。 现在……云若生看了一眼正在工作的刘思彤, 她如果愿意去进修，他自然是全力支持。 …… “林墨，你来啦！”蒋倩顶着安全帽, 怀里抱着图纸，一路小跑到林墨面前。 林墨好笑地帮女朋友扶正了头顶的安全帽：“工作还顺利吗？” 蒋倩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当然顺利，总工是老师同学, 对我还挺照顾的。” “倩倩，男朋友来了？”远处，路过的同事笑着打趣。 蒋倩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大大方方地回答：“是啊。” 周围脏乱的环境仿佛都被蒋倩的笑容点亮了，林墨只是看着她笑，眼睛里是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 “好, 这一条过, 等会再来一条切个远景。” 导演的声音透过喇叭传过来, 云若生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活泼可爱的妹子蒋倩变成了不苟言笑的穆清涵, 变脸技艺之高超, 云若生只能甘拜下风。 云若生随手递给穆清涵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被拒绝了也没在意, 直接打开喝了大半瓶。 穆清涵从助理手里拿过保温杯，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拒绝可能太生硬了, 看着云若生欲言又止。 “怎么了, 想喝矿泉水？” 穆清涵保温杯里装的据说是消肿的水，也不知道用什么泡的，云若生在旁边都能闻到味道, 想也知道不好喝。 穆清涵见云若生并没有放在心上，就打消了念头，摇摇头，跟着助理回到自己的位置休息。 《创业时代》的背景在上个世纪，女主的造型不像现在时装剧里那么精致，再加上女主职业特殊，就只是简单的衬衫加背带裤，为了工作方便，发型全都扎了起来，显得十分清爽。 当穆清涵愿意变成蒋倩的时候，这个角色就活了，一颦一笑青春活泼，眼睛里有光，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可是只要导演一喊卡，蒋倩就变成了穆清涵，一点缓冲都没有。 云若生确实比较佩服穆清涵这一点，他虽然分清楚拍戏和现实的区别，但有时候为了拍摄效果，会下意识地把戏中角色的状态保持到戏外，这样方便入戏。 但是穆清涵就能真正做到这一点，戏内戏外分得很清，入戏快，出戏也快。 有时候碰到两个人之间的对手戏，导演都说“可以了”，云若生看着穆清涵的眼神里还带着爱人的依恋，穆清涵却完完全全地抽离开这个角色，整个人变得清清冷冷，看云若生的眼神就跟在看陌生人一样。 当然，这只是个比方，为防止引起云若生误会，穆清涵的经纪人还特地跟云若生道歉，说穆清涵性格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对你有意见。 云若生当然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对穆清涵有意见，相反，他甚至觉得穆清涵跟他可能是同类人。 “同类人，你和她？” 殷学明看着那边的穆清涵，夸张地摇摇头：“大哥，你俩一点都不像好嘛，一冷一热……说起来生哥你也不是很外放，反正就是不像。” 殷学明肯定地点点头，下了结论。 云若生只是笑笑没有反驳。 “老板，你的奶茶到了。”韩菲菲提着外卖回来。 殷学明不可置信地长大了嘴巴：“菲菲，不是吧，你什么时候点的外卖。” “明哥，你也有份。” 听到自己也有份，殷学明收回了自己略显夸张的表情，嘬了一口奶茶，然后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看着云若生：“小彤可是说过要戒了你奶茶的。” 云若生没说话，韩菲菲硬着头皮说：“明哥，这是思彤姐同意的。” 殷学明沉默了很久，猛嘬一口，然后叹了一口气：“你们都欺负我嘤嘤嘤……” 韩菲菲忍着笑，云若生也是眨眨眼见怪不怪：“奶茶都堵不住你的嘴。” “啊！”殷学明突然大喊一声，云若生依旧淡定，以为是殷学明又想出什么搞怪的招了：“又怎么了？” “没什么，生哥你嘴唇上有很多奶茶渍，我以为要补唇妆……” 韩菲菲连忙去看，云若生的嘴上果然没有唇妆：“明哥，老板喝完奶茶你帮他补一下吧。” 殷学明点点头“嗯”了一声，但是不一会就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云若生脸上隐隐带着笑意，摇摇头：“菲菲，你还是太嫩了，我根本就没有唇妆。” 没有唇妆，自然就看不见了。 韩菲菲意识到自己被殷学明涮了，但是意外地并不羞恼，反而还有些开心。 自己应该算是被大家接纳了吧。 云若生这边热热闹闹的，相比之下，穆清涵这里就比较安静。 工作人员显然都了解自家老板的性格，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穆清涵也听到了殷学明那一声大叫，抬头望去，不知不觉就看了好久。 工作人员发现穆清涵突然站起来，疑惑地问：“清涵？” 被工作人员的声音一提醒，穆清涵有些纠结，不知道要怎么跟身边的人说，想想还是往云若生那边走去。 “奶茶……好喝吗？” 云若生听见穆清涵的声音，抬眼望去：“嗯……我觉得挺好喝的。” 旁边的殷学明张牙舞爪地跟着抢答：“我一开始也不喜欢喝奶茶，第一次看见生哥喝的时候还笑话他，后来时间久了就被他感染地爱喝了，奶茶怎么会不好喝呢。” 云若生不是很懂穆清涵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一句，随口邀请她也来一杯。 穆清涵看着韩菲菲拿出新的奶茶，随即摇头：“我不喝奶茶，会胖。” “噢。”云若生继续看自己的剧本，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 “怎么了，是想对戏吗？”云若生举着手中的剧本问。 穆清涵新奇地看着云若生：“你怎么不劝我？” “什么……”云若生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继续劝她喝奶茶？ “你不是说了要保持身材不喝的吗？” “我不喝你就不劝了吗？” “哈？” “就是，以前我拒绝的时候，别人就会说我太瘦了，不需要减肥，劝我喝的。” 可能是真的怕云若生误会，穆清涵说话语气急了点，但是顶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又显得咄咄逼人。 听到穆清涵的话，云若生心想，这不就是客气话吗? 看穆清涵确实很迷惑的样子，云若生只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想要保持身材，当然不能拖你后腿，我尊重你的意见，你要是想喝自己拿就是，不用客气。” 穆清涵终于想通云若生和别人的区别了，真的就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不会拐弯抹角，他人真好。 穆清涵最终还是拿了一杯奶茶带了回去，放在小桌子上，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喝自己的消肿茶。 在镜头前工作，自然是要做好身材管理，穆清涵一直都知道，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可能是因为云若生，让穆清涵觉得奶茶很甜，但是她绝对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 但是云若生，愿意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问题，这个人，能处！ 于是，云若生就发现穆清涵最近跟自己私下交流终于实现了零的突破，最喜欢跑过来对云若生的一些零食和饮料问“这个好吃吗？” 云若生只会简单地点头或摇头，殷学明则是色香味俱全地描述，然后以穆清涵脸色变冷结束。 穆清涵顶着一张清冷小仙女的颜，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直言直语，说话不是很好听，说完之后又想找补，结果越描越黑。 经纪人一开始还担心穆清涵性格直会得罪人，一直跟在后头看着，后来发现穆清涵意外地和云若生相处得很和谐。 云若生并不是会因为一些言语就生气的人，说话慢声细语，哪怕穆清涵蹙着眉说云若生那件某奢侈品牌的外套颜色跟屎一样，云若生也只会诧异片刻然后说：“你说得对，好像是有点像。” 殊不知经纪人在后头到处看有没有镜头，就怕这一段被拍进去。 哪怕那个外套颜色确实不怎么好看，也不能用这种形容词吧，更不用说穆清涵还是这个牌子的代言人，这话要是让金主爸爸听到了可真是要命。 就在经纪人心惊胆战中，云若生也摸清楚了这位粉丝眼中高冷小仙女的性格，什么清冷不食人间烟火都是假的，都是经纪人怕她说话立出来的人设。 一开始穆清涵暴露本性，经纪人还跟在后面，后来看云若生并不在意就破罐子破摔了。 云若生倒是觉得穆清涵的性格挺好的，说话直来直去，没有弯子。 但是在娱乐圈，明星发言还是要注意点。 云若生倒是理解穆清涵经纪人的苦心，偶尔也会帮着经纪人教穆清涵说话。 还是举云若生身上那件屎黄色的外套为例。 “清涵，你再好好想想，如何委婉地表示这件衣服的颜色很丑。” 穆清涵眼神奇怪地看着云若生，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毛病，知道衣服丑还买。 云若生读懂了穆清涵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这件衣服呢也是老物件了，年少无知的时候被于玖诓骗着买下来了，因为“颜色高级”。 买都买了，勤俭持家的云若生每到春秋的时候还是会拿出来套一套。 “你这件衣服的颜色十分……别致？” 饶是云若生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个形容词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但确实很委婉，进可攻退可守，端看主人怎么回应。 云若生这边教学班开得如火如荼，宁华有时候也会听一耳朵，然后让宋天睿加入进去，给穆清涵出题。 第96章 水平不够 剧里, 林墨爱□□业双丰收，剧外，沙雕剧组欢乐多。 也许是宁华在组建团队招收演员时有意控制, 都没有什么偷奸耍滑的人，剧组氛围每天都很和谐。 宁华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有八面玲珑的宋天睿在, 某种程度上也是导演的态度。 以张嘉世为代表的老演员们，导演把他们安顿在装有暖气的房子里，几个老师有事没有就喜欢拉着小一辈的演员聊天, 偶尔也会指点一些演技问题。 而小一辈演员呢，云若生是很乐意听的，但是大多数时候，穆清涵都会用一种“怎么你连这个都不会”的眼神看着云若生。 云若生……很欣慰，真好，学生终于学会憋住自己的话, 转而用眼神表达了。 因为大家相处的久, 所以云若生才能读懂穆清涵眼神中的含义。 要是穆清涵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 那个人或许不会联想到别的。 “清涵, 你在镜头前注意点就行, 其它时候你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为什么？” “有些人吧, 不长脑子, 你说的委婉他可能会当真反而得寸进尺。” 穆清涵对云若生的这句话深以为然，不过…… “我有实力,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不敢不服！。” 穆清涵用着清冷的容颜说着十分道上的话，这种反差感让云若生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实力才是王道，你大可不必笑脸迎人，你要是不开心不想笑就不笑，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你封杀都挺过去了，奖也拿到手了，你凭借这部剧不出意外的话也能拿个视帝，要是我早就拽得二八五万了，还给他们好脸？” 说到这里，穆清涵“哼”了一声。 云若生脸上的笑容大了些许：“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势利。” 穆清涵并没有从云若生的语气中感受到负面的情绪，就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 每个人的处世之道不一样，穆清涵不会强求云若生改变，就像云若生从来不会劝她做她已经拒绝的事情。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宁华的剧组算是云若生待过最省心的剧组。 云若生什么都不用操心，宋天睿会把所有的事□□无巨细地安排妥当，也不用担心复杂的人际关系，每个人性格都很好，哪怕像穆清涵这样说话直来直去的，也并不难相处。 云若生倒是有些理解当初张玉成为什么被解约，不说别的，就说这人品，宁华都不可能用他。 当初签约的时候，是张玉成正火的时候，人设立得好，张玉成也争气，能克制住自己，所以当时在业内口碑还算好。 可惜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本性，想要坐地起价，最后被宁华换掉。 能当宁华新剧的男主，张玉成自然是把这件事整天拿到嘴边吹，可惜最后被自己作没了，对外还要宣称自己档期撞了，实在抽不开身，话里话外都暗示云若生只是被拉来凑数的。 也就是宁华不计较，但凡换成一个暴脾气的导演，比如何宏，早就亲自下场打他的脸了。 剧组杀青的时候也只是内部庆祝了一下，没有请媒体，官博放出杀青照，导演和演员各自转发，也就算结束了，宁华根本没想过杀青要做宣传。 但是穆清涵和云若生这两个高颜值第一次搭档男女主，再加上两个人名气都不小，还是让《创业时代》第一次进入了大众的视线。 网友喜欢看剧，也只是看演员和故事，对于其它的并不关心。 当有人科普宁华导演作品平均分9.0，斩获国内外无数大奖时，粉丝们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粉丝群里，一个人发进来那张科普宁华的截图，然后发了一连串感叹号： “我做梦都没敢给哥哥想这个班底！！！” “大胆点，生哥值得！” “哥哥今年是不是开挂了，事业批狂喜！” “不是事业粉都激动麻了……快来个人告诉我难道是哥哥解约了？” “还没有，据说是十年的约，我掐指一算，还有三年。” “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哥哥翻身做老板了？” “你看，这里面的股东都没有哥哥的名字，别想了。” …… “老板，筛选出来几本我觉得还不错的，你要不要看看？” 云若生摇摇头，捏着眉头靠在沙发上。 刘思彤瞬间担心：“老板，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整理东西的殷学明和韩菲菲也围过来了。 云若生抬了一下手：“没事，我就是有点累，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暂时停止接戏。” 暂停！ 这个消息可是把几个人给吓坏了，要知道云若生以前哪怕要休息也会提前接洽好接下来的行程。 现在下一个项目还没确定，云若生却说暂停接戏，很难不让人多想。 “没想退圈没生病，我就是想趁着这段时间沉淀一下。” 刘思彤眉间瞬间舒展，无论云若生说什么，她都信。 殷学明也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只有韩菲菲不知所措。 哪有正在上升期的演员停止接戏的，这是大事唉，为什么一个个的这么淡定。 但是韩菲菲也不敢直接问云若生，只好趁着收拾行李的空档悄咪咪地问殷学明。 “你刚来还不知道，我们老板很佛，接戏休息都看他心情，他想沉淀就沉淀呗，这段时间我们还可以自己赚外快。” 殷学明朝着被绿植挡住的云若生方向，挤眉弄眼。 “可是，老板是上升期演员唉，刚拿到奖不该一鼓作气趁着东风多接几部剧多提高自己的曝光率吗？” “你要是说他多接几部剧锻炼演技我还信，他要是想增加曝光，只能说是笑话，多少综艺想请他还请不到。” “啊？可是我听说是没有综艺请……” 殷学明似笑非笑地看着韩菲菲：“又被营销号洗脑了吧？真是的，以生哥现在的咖位，怎么可能会缺少综艺呢，只能说人各有志，生哥志不在此吧。” 所以，云若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受欢迎咯，怪不得工资这么高。 当初招聘简章是以瀚海的名义发布的，但凡百度一下瀚海都会放弃，一个没有未来的小公司，基本工资就只有三四千，开玩笑！ 也就是韩菲菲，刚从上一家辞职，只想先找个工作过渡一下，就误打误撞进了云若生的团队。 招聘简章上说的工资三四千是真的，但只是基本工资，在跟着云若生拍戏的时候，工资是按小时算的，一个月下来，也有好几万。 当然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云若生他并不是无缝进组。 所以殷学明会在这段时间找兼职。 韩菲菲看着手机上“云若生工作室”的微博账号界面，心里想着，她要不要找个兼职呢。 回到瀚海位于郊区的公司，韩菲菲忍不住有些嫌弃，但是看其他人都很开心的样子就没有表现出来。 “菲菲啊，三楼还有空房间，你看看合不合心意，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再添置。” “公司是包吃住吗？” 殷学明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差不多吧，反正这里冰箱从来没空过，自己做菜或者在外面吃都随你。” 殷学明帮韩菲菲把行李搬到了三楼，韩菲菲看着房间里的布置，心里觉得很满意。 等人走了之后，韩菲菲躺在软和的床上，板着手指头算，哪怕云若生不工作，她每天生活在这里包吃包住，什么都不用干，每个月还有工资，简直爽翻了好吗。 除了……韩菲菲看着微信界面上的信息，心情瞬间烦躁起来。 钱钱钱！就知道拿钱！她哪来的钱！ 韩菲菲生气地把随身的包扔在床上，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韩菲菲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有些蠢蠢欲动：这么多张，少一张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哟，稀客呀，宁华的剧杀青了？” 李恒手中的保温杯换成了双层玻璃真空杯，里面泡的东西用白色纱包包了起来，看不清楚。 云若生把手中的枸杞红枣陈皮递过去，李恒也笑呵呵地接过来，引着云若生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云若生和李恒对坐，中间隔着一方矮几，上面放着茶具。 “怎么突然来我这里，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了？”李恒笑着问。 云若生低眉沉思，回想了下自己做的笔记，点点头：“确实，我在宁导的剧组学到了很多。” “还没恭喜你获最佳男配角，下一次怕是有资格入围最佳男主了。” 按照宁华的安排，这部剧将会在明年制作完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提名。 只是云若生不了解后期制作，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我在剧组里碰见张嘉世老师了，他跟我提起过你。” 李恒拎着水壶倒水的手一顿，然后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他……怎么说我的。” 云若生没有说话，李恒脸上的笑容逐渐苦涩：“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非就是说我逐利，没有为人师表的资格。” 云若生尴尬地笑两声，在他看来，这只是两辈人观点不同而已，实在没什么深仇大恨。 张嘉世并非不知道李恒家里的困境，一开始也是支持的，只是后来李恒解决了金钱的问题，还沉迷其中，忽视了自己的本职，当然该骂。 李恒他只是过惯了这样的生活，谁还愿意回到那种清苦的生活呢。 “老师说得对，我现在的水平确实不够指导你。” 云若生一愣，他今天就是来请教演技问题的。 李恒如果不愿教，云若生还能找谁呢。 第97章 删减？ 李恒无奈地摊手：“不是我不愿意, 你好歹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实不相瞒，有的练功室还挂着你的照片, 实在是你进步得太快，我教不了你了。” “那老师你有没有推荐？” 李恒摸着茶杯口的边缘：“张嘉世老师不就是现成的？” 云若生陷入沉默，老先生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他不好意思去打扰。 “谢谢老师，有空我会联系张嘉世前辈的。” 云若生站起身就要走，李恒连忙阻止：“来都来了, 吃顿饭再走吧。” “也行，只不过换我来请老师吃饭。” 李恒摇摇手，嘴上拒绝着，身体却很诚实，出去的时候碰到老师还要故作不开心：“我都说家里做饭了，这小子非要请我吃饭, 这不是浪费钱吗？” 但是谁都看得出来李恒对云若生的满意。 李恒开这个培训机构也有好几年了, 像云若生这样真正沉下心磨练演技的学员少之又少。 云若生算是李恒教出来的得意弟子, 也是他和老师对立的底气所在：看, 我不在校园依旧能教出这样的好学生！ 幸好张嘉世老师不在跟前, 不然就要开始嘲讽, 说明明是云若生天赋高, 是李恒耽误了他的学习。 云若生被脑海里想象出来的画面萌到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在跟其他老师炫耀的李恒还以为他是在笑自己的虚荣心, 狐疑地看着云若生：“你笑什么？” “没有, 我是在想师娘在这边吗，不如一起接出来吃顿饭？” “哎呀，费那事干什么？”李恒嘴里说着拒绝, 眼角眉梢却全是喜意，他当初违背老师的意愿一心想挣钱就是为了给妻子治病，自然是十分爱重。 见完李恒，云若生找到了张嘉世的微信。 当初张嘉世给联系方式的时候特地说过了，有事打电话，他不怎么用微信。 但是云若生觉得为了自己的这一点小事就打电话打扰，实在过意不去，就先试探着在聊天界面发了问候。 云若生紧张地刷新着手机界面，结果一直没有回复。 云若生只能安慰自己，老先生可能真的不玩微信。 从市区回来天色就不早了，云若生也就没打算打电话。 都准备洗漱睡觉了，云若生突然听到手机铃声。 “前辈？” “小云，我看到微信上的消息了，有什么事吗？” 云若生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个时间点对于老人来说已经算是晚的了，没想到张嘉世看到消息就回了电话。 云若生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没什么，只是有一些演技上的问题想请教您。” “什么问题？说吧。” 云若生能清楚地听见手机那边传来盒子开合的声音。 在剧组里跟张嘉世相处过一段时间，云若生知道这是老先生拿眼镜的动静。 “张老师，现在太晚了，您该休息了，不如明天再约？” 老先生在那边十分不忿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才看见你的消息，还不是跟几个朋友打牌，结果还没到九点就被人说不早了要早点睡觉，结果你也这么说……还明天？明天我都约好了要打牌……” 张嘉世嘴里嘀咕着，却还是放下了眼镜。 “是是是，晚辈不敢打扰，您要是没空，我去找李恒老师也是一样的，那我挂了，您好好休息！” “别挂！你给我回来！你说你要找谁？李恒？不行，谁说我明天没时间，明天我空的很，你有空就来吧！” 张嘉世中气十足地吼完就挂了电话，云若生有些好笑地看着黑屏的手机界面。 第二天，云若生按照张嘉世给出的地址，提前出发，按照李恒给的提示，准备了泡茶的中药材，顺带着带了几样点心。 云若生总算是知道李恒爱喝养生茶的习惯是从哪学来的了，以至于李恒第一次知道云若生年纪轻轻也喜欢养生就感叹了一句：“缘分啊”。 那个时候云若生还不太懂，现在总算明白了。 张嘉世的家并不在市区，而是跟瀚海一样，在城郊。 云若生一路走来，都是带着院子的小别墅，院子里种花种菜，养着猫猫狗狗，看着颇有田园风格。 显然，这边的地段也是不便宜的，瀚海只能说挑了个最差的地方做根据地。 云若生找到地方，还没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露出张嘉世故意板着的脸。 “张老师？” 张嘉世看着云若生手里提着东西，脸色好了点：“进来吧。” 云若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是惹老先生生气了？ 张嘉世离开门口，回到客厅的沙发上，仍旧在生闷气。 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位打扮精致头发灰白的奶奶：“你就是小云吧，进来坐。” 见云若生看着张嘉世疑惑的样子，奶奶解释了一句：“嗨，别理他，就那样，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让他打牌的。” 说到最后，奶奶的音量微微提高：“某人就别想了。” 云若生的视线扫过茶几沙发，落到后面散落着扑克牌的桌子，了然一笑。 “过来坐。” 云若生乖乖在张嘉世侧面的沙发坐好。 “你昨天晚上不是说有演技方面的问题要问吗，问吧。” 云若生小心地问：“您不生气了？” 张嘉世瞪了一眼云若生：“我看起来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云若生讨好地笑：“您当然不是，要不然也不会来指导我这个一窍不通的人。” 云若生从随身包里拿出笔记本：“前辈，我从刚接触演技的时候李恒老师就对我说，声台形表，台词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演员光会演戏不行，台词也要过关，要吐字清晰，最好能让观众不用字幕就能听清，是吗？” 张嘉世点了点头：“虽然我看不上这小子，但是他基本功还算是扎实，说的不错，但是有时候也会有例外，就比如……” 云若生接着说:"就比如《创业时代》里某些生活戏份？" 张嘉世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也注意到了。” “刚进剧组的时候，我自认为台词还算不错，在被宁导叫停的时候还有点蒙，他说我不够生活化。” “是啊，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还观察了好久，看我是怎么演的，后来我看你不是演得很好嘛。” 云若生忍不住低下头：“我也只是猜想，试验一下。” “那你试验出来了？” 云若生敛了笑容，严肃地点点头：“有一些想法，前辈听听？” 张嘉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点点头：“你说。” “我拍过的剧类型很多，有古装有现代，在接第一部古装剧的时候，李恒老师就告诉我，古装剧的台词和现代剧台词很不一样，说台词的感觉自然也不一样，我认真学习，努力地让台词显得韵味悠长。” “到拍摄《凌云》的时候，导演还夸我的台词有一种独特的韵味，拍电影《十年》，我又努力让自己的风格趋向于一个真正的学生，语气莽撞，张牙舞爪。” “《创业时代》我接的比较仓促，但是下意识地以为林墨的说话风格应当稳重，当然那是在工作的时候，和家人相处的时候是放松，后来一场家宴让我意识到，林墨还有生活化的一面，他说话可能没有那么字正腔圆，有时候说不定还会咕哝些脏话，和人吵架逼急了说不定谁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情绪上来了，语调或许也会颤抖得不像样子……” 云若生仔细回想这几天做的笔记，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台词必须要让人听得清楚，所以有时候出于这个考量，可能情绪就没有那么到位。 云若生既是说给张嘉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边说边在脑海里梳理：“现在想想，其实以前的那些角色如果让我再演一次，可能会处理得更好。” “我看啊，与其说是求指导，不如说是求认同。” 云若生从自己的回忆中抽离，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你呢，不是科班出身，我说这个不是在抬高或者在贬低，而是觉得你的可塑性很高，你还擅于发现和总结，别人的意见再好对你来说也只能作为参考，后面的路还需要你自己摸索。” “不过，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去电影学院走走，听听那些老师的课，多学点总是没坏处的。” 张嘉世拍了拍云若生的肩膀，然后就背着手……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玄关。 “小云，你要走了吗？我送你？” “啊？” 云若生在张嘉世的目光中闭上了嘴，乖乖地被送走。 刚出院子门，张嘉世就对着云若生挥挥手：“行了，我不送你了。”然后就背着手进了另一家院子。 云若生伸出手想要叫住张嘉世，又不敢，害怕被前辈记仇。 唉，愁哦。 云若生只能勉为其难帮着张嘉世老师告诉那位奶奶一声，免得时间长了奶奶担心。 至于其它的，那不在云若生的考虑范围之内。 回到瀚海，云若生发现手机上叶萤发过来好几条消息。 “生哥，你知道凌云要播了吗！！！！！” 看这感叹号用的，就知道小姑娘有多开心。 叶萤最后还是没扭过公司大腿，被逼着演傻白甜女主去了，没什么水花，所以就对这个恶毒女配格外地热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云若生汇报一下《凌云》的进度。 什么剪辑完成了，送审了，被打回来了，又重新剪辑，过审了，拿到许可证了…… 以至于云若生没有特地关注，都对《凌云》的动态了如指掌。 “你可别高兴地太早，第一次被退回来，说不定就是明智姝若那一对不符合过审标准，万一删减了怎么办？” 第98章 《凌云》播出 气得叶萤当场就打电话过来问云若生, 凭什么这个戏份要删减！ 云若生安抚好炸毛的叶萤，特地去问了下导演曹湖关于审核的事情。 曹湖发了语音，和云若生印象中的一样, 依旧是个大嗓门，一点也没变。 “不是副线，是主线的问题, 说男主太像魔头了，影响不好，所以就把男女主一部分戏份删减了。” 云若生有点担心男女主的戏份, 要是粉丝不满意，被冲的只能是云若生他们这些配角。 “放心吧，凌越他们戏份本来就多，删了之后人设可能有些薄弱，但是戏份绝对是第一。” 能听得出来，导演也对删减的戏份意见颇大, 毕竟算是立住男女主人设的重要剧情点。 《凌云》拍的时候, 编剧还仔细研究过上头的政策, 觉得自己笔下的主角敢爱敢恨, 性格分明, 应该没什么, 结果这才半年都没到, 上头审核标准就变了，主创团队也很苦恼。 “行了, 反正现在已经取得发行许可证了, 说这些没有意义，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宣传……对了，小云, 这次你也会作为重点宣传之一，大家商量着给你加上“特邀主演”，你看怎么样？” 《凌云》是云若生去年拍的剧了，当时的他也只能算是说得上名的演员。 今年云若生获得了最佳男配，参演了宁华新剧的男主，以此为基点，怎么说也是男主，再不济也是戏份重的男二。 在别人眼中，《凌云》中的戏份确实有点少了，作为云若生获奖后第一部播出的剧属实有些不妥当。 为防止演员及其粉丝产生不满的情绪，制作团队最终决定将云若生的名字放在男女主主角之后，作为特邀主演出现。 这样既给足了排面，也不会引起争议。 云若生倒是不在意这一点，但是他也知道就算他不在乎，制作团队为了剧口碑也要这么做。 而且云若生风头正盛，以他的名义来宣传，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其实曹湖他们不想那么多，云若生也是愿意帮《凌云》宣传的，毕竟他很喜欢明智这个角色，当初为了这个角色也是几经波折。 对于曹湖想把他的名字放在第三位这个想法，云若生是拒绝的，毕竟当初签合同的时候都是规定好的，他也不是那么在意番位的人。 这次语音曹湖的声音倒是意外地深沉：“若生，你应该知道的，圈里就是这样，你现在要还是以前那个小演员，我也不会这么做。” 云若生沉默了片刻还是拒绝了，他不希望别人成为以前的自己。 曹湖没有再回复，大概是在忙。 暂停接戏的云若生拾起了自己的兴趣，偶尔会提着吉他出门，没有化妆也没有做发型，戴着口罩找个地方唱歌。 云若生的唱歌技巧不算多好，但是高音能唱得上去，真假音也切换自如，换气非常隐蔽，再加上感情充沛，倒是吸引了不少人。 偶尔有人在远处拍摄，云若生也没有察觉到。 后来这个视频在短视频平台上火的时候，云若生还有些意外。 “果然高手在民间【大拇指】” “这不比电视里唱得好【挖鼻】” “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这人长得很像一个明星吗？” “我也……最关键的是声音太像了。” “虽然我也觉得像，但是他不可能会在地道唱歌。” …… 看到评论区的猜测，云若生摸摸鼻子，看来自己的伪装还是不够到位，不然也不会差点被认出来。 除去唱歌之外，云若生也会在固定的日子上门拜访张嘉世老前辈，然后十次有六次被无奈地告知人在邻居家打牌。 云若生有时候也会想，自己老的时候也会像前辈一样热衷于和朋友打牌吗，还是会开发别的技能，比如跳广场舞耍太极剑还是在人民公园下棋？ 也不对，那个时候他估计会回到王华村，种种地养养鸡。 想到这里，云若生还忍不住开心地笑出来。 要是让粉丝们知道她们的哥哥已经在盘算着退休养老回去种田会是什么心情。 六月底，《凌云》正式官宣定档，同时放出海报。 明智的海报放在第三位，双手合十，眼睛微闭，身着白色袈裟，眉间一抹金色竖印，与众不同的造型还是引起了广大网友的注意。 然后再一看官博艾特的名字——云若生。 噢，是云若生。 嗯？居然是云若生！ 云若生也在官博艾特之后转发了微博。 老粉们知道云若生去年接了这一部戏，还因为选角腥风血雨了好一阵。 新粉们则是惊讶地看着云若生的佛子造型，没想到居然有人光头都这么好看。 顺着热搜进来的路人也被明智的造型给秒了，有看过原著的，已经现场科普起明智和魔族公主的二三事。 和尚，爱情，正道，魔族，一个是禁欲和尚，一个是魔族妖女，光看设定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狗血气息。 “我是土狗我先来，我就喜欢这种狗血剧情。” “诸君，我好激动，这真的是我能看的吗？” “别高兴地太早，据说《凌云》重新剪辑过，会不会删减还不好说，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 别的不说，光看原著中的设定，再加上云若生的扮相，这一波期待值已经拉满。 开播前三天，官博放出服装特辑，画面里，云若生拎着白色的衣服吐槽明智：“明智就佛子套装是好的，其它的不是打了补丁就是破破烂烂，太惨了！” 镜头一转，云若生身上仿佛在发光的白色佛子套装就变成了洗得发白的青色僧衣。 云若生看着镜头生无可恋：“这合理吗？” 云若生吐槽得有多真心实意，网友们笑得就有多开心。 画面里服装师还介绍了自己的设计理念，根据阵营人物性格不同时期会设计不同的衣服，男女主整部剧下来得有四五十套衣服。 其中有一个画面，镜头扫过挂着戏服的衣架子，衣架会贴上角色的名字。 前面几个衣架都挂得满满当当，等到了贴着明智名字的衣架的时候，弹幕还是快乐地“哈哈哈哈哈”起来，实在是太惨了，只有三套衣服。 魔族公主姝若还有一架子的衣服外加挂了一平米墙的首饰。 不过因为明智本就是原著中最神秘的角色，观众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笑一阵就过去了，但也越发期待云若生的新剧。 是的，云若生新剧。 剧方把云若生作为特邀主演来宣传，那架势还以为明智拿的是什么戏份重的男二角色呢。 实际上男二另有其人，按照戏份来说，明智应该算男三或者男四。 开播前第二天是演员特辑，里面的主演都接受了采访，在不剧透的情况下说一些自己对角色的感悟。 男主晒出了自己做的密密麻麻的笔记，女主晒出了自己被撞得青青紫紫的胳膊，其他演员也是各种高大上各种辛苦，只有云若生砸吧着嘴说：“剧组的盒饭挺好吃的。” 采访人问云若生对于角色有什么理解，云若生偏着头想了片刻最后还是摇摇头笑了：“明智是个很复杂的人物，我在接这个角色之前也特地看了原著和一些读者对明智的分析，怎么说呢，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明智，这个问题还是留给观众去想吧。” 采访人估计也没想到云若生把皮球踢得这么干脆利落，只好小声提醒：“云老师，你好歹说点什么吧。” 于是，云若生也小声地回答：“剧组的盒饭真的很好吃。”还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笑不活了，来个粉丝科普一下，你们哥哥这么搞笑的吗？” “粉丝累了，粉丝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卑微.jpg】” “我单知道哥哥佛，没想到他还爱吃……” “原来云若生竟是本色出演！【惊.jpg】” “什么本色出演，颜值本色出演吗【doge】” “楼上不是说这个演员佛吗？” “呃……也许大概他想说的是佛系？” …… 第一次看到这个采访视频的殷学明忍不住去问云若生：“剧组盒饭真的这么好吃吗？” 云若生想了一下，肯定地点点头：“确实很好吃。” “你说点别的也好啊，你看看男女主，多上道，知道观众爱看什么，你怎么不现场来一段佛经呢？” 云若生看了一眼殷学明，那眼神瞬间让殷学明闭嘴。 “好了，生哥我不开玩笑了，小彤说又收到好多邮件，都很不错，问你要不要看看。” “这个不急，我感觉林墨对我的影响还没有消散……不如我带你们去旅游吧，你们讨论一下想去哪里。” “旅游！” 殷学明狂喜，直接从沙发上蹦下来，在楼梯大喊：“小彤，菲菲，快下来，有大事！” 看三个人头碰头挤在一起嘀嘀咕咕，云若生笑着摇摇头，然后继续看《凌云》剧组发来的宣传方案。 明天要转发片花，记着；后天要发一条微博提醒粉丝去看剧，记着；明智剧播的时候要每天发一条微博发表追剧心得，记着…… 开播前一天，官博放出恩怨情仇片花，短短一分钟，却包含了剧里人物或明或暗的关系，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以及正魔两道的恩怨。 在前面几个镜头飞快闪过之后，后面的剧情就慢了许多，通过一些角色似是而非的话，闪过一些镜头。 其中明智出现了四次，第一次是那一身惊艳的白色袈裟，慢慢地抬眼，无悲无喜，第二次是明智双手合十，双眼紧闭，静坐不语，姝若一身红衣，媚眼如丝，第三次是明智坐在阵法之中，姝若浑身是血朝着明智伸出手，最后一幕则是明智牵着一身素衣的姝若逐渐远去的背景。 这些画面都很短，甚至一闪而过，但依旧被云若生的粉丝找了出来，做成了动图。 剧方这几天为了宣传，每天都会放出物料，然后买个热搜。 热搜位不论高低，反正是把路人情绪调动上来了。 这四张动图也被粉丝带上了热搜，摸过来的路人瞬间惊艳。 虽然片花里没有点出来是个什么故事，单看这几张图也能脑补出一个狗血爱情故事。 开播当天，云若生的粉丝严阵以待。 去年五月一个电影，七月一个综艺，除此之外，粉丝们就没看到云若生了，年初虽然一饱眼福看到了云若生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但是只有短短几分钟，粉丝们左等右等才终于等来一部剧，当然激动。 《凌云》投资巨大，世界观也很宏大，只可惜不适合上星，最后在海豚独家更新。 第一集就是正道各宗门弟子百年一次的群英会，男女主和明智第一次亮相。 明智出场时，围观的弟子正在议论正道新一代年轻弟子中谁是魁首，有人提议佛子，收到了不少人的嘘声。 “佛宗那群人也不知道会教出什么样的佛子，怕是空有嘴上功夫，连法术都使不出来吧。” 这话得到了诸多人的赞同，引起围观弟子的大笑。 以这群弟子谈论声为背景音，镜头给到了正在上台阶的洁白如雪的衣摆，能看到出来主人能完全听见前面不远处的议论，脚步却没有丝毫改变。 随即镜头上移，顺着这个人的视线，看到了别人惊讶过后叹服的表情，然后迎面而来的是凌云宗首席弟子，他微微颔首：“佛子。” 镜头则是顺势给到全景，明智眉目平和，眉间一抹金色竖印，虽神色淡漠，却能让人无端地感受到慈悲，心底的些微烦躁戾气仿佛都化为乌有。 刚才还背后议论的弟子则是低下了头，刚刚那么短的距离，佛子没道理听不见他们的议论声，却脚步未停，仿佛未听见似的。 弟子们心悦臣服，也如同他人一般低下了头颅，口称佛号，表达对佛子的尊敬。 剧情进行到这里，主要人物一一出场，观众们沉迷看剧不可自拔。 明智刚出场时，引起了弹幕的小范围讨论，有问这人是谁的，也有单纯说佛子太过耀眼的，还有人科普明智的演员云若生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关注这些消息，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云若生，有些人不过是被平台上的推荐给吸引了，随便点开看看。 看过之后或许也只是默不作声地继续看剧，偶尔也会弹幕讨论一下剧情，顶多再发一条朋友圈，可能很少会想到主动去搜云若生。 也有的不知道从哪里听过一耳朵，知道云若生的新剧要播，特意找来看。 粉丝们看完剧则是激动地转战微博，写下一篇篇小论文表示自己对角色的喜爱。 剧组也顺势推出关于云若生的热搜#云若生佛子造型#。 除了关于云若生的话题，剧组还推了其他话题，男女主也各自推了自己的话题，热搜上一片热闹。 但是路人看热搜全凭喜好，对于这种铺天盖地的营销，反而有些逆反，并不想点进去，对于偏流量的男女主更是没什么好感。 云若生的待遇却不一样，经常混微博的知道云若生长得好看，性格好，演技好，前段时间还拿了奖，正主佛得一批，粉随正主，靠实力说话，并不喜欢有事没事撕来撕去，粉圈口碑很好，再加上云若生本人又没什么黑点，路人和别家粉丝看到热搜总想着进去看一眼帅哥，收几张屏保。 不混微博的偶尔看看热搜，看到云若生的名字也会下意识点进去。 毕竟，云若生算是少有的安安静静拍戏有实力的演员，天然带有好感。 但是剧组预算有限，主推的还是男女主的双人热搜，云若生热搜到二十多位以后就慢慢下降，哪怕阅读量比前面的多好几倍也改变不了热搜消失的事实。 粉丝心态良好，知道云若生公司从来不会买热搜，这个热搜八成还是剧组送的，有热搜就不错了，掉了就掉了呗。 就算热搜榜上没有云若生的名字了，这个话题依旧后劲十足。 里面有自家粉丝画的画剪的视频修的图，也有在热搜上惊鸿一瞥被惊艳到的路人产的粮。 …… 拍摄现场，凌越刚刚结束今天的工作，对着拍摄团队挨个说谢谢，还让助理去买夜宵请大家。 拍照的摄影师神色稍霁，虽然这个男明星表现力不够，人倒是好，比那些眼睛长到头顶上的流量好多了。 凌越正要去卸妆，就看见自家经纪人一脸不善地朝自己的走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魏哥，什么事？” 魏华拿出平板指着上面的图：“你看看，这是今天你和《凌云》其他演员的差距。” 凌越对自己有自知之明，这么多年了，一直不温不火，但是经纪人不死心，总觉得他能大火。 其实凌越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很满意了，相比于那些没有通告的明星来说，他已经算是还不错的了。 平板上是折线图，横轴是时间轴，竖轴则是以千万为单位的数字轴，代表他自己的红线在第二位，比自己数据更高的是一条蓝线。 凌云看向图标，蓝线代表云若生。 云若生啊，那没事了。 凌越十分自然地接受这个云若生在一年之内就赶超自己的事实。 “你能不能多上点心！你粉丝数可是比云若生还要多出一倍！” 凌越满不在乎地回答：“那不都是你买的僵尸粉吗？” “你……”魏华看着自家艺人不上进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行了，你忙你的吧。” “魏哥，你想干什么？” 魏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什么语气，我还能害你不成？” 凌越低着头：“我怕你害别人。” “你！”魏华气得不想说话，但还是耐着性子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状态，下个月进组。” 凌越小声地嘀咕：“半个月安排了四个杂志拍摄，三场直播，两场品牌商场活动，这也叫好好休息。” \"你不要，别人还没有呢。\" 魏华转身就想走，要不是看这个凌越有几分才能长得也符合时下审美，粉丝基础又好，算他手底下混得还不错的艺人，他才懒得管他。 “唉，魏哥，你还没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那你就别管了。”魏华冷嗤一声，他要是说出来了，这小子能立马告诉云若生。 魏华回到自己的住所，作为凌越的经纪人，凌越赚得越多，他也就赚的越多。 偏偏那小子蠢的可以，要不是因为提成还不错，魏华都不想带这小子了。 魏华打开平板，找到自己设置的文件夹，里面是自己收集到的关于云若生的黑料。 魏华的眉头越看越紧，这些东西看着唬人，实际上一点真材实料都没有，基本上都是水军随便编的料，但凡脑子正常会思考的人也不相信这东西啊。 难道云若生真的一点黑料都没有吗，魏华不信！ 魏华又开始翻找，他发现关于云若生的资料都是从大学时期开始的，那么大学以前呢。 虽然有人曾用云若生初中同学的身份爆过所谓的猛料，但一看就是假的，可如果他挖到真的呢。 还有云若生的家庭情况，为什么这几年的微博全都干干净净，没有和家人的合影？ 如果说要保护家人，那为什么提都不提一句，母亲节父亲节总要祝福的吧，过年总要发红包的吧，家人之间总会有趣事的吧…… 魏华越想越觉得云若生大有问题，有些兴奋。 凌越不在乎自己男主的尊严，魏华可不能不在乎，毕竟凌越的价值直观地体现在他的提成上。 如果作为男主的凌越被一个小配角给压住了风头，那以后谁还会记得凌越，谁还会找凌越？ 魏华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他是在为自家艺人铺平道路。 按照《凌云》现在的热度，等到结局的时候，凌越的流量一定能迎来一次飞涨。 当然，前提是没有云若生！ 随着《凌云》剧集的播出，各个演员的故事线逐渐展开。 有男女主的热血成长线，有上一辈的爱恨情仇，也有各个节奏快的单元小故事。 以男女主为首的正道主角团和以魔族皇室为主的魔族之间有很多交集，或敌对，或态度暧昧，或帮助，每个人性格鲜明，只是因为立场不同便天生敌对，看得观众百感交集。 其中最让人揪心的无疑就是明智和姝若这条线。 正道佛子和魔族公主，看似天生敌对的关系，却因为明智的放水和姝若的一念之差，开始变得纠缠不清。 关于明智和姝若的“命数CP”越来越火，他们可能没有男女主那么鲜明热烈的爱情，可能只是一个眼神，连两人的肢体碰触都极少，却让无数磕CP 的人嗷嗷尖叫。 第99章 炒CP? 弹幕网站和短视频平台上关于“命数CP”的视频越来越火, 关注度甚至超过了男女主的主CP。甚至于还有人以明智为中心剪了中心向视频，各种CP随君选择，可谓是丧心病狂。 也不知道是剪刀手太厉害, 还是选取的素材太过于刁钻，明智和其他角色的CP 竟然也很好磕，十分带感。 被视频安利入坑的其他路人, 兴冲冲地跑去看剧了，结果发现明智戏份极少，只是里面一个小配角。 《凌云》作为今年海豚主打的仙侠剧, 特效世界观服道化方面做得也不错，奈何剧方找的宣传运营在一开始就炒CP，CP的热度是起来了，可吸引的都是喜欢看感情戏小甜剧的受众。 这些观众打开《凌云》，只能看到宏大的世界观和对他们来说枯燥无味的主线，这样一来, 口碑就不是很好。 而真正喜欢看这一类剧的受众则是被剧方铺天盖地的CP营销给劝退了, 心想着里面的人都在谈恋爱, 这剧能好看吗？ 云若生有时候收到宣传发过来的策划时, 也是眉头一皱, 但还是配合地做了宣传。 等到了姝若出场的时候, 云若生的追剧体验就很简单, 只是放了自己一个明智的表情包而已，并没有如宣传所期待的那样, 放双人互动的视频。 云若生并不想给别人一种炒CP的错觉, 他更希望观众能看到明智的特质，他的心胸宽阔，真正地包容万物。 当然, 云若生也希望观众可以把魔族妖女的标签从姝若身上去掉，姝若不仅是魔族之人，她还是一个合格的魔族皇室继承人，这本该是姝若这个角色最突出的特质。 但是剧方选择的营销方向显然走窄了，叶萤也在私底下不止一次地跟云若生抱怨过，说姝若才不是恋爱脑，她抢明智纯粹是为大局考虑的，只不过是伪装成恋爱脑的样子而已，甚至还想亲自上阵跟观众解释这里面的逻辑。 云若生阻止了她，分析角色这种事还是交给观众比较好，最后知道的时候才会有发现彩蛋的惊喜感。 “可是我真的很想让大家发现姝若的魅力。” 小姑娘心心念念的，云若生当然要帮她满足，就给叶萤出了个主意。 叶萤越想越兴奋，恨不得自己上手剪视频。 第二天晚上，剧情刚好进展到魔族公主姝若把佛子明智掳到魔族皇宫，弹幕上嗷嗷直叫。 叶萤则是在这个时候发了一个短视频—— 你以为的魔族公主姝若：一身红衣，张扬肆意，眼神流转间，邪气和媚意并存，尤其是引诱明智的那个片段更是极尽挑逗之能事，搭配的音乐也是让人心旌摇曳。 接下来画面一转，实际上的魔族公主：眼神犀利，驭下有度，恩威并施，虽是女子之身，却气度万千，是魔族高层看好的继承人之一。 视频一出，评论区的风向果然逆转。 叶萤高兴地给云若生道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云若生知道，叶萤为姝若打抱不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想证明自己。 因为叶萤年轻，又长着一张娃娃脸，长相甜美可爱，公司给她的发展路线就是傻白甜女主，这种角色贴合人设，演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不容易翻车。 听起来倒像是很在理，但是叶萤就是觉得公司小瞧了她，不认为她的演技能演别的，这一次就是她向公司交出的答卷，她希望大家能看到她不一样的地方和潜力。 真好啊，生气勃勃，野心昭昭，为自己的事业拼尽全力。 云若生很欣赏叶萤这种态度，但是轮到自己，就只会捧着茶杯来一句：“随缘吧”。 虽然剧方的宣传方向不是很符合云若生的预期，但该做的宣传他还是尽力配合，偶尔有时候也会跟叶萤互动。 但是云若生却从来没有在自己的微博放出具有导向性的图片和视频。 “命数CP”爆火，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在嗑生嗑死，首页的影视博主天天花式安利，看设定也十分让人心动。 趁着东风，剧方想让云若生趁热打铁，跟叶萤来一次双人直播，算是营业。 云若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简直是疯了！ 明智和姝若这么好的人设不值得营销吗？男女主双强的设定不好磕吗！ 云若生还特地去找导演曹湖。 曹湖无奈地回复，他也只是个打工的，后期宣传不归他管。 叶萤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看云若生拒绝，自己也拒绝了，哪怕经纪人再怎么劝说都不听。 剧方没办法了，只能来个先斩后奏，通知都放出去了。 云若生看到官博那个海报，意外地挑了下眉。 拍戏的时候，云若生还觉得剧组氛围不错，好像也没有什么糟心事，哪怕是出了庄夏那一档子事，曹湖也十分强硬地怼回去了。 拍摄期间，导演权限还是很大的。 可惜在剧剪辑结束之后，曹湖就插不上手了，据说宣传公司都换了一家。 这次负责联系的工作人员倒是透着有恃无恐的意味，毕竟什么时候直播都告诉观众了，你还能不答应？ 再说，这一次临时决定的直播薪酬颇高，云若生没道理拒绝。 云若生心情平和地打下了拒绝的字眼。 对面像是不可置信般发过来几个问号，最后更是负责宣传的负责人直接打电话过来想要“兴师问罪”。 当然，为了哄云若生去上直播，这位负责人的语气听着还算是温柔，只是却带着隐隐的不耐烦。 他自己可能感觉不到，但是对于云若生来说，感知细腻的情绪本就是他的强项，这一点不耐烦还是被云若生捕捉到了。 云若生眼中的笑意逐渐消失，但解释的口吻依旧是温和的。 但是显然对面并不满意云若生的拒绝。 “云老师，你想要多少薪酬，直说！有什么要求也直说，我们能满足的肯定会满足！” “我说过了，实在是没有时间。” “搞笑的吧，就算拒绝，也要找个好点的借口吧，旅游？您这样的大红人居然还有闲心旅游？谁信呐！”大概是云若生太固执了，负责人的语气里不可避免的带了些火气，显得这句话阴阳怪气的。 云若生的脸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地稳定：“我已经说了理由，既然你不信那也没有办法，没什么事我先挂电话了……” 听到云若生要挂电话，负责人有些急了：“嗳——云若生你等等，有事好商量，这……我这预告都出了，你不出现这不合适吧……” “那是你的事，我并没有承诺你什么！” 说完，云若生就直接挂了电话。 客厅里正在做攻略的几个人诧异地看了一眼云若生，只有韩菲菲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殷学明托着下巴自言自语：“看来生哥真的很生气啊。” 刘思彤赞同地点点头。 韩菲菲一脸雾水：“老板生气了吗，我听老板声音还挺温和的。” 殷学明知道又到自己显摆的地方了，颇为自恋：“那你就不知道吧，我们生哥一向与人为善，很懂礼节，从来都是等别人挂电话，今天一反常态，自然是生气了。” 云若生挂了电话就没再关注这件事，反而问殷学明他们攻略做好了吗？ 那边负责人挂完电话满脸怒容，觉得云若生简直不可理喻，居然不配合剧的宣传，只能往上传话，让别人来搞定。 可惜无论是制作方还是平台，都无法说动云若生。 在此之前，云若生也不可能拒绝得这么干脆，毕竟这也算是宣传的一种。 但是最近宣传方向越来越离谱，云若生心里不赞同，就算答应上直播了，想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形，肯定会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这是云若生不想看见的。 云若生一直以为，观众想看什么可以看剧，就算没有，也可以自己动手剪辑。 演员虽然创造出这个角色了，对角色的理解也只是自己的，观众有自己的想法，云若生不会干涉。 虽然云若生不赞同官博的营销方向，但毕竟是外行，也不会指手画脚。 但也只是这样了，这是云若生能做到的极限，其它的就算了。 但是直播还是要继续，最后剧方没办法，只能拉来了男女主。 一些观众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失望地离开直播间。 男女主好歹也算是小爆的流量，粉丝也很多，直播倒也不冷清。 这些退出的人没有看到期望的内容，只能转战两人的微博，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消息，也有不少人心生怨怼，忍不住抱怨云若生为什么不去直播。 后来他们就发现云若生在直播开始之前发了一个视频。 视频的一开始镜头不是很稳，就像是拍摄者临时起意，看见风景想要拍下来。 后来镜头稳定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瓦蓝的天空和像棉花糖一样的大块云朵，镜头往下，就是清凌凌的河水以及不断后退的蓝色桥架。 粉丝们也闻讯赶来，看了两分钟的视频。 一开始还以为是云若生的vlog，后来却发现真的拍了两分钟的天空，没有出声也没有人影。 虽然天空确实很蓝，云朵很白，看完以后心情都宁静许多，但是你一个明星拍视频居然没有自己这合理吗？ 粉丝这才想起来看文案，只有短短两个字：“出发！” 就有粉丝在评论区问云若生是去旅游吗？ 粉丝也没指望着云若生会回她，没想到一刷新就看见云若生回复说：“是的呀~” 第100章 旅游博主 在凌越去直播的时候, 经纪人魏华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魏华总算是挖到了猛料。 其实也不算猛料，魏华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兴奋得脑袋充血, 但是冷静下来后回想了下，这种事实在算不上什么黑料，只能说恶心一下云若生本人。 魏华想了半天, 只能另辟蹊径，用别的的方法来给吃瓜群众洗脑。 同样一件事情，第一次看的时候还能分辨出来是假消息, 可是当你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看到的时候，会不会也会产生迷茫，对自己的认知产生怀疑，心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真的呢？” 同样的，当一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你的观点是中立的, 说不定还很客观, 可是当有人用另一个角度解读的时候, 是不是也会产生一种说得好像也对的感觉。 所以, 在消息刚出现的时候, 就要快准狠地把舆论导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当然, 这只是一般情况下, 在风向一边倒的时候，极容易出现逆反现象, 所以这个度要把握好。 魏华现在不想把握什么度, 他只想马上把云若生拉下来。 为了调查云若生的信息，魏华这段时间都没空理凌越的宣传，以至于男主的热度被云若生这个小配角碾压。 魏华不敢回想同事来道贺时, 话语里究竟是真情实意还是阴阳怪气。 首先第一步，趁着今天直播云若生未到场，魏华开始带节奏，说云若生不尊重角色，不敬业，甚至还用一些小号，散播一些似是而非的业内人爆料，什么提前预定好的直播，某明星突然毁约，又或者就是最近某大爆CP男方对女方态度不好…… 这类爆料通常不会直接点出主人公的名字，但是却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再一联系最近的情况，立马就能脑补出一个一夜爆红飘了的耍大牌品性不好的男艺人形象。 如果粉丝要较真，说不定还会被怼回去，说根本就没提到云若生的名字，是你们对号入座了。 话术阴阳怪气，十分统一，让粉丝束手无策。 说云若生一夜爆红，对也不对。 哪里来的一夜爆红，有的只有七年如一日的努力敬业，只是因为玫瑰盛典那一天而被广大吃瓜群众所熟知。 在此之前，云若生已经演了好几部剧，拥有了不俗的粉丝数，因为不断进步的演技在看剧观众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云若生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一刻，观众才会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熟悉的是云若生的那张脸，陌生的是云若生这个人。 这些无来由看起来真假难辨的爆料针对的对象也不是粉丝，而是那些没有看到真人同框的CP粉。 被这些爆料一引导，脑子一热，心里或许就对云若生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更有甚者，还会有人在云若生微博评论区辱骂，私信的也不少见。 粉丝们看完了云若生的视频，正在热热闹闹地在评论区聊天，突然发现有人混进来了，言语十分难听。 为了不让这些难看的评论飘上前排，粉丝们一致开始刷起了评论，还有人让云若生看到不好的东西不要放在心上，要开心。 在粉丝们努力刷评论的时候，就发现云若生回复了一个粉丝的留言。 粉丝问云若生是去旅游吗，云若生回复“是的呀~” 简单的几个字就抚平了粉丝的烦躁，能看得出来云若生心情很好，一点也没有被评论区影响。 不一会，云若生又回复了让他开心的评论：“不会，我很开心，大家都要快乐。” 粉丝们停下了刷评论，开始花式吸引云若生的注意力。 “看剧的时候觉得明智好复杂啊，怎么谁都救，他不是正道吗？” 云若生：“明智有自己的行事逻辑。” “生生，你们是在火车上吗？” 云若生：“是绿皮火车，我现在快要晕了【晕】” “哥哥，你演明智的时候真的是光头吗【doge】” 云若生：“是又怎样【右哼哼】” “哥哥，你在哪啊，我扒拉着视频看得眼睛都要瞎了” 云若生：“景色不好看吗，我举着手机容易吗【生气】” …… 所有人使出浑身解数，为了吸引云若生的注意力，评论区逐渐沙雕。 互动了几十条，云若生才发了一条评论：“这次旅行是我计划了很久的团建，至于去哪里……不告诉你们【捂嘴笑】” 粉丝们秒懂，这次旅游是早就定好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参加什么直播…… 是谁诓骗观众，云若生没有明确指出来，也算是给剧方留了面子。 魏华见自己的第一波攻击就这么被挡了回来，有些不甘心，计划着第二波计划。 第二天凌晨，一个自称是B市财经大学学生的账号发布了一条微博，说自己在教务处网站上根本找不到云若生的名字，直接质疑云若生学历造假。 这个时候还在线的粉丝很少，等到早上大家都上线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开始发酵，大量营销号开始搬运，甚至#云若生学历造假#的词条都出来了。 有粉丝想要帮云若生证明，就去B财的教务网站去找，结果真的没找到！ 粉丝有些慌，在群里解释了原因。 云若生上大学在十年之前了，那个时候的学生档案不像今天这样可以直接在网上搜到，估计都是纸质档案，教务处上的新生录取名单也是近几年才有的。 既然粉丝找不到证据证明云若生没有学历造假，那么那个小号也没有证据证明云若生学历造假了。 两方僵持不下，周茹欣连忙联系殷学明。 只是还没等云若生方发声明，就有一个认证为“某奢侈品牌中华区销售总监”的号发微博说，他就是云若生的同班同学，同时晒出了他和云若生的合照。 关注这件事情的吃瓜群众点进这个人的微博，发现他的微博大部分都是关于奢侈品的介绍，已经用了好几年了。 后来，陆陆续续有其他领域的人加入进来，放出合照，证明云若生学历的真实性。 至此，事情结果显而易见，那个小号直接删号跑路，但是要完全消除这个事件的影响还需要一段时间。 毕竟#云若生学历造假#这个话题还在，万一有人搜索云若生，下面很有可能会出现这个词条。 云若生特地打电话和老同学致谢。 “这有什么，大家互相帮助，没事我先去忙了。” 在云若生打电话的时候，一行人刚好逛累了在美食街吃饭。 等云若生挂了电话，殷学明才长舒一口：“终于解决了，要不然，这顿饭吃都吃不好。” 刘思彤也点点头，感叹着说：“幸好老板的那些同学都很仗义……老板，你大学的时候一定校园剧里的那种校草吧。” 看着刘思彤的星星眼，云若生无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不是。” “嗳，你看生哥像是会去凑热闹的人吗。” 刘思彤不服输地辩驳：“可是电视上不都是男主小弟擅自发了一张男主的偷拍照，然后男主就成了校草……这样的情节吗……” 看着云若生的眼神透着揶揄，刘思彤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然后埋头吃东西。 当天晚上，云若生又发了条微博视频。 这次云若生倒是出境了，只是五分钟的视频，全程都在吃，看得粉丝肚子都饿了，然后一看时间，半夜十一点。 “生哥，深夜放毒是吧，来呀，互相伤害啊【图片】”配图一大盆小龙虾。 “是谁点开了外卖软件，哦，是我。” “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留下来，为什么那个臭豆腐看起来那么香啊。” “云若生：看我表演一口一个饺子。” “哥，你还记得自己是明星吗，偶像包袱咧。” 云若生：“那是什么，能吃吗” …… 白天的风波仿佛根本就没发生过，云若生的微博一片岁月静好。 第三天，魏华又来了，这次他放出的是云若生几年前的男团照，一身非主流造型，幸好脸还是好看的。 明星早期的造型在现在看来确实有些过时了，并不算什么黑料，但是一大堆水军加营销号带着云若生的大名四处招摇，还配上阴阳怪气的文案，看着着实心累。 经过前两天的洗礼，粉丝对这些东西已经心平气和，根本就不想理，连控评都不想，爱咋咋地吧。 云若生的吃播视频就在微博，长眼睛的都知道云若生长啥样。 粉丝们只想知道今天云若生还会继续发视频吗？ 晚上十点，云若生发了微博，是九张不一样的晚霞，有绚烂的红，也有轻薄的紫，有的只是单纯彩霞，也有的则是颇有意趣的全景。 配文是“愿美好常伴你身边” 云若生的温柔让粉丝感动得一塌糊涂。 什么黑通稿，什么造谣，通通都不重要了。 也有人感叹，原来云若生营业是这个风格。 粉丝想起以前各种角度清奇的自拍，突然悟了，原来这种风格才是云若生的正确打开方式。 只有魏华气得吐血，他辛辛苦苦地想搞云若生，结果人家每天旅游吃吃喝喝快乐的很，总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不过没关系，魏华也知道这些根本就站不住脚，大招还在后头。 起先，是豆瓣一个吃瓜小组匿名开了一个讨论帖，是关于云若生的。 一开始这个帖子的内容还算是正经，仿佛真的是一个被明智吸引入坑的云若生新粉在考古。 100-110 第101章 直播 从演员时期考古到男团时期, 看到云若生杀马特造型还非常客观地说脸是好看的。 “这是我找到的云若生出道首秀【视频链接】” “能明显看出来，这个时期的云若生比较青涩，不过眼神还是和现在一样, 闪闪发光” “其实考古到这里，本应该结束，但是前段时间学历造假风波让我看到了云若生的学生时代, 脱去了娱乐圈的包装和滤镜，仍旧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所以我就想找一下有没有云若生学生时期的证件照。” “刚好我有个朋友的朋友和云若生是同届, 所以我就委托朋友帮忙找他的朋友看一下有没有班级合照，结果还真的让我找到了【图片】” 我的朋友还说了一件事情，是关于云若生的……只是我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在评论区的鼓动下，这个账号继续更新： “据我朋友的朋友说，云若生大学的时候成绩一直很好，每年都能拿奖学金, 生活却过得很清苦, 从来没听到他提自己的家人, 他有一次还无意中听到辅导员劝云若生去申请贫困助学金, 被拒绝了。” “不管云若生家境如何, 他如今获得如此成就, 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这个账号最后还假惺惺地心疼了几句云若生, 任由评论区如何探讨云若生的家庭，他都没有再次出现。 吃瓜群众们对于这种瓜向来是吃过就忘, 安静了几天之后, 又凭空冒出来一个新帖子，标题也是十分吸引人眼球：“当红小生原生家庭竟……” “前两天在组里看了某当红小生的帖子，看了之后很感慨, 就跟亲戚随口提了句，然后亲戚就很惊讶地问我，是哪个yrs，我就把图片给他看，他眯着眼看了半天之后认了出来，说没错，就是他们高中当年的县状元，学习好，可惜是个孤儿……我可没骂人，这是我那个亲戚的原话。” 此帖一出，顿时引起了热议。 帖子主人公并不难解码，稍微想想就能知道是云若生。 前几天的帖子，吃瓜群众顶多就是感叹一句，没想到今天就告诉他们云若生是个孤儿！ 对于明星来说，这并不算什么黑料，就算是再抱着当乐子瞧的吃瓜路人看到这条消息也会下意识地同情云若生。 这个帖子的真实性有待考察，但是消息却不胫而走，甚至被营销号搬到了微博。 “组里有人爆料，云若生是个孤儿，你们怎么看？” “没想到云若生竟是孤儿，太可怜了” “云若生身世大爆料，竟是如此！” …… 粉丝们看到这些消息都懵了，这几天刚消停点，结果又来，可是这次怎么换了路子？ 这个时候营销号的微博评论区也有一些人抱着怀疑的态度，觉得是假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样，自己一个人走到现在，最起码比在座的各位都强。” 可惜，正常评论还是少之又少，也不知道有些人的脑回路有问题还是魏华找的水军，在评论区阴阳怪气： “是孤儿啊，怪不得” “我就说云若生的面相看起来就不好，天煞孤星的命格。”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心思都很深沉……” …… 这件事情涉及到云若生的隐私，粉丝也不知道真假，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术去控，只好找后援会，希望她们能和云若生取得联系。 周茹欣知道这次不是件小事，立马打了殷学明的电话，但总也打不通。 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那边声音又很嘈杂。 云若生拉着胆小的刘思彤下了船，解下救生衣，然后就看到殷学明脸色难看地向自己走过来。 “怎么了？是又有黑通稿了？如果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的话，不用管它们。” “生哥，这次可能真的有问题……” 云若生看着殷学明的神情，脸上放松的笑容逐渐消失：“到底怎么了？” 殷学明张张嘴最后还是递过手机：“生哥，你自己看吧。” 云若生看到营销号铺天盖地同类型文案的时候，心里反而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云若生是个孤儿，他没想过要隐瞒这个事情一辈子，再说，这也并不是什么黑料，没什么不好让人知道的。 可是，以云若生的性格，除非被人主动问起，他是不可能说自己情况的，哪怕现在那种卖惨综艺遍地开花，云若生也不会用这种事情博眼球。 但是，这件事情被别人爆料出来，性质马上就不一样了。 云若生厌恶的不是自己的出身，而是有人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把别人的隐私说出来当做谈资，那些搬运转载的账号，怀着完成任务的心理，那些吃瓜群众表面抱着同情，实则怀着隐秘的心思嘲笑…… 这些都让云若生感到不适！ 云若生打电话找于玖：“于姐，网上的那些消息相信你也知道了，你有没有渠道处理一下？” 虽然是问话，但是云若生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样，端看于玖怎么选择。 可惜于玖已经很久没有和云若生接触过了，她已经忘了云若生温和表面下是怎样固执的灵魂。 于玖就下意识地拒绝了：“生生，你也知道，这些营销号就喜欢搬些有的没的，过两天大家就忘了……” “所以你拒绝是吧。” 云若生冷淡的口吻终于让于玖重视起来，心里涌起恐慌：“生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需要，我……” “不用了于姐。” 于玖听着电话直接被挂断，心里越来越慌，再打电话过去，就被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是这样的提示音，于玖意识到云若生可能把自己拉黑了。 于玖立马抛开自己的姐妹，离开美容院，边走边打电话找殷学明。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于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于……姐，有什么事？” 于玖以前特看不惯殷学明，可是现在也只能好声好气地问：“生生人呢，我有事找他。” 殷学明忍不住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是于玖没错啊，这个温柔的语气难道是被别人附身了吗？ “生哥他刚才出去了，你要是有事直接打他电话就是了。”殷学明满不在乎地回答。 于玖脸上挤出来的笑容一滞，她要是能打通云若生的电话，就不至于找殷学明了。 于玖再次给云若生打电话，还是那个提示音。 云若生找她干什么来着，对，处理网上那些谣言。 可是以前也不是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为什么这一次反应这么大？ 于玖搜了云若生，结果出来的满屏都是“孤儿”。 哪怕是于玖，看到这些都忍不住生气。 又想起她认识云若生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这件事，看来云若生对这件事真的很在意。 自己刚才是怎么说的来着？过两天大家都忘了？ 或许过两天吃瓜群众会忘了这件事，但云若生不可能会忘。 好歹是认识这么多年的人，于玖想了想，还是联系了自己认识的公关公司，希望他们能帮忙处理。 负责联系的那个人告诉于玖，这件事已经有人接单了，问于玖还需要他们继续吗？ 于玖有些迟疑，既然这件事有公司接了，那自己就不用花钱了吧。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转，于玖果断地终止了订单。 晚上七点左右，所有发了云若生相关信息的营销号全部删博，就连豆瓣原贴也都删掉了。 正当网友疑惑的时候，云若生在微博开了直播。 云若生还是第一次开直播，有些不熟练。 粉丝们刚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云若生一脸严肃地看着镜头不知道在调试什么。 因为白天的事情，粉丝们也不敢开玩笑，偶尔有人小心地问哥哥你还好吗。 原本皱着眉头的云若生，看到粉丝留言，眉头都舒展了一瞬：“我没事。” 发生了白天的事情，刚才营销号又大规模删帖。 云若生在此时开直播很难不让人多想，关注这件事的人火速进入直播间。 云若生抬眼看了一眼镜头，发现热度差不多了，才退回到沙发上坐好。 “大家好，我是云若生。” “针对今天网上的那则消息，我要说的是……那是真的。” 云若生这句话一出，弹幕都空白了一瞬。 下一秒，粉丝们像是约定好似的，开始刷起【抱抱】的黄豆表情包。 看到这一幕，云若生的嘴角极微小地上扬。 “这件事情其实也没什么，你们想知道这些情况可以问我，但——” 云若生的眼神直视镜头：“最不该就是随意暴露别人的隐私，不管是我还是别人。” 看到这一幕的魏华手抖得打碎了杯子，正在看直播的凌越怀疑地看过来。 魏华色厉内荏地大喊：“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 “我没说是你，你急什么？” 凌越转过头，魏华松了口气。 但是显然，魏华的这口气松的早了，他没发现转过去的凌越直接发消息给云若生。 镜头里的云若生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继续：“这件事我已经交给律师处理，至于始作俑者收到了什么，只能说自作自受。” 云若生三两下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定性为违法犯罪，毫不拖泥带水，看得那些凑热闹的营销号皮下一身冷汗，生怕自己也收到什么律师函法院传单。 正当大家以为这件事情结束的时候，云若生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我会休息一段时间，归期未定，再见！” 第102章 退圈？ 粉丝们都没反应过来, 直播就结束了，看着黑屏的手机，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 粉丝群里, 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安静的，直到有人试探地问：“哥哥最后是什么意思？” 云若生说的很清楚了，这段时间要休息, 暂停营业。 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也许粉丝们还能心平气和地接受，甚至还会让云若生多休息。 可是在澄清之后突然来这么一句……总感觉云若生要退圈似的。 粉丝们只能抱着乐观的心情, 安慰自己云若生刚刚结束拍戏，需要时间休息。 可是偶尔看到有吃瓜群众推测云若生会不会“退圈”的时候，粉丝们还是会心里一咯噔。 殷学明看着刚结束直播就开始收拾东西的云若生，心里有着着急：“生哥，你是要回去了吗？” 云若生没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确实应该回去了。 当初进来的时候, 云若生的目标也只是先把助学贷款还了, 后来受制于瀚海的十年合同, 才一直待着没有走。 虽然于玖并不是个合格的经纪人, 但在云若生心里, 好歹相处了这么多年, 情分还是有的。 可惜，这两年, 这点情分早就被消磨殆尽。 云若生想, 他或许真的该走了。 离开瀚海，离开B市，离开娱乐圈, 回老家中田。 可是…… 看着殷学明他们焦急的神情，云若生又有些舍不得。 殷学明是个浪子，这几年才安稳下来，开始攒钱，云若生曾经接到过他母亲打过来的电话，电话里，殷妈妈为自己儿子不断地说好话，希望自己这个老板不要嫌弃殷学明。 刘思彤是个内向腼腆的女孩子，和家人关系不太好，稍稍被哄一下说不定就会交出自己所有的存款，任人拿捏，云若生放心不下。 韩菲菲……云若生只知道她家里好像需要很多钱，一个女孩子在大城市，每个月工资刚到就转了大部分。 越想越放不下，云若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想到回家，云若生还是事先给师父发了一条微信。 并不指望着回复的云若生，却发现师父破天荒地回了一句：“想回就回来吧” 自从上大学以来就没回去过的云若生，因为这句话眼眶瞬间就红了。 云若生定了晚上的航班，他一刻也等不了，他想明天就站在山脚，看到山道上出现熟悉的身影，就像以往每一次放学回去师父都会来接他一样。 殷学明拉住云若生的行李箱，想要劝说，只是在接触到云若生微红的眼眶时，喉咙一窒，劝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也只是说一句：“我送你吧。” 一想到回家就有些激动的云若生开心地接受了：“好啊。” 倒是把殷学明又给整破防了，觉得自己果然废物，生哥巴不得回去不想见自己。 “你怎么会这么想？” 云若生惊讶的声音响起，殷学明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就是回一趟家。” “那你说归期未定什么意思？” 刘思彤和韩菲菲也围上来，想知道答案。 云若生看着眼前三个好奇的脑袋，有些无语：“这段时间不是暂停接戏吗？” 刘思彤耸耸鼻子怀疑地看着云若生：“你说真的？” 云若生肯定地点点头。 “那你说家……”殷学明问到这里闭上了嘴，生怕自己提起这件事让云若生伤心。 云若生并不在意，反而心情都好了不少：“是啊，回家！” 说到“回家”，云若生的语气都雀跃不少。 云若生一向稳重，这中鲜明的情绪是很少出现在他身上的。 殷学明和还是不太相信，但是这是云若生说的，所以他无条件信任，只是抓着行李箱拉杆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出门之前，刘思彤也把手搭上行李箱：“老板，加我一个。” 韩菲菲犹豫着上前一步，默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于是，就换成三个人送云若生去机场。 “你们回去吧，想玩就再玩两天，我走了。” 眼看着云若生的身影消失不见，殷学明脸上的神情严肃了许多：“我决定明天就回B市，你们呢？” 刘思彤和韩菲菲互相看了看，一致表示一起回去。 于玖在公司等了一整天，第二天傍晚看到殷学明三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你们回来了！” 于玖小跑着出门，只可惜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生生人呢？” “他走了。” 说完，殷学明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于玖求证地看着剩下的两个人，刘思彤低着头略过于玖的目光，韩菲菲则是跟在后面飞快地溜走。 殷学明刚才的意思是云若生真的要……退圈吗？ 于玖无力地跌倒在沙发上，早知道……早知道她不会拒绝，她肯定会找好的公关公司把这件事处理好，她可以的……可是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 一阵急促的刹车，靠着座椅闭眼休息的云若生差点撞到前排座椅。 云若生昨天晚上的飞机，然后又转大巴一直坐到镇上，抑制不住地打呵欠。 车上的人开始收拾东西下车，云若生看了一眼窗外，是镇上的终点站，也跟着下了车。 “花生！花生！看这里！” 云若生顺着人流往外走，突然听见王叔的声音。 早上云若生坐上大巴之前，特地跟王叔说了声要回来的事，想吃王婶做的菜了，没想到王叔竟然跑到镇上来。 云若生笑着回应：“王叔。” 王叔从驾驶室跳下来，迎着云若生，顺手还要帮云若生拿行李。 云若生一边推辞一边加快了步伐。 “大柱，快叫人，这是你花生哥。” 王大柱正眼都没一个，对于自家老爹一大早把自己叫起来开车来镇上接人还是有些怨念。 云若生倒是看着大柱有些惊讶：“这是大柱？” 也难怪云若生惊讶，他记忆里王叔家的大柱明明就是个爱跟在自己后边的小胖子，后来去了镇上上学开始住校，就没再见过了，后来听王叔说，大柱在一个亲戚那里当学徒，上一次回来的时候还听说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去拉货了。 “花生，你坐驾驶室吧。” 王大柱开来的是一个带车斗的货车，前面的驾驶室只能坐两个人。 六月的天气不算太冷，但是王叔年纪大了，在后面吹风怕是不好。 “王叔，你坐前面吧，这天气怪热的，我坐后面吹吹风。” “那怎么行，大柱这车前两天刚拉过猪，味道不好闻，怎么能让你这个大学生坐呢。” 云若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 王华村里的人只知道云若生考上了大学，却不知道做的什么工作，只要有人问，王叔必定信誓旦旦地说：“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坐办公室。” 那笃信的样子，连云若生这个当事人都差点信了。 王大柱倚着窗户不耐烦地看着自家老爹：“人家让你坐前面你就坐呗，跟人家大学生客气什么？” 大概是看不得自家老爹对一个外人比对自己都好，王大柱忍不住阴阳怪气。 王叔虎着脸：“怎么跟你花生哥说话呢，快道歉！” 王大柱吊儿郎当的，终于看了一眼云若生，这一看就发现这人有点眼熟。 倒不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纯粹是看着云若生眼熟。 最后云若生还是上了那个据说拉过猪的车斗，还挺干净，应该是打扫过，王顺还特地拿了个小马扎过来。 云若生就把小马扎放在紧靠驾驶室的那一边，通过小窗户和里面的王叔聊天。 “花生啊，你怎么突然想回来了？大师傅同意了？” 因为就住在山脚，所以王建国还是比较了解这一对师徒。 自从云若生去大城市上学以后，大师傅就不让云若生回来了。 云若生还没满十八岁，倒是沉稳，竟然真的很多年没有回来，但是会经常打电话问师父的近况，有时候也会寄一些东西回来给村里的人。 村里的人也记着云若生，三五不时地几家凑一起给云若生寄过去一大堆特产。 只有山上的人，从来没什么动静。 云若生“嗯”了一声，脸上带了笑意，温声细语地跟王建国讲大城市的见闻。 “上一次，老李头的孙子回来，用电脑放电影，可把老李头给神气的，叫了我们一起去看，那里头有个娃长得可像你了。” 云若生心里一动：“那王叔你还记得那部电影叫什么名字吗？” “哟，那我还真没注意，只记得是……五年？还是十年来着，讲的是什么爱情故事，咦——我这把岁数了还看什么爱情，我就是看那小孩长得像你就多看了会。” 云若生斟酌着问：“王叔，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就是我呢？” “你？”王建国看了一眼云若生，有些不信：“我看你比那娃长得还要俊。” 王叔的夸奖一如既往地直白，听多了粉丝彩虹屁的云若生也忍不住笑：“那部电影叫《十年》，我演里面的小司然。” 王建国还没说什么，充当司机的王大柱突然一个刹车。 “你这小子，开车就不能好好开。” 王大柱没有理自家老爹的抱怨，他想起来了，怪不得他觉得这个“花生哥”这么眼熟，原来是跟电视上的一个明星特别像。 刚才又又隐隐约约听到云若生的话，王大柱手一抖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花生哥，你该不会真的是个大明星吧。” 王大柱说出“大明星”这个词的音调很轻，心里有这个猜想却又觉得很荒谬。 大柱，你还记得我的大名吗，云若生，我叫云！若！生！ 云若生！ 这名字喜欢吃瓜的网友绝对很熟悉，这两天一直是热搜的常客，哪怕是浏览器也经常会推送一些标题夸张的推文，王大柱可太熟悉了。 第103章 师父 王大柱的内心如何翻江倒海, 云若生不知道，他只是看着沿路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入了迷。 王华村地处偏远，整个村里只有一所小学。 等到了上初中的时候, 云若生不得不去镇上的初中办理住宿。 云若生那时候年纪还小，却沉稳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用老师担心, 每天把自己收拾地干干净净。 每个星期六，小若生才会露出笑模样，脚步雀跃地从镇上步行回村里。 一路上都是泥地, 并不是都好走，但是云若生一点也不在乎，在乡间小道狂奔，临近王华山的时候，加快步伐，总能在山道上看见熟悉的身影。 从镇上到王华村的路, 云若生以前很熟悉, 可是现在, 泥路早已变成了水泥路, 道路两边的田地也大多长着杂草变成荒地, 破落的房子变成了二层小楼房却大门紧闭…… 云若生有些担心, 占据了自己年少大部分回忆的地方是不是也变了模样。 “前年, 一场大雨，把山门前的石子路给冲毁了, 要不是我看大师傅好几天都没下山想着去看看, 还不知道！后来附近几个村就一起把去山上寺庙的路重新修了修……前两年还有挂单的，后来都走了，今年倒是没看到……前段时间, 隔壁村有个大老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寺里还愿，估计捐了不少香油钱……” 一路上，王建国絮絮叨叨跟云若生说山上的事，说一会儿停一会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云若生只是偏着头专心地听，并不催促。 王大柱的车离王华村越来越近，那座山也越来越清晰。 云若生本来想先跟着王建国去他家，分一些带过来的纪念品，没想到在快要靠近山道的时候，云若生隐隐约约仿佛见到了黄色的身影。 “大柱，停一下，我要下车！” “啊？”王大柱看了一眼窗外，也看到了山道上的身影，随即踩下刹车。 云若生背起背包，拉过行李箱，三两步跳下车就往山道跑去。 一边跑一边还不忘跟王建国打个招呼：“王叔，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这小子！”王叔笑着摇摇头，然后跟儿子说：“开车吧。” 从水泥村道到山道这一段路坑坑洼洼的，云若生却跑得飞快，行李箱东倒西歪，勉强跟上云若生的速度。 走到石板铺着的山道阶梯，云若生三两步直接跨了好几个阶梯，转过弯，那道黄色的身影越发清晰。 云若生心里情绪激荡，一路小跑，在最后关头却突然停住，在离师父还有两三个阶梯的地方停住，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师父！” 了悟站在山道上，比云若生还要高，但了悟知道，这个孩子长大了。 正午的阳光透过密林洒在了悟身上，留下岁月痕迹的双眸显得无比温柔，像阳光一样温暖和煦。 了悟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云若生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吧。” “嗳！”云若生回应得中气十足，拎起箱子就是一路小跑。 云若生听王叔说这段路是前两年新修的，可在他看来，却长满了青苔，仿佛已经很久无人问津了般。 了悟背对着云若生，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语气平缓地告诉他，寺庙里的香客并不多，只有过节的时候人才会多些。 “那等我有空的时候就把山道打扫一下吧。” “它好好地待在这里，不要淘气。”了悟的声音听着很平静，但是细听却带着一丝笑意。 云若生想起自己小时候漫山遍野地疯跑，攀折树枝，在河水里抓鱼钓虾，简直是熊孩子里的战斗机，那个时候了悟也是这样无奈地看着他，然后让他去洗澡，洗完澡也是这么说的。 后来云若生不祸祸山里的花花草草，反而把目光投向了山脚的那群小孩，被小孩家长拎着带到师父面前。 云若生就看着师父任由那个家长数落了半小时，然后在被罚背佛经的时候一丝怨言也没有。 在云若生上学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闹腾且熊。 后来，随着云若生上学住宿回去的时间隔得越远，云若生就越想师父，也就越像师父。 偶尔也会有不长眼的小孩撞到云若生面前，嘲笑他是没爸妈的孩子。 小若生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然后在放学的时候敲闷棍，这样就不会有人找到师父跟前了。 “你既然回来了，有空就帮你王师傅扫扫墓。” “嗯，我知道了。” 了悟口中的王师傅是云若生学武术的师傅王荣，是退休的武术教练回老家养老。 云若生小时候身体弱，在了悟挨家挨户给云若生讨奶吃的时候，王荣主动提出让云若生跟他学武强身健体。 成体系有技巧的武术招式也是云若生成为王华村孩子王的原因之一。 云若生跟着师父慢慢地走在上山的路上，满意地看着丝毫未变的树木：“师父，这里的树长得还挺不错的。” 了悟回过头看了一眼云若生：“你不在，它们自然长得好。” 云若生只是笑，脸上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反而十分自豪。 王华山只是这一条山脉中的一座小山，到山顶后找到路还能进入深山里头，不过了悟所在的青华寺就只是在山腰，所以云若生感觉没走几步路就到了。 石板铺就的山道尽头是一座规模很小的山门，就像这个寺庙一样，很小，却也有三座大殿。 进门之后就是一座天王殿，绕过天王殿后面才是大雄宝殿，右侧是地藏殿，地藏殿往里就是一排水泥房，那里是云若生住了十几年的家。 这座青华寺看着其貌不扬，里面的主建筑却是古建筑，从云若生有记忆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大雄宝殿前的红色柱子，因为年久失修，都变成了玫红色，所有木制的墙体都开裂，表皮都脱落地不像样子。 但是因为青华寺在附近村落颇有名气，所以到师父那一代还是有传人的，只可惜现在没落了。 王叔口中的隔壁村大老板上次来的时候，承诺要帮寺庙重新翻修一遍，在了悟报出了维修项目以及价格之后，那个老板只是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话。 好歹是来还愿的，这个大老板最后还是帮大雄宝殿翻修了一下。 所以云若生在经过大雄宝殿的时候，差点被朱红色的漆料给闪到眼睛。 云若生继续往里走，来到那一排水泥房前，推开其中的一扇门，里面的木头床和书桌依旧没变，衣柜上贴着的海报都已经褪色得看不出原来样子了。 云若生放下东西，转身坐在床上，手顺势摸了一下床单，是柔软的，鼻尖还能闻到阳光晒过的味道。 突然，云若生听见一声“铛——”的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 云若生知道，这是开饭的信号。 云若生关好门，沿着水泥房继续往里走，走到尽头拐个弯就是厨房和饭堂。 以前寺庙里不止师父和云若生两个人。 云若生记得他小时候还有过两个师叔，后来云游了，据说在别的大寺庙挂单。 青华寺虽然小，但偶尔也会有僧人路过这里住一段时间，可惜都住不久。 云若生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和师叔一样，当一个云游僧人。 坐在桌前，看着碗里的青菜豆腐，云若生突然想到这一茬，然后心虚地看了一眼师父。 好像就是因为这个伟大的梦想，让师父坚定了不让云若生回来的决心。 要不是自己故意直播卖惨，师父估计还是这个态度。 是的，云若生直播时说的那一句话是故意的。 虽然云若生不喜欢跟粉丝跟观众卖惨，但是让他跟自家师父卖惨，还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的。 果然，直播之后，云若生发的消息终于回了。 云若生心里还有些小得意，这说明师父一直在关注他。 想到自己“阴谋得逞”，云若生吃着饭都忍不住快乐地笑出来。 了悟忍不住看着自己徒弟，目光询问怎么了。 云若生吃了一大口青菜，然后做作地露出幸福的模样：“师父你做的菜真的是太好吃了。” 了悟有些怀疑，毕竟他可是知道这小子嘴有多挑，甚至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去学做菜，然后在山下吃饱喝足才回来，还自以为做得很隐蔽。 了悟并不想这个孩子跟着自己在寺庙里清修，所以对于云若生的行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概是云若生做作的表情太过于伤眼，师父不忍直视，偏过头不再看他，心里还有些怀疑，难道云若生的演技就这水平？难怪要回来，怕不是在外面吃不上饭了…… 云若生还不知道自家师父在怀疑自己的演技，甚至为了他的事业前途唉声叹气，反而把碗里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师父的饭菜他可是想了好多年。 哪怕小时候有些挑食，这么多年异地生活下来，云若生已经改变了很多习惯。 吃完饭，云若生抢着收拾碗筷：“师父，你去休息一会吧，下午是不是还要诵经？要不我去打扫卫生？” 师父没有跟云若生抢碗筷，只是在听见云若生说要打扫的时候拒绝了：“你并不是寺庙里的义工，不用做这些。” “可是……”如果云若生不做，那就都压到师父一个人的身上。 云若生好不容易回来了，他想为师父做些什么。 了悟想像以前那样，摸摸云若生的头，可是他发现云若生已经长高了许多，最后也只是帮着拍拍衣袖：“你是我的徒弟，回来就休息几天。”不用急，反正活少不了你的。 云若生仿佛听到了师父的未尽之语，却依旧很开心。 他站在寺庙后面，对着山里的树木大喊：“我回来了！” 云若生十分畅快，甚至还孩子气地跟惊起的小鸟们打招呼：“你们好呀，我是花生。” 第104章 生活 早上五点半, 云若生在窗外的鸟叫声中自然地睁开眼睛。 想要继续接着睡，可是窗帘已经映出外面光线，亮堂堂的, 云若生甚至还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诵经声。 云若生重新闭上了眼睛, 耳边鸟叫声更加明显, 甚至还能听出山间的清新和空旷。 想了想, 云若生还是起床, 打开窗帘, 然后把木制开合的窗户打开, 用挂钩固定好, 看着窗外舒服的绿色深呼吸了一口。 云若生来到厨房, 看到灶台上的大锅盖着盖子, 弥漫着白色的雾气, 一看就知道是师父早上起来顺手煮的稀饭。 看了一眼时间，不过六点, 这个点还没有到早饭的时候。 于是，洗漱完的云若生就在寺庙附近逛了起来。 除了大雄宝殿修葺过之外，其它建筑依旧是云若生记忆里那个破败样子。 在天王殿和大雄宝殿中间的院子里有一个大香炉，云若生记得以前这里是没有的。 寺庙的左侧则是一大片被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 里面种着菜，四周则是长满了花。 不管是市面上卖的种类还是山里随处可见的野花都开在一起, 争奇斗艳，是青华寺里的一绝，附近不少村民来上香之后总爱看这些花花草草，有时候还会挖一株回去自己种。 这些花每年都这样顺着四时花季而开，再顺应着自己的周期自然衰败，种子就这么落在土里, 等到来年春天生根发芽，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只要不是随意攀折花枝，对于那些求植株的人，了悟都是很愿意给的。 云若生边走边晃晃那些篱笆，碰到松动的，则是顺手固定住。 等巡视到菜园子的另一边时，云若生发现竹制的篱笆从地底被拱了上来。 失去了支撑，这段篱笆开始有些倾斜，露出的洞就更大了。 偏偏这个角度从寺庙那边看完全看不到，云若生要不是走到这里，估计还发现不了。 云若生先找来东西把洞堵住，决定等吃完早饭以后去山上砍些竹子修补一下篱笆。 正想着，云若生就听到厨房那边传来“铛——”的声音。 云若生一路小跑着回去，等到了厨房，才发现自己的脚底板沾了湿泥，踩得满地都是，更不用说云若生是直接从院子穿过来的。 了悟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看着云若生沾着泥点的裤脚和鞋底但笑不语。 云若生立马做投降状：“师父，我知道错了，吃完早饭我就把地扫了。” 早饭是白米粥配酸黄瓜，黄瓜是菜园里的，提前几天腌渍好。 因为白米粥在铁锅里煮得比较久，口感不是很好，酸黄瓜也过于酸了，一点也不爽口，但因为是师父做的，云若生依旧吃的一脸满足。 “师父，我看菜园有一段篱笆坏掉了，我准备上山去砍几根竹子。” 云若生双手捧着碗，筷子就这么夹在指间，看着师父笑。 了悟看了又看，忍不住说了一句：“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嘛，但我就想和师父说说话，师父你总是念经，都没时间听我说话——” 说到最后，云若生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撒娇。 了悟皱着眉头，他就说这小子回来肯定不会安生，最后被云若生念叨得烦了，只好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我房间里有网。” 云若生倒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山上居然还有网，可是他的手机根本就没信号啊。 师父没有说话，他总不能说他特地把网关了吧。 为防止被云若生追问，师父吃完早饭就不见人影了。 云若生看着师父有些急促的步伐有些疑惑，他跑什么。 因为昨天上山以后，手机就没了信号，云若生一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在云若生的记忆里，师父的房间十分简陋，除了睡觉的床和放衣服的衣柜，就没什么家具了 就连云若生的房间还有碎花布做的窗帘和中二时期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海报，书桌上堆满了书，甚至还有一个护眼的台灯。 这么多年，师父房间的布局一直没变，只不过这次在衣柜旁边多了个椅子，上面放的就是wifi天线。 云若生把插头插上，再按照盒子上贴的纸条输入密码。 刚连上网，手机就跟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响个不停。 只是，虽然网有了，但是信号依旧时有时无，看来山上确实受影响。 云若生一个个看过去，几乎都是在问云若生怎么了，还有认识的导演制片人抛来橄榄枝为自己的公司招揽云若生。 云若生趁着信号好的时候，发了一条朋友圈，表示自己只是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谢谢大家的关心。 几乎是在云若生发完朋友圈之后，殷学明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第一句话就是“生哥，你在哪？” 第二句话紧接着就过来了：“生哥，于玖这两天一直让我不停地打电话给你，幸好你没接，我都快被她烦死了。” “我回家了，于姐，你不用管她。” “好嘞，生哥，你这老家可真够偏僻的，你这怕不是断网了？” 云若生戴上耳机，把手机放在口袋里，一边回答殷学明，一边到处找扫帚，准备清理自己留下的脚印。 只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种比他人还大的大扫帚。 “差不多吧，我这里是深山，信号不好是正常的。” “生哥，我告诉你一件搞笑的事情吧，也不知道那些人从哪里听说你要退圈，一个个都开始挖墙脚了，开了高价想要挖我和小彤，我这个大化妆师当然不用说，那工资开得我都心动……当然，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殷学明话都没说完，就听见手机对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师父！” “嗳！”殷学明下意识地答应，后来发现云若生根本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师父啊，那把大扫帚在哪？” 手机那边传来隐隐的对话声，殷学明听不真切，但能明显感觉到云若生的状态是放松的。 “明明，你刚才说什么？” 殷学明只好又把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就听见手机那边传来扫地的沙沙声，忍不住问了一句：“生哥，你在扫地？” “对啊。” 云若生回答得太快且自然，让殷学明不知道怎么接。 听了半天沙沙声，殷学明才想起自己打电话的主要目的：“生哥，小彤说，最近邮件不少，有很多她觉得不错的邀约，就想问问你……” “再等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云若生没有正面回答，殷学明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到底要等什么。 “那行，生哥你忙，我就先去找个工作，小彤说她报了个培训班，就是菲菲，我看她最近心情不是太好。” “那也没办法，你就跟菲菲说，如果着急可以找个工作。” “行，那我挂了。” “嗯，你挂吧。” 云若生也没管耳机，继续扫地，还顺带着把寺庙所有的空地都扫了一遍。 “都扫了十分钟了，还没完？” 听到耳机里的声音，云若生惊讶地反问：“你没挂？” 殷学明沉默了片刻：“那我挂了。” 云若生扫完地后，拉着行李箱准备下山。 “师父，我去王叔家了，中午不用等我吃饭。” 行李箱里是云若生带给村里人的礼物，都是一些吃的用的。 在分完行李箱里的东西之后，又被蔬菜塞满了。 最后行李箱装不下，手上还拎了两袋。 云若生一直说“够了够了”，那些人却还是不断地把东西塞过来。 王建国拉出自家的儿子，让放假休息的王大柱送云若生上山。 一路上，王大柱一直忍不住偷偷看云若生。 名字对上了，相貌也对上了，就连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家庭情况也对上了，可是他怎么也没办法把那个大明星云若生跟眼前这个穿着简单套头T恤的年轻人联系起来。 更不用说这个年轻人一口方言比自己还地道，能一口叫出自己都没什么印象的三大姑八大姨，然后还蹲在地上丝毫不嫌脏地把蔬菜用塑料袋装好放进那个看起来就很贵的行李箱里。 王大柱在后面忍不住用手机拍了一下行李箱，出来的价格让他咋舌。 “累吗，要不行李箱给我吧。” 王大柱疯狂摇头：“不累不累。” “你最近在放假吗？” “活累吗？” “那你师傅对你还真不错。” “听着就很辛苦。” 大概是云若生的态度真诚亲切，王大柱最后也能放开自己，开始吐槽自己的工作。 说到工作辛苦，事多又累钱还少的时候，云若生还叹了一口气，让王大柱觉得，他真的是在为自己着想。 到了山门，王大柱放下行李箱，看了一眼门内，然后就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代我向师傅问好，我先走了。” 云若生看着王大柱的背影，心里在思考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不过这段时间纯粹是回来度假的，倒也不必什么都想着工作。 云若生把乡亲们送的菜都放在了阴凉处，数量实在太多，感觉吃不完了，要是有个冰箱就好了。 “冰箱？”了悟想了想，然后还是摇摇头：“寺庙经费不多，买不起。” “当然是我买啊……师父你也不要拒绝，怎么说我也是在青华寺长大的，还不允许我回报？” 云若生张大了眼睛，眼神里露出可怜巴巴的意味，希望师父不要拒绝。 了悟只能点点头，然后就看到徒弟瞬间笑成了一朵花：“谢谢师父！” 了悟一愣，笑着摇了摇头，从小到大就会这一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02 21:39:59~2021-12-03 21:2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眠的懒猫 36瓶；晓之鼬、飞燕还巢 10瓶；黎 2瓶；h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出家？ 何冉是一个刚刚高考完的准大学生, 天天捧着高考后新买的手机窝在家里，然后还要被家人嫌弃。 “一天天的就知道躺家里，人都躺废了！” 何冉明智地放下手机, 主动去干家务, 然后还要被数落：“你看看你, 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有什么用, 扫个地都扫不干净, 一边去, 别碍我的眼！” 何冉委委屈屈地把扫帚放下, 看着妈妈重新把自己扫过的地再扫一遍，明明她都扫过了，很干净的。 “妈, 我想吃你做的可乐鸡翅了。”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我看你长得像可乐鸡翅！” 唉，这种人憎狗嫌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亲爱的妈妈，难道你忘了在高考前你是怎么宝贝我的吗？ 于是, 何冉躲在妈妈看不见的地方玩手机。 上学的时候，妈妈说过，等高考完就给你买手机。可是刚拿到新手机几天, 何冉就有些无聊了。 村里离县城比较远, 也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常年在外上学，村里的叔叔伯伯婶娘也叫不出来，偏偏村里的人都沾亲带故，出门走几步路就能碰到打招呼的人。 如果你不打招呼, 说不定就会在背后议论你没礼貌。 出了几趟门之后，何冉就不爱出门了。 “小冉！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何冉一惊，但还是站在妈妈跟前：“什么事？” 妈妈看着墙上的挂历说：“明天早上起早点，去青华寺上香。” “啊——”何冉拖长了声音，摆明了不想去的态度。 虽然青华寺确实听着寓意比较好，但是接受了十二年的唯物主义教育，何冉对去寺庙这件事并不怎么热衷。 奈何何冉的妈妈一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决定好的事情谁反对都不好使。 “明天是初一，起早点，争取上头香，让佛祖保佑你高考考个好成绩。” “封建迷信。”何冉小声嘀咕着。 何妈妈立马瞪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自己的事情还不上心！” 高考后家庭地位直线下降的何冉到底还是没敢反对，于是明天早上去上香就成了何冉家今天饭桌上讨论的事情。 “小冉，青华寺很灵的，磕头的时候要诚心，心诚则灵。” 对着奶奶期望的眼神，何冉只能敷衍地点点头。 搞笑呢，她一个长在红旗下，信仰马克思主义的人，怎么会信这种东西，但是她不敢说，毕竟青华村在附近很有名。 何冉还记得小时候每年元宵，天都没亮，爸爸就把自己从被窝里抱起来，去青华寺上香。 明明已经起得够早了的，到那的时候，山道上都是人。 好在那个时候山脚下会有一些小贩拉着板车，卖些小零食。 大人们为了哄小孩，都很愿意买。 以至于现在提起青华寺，何冉记忆里还是甜甜的味道还有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山道。 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是个好日子，有所祈求的人就会去寺庙里上一炷香，希望诸佛保佑。 每到这两天，了悟都要起得比往常还要早，多做一些饭预备着。 云若生也知道师父忙，就会趁着师父念经的时候把菜择了，然后从工具堆里找到砍刀，把昨天砍的竹子修理一下，用来补菜园的篱笆。 云若生戴上白色的尼龙手套，一手拎起一根细长的竹子，一手拿着砍刀顺着竹竿把枝丫都砍掉，最后将竹竿拦腰砍断，把一头削成楔形，便于插进土里。 何冉逛到菜园子附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清晨的光仿佛给他笼罩了一层磨皮滤镜，何冉心里直呼：“暴殄天物，这样的帅哥怎么能在这里砍竹子？” 何冉一大早就跟着妈妈来到青华寺，在妈妈进去和方丈交流的时候，就随意在院中走动。 因为记忆里那一大片花海依旧很鲜艳，所以何冉就逛到了菜园附近，然后就看到了云若生。 本以为这次出来只是为了搪塞的何冉，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头，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个视频，还把寺庙的建筑给拍进去了。 何冉准备把这个视频放到自己的短视频平台上，标题都想好了，就叫“深山寺庙里偶遇大帅哥。” 什么，你说太俗了？ NoNoNo!现在观众就爱看这种，标题越吸引人越好。 只是拍着拍着，何冉遇到了王大柱同样的问题，那就是这个人好眼熟。 因为何冉高考结束后才买的手机，那个时候云若生的相关信息已经消停一段时间了，不特意去关注这件事的普通观众还真的不知道。 何冉只是觉得这个人长得挺像一个明星，具体是谁……不重要，反正好看的人总是有些相似之处。 随手拍的视频就被传上了平台，正在等上传的时候，何冉听见妈妈在叫她。 “来了！” 何冉顺手把手机塞进口袋，朝大殿跑去。 云若生也听见了何冉的声音，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今天是初一，人多些也是正常的。 何冉刚跨进门，就被自己老妈拉着跪在蒲团上，又被塞上一炷香：“快点磕头，诚心点。” 在家里就算了，毕竟都是亲人，何冉不在乎，可是在外面当着外人的面被这么拉拉扯扯的，青春期的孩子脸皮薄有些挂不住，姿势就有些僵硬，甚至想一走了之。 “施主心里默念自己的愿望，不必拘泥于形式。” 何冉原本就在闹情绪，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道声音，带着长者的温和宽厚，在袅袅檀香中沁人心脾，心情瞬间就平静下来了。 冷静下来的何冉想想自己刚才的想法，着实有些幼稚，好在妈妈并没有发现。 只是到底怎么磕头？ 何冉无措地看着身边站着的师傅。 师傅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神色淡然：“心诚即可。” “噢噢。” 意思是说随便怎么磕？ 何冉回忆着电视里的画面，捻着香的双手贴在脑门上，跪在蒲团上，背脊挺直，正儿八经地在心底祈求：“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不对，反正就是你们一定要保佑我考个好分数，求求了。” 在心里说完愿望之后，何冉又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看向师傅。 了悟接过何冉手中的香，口中念念有词，再三拜过后则是把香插在了外面的大香炉里。 整个过程，了悟没有说一句话，眉眼肃穆，动作间有着独特的韵律，何冉受此影响，态度也不知不觉严肃起来。 等仪式完成后，了悟重新回到何冉身边，微微带了些笑意：“起来吧。” 何冉揉揉有些麻的膝盖，傻笑着看向师傅：“师傅，这就完了，万一我愿望实现了，要不要来还愿啊。” 何妈妈抢先回答：“当然是要的，”然后对着了悟说：“不管有没有实现，我都会带着小冉再来一次。” 何冉妈妈的意思就是，不管灵不灵，香火钱是少不了的。 了悟微微摇了摇头：“来或者是不来，是你们的心意，不用强求，我看你女儿灵性蕴于双眸，福泽深厚，肯定能得偿所愿。” 听到了悟的话，何冉妈妈当场就惊喜地笑出来：“真的吗。”然后看着自家女儿，越看越觉得大师说得对。 何冉站在旁边，尬的脚趾都要抠出一室三厅了，觉得自家老妈也太好忽悠了，以后怕不是会把存款都拿去买保健品。 愁哦。 就在这时，何冉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了抗议。 一大早就起床，赶到山上上头柱香，何冉和妈妈都还没吃早饭。 只是看着妈妈和大师相谈正欢的样子，何冉只能悄咪咪扯了扯妈妈的衣角。 “干嘛？” 何冉注意到那位和尚师傅的目光看了过来，脸通红，只好摇摇头说没什么。 了悟大约是猜到了什么，主动邀请两位留下来吃早饭。 “这怎么好意思，要不我付钱吧。” “不过是清粥小菜，不值得什么。” 跟在后面的何冉心不在焉地看着寺庙的布局，偶尔还闪过一个念头：“寺庙里的和尚师傅还挺不错的，还有个帅哥！” 想到帅哥，何冉就精神了。 在大师傅敲响铃铛的时候，何冉就看到刚才的帅哥走了进来，呃……附带了一连串的脚印子。 大概是注意到小姑娘的眼神，云若生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师父，然后主动跑到外面去换了一双鞋进来，在师父眼神扫过来的时候主动解释：“我是从寺庙后面绕过来的，没有经过院子。” 了悟看了一眼干净的院子，相信了云若生的说辞，然后又看到他手上被砍刀磨得通红，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没事的师父，过两天就好了。” 未免被师父逮着说教，云若生主动帮今天的两位客人盛粥。 何冉坐在旁边默默地吃瓜，这个帅哥喊这个和尚师傅，却有头发，难道是俗家弟子？ 这么高的颜值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何冉一边喝粥一边感叹。 等回了家，何冉才有空打开手机，想看看那个视频传上去了没有，毕竟山上的信号不好，转了好久。 只是在打开时，软件十分卡顿。 正在何冉想检查自家网是否打开的时候，就看到消息那一栏都是红点。 又转了好久，何冉才点开，原来是自己在山上拍的那个帅哥视频。 何冉看了一眼数据，短短一两个小时，点赞数已经突破了十万，评论数也有两万。 “原来是世界的悲欢是相通的，有那么多人审美和我一样。” 抱着这个想法的何冉点进评论区，就被热一给吸引了—— “云若生出家了【惊】！” 第106章 深山寺庙 何冉随手拍的视频还颇有意境, 深山中的寺庙，古老的建筑和舒服的绿色相结合，甚至还能听见林间的鸟叫声。 画面顺着逆时针转了一圈, 把大半个寺庙都拍进去了, 从背光到迎着光，画面仿佛曝光过度一阵白, 只隐隐约约看见最后画面是停在一个人身上。 等手机画面适应了光线，自动调整之后, 这个人的样貌就逐渐清晰。 他垂着眼专心地收拾竹子, 只能看得见高挺的鼻梁和线条流畅的下颌线, 嘴巴微微抿起, 手上戴着白色尼龙手套, 脚上穿着胶鞋，裤腿下半部分被蹭上了泥土，偏偏又穿着白色套头T恤, 整个人的气质很干净, 就像这座深山里的寺庙，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因为视频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配乐和背景音, 有的只有原生态的鸟叫声，再加上前半段的风景和后半段的帅哥，显得空旷幽远，刚一上传，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看。 一开始, 能刷到这个视频的几乎都是青华寺附近村庄的人, 看到熟悉的地方，就会下意识地点赞。 随着热度攀升，视频开始发散, 在平台例行的推广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个地方，心生向往。 毕竟现在的快节奏生活，让不少人新生倦怠，乍一看到这么宁静秀美的地方，下意识地就想去看看。 最后的镜头定格在一个人身上，只有短短几秒钟，长相气质就已经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评论区里刚开始的评论还算是正常，问一下作者这个地方在哪里，想去看看，后来就有人提出那个人长得像云若生。 云若生！不是前段时间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人吗？ 本来没觉得像的人点开评论区看到这个评论，又重新看了好几遍，甚至还有的人会搜出云若生的照片进行对比，越看越像！ 云若生的粉丝在微博上比较活跃，但并不意味着他在其他平台就没有观众缘。 多得是喜欢云若生剧的路人朋友，不喜欢玩微博，但是每天必刷短视频。 这些人对云若生很熟悉，十分确定视频中的这个人就是云若生，而他们又通常无法无天惯了，并不了解微博粉圈的那一套，看到了就评论一句“是云若生”，甚至还有人发了一句“云若生出家了【惊】！”最后被点上了前排。 发这句话的人心里其实也不相信，只不过抱着开玩笑的心态评论这一句。 后来的人，看到了这个评论，会心一笑，也跟着玩起了梗。 等到粉丝发现的时候，短视频平台上已经自动触发了热点#云若生出家#，并且这个热点还在不断攀升。 生粉们闻讯赶来，虽然知道热评可能只是在开玩笑，但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 前段时间开了直播丢下一句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很难不让粉丝多想。 再加上今天这个视频，已经有粉丝在焦虑：“哥哥不会真的退圈出家不理俗事了吧……” “我单以为佛系少年是哥哥的人设，没想到是真的【苦涩】” “啊啊啊啊啊啊楼上你住嘴。” “有没有可能是哥哥演明智的时候入戏太深？” “怎么可能，去年就拍了，过个年后面还拍了好多戏，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 何冉也是在评论区才知道自己的这个视频热度为什么这么大，起因就是因为那个大帅哥，据说是一个明星。 被关在学校两点一线一直在备战高考的何冉是真的不认识云若生是谁，第一眼觉得熟悉，很有可能是因为在从哪里看到过。 班里也有同学追星，不过因为课业太过繁重，一下课大家更愿意趴在桌子上补眠，何冉偶尔能看到某同学的书包上挂着某明星徽章，或者是笔袋拉链上挂着某明星的亚克力挂件，又或者是桌子上直接贴了某明星的小卡或者明信片。 其中说不定就有云若生，在这样的环境中，才会给何冉留下一个眼熟的印象。 云若生！从评论区里大家对于他五花八门的称呼中可以看出，他演了不少角色。 正闲得无聊的何冉准备找来看看。 只是在退出去之后，看着后台数量庞大的私信，何冉又犯了难。 何冉看了几个，几乎全都是问地点的。 何冉想了想，一个也没回复。 虽然她并不喜欢封建迷信，但是青华寺在这里有些年头了，何冉从小到大几乎每年都要去，就算不信仰宗教，也是有点感情的，她并不想让那么多人来破坏青华寺的环境。 再者，既然云若生这个大明星选择待在这里，肯定是不想自己的行踪被别人知道。 一向偏心帅哥的何冉丝毫没有纠结地就站在了云若生这一边。 跑去追剧的何冉不知道自己的视频持续发酵，并且在二十四小时内点赞突破了两百万。 实在是当红明星去出家这个热点太吸引人眼球了，拥有庞大点赞数的视频也被推向了更多的受众。 视频的爆火也带动了微博热搜，只是因为独特的热搜机制，并没有带上云若生的大名，取而代之的是#深山寺庙#这个话题。 对于这个摸不着头脑的话题，很多人都点进去了。 置顶是一个带红V的搞笑博主转载的何冉的短视频，一点开确实是深山寺庙的景色。 虽然确实很好看，但也不值得这一个热搜啊。 这么想的网友下一秒就盯着最后出现的人愣了神，这不是……这不是前两天宣布要退圈的云若生吗？ 察觉到有大瓜出现的网友瞬间捧着瓜，神采奕奕。 不过你要是问他，云若生什么时候宣布退圈，估计他也只是无所谓地回答：“不知道，大家都这么说。” 没点进热搜的一脸懵逼，点进热搜还没看视频的估计更懵逼，明明是#深山寺庙#的话题，里面却全都是在讨论云若生。 一度让那些刚点进热搜想寻找宁静的网友痛斥粉丝“吃相太难看”“逮着热搜就安利，看着烦！” 等看完了视频，这些人也会变得跟其他人一样，提起云若生，表示自己的惊讶。 甚至还有人推测，云若生可能是被这魔幻的娱乐圈给逼得出了家。 一些敬业演员被打压从此销声匿迹的不在少数，出家……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噢。 “出家？云若生在搞什么鬼，他难道忘了还有三年合约吗？他就不怕付违约金！” 殷学明看着逐渐暴躁的于玖，一点好话都没有，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合约有什么用，你要是想雪藏，生哥估计巴不得呢。” “我……”于玖卡壳了，对于一些渴望曝光成名的十八线小演员来说，利用合约不给资源确实能让他听话，但是云若生在小透明时期就不吃这一招，瀚海也没那么大本事能给云若生拉来什么厉害的资源。 如果说一开始云若生不离开公司是因为合约的话，那么后来他出名之后，合约的束缚对他来说就是约等于无。 是云若生觉得瀚海比较自由所以一直没有动作，至于现在…… 合约到没到期已经没什么差别了，云若生并不打算在娱乐圈混了。 想到这里的于玖无助地瘫倒在沙发上。 虽然她在事业帮不上云若生的忙，但是她内心是很支持云若生的事业的。 毕竟瀚海七成的分成足够于玖过上很好的日子。 云若生要是真的退圈，于玖现在的生活水平估计要大打折扣，也很难随心所欲地消费了。 于玖并不指望着云若生挣钱，可是已经享受了这么久的利益，突然消失，还是让人难受。 瘫在沙发上，于玖对比了自己以前的生活和失去云若生这个钱袋子的生活，她突然无法接受。 云若生，她不会放过的，哪怕合约期只有三年，她也要在最后的时刻榨干他所有的价值。 不要跟她说什么情分，云若生都不顾情分了，她还要顾忌什么。 想到这里，于玖直着身子坐了起来，脸色也回复了平静： “殷学明，云若生现在在哪里。” 殷学明直觉于玖不安好意：“我不知道。” “我不管，你就跟云若生说，我有事找他。” 说完，于玖拿着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了。 等于玖开车走了之后，殷学明才打电话找云若生，只是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是“不在服务区”。 联想到今天看到的这个视频，殷学明知道云若生可能在深山，信号不好，所以直接发了消息过去，跟他说了于玖的事，最后还加上一句“你小心点于玖”。 傍晚，终于把篱笆补好的云若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手机。 手机卡顿了会儿，延迟着开始弹出各种消息。 云若生猜测，可能是因为水泥房这边比较靠近信号塔，所以信号会好点，再加上师父房间里的wifi，所以云若生只要回到了房间就能勉强用手机。 信号好的时候还能快乐冲浪。 只不过今天刚打开手机，云若生就被浏览器的弹窗给吸引了“当红小生云若生出现在深山寺庙……” 接着，云若生又看到殷学明发过来的消息，里面有一个链接，说是今天发生的大事。 估计是照顾到云若生经常断网的缘故，链接里的内容十分简洁，就是何冉的视频。 看完了前因后果，再看那一句“小心于玖”，云若生的眉头就松开了。 本来就是打算晾一晾于玖，没想到今天的视频反而让于玖坐不住了。 提前也无妨，早点解决这件事，也好放心开展后续工作。 第107章 自荐 “花生哥, 你在呀。” 王大柱站在门外，有些踟蹰，看到云若生扛着锄头路过就打了一声招呼。 云若生看菜园里长了不少草, 准备去拔草, 顺带着翻一下土。 虽然这段时间已经碰到过很多次云若生砍竹子锄地修补篱笆，王大柱依旧不能接受一个大明星居然如此接地气。 忽略掉那张不怎么接地气的脸，王大柱感觉云若生挥舞锄头的样子比自己都娴熟。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王大柱小时候贪玩在寺庙里摘了一朵花，最后被蜜蜂追着的事让他对这里有着本能的抗拒, 听到云若生的话, 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不了, 爹让我来问问大师父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 我要开车去一趟镇上。” 云若生点点头表示理解, 看了一眼太阳，这个时候师父应该在大殿里，于是就放下锄头，加快了步伐往里走：“师父！有人找。” 正在擦拭香炉的了悟放下手中的抹布, 轻叹了一口气，带了几分无奈和纵容。 自从云若生回来之后, 这里真的是热闹的不止一点半点。 “师父，大柱问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他去镇上可以帮忙带。” 云若生跟在师父身后, 说个不停：“师父, 你有东西要买吗？” 看师父脚步未停, 云若生就知道师父肯定有东西要带，自然地在心里回复了自己：“也对，厨房里的米快吃完了, 我看盐也只剩下一点点了……师父你不回去拿钱吗？” 了悟正要回答“不用”，云若生又开始自问自答：“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师父，肯定是我来付，也不对，我身上没现金，手机支付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开……师父……” 了悟忍无可忍：“你能别说话了吗？” 云若生没有被师父吓到，厚着脸皮跟上去，顺便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信号，虽然不是满格，付个钱应该没什么问题。 看到了悟，王大柱有些拘谨地喊了一声“师父。” 了悟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再加上修身养性，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反正云若生从有记忆开始，师父就是这个样子了，而且脾气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在附近都是有名的，但是小孩子看见了悟总是很拘谨，仿佛了悟是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 了悟已经习惯那些小辈在自己面前收着了，说了自己的需求之后道了谢，吓得王大柱连连摇手：“不用谢，不用谢，我……我先走了，大师你留步。” “等等。”被云若生叫住的王大柱浑身都是僵硬的。 “我还没给钱呢，你跑什么。”说着，云若生就要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王大柱也亮出自己的收款码，只是一抬头却发现扫码的是了悟，那一瞬间呼吸都差点停止了。 云若生的惊讶也不遑多让：“师父，你……” 王大柱收到钱，立马逃离现场。 了悟看着人影都没了，对着云若生没好气地说：“怎么，没想到我会用手机支付？” “呃……”云若生眼神在四处游移，看到自己放下的锄头，一个箭步扛起锄头就准备跑。 “自己不在的这几年，王华村都连上了网，一进村就能看见那个高大的信号塔，师父房间里设备显然就是这个时候办的，换了智能手机，还学会了手机支付……” 云若生心不在焉地锄着地，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缺席的这几年，师父真的学会了好多，觉得难过，要是自己在的话，肯定会手把手地教师父。 虽然了悟只让云若生叫他师父，但在云若生心里，他是把师父当做父亲看的。 在B市的这么多年，云若生和王华村的很多人都有过交流，只有师父，就仿佛消失了般，静默无言。 幸好王叔就住在山脚，有时候会上山看看，云若生才知道师父的情况。 师父不让回来的原因，云若生想了想，无非就是不希望自己大好年华空耗在山上。 收养是意外，了悟并不希望云若生走他的路。 了悟努力地想让云若生成为一个正常人家的孩子，读书上学，有几个知心好友，周末可以约着一起出去玩，大学毕业了留在大城市工作，然后结婚生子，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年纪越大，云若生的性格越佛系，了悟仿佛预见了以后，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索性便自作主张帮云若生申请了助学贷款，贷款还完之前不准回来。 了悟想着，云若生为了这个目标，在外面多历练历练，感受生活的丰富多彩，大概就不会总想着回来了。 别人都是花花世界迷人眼，云若生反倒是片叶不沾身，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大学毕业没多久就想着回来了。 那怎么行！ 了悟只能开启和徒弟长达七年的躲躲藏藏。 为了徒弟的美好幸福生活，了悟付出了太多。 要不是看到云若生受到了委屈，了悟也不会就这么松了口。 夜深人静时，了悟静下心来想想，觉得自己可能是上了徒弟的当了。 只是人都回来了，也不好往外赶。 而且扪心自问，了悟也是很在意这个徒弟的，就算云若生背地里有什么谋划，都随他吧。 云若生晚上回去的时候，果不其然又接收到一大堆消息。 过滤掉一些没有价值的，云若生就看到殷学明说于玖快要忍耐不住了。 解约的事，势在必行，只是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让于玖找到这里呢。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杨向文。 云若生看到杨向文的名字就会条件反射性地想到自己的钱包，虽然他不是很在乎这个东西，但像杨向文这样的吞金兽也是不多见。 “喂。” “若生，或者我该叫你云老板。” 云若生皱了皱眉，这个杨向文怎么阴阳怪气的，语气平淡地问：“有事请说。” 杨向文恢复了自己一贯的精英气质，开门见山：“我就直说了，我是来自荐的，希望云老板可以收下我。” 云若生条件反射性地拒绝：“你太贵了。” 杨向文被这句毫不留情的话给梗到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云若生出于礼貌也没有挂断，耐心地等着杨向文降价……啊，不是，开口。 “没想到你一个大明星居然还在乎这点小钱，随便上个通告不就赚回来了。” 云若生认真地反驳：“你说的是市场价，我还要和瀚海分成，挣钱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多少？” 杨向文问的没头没尾的，但是云若生意外地听懂了：“三七，我三。” “看出来了。”杨向文忍不住又阴阳怪气，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在自荐，所以后来语气好了点：“现在的条件。” “他三。” “你可真是……”杨向文中断了自己的毒舌技能，云若生装作不知，故意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真的是好棒棒呢，来这么一出不还是打工仔吗？” “瀚海的股东就只有于新于玖两个，我想出资买三分之一的股份。” “有赚头吗？” 云若生沉默，他对这个还真没什么想法。 合约只剩下三年，如果要违约，违约金也不是付不起。 但是相比于付几千万的违约金，还不如花几百万取得公司的控制权更实在。 有了公司股东的身份，作为利益共同体，于玖才会答应更改分成条约。 云若生的沉默也让杨向文心里有了底。 虽然看起来云若生的计划有些不足，但是杨向文也没有反对，反而顺着云若生的思路继续往下想： “我是这样想的，你先按照计划获得这三分之一的股权，我则是以另外的身份去套路于新——于新这个人摊子铺得很大，资金有缺口，我主动送上门，争取他剩下的股份，到时候瀚海完全可以变成你的一言堂。” “现在也是……” “不，不一样，你现在的权力只是因为这两兄妹没认真，所以才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是你做决定一样，对他们来说，只要公司挣钱，无所谓谁做决定，毕竟他们都不是靠瀚海吃饭。” “你既然这么有把握，是不是想到以后的发展了？” 对于公司的发展战略，这可是杨向文的长处，虽然是他从未涉足过的娱乐产业，但——这才更有挑战性不是吗。 云若生认真地听杨向文关于瀚海未来的发展方向，时不时还附和两句。 一直到晚上九点，在云若生暗示要睡觉之后，杨向文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自己的画大饼行为。 “老板，你看我这个员工工作能力怎么样，值不值得高薪聘请。” “在你的设想里，你不是应该取得于新的一部分股权吗，既然你这么有自信，年底分红应该不低。”云若生一本正经地回复。 坏了，刚才说嗨了，啥东西都往外抖，杨向文感觉自己的脚有些疼。 “对了杨哥，我必须提醒你，公司除了我还有一个歌手叫于声，前两天还发专辑来着，我听了，还不错，他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留下来，作为你‘多元化战略’的象征。” 云若生说到“多元化战略”时，语气带着善意的调侃，在杨向文的设想里，瀚海将会涉足多个领域，比如说演员、歌手和偶像，由此衍生出来的影视投资制作、专辑制作以及练习生制度。 之所以调侃，是因为瀚海哪怕是在高峰期也无法兼顾这么多，云若生只能说杨向文很有想法。 杨向文倒没有尴尬的意思，画大饼嘛，当然是越大越好。 “上次发视频的作者你认识吗，如果能联系到的话跟我说一声，我有事找她。” 好歹是一起吃过早饭的人，云若生还是有印象的。 在聊天中，云若生也知道那个女孩就是附近北华村的村民，刚刚高考结束，家里蹲中。 “认识就好，我准备让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05 21:52:21~2021-12-06 20:0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飞燕还巢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偷听 何冉走在山道上有些忐忑, 也不知道青华寺找她有什么事，但绝对不会是关于她那天许的愿望。 对于妈妈的猜想，何冉持保留态度。 何冉想来想去, 只能猜和自己的那个视频有关。 在视频发酵的第二天，#深山寺庙#上了热搜, 何冉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果断删除了视频。 但仍然有不少人还是摸到了何冉的账号, 希望何冉能告诉他们地址，其中不乏有出重金的。 对于那些“酬谢”，何冉是敬谢不敏, 她一个学生, 吃喝不愁，生活的重担还没有压在她身上, 骨子里还带着热血和仗义，看不上这些“不义之财”。 眼不见心不烦, 何冉索性关闭了私信, 一心在家里等高考成绩。 等成绩下来填了志愿，何冉就准备和同学一起出去打暑期工。 什么深山寺庙云若生，跟她就没什么关系了。 按理说，能认出青华寺的绝对不止何冉一个。 但是看这个阵仗, 哪怕知道青华寺地址的人也装聋作哑, 心里并不想青华寺卷入一些风波, 何冉更是在第二天就删除了视频。 只是……寺庙地址迟早会被人扒出来。 从妈妈口中知道青华寺的方丈找她以后，何冉也没有回避, 反而谢绝了妈妈的陪伴，独自一人来“承担责任”。 何冉到的时候，云若生正在搬运石块。 山门前的碎石道有几块石头松动了, 云若生怕有人不小心踩到会跌倒，一大早就起床，挑选合适的石块，又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把地基给夯实了，才放上石块。 云若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上去踩了踩，确定非常平稳严实之后，抬起头看见何冉，就笑着让小姑娘过来试着走一走。 大概是云若生亲切随和的笑容舒缓了心里的紧张情绪，何冉上前两步，十分听话地在上面踩了踩：“很稳，一点也不晃。” 云若生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何冉就站在旁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妈妈转述的话里是方丈找她。 云若生看到小姑娘脸上的纠结，想起来是自己叫的人：“抱歉，是我有事找你，吓到你了没？” 何冉摇摇头，虽然有些紧张，却并没有恐惧，青华寺在附近都是有口皆碑的，就算她不赞同家人的封建迷信，也不会对寺庙产生什么偏见。 云若生示意何冉跟上，转身进了寺庙：“我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何冉愣了一下：“视频我删了。” 云若生冲着何冉安抚地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 何冉抬头看了一眼云若生，发现云若生也看着她，立马慌张地低下头，一副有话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我是想请你再拍一个视频，这次就不要带上青华寺了，就只拍我一个人就好。” “啊？”小姑娘纠结得脸都要挤到一块去了。 “你放心，有报酬的。” “真的！”何冉开心得音调都高了。 别人许诺的酬金，何冉不敢要，云若生的钱，她还是想赚的。 为表明自己的决心，小姑娘当场就掏出手机调到录像模式：“说吧，要我怎么拍。” 云若生心里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就开始跟何冉交流怎么拍摄。 找何冉再拍一个视频，甚至拍成一个连续剧，既维持曝光，也能让于玖看到实实在在的热度和利益，让她自己主动服软找过来。 至于地点，殷学明会在恰当的时机“不小心”透露给于玖，也仅限于于玖。 云若生和那些不愿意透露青华寺的人一样，不想这里的安静被打破。 #云若生出家#的热度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网上永远不缺新鲜事，但就在这时，发视频的那个作者又发了一个视频，因为云若生的事关注的人收到提醒之后，顺着弹窗提醒点了进去。 视频的刚开始是一丛花丛，拍摄者用的是仰拍的角度，看上去正蹲在地上，阳光正好，各色花朵在蓝天的映衬下鲜艳夺目，在风中微微摇晃，偶尔会过来一只小蜜蜂，慢悠悠地飞过，然后停在某一朵花上。 这时，花丛的动静大了起来，好像是有人过来了，镜头也随着主人的的动作晃了晃，但还是坚持这个视角，旁边传来脚步声和放东西的声音。 画外音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我妈上次来看到那株月季，回去之后念叨了好久……” 旁边传来一道温柔的男声：“这株怎么样。” 可能是因为有风，听得不太真切，却能让人感受到声音主人的温柔和耐心。 女孩回答:“可以。” 随后视频里除了微微摇晃的花丛，就只听见有人在用锄头挖泥土的声音。 不一会儿，镜头里就出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手上捻着一根绿色的植物，手指指间还残留着湿润的泥土。 像是发现了什么，男声有些惊讶：“你在拍视频？” 女孩慌忙地想要关闭摄像头，男声反而温声安慰：“没关系。” 女声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发短视频平台吗？” 男声一如既往地温柔且包容：“随你。” 视频到此结束，声音的主人全程没有露脸，但是关注这个账号的人已经认出来就是云若生的声音，甚至还有人在评论区信誓旦旦地说，那只手一看就是云若生。 作为视频的发布者，何冉也在标题和评论区置顶，说这个视频是经过了当事人的同意，对于大家猜测的云若生身份却只字不提。 发布云若生出家视频的作者再次发视频了。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的，在网上流传。 因为声音实在太像，那个花丛也很像上个视频见到云若生的地方，所以视频热度越来越高。 短视频平台官方也趁此机会给了一波推广。 远在千里之外B市的于玖自然也看到了，看到视频热度飞涨，于玖心里蠢蠢欲动。 这么好的热度不拿来赚钱，反而让别人吃红利，于玖不理解，并且嫉妒。 从这个视频里也可以看出，云若生平时虽然比较佛，但还是拥有了忠诚度极高的粉丝以及非常好的路人缘，这样的明星，随便出个什么通告，代言什么产品，效果绝对都是物超所值的。 而且以云若生现在的热度，报价也应该要高一个档次了。 于玖心里算盘打得响，可是一想到现在根本找不到云若生，又召着急起来，恨不得马上跑到那个寺庙里把人揪出来。 可是，现在还不行。 于玖知道，如果自己主动去找云若生，就代表自己有求于他，趁此机会，云若生说不定想要更改合同。 要知道，以云若生现在的身价，哪怕是让出半成，那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抠门抠到家的于玖下意识地拒绝这个解决方案。 于玖只能在心里说服自己再等两天，心里甚至还奢望着云若生能自己回来。 其实于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毕竟云若生早就拉黑她了。 过了两天，何冉又发布了视频。 视频一开始就是铺着石块的的山道，镜头随着主人的走动而上下颠簸，能明显听出来女孩已经很累了，小声嘀咕着什么时候才到。 没想到转过一个弯，镜头就拍到了一个身影。 拍摄者下意识地把手机往后背，却被那个人给识破了：“你想拍就拍吧。” 镜头又重新亮了起来，上前几步，跟在那人身后亦步亦趋。 大约是为了保密，镜头一直只拍山道，画面正中央是扫帚在清扫山道上的枯枝落叶。 山道上，扫帚轻轻扫过，将落在上面的细微灰尘和落叶扫落在旁边，一阶又一阶，枯燥且乏味。 但是清扫落叶的人却没有一丝烦躁，频率不紧不慢，像是十分享受似的。 终于，拍摄者有些忍不住了，轻声抱怨：“这要扫到什么时候？” “中午吧，扫完回去刚好吃饭。”语气不疾不徐，像是山林中的一阵风，沁人心脾。 女孩没有再说话了，依旧拍着山道。 视频结束后，观众还有点意犹未尽。 “不知道为什么，看了这个视频之后感觉心都静下来了。” “开着视频循环播放，听着清扫落叶的声音，靠在沙发上，感觉都快要睡着了，好舒服的感觉。” “闭上眼睛，确实很助眠。” 原本焦虑的粉丝看着这个视频，也奇异地平静下来。 虽然这个视频依旧没看到人，但是好歹看到了一个背影，嗯，不是光头…… 粉丝的关注点很清奇，但这个视频却意外地安了粉丝的心。 于玖看着这个视频反倒是越来越焦虑。 云若生性格她知道，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底线，他都很好说话。 可是眼看着云若生在那个深山寺庙里越来越轻松自在，于玖有些担心他会不会不回来了。 这几年云若生拍戏也攒了不少钱，他自己对于享受购买奢侈品这方面没有多大的需求，花钱最多的地方就是殷学明他们的工资，但是跟云若生的片酬比起来只是占了一小部分，听说他还自己理财…… 如果有人说自己要隐居，于玖可能不信，但这事云若生还真的能干得出来。 于玖想了想，开车去了瀚海，结果没看到殷学明，其他人也没看到。 等殷学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于玖眼神不善地看着自己：“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殷学明无所谓耸耸肩：“老板都跑路了，员工当然要自谋生路。” “跑路”这两个字刺痛了于玖的神经，她瞪了一眼殷学明：“云若生现在在哪？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殷学明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 就在这时，刘思彤和韩菲菲回来了，看到于玖低着头就想躲过去。 于玖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发火，突然想到云若生很重视他的员工，自己要是发火被告状，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于玖挤出一脸笑容：“你不知道就算了，我先走了，等你知道了一定要告诉我。” 殷学明看着于玖开车走远了，才关上门，转身就碰到了刘思彤。 “明哥，你说你知道老板在哪？” 看到刘思彤希冀的眼神，殷学明……看到门缝里闪过一个绿色的身影，于玖今天穿的就是绿色上衣。 殷学明装作无奈的样子小声跟刘思彤说：“既然你那么担心生哥，那我告诉你也无妨，但是你一定不能告诉别人。” 刘思彤举起手认真地说：“我发誓。” 门外再度折返回来的于玖仔细扒着门，隐隐约约听到青华寺的名字。 为防止被发现，于玖拎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了，赤着脚走到不远处的车里，掏出手机开始搜索“青华寺”。 “原来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06 20:05:54~2021-12-07 16:3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久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股份 简陋的水泥房里, 靠窗户摆着两张木制的靠背椅子，中间隔着一个小茶几，对面则是有数十把椅子靠着墙叠放在一起。 于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房间的布置，实在找不出什么赞美的话, 茶几上用一次性水杯泡了茶, 散发着热气。 真难得, 居然还有茶叶。 于玖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掩饰好自己情绪,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气质柔和一点。 “这里环境还挺不错的，要不是瀚海有一堆事等着我去处理, 我也想在这待几天。” 云若生像是听不懂于玖话里的暗示一样, 反而倒是真诚地推荐这里：“是吧，我也觉得这里环境不错，你要是想住几天, 我马上就去收拾房间, 我记得寺庙后面还有一排水泥房来着……” 于玖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她只是在说客套话, 谁要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里空气清新, 每天早上都有鸟叫声叫你起床……” 于玖紧张了一下, 怀疑自己是不是说漏嘴了, 但是看云若生满脸真挚的笑容, 看起来不像是在嘲讽自己。 眼看着云若生开始介绍寺庙的历史了，于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她今天是来带走云若生的, 而不是听故事来的。 听到于玖的咳嗽声，云若生关心地问：“于姐，你嗓子不舒服吗？我记得山上有一种草熬水喝有奇效, 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说着，云若生就要站起身，于玖哪能让云若生走，连忙开口：“生生！” 看到于玖确实紧张了，云若生心里笑笑重新坐了下来，面上却十分关切：“于姐，你真的没事吧？” 于玖假笑着：“真没事，可能是上山的时候呛到了。” 云若生抱着自己的一次性水杯，微微抿了一口，神情惬意。 在来之前，于玖就感觉这一趟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进门的那一刻，看到云若生十分自然地把她引到待客的地方，又十分熟练地给上了一杯带茶叶的热水，于玖就知道云若生对这里有着特殊的情感。 上山的时候还碰到一个村民，于玖抱着试试的想法就提了一下找云若生。那村民听到云若生的名字，对外来人的戒备都少了许多，乐呵呵地问：“你找花生啊，他现在肯定在寺庙里。” 花生？是云若生吗？为什么这里的人提起他都是一副亲近的样子？为什么他会知道云若生在寺庙？ 于玖发现，虽然自己认识云若生七年了，看似了解，却好像从来没认真看过云若生。 云若生是孤儿这件事，身为经纪人的于玖却是从网上知道的，多可笑。 云若生一直都对于玖态度很好，根本看不出不满，于玖还以为自己和殷学明他们一样，在云若生那里是可以值得信任的。 想到这里，于玖的手指忍不住攥在一起，微微发白。 云若生注意到于玖的心情，但他并不准备开解。 “于姐，那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啊，这个……”于玖眼神闪烁了下，不知道是开门见山还是委婉一点好。 最后，于玖也只是像以前一样，话家常一样问：“生生，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云若生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变化，直接拒绝：“我没准备回去。” “你是要毁约！”于玖的声音有些尖利。 云若生依旧是一副笑眯眯好说话的神情：“我并没有为别人工作，也没有在合同期接私单，哪里毁约了。” 是，合同上的那些条款云若生一条都没有犯，他只是不工作而已。 当初制定合同的时候，于玖只想着谁会不想要曝光的机会，所以对于违规行为的惩罚就是雪藏。 可是现在云若生的行为就是自我雪藏，于玖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如果修改合同，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云若生看着茶水里上下沉浮的茶叶，没有做声，脸上也没有什么感兴趣的神情。 于玖的心坠了下去，最后的让步居然也不能让云若生感兴趣吗？ “四六！” 云若生喝了一口茶，微微侧头示意于玖继续。 于玖深吸了一口气：“五五！” 云若生站起身，于玖紧张地看着他，却发现他只是拎起门口放的水瓶给自己的纸杯里倒水，倒完之后还示意了一下问于玖需要吗？ 于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云若生探头望去，有些惊讶：“这水都没动过，再倒就要满了。” 云若生顺手就把瓶塞塞了回去，重新坐下。 “□□！”云若生没有回应。 “七三！”云若生又陷入了神游，眼神根本都没聚焦。 于玖有些艰涩地吐出自己的底线：“八二……” 云若生看得出来，这已经是于玖的底线了，就没有在逼，很礼貌地开始送客：“于姐，你不是说很喜欢这里的风景吗，不如在这住几天？” 于玖摇摇头。 “如果现在走的话，到镇上还能赶上午饭顺带着找个住的地方。” 于玖拎起自己价值六位数的挎包，磨磨蹭蹭地走到山门，转身想要跟云若生说什么，却只看到云若生一脸的淡然，气质缥缈，仿佛和身后的寺庙融为一体。 于玖咬了咬牙：“如果你有条件就说出来，我保证会努力做到……但是事先声明，我不是做慈善的。” 云若生原本还想着打持久战来着，没想到于玖这么快就认输：“我八你二……” 还没等于玖脸上露出喜色，云若生又接着说：“外加公司三分之一的控制权。” 于玖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哪怕这个条件把于玖给吓走了，云若生心里也没有丝毫波动。 如果条件谈成了，还要回去工作，不管是为自己打工还是为公司打工，好像都什么区别。 如果没谈成，留在青华寺也不错。 云若生转身的时候就看到师父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师父。” 了悟难得的没有待在大殿里，而是跟着云若生来到了会客厅——就是水泥房的第一个房间，刚刚于玖待过的地方。 云若生把一次性纸杯收拾掉，然后把椅子架在那一堆叠放的椅子上面。 “师父，你有话就说，老跟着我慎得慌。” 了悟知道云若生在开玩笑，也没恼，沉吟片刻才一本正经地问：“你很需要钱吗？” “哈？”云若生晃了晃椅子，确定不会掉下来，才转身回答：“不需要啊，钱够花就行，师父你要是不介意，我还能养整个青华寺。” 了悟下意识地拒绝：“不需要，钱你自己留着就行。” 云若生忍不住憋笑，师父这话实在太像山下王叔了。 云若生还记得上次去王叔家，就听见他对王大柱说了这么一句话。 了悟警告地看了两眼云若生，然后接着说道：“那你怎么……” 了悟不认识于玖，就用手指了指水杯。 “没事，师父，我逗她呢，她要是真答应了，那才有问题呢。” 了悟看着云若生有些无奈：“若生。” 云若生咧着嘴笑了，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和于玖聊天时气定神闲的范儿。 “师父让一下，我扔垃圾。” 于玖好几天之后才来，这次她吸取了上次爬山的教训，没有穿高跟鞋，也没有带自己名贵的包包，取而代之的是十分低调的运动套装。 依旧是那个水泥平房，于玖看着云若生现场搬椅子，嘴角一抽。 她还是不能理解，在B市当着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出入都有专人照料，云若生为什么不喜欢那样的生活，还想用不可能完成的条件来劝退她。 于玖拿出打印的合同：“这是我能接受的最低底线，给个话吧。” 要是真不行，于玖也只能放弃，她的目的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云若生本身。 如果争取到云若生却失去了自己的钱袋子，于玖是不会答应的。 云若生看了一眼于玖，确定她说的是真话，浑身散发着“爱咋咋地”的气息。 云若生翻看了两页，就合上了合同。 于玖有些着急：“你不再看看，我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了。” “晚上我再看，我还有事要先忙，你是下山还是……” 于玖并不想待在这里，十分不情愿地站起来：“这个破寺庙能有什么事？” 云若生微笑：“种菜。” 于玖一愣，心里大喊“有毛病”，表面挤出一丝假笑：“种菜啊，挺好。” 云若生并不是在诳于玖，今天的计划确实是种菜，天气预报说过两天要下雨，今天把种子撒上去，过两天雨水一浇就能冒头，要是错过了时间，等泥土干湿度合适的时候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经过几天的拉扯，云若生最终和于玖达成了意向。 云若生出资购买瀚海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合约分成则是五五分，其中一半是云若生的所得，另外一半则是作为公司资金，员工工资将由公司发放，年终股东根据比例分红。 “云大明星，以一己之力供养整个公司，挺牛啊。” 听到杨向文阴阳怪气的话，云若生就知道他并不满意自己的这次让步。 “你不是要套路于新吗，于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失业，分红加工资，我觉得足够了。” “那不还是你赚的钱吗？我杨向文从来不逮着一只羊薅毛。” “不是还有于声吗，他实力还不错。” 手机那边的杨向文有些暴躁：“于声是歌手，从作曲到专辑制作再到发行，哪个不需要花钱，又没几个死忠粉，公司还要倒贴！” 难得见到杨向文不淡定的样子，云若生忍不住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是在想，这不是你大展身手的好时机吗，杨总监，麻烦多签几个好苗子。”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生生成为老板 下一章生生出山！ 110-120 第110章 新通告 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 瀚海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股权变更，云若生以百分之三十五的比例成为瀚海的最大股东。 也不知道杨向文是怎么忽悠的, 从于新那里拿到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在云若生签署新合同的那一刻，于玖还开心地以为自己又能过上以前那种万事不管的日子。 后来她发现，确实是万事不管，因为她在公司里根本就没职务了，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股东，全权接管了云若生的一切经纪事宜。 心灰意冷之下，于玖直接去国外旅行去了。 刘思彤比较心软，还以为于玖被欺负狠了, 才出国散心。 殷学明凑上去, 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不是吧，不是吧, 不会真的有人同情于玖吧, 这次旅行她早就定好了，又不是真的心情不好。” 刘思彤瞪了一眼殷学明, 心里也想开了，只是……新经纪人说要换办公地点, 她还有点舍不得，这个房间好歹也住了两年，也不知道新公司会不会包吃包住了。 一大早, 杨向文就带着搬家公司来到郊区，准备亲自盯着新公司搬家。 殷学明看到杨向文还揉了揉眼睛, 有些不信：“你不要告诉我, 你就是那个新经纪人。” 杨向文看着殷学明穿着套头T恤和大裤衩，皱了皱眉，正想教训他不修边幅, 又想起云若生偶尔也会这么穿，却一点也不邋遢，反而有一种居家休闲风，是时下粉丝都很喜欢的女友视角。 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杨向文也只是让殷学明去换一套衣服。 本以为会挨一顿臭骂的殷学明疑惑地看看他，也没反驳，乖乖地去换衣服了。 要说殷学明为什么这么听杨向文的话，只能说从小到大习惯了。 要是杨向文毒舌，殷学明还能回怼几句，要是杨向文态度好起来，殷学明出于信任，就会很听话。 真正属于瀚海的东西很少，更多的反而是殷学明他们的私人物品。 刘思彤没有殷学明的复杂心理，她只知道这个杨向文不仅是老板的新经纪人，还是明哥的发小，那肯定是划在自己人范围内的。 虽然还带着陌生，但刘思彤已经能和杨向文说几句话了。 察觉到小姑娘态度里的亲近，杨向文回答的时候也不自觉地放缓了语调，也没有阴阳怪气，配上他那一身精英装扮，倒还真有几分彬彬有礼的样子。 殷学明一把抢过刘思彤怀里的纸箱，愤懑地擦着杨向文肩膀走过去，嘴里小声嘀咕着：“装模作样！” 杨向文看了一眼殷学明，发动毒舌技能：“有的人装模作样连样子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刘思彤的纸箱放了太多东西，殷学明在出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门框，趔趄了一下。 刘思彤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只注意到两个人熟稔的样子，有些羡慕：“杨哥，你和明哥感情真好。” “明哥？”杨向文用手推了一下镜框，看了一眼搬箱子的殷学明，虽然看起来有点蠢，但是能想起来关心同事，还是进步不少，殷叔叔和阿姨应该很欣慰吧。 杨向文开着车，车里坐着殷学明三个人，车后跟着搬家公司的大货车，准备前往北四环外的一栋写字楼。 “金鼎大厦……杨向文，你这选写字楼的品味可真是……啧啧啧……” 坐在副驾驶位的殷学明看着手机里搜索出来的结果，毫不客气地嘲讽，心想不愧是杨向文，爱钱人设屹立不倒。 “金鼎大厦？我以前在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环境还挺不错的，设施齐全，性价比高。” 韩菲菲的话直接让殷学明闭上了嘴，是他嘲讽得早了，怪尴尬的。 杨向文早就熟悉殷学明这种性子，一心开车，都懒得分心回怼过去。 杨向文在金鼎大厦租了小半层作为公司的地点，并且在附近给殷学明他们找了个宿舍，两个女生住在一起，他就暂时和殷学明挤一挤。 至于云若生，杨向文已经给他物色了一个私密性很好的小区，虽然租金高，但是作为明星的房子，还是比较方便的。 “……公司地址和新家地址我都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杨向文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你赶快回来干活别想躲懒”的意味。 云若生也知道自己这个大老板把所有事都让杨向文干了，确实有些不厚道，但是他……是真的不想走啊！ 新种下去的菜还没到能吃的时候，王大柱不想离家太远，跟着自己跑到B市，天王庙上有一块地方的瓦片碎了，还没来得及架上新瓦，他答应了何冉要去她的升学宴，还有师父，自己走了，师父一个人守在这个空旷的寺庙也不知道会不会孤单…… 没等云若生离别伤感的情绪发散，杨向文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行了，你不想走就多留几天，我再想想别的方案，别搞得我跟什么恶人一样。” “辛苦你了。” 手机那边的杨向文眉头一挑，立马提出自己的要求：“年终奖金加倍。” “可以。” “你都不讨价还价的吗？” 云若生愣了一下：“公司财务不是你负责的吗，随你安排。” “哪家公司能有你这么佛系的老板，他们得高兴死。”杨向文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云若生看着黑屏的手机有些疑惑，但很快，云若生就开始为别的事情发愁了。 新运来的瓦片被卸在山脚，需要人力运上去。 和杨向文通过电话后，云若生又在寺庙里过了好几个月，吃到了自己种下的菜，也去了何冉小姑娘的升学宴，还顺带着把天王殿修了一下。 了悟时不时担心地看着徒弟，小时候还会下山疯玩，现在大了反而喜欢窝在山上。 总不能因为在外面受挫了，就一直待在山里吧。 云若生无奈地看着师父：“师父——经纪人都催好几遍了，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嘛？” 真听到云若生要走了，了悟担忧的眼神里有多了几丝不舍。 要不是足够了解师父，云若生怕也看不破师父平静的神情。 “师父，我有空就会回来看你的，你可别到处跑了。”云若生声音低低的，带了点鼻音，倒像是撒娇似的。 “不会。” “师父，你有事一定要找我，没事也要找我，你打开手机就能看见我，我又看不见你，这可有点不公平。” “师父知道了。” “师父！” “嗯？” “我也是有家回的孩子了。” 了悟拨弄佛珠的手一顿，许久才轻声道：“嗯。” B市，云若生放松地坐在椅子上，闭眼休憩。 从机场云若生上车开始，殷学明就一直蠢蠢欲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云若生一副疲惫的样子，只能憋着。 对话痨来说，那感觉别说有多酸爽了。 见状，杨向文直接升起挡板隔离了驾驶座位和后面，殷学明又是看得两眼放光。 杨向文忍不住小声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没见识，不就是保姆车吗，这车以后都是你开，有的是机会——小明，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殷学明瞬间正襟危坐。 “若生回来的第一个通告我准备接一个舞台，你去好好研究舞台妆，让小彤联系一下露易丝……不行，还是等歌确定以后再看吧。” “舞台？唱歌！”殷学明这下是真的来劲了：“杨哥，我跟你说，生哥唱歌老好听了，可惜啊，这几年拍戏，几乎都不唱了。” “我知道，好歹是若生的经纪人，这点事情我还是了解的，要不是看他年纪大了，我还想让他边唱边跳呢。” “年纪大？”殷学明忍不住看了一眼后面，虽然视线被挡板给遮住了，但是想也知道，年纪大和云若生根本联系不起来。 “我认识生哥的时候，他就长这样了，最近几年粉丝多了，更淡定从容了，看起来跟小鲜肉一样，哪里年纪大了。” “你得正视现实，若生都奔三了，年纪在更新换代快的娱乐圈确实不小了，接下来的路线也该考虑转型了。” 殷学明忍不住嘀咕：“你这算的虚岁吧，我妈还说我三十了呢。” 杨向文透过镜子扫了一眼殷学明：“你没有吗？” 挡板后的云若生，其实并没有睡着，拨开窗帘，看着外面熟悉的高楼大厦，居然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杨向文先带着云若生去参观了公司，然后又去看了一下刘思彤她们的住宿环境，最后才被送到新小区。 新小区名字很朴素，就叫梅花小区，门口看着也很低调，但是在进去的时候还是费了一番周折，在门口的机器上留下了指纹，开启了面部识别，并且让保安认了一下人。 新家是一套复式，空间大，光线明亮，可能面积比不上郊区的那栋民房，但是设计感和舒适度上绝对完胜。 杨向文微微抬起下巴，有些自豪：“怎么样。” 云若生看了一下，楼上有四个房间，楼下客厅厨房卫生间都有，还有一间比较小的空房间。 “要不，大家都搬过来吧。” 杨向文深吸了一口气：“不行，房子太小，住不下。” “怎么会？楼上那么多房间呢。” 杨向文皮笑肉不笑地开始逐个介绍：“这个主卧带卫生间，隔壁这个我准备打通给你做衣帽间，这间做书房，这间可以放一些运动器械，楼下的那个可以做储物间。” 真没见过世面的云若生微微瞪圆了眼睛。 杨向文一板一眼地介绍完了之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作为瀚海的老板，这样的房子买不起，租还是可以的，等以后瀚海做大做强了，你买个别墅放空气都行。” “那倒不至于。” 云若生看了一眼新家，又看了眼杨向文，心里叹息一声。 杨向文不愧是吞金兽，各种意义上的。 杨向文仿佛不知道云若生在心里吐槽自己，而是十分专业地拿出平板，给云若生看新通告。 在云若生看的时候，杨向文还提炼了一下关键信息给云若生做参考： “十月是海豚平台三年一次的盘点，会给明星艺人颁奖，也会给公司高层颁奖，他还会邀请很多明星艺人办一场晚会，这个晚会全程直播，在转场的时候会采访一下名人，算是海豚自己打造的一个IP。” “这次呢，会给你颁一个人气男演员奖，颁奖之后还有表演，目前商量的是唱歌。” “只是在曲目选择这一块我们产生了分歧，海豚那边是希望你唱短视频热门神曲，我不太了解你的实力，所以曲目选择你可以看看。” “确定曲目之后，我会让小彤联系服装，发型由小明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08 16:14:22~2021-12-09 21:2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怠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晚会 作为云若生的第一个站姐, 罗杉月在生粉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在后援会和殷学明那里都是挂上号的。 在杨向文提出晚会邀请粉丝的时候，殷学明第一个想到的除了周茹欣就是罗杉月。 杨向文难得的赞同了殷学明的建议：“请站姐也不错, 高质量的图频也是关键的一环。” 刘思彤举手发问：“杨哥, 不是说这次活动在直播前保密的吗？” 杨向文很满意刘思彤认真听讲做笔记并且提问的精神：“问得好, 现阶段当然是保密，但是海豚会在晚会前一个星期开始预热, 然后放出官宣嘉宾, 不可能真的能把这个消息捂到直播的时候。其实不用等官宣，营销号也会事先放出风头，后援会要做的就是稳住粉丝。” 回答完刘思彤的问题之后，杨向文看向云若生：“若生，歌曲定下来没有？” 还没等云若生回答, 殷学明就迫不及待地举手：“我知道我知道，生哥最擅长的是抒情歌曲。” 杨向文眼神询问，云若生摇摇头：“我这次选择是《笑春风》。” 殷学明疑惑地皱了皱眉：“好像是古风歌曲。” 韩菲菲忙不迭举手：“我知道，刚好最近听过，里面高潮是一段吟唱, 我不懂这方面，但是我觉得难度还是挺大的。” 杨向文听着其他人提供的信息, 视线从手机搜索界面移开，然后看向云若生：“你确定了吗？” 云若生点点头。 “那好！”杨向文开始干脆利落地分配任务：“这首是古风歌曲, 小彤, 你去找那种专门做国风品牌的工作室私人订制演出服，小明，你跟小彤一起，确定服装之后研究发型和妆容, 菲菲，你去联系后援会，让他们选人去晚会现场，来回费用我们报销。” 杨向文拍拍手：“大家都动起来，作为若生的第一次舞台，一定要惊艳全场，到时候我会看情况买热搜。” 看着几个人的情绪都被自己调动起来，杨向文很有成就感，这也算是他来瀚海之后打的第一场仗，务必要漂漂亮亮的。 只是看到云若生一副淡定的时候，杨向文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若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云若生眨了眨眼，掩饰自己刚才走神的心虚：“没有，你安排就好，我要去练歌了。” “等等！” 云若生刚准备站起来就被迫坐下，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杨向文眯了眯眼睛：“若生，你不反对我买热搜？” “都行。”云若生脸上挂着真诚的微笑，一点也看不出来在敷衍。 虽然杨向文做惯了发号施令的领导，但是碰上云若生这么一个佛系的老板，杨向文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牙有点痒，忍不住磨牙：“那我就多买几个？” 云若生一愣，随即建议：“你要是把这次通告挣的钱都拿来买热搜，我也不介意。” 杨向文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云若生上了楼，然后就传来音乐声。 “看来这房子还是小了，我应该给若生再配一个隔音好的房间。” 杨向文弥补似的说完了这句话，就看到殷学明低着头在憋笑。 杨向文用文件夹敲了两下桌子：“笑什么呢，还不快去工作……对了，小彤，我要的风格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国风，别找那种半中不洋的东西给我。” 刘思彤扯着殷学明走了，韩菲菲也准备走，杨向文特地说了一句：“菲菲，你跟后援会交流的时候一定说明，这次活动产生的所有费用都由我们来报销，让他们放心大胆地去。” 韩菲菲鼓起勇气问：“那，进场需要门票吗？” “确实需要，那边负责人告诉我可以免费送十张票，工作人员不算在内。” “噢，那就好。” 韩菲菲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声音：“好好干，以后瀚海规模大了，前途少不了你们的。” 等人出门了，杨向文才抬起头，扶了一下镜框。 这时，楼上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杨向文侧耳听了片刻。 虽然歌声很模糊，但是声音很清亮，能听得出来里面的情绪有点孤寂，却又没有那么绝望，反而透出点希冀来。 杨向文不喜欢听歌，就连歌曲也是刚才现场搜的，他倒是有点相信殷学明的话了，云若生唱歌确实好听。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买热搜了。 凭什么那些穿了什么衣服的明星都能上热搜，没道理云若生这样的实力派还上不去热搜。 杨向文前两天还看了一下云若生从出道开始关联的所有热搜，男团时期几乎没有，演员时期，大部分都是黑热搜，仅有的几个热搜还是别人捎带的，因为是别人买的，所以热搜数据并不算在云若生头上。也就是云若生拿了最佳男配之后才好了点，但是那些热搜明显也是合作方送的。目前为止，唯一正向单人且自然刷上去的居然只有元旦那天的表情包以及前段时间的#深山寺庙#。 唉，头疼，瀚海以前的宣发能力也太弱了。 正因为宣发至关重要，所以杨向文准备亲自盯着这块，人也得慢慢招。 刘思彤接到杨向文任务的时候还很开心，可是真等到自己收集材料的时候才发现，想找一个符合杨向文要求的国风工作室有多难。 名字看上去很古风吧，衣服一点也不，衣服看上去像那么一回事了吧，名字又是一大堆意义不明的英文字母，这让高中毕业的刘思彤很是苦恼，只能一个一个字母先记下来。 国内明星走红毯，向来追求高端，品牌都必须是什么国外奢侈品牌…… 看到这个形容词的时候，刘思彤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都是英文字母，眼睛都要看瞎了。 好在这些品牌的风格跟国风根本就不搭边。 露易丝倒是有一系列和国风搭上线的，刘思彤看了一眼，里面最适合的居然还是云若生上次领奖时穿过的中式西装。 还是有点可惜，如果是露易丝的话，交流就容易多了。 “找到了没？” “明哥，我找了几家不错的，你帮我看看。” 殷学明凑上去，对着电脑屏幕看了半天，然后鼠标就停在了一张图片上。 图片上是模特穿着的效果图，旁边还有各部分的详情。 里面是带着交领元素的白色衬衫，搭配同色系垂顺感十足的长裤，外面则是一层米白色半透明的轻纱，面料看起来不是那么柔顺，同色系的暗绣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光泽，由肩膀延伸到腰腹，散落着几朵红色桃花，单调的色彩中突然艳丽起来，显出几分跳脱和活力。 外面的那层纱用料足够多，虽然看起来因为缀满了刺绣而显得不那么柔顺，模特行走之间，轻纱随之飘起，又有几分仙气。 旁边的图片则是与之相配的腰带。 腰带略宽，同样是白色，却在中间缠绕了一圈银色枝蔓，并且在腰的两侧垂落下两根银色丝绦，尾端缀着银质小饰品。 腰带上有暗扣，可以调节丝绦的长度。 浏览完全图以及视频之后，刘思彤不知不觉长舒了一口气：“这也太好看了吧。” 女孩子对于美丽的事物总是无法抵挡。 “明哥，你为什么选这件？我觉得这件也不错唉，感觉更仙气。” 殷学明看了一眼，刘思彤看中的那件，通体泛着米黄色的色调，衣服上绣的则是宫殿花草，看起来繁复奢华。 只是，稳重有余，飘逸不足，意境上也差点意思。 “小彤啊，你还记得生哥唱的什么歌吗？” “《笑春风》。” “那你听过‘桃花依旧笑春风’吗？” 刘思彤瞪大了眼睛：“桃花！原来如此，明哥你好厉害！” 殷学明努力压抑住自己上翘的嘴角，抱着手臂，坦然地接受小姑娘的赞美。 “那明哥，你想好发型和妆容了吗？” 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殷学明不带怕的：“这一次生哥的造型偏国风，但是因为服装有现代元素，所以发型还是现代为主，不会接长发，额发稍稍往后，露出饱满的额头。” “结合曲风和服饰风格，额发也不会全部梳起，会留一点营造一种蓬松感，这样温润的感觉就出来了。妆容的话……因为是舞台妆，妆容可能要稍微厚重一点，但是男明星和女明星不一样，嘴唇太红眼妆太浓反而不好……” 看着殷学明陷入沉思，刘思彤就不打扰了，把找出来的那家工作室和图片发给杨向文，然后就收到了回复：“OK。” 刘思彤小小地“耶”了一下，有点开心。 这边进展顺利，韩菲菲也和后援会联系好了，周茹欣答应会找几个站姐去前线的。 周茹欣把这件事情跟几个站姐一说，大家都很开心，来往车费食宿报销什么的，她们不在乎，重要的是能搞到内场的票。 “欣姐，方便去的站姐就三个，你能问问工作室的人，能不能把剩下的名额让给粉丝，给她们抽奖，算是福利。” “但是我不知道总共有几张票唉。” 大家怂恿着周茹欣去问问，万一有多的，粉丝肯定会很开心的。 周茹欣只好带着这个问题去找韩菲菲，她以前都是直接跟殷学明联系的，对于这个新工作人员，周茹欣没见过，也不知道脾气怎么样，所以聊天的时候有些拘谨。 “菲菲姐，能问一下总共有多少张票吗？”以防万一，周茹欣还发了一个卖萌的表情包。 看到这个问题，韩菲菲抑制不住地心慌起来，她本来打算只报三个人上去的，现在问票数难道是想…… 韩菲菲正要回答，突然想起自己临走之前经纪人说的那句话—— “好好干，以后瀚海规模大了，前途少不了你们的。” 凭良心说，瀚海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员工待遇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老板脾气好，时不时还会发红包，心情好不好的，都会请客吃饭。 同样是学传媒的同学进了一家大公司，经常和自己抱怨钱少活多，明星不好伺候，动不动就甩脸子冷暴力。 云若生消失的那几个月，韩菲菲都准备跑路来着，是她贪心，不想离开。 在周茹欣报上三个名额之后，韩菲菲第一反应是庆幸，第二反应却是唾弃自己的这个行为。 就在韩菲菲摇摆不定的时候，周茹欣问了票数的问题。 十张还是三张？ 韩菲菲心里天人交战，迟迟没有回复。 周茹欣善解人意地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我就是问问，如果有多余的票，大家商量想给粉丝做福利，如果为难的话就算了。” 这时，殷学明敲了敲门进来：“菲菲，你好了没，晚上生哥说要请我们吃大餐！” “好了，马上来！” 韩菲菲草草回复了周茹欣，就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跟着大部队去团建了。 既然做出了决定，她就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09 21:29:02~2021-12-10 15:0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懒的冬 6瓶；采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红毯顺序 也不知道是海豚内部默许的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考量, 在正式官宣之前，营销号就先放出了所谓的内部邀请名单。 海豚三年一度的大盘点以及晚会，对明星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受邀的明星不仅能获奖, 还能认识很多娱乐圈大佬。 而对于这种事情，路人和粉丝向来是吃瓜为主。 生粉们抱着和自己无关的心态, 点了进去。 照片像是故意偷拍似的，画面有些模糊不清, 但还是能看得清楚, 哪怕看不清楚, 猜也能猜的出来。 只是生粉们在一众明星中突然发现了自己家, 还是惊得瓜都掉了。 点进评论区, 那些说着“非官宣不约”的粉丝评论已经掉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真吃瓜路人的震惊：“云若生居然会去, 他不是出家了吗【doge】” “作为云若生的路人粉，我想说,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参加这种晚会，可以dream一个舞台吗” “为什么高赞都是在说云若生，云若生是谁啊？” “快来欺负这个2G网的人” …… 对于这种消息，粉丝最好的控评话术当然是“非官宣不约”，可是现在粉丝有些不确定，居然有营销号溜云若生了, 这到底是好是坏。 过了几天，海豚官微正式官宣邀请嘉宾, 云若生赫然在列，与此同时，官微还放出了当天的节目单, 除去中间颁奖环节，哪位明星表演了什么节目，大概在什么时候采访哪位名人都标的清清楚楚。 于是，生粉们就看到自家哥哥不仅颁奖在最后面，连表演也是压轴的。 作为今年暑假当之无愧的话题王，整天待在寺庙锄地种菜的云若生或许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火。 在#云若生出家#这个话题爆了之后，《凌云》的流量迎来了一次飞涨。 以前《凌云》再怎么火，也只是剧粉和主演粉丝们的狂欢，经过云若生的事件发酵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对云若生感兴趣，进而主动点开了《凌云》开始看。 除去官博营销的CP之外，《凌云》不失为一部合格的仙侠剧，世界观宏大，特效华丽，主线剧情不拖沓，角色人设立体饱满。 因为云若生点进这部剧的人最后成了剧粉，然后又被明智的角色魅力所折服，最后反馈到云若生增长的粉丝数上。 粉丝数增长，有利也有弊。 利处就在于越来越多的合作方看到了云若生，邀约也更多，弊处就在于，粉丝多了不好管理，发生摩擦上升整个粉丝群体的次数增加。 周茹欣作为后援会会长，确实感觉前段时间工作开展得比较困难。 不少人是通过《凌云》认识了云若生，迫切地想要收集到云若生的所有物料和消息，就在超话里发帖子求助，老粉们也很乐于助人，看起来一片和谐。 但是周茹欣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假象，更多的是容易引起争端的帖子被屏蔽。 人多了是非就多，不管在哪个圈子都适用。 管理了三年的后援会，周茹欣照例在月初公布后援会账单，往常评论区都是熟悉的ID，各种卖萌捏肩辛苦啦，而这次杠精明显增多，充斥着质疑和戾气。 要不就是质疑这份账单的真实性，要不就是要求公布后援会皮下，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不少人被绕进去也跟着闹。 这些就算了，周茹欣还能处理，更多的是顶着云若生头像自称粉丝的人和别家粉丝吵架，然后对方上升到整个云若生粉丝，周茹欣经常在不知道的时候就发现，两家粉丝又吵起来了。 周茹欣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发通知，发倡议。 好在这样的情况只是持续了一两个月，在云若生消失三个月后，适应云若生粉圈环境的粉丝逐渐佛系，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不适应的好斗的粉丝则是麻溜跑路爬墙。 纷纷扰扰几个月，云若生的粉圈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祥和。 周茹欣在得到通知要求后援会配合宣传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难道云若生是故意消失这个几个月的。 工作室那边的工作人员说会提供门票并且报销交通和食宿，周茹欣拉了一个群，把几个站姐凑到一起商量，发现有时间能去现场的加上罗杉月就只有三个人。 如果整个场地粉丝就只有三个人也不好看，所以大家商量后决定把剩下的门票以抽奖的方式发给粉丝。 于是，在海豚官宣之后，后援会就立即发出了抽奖。 粉丝们闻风而动，往常评论不过百的后援会微博瞬间千转，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上升中。 在离晚会开始还有三天的时候，海豚方面发过来一张节目单，顺带着一张走红毯的次序图。 杨向文皱了皱眉，他只注意到表演时穿的衣服，完全忘了领奖服和红毯装。 云若生知道杨向文一向精益求精，不想让他自责，就让小彤联系露易丝，让那边送一套西装过来，然后还安慰杨向文：“没事，又不是女明星，有套西装应付过去就行。” “那怎么行？你可是要艳压全场的！” 看杨向文一脸认真地说出“艳压”这个词，云若生差点被呛到：“杨哥，艳压是女明星用的，我一个男的就算了吧？” 说到最后，云若生眼神里都带了祈求，心里暗叹，杨向文在进娱乐行业之前也不知道都补了哪些资料。 杨向文从善如流地改口：“好的。” 还没等云若生心放下，就听见杨向文对着小彤叮嘱：“你让露易丝那边挑个颜色鲜亮点的送过来。” 云若生无奈地倒在沙发上，也没打算阻止，毕竟杨向文也是一番好心，等看到上身效果再说。 晚会开始前一天，云若生试穿拿到手的两套服装，一套是露易丝的西服，另一套就是带着桃花刺绣图案的国风服饰，殷学明也在不断尝试合适的发型和妆容。 所有人都为了云若生这次的活动精神紧绷着，本来一点也不紧张的云若生被大家严阵以待的架势吓到，倒真有点紧张了。 “杨哥，粉丝们都到了吗？” 杨向文眼神根本就没有从平板上挪开，和海豚那边进行最后的确定：“今天下午四点多就到了，三个站姐七个粉丝，我让小明去接的人。” 对着镜子观察效果的殷学明立马接上：“粉丝们比较熟悉我的脸，所以杨哥让我去接的人，接到人就直接送到酒店了，帮她们办理了入住，看着她们进房间安顿好才离开。” 云若生点点头：“那就好，” 杨向文眉头微皱，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云若生问：“怎么了？” 杨向文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没什么，原本安排你红毯走压轴，没想到有人临时毁约，非要走后面，现在工作人员在跟我协商。” 殷学明忍不住怪叫：“这都什么人啊，懂不懂先来后到，杨哥，那现在怎么办？” 云若生思考了片刻然后问：“是谁？” 杨向文抬眼望去：“张玉成。” 走红毯先后顺序什么的，对云若生来说都无所谓。 可如果是张玉成，云若生心里的想法是，要么按照原先定好的次序走，要么他直接放弃不去了。 谁都可以，张玉成不行，云若生虽然佛系，但也不是没脾气。 心里有了决定，云若生却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看看杨向文会怎么处理，刚好这个时候杨向文也看过来。 云若生一如既往地淡定：“杨哥，你有话就说吧。” 杨向文垂眸看向平板上的聊天界面，镜面反光，显得有几分冷酷：“若生，如果交涉不成功，需要你放弃这次机会你会怎么做？” 云若生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不去就不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好。” 杨向文像是下定了决心，丝毫没有犹豫地就给了回复。 殷学明看看云若生，又看看杨向文，总感觉事情好严重的样子，他想说什么，但是又不敢说，害怕被杨哥骂，算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做造型吧。 负责联系云若生的工作人员本来以为这件事很好办的，毕竟云若生人很好，看起来就很好说话，没想到收到的回复却如此斩钉截铁： “如果贵方真的打算更改顺序，那么我们若生明天恐怕就没办法到场了【微笑】” 他只是一个小员工，要是真的把云若生给搞丢了，他工作也会保不住的。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工作人员不敢再瞒，带着聊天截图就找到组长，组长看到之后一刻也不敢停歇直接去找了负责此次晚会的负责人，商业部的CEO郑雪柏。 “怎么回事？” 组长忍住心慌，努力解释：“是张玉成那边的人过来交涉要求调换顺序，我想着云若生确实没张玉成流量大就同意了，谁知道……” “没想到云若生直接不来了是吧。” 组长只能低着头不敢说话。 郑雪柏把手机扔回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还要我教你？” “可是……可是我都跟张玉成那边说好了。” 郑雪柏整个人都透着股冷淡，毫不留情地说：“你答应他，海豚可没承诺什么，我要是在晚会见不到云若生，你就等着辞职吧。” 听到这句话，组长才松了一口气。 云若生已经做完了第二套造型，略宽大的衬衫下摆被塞进带着银色花纹和丝绦的腰带里，显得身材修长挺拔，有着桃花刺绣的薄纱外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硬，罩在外面，比例极好的身形若隐若现，贵气和仙气并存，又带着几分飘逸和洒脱。肩膀上的几朵红色算是点睛之笔，给整体色彩单调的衣服增添了几分别致。 刘思彤已经布置好了道具，韩菲菲也拿起相机准备拍摄第二套图。 这是原本就定好的，就算海豚那边临时出了幺蛾子，云若生也没打算终止。 用刘思彤的话说就是，难得做了全套造型，不拍几张照岂不是可惜了。 杨向文也赞同，这些照片后期都要发微博的，总不能让云若生老是发自拍吧。 云若生手上拿了一把折扇当做道具，整个人隐在道具桃花树后面，露出半张脸。 杨向文收到了消息看了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心里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云若生看到杨向文神态放松了点，就知道海豚的事情搞定了，眼神里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韩菲菲也没提醒，反而调整了角度和光线，能更好地拍清楚这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从杨当经纪人开始，生生的事业就不会佛系啦 干他丫的，直接A上去（微笑） 第113章 黄牛 海豚晚会安排在A市的体育馆。 A市作为著名的旅游城市, 有着独特的江南风景，云若生还记得自己以前在A市拍过《十年》，白墙黛瓦, 小桥流水, 别有一番风味。 在云若生说出“不去就不去呗，没什么大不了”的时候，工作室一行人已经在A市的酒店安顿好，服装道具都已经到位，真要是放弃这次晚会, 损失肯定不小。 但是云若生这么说了，杨向文也这么做了，就连殷学明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杨向文在态度强硬交涉的时候, 也做好了回去的打算，后续张玉成那边安分就算了, 如果敢营销, 杨向文也想好了怎么教他做人。 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 海豚那边表示, 红毯顺序不变，云若生压轴出场。 A市的体育馆在城郊，离市区很远, 坐出租车大概要百十来块钱。 体育馆建造之初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索性在体育馆附近直接盖了一座酒店。 云若生做好造型, 站在窗外看向体育馆的方向，已经能看到人头攒动, 场馆外聚集了不少人，有准备入场的，有粉丝搞应援的, 有人直接卖起了周边想要捞一笔的，甚至还有黄牛混在其中想要出手门票的。 站在场馆外的粉丝心里痒痒的，鼓起勇气问了一下价格，直接炒到了四位数，只好叹口气无奈离开。 “生哥，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嗯。”云若生转过身，理了理袖口。 酒店车库出口，一脸低调的黑色保姆车驶出。 场馆外，不少粉丝摸到了明星入口处，睁大了眼睛看着进去的每一辆保姆车。 可惜这些车子隐私性能非常好，窗户玻璃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出来。 殷学明开着车子，按照昨天晚上看好的路线往前行驶。 这条路线是专用车道，早就被拦了起来。 云若生坐在后排，透过玻璃能清楚地看到沿路挤得满满当当都是人。 在人群中，云若生一眼就看到了一片绿色，她们站在栏杆外面，自得其乐地互相聊天，甚至还有人直接在附近的草地上铺上东西在玩游戏，绿色的“云若生”灯牌被孤零零地放在栏杆上一闪一闪。 小彤也看到了这一幕，突发奇想：“老板，你要是这个时候突然放下车窗和她们挥手，那几个下棋的会怎么样？” 云若生好笑地看了一眼小彤，然后继续看向窗外，他并不打算这么做，既然粉丝们没发现，还是悄悄地进去吧。 可惜云若生的这个愿望注定实现不了，因为早有人认出了驾驶位的殷学明。 认出来的那个粉丝拍拍周围几个聊天的粉丝，又叫起了后面在玩游戏的几个人，大家聚在一起对着云若生的车子大喊：“云若生！加油！”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附近的其他粉丝一惊，然后顺着生粉的视线聚焦到那辆不起眼的黑色保姆车上。 殷学明正准备转弯进门，没想到粉丝来这么一出，就通过后视镜看云若生的反应。 云若生想要去按升降窗的按钮，杨向文伸出手挡住：“快进场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和那些粉丝打声招呼。” 杨向文最后还是松开了手，让云若生按下车窗，殷学明也放缓了速度。 粉丝们没想到云若生会回应，看到窗户降下露出云若生脸的时候，都激动疯了，附近的其他明星粉丝也羡慕疯了。 云若生笑着和大家挥了挥手，在殷学明转弯之后就升了车窗。 直到黑色保姆车进了车库，粉丝们才消停下来，该聊天聊天，该玩游戏玩游戏，甚至还有人把绿色灯牌收了起来，准备走了。 围观的别家粉丝有些奇怪：“你们这就走了？晚会还没开始呢。” 收灯牌的人，看了眼天色，自然地说：“天黑了，要回家了，到家刚好能赶上直播。” 问话的粉丝一愣，想起自己一点信号也没有的手机，突然有点慌了，她本来还打算在外面边等边看直播的。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收灯牌的周茹欣招呼着现场的粉丝走了。 周茹欣就在A市工作，假请不了，所以把票都给了出去，下班之后赶过来才发现晚会根本还没开始，连观众都还没入场，心里有些后悔。 不过后悔也没用了，周茹欣带着粉丝来到观众席入口的那个门，交代粉丝进去要多拍点视频。 看着拿到票的粉丝进门了，周茹欣又跟老妈子似的，劝剩下的人回家。 有人不听劝想等云若生出来，周茹欣语重心长地跟小姑娘聊天：“生哥出场都很晚了，表演完说不定还有其它活动，你在外面他又看不见，不值当，现在回家还能赶上直播。” 小姑娘念念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跟其他人结伴回家了，周茹欣看着马路对面庞大的体育馆叹了一口气：下次再说吧。 到处寻找目标的黄牛看到周茹欣，鬼鬼祟祟地凑过来，小声说：“我这里有门票，要不？” 周茹欣收拾好灯牌准备走了：“不要！” 黄牛有些不甘心：“不贵的，只要这个数……” 周茹欣看黄牛伸出两根手指：“两百？” “哪能啊，两万！” 周茹欣翻了个白眼，工作室有免费的票，她让出去了而已，难道转过头还要花两万买这个不知道真假的东西？ 大概是周茹欣斩钉截铁的态度刺激到黄牛了，他小心地掏出票给周茹欣看了一眼：“怎么样，是真的吧。” 周茹欣接触过门票，当然知道这是真的，只是…… “你从哪来的？” 自觉生意不远了的黄牛有些小得意：“我在明星工作室里有人。” “各家粉丝票数都是有定额的，私自卖票就不怕被发现？” 黄牛无所谓地拍拍装着票的口袋：“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们钱拿到手了。” “那你知道每家粉丝票多少吗？” “十张吧……唉我说你这个小姑娘，你还买不买票了。” 周茹欣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就走：“不买！” “不买你拉着我讲半天？”黄牛不满地看着周茹欣的背影小声嘀咕着，看到维持纪律的警察，走远了点。 周茹欣并不是那种会管闲事的性格，知道自家工作室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就放下了心。 只是在路口看到警察的时候，周茹欣脚步顿了顿，还是主动上前。 云若生跟着工作人员来到红毯入口处等待，因为他的顺序靠后，所以来一个明星，都要被引着站在云若生前面。 张玉成在经纪人的陪伴下也过来了，老远就看见人群中的云若生。 在其他男明星都穿着丝毫挑不出错的黑色西装的时候，云若生以一袭宝蓝色西装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张玉成看着身上的黑色西装，脚步慢下来。 陈宁看了一眼自家不成器的艺人，十分坦然地跟云若生打招呼：“云老师，你好！” 云若生把视线从张玉成身上收回来，对着陈宁微笑点头：“你好。” 除去三年前在综艺上的那一次见面，这算是云若生第二次见张玉成，以前总是在别人口中听到的居多。 在云若生的印象里，张玉成一直都是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当红小生模样，没想到今天一见，突然发现张玉成好像有点变了。 说不出来哪里变了，但总感觉身上没有那股锐气了，眼睛里也没有光，看着消沉许多。 张玉成站在云若生后面，黑漆漆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眼前这个人。 就是这个人，夺走了他转型的机会，要不然，林墨这个角色就该是他的，他也就不用至今还在偶像剧里打转。 虽然剧组里没人说他，但是张玉成知道，粉丝们对自己又接仙侠剧很不满，觉得自己没有事业心。 如果有的选，张玉成也不想接同类的剧本。 现在公司那些人都在嘲笑自己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给抢走了角色，还有人私底下说他过气了！ 这次红毯次序更是直接让张玉成暴怒，凭什么他在前面，云若生压轴。 他云若生凭什么！ 想当初两人上同一个综艺，自己万众瞩目，而云若生却只能坐冷板凳，被陈哥买了黑热搜，也毫无还手之力…… 张玉成努力回想着三年前的那一场综艺，证明自己并没有那么差，也没有被后来者居上。 好在陈哥说事情已经办妥，只要他今天走红毯在云若生后面，就说明他没有过气，更没有输给云若生。 “不好意思。”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唤回了张玉成的思绪，脸上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怎么了？” 工作人员半鞠躬，摆出指引的手势：“张老师，您的位置在前面……” 张玉成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想要找经纪人，却没发现陈宁的身影。 周围都是人，排队的都是叫得上名的明星，附近也都是各家助理以及媒体，张玉成面色变了一瞬后就很快平静下来，跟着工作人员站在了云若生前面。 陈宁刚接完电话，从隐蔽处走出来，就看见张玉成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排好了位置，脚步一顿，然后就冲着张玉成走去。 看到陈宁过来，张玉成低吼地问陈宁：“不是说我压轴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陈宁心情也不好，谁能想到板上钉钉的事情最后还是被摆了一道。 只是被张玉成这么问，陈宁脸色就更臭了，只是他顾忌着在公共场合，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反而还要安慰张玉成：“注意点场合，红毯不过是小插曲，晚会你还要领奖外加表演，做好准备。” 张玉成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然后注意到周围都是人，就拿出手机发消息给陈宁：“反正是假唱，要准备什么？” 看着张玉成满不在乎的神情，陈宁真的感觉到累了。 队伍慢慢缩短，云若生随着人群移动，透过尽头的那道门，隐约可以听见拍照的咔咔声。 上一次走红毯还是在半年前，那个时候的云若生光芒笼罩，谁都以为他会一飞冲天，可谁会知道云若生后来几乎销声匿迹。 可如今，他又站在了这里。 在离开之前，云若生跟师父保证过，一定会好好经营自己的事业。 师父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会看直播吗？ 想了想，云若生摇摇头，这个点师父估计在大殿念经，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消息。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接下来向我们走来的是云若生……” 听到自己的名字，云若生收拾好心情，踏上了红毯。 云若生今天为了走红毯，穿的是露易丝的一套宝蓝色西装。 小彤充分理解杨向文的要求，找来的西装颜色都很鲜亮。 为了不闪瞎人眼，云若生只能挑了这一套略显低调的宝蓝色。 露易丝那边送衣服过来的时候，还特地根据云若生的身形更改了尺寸。 这套西装不仅颜色亮眼，款式也是很少见的双排两扣。 双排扣西装最考验穿着人的身材，对身材没那么自信的明星基本上都不穿，但是云若生没这个顾虑，他只是觉得这套西装很合身。 两粒扣子都扣上了，显出云若生优越的身材，西装外套的左侧翻领上别着一枚珍珠胸针，不是那种大颗珍珠，而是在树状的枝丫上点缀了一颗颗小珍珠，看起来小巧精致。外套里面搭配的是白色衬衫，没有戴领带，衬衫的最顶端松开了一粒扣子，优雅中又有几分随性。 蓝色沉静温润，白色圆润高雅。 和那些一身黑根本看不出什么的男明星一比，云若生的造型显然足够吸引人。 有感于上次的红毯经历，云若生这次特地找了凹造型的秘诀——面无表情。 只是，云若生还没维持几秒钟，下面就有人喊：“若生，能笑笑吗？” 云若生眼神望过去，心想总是板着脸不太好，于是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容。 “若生，笑容再大一点自然一点，唉，对，好，继续保持……” 记者们仿佛找到了什么乐趣，一个两个都开始提要求：“若生，眼神可以霸气一点吗？” 云若生心里吐槽这是什么中二要求，但还是满足了需求，微抬下巴，眼皮下垂，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威压。 “若生，看这边，手可以放在领口上吗？” “若生，来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似笑非笑什么鬼！ 云若生只能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快步走完剩下的红毯。 场外，关于这一段的视频也广为流传，实在是云若生手足无措的样子太搞笑了，当然睥睨着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也是真帅，是能让人跪下来叫爸爸的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11 15:00:20~2021-12-12 21:1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飞燕还巢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全开麦 整个内场分为两部分, 靠近舞台的那部分则是放上了距离适中的长沙发，作为嘉宾区，和后方的观众席中间用栏杆隔开。 观众席有座位, 还分成了好几层，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扒在栏杆上到处找自家的哥哥姐姐。 云若生被引进来坐在熟悉的导演身边。 “曹导, 好久不见。” 曹湖十分矜持地笑笑，难得今天穿了正装, 据说艺人们有自己的分镜头, 曹湖担心自己被云若生的个人镜头给拍到, 所以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 云若生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镜头, 又看了眼大屏, 发现上面是别人的画面。 曹湖也注意到了，看了一眼四周，稍稍挪动下位置：“若生啊，今天凌越没来, 我就托大, 帮他问一句，你怨不怨他？” 云若生微愣, 随即摇头：“魏华的事情, 跟他又没关系, 让他不用放在心上。” 曹湖又仔细看了眼云若生的神情, 场内光线比较昏暗，但还是能看见云若生明亮的眸子, 清澈见底, 心里突然有了想法。 “若生，接下来有没有档期？我手里有一部戏缺男主，我觉得你特别适合！” 缺男主？不管什么剧, 男主总是不缺的，曹湖这么说也只是想问云若生愿不愿意接这部戏。 对云若生来说，拍什么戏不是拍？但是杨向文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工作，所以他只能婉拒。 看到有人坐过来，曹湖只能遗憾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云若生刚好认识。 “清涵？” 穆清涵看了一眼曹湖，顾忌有外人在场，就十分高冷地点头当做回应。 “清涵，我刚才走红毯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 穆清涵十分自然地走到曹湖的位置，曹湖看了看两个人，自以为猜到了什么，就很痛快地给两个小年轻让出了空间。 见曹湖十分自觉地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穆清涵脸上故意装出来的冷淡消失，直接一屁股坐下来，扯了扯身上厚重的礼服：“女明星跟你们不在一个地方走红毯。” 云若生一想，也是，要是每个人都排队，这红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穆清涵还在和自己的礼服作斗争，也不知道看起来蓬松的裙摆里加了什么支撑，坐下的时候咯的屁股疼。 眼看着镜头扫过来，云若生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穆清涵也时刻注意镜头，在镜头扫过来的下一秒，立马就端庄起来，一股高贵清冷范儿。 因为云若生和穆清涵中间只是隔了一米左右，碍于穆清涵一直在整理衣服，云若生出于礼貌，视线一直看向别的地方，穆清涵在镜头里也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加上男俊女美，长相气质穿着都是顶尖的，一股子豪门假夫妻的既视感。 而《创业时代》在杀青后一个月，刚好发布了杀青特辑，里面云若生和穆清涵相处融洽，向来清冷挂的美人笑着和别人打闹，这是很少见的。 因此，哪怕《创业时代》还没有播，就已经有了两人的CP粉，弹幕网上关于两人的剪辑也是星火燎原，互相成为对方重要的CP之一，只有两个当事人还不知道。 云若生还不知道网上的CP粉因为这短短的几秒同框已经在嗑生嗑死，他看了一眼穆清涵，想起和自己同时获得人气女演员奖的好像就是穆清涵，然后又看了眼地上的大裙摆，心里已经在考虑离穆清涵多远才不会踩到裙子。 “唉，听说你领奖完要唱歌，你行不行啊？” 云若生无奈地笑：“你可以不用这么直接的。” 穆清涵有些无所谓：“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在你面前还装多累啊。” “好不好听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倒是你，我怎么没在节目单上看见你？” 穆清涵撩了撩头发：“你见过我唱歌跳舞吗？我演戏还行，其它方面……只能说上帝把门关的很彻底，连窗都没有。” 张玉成看着前排，眼神沉了下去。 看张玉成这个样子，坐在一起的人也没自讨没趣地凑过去说话，倒显得张玉成身边有些冷清，看着不怎么合群的样子。 站在二楼看台处，罗杉月十分辛苦地占了个有利地形，能清楚地拍到云若生，只不过对于舞台来说可能地势就不是那么好了。 不过没关系，正对舞台的有利地形，另一个站姐已经占了。 张玉成上台领奖之后就在台下看到了陈宁。 陈宁拉着张玉成站在了隐蔽处，确定环境很安全才小声问：“你表演准备好了吗？” 张玉成点点头，陈宁接着说：“现场音响不是太好，虽然有伴奏，但你也要唱出来，万一被人听出来就不好了。” 张玉成有些不耐烦，他还能不知道？经纪人怎么老说，他有那么差劲吗？ 看张玉成的表情，陈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差不差劲你心里没点数吗？真有那么好，为什么宁华换了你？说得好听是歌手出道，这么多年了，上台唱歌一直都是假唱，现场全开麦和录音棚里修音那能一样吗？ 假唱没被听出来就算了，只要被发现了，肯定会被嘲，陈宁每次都要提前做好公关预案，张玉成这蠢货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张玉成一开口，坐在台下的云若生眉头就一皱。 穆清涵则是毫不客气地吐槽：“假唱了还唱的这么难听，修音师都无能为力吧。” 云若生意外地看了一眼穆清涵。 穆清涵有些自得：“虽然我五音不全，但是我外婆是玩音乐的，从小听到大，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张玉成的歌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细听，其实是有点跑调的，顶多就是唬唬粉丝而已。 张玉成唱完后，现场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放出去的CUT在粉丝的控评下也没掀起什么波澜。 等到了颁发“人气演员奖”，放出的云若生片段是明智，而穆清涵则是另一部大热的剧。 在主持人提及到两人的名字之后，镜头也扫了过来，云若生理了理自己西装，穆清涵趁着镜头不注意揉了揉自己被咯的生疼的屁股，然后端着高冷的模样跟云若生一起走上舞台。 在上台阶的时候，云若生还想着帮穆清涵提一下大裙摆，手都还没碰到布料，穆清涵就十分利落地提起裙摆，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上去了。 云若生走在后面，看到穆清涵身子被大裙摆带的都有些晃悠，心里忍不住叹息：女明星也不容易啊。 两人站定后，主持人笑着问：“若生，你离清涵那么远干什么？” 主持人也就是这么一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毕竟现在男明星都喜欢立这样的人设，在公共场合离女生都远远的。 云若生看了一眼穆清涵，笑着说：“说实话，我走在清涵身后都有些怕。” 主持人很给面子地捧哏：“噢？为什么呢？” “清涵的裙摆太大了，我都怕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走得小心翼翼。” 现场响起善意的笑声，主持人对云若生的印象也好了很多，又开始CUE穆清涵：“清涵，你为什么会选这条裙子呢？” 穆清涵冷着一张脸吐出三个字：“它好看。” 活跃完气氛，主持人功成身退，接下来就是颁奖流程。 云若生看着手中的水晶制品，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的感觉可能是不太好拿，担心掉地上摔了。 下台之后，云若生跟穆清涵分开，去休息室换衣服。 在云若生换衣服这个时间，则是采访导演制片人之类的。 云若生戴好耳返，拿好话筒，站在升降台上。 杨向文最后问一遍：“确定要全开麦？要不要放伴奏？” 云若生比了个OK 手势：“放心，我是专业的。” 现场灯光突然暗下来，音乐声响起，再亮起来的时候，灯光已经从冷色调变成了暖色调，甚至还有点偏粉，一直暗着的舞台此刻也做好了布置，放上了会移动的桃花树道具。 在重重掩映的桃花后面，一道白色身影随着音乐声缓缓上升，随后道具缓缓移动，露出云若生。 云若生一身白色国风服饰，和刚才的蓝色西装形成鲜明对比。 随着音乐节奏的变化，云若生站定，话筒放到嘴边，一开口，清晰的歌声响彻整个体育馆。 穆清涵有些意外，没想到云若生不仅演技好，唱歌居然也很有两把刷子，比前一个只敢假唱的好多了。 罗杉月依旧站在二楼看台处，人太多了，根本挤不出去，索性破罐子破摔，侧面视角也很好，只是没想到云若生居然会全开麦。 《笑春风》是带有淡淡忧愁的古风歌曲，颇受赞誉，但是因为高潮部分有亿点难，所以很少会有非专业歌手挑战。 罗杉月一开始还以为怎么着也要半开麦吧，要不然高潮唱不上去岂不是很尴尬。 伴奏音调逐渐升高，罗杉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高音能唱得上去吗？ 伴随着音乐声，一阵吟唱从舞台方向传来，前期带着淡淡的忧伤，仿佛海浪在低吟，到中期声调逐渐升高，哀伤的情绪达到了极致，到最后音调再一次升高，这次声音里的忧伤很浅淡，取而代之的反而是释然，直到最后慢慢降低…… 正如陈宁所说，体育馆的音响不是太好，在云若生唱到高潮的时候，产生了回音，那种震撼让现场观众久久难忘。 好在云若生带着耳返，不受影响，稳定发挥，直到结束。 全场寂静无声，然后掌声轰然响起，罗杉月忍不住心中的激动，朝着舞台大喊：“云若生——” 云若生刚取下耳返就听见这一句，就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挥挥手。 穆清涵也忍不住跟着鼓掌，现场全开麦还能把高音唱上去，实在是厉害。 曹湖不懂音乐，反正好听就完了。 因为传输介质的原因，观看直播的观众到没有很大的感触，顶多觉得唱得挺好听的。 在海豚官方放出这一段CUT后，粉丝闻讯赶来，稍后大量路人也听到了云若生的歌，评论区一片祥和，大部分人很惊讶云若生唱歌居然这么好听。 粉丝也很自豪，只能归结于云若生有这个底子。 周洛的经纪人孙阳当然也注意到了，直接打电话联系了水军。 于是，在带着云若生名字的帖子里频繁提到了周洛。 “没想到云若生唱歌这么好听，我去查了下，发现云若生以前和周洛一个团的，两个人都很厉害！”诸如此类的帖子到处都是。 又有人怀疑云若生假唱，全程稳得一批，一听就是录音棚出来的，甚至还有人跟张玉成比，说张玉成有些跑调失误，一听就知道现场太紧张了。 云若生一首歌唱下来，纷纷扰扰好不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到假唱突然想到，现在营业性演出是不给假唱的 黄牛也是犯法的，人肉爆隐私更是不对 总感觉这两章都是法外狂徒hhhhh 感谢在2021-12-12 21:10:28~2021-12-13 16:00: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川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反应迅速 表演结束后, 云若生就直接去了车库准备走了，杨向文跟在后面拿着平板随时关注网上舆论。 在发现提及云若生的帖子中频繁出现周洛名字的时候，杨向文就有所警觉, 然后又看到有人开始带节奏说云若生假唱。 杨向文偏头看了一眼云若生，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于是就直接微信联系周茹欣, 让她联系有视频的粉丝，把现场表演部分放出去。 “视频什么处理都不要，尽快发出去，越快越好！” 周茹欣刚看完直播，兴奋劲还没下来呢，就看到这些不好的消息，正想着怎么处理, 没想到新经纪人就给她指明了方向, 反应速度快准狠。 周茹欣联系上现场的罗杉月, 让她现在就放出视频。 晚会还没结束，罗杉月被困在最里面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体育馆里信号又不好, 所以还没发现网上说假唱的事情。 从周茹欣这里知道了外面的事情，罗杉月也顾不上相机里高清的视频了，直接拿出手机把自己顺手拍的视频传了上去, 只是进度条缓慢。 晚会还在继续, 周围有别家粉丝在大喊大叫, 罗杉月看着半天也不动的进度条急得满头是汗。 这么等着不是办法，罗杉月索性把相机放进包里，把三脚架收好，直接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杨向文看到周茹欣反馈的消息, 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然后看向韩菲菲：“菲菲，若生表演的时候你拍视频了吗？” 韩菲菲一愣：“拍是拍了，但是在相机里，要回去导到电脑……” 杨向文不耐烦地抛出自己的电脑：“我这里有，快点导出来发上去。” 摄于杨向文的威势，韩菲菲也不敢说话，接过电脑就开始工作。 网上，关于#云若生假唱#的话题已经悄悄出现在话题末尾，同样的车内，张玉成在打游戏，陈宁则是在指挥水军，要求刷#云若生假唱#的话题，同时联系微博，花重金买了这个热搜。 张玉成一边操作着手机界面，一边无所谓地说：“陈哥，你给云若生买话题干什么，黑红也是红，要我说就不该理他。” “我这是在帮你，虽然你唱歌跑调，找人带带节奏，口碑说不定还能来一次反转。” 不止张玉成，想要打压云若生的可多了，既然有现成的热搜，不用白不用，多得是浑水摸鱼的水军，和自家哥哥有竞争的粉丝也会过来踩一脚。 罗杉月手上拎着东西，一路跑到场馆外面，然后打车让司机师傅找个信号好点的地方。 司机师傅一脚油门直接往信号塔那边去了。 眼看着信号满格，视频上传速度逐渐加快，最后刚好在#云若生假唱#话题登顶之前成功发了出去。 周茹欣刷新了很多遍，终于看到视频发了出来，就把这个视频发到了群里，让粉丝开始点赞。 陈宁看着登顶的热搜心里一阵得意，又看了眼置顶营销号的文案，就更得意了。 这个营销号是个大流量，平时明星对比拉踩总是少不了它，陈宁也是花了大价钱。 只要这个大流量营销号开始了，剩下的营销号为了KPI也会跟风照搬文案，他们营销号可不讲什么版权。 只是还没等陈宁得意多久，他再一刷新，就看到置顶下面的热门微博就换了，是一个叫【云开雾散|云若生】的站子发的现场视频。 视频随着主人情绪激动有点抖，甚至还有点糊，但也掩盖不住清晰的歌声。 点进来的路人能明显听到是真唱，不同于官方发的CUT，这段视频里的音响显然出了一些小问题，对于一些小瑕疵就会放大，偶尔能听见呼吸声和喷麦的声音，但是声音依旧很清澈，没有经压缩后的那种厚重感，然后再看置顶的所谓的对比视频，就觉得有些梦幻。 文案可是说了张玉成是真唱，毕竟都跑调了，不是真唱是什么呢。 但还是有人火眼金睛地发现张玉成在开头的地方没有对上口型。 “笑死我了，到底是谁假唱。” “这热搜买的好尴尬，@张玉成你好意思吗？” “虽然看起来都差不多，但是懂的都懂，某人连现场视频都不敢放。” …… 陈宁万万没想到搬起石头会砸了自己的脚，连忙联系后援会，让他们也发现场的视频。 负责联系的后援会会长收到的却是和视频一模一样的音源。 有一个熟悉的站姐ID发出视频后就退出了群聊，不一会儿会长就看到了这个站子的关站声明。 说的好听，什么三次元有事，最后又很体面地祝张玉成星途璀璨，但是稍微一联想也知道这是脱粉了。 会长没有多说什么，陈宁收到视频后也知道这个根本不能用，反而会坐实假唱，转头看张玉成还在打游戏就生气：“你说说你为什么不能控制住自己，扮演一个完美的人设呢。” 张玉成也知道是自己闯祸了，但还是不服气：“我也是人，凭什么要扮演人设，想做自己不可以吗？” 陈宁冷哼一声：“做自己，你看看做自己还有谁喜欢你。”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 陈宁没有说出最后这句话，但是张玉成从经纪人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不自觉地低下了头：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差？ 陈宁冷着脸出了门，他还要处理这个热搜，花了多少钱买上去的，现在或许还要花更多的钱撤下来。 看着话题从热搜上消失，陈宁松了一口气，哪怕被人说暗箱操作做贼心虚，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只是……云若生方这次反应怎么这么快，瀚海不是有名的养老破公司吗？难道是云若生跳槽了？ 想到这里的陈宁赶紧去查了下云若生的公司，发现公司并没有变更，那就是瀚海出了问题。 果然，陈宁查到了瀚海就在前几天发生了股权变更，现在最大的老板是……云若生？ 不可能，云若生那么一个好好先生的性子怎么会赶尽杀绝。 想到刚才的热搜变成了云若生的夸夸热搜和张玉成的黑嘲热搜，陈宁就心梗。 好在陈宁已经暗示后援会开始带节奏，说张玉成是敬业的演员，潜台词就是不是专业歌手，所以唱不好是应该的。 查到这里，陈宁就没查下去了，心里甚至还想着云若生的佛系人设也要崩了，下手这么狠，完全忽略了股东最后面蓝色字体的杨向文。 陈宁要是点进杨向文的名字，或许会发现新的天地。 杨向文作为前金融公司高层，手里也握着不少公司的股份，现在身上还兼职原公司的顾问，关系网错综复杂。 等云若生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找的这个新经纪人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杨向文抚了抚镜框：“也不是所有问题，那个周洛我就没想好怎么处理。” 听到周洛这个名字，云若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总感觉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是一想，好像也才过去三年而已。 “周洛……” 杨向文十分严肃地看着云若生，想通过云若生的态度来决定需不需要留情，毕竟两人是前队友，云若生又心软，保不齐还有点感情。 云若生思考了片刻后说：“他居然还在娱乐圈混？” 这一个大喘气，让杨向文忍不住笑出来，但还是尽职尽责地看自己手中的平板，上面是刚才收集到的关于周洛的消息： “三年前，周洛和你的SKY男团解散，然后就去了星光，和庄夏组成新的男团，后来和庄夏一起去参加选秀，卡在出道位被淘汰，庄夏C位出道，风头正劲，周洛以为自己怀才不遇又跳槽去了现在的公司，折腾两年，最近转型开始走演员路子，但是反响平平。” “周洛还算是混的比较好的，另外三个人跳槽后确实风光过一段时间，去参加选秀后就逐渐销声匿迹，找不到更多的消息，很有可能已经退圈。” “对于网上突然大量出现的捆绑贴，需不需要处理，我这里能查到账号IP，可以公关掉。” 云若生佩服地看了一眼杨向文，果然，换了个经纪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就像是开挂了一样。 “你看着处理。” “好的。” 云若生走两步突然回头：“既然你能查到IP，能不能报警？” “啊？” 杨向文一愣，然后就反应过来，像这种公司确实涉嫌违法犯罪，只是一般人第一反应都是花钱消灾，没想到云若生第一反应是报警。 “不可以吗？” 立志成为金牌经纪人的杨向文当然是OK，让殷学明陪着云若生去卸妆，自己则是去联系警方。 孙阳看着网上的帖子被删除干净，就知道是云若生那边开始动作了，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掏出手机想要再联系，只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孙阳心里嘀咕着“怎么回事”，又找了另一家，这家倒是接电话了，但是话里话外都是最近要避风头，然后就挂了电话。 孙阳搞不懂，虽然不甘心也只能这样了，然后转身看向录音棚里的周洛，心里有些可惜。 周洛这个长相是明显的爱豆脸，当初要不是被卡出道位了，现在说不定比庄夏还火。 可惜了，也不知道公司背后是怎么运作的，庄夏登顶C位，同来的队友却被卡出来了，也不怪周洛愤而出走。 要说周洛，颜值吧，也看得过去，唱跳实力也是顶尖的，就是不怎么火。 别看现在爱豆选秀节目这么火爆，那些秀芬有谁是真正冲着实力去的呢，更多的还是要看爱豆本身的人设合不合胃口。 像庄夏，一副大少爷的脾气，但这也算是人设的一种，有人喜欢。 周洛呢，实力是有，但是运气不太好，性格也不是讨人喜欢的那种，微博粉丝数看着挺多，但一路走来，成家立业的也不少，平时就更没有时间精力花在周洛身上了。 周洛在录音棚待了一整天了，虽然很累，但是一想到自己呕心沥血的专辑即将发行，心里就有些激动，看到孙阳一脸丧气，还关心地问怎么了。 孙阳叹了一口气，就把刚才的事情跟周洛说了。 周洛听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到周洛脸色不好，孙阳才意识到，云若生在周洛这里是禁忌。 在孙阳看来，周洛还是有些优柔寡断了，既然已经给云若生泼黑水了，索性干脆点，撕破脸面，踩着他吸一波流量。 结果只是含沙射影说几句话，就心虚了那么多年，也怪不得一直不温不火的，想干大事又舍不下面子，成大事者就应该不拘小节！ 作者有话要说：　　啊，没错，杨就是生生的金手指（bushi） 感谢在2021-12-13 16:00:42~2021-12-14 16:2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艾尔德兰 130瓶；橙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吃火锅 “昨天的热搜处理得很快, 现场视频播放量超六百万，截止今天早上七点，你的微博粉丝数增加了一百多万，大众舆论焦点除了你的歌唱实力之外, 提到的最多就是什么时候进组, 杀青的剧什么时候播。” 杨向文说这些的时候，姿态很放松, 显然是很满意云若生这次露面带来的后续影响力。 “不过我不打算给你接太多类似的通告, 你现在需要的是在影视圈的积累, 你不像乔岩斌，赶上了好时候, 年纪轻轻就能登顶, 半路出家, 更需要耐心和时机。” “我知道。”云若生拍拍杨向文的肩膀：“不用这么端着，我们都是伙伴, 坐下坐下。” 杨向文也没推辞, 顺着云若生的力道就坐下了。 之所以站着, 只是因为显得正式一点, 要不然整个工作室都懒懒散散的, 成什么样子。 不过杨向文并没有说出来，以后时间还长着, 他就不信掰不过来！ 想到这里, 杨向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刚好看到这一幕的殷学明突然打了个冷噤, 总感觉杨向文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还没等殷学明想出个所以然来, 云若生就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为了庆祝表演大获成功，我请大家吃大餐！” “好耶！” 看着大家各自去准备，云若生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杨向文凑过来, 不是很赞同地说：“你不要老是惯着他们，三天两头出去吃大餐，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能花钱买快乐，何乐而不为？说着，云若生看了眼杨向文：“杨哥，看你打拼了这么些年，钱赚了不少，你开心吗？” 杨向文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开心。” “那赚来的钱呢？” “当然是钱生钱了。” 云若生有些稀奇地看着杨向文，心里猜测他可能只是单纯享受赚钱的快乐。 “生哥，我们准备好了，走吧。” 云若生走了两步，发现杨向文没有跟上来，回头询问：“走啊？” 杨向文掩饰般地垂下眼：“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关注网上舆论方向，还要和后援会联系……” 云若生对着殷学明眼神示意，殷学明点点头表示明白，直接冲上去拉着杨向文就走。 杨向文猝不及防被拉着走，平板都掉在沙发上：“小明，你干什么？” 要是往常，听到杨向文这个语气，殷学明早就识相地松手了，不过现在他有生哥撑腰，也就没那么怕了，手上使劲，拉着就跑。 “殷学明，你给我松开！” 殷学明闷着头往前大步走：“我就不！” 两个女孩子互相看了眼，忍着笑跟着出去了，云若生把平板放好，落在最后带上了门。 虽然云若生目前知名度很高，但他一点也没有明星的意识，带着人大摇大摆地就进了一家火锅店。 要不是杨向文提醒，云若生都想直接坐在大堂了。 两个人在服务台前争执不下。 云若生：“在哪吃不一样？” 杨向文：“当然不一样，你又不戴口罩，肯定会被人认出来！” 云若生摸摸自己的脸，然后十分笃定地摇摇头 ：“我肯定不会被认出来，早上起来就洗了把脸，就我这个样子谁认识啊？” 杨向文上下打量了一下云若生，感觉强迫症差点犯了，特别想让殷学明现场给云若生把刘海撸上去，天高气爽的秋天，里面穿了白色衬衫，外面一件格子外套…… 看到一半杨向文就有些不忍直视，虽然看起来很高中生，但是对比昨天的光芒万丈，今天的这个云若生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杨向文心里叹了一口气：“你好歹顾忌一下形象啊。” 云若生吹了一下搭在眼前的刘海：“行吧，主要是吃火锅大厅才有氛围嘛。” 两人达成一致，云若生看向服务台，有些疑惑：刚才有这么多人吗？ 点单的小姐姐一脸淡定：“你好，如果想要包厢的话请跟我来。” 云若生没有多想，跟着前台服务员上了楼。 杨向文在上楼之前，看了一眼服务台，发现多了好多人看向云若生的背影，脸上带着激动的神情。 服务员来到一个包厢间，推开门：“云先生，你看这一间可以吗？” 云若生愣了下，看了眼服务员，然后笑着道了谢。 等人走了之后，一行人进了包间，云若生火速把门关好。 其他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杨向文抱着臂冷哼一声：“我就说会被认出来的吧，出来也不好好捯饬。” 云若生倒没什么被人认出来的尴尬，他只是觉得刚刚说过绝对不会被认出来，结果下一秒就被服务员给说出来了。 也就是一点点而已，想通了之后，这一点点的尴尬都没有了。 听到杨向文的话，云若生还疑惑：“我穿的不得体吗？” 杨向文没说话，平心而论，虽然云若生的搭配略显死亡，但是在他身上倒是莫名契合，甚至还有点小清新的感觉。 能把格子衬衫穿成自己的风格，云若生也算是厉害。 不一会儿，点的锅底上来了，是刚才引路的服务员，出去之前，十分隐蔽地瞄了一眼云若生，关上门，一转身发现身后都是人。 整个工作室里，除了云若生以外，都很能吃辣。 其实云若生也能吃一点，他不挑食，但是杨向文不许他多吃。 “过两天就试镜了，脸上长痘就不好了。” 云若生以前为了试镜，也会花很长一段时间去调整自己的状态，像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导致颜值下滑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 但是这几个人在他面前吃辣吃的太香了，原本觉得还行的清汤锅底，瞬间索然无味起来。 云若生嘴里叼着一根青菜，闻着空气里麻辣的味道，都要馋疯了，却不敢吃一口。 上菜的时候又换了一个人，临走的时候自以为很隐蔽地看了一眼云若生，实际上被云若生发现了，杨向文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云若生。 门外，等候的其他人一叠声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送菜的人回想了下：“嗯……看着还挺小的，应该是素颜，又白又精致。” “看见他喜欢吃什么了吗？” “青菜？还是清汤的。” “怪不得皮肤这么好，看来我也要开始吃青菜养生了。” “发给你的剧情梗概你看了吗？” 云若生点点头：“看了。” “有什么想法？” “是个非常压抑的将军角色，这样的角色我以前还没尝试过。” “能演吗，如果不合适也可以换别的角色。” 杨向文跟云若生接触的时间还是太少，对云若生的实力还没有很明确的认识，接什么角色和通告都要商量着来，万一碰到云若生不擅长的角色就不好了。 “我还是挺喜欢这个角色的，虽然人物特质看起来单一……不过这都没什么问题，我已经写了几万字的人物小传，差不多捋顺了人物逻辑。” 其他人竖起耳朵听，因为这件事还没有最终确定，所以殷学明他们还不知道。 “杨向文，你跟生哥在打什么哑谜？新剧本是确定了吗？” 杨向文瞥了一眼殷学明，眼神里带着杀气。 殷学明讨好地笑笑：“杨哥，新剧是什么类型的？” “是一部电影里的将军男二，安导的最新商业大片，看中这个角色的不少，若生还要去试镜。” “安导？”殷学明仔细想了想：“这个安导跟安杰有关系吗？” 杨向文点点头：“这个是大安导，全名叫安晋，是安杰的父亲。” 刘思彤小声说：“我感觉安杰导演对老板印象不是特别好，会不会……” 杨向文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大安导比小安导风评好多了，放心吧。” 吃完饭，顶着服务员热切的眼神，云若生一行人神态自若地出门了，至于网上出现的那些偶遇帖子，杨向文也没管。 演员不是一般的明星，杨向文不准备给云若生包装起来，毕竟原汁原味的云若生可讨喜多了，包装过度反而不接地气，这也是为什么杨向文故意和云若生在大堂争执的原因。 工作时间，该营业营业，非工作时间，云若生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云若生虽然不理解，但也很配合，演员嘛，即兴就能演一段。 素颜穿着格子衬衫的云若生去吃火锅，还被很多人看见了。 一时之间，仿佛大家都在偶遇云若生，这些路人发的帖子倒是扩展了不少路人缘，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 只有云若生，还在惦记着没吃到嘴的辣锅。 接下来的时间，云若生就窝在家里，专心研读剧本。 不同于其它剧组剧本只给一小半，安导很大方地给每一个试镜者发了电子版的剧本，当然只有试镜角色的部分，但也不少了。 剧本已经翻了很多遍，云若生大概明白导演为什么会那么大方了，故事情节其实很简单，主要看导演的功底，怎么把一个老套的故事拍的有新意。 杨向文说安晋擅长商业片，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高大上，但是能把商业片拍好，也是需要实力的。 能带投资商挣钱的导演，谁都喜欢。 云若生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继续构思人物小传，然后一笔一划地写下来，虽然很慢，但是能在脑海里过一遍剧情，思考人物逻辑是否合理。 电影名字叫《空城》，男二顾慎是女主顾恬安的哥哥，和男主看起来是敌对面，但其实理念是一样的，只是因为立场不同和一些原因，男二最终在自己守的空城前拔刀自刎。 云若生叹息一声，合起笔记本，少年将军前半生肆意，后半生绝望压抑，将军一生本该在战场上结束，却只能懦弱地选择自刎，该是多么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能想象我写吃火锅这段情节的时候，旁边有人在吃自热火锅吗，好馋（哭泣） 感谢在2021-12-14 16:23:59~2021-12-15 16:2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没有快乐了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第七部 “谢谢各位老师, 我的表演结束了。”云若生站在台上对着下面的评委席鞠躬。 坐在中间的安晋看到手中简历上的名字，额外地看了一眼云若生，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和小司然联系上。 作为安杰的父亲, 对于儿子的作品, 安晋不说精通, 总是看过的, 对《十年》里的小司然印象深刻。 不说演技在一众老戏骨中显得毫不逊色，就连心高气傲很少夸人的儿子都难得臭着脸说了一句还不错。 刚刚看云若生的表演确实很不错, 眼睛里有故事感。 男二顾慎就是这么一个沉默内敛的人，如果演技不好, 很容易就演成面瘫。 安晋又上下打量了下云若生，身板不错，气质出众, 今天来试镜，脸上却没有化妆的痕迹, 发型看得出来是精心设计过，看起来蓬松凌乱又不失美感，他喜欢这样清爽的帅哥。 前面几个面试的演技也还行, 就是包装太过, 显得有几分油腻, 顾慎前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后期变成了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心如死灰的百战将军, 气质干净才更好投入进去。 云若生站在台上, 发现中间的导演盯着自己看了好久，然后和身边的人小声探讨之后，笑着对自己说等通知。 这话术太官方了，云若生并不是很确定。 云若生没有多说什么, 再次鞠躬之后就离开了面试间。 门外等候的艺人不乏有名气大的，有上来打招呼的，云若生也会很有礼貌的回应。 拐角处，杨向文看云若生出来了，把臂弯上搭着的黄色外套给他，毕竟十一月份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云若生为了营造出萧瑟的那中感觉，穿了一件衬衫就进去了。 “事先说好，还没到确定的那一刻，不准减肥，你现在刚刚好，要是把身体搞垮了，以后怎么演戏？” 云若生点点头，套上外套：“顾慎前期状态和后期状态不一样，也不知道导演怎么拍，当然是看导演安排。” “你倒是挺自信的。”还没定下来就开始想着拍戏的事情了。 云若生一愣，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他自信自己是这一批里最合适的，但是万一有什么空降关系户呢，这也说不准。 杨向文也只是调侃，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足够让他摸清楚云若生的性格。 云若生这个人，说佛系吧，也是真的随便，说不佛系吧，对待工作又很认真，而且对于自己总是有中迷之自信。 当然，这中自信不是盲目的，而是基于对自身实力有着清醒认知的基础之上的。 比如说对自己颜值的肯定，也比如说对自己演技的把握，还有对自己穿衣风格的坚持。 虽然被吐槽过很多次穿着随便，但是杨向文不得不承认，云若生这么穿依旧是好看的。 不论是光芒万丈的大明星，还是接地气的普通人，云若生切换自如，完全没有什么不适应。 在红毯上，云若生游刃有余，知道自己什么角度最好看。 在片场里，云若生会下意识地去找镜头，习惯性地让自己在镜头里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私底下，云若生看起来更像是亲和力十足的邻家哥哥，对工作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照顾，哪怕是自认为很独立很强大的杨向文，在云若生面前都会下意识放松。 云若生回了几条消息，然后对杨向文说：“走吧，回家。” 杨向文扫了一眼剩下的试镜者，确定没有能威胁到云若生的存在，才放心地离开。 “虽然是商业电影，但也是电影，只要我们能拿下这个资源，后续的路就好走多了。” “电视剧这方面不用担心，只要宁导稳定发挥，《创业时代》肯定能给你带来一个以上的奖项，奠定了基础，以后你就可以凭喜好接电视剧了，哪怕接的只是小角色，也不用怕。” “电影方面，《十年》其实就已经给你打开了一道门，只不过那里面出彩的还是男女主，《空城》就不一样了，顾慎说是男二，但是看戏份，跟男主也差不多……” 杨向文习惯性地跟云若生分析现在的情况，阶段性的总结，把最终目标划分成一个个小目标。 云若生也在脑海里复盘，自己学到了什么，在哪方面有不足，需不需要抽时间去补课。 两个人合作，能碰撞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第二天，云若生收到了消息，通过了剧组的试镜，过两天就要进组了。 作为一部古装电影，剧组在D市找到了合适的取景地。 杨向文打开衣帽间，让刘思彤把冬天的衣服都找出来。 “毛衣羽绒服都带上……云若生你干嘛！” 云若生只能放下捣乱的心思，把衣服又放回行李箱：“带那么多衣服没用，我又不穿。” 杨向文盯着云若生，嘴里嘱咐着刘思彤把该带的都带上。 刘思彤开心地回答：“好嘞！” 云若生在杨向文的眼神压迫下，只能乖乖帮着叠衣服，还试图跟杨向文讲道理：“我真不用带这么多行礼，怪麻烦的，平时我就穿戏服，下戏了套一件羽绒服就行，回酒店了有暖气……” 杨向文掏出手机，找到了悟的号码，把手机屏幕对着云若生。 云若生果断闭嘴，不再说话。 杨向文点开从不离身的平板：“明天进组剧本围读，后天我准备以你的名义请全剧组的人吃饭，我盯几天以后就要回来忙公司的事情，小明和菲菲跟着你，小彤留在公司帮我培训新人，菲菲你记得多拍点照片。” 刘思彤抱着羽绒服，可怜巴巴地看着杨向文：“杨哥，我也想跟着老板。” “不行！”眼看着刘思彤眼泪快要出来了，杨向文缓和了语气：“真的不行，公司新招收了几个人，我需要一个老员工带带他们。” “那下次……” “下次也不行，小彤，若生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一直当助理的。” “哦。”刘思彤焉哒哒地收拾衣服去了。 云若生担忧地看了眼刘思彤的背影：“杨哥，小彤心思比较敏感，你别凶她。” 杨向文扯扯自己的嘴角，努力想让自己的面相看起来温和点：“我知道了。” 把所有的事情扔给别人，自己干坐着的事云若生做不来，剧本没看几页，就坐不住了，一个劲往衣帽间看：“我去帮帮小彤。” 杨向文想说些什么，看到手机上来了电话，只好点点头：“你可别想捣乱，一会儿我要检查箱子的。” 云若生无奈地点点头，表示不会捣乱，他只是不希望拿太多行李麻烦别人，既然杨向文一再强调了，他也不会反对，心里想着搬行李的时候多出点力就是了。 等云若生出来的时候，杨向文特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衣服，确认是加绒加厚的衣服，心里点点头。 倒是云若生出来看到杨向文还有些意外：“你不是接电话吗？” “接完了。” 云若生没有多问，毕竟这是别人的隐私，正要转身的时候，杨向文叫住了他：“是警方打来的电话。” 警方？是水军公司的事情吗？ “不是。”杨向文出门，示意云若生跟上。 有什么事是需要避开其他人的吗？ 杨向文也没有走远，只是靠在阳台栏杆上，看着室内，确保视线范围内能知道所有人的位置，就算有人过来了，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说吧。” “工作室里有人跟黄牛有联系。” 没想到杨向文一开口就扔下一个炸弹。 云若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沉思片刻后问道：“有证据吗？” 杨向文摇摇头，然后小心地看了眼云若生：“我刚来的时候只是有些怀疑，刚才警方打电话来也是确认一下工作室有没有损失，据说这个黄牛还是后援会的那个会长举报的，当时这个黄牛大摇大摆地在场馆外面卖两万块钱一张的票，那个小欣就顺手报了警。” “小欣？那应该没错了。”云若生视线在室内转了一圈，然后侧过头问：“你有怀疑目标了？” 杨向文点点头，然后又接着说：“警方从黄牛那里问到的消息，当初是她主动找到黄牛想要卖门票的，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又反悔了。” 说完情况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云若生看着阳台外的景色脸上表情一如往常，看不出来有什么想法，杨向文也拿不准云若生想做什么。 “杨哥，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费点心，盘查一下公司有没有损失，事到临头反悔，说明她还是知道是非对错的，要是最后没什么损失的话，那就……先观察观察。” 杨向文知道云若生这是想给她机会，但是他不像云若生这么心软好说话，与其时刻注意这颗哑雷，不如主动让她暴露。 就在这时，韩菲菲抱着自己的相机从客厅走过，看到云若生和杨向文站在阳台上，背着光，姿态闲适，突然就有拍下来的冲动。 韩菲菲看着相机里的画面，有些开心。 刘思彤高中都没毕业，现在手下都好几个人了，等自己当个两三年助理，是不是也能当个头头。 客厅的动静让杨向文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过来看着楼下的绿植叹息：“这树明明长得挺好的，怎么就占道了呢？” “你说什么？” 杨向文摇摇头：“没什么，我去看看小彤收拾好了没。” 阳台上就只剩下云若生一个人。 外面阳光正盛，晃得人眼睛疼，只能看看下面的绿植。 树荫下，大爷们聚在一起下棋聊天，好不自在。 云若生十分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真想早点过上这中日子。 一点也看不出来云若生有什么伤心难过的情绪。 云若生轻叹：“倒是辜负你的好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杨：若生一定很伤心，我还是留个空间让他好好消化一下 生：我什么时候能退休养老（震声）感谢在2021-12-15 16:28:05~2021-12-16 21:2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朝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签名照 饰演男女主的演员是老牌的影星了, 除了云若生之外，其他角色的演员也都是眼熟叫得上名字的。 不管剧情怎么样，各家粉丝总是要去电影院支持一下的, 观众看到这超强的演员阵容, 怀着凑热闹的心态也会跟着去看看的。 剧本围读之前，杨向文就已经收集到所有演员的资料。 云若生看着平板上一个个名字, 突然感觉自己在里面也不是很起眼了。 不过云若生倒也没有妄自菲薄的想法, 看到这么多前辈, 心里倒有些隐隐的兴奋。 “我有种预感, 拍完这部电影，肯定会收获很多。” 杨向文很欣赏云若生的心态：“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云若生点点头, 重点看了两位主演的资料。 女一号池娅是近几年异军突起的黑马，年纪轻轻, 就已经斩获了影后奖杯, 此次担任一番, 男一号付晓年纪比云若生要大点，但是履历却很丰富, 三十而立的时候获得视帝, 然后转战大银幕，此前凭借电影角色获得过最佳男配奖, 后来开始担纲主演，一路走来稳扎稳打，合作过的导演评价都很高。 云若生进去的时候，来了池娅和几位年纪大的前辈。 云若生对着每一位前辈都点头微笑：“老师们好。”那些前辈也回以同样的微笑。 等坐下的时候, 云若生刚好坐在池娅的下首，池娅的另一边就是付晓的位置。 池娅年少成名，到哪里都是被捧着的存在, 刚才在这里说几句俏皮话，活跃了气氛，那些前辈都很喜欢她，可是云若生一来，就是简单的打招呼，池娅就感觉被分走了目光，全身都不舒服，更重要的是，云若生跟所有人打了招呼，唯独漏了自己！ 想到这里，池娅就对这个刚进来的“小鲜肉”一点好感都没有。 其实池娅有些误会云若生了，云若生坐下的时候对着她笑来着，是池娅自己闷头生气错过了。 大概是心里存了偏见，池娅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身边的云若生，越来越觉得这样的“小白脸”长得人模狗样的，演技肯定不好，说不准是哪里来的关系户…… 这时，池娅的眼前出现了一只手，手指白皙修长，掌心上躺着一块巧克力。 身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我早上没吃饭，带了巧克力，要来一块吗？” “我……”池娅很想拒绝，可是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早上也没吃饭。 不是因为忙，而是池娅前段时间太放纵了，体重涨了好几斤，最近被经纪人盯得紧，早餐不合胃口，就没吃多少。 反正就一颗巧克力，肯定是他想讨好自己，看在云若生这么识趣的份上，她就大方一点不跟他计较了。 这么想的池娅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这块巧克力，然后光明正大地看向云若生。 嗯，果然是小鲜肉，脸上没化妆皮肤都这么白，到了拍摄的时候不会拖后腿吧。 池娅感受嘴里丝滑的口感，迷迷糊糊地想：“看在这块巧克力的份上，要是他来请教自己，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勉强地指导他。” 作为养生达人，云若生早上是吃了早饭的，口袋里的巧克力是韩菲菲塞进来的，怕时间太久，肚子饿的时候可以垫垫。 没想到刚坐下就听见隔壁传来肚子饿的声音，云若生怕女生脸皮薄，所以谎称自己没吃早饭。 看到池娅接过巧克力，掰了一块放进嘴里，露出幸福的表情，云若生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虽然杨向文刚才已经提醒过池娅脾气不太好，但是云若生看这小姑娘还挺可爱的。 池娅跟小彤差不多的年纪，只不过出道比较早，少年成名，有些傲气也正常。 补充了能量，池娅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看着摆在云若生座位前的牌子，小声问：“喂！你叫云若生？” 听到这句毫不客气的问话，云若生总算有些理解杨向文说的“脾气不好”是什么意思了。 自觉比池娅年长几岁，云若生也就不计较语气问题，从容微笑：“叫我若生就好。” 池娅感觉有些不舒服，明明刚才送自己巧克力的时候笑得还那么好看，现在却这么敷衍。 池娅脾气是傲了点，但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可能是语气不太好。 但是知道又怎么样，她池娅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改变自己的脾气。 池娅有些尴尬，就不想跟云若生说话，转而和安晋几位前辈聊天。 小姑娘人长得讨喜，演技又好，嘴又甜，在场的几位老演员都愿意跟池娅说话。 云若生这边一下就冷落起来，但是他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池娅小小年纪居然就修炼出两幅面孔，也不是只有骄纵的一面，还挺会讨好人的。 付晓最后才到，一进门就一叠声地道歉，说自己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云若生看到付晓头发凌乱，眼神通红的样子，确实没休息好。 在付晓落座以后，安晋作为导演开始让大家作自我介绍。 池娅笑着说：“安导，又不是新生入学，反正大家我都认识。” 安晋望了一下在座的各位，都是在演艺圈混的，要说不认识也太牵强了，但是这三位主演还是要介绍的，流程不能少。 “付晓，你先来吧。” 付晓站起来正要说话，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打完哈欠后，云若生发现付晓的眼睛更红了，导演都忍不住看了他好几次。 “抱歉，昨天晚上赶了个通告，我是演员付晓。” 安晋还等着付晓介绍一下自己的履历，没想到说完这一句就没了。 但是看付晓困倦的样子，导演也没为难他，眼神给到池娅。 池娅站起来，声音清脆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什么时候出道，拍了哪些作品，获得了什么奖项。 池娅说的这些，云若生刚刚已经看过了，但是再听一遍还是觉得小姑娘挺厉害，短短三四年的时间就获得了别人一辈子可能都达不到的成就。 池娅说完之后，看到在场的人流露出震惊的神情，心满意足地坐下，只是在偏头看向云若生的时候，那股子气又上来了——这人怎么能这么平静！ 池娅的经历确实令人瞩目，但是云若生并没有什么震惊嫉妒的情绪，成就是别人的，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路是自己的。 “大家好，我叫云若生，非常感谢安导在众多试镜演员中看中了我，各位都是我的前辈，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向你们学习。” 池娅忍不住看向云若生，原来是试镜进来的，看来实力应该还不错。 “大家都互相认识了，现在开始吧。”导演对着身边的工作人员点头，然后云若生就收到了完整的剧本。 第一天就在会议室度过，池娅对云若生的态度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带着偏见，但是让她好声好气地说话，是不可能的，她在付晓面前都没什么好态度。 当然，态度也没那么坏，至少不会恶言相向，顶多就是懒得应付。 晚上，付晓说要请大家吃饭，作为道歉。 云若生已经看他红着眼睛熬了一整天了，看起来像是随时要睡着一样，但是在对戏的时候，又能很快进入角色。 这个工作强度，云若生是佩服的，但是他却不会那样做。 刚好杨向文又很尊重云若生的意见，对于云若生进组拍戏即神隐的做法一点怨言也没有。 要知道，按照别的娱乐公司来看，经纪人恨不得让艺人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工作，全天候不间断，哪怕是进组了也要三天两头请假去上综艺直播拍广告。 晚上，云若生找到新加的池娅的微信： “明天我请你们吃饭。” 消息刚发过去，池娅就秒回：“好啊。” 云若生摇头失笑：“倒是不客气。” 按照原本的计划，杨向文是准备明天请剧组吃饭的，但是今天付晓请客，云若生担心明天会抢了池娅的风头，就先试探，没想到小姑娘完全没想别的，很开心地回了。 第二天见面的时候，云若生又确认了一遍：“你今天来吗？” 池娅奇怪地看着云若生：“当然来啊。”有人请吃饭，为什么不去？ 趁着围读还没开始，云若生小声地跟池娅讲明其中的关键：“昨天付哥请客了，今天你不请客不合适吧？” 池娅倒像是没考虑过似的，结结巴巴地问：“啊？还要请客？我……我不清楚。” 云若生体贴地坐回去：“你问问经纪人吧。” “哦对，问问宣姐。” 池娅发消息过去，好一会儿，那边才回了消息：“对对对，我是准备今天请剧组吃饭的，你不说我都忘了了。” “小娅长大了，懂事了。” 这还是经纪人第一次夸她，一直以来孩子心态的池娅突然觉得，被夸的感觉还挺不错的，而这也只是因为云若生提醒了一句。 池娅不服气地想：明明两个人看起来年纪差不多，为什么云若生考虑得就这么周到？ 剧本围读之后就直接开始拍摄了，考虑到增肥比减肥容易，所以导演决定先拍顾慎后期的戏份。 顾慎后期的戏份，主要有两个大场景，一个是在城内，街道上的百姓对顾慎感情复杂，既感谢他守城，又痛恨他为昏君卖命害死了老将军，最后只能冷漠以对。 一个是在城外，一人对抗千军万马，最后横刀自刎。 想到后期的故事，云若生的心情就不怎么好，整个人沉浸在顾慎的情感中。 “若生。” 云若生抬起眼，倒是把杨向文吓一跳，眼神空寂无神，哀大莫过于心死，但是又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他，所以只能这么行尸走肉地活着。 “你没事吧？”杨向文有些担心。 这是他第一次跟组，看云若生拍戏。 杨向文早就从殷学明那里听说过一些故事，也做好了准备，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神奇。 演员，到底是怎样的职业，能让人从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云若生放纵自己沉浸在这个情绪中，连声音都透着沙哑：“杨哥，有事吗？” 杨向文笑着回答：“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小彤想着法子要过来看你。” 云若生忍不住笑：“小彤不是那样的人，她肯定是有事情。” “对，确实有事，顺带着来看看你。”杨向文调侃，接着道：“我是看你进组了，要是真没什么曝光也不好，所以就联系后援会搞个活动，优胜者有奖品，小彤说自己那边没有签名照了，要过来亲自盯着你签。” 第119章 讲戏 云若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杨向文说小彤找借口了。 签名照这种东西, 只要有手，云若生能签很多，签完直接快递寄回去就是。 刘思彤进瀚海以来, 每次都跟组, 这次不让她来，三天两头都要打电话问殷学明。 殷学明现在只要发现手机上有刘思彤的消息电话，连看都不想看。 “让她来吗？” 云若生点点头, 然后补充了一句：“不要凶她。” “我会的。” 看着云若生进房间以后，杨向文才回复刘思彤，让她过来。 刘思彤高兴地一连发了好几个撒花的表情包，杨向文面无表情地保存表情包之后，心里想着等刘思彤过来了，就拉着她到池娅面前遛一遛。 杨向文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哪怕是殷学明, 杨向文看他的眼神也是恨铁不成钢。 杨向文一直觉得工作室这个风气不好，不能什么都跟老板学啊。 云若生佛系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资本, 其他人可不行！ 要是殷学明在场，估计就要抱着头蹲下去嘴里念叨着：“别骂了别骂了……” 第二天一大早, 云若生就跟着剧组的车来到拍摄场地——是一个有些破旧的古代街道。 云若生化完妆穿上厚重的铠甲走到街上的时候，群演已经就位了。 旁边的副导演正在用喇叭跟着群演讲戏：“那个就是我们今天的主演——” 随着副导演的手一指, 云若生就发现一群人齐刷刷地看过来，还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云老师，导演叫你过去一趟。” “好，谢谢。”云若生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跟着工作人员去导演那。 安晋指着剧本里三两句话概括的地方：“我就不讲那么多了，一会儿开拍，你自己看着发挥, 脸上没什么表演，但是眼神要能打动我，明白吗？” 云若生点点头：“明白。” 回到街道，云若生跟着走了几遍机位，有戏份的群演也跟着走了几遍戏。 “好，各部门注意——” 顾慎带着副将走在街道上，原本热闹的街道瞬间鸦雀无声，道路瞬间清空。 有调皮的小孩将手里的布老虎扔给顾慎，笑着说：“大将军，送给你的。” 见顾慎把落在地上的布老虎捡了起来，小孩的娘亲害怕地搂住小孩，捂住他的嘴，并试图用自己瘦弱的身躯遮挡住自己的孩子。 顾慎看着手中的布老虎，空寂的眼神有一丝微弱的光芒闪过。 他想要把布老虎还回去，却只看到孩子娘亲有些发抖的身影，孩子被紧紧抱在怀里不吭声。 顾慎眼中的那一丝光芒熄灭了，他小心地拍拍布老虎上面的灰尘，看了看，撕下一块衣角铺在地面上，然后把布老虎轻轻地放在上面。 周围的百姓既厌恶又害怕，不敢上前，但是那种眼神，也让跟在顾慎身边的副将有些不舒服。 副将握住刀柄就要上前，顾慎伸手一拦：“走吧。” 顾慎带着两个副将沿着百姓让出的道路一直走，尽头就是他守了半辈子的城墙。 等顾慎的人影都看不见了，街道上才慢慢热闹起来。 孩子娘亲抱着小孩就跑，小孩伸出手哭闹着要老虎。 周围的人路过布老虎，或者说那块深褐色的衣角，都会绕道走。 这场戏份其实是很压抑的，这种压抑不是害怕的那种情绪，要更复杂一点。 云若生的表演是没什么问题的，安晋很满意，但是因为群演的戏份，这一段还是NG了一遍又一遍。 副导演没有办法，只好让那几个站在前面有镜头的群演过来。 穿着布衣的群演有些为难：“郭哥，不是你说的，就当这个将军不是个好人，又惧又怕吗？” 副导演无奈地挠挠头：“我去问问导演吧。” 面对副导演的求助，安晋很光棍地把球踢给了云若生：“去找若生吧。” 副导演没有听导演的话去找云若生，又回到了群演那里。 “郭哥，导演怎么说的？是不是我们演岔了？” 副导演有些苦恼，冲着云若生的方向努努嘴：“导演让我去问他。” 一群演嘀咕：“人家大明星能教我们吗？” 另一群演不服气：“怎么不能教了，大家不都是人吗？” “可是人家是大明星唉，前几天我还在电视上看到他了，我家姑娘可喜欢他了，我还准备结束的时候找他签名呢，可别把人给得罪了……” 几个群演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眼看着休息时间快要结束了，副导演愁的头都要秃了。 在他看来，导演的话就是推辞。 副导演跟着安晋见过很多明星，有些人在片场对着名气同样大的同行都没什么好脸色，还指望他们来教群演演戏？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正这么想着，副导演就看到云若生走了过来，卸去了属于顾慎的孤寂，笑起来十分耀眼。 他问：“需要我帮忙吗？” 副导演想，自己可能是耳朵不好使了，不然怎么听见这句话。 云若生也没办法啊，因为群演表情不过关，已经NG很多条了，对于精益求精的云若生来说，拖得时间越长，他的情感消耗得就越快，毕竟，总是保持在顾慎的状态里还是很累的。 他也看到了副导演去找导演，虽然不知道两个人聊了什么，但看到副导演满脸沮丧，就知道他没有从导演那里要到想要的答案。 云若生不知道导演让副导演来找自己的事，但他还是主动找上门了。 “郭导，介意我试试吗？” 还没等副导演回答，几个群演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云若生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理解中的顾慎是这个样子。 等所有人把自己的理解说出来之后，云若生总结了下，发现导演之所以觉得他们表情不到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顾慎这个人。 “既然你们的戏份最多，那你们知道下一场戏拍什么吗？” 几个群演互相看了看摇摇头，他们每场戏都有专门的人讲戏，根本不用剧本，反正是群演，也不需要多高超的理解，谁知道安晋要求这么高呢。 “我记得剧本里接着这一幕就是半夜三更，好几个人偷偷摸摸在宵禁的街道上鬼鬼祟祟，想要找回顾慎留下来的衣角，最后布老虎和衣角还是被孩子的娘亲给捡走了，听到这里，你们觉得这些人的动机是什么呢？” 还是那个布衣群演：“我知道了，是想好好收起来。” 云若生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引导：“可是为什么呢？” 副导演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最后越来越佩服，他万万没想到云若生居然真的这么好心帮群演们讲戏，还讲的这么细节。 群演们在云若生的引导下，已经领会了百姓对守城将军爱恨交织的心理。 厌恶他，是因为这个将军很有可能害死了老将军，自己的父亲，不想着报仇居然还想为昏君效力，爱戴他，则是因为百姓心里清楚以前的少将军为了保护百姓受了很多伤，多少次险死还生。 有些人心里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将军甘愿接受朝廷的封赏待在这里还是为了保护他们。 可是朝廷，那个昏君他害死了老将军！ 就是这种矛盾的心理，让百姓们不知道如何面对顾慎。 理解了百姓心情的群演加上一直在状态里的云若生，一次就过！ 当导演说“过”的时候，那几个群演开心地围在云若生身边，一叠声地道谢，还说要几个人凑钱请吃饭。 云若生摇摇手说不用，好不容易从包围圈中出来。 作为不差钱的剧组，安晋很豪爽地给三位主演配备了房车。 云若生下戏之后终于有个地方休息了，没想到刚进去就看到小彤了。 “小彤你来了。” 刘思彤叫了一声“老板”，然后献宝似的拎出一个饭盒，把一个个小饭盒放在桌子上：“我做好带过来的，还热着。” 云若生很给面子地尝了一口，然后竖了个大拇指：“不错。” 看云若生坐下吃饭了，一直跟着的殷学明也毫不客气地坐下：“小彤，我的碗筷呢。” “我给老板准备的，可没你的份。” 殷学明“你”了半天，敢怒不敢言。 刘思彤最后还是拿出一双碗筷。 杨向文从外面回来，拎了一大包外卖，看见里面的情形，无奈地笑：“得，这么多菜要留到晚上了。” 韩菲菲也跟在后面帮着领盒饭。 刘思彤看见韩菲菲，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菲菲，我记得签名照都放在你那边，还有没有了。” 话音一落，韩菲菲的手一抖，装满了盒饭的袋子差点掉在地上，幸好杨向文眼疾手快帮着托了一把。 “不好意思，太重了，手抽筋了。”韩菲菲揉着手腕，然后招呼大家吃饭：“这个是杨哥特地定的，为了给思彤姐接风。” 刘思彤的心绪已经被杨向文定的一桌大餐给吸引了，完全想不到签名照的事情。 还没等韩菲菲松口气，杨向文一边摆外卖盒子，一边问：“菲菲，你回去看看签名照有多少，要是足够的话，若生就不用签了。” “思彤姐把签名照交给我的时候，我随手一放，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搬家的时候就没什么印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刘思彤怕韩菲菲自责，拍拍她的手说：“没关系，老板签几张也是一样的。” 韩菲菲挤出一丝笑容：“谢谢思彤姐。” “吃饭吃饭，饭桌上讲工作干嘛？”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云若生看着满桌子的菜，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大口饭。 可惜，刚吃完饭，云若生就被剧组叫走了，连签名照都没来得及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17 16:51:44~2021-12-18 21:3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目 10瓶；川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意外” 殷学明和韩菲菲跟着云若生走了, 拥挤的房车内空间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刘思彤逛了一圈，发出没见识的感叹：“剧组也太有钱了。” 杨向文在心里嘀咕着“明明是我厉害。”，但是表面依旧一副高冷精英范, 对刘思彤说：“你还记得韩菲菲手上那一批签名照长什么样子吗？” “当然记得，是老板去拍杂志的照片, 因为太好看了，所以要了底片……杨哥，你问这个干什么？丢了就丢了呗，底片还在呢。” 杨向文没有跟刘思彤多解释什么, 只是让她去咸鱼看看有没有卖签名照的。 刘思彤听话地去下载软件，在等待下载的过程中, 突然想通了关节：“杨哥，你不会是怀疑菲菲……” 在看到杨向文点头之后，刘思彤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吧, 菲菲这么做图什么啊, 签名照又不是什么名贵东西, 至于吗？” “在别人看来，一张签名照或许和普通的明信片没什么两样，可在粉丝看来, 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签名照还是很有市场的, 像若生这样除了进组拍戏之外很少有活动的明星签名照就更稀有……” 杨向文侃侃而谈，这都是他事先做的准备工作。 刘思彤不信邪地在首页输入“云若生签名照”的关键字样，确实出来很多商品, 价格从几十几百到几千不等。 作为云若生的前助理，刘思彤自认还是熟悉云若生的字体的，但是看这满屏的签名照, 她硬是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假的。 尤其是那些几十块钱一张出的，刘思彤发现里面的详情页还有好几张图，看起来倒像是真的。 刘思彤看得咋舌：“这也太多了吧，送出去的签名照根本就没这么多。” 突然，刘思彤滑动屏幕的手指停住了：“就是这张照片，这一批的照片打印出来签完名后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遭到了孙博的封杀，最后签名照也没送出去，我就放在菲菲那了，其它签名照我看不出来真假，但是这张肯定是真的！” 就算要造假，那些假签名照也会照着真签名照模仿，根本没有人会去模仿根本没有送出去的签名照。 杨向文看到卖家的消息，他自称是经纪公司的工作人员，接触到艺人的机会有很多，云若生人好，所以签了一沓，一张五百块，多买多送可包邮…… 刘思彤哼哼了几声：“这人脸还真大，除非是真粉丝到面前了，老板才会给每个人签一个名，根本不可能一签一沓，有些公司确实找我们要过签名照，但也只是一两张，哪有一卖几十张的……” 刘思彤越说越气，然后杨向文还让她辨别这批照片是不是那批没送出去的。 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的刘思彤，更生气了，因为里面的照片她很熟悉，就是自己打印出来的。 其中有一张照片，云若生穿着的是黑色衣服，当时刘思彤还和他讨论过字签在哪里，刘思彤坚持签在衣服上，云若生则是觉得黑色衣服根本看不出来，要签在脸上，刘思彤反驳说粉丝不会想看到这样的签名照的，最后云若生在旁边的空白处，签下了名字，因为空隙很小，所以字体比别的签名照字体小了足足三圈。 而现在，这种照片就在详情里面！ 本来心里存疑的刘思彤这下倒有些相信杨向文的话了：“一张五百，这里头足足有二十张，估计已经陆陆续续卖了好几张了。” 杨向文当着刘思彤的面，直接联系卖家：“哇，你这个是真的签名照嘛？” 刘思彤看了眼杨向文，有些不懂：“杨哥，你想……”干什么？ 卖家秒回：“我这个签名照保真哦，只要五百块钱就能买一张偶像的亲签了哦~” 刘思彤指指界面：“杨哥，你看，他回我了，会不会不是菲菲啊，她现在应该正跟着老板拍戏，有明哥盯着，应该不是她吧。” 刘思彤到现在还是不想相信工作室里出了这么一件事，更何况菲菲人真的很好，她会叫自己“思彤姐”，会给自己上药，会给自己带饭，自己不懂的，她也会教，有时候刘思彤都觉得韩菲菲才是那个跟了云若生三年的人，那么厉害，那么优秀…… 杨向文不知道刘思彤在想什么，这么沮丧，看起来怪难看的。 心里嫌弃着，杨向文还是僵硬地拍拍刘思彤的头：“是不是她，试试不就知道了？” 杨向文根本就不想试，所有的证据明明白白就摆在面前了，只是看刘思彤伤心的样子，杨向文忍不住学着云若生的样子，安慰她。 果然，刘思彤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说不定菲菲真的把签名照给丢了，然后被别人给捡到了呢？” 对于刘思彤天真的想法，杨向文不置可否。 杨向文手把手地教刘思彤回复，塑造成一个喜欢云若生好几年的真爱粉，但是至今没有签名照。 在对方的一再催促下，刘思彤最终和商家达成一致，拍下了一张签名照。 “既然事情还没查清楚，就不要说出来了吧？” 面对刘思彤的请求，杨向文自然是答应，他没说的是，这件事肯定要跟云若生说的。 刘思彤也没有强调不要跟老板说，所以，所谓不说出来，只是针对殷学明一个人而已。 远在片场靠着柱子和韩菲菲聊天的殷学明打了个哈欠，揉揉鼻子，嘴里嘀咕着：“是谁想我了？” “明哥，你在说什么？” 殷学明摇摇头：“没什么，刚才聊到哪了？” “我刚才说到老板的打戏很好看……” “噢噢……对，你知道生哥打戏为什么这么好看吗？” 殷学明神神秘秘的，韩菲菲倒有些好奇了：“为什么？” “因为生哥是学武的！” “学舞？确实，舞蹈出身的拍打戏确实好看，啊——” 韩菲菲一声惊呼，殷学明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云若生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了。 殷学明想也不想，直接往前冲，人群看到殷学明，也主动让开了道。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殷学明挤进人群，就看见云若生倒在地上：“生哥，你没事吧？” 殷学明着急忙慌地想要扶起云若生，云若生起身到一半又倒了回去喘口气。 云若生满脸痛苦，殷学明心情很烦躁，但他谨记云若生说过的话，压制住心里的脾气，问周围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人互相看看，没开口，只是有一个眼熟的群演大着胆子开口：“我已经打了120，救护车马上就到。” 殷学明看周围几个群演害怕的样子，也没为难，直接打电话通知了杨向文。 他知道自己不会说话，生怕一开口会坏了事，只好死死地压抑住自己，耐心等待救护车和杨哥。 这时候导演也来了，对云若生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看向场外的一个方向，脸色不好。 殷学明记住了导演看的方向，等救护车来的时候，往人群中看了一眼，那是男主刘峻副将的扮演者何峰。 等坐上了救护车，云若生才缓过来，看着自己已经做过简单处理的小腿，安抚地看向殷学明：“没事——” 杨向文在送云若生上救护车之后就留在了剧组，这件事他不准备轻轻放过！ 殷学明看着云若生小腿上肿胀的地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若生回想起当时场上的情况，明明两个人在正式开拍之前套过招的，拍的时候只要放慢动作，不用那么多力气就行，没想到一开始还好好的，在最后对方突然往小腿上踹了一脚。 按照计划，对方应该留了力气，并且在恰当时候，威压应该会往后一拉，而自己也会顺着威压的力道后撤，顺势半跪在地上，做出被踢到的样子。 可是，对方丝毫没有留手，云若生一开始没有防备，等到了近身，察觉到力道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时候威压也没有后拉，云若生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 等云若生跌倒在地上，威压才开始往后拉，云若生被硬生生地在地上拖行了好几米。 看起来腿伤比较严重，云若生觉得后背应该也挺严重的，火辣辣地疼。 早在云若生讲述的时候，殷学明就开始查何峰，搜索出来的结果也是老演员了，据说走的还是武打路线，怎么会在拍戏的时候控制不好力道，还有那个威压，处处都透着疑点。 一辆救护车从影视城出来，这件事还是还是引起了争议，尤其是现场还有那么多的群演和工作人员在场，哪怕剧组想要隐瞒，也瞒不住。 就在云若生进行简单处理的时候，网上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已经开始了。 因为剧组没有站出来澄清，现场爆料的人也没说具体人名，有在影视城拍戏的各家粉丝心都是揪着的。 那辆救护车的路线很清晰，直接往市人民医院去了，蹲守在影视城企图拍点路透的狗仔和代拍们嗅到了大新闻的味道，一个个也跟了过去。 因为背和腿疼，云若生拍了ct，索性没有大碍，只是腿部的肿胀越来越大，颜色也越来越深，看起来很恐怖。 殷学明从医院借了一辆轮椅，推着云若生到处去做检查拍片子，最后去输液大厅挂了水。 等挂上水后，已经快到晚上了，杨向文赶过来，给两个人带了吃的。 忙活了一下午的殷学明端起盒饭，在发小的眼神下，默契地出去找了个地方。 云若生一只手打着点滴，不方便，杨向文就把饭菜整理好后，把筷子递过去。 “剧组怎么说？” 杨向文垂下眼，再睁眼时，眼睛里像是淬了冰：“何峰一直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威压师也说自己视线被挡了，没看清楚，预判错了时间，道歉态度倒是诚恳！” 说到最后一句话，杨向文的语气里带着嘲弄。 云若生吃了一口水果，咕哝着问：“导演呢。” 杨向文看了一眼饭盒，饭菜没动多少：“你别光吃水果，吃点饭，这菜还是小彤特地去你喜欢的那家订的。” 云若生把那句“我没胃口”咽了下去，笑着说：“好。” 看云若生开始吃饭，杨向文才放下心：“安导的意思是息事宁人。” 安晋想大事化小，但是听杨向文的语气，显然想把这件事情闹大。 “你可别乱来。” 杨向文的视线放在发紫发肿的那条腿上，然后看向云若生：“你觉得呢。” 云若生只好改口：“那你注意点。” 杨向文点点头：“放心，我不会让导演知道是我们的手笔，我刚进来的时候在急诊门口看见几个熟面孔，经常在剧组外围游荡，应该可以利用，到时候就让殷学明推着你走一圈……” 云若生无奈地撑着额头，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是希望你注意点自己的身体，别太生气，何峰和那个威压师我已经有想法了。” “我知道了，晚上输完液，我开车在急诊那边等你们。” 得，这话白说了，杨向文还是没打算放弃。 对于影视城到底是那家明星进医院这件事还没有定论，没有剧组出来认领，也没有工作室出来安抚粉丝，倒是有不少明星家的后援会辟谣，说不是自家哥哥姐姐。 等到了半夜十点钟左右，几乎该辟谣的都已经辟谣了，反而是云若生这边安静如鸡。 不少粉丝私信周茹欣，要不要用后援会账号也来个辟谣。 周茹欣……没回复，收到消息的时候她就已经联系工作室的人了，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回复。 要是没事，晚上休息的时候回一句总是没问题的，越是在这种时候一点消息都没有反而让周茹欣越心焦，很担心这个明星就是云若生。 晚上十点半，云若生结束输液，拒绝了医生留院观察的建议，准备回酒店。 殷学明推着轮椅从急诊大厅走过，然后在侧门上了杨向文开来的保姆车。 云若生一只腿使不上劲，借着殷学明的力，上了车，殷学明则是转身把轮椅送了回去。 这么一来一回，再加上殷学明这个云若生身边出没率最高的人出现，基本就断定受伤的人是云若生了。 更不用说那些代拍狗仔设备有多强悍，隔着十几米远透过玻璃就能把大厅里的情形拍得一清二楚。 就在周茹欣看到一张疑似云若生坐轮椅的照片的时候，殷学明就联系到她了，让她先等一会儿，等到这个消息闹大的时候，再发微博。 周茹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信任殷学明。 晚上十一点，云若生罕见地更新了微博，图片上是一盘切好的苹果和《空城》剧本。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18 21:30:36~2021-12-19 21:2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20-130 第121章 老父亲 就在云若生发了报平安的微博之后, 紧接着，后援会就转发微博，并且表示“云若生先生已经在医院处理过，目前无大碍。” 粉丝们心疼地在评论区让云若生好好休息几天。 本来以为只是意外事故, 可是在云若生发完微博之后剧组并没有出来道歉, 反而让粉丝和吃瓜路人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今晚注定无眠, 杨向文让殷学明看着云若生睡觉, 自己则是去了会议室，临走之前发了消息，问安宇什么时候到。 安宇作为杨向文介绍给云若生的法律顾问，早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就开始订票。 会议室里, 导演安晋坐在上面，旁边是剧组的法务, 何峰和那个威压师则是坐在圆桌的一边。 杨向文看了眼座位分布, 就坐在了何峰的对面。 何峰身后是他的公司星光派来的律师，这么一来倒显得杨向文这一边有些孤单。 安晋看了一眼杨向文, 语气温和地问：“若生呢。” 杨向文心里吐槽了一声“老狐狸”, 表面上则是挂上同样虚伪的笑容回答：“刚刚在医院输完液回来, 太累了，已经休息了。” 对面的何峰想说什么, 律师及时阻止了他，然后主动站出来：“杨先生，你确定可以代表你的艺人吗？” 杨向文看了一眼律师，没说话。 因为认识律师朋友，所以杨向文知道他们说话一句一坑，在安宇没到之前，他是不会给他抓到把柄的。 安晋心里也烦, 在脑海里骂了八百遍何峰和他的老总储鸿才，但还是要态度中立地表示愿意等杨向文的律师。 等尼玛等，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糊咖犯了事还要拉我下水，要是没这件事，老子已经躺在被窝里睡觉了。 不论心里骂得有多狠，安晋脸上依旧是一副淡定样子，甚至还有闲心跟副导演讨论接下来的分镜。 在中途出去上厕所的过程中，安晋被杨向文拦在会议室外面。 “安导。”杨向文皮笑肉不笑：“我相信你也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是不是星光开出了什么条件。” 安晋看了看周围，夜深人静，一个人影都没有，模模糊糊地回了一句：“星光老总说要追加投资。” “怎么，是想换掉我们？” 安晋摇摇头：“只是保证何峰的位置不动摇。” 杨向文现在就想找到这个老总揍他一顿，把打人者还放在剧组里，膈应谁呢。 刚才殷学明发了消息过来，说没有一个营销号搬运这件事，哪怕有话题也会在片刻之后迅速消失，显然是有资本下场了。 想要捂嘴，让云若生受伤这件事在网上销声匿迹，也无法利用舆论逼迫剧组让路，真的是好大的手笔啊。 杨向文知道，既然安晋愿意告诉他这些，说明他是站在云若生这边的，但是因为星光老总特地关照过，所以才有今晚这么一出。 安晋向来不会得罪人，云若生能在导演这边得到的帮助就只有这么多了。 刚好在这个时候，安宇下了飞机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等杨向文带着安宇进入会议室的时候，何峰开始阴阳怪气：“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何峰此人，面相看起来老实憨厚，实则小肚鸡肠。经常在自己的微博上晒肌肉和腹肌，偶尔还会在粉丝群里抱怨现在娱乐圈的审美畸形，越来越容不下自己。 从打了人到现在，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嘴上说着道歉，表情却很嚣张，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接下来是安宇的主场，杨向文没有插手，任凭在场的律师把合同和安全生产法规翻了好几遍，他只是盯着何峰不放。 一开始何峰还是一副不屑的样子，对着杨向文竖中指，看口型也是污言秽语，但是杨向文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到最后，何峰反倒是被看得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何峰的公司老总叫储鸿才，杨向文从云若生那里了解到，以前有好几次黑热搜都有这家公司的影子。 可是云若生确信他只跟庄夏有过接触，而庄夏虽然脾气不好，但是眼高于顶，不屑于此道，还是他的经纪人俞晓看不过去才告诉他的。 后来云若生才知道，俞晓是殷学明常去的那家工作室老板俞宁的妹妹，所以才帮着一点。 星光的律师坚持何峰不是故意的，被安宇抓住了漏洞：“既然不是故意，那就是意外，按照合同上的规定，艺人在剧组里因为意外受到人身安全的威胁时，有权要求赔偿……” 安晋万万没想到，喝茶看戏看得好好的，结果火烧到自己这边来了。 看到安晋忍不住擦冷汗的样子，杨向文在心里冷哼一声：安晋想两边都不得罪，这可能吗，作为剧组的导演，演员在剧组发生意外，剧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安晋舍不得那笔投资，只好薅一把回回血。 最后安宇提出的赔偿金额超过了安晋的预算，虽然看起来没有星光给的投资多，但是一想换演员要官宣带来的舆论压力，由此影响到电影口碑，那可不是一笔投资就能救的回来的。 安晋不想得罪星光，但也不代表他得罪不起，作为知名的商业片导演，人脉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储鸿才总有求得到安晋的地方，不可能像封杀一个演员一样去封杀一个导演。 安晋在心里权衡利弊，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只是眼看着时间都到凌晨三点了，安晋实在是撑不住了，结束了此次交锋，下次再谈。 何峰十分自信星光的份量，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落在后面的杨向文和安晋默契地握手，心知肚明地相视一笑。 杨向文带着安宇去订好的房间休息，安宇一边走一边松开袖口和领口：“你催的也太狠了，上飞机还在看你发过来的资料，幸好合同有条款，要不然真不一定能逼安晋站在我们这边。” 行了，事情结束我请你吃大餐，我跟若生说，给你包个大红包。 杨向文拍拍安宇的背：“好好休息吧。” “这还差不多，你让云老板休息几天再去，不用那么急，反正急得也不是他。” “行，我知道了。” 云若生这一觉睡得并不是很安稳，虽然医院开的点滴有镇痛的成分，但是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睡觉的时候总感觉在半梦半醒之间，尤其是殷学明窝在沙发上睡姿不好打呼声特别大。 要不是身体很沉重根本动不了，云若生估计会把床让给殷学明。 第二天早上，云若生迷迷糊糊地醒来，洗漱完之后还要去医院输液。 医生更建议住院，但是云若生闻不惯医院的味道。 再说了，自己的工作也注定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杨向文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我知道你还在担心工作，我已经跟导演请假了，安导也说你养好伤再开始拍戏。” 药效逐渐代谢完毕，云若生又能感觉到腿上的疼痛，嘴唇有些发白：“我不想剧组因为我耽误拍摄进程……” 杨向文有些听不下去了：“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到时候看医生怎么说。” 车子在经过减速带的时候颠簸了一下，云若生忍不住“嘶”了一声。 杨向文嘴上嘲讽着：“你看看你这个脸色白的就跟死了三天一样，就这样还要逞能去拍戏”，脚上却缓缓松了油门，尽量开得平稳点。 云若生输上液之后，冰冷的液体渐渐进入体内，在嘈杂的环境里忍不住躺在输液椅上睡着了。 护士找到杨向文，问需不需要让病人躺在床上。 杨向文看云若生难得睡着，也不想弄醒他，就拒绝了，只是让殷学明把带来的毯子盖在身上。 杨向文站在输液大厅的门口，眼睛盯着云若生的方向，然后问殷学明：“做鉴定了吗？” “做了。”殷学明从包里掏出一张报告。 杨向文收起这张纸，让殷学明好好看着，自己则是回了酒店。 因为剧组迟迟不回应，以及相关关键词限流，云若生的粉丝们敏锐地察觉到阴谋的信息，没有再做无用功，而是直接去官博问个清楚。 一天下来，评论已经突破三万，并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长，更有粉丝发起不限圈抽奖，想要为云若生讨个公道！ 安晋看了一眼官博评论，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心脏，幸好还是热的，这些粉丝怎么那么会骂人哦，他可不是没良心的导演。 一会的会议他就会配合杨向文跟何峰解除合作关系，并且要求赔偿，同时也会在微博上发出声明。 这份声明明面上指向是何峰，实际上却是背后的公司星光。 听杨向文说，他已经在收集资料，星光没有动作最好，要是想干些什么，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想到这里，安晋就忍不住搓搓手，到底是谁说云若生的团队是圈里有名的面团子，谁都能戳一戳的。 这不，戳到铁板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云若生在医院的输液大厅睡得很香，醒的时候已经到了最后一瓶点滴了。 云若生掏出手机，发现杨向文在半小时前就已经把会议结果发过来了，甚至还贴心地附了官博的链接。 环顾四周，云若生没找到殷学明，点滴也还有一段时间，只好继续窝在椅子上，顺着链接点了进去。 声明上说，是拍打戏时何峰和威压师失误，现在已经解除了合作关系等等。 声明上是这么说的，但是显然粉丝和吃瓜路人并不买账。 热一是一位路人：“刚好何失误，刚好威压也失误，可真是巧啊。” 下面也是粉丝跟着要求真相什么的，还有人放了链接，说是粉丝搞了不限圈抽奖云云。 云若生还没听过“不限圈抽奖”这个词，就顺着点进去。 很长的一篇博文，云若生看完之后都不敢动。 原因是抽奖金额也太多了，除了现金还有各种名贵实物。 转发的人还挺多的，几乎超过了十万，转发也全都是“好多”“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帮转”之类的。 云若生真的是又好笑又好气，这些粉丝的爱真的是太厚重了。 云若生有时候也会想，粉丝们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呢，相貌吗，虽然确实挺好看的。 这么容易为一个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花钱，很难说以后不会被骗买保健品。 这群小姑娘…… 云若生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感觉就像是未成年一样，热血，中二，冲动，但是能拿出这么多奖品，说明粉丝们也都是有经济基础的。 云若生忍不住在这篇抽奖博文里回复：“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抽奖还是取消吧。” 粉丝们大多拥有在大海里捞到自家哥哥的本事，不一会儿，云若生的回复就被顶到了前排。 发起不限圈抽奖的博主有些怂，老老实实地解释，这些奖品都是工作的粉丝们凑的，平摊到每个人头上其实根本没多少。 云若生有些无奈地回复：“这次的奖品我来负责吧，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因为这么一遭，转发抽奖的人好像更多了。 云若生工作室不久之后就发出倡议，希望粉丝不要为云若生乱花钱。 殷学明刷着工作室微博的评论区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 殷学明干咳了两声：“粉丝说你好像老父亲。” 云若生好笑地摇摇头：“老父亲就老父亲吧，不过确实不能让粉丝这么做，既然认我当偶像，就该知道我的性格。” 殷学明忍不住为粉丝说话：“她们也是想为你讨个公道。” 云若生轻叹：“我知道。”所以才要拒绝。 云若生接触过很多粉丝，有像周茹欣那样有着成年人理智克制的，也有一些小姑娘凭一腔喜爱不远万里追现场的，也不是没遇见过极端的粉丝，为了追着车子跑宁愿撞车逼云若生下来的。 人生百态，不一而足。 云若生能做的只有努力提高自己，才对得起大家的喜爱。 可是，好像大部分人都比较喜欢他本人，天天催他营业。 怎么营业，直播上网课吗？ 云若生觉得，如果自己直播的话，肯定老父亲的既视感更重，应该没有粉丝会愿意偶像像爸爸一样对自己管东管西吧。 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云若生，就很自然地忽略了粉丝要求多营业的请求。 对于演员来说，多拍戏应该就算营业了吧。 在出医院的时候，云若生发现附近多了好举着手机的人。 杨向文看到云若生的身影就赶忙打了一把伞下来遮住云若生。 云若生疑惑：“这是在干什么？” 杨向文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短视频平台上多了一堆直播你出院的博主，烦死了。” 不远处，一位男主播看到云若生被大黑伞遮住，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然后看直播界面上的礼物特效，十分殷勤地说：“宝宝们，刚才生生出院你们看到了吗？真的是好可怜，我看到他脸色都变得憔悴了，小腿很不自然，只能坐轮椅，估计这几天都要休息了。” 看到有人要求看云若生进酒店的，主播开心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们想看啊，可是我一会儿还有事，今天也是到医院碰巧听说有大明星，所以才开直播的，要是特地去看，怕是要耽误事……” 主播安排的托直接送了礼物：“我给你刷礼物，补偿你。” 看到满屏的特效，主播装模作样地说：“那好吧，看在你们想看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上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不是冬至啊，祝大家冬至快乐 我以前每到冬至的时候就很开心，因为妈妈会提前一晚上把糯米饭拌好，第二天一大早睡醒就能有热乎乎的糍糕吃了，也会炸一些别的，汤圆鸡蛋包子火腿肠万物皆可炸，冬至前后早点铺都不会开（笑哭），后来上大学以后，发现大部分地方的习俗是吃饺子，你们冬至都吃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大家关注点怎么到营养液了，这东西你们看着给就行，不给都行，说实话，我至今也没搞懂这玩意有什么作用（挠头），你们看文开心就好 感谢在2021-12-19 21:28:07~2021-12-20 21:1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柏舟樯有茨 235瓶；川月 13瓶；飞燕还巢 10瓶；漓荇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解决 云若生到酒店的时候, 刚好看到何峰准备上车走。 看到云若生一只腿跳着下车，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何峰突然冲了上去。 云若生上半身一闪, 抄起车内的拐杖顺手一打, 何峰忍不住尖叫着跳开了。 事情发生得很快, 紧跟着过来的主播也看得目瞪口呆, 更不用说直播间里的观众了。 所有人都围在云若生身边：“怎么样了？” 云若生拄着拐杖摇摇头表示没事, 被拐杖敲到的何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叫起来：“明明是我被打了！” 杨向文看都没看一眼：“活该！” 殷学明点点头，跟在何峰后面的律师也是一副没脸看的样子，偏过头。 何峰看看四周, 居然没有一个人帮自己说话, 哪怕是公司派来的律师。 直到此刻, 何峰才有一中后悔的感觉, 这怎么跟他原先设想的不一样？ 储鸿才说他只要让云若生受伤住医院，安晋为了不耽误剧组的时间，肯定会换人，而自己也会借着这一次炒作出圈，名声大噪。 可是何峰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被辞退了, 网上关于自己的消息只字未提，但是圈内却已经传遍了, 以后还有没有人找他拍戏还难说。 后面的律师还在催促：“走吧，储总还在公司等你。” 何峰并不想走, 他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真相边缘。 律师忍不住加大了手劲，何峰突然害怕。 何峰再一次扑向云若生，但是这次在场的人都有所准备，杨向文拦住了他。 只是何峰到底是锻炼过的, 力气惊人，杨向文有些支持不住。 何峰知道自己如果不说出来，等回了公司，老总有千百中方法让自己说不出来。 于是，何峰扯着嗓子大喊：“云若生——要害你的不是我，是星光的储鸿才！是他指使我在拍打戏的时候故意用上全力，让你受伤的！” 这一嗓子石破天惊，不仅现场的人都惊住了，就连不远处里的直播间都空屏了一瞬。 贪小便宜的主播现在心里就是后悔，感觉自己沾上了大事，赶忙关闭直播。 但是已经晚了，眼疾手快的已经录屏了。 “是星光的储鸿才——” 星光大厦的顶层办公室里，储鸿才看着网上流露出来的视频，气得脸色发白，桌子拍得震天响：“去，让公关部处理，还有，何峰这个蠢货到底到哪了！” 拍完桌子后，储鸿才发现助理还没有走，眼睛一瞪又要发怒。 助理连忙点开平板，给储鸿才看。 储鸿才只看到满眼的绿，气急败坏：“蠢货！” 杨向文操作完自己的股票，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 云若生大学虽然学的是金融，跟杨向文一比，还是不够看的：“怎么样，达到目标了吗？” 杨向文点点头：“早在和你有合作意向的时候，我就有意识地囤积上市娱乐公司的股票，我的几个朋友听说之后，信任我，所以也跟着囤了点，就在刚刚都抛出去了，这次，储鸿才就算不伤筋动骨，也要肉疼几天，下次再想出手，也要掂量掂量。” 云若生看着杨向文，突然感受到有个强势经纪人的好处了，可以给自己规避不少麻烦。 可惜啊，就是太贵，要不是取得了瀚海的实际控制权，云若生也没那么多预算。 “对了，上次你不是跟我说小彤买了一张签名照吗，到了吗？” “还没，等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那就好，跟导演说一声，我明天就复工。” “好……你说什么？” 云若生避开了杨向文的眼睛，有些心虚：“腿已经好多了，医生说只要不用力就没事。” 杨向文冷笑一声：“我记得某人还要输三天液吧。” “可以下戏之后去……”云若生声音逐渐变小，但还是挣扎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吗，有些场面需要替身肯定用替身。” 虽然杨向文对云若生亲口说会用替身这件事存疑，但还是答应了。 跟云若生时间越久，杨向文就越清楚明白地发现，云若生软和无害的外表下是一颗坚定的心。 在不涉及原则问题时，永远都是“好好好”“都可以”“随便你”的佛系养生达人，可只要碰到他底线了，肯定是坚定不移地坚持自己的。 第二天，云若生坐着轮椅去了拍摄现场。 池娅穿着戏服，好奇地围着轮椅转：“你真的不疼吗？” “疼啊。” 池娅皱皱鼻子，有些不理解：“那你怎么还来，休息几天不行吗？” 云若生偏头想了一下：“怕耽误你们的时间。”说完，还笑了一下，眼睛弯成好看的弧状。 池娅都忍不住收起自己的脾气，有些别扭地问：“要不要我去帮你把导演叫过来。” 云若生无奈地笑：“别，还是我去找导演吧。” 杨向文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就来片场找云若生，一眼就看到云若生吊着威亚在空中翻滚。 杨向文脸色很不好，又看到殷学明和群演闲聊，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就让若生自己上了呢。” 殷学明能察觉到杨向文是真的生气了。 在这中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立正道歉挨打。 于是殷学明很光棍地低下头说了对不起，然后加一句：“生哥他不听我的。” 杨向文一滞，算了，怪殷学明也没用。 杨向文悄无声息地进了导演所在的地方，等导演喊卡之后才出声：“安导。” 安晋被吓一跳，他发现自己最近被云若生他们吓得次数还挺多的：“向文啊，什么事？” “安导，你明知道若生腿不好，怎么还让他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杨向文这么一说，周围人也看着安晋，露出不赞同的神情。 安晋感觉自己成了无情无义的黑心导演了。 “我都找好替身了，是若生说让他试试的，这效果不是挺好的吗？” 杨向文顺着安晋手指的方向看去，其中一个镜头就拍到了云若生惨白着脸，扶着殷学明脱威压衣的画面。 饶是安晋脸皮厚，也说不出来什么话辩解，只能干笑两声：“刚刚拍摄效果确实挺好的，一点也看不出来若生受伤的样子。” 杨向文还想再刺导演两句，就听到了云若生的声音：“导演，我来看回放……杨哥，你怎么在这里？” 云若生坐着轮椅进来了，杨向文往后面看了看，也没看到殷学明的人，自己上前帮着推。 云若生低声道谢，跟着导演一起看拍摄效果。 “哇，太好看了，导演你拍的真好看，还有武指老师也好厉害，动作设计得很干脆利落。” 看到一群人被云若生哄得开心，杨向文总有中自己在唱红脸的赶脚。 红脸就红脸，有个人对比，也好让大家知道云若生人有多好，还好意思压榨受伤的人？ 手机震动，杨向文看了一眼，是小彤发过来的消息：“已收到。” 晚上，杨向文让大家聚在云若生的房间里，然后让刘思彤讲述她是怎么收到签名照的。 在刘思彤拿出那张签名照后，韩菲菲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有殷学明仿佛在状况之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才意识到什么，十分安静。 杨向文开始按照快递单上的电话打过去，确认卖家身份之后说收到的签名照是印刷的，是假的，卖家倒是很果断地回答：“不可能”。 手机开了免提，能清楚地听见对面是男声：“我这边的渠道肯定是保真的，你怕不是要讹我，你要是不相信把签名照寄回来，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我不要了，地址就是快递单上的吗，有没有详细点的地址。” 对面不耐烦地报了详细地址。 杨向文挂完电话，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云若生先开口：“菲菲，我记得你刚进公司填的个人情况上就是这个地址吧。” 韩菲菲第一反应是狡辩，刚要张口，突然发现房间里不同寻常的寂静。 要是往常，刘思彤肯定会帮她说话的，殷学明最近处的也不错，可是这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韩菲菲忍住心慌，扫了一眼，发现他们两个都垂着眼，面无表情。 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翻车了，韩菲菲反倒是冷静下来，低着头道歉：“对不起，老板。” 不过是几张签名照，云若生不想给韩菲菲定性：“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韩菲菲还是低着头，她不想看见昔日的伙伴看自己的眼神，可也不想欺骗云若生。 “家里人对我还挺好的，哪怕我要艺考，就算家里不富裕，他们也都全力支持，现在说要买房，找我要钱，我肯定要给的……” 韩菲菲的话语平铺直叙，看起来好像是关系很好的一家四口，电话里的男声就是弟弟，这也让刘思彤想起来自己的家。 刘思彤的爸妈在她高考之前也是很支持她读书的，可是在高考失利后就变了。 虽然妈妈说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刘思彤还是觉得被逼婚有些接受不了。 而韩菲菲呢，她的父母则是希望在买房这件事上出力。 韩菲菲低声道：“我没那么多钱，刚好那段时间老板你没有工作，我的工资更少了，所以……” 杨向文开口：“所以你就动了签名照的心思？那上次门票又是怎么回事？” 韩菲菲抿了抿嘴：“我没有倒卖门票，只是有这个想法，后来放弃了。” 刘思彤接着问：“为什么放弃？” 杨向文看了一眼刘思彤，他还不知道小彤的想法，这是在给韩菲菲机会。 韩菲菲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连忙澄清：“本来有这个想法的，后来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我知道老板对我很好，工作室的大家也没有因为我是个新人就歧视我，我很感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大概是为了强调自己不是故意的，已经知道错了，韩菲菲最后的话颠三倒四的，还总是重复。 “我知道了。”云若生的嗓音无奈又温柔，让韩菲菲差点落泪。 “若生！”杨向文想要阻止，他很怕云若生一时心软。 像韩菲菲这样的人，杨向文见的多了，一开始确实很感激，后来慢慢地就会变，他不希望这个雷藏在工作室里。 云若生对着杨向文摇摇头，杨向文没再说话。 然后，云若生对着韩菲菲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睛说：“我很抱歉，你可以主动辞职。” 韩菲菲低下头，她不怪云若生，怪只怪自己。 云若生轻叹：“薪水会双倍发放，对外，对于你辞职的原因，我们也不会说的。” 韩菲菲一直强撑着不落泪，最后还是破防了，哪怕是这么不光彩的事情，云若生也为她考虑周到了。 “谢谢。”韩菲菲哽咽。 云若生递过去两张餐巾纸：“其实签名照不算什么，辞职也是为了让你记住，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韩菲菲知道，以后再也不会碰到像云若生这样好的老板了。 刘思彤到底是不忍心，带着哭得止不住的韩菲菲走了。 杨向文还是觉得云若生的手段太软了：“轻拿轻放，她以后要是还不长记性怎么办？” “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呢，以后要是还犯错误，后果也只能自己承担。” 杨向文的视线看向门外，虽然很看不上韩菲菲，但是突然心里也有些羡慕，有那么一个人愿意给她提供试错的机会，他年轻的时候，可是闯得头破血流啊。 刘思彤帮着韩菲菲一起收拾东西，安慰她：“没关系，老板人很好的，既然他说了不会往外说，就说明你的工作经历还是有用的，以后就可以去更好的平台了。” 韩菲菲一顿，想起自己同学在某明星手底下受到的冷暴力，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对了菲菲，你爸妈已经开始给你张罗买房了吗，那在大城市里奋斗几年攒到了钱就回老家吧。” 韩菲菲一愣：“这房子是给我弟买的。” 刘思彤也没想到是这个走向，结结巴巴地问：“你不是说爸妈对你挺好的吗？” “是啊，从小到大，我和弟弟的待遇都是一样的，只有这次，妈妈说要为弟弟买房。” 刘思彤以前也没觉得这想法有什么问题，可是这几年在大城市，看得多了，渐渐就明白了。 “你好歹也是大学生，怎么就没给自己争取呢？” “思彤，你不懂，这没法说。” 刘思彤心里难受，总感觉有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菲菲，下次你家人再找你要钱，你好歹自己留着点，既然你爸妈不给你买房，自己攒钱买！” 刘思彤这句话说得豪气冲天，说完之后自己也仿佛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对啊，我也可以自己攒钱买房，我决定了，这就是我的目标了！” 看刘思彤这么活力满满的样子，韩菲菲的心思也逐渐活络起来，好像也不是不行？ “生哥，早上好啊。” 云若生坐在轮椅上，笑着回答：“早啊。” 殷学明在后面嘀咕：“幸好今天没有打戏了，要不然，真不一定能撑得下来。” “我能。” “啊？” 云若生脸上还带着笑容，语气却是无比坚定：“我能撑下来，小时候练武可比这个疼多了。” 到了片场，满地都是滑轨和道具，云若生接过拐杖，开始一蹦一跳地走。 看到云若生的工作人员都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十分热情地打招呼，甚至还有的冲上来要背云若生的。 殷学明看得十分感慨，好像每到一个剧组，云若生都能很快打开局面，人缘好得不得了。 就连池娅都看得眼热，求云若生告诉她秘诀。 云若生避而不谈，只是说做自己就好，你也很可爱云云，倒是让池娅开心地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殷学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只要你改掉自己的臭脾气，人缘肯定也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20 21:13:37~2021-12-21 17:12: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萝莉 134瓶；仅此而已* 50瓶；小飞侠、请与我做30币的交易、江海寄余生 10瓶；XJ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庸俗 因为受伤, 云若生这段时间胃口不是很好，肉眼可见地消瘦了。 刘思彤很担心，每天变着法地给云若生准备饭菜。 云若生每次吃饭, 看见大家盯着自己, 压力也很大，只能努力多吃两口。 只有安晋, 依旧没有心，甚至还觉得云若生现在的状态十分契合顾慎后期。 顾慎后期有两个大场面, 其中在城内的部分已经拍完，剩下的就是守城的部分。 这一部分的戏份，第一次凑齐了三个主演。 付晓饰演男主刘峻，乱世中的天命之子，注定要统一天下，池娅演的是女主顾恬安，顾慎的妹妹，从灭门的惨案中脱身，和男主合作，作为男主的军师, 话语权很高。 而现在，男主刘峻兵临城下，女主顾恬安骑着马出现在顾慎的面前。 男女主都以为顾慎是个冷心冷情的人, 不然也不会放任昏君灭了自己满门，而他却还在为昏君守着国门。 顾恬安曾不止一次地设想过他们兄妹俩相见会是什么情形, 可从来没像想过是今天这种状况。 城墙上没有将士, 城墙外也只有顾慎一人挡在千军万马之前。 斥候将刺探出来的消息告诉刘峻，刘峻沉默了——城已空。 可是顾慎本可以随着大部队迁移，却仍守着空城等他们的到来。 云若生无数次想过这一段应该怎么演绎, 是见到亲人的喜悦，还是拔剑自刎的果断。 真到了这个时候，云若生已经忘却了自己原来对角色人物的设计，而是放纵自己，跟随着角色的内心走。 顾慎看了看身上的铠甲，目光望向遥远的地方，他没有辜负父亲的嘱托，一直承担着属于顾家人的责任，哪怕是被百姓误解，他也毫无怨尤。 可当唯一仅存的亲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顾慎心里还是有点委屈，他做到了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哪怕别人不理解，你也该相信我的。 顾慎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自己的妹妹，那一点委屈也都烟消云散了。 一个弱女子能从守卫严密的国都逃出来，并且顺利离开，这其中顾慎废了不少力气，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 索性最后还是成功了。 他的妹妹，顾恬安，原来也不过是个爱骑马游街的骄纵少女，如今也变成了几十万大军的军师，进退有度，心思缜密，他好开心，哪怕自己不在了，妹妹应该也能好好地活下去了。 “顾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第一次被自己的妹子指着鼻子叫大名，顾慎还有点不习惯。 但是无所谓，妹妹在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抛弃了自己的身份，怕是刘峻也不知道身边的知己和自己有这样的关系，作为哥哥，他可不能拖后腿。 顾慎还记得妹妹逃走之前跑来见自己的那一面，那时候她还想带着自己一起走，可是他是将士，是顾家人，是身后这座城的守将，他怎么能离开。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众叛亲离，但顾慎不后悔。 片场寂静无声，没有一句台词，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池娅的眼神里有坚定有痛恨也有几乎看不见的迷茫，付晓在这个时候也展现了卓越的素养，看着顾慎的眼神里是钦佩，但是在注意顾慎和身边军师之间莫名其妙的气氛时，也陷入了沉思。 安晋则是兴奋，一心三用，时不时通过对讲机让摄像师调整镜头。 “一号机向前推进……好……” 画面里，云若生的脸越来越大，眼神里透露的情绪也越来越多，最后在镜头推到极致时，眼睛垂下，再睁眼时，就只剩下了平静。 对着池娅的那个镜头的摄像师也很上道，看到演员开始动了，就下意识地开始调转角度，镜头对准了攥紧的手和突然躁动起来的马。 安晋没有喊卡，云若生顺着人物逻辑，最后看了一眼池娅，然后拔出自己的刀，动作干脆利落。 “好了，可以了。” 安晋这句话还是喊慢了，云若生握刀的手用力地按下去，然后使劲一划。 云若生这突然的举动把剧组的人都吓到了，殷学明离得最近，直接冲了上去，一脚把刀踢得远远的。 被人围着的云若生，有些恍惚，看到殷学明着急地快要哭出来的神情，有些好笑：“别哭了，是血浆。” 殷学明干嚎的声音一顿，扒拉开衣领，连破皮都没有，衣领上红色的液体是隐藏在衣服里的血浆包。 “吓死了，我还你以为你太入戏了。” 云若生毫不在意地把沾满了血浆的手在戏服上擦了擦：“我还没到那种疯魔的程度好吧，再说，那把刀根本就没开刃，而且我收着力道，破不了皮的。” 安晋走到一半，看到云若生完好无损地站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再直面的杨向文了，说话不带脏字，却总感觉自己被骂了一样。 休息过后，对于自刎这一段戏，则是镜头怼着云若生拍的，拍了一遍又一遍。 不是嫌动作不够利落，就是嫌弃表情没有到位。 其实第一遍的动作表情是最好的，可惜当时所有人没有料到这一幕，画面拍得有些糊。 中途，殷学明上前帮云若生补妆，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导演怕不是在故意折腾你吧。” 云若生仰着脸，任凭殷学明在脸上抹上沙土：“可能确实是我的表演不够好。” 旁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催促了，殷学明确认妆容无误后，利索地跑出了镜头。 云若生再一次沉浸在顾慎的情感中。 这段时间，杨先文回了B市，筹备新人的事。 瀚海换了老板，并且对外招收新人之后，冲着云若生名头来的人还不少。 每年电影学院戏剧学院毕业生那么多，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娱乐圈闯荡成功的，有人选择大公司，也有人觉得瀚海这样的小公司说不定机会会多点。 但是因为瀚海的资金有限，杨向文决定只招一男一女两个新人，也不是当练习生，而是当做演员培养的。 帮两个新人报好演技培训班之后，杨向文就来了D市，给云若生汇报最近公司的情况，顺带着和云若生商量下一个剧本。 “让小彤一下子带两个新人，会不会太累了？” 杨向文就知道云若生这个决定有异议，不过他早就说服了刘思彤，现在小姑娘可有干劲了。 “年轻人嘛，就要有敢闯敢拼的干劲。” 云若生下意识地心虚了下，确认刘思彤自己很乐意，也就没管了。 “你说的什么剧本？” 杨向文从随身包里掏出厚厚的剧本，云若生接过一看，封面上四个大字《皎皎流光》。 “皎皎流光？” “怎么了？” 云若生翻看着剧本，陷入回忆：“我记得去年接触过这部剧的男二，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没拍成。” 杨向文皱眉：“这个剧本是导演亲自交给我的，说你一定会答应的，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我现在就打电话拒绝。” “不用，我确实很感兴趣。” 当初云若生的男二角色据说给了鲸鱼那边的人，后来那个人自带编剧团队想要改剧本，惹恼了导演任尚，就直接不干了，海豚数次想要重启这个计划，因为导演和演员问题一直处于搁置的状态。 这些都是《倾城》导演余明军告诉云若生的，他俩关系还不错。 今年估计是海豚低头认错把任尚给请回来了，所以项目重新启动。 所有选角服化道团队都由任尚拍板决定，海豚就算想做什么，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按理说，既然是海豚自制的剧，是用来和别的平台对打的王牌，应该慎重慎重再慎重。 但是海豚却总想搞幺蛾子，让任尚烦得要死，被请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约法三章，不能再插手。 任尚掌握实权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目光投向了云若生。 当初云若生还没有现在这么火的时候，任尚就力排众议让云若生做男二，现在更是亲自把剧本送上门，请云若生演男主。 知道这里面的官司之后，杨向文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了，只是让云若生做决定。 “当初接《倾城》的时候还差点被刷下去，是余导和任导一起力保，我才有工作的，不说别的，这份人情得还。” 云若生翻着剧本，越看越沉默，然后开玩笑似的说：这主角人设还不如那个男二呢。 杨向文下意识地拒绝：“男二不行，等你什么时候当上视帝了，剧本随你挑。” 杨向文没有看剧本，他还摸不清楚什么算好剧本，但他可以从制作平台投资导演剧组班底等多方面来综合衡量。 衡量之后的结果自然是好的，要不然杨向文也不会带着剧本来见云若生了。 云若生也是这么一说，男主的角色算是很伟光正了，甚至可以算得上死板，如果演的不好的话，确实没有男二人设吸睛。 观众们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 云若生粗略地看了一下故事梗概，突然发现这个剧本居然就是正式剧本，看得出来任尚对自己的势在必得了，连剧本都可以随便送出来，也说明他对这个故事的自信。 《皎皎流光》顺应着近些年仙侠剧大行其道的东风，里面包含了各种狗血虐恋。 哪怕是云若生，也看得差点入迷。 而筹备了两年甚至更久的《皎皎流光》，剧组也在服化道方面下足了功夫。 剧本后面还夹杂了几张概念图，男主的服饰流光溢彩，仙气飘飘，刚好对上云若生的审美。 杨向文伸头看了一眼，皱着眉：“仙君的衣服饰品是不是太多了，看起来有点……庸俗。” 作者有话要说：　　爱好不灵不灵的生生：庸俗？（微笑.jpg） 咳咳，我脑海里有一个梗（这么多梗也没见你写啊喂）就是主角穿越到古代靠方便面发家致富，别人穿越都有金手指，主角的金手指就是一个辣鸡系统，权限只能从商城买垃圾食品，开局一个茶水摊子快要饿死的主角只能在古代卖泡面 我是想问这种文有人写或者你们会看吗，大概率是个不正经美食文嘎嘎嘎嘎嘎感谢在2021-12-21 17:12:23~2021-12-22 21:0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刀剑无眼亦无心 10瓶；SkyJiang 5瓶；漓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4章 第八部 安晋对演技要求很高, 哪怕是影后出身的池娅都被安晋压榨地不像样子。 云若生一开始感觉还有些吃力，适应了之后，在这种压力之下, 对于演技的领悟力直线上升，进步飞快。 而池娅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很努力地想要提点云若生。 只可惜, 池娅是天赋型选手, 演戏全靠莽, 自己还是个在上学的学生呢, 还没学到系统的理论知识, 每次“提点”的时候, 提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感觉”。 幸好云若生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好几年了，有自己的方式，不然还真的被小姑娘给说蒙了。 到最后, 只要看到池娅过来，云若生就让殷学明掏出零食饮料，然后小姑娘就会忘记自己来的目的，非常愉快地开始补充能量。 这些零食也不单是为池娅准备的, 云若生最近也在很努力地增肥。 顾慎后期拍完了, 按照计划还有几个画面是顾慎前期, 少年意气风发, 鲜衣怒马，是百姓信任爱戴的少将军, 是妹妹眼中顶天立地的兄长。 云若生最近胃口好了点, 确实需要摄入很多营养，但是增肥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好在云若生的演技能弥补外形上的差距，安晋在看了云若生拍摄的效果之后, 倒也没有执着于一定要增肥上。 池娅一口一个小蛋糕，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还是你这里好，宣姐都不让我吃东西，老可怜了。” 云若生远远地就看见池娅的经纪人往这边走过来，连忙咳嗽了几声提醒：“我家小彤也是三天两头叫着要减肥，但是我看你们都挺瘦的，不需要减。” “是吧。”池娅像是找到了同盟，完全没有注意到云若生的眼神，一个劲地附和：“我也觉得自己不胖。” “咳咳！” 吃得一脸幸福的池娅依依不舍地放下小蛋糕，扑过去抱住经纪人，开始撒娇：“宣姐——” 宣秀不好意思地对云若生说：“给你添麻烦了。” 云若生笑着摇摇头：“也没有。”然后还把池娅喜欢吃的小蛋糕收拾起来递过去：“我看池娅喜欢吃。” 宣秀本来想拒绝，但是看池娅眼巴巴的眼神之后，就接了过来：“谢谢。” 一路上，池娅的眼神总是控制不住地看向那袋子蛋糕。 宣秀看在眼里，突然问：“你喜欢云若生？” 池娅毫不设防：“喜欢啊。” 宣秀脸色一变，心里已经在打官宣的公关稿了。 然后池娅接着说：“就像父亲一样。” 宣秀脑海里的公关稿瞬间消失，反而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伸出食指点了点池娅的额头：“你呀。” 电影的时长不像电视剧那么长，但是拍摄时长和电视剧相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碰到安晋这个精益求精的导演，时间简直不够用。 好在顾慎的戏份就几个主要场景，集中拍摄完之后，竟然还比预期的早了半个月。 云若生提前杀青，导演特地为云若生准备了杀青宴。 席间，池娅豪放地举着果汁饮料跟云若生装着白开水的杯子碰杯，没喝酒，那劲头就跟喝醉了一样。 杀青宴之后，云若生并没有走，而是直接进组《皎皎流光》，开始了为期三天的定妆。 杨向文觉得男主当神仙时候的衣服太庸俗了，就跟剧组提了这一点，服装组经过仔细考虑过后，祛除了繁杂冗余的链子，突出重点。 如果衣服上有绣纹，那么装饰品就会少点，反之，如果衣服的颜色是纯色的，则是注重饰品的搭配。 作为集仙侠剧狗血之大成者，怎么能不多搞几世呢。 导演大手一挥，编剧脑洞一放飞，各种身份都来了一遍。 后来审核的时候，上头说你这样不行啊，没有那么多资金啊，最后剧本还是被削减成三世。 杨向文很少看剧，并没有觉得剧本有什么问题，而热爱追剧的刘思彤远在B市，无法参与讨论，从来不看爱情剧的殷学明更不用说了，至于云若生……剧本虽然老套了点，但是导演诚意很足，所以就接下来了，绝对不是因为闪瞎人眼的服装。 第一世是仙君，衣服注重飘逸，颜色比较素净，里面是贴身束腰带的款式，外面则是半透明纱制的宽袍大袖，并且在领缘处加上同色系深一个色号的丝带，行走之间，丝带飘飞，头饰则是用丝带松松挽起，半披发，视场景不同，可换成镶有玉石的银色发冠，或是做工精细的簪子，妆面很干净，就连眉毛的尾梢都有一种轻盈飘逸的感觉。 云若生换装完毕，走到摄像机前，迎面而来的是鼓风机巨大的风力，轻盈的布料瞬间飘扬，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帮忙提着布料凹造型。 杨向文还是第一次看见拍定妆照的现场，他以前在网上刷到的海报居然就是这么拍出来了，他还以为那种飘逸是P出来的，毕竟实在是太难看了。 第一天就光拍仙君的造型了，仙君除了颜色素净的衣服，还有专门出席重大场合的礼服，布料比先前的厚重，颜色和绣纹也比先前的要花哨，就连发冠都换成了金色的，肩膀上还缀有流苏。 男主的第二世是个人间帝王，相比于天界的素净，人间的服装倒是显得比较贵气了，帝王朝服以黑色为底，尊贵霸气，常服的色系也多元化了，制式大概有所参考，有几分历史厚重感。 云若生以前演过皇帝，所以戴上沉重的冠冕之后还能自如地走动。 到了第三世，颜色就更跳跃了，造型设计得也很大胆，和前两世不同的是，这一世的男主是一个风流贵公子，是真风流，和天上古板的仙君一点也不一样，女主一开始还认错人了，引发了一系列的虐恋。 仙君是淡漠，帝王是深沉，贵公子则是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三世不同的状态，哪怕杨向文没看过剧本，从云若生拍定妆照时的状态也能推测一二。 殷学明抱着臂站在台下欣赏：“总感觉像是小彤在玩的一款游戏。” 元旦悄无声息地过去，云若生忙于工作，没有想到给粉丝发福利，还是杨向文做好了准备，拍了一张午餐的照片发上去了，就当是祝大家元旦快乐了。 虽然午餐也只是剧组的盒饭，但是有菜有肉看着也还不错了。 反正打工人云若生都吃完了。 就在云若生进组的时候，任尚还在张罗着试镜。 云若生问了一嘴，任尚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一些小角色，戏份不多，但是角色还是很有特点的。” 云若生若有所思，然后让杨向文通知那两个新人过来试镜。 “按理说，这种小角色，你跟导演打声招呼不就行了？” 云若生倒是没想过这么做，而且他也不想让新人角色资源这么容易就能拿到手，不管什么角色，还是要自己付出努力才行。 杨向文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云若生了。 “你跟他们说，想要拿到角色就好好准备试镜。” 杨向文点头表示明白。 最近这段时间，刘思彤带着那两个新人在B市上演技课，碰到有人召开试镜会，刘思彤也会带着他们去试一试。 大角色没有，但还是体验过在镜头前的感觉。 刘思彤曾经高兴地跟云若生说，她带的那两个人被人夸很有潜力。 被夸的人还没怎么样，刘思彤这个经纪人倒是高兴得第一时间就跟云若生分享自己的喜悦。 让两个人去参加试镜的事情，云若生没有跟任尚说，以至于任尚在翻看试镜者资料的时候，看到有两份简历上写着“瀚海”，还吓了一跳。 既然云若生没有特地提，任尚也就没有去问，互相心知肚明，就当是一次普通的试镜，走正常流程。 两个新人从刘思彤那里知道自己有机会去大剧组了，还很高兴，刘思彤不得不提前浇冷水，让他们好好了解了一下云若生的性格。 总结下来就是，走后门没门。 两个新人也才刚电影学院毕业，还处于热血中二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对自己信心满满。 而刘思彤一想到自己又能见到云若生了，也很开心，连夜订机票。 《皎皎流光》剧组开机得比较匆忙，任尚除了主要演员和班底找好了以外，剩下的都是在慢慢凑齐。 试镜的活就交给了副导演和编剧，制片人偶尔也会去看看，而任尚就专心在片场盯画面。 如果不急，也不至于云若生上部剧一杀青就被拉过来了，别人还有三天元旦假期，云若生什么也没有，只有剧组盒饭。 一月份的D市，室外滴水成冰，云若生穿着单薄的古装行走在片场中。 因为是仙侠剧，特效比较多，所以大多数时候，是在棚内蒙上绿布拍摄的。 大棚内人员众多，机器和大灯运转的声音嗡嗡叫，温度高，倒也没那么难受。 杨向文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云若生穿着素色戏服，从十米左右高的地方飞下来。 大概是为了保持人设，云若生在下降的时候双手负于背后，笔直地落下来，透着几分从容和淡定。 这个动作看起来简单，实际上操作却很难，毕竟人在高空中只靠着两根细细的绳子固定，保持笔直的身姿全靠自身强大的腰腹力量和平衡力。 尤其是在下落的时候，冲击力可能会让衣服向上飘。 如何让衣角显得翩然而不遮挡视线，也是云若生需要解决的问题。 以杨向文这个门外汉看来，效果应该挺好的，每次云若生飞来飞去的时候，都能听见小幅度的惊叹声。 等云若生飞完了之后，殷学明立刻就冲了上去，给云若生整理乱了的衣服和发型，杨向文则是趁着这个时候跟他报告了一下试镜的进展： “两个人都成功了，这几天在定妆，你明天大概就能见到他们了。” “两个都成功了？”云若生有些开心。 杨向文则是掏出平板操作了下，然后说：“我把他们的简历发你了，晚上有空的时候看看。” 云若生点点头，然后问起刘思彤：“小彤人呢？” “你放心，她已经办理了入住，晚上等你下戏了估计就会来了。” 果不其然，云若生晚上前脚刚进房间，后脚就有人敲门。 “老板，我好想你。” 云若生笑着摸摸刘思彤的头：“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刘思彤双眼冒光：“第一次给人当经纪人，感觉还挺有趣的。” “那两个新人什么情况？” 云若生只是随口一问，但是刘思彤好像当成了自己的考核，正襟危坐，脸色严肃地跟云若生报告最近的情况： “两个新人，男的叫籍星辉，女的叫温然，两人是同班同学，一起被招进来的，外形条件不错，科班出身，目前演技还看不太出来，这次试镜的是里面的一个小单元故事中的一对CP，当时试镜的时候编剧经过，看到他们，就临时起意让他们搭一段，效果还不错，当时就拍板了。” 说到最后，刘思彤的语气都带了雀跃，对于这次的试镜结果感到很满意。 云若生都被感染了好心情，但还是要提醒：“不要太得意，路要一步一步走。” 刘思彤干脆利落地回答：“我知道。”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冲劲。 虽然试镜通过了，但一时半会还排不到戏份。 云若生就让刘思彤问问两人的意见，是继续留在这里提前学习，还是回B市接一个小角色历练历练。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温然开口问：“彤姐，老板当时是怎么做的？” “老板啊……”刘思彤陷入了回忆中。 别看云若生现在好像很火的样子，但是在刘思彤的记忆里，很长一段时间里，云若生的剧组生活都是枯燥泛味且累的。 哪怕是没有戏的时候，云若生也会跑到片场去和导演交流学习。 “老板以前是选择留下来。”因为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选项，云若生只能留下来死磕一个项目。 籍星辉接着说：“那我们也选择留下来。” “真的？不后悔？”刘思彤表面上一脸严肃地让他们想清楚，实际上巴不得找借口留下来。 两个人都重重地点头，刘思彤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也跟着严肃：“既然这样，那明天你们就自己去片场学习，你们的戏份也有打戏，自己主动去和武指老师交涉，提前练习，别到时候拖后腿。” “放心吧，彤姐。” 第二天，云若生做好造型到了片场，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朝自己走过来，然后鞠躬九十度，大声地喊：“生哥好！”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大概还有两三部戏才完结 文案的内容写完了，但是生生的路才刚开始 如果你们觉得无聊的话，我努力写快点感谢在2021-12-22 21:01:11~2021-12-23 21:4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烊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细节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云若生。 不晓得两个新人尴不尴尬, 反正云若生觉得没有威压他都想飞了，最好飞离地球。 “咳咳，你们两个, 跟我来。” 云若生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两个人也不敢说话, 只是用眼神表情传递讯息, 总感觉老板生气了，担心老板会骂自己。 可是从经纪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老板人很好，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打骂。 可是这不就是现成的缘由吗。 两个人越想越哭丧着脸, 自己第一次见老板, 好像就把事情给搞砸了。 云若生回头的时候看到两个人要哭不哭的神情，吓了一跳, 有些担心是不是剧组有人欺负他们了。 虽然是大剧组，但也不乏老油条, 云若生自己就亲身经历过。 这么想着，云若生的眉头皱得就越紧：“你们……”是不是被欺负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温然就眼泪吧嗒就掉下来了，手足无措地道歉：“对不起老板，我们以后不会这样了。” 哈？什么对不起？不会怎样？ 云若生又看向籍星辉，发现他也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你们在担心什么？任导又不会吃人。” “什么？”两个人同时抬起头。 云若生算是看出来了，搞半天这两个人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挨骂。 真的是……云若生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看起来真的那么恐怖吗？也有可能是因为玉辰的影响吧。” 玉辰就是云若生此次饰演的主角名字，作为老神仙, 除了脸之外，其它方面不值一提，性格古板无趣。 云若生这两天正在研究怎么表现古板无趣这个特性呢，看来颇有成效。 云若生非常自信, 反正应该不是自己的原因。 “任导——” 云若生撩开帘子，就看到任尚顶着鸡窝头，睡眼迷蒙地看着自己，旁边的副导演解释：“师父昨天晚上熬夜看片来着。” 云若生面无表情地“噢”了一声，倒是副导演，话说出口之后越琢磨越不对劲，可是看其他人一脸正常的样子，副导演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两个人乖乖地站在云若生身后，按照云若生的指示，让叫人就叫人，让鞠躬就鞠躬。 每次鞠躬两个人动作同步，鞠躬九十度，都把任尚的瞌睡给吓走了。 云若生只能拍拍籍星辉的肩膀，笑着说：“下次见到人叫老师就好，不用那么大动静。” 籍星辉和温然也不想这样，第一次看见那么多人，有些紧张。 云若生跟导演打了声招呼，说以后这两人可能会经常进出片场。 任尚摆摆手表示没关系，还让工作人员给两个人做了工作牌。 两人没有多问，把工作牌挂在胸前。 任尚抓了一把头发：“行了，若生你去准备准备，一会儿就要开始拍摄了。” 云若生穿着拖沓的戏服，自己用手提着衣角，悠然自得地行走在嘈杂的片场中，整个人的状态和现实好像有点割裂。 尤其是缠在头发上的丝带，像是调皮的精灵，绕着云若生飞舞。 温然忍不住赞叹：“不愧是老板，简直是老天爷追着饭吃。” “咳咳——”温然一看，才发现刘思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他们身后。 温然有些不好意思，有一种自己在犯花痴被抓正着的感觉。 没想到刘思彤并没有说她，而是对于“老天爷追饭吃”这句话表示了反驳。 温然疑惑：“难道不是吗？老板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演技都是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可能也是我见识少吧。” 刘思彤很想说：姑娘，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给迷惑了呀。 可是转念一想，这么跟人科普老板的黑历史好像有点不好。 刘思彤就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让他们感兴趣可以去找找老板以前的事迹，就知道云若生到底是不是天赋型的了。 云若生腿长，跨步大，走了几步路，发现后面没跟上来也没在意。 第一次来剧组，看到什么都是新鲜的，说不定是半道上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年轻人嘛，云若生懂。 作为第一世的仙君，云若生最多的戏就是威压戏，不仅出场要从天上飘下来，打架要飞，日常去哪里也是飞。 一天的戏拍下来，云若生有一种自己长在威压上的错觉，腰背酸疼酸疼的。 籍星辉和温然也是在剧组里跑过龙套，在学习之余还会帮着剧组的人打杂。 这一来二去的，剧组里的人都知道这两人是云若生旗下的人，看在云若生的面子上，倒也不会为难。 其他演员拍戏的时候，如果云若生有空，偶尔会说两句，比如注意这个人的眼神情绪递进，注意他的小动作之类的。 云若生不说话的时候居多，毕竟自己的拍摄任务也很重，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别人。 而在云若生休息的时候，两个人看别人演戏就只能大眼瞪小眼。 碰上老戏骨，看他们飙戏还觉得很痛快，碰上别人，虽然看着演的挺好，但还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演的好。 这时候，两个人才意识到，云若生随口的一句话可以帮自己节省很多琢磨的时间，心里再次庆幸去应聘瀚海。 当初瀚海招聘的时候阵仗还蛮大的，尤其是招聘海报上写的底薪绩效五险一金红包福利什么的，看起来和正规企业招聘一模一样，但是瀚海是娱乐公司啊。 招聘简章往外一撒，水花都没有。 籍星辉和温然是同班同学，成绩排名都不错，但是班里还有好几个风云人物，在考进电影学院之前就已经是明星了。 考上电影学院之后，自然也是备受瞩目。 导致大家出去找公司也要在简历里提一句“某某的同班同学”。 可惜现在的娱乐公司招收新人的规则好像发生了变化，有好几次，温然都闯进了终面，结果被刷下来了，后来一打听，哦，原来是富二代逐梦演艺圈来了。 可是，为什么要牵连她们这群普通人呢，内定就内定，好歹放个风声吧，温然那段时间熬夜准备比赛，那么努力，却无疾而终。 籍星辉同理，明明长相还算周正，可是那些娱乐公司的人一看就说：“你的形象不符合我们公司的定位”。 籍星辉出门的时候，特地抬头看了一眼大厅里艺人的海报，嗯，确实不符合。 就这样，两个丧气的人看到了瀚海的招聘简章，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了。 本以为是搞笑的，没想到选拔还挺正规，评委老师他们也是见过的，表演班的副教授李恒。 籍星辉和温然凭自己的实力进了瀚海. 云若生事后还打了电话对李恒表示感谢，约定有空出去吃饭。 挂电话的时候，李恒还神秘兮兮地表示，这两个人肯定合你眼缘。 云若生只当是客气话，等相处了几天后才发现，好像确实挺合眼缘的，所以他也愿意多说几句话。 等到了云若生拍摄的时候，籍星辉和温然更是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一场是打斗的戏，云若生从高空落下，脚尖在假山上一点，顺着方向上移，再在假山上借力，在空中转了一圈才飘然落地，轻若无物，柔软的布料在下落的时候开始翻飞，却始终保持在一个度上，不会过度上翻挡住人的脸，就这么恰到好处，随着云若生的落地而悄然落下。 作为男主玉辰的出场，要保证足够惊艳。 为了拍好这一幕，任尚用了好几个机位来拍。 远景有背影、正面，近景有大头、半身，还有衣服的特写。 反正总体突出一个仙字，女主就是被玉辰给惊艳住了，然后开始追夫的过程。 在云若生看来，玉辰的人设很有欺骗性，表面上看是仙人，实际上了解的多了就知道这人到底有多古板无趣。 但是男主的人设必然不可能只有这一种，云若生还给他加了一点强迫症和洁癖。 原剧本里，玉辰是个老神仙，十分看不上女主这个看脸就追的行为，态度就不是很好。 当初云若生和编剧交流的时候，编剧说这段剧情的设计是为了后期老神仙真香做铺垫，前期有多嫌弃，后期的反转就会越爽。 云若生懂，但是男主前期人设这么单一，怎么才能引起观众的注意呢，要不然大家真的以为女主就是看脸，这不就显得男主一无是处。 最后两个人讨论决定，给玉辰加一点小细节，比如有些洁癖和强迫症，之所以看女主不爽，是因为女主过于活泼，每次出现的时候，头上的发饰就缠在了一起，玉辰看得心痒痒，十分想帮她分开，可是顾忌女主是个女神仙，不能动手，就显得有些暴躁。 后期的时候就加一个情节，在女主不知道的时候，男主终于帮她把发饰分开了，还细心地整理好，这时候心里一点暴躁都没有，有的只有愉悦。 当然，在演的时候，云若生也很注意眼神的表达，每次女主出现的时候，第一眼都会看她的造型，如果头饰是好好的，衣服上的丝绦流苏都是在它该在的位置上，披帛也好好带了，那一天心情都会很好，也会很好说话。 女主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只是感觉自己精心打扮的时候，玉辰心情就很好，所以每次去见玉辰都精心装扮。 但是女主实在是太皮了，装淑女不到半天就浑身痒痒，所以每次见玉辰都是以他冷脸结束。 为了更多的可能性，这条出场的戏拍了好几天，任尚从不同的角度都看了一遍，发现还是第一遍最好看。 云若生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第一遍当然好看，因为第二遍在踩假山的时候不小心整个人和假山来了个亲密接触，半边身子都麻了，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就算面部表情能控制，云若生也觉得后面几条的状态不是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23 21:48:40~2021-12-25 21:0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kyJiang 5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女主 “仙君, 你理理我嘛——” 镜头推进，显示器里，映入眼帘的是盈满了笑意的双眸。 任尚满意地拿起对讲机：“好, 过！” 云若生挺直的身板松懈了一瞬，礼貌地对奚欢说：“辛苦了。” 奚欢笑着回答：“云老师也辛苦了。” 这笑意和剧本中的女主衡漪一模一样，云若生看得一愣, 然后客气地点点头, 就跟着殷学明回了片场休息的地方。 籍星辉和温然的视线就跟着云若生移动。 籍星辉有问题想要请教云若生，就跟过去了，温然则是看向女主的饰演者奚欢, 心里有些纠结, 到底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奚欢也算是温然的学姐, 比她大两届，但是温然却很少听见老师提起她。 今天在片场第一次看到奚欢，温然还惊讶一瞬。 本来以为配置这么好的仙侠剧，男主又是自家老板, 他们还在猜女主到底是谁演，才能演出第一美人的气场, 没想到居然是奚欢！ 倒不是说奚欢长得不好看，只是她的样貌在娱乐圈里只能算是中等水平, 而且名气目前看来也并不是很大，所以温然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出演女主。 温然也就是这么一想, 倒不会真的把问题问出来。 既然看到了学姐, 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打声招呼。 温然过去的时候, 看到奚欢周围围着一群人嘘寒问暖，而奚欢本人则是惬意地躺在椅子上看剧本。 等温然打完招呼，奚欢也笑着寒暄了两句, 看起来脾气也挺好的。 温然摸不着头脑，但是心里对奚欢的印象好了许多。 温然到的时候，正听见籍星辉和云若生说奚欢的演技很自然。 云若生没说话，只是看着剧本，温然也不知道云若生到底听没听见。 温然小声地打了个招呼，就想站在后面神隐，没想到云若生不仅回答了，还抬头看向温然问了一句：“你去打招呼了？” 温然下意识地看向籍星辉，毕竟她要去打招呼这件事只跟他说了。 籍星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自己刚才一个人过来的时候，云若生问了一句“温然呢”，他就顺口说了。 温然心思比较敏感，遇到事情就喜欢一个人多想，云若生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她脑海里的念头已经转了好几轮了。 最后，温然也只是简单地回了一个“嗯”字。 云若生也只是随口一问，看样子温然并没有吃亏，放心了许多，继续看自己的剧本，当然，籍星辉刚才说的话他也听到了。 但是云若生的处事原则就是，不会随意在背后议论别人，对于籍星辉的称赞，云若生不赞同，但是他也不会说出来，心里反而想着等时间长了，籍星辉自己就能看出来，奚欢到底是演技出神入化到自然还是根本就没有演技本色出演。 这也是云若生进组一个月以来第一次看见奚欢。 虽然云若生是这部剧的男主，但是女主戏份也不少，可是奚欢还是拖了一个月才进组。 偶尔云若生也能听见任尚在跟别人抱怨，就不该同意奚欢当女主。 胳膊拧不过大腿，奚欢的角色是上头早就定好了的。 如果去年开拍，按照原定的计划，刚好可以趁着奚欢一个小角色有点热度的时候进组，今年播出大概就能起到预期的效果。 可惜项目搁浅，反倒是奚欢后面接的一部网剧先播出了，反响还不错。 自认为自己咖位足够大了的奚欢团队就不是很看得上这部剧，对于任尚催进组的信息也视而不见，专注于去上大热综艺。 前段时间新一期综艺播出，奚欢在里面的行为引起了热议，风评不是很好，经纪人就想着让她进组避一避。 云若生也不是个八卦的人，这些消息都是殷学明打听回来的。 面对云若生怀疑的目光，殷学明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没有多说一句话，就是剧组化妆师聚在一起八卦的时候我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殷学明告诉云若生这些剧组八卦的时候，是晚上的休息时间，刘思彤刚好带着两个新人来云若生这边。 殷学明的话音刚落，云若生还没说什么，籍星辉就一副被骗到的样子，大声反驳：“不可能！” 温然也有些怀疑，明明那天去打招呼的时候，看奚欢人还挺好的。 云若生是故意让两个人听见的，傻白甜不可怕，可怕的是对别人没有防备。 留下了充足的时间让两个人消化，云若生才问：“有什么事吗？” 一旁的刘思彤不好意思地举手：“老板，是我找你，明天他们就要开始拍戏了，我怕他们紧张，所以……” “想让我鼓励他们？”云若生看刘思彤点头，然后就看向两人。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云若生看得出来他们对演员这个身份的敬畏之心和对提升演技的渴望。 至于演技到底怎么样，云若生还没看到他们上去演过戏，不太好说。 想当初，云若生什么也不会就敢站在镜头前面，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 而现在，云若生还经常跟何宏联系。 何宏是专拍校园剧的导演，虽然也拍过其他类型的剧，但是显然，校园剧是他的舒适区。 而何宏也明白，现在的云若生，除非有好的剧本和班底，否则他是请不起的。 想到这里，云若生就对他们说：“放心大胆地去做吧，只要自己不放弃，总会走出一条路的。” 这两人刚开始就已经赢云若生太多了，经过了大学系统的理论学□□比云若生一个人摸索来得强。 云若生对他们的肯定，让籍星辉和温然短暂地忘记了刚才的低落，心里涌现出无限的斗志来。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温然还是忍不住问刘思彤：“彤姐，那我们要怎么对待奚欢？” 刘思彤抑制住自己困惑的表情，努力彰显自己经纪人成熟稳重的气场，想了一下云若生以前是怎么做的。 想了一会儿，刘思彤才发现，云若生好像从来就没跟什么人红过脸。 进的剧组多了，总能遇见那么一两个奇葩的人。 有脾气不好的导演，也有性格不讨喜的明星，还有怎么说也不听的剧组老油条。 云若生对他们只是就事论事，导演发脾气让他滚，他也只会努力提升自己的演技保证拍摄效果，名气大的明星看不起他，在见面的时候他也会礼貌地打招呼。 对于想占便宜，暗地里在网上操纵舆论，踩着云若生上位的人，云若生也不会失态地谩骂，反而会很冷静地分析情况。 没有人知道云若生在心里想什么，但是大多数的人经过相处之后都会对云若生改观。 所以合作过的导演制片至今都愿意和云若生保持着联系，看起来只是合作关系的艺人会在云若生新剧播出的时候主动宣传，剧组里的人经常会匿名爆料云若生的片场日常，被问到云若生的评价，大家都十分愿意说两句好话。 刘思彤有时候都觉得，云若生最厉害的不是颜值也不是演技，而是让人信服的高情商。 刘思彤又看了两眼自己带的两个新人，只是让他们跟着云若生走就好，多的就没说了。 籍星辉和温然互相看了看，有些懵，既然刘思彤这么说了，那他们也只好照办。 两个人是第一次拍戏，刘思彤特地定了闹钟叫他们起床。 才早上五点，温然真的很想倒头就睡，可是经纪人都来催了，只好迷迷糊糊地起床准备洗漱。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一起，发现刘思彤还没到，就开始暗暗吐槽。 籍星辉打了个哈欠：“前几天七点钟起床，到剧组的时候，老板都没到，不用起那么早吧。” 这个时候，云若生刚好出门，看到两个人站在走廊就打了声招呼：“早啊，是去做造型吗，一起吧。” 没有多犹豫，两个人直接跟着云若生走了，温然特地发了条消息跟刘思彤说了这件事。 云若生在后座看手机，一脸严肃。 温然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敢打扰云若生。 看他们有些拘谨，殷学明就主动提起话题：“这么早起床不习惯吧，过几天就好了。” 籍星辉忍不住问：“生哥每天都这么早起床吗？” “也不是。”两个人闻言松了一口气，殷学明接着说：“看通告单吧，要是上午有戏，肯定要早点去做造型的，尤其是你们——” 两个人支着耳朵，殷学明笑笑：“你们的戏份我可是看过了，你们当初定妆的时候花了不少时间吧。” 温然接话：“确实，我的造型好像还挺麻烦的，化妆师在我脸上捣鼓了好久。” 籍星辉也忍不住点头：“我以为那个发套直接戴上去就好，没想到光是粘发套就花了半小时。” 说到这里，两个人才恍然大悟，看来还真的要早起，要不然都赶不上拍摄。 到了化妆间，云若生坐在椅子上，还是在专注于手机。 殷学明看了一眼，发现是前几天拍的片段。 云若生看着这些零碎的片段，脸上看不出来明显的表情，但是眼神的情绪却显露无疑。 其中有一个昨天拍的片段，就是女主衡漪追到玉辰的住所，弄出一系列动静，希望引起仙君的注意力，最后失败了。 两人同框的时候看着还是很养眼的，但是明显能看出来演技的差别，奚欢虽然也能演出女主的活泼和娇俏，但还是略有些生涩和用力过猛。 任尚也不是没喊卡，关键是引导了好几遍，奚欢的演技还是这个样子。 先不说奚欢本人的人品如何，光看她在剧组的表现也还过得去，被导演嫌弃了强忍着眼泪，坚强地来了一遍又一遍。 第127章 身份 云若生也没有不耐烦, 还给奚欢加油打气， 在任尚长叹一声气的时候，云若生注意到奚欢的手在微微颤抖。 云若生伸出手, 虚虚地搭在奚欢的肩膀上：“任导就是脾气急了点，你不要放在心上。” 奚欢心里清楚，剧组里的人看自己不顺眼，靠外力成为女主。 但是当自己被导演骂的时候, 也是最大受害者的云若生反而站了出来为她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 奚欢感觉鼻子有点酸。 虽然任尚没说，但是云若生看得出来他的忍耐性已经到了极致，怕是不会看在奚欢的后台上就放水。 可是这么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云若生只能说两句话缓解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云若生小声对任尚说：“奚欢就交给我吧。” 任尚半信半疑地看着云若生，看到的只有云若生波澜不惊的眼神，没办法只能同意。 在征求导演同意之后，云若生从身后的殷学明那里要了一张餐巾纸，递给奚欢。 看到奚欢心情平复后，云若生才缓慢地开口说道：“其实你不必太在意任导的话……” 任尚在一旁, 哼哼了两声，最后还是没插嘴。 云若生接着说：“其实你的衡漪已经足够好了，你没有感觉到吗, 衡漪和你的性格很像, 都是活泼型的。”云若生严重怀疑, 女主人设是编剧为奚欢量身打造的。 “真……真的吗？”奚欢小心地抬头，担心看到云若生脸上如出一辙的不耐烦，可是没有，有的是毫不掩饰的信任和鼓励。 “不要有太大的负担，按照你理解的来就好。” 奚欢小心地问：“那……那女主在这里就是应该露出这样的表情嘛, 剧本上都写了，衡漪这个时候只是对玉辰感兴趣，就算计划失败了，也不是沮丧，应该是气急败坏才对……” 说到最后，奚欢的声音逐渐变小，显然是对自己的推测有些不自信。 云若生看向任尚，发现他脸上气愤的神情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思索。 显然，任尚也认为这样的解读很合理。 刚才两个人之所以僵持不下，可能还是因为任尚对奚欢的偏见作怪，坚持让奚欢按照导演的想法走。 而奚欢偏偏执拗劲犯了，不解释，也不改变，那任尚可不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嘛。 任尚对着云若生轻轻点头，表示同意奚欢的这个想法。 于是云若生便给了奚欢一个肯定的眼神：“你这样的想法没错啊，导演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下一条我们就这么拍吧。” 奚欢倔强地看着导演，表情有些自豪。 任尚想说自己没答应，可是看两个人一致看过来的眼神，只好妥协：“行吧，就这样。” 最后任尚无奈地转身离去，奚欢高兴地比了个“耶”，还要跟云若生击掌。 云若生好笑地顺手拍了一下。 这一条拍完之后，云若生带着别别扭扭的奚欢去任尚那里看画面。 云若生指着其中一个画面对奚欢说：“你看，这里你的眼神回避我了，这样观众就看不到你的情绪表达，当然，也可以解读成害羞，还有这里，表情看起来没问题，但是你的姿势有很大问题，手放在身体两侧，什么动作都没有，就好像不知道怎么放一样，显得很局促，你可以无意识把玩腰间坠下的流苏……你怎么了？” 奚欢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看着喜欢离去的背影，任尚意味深长地问云若生：“你知道这小姑娘为什么会是这部剧的女主吗？” 云若生专心看着画面，他刚才也不是好心，主要是她确实有些问题，如果只有自己全身心地投入而别人却游离在剧本之外，剧的质量肯定会受影响，播出的时候也会被诟病。 云若生只是想自己的作品能对得起所有人的心血罢了，至于奚欢……他并不想知道别人的事情，就算背后有什么传言中的金主，如果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云若生也不会干涉别人的私事。 任尚还以为能从云若生脸上看到好奇的神情，结果这么一个八卦抛出去都没有吸引到云若生的注意力。 任尚叹了一口气：“奚欢是海豚一个高层领导的女儿。” 云若生的视线终于从屏幕上移开了，这是他没想到的事情，可是： “为什么剧组里都在传她背后有金主？你既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应该及时澄清，这种谣言对小姑娘的伤害有多大！” 顶着云若生堪称谴责的目光，任尚一点也不心虚：“是她自己要求保密的。” “那你怎么跟我说？” 任尚被云若生的这一句话给顶了回来，打了好几遍腹稿，最后就跟小学生吵架似的丢出一句：“我乐意！” 云若生怀疑任尚是要拉自己当壮丁，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情就让自己顶上。 为了不让自己对奚欢有意见，所以才主动告诉她身份。 云若生从余明军那里就听说任尚脾气古怪，今天算是领教了。 今天的戏份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籍星辉和温然的部分了。 他们俩拿到的剧本类似于单元小故事里的主角。 同样是天界里的仙人，温然饰演的是百花仙子，籍星辉是一个刚从下界升上来的小仙，刚进天界就看到了百花仙子身着彩衣从空中飞过的情形，经过时，还会下花瓣雨，从此，这个小仙就对百花仙子情根深种。 云若生在看这两个人剧情的时候，感觉可以单独出一部剧了。 尤其是温然饰演的百花仙子，造型华丽，设定是经过的地方有花瓣落下且香气经久不散，这不就是刘思彤经常挂在嘴边的玛丽苏女主吗。 而籍星辉饰演的小仙，也是典型的草根逆袭文的男主。 两个毫不相关的人最后成为了一对CP，而且因为戏份有限，编剧用的笔墨很少，反而让人印象深刻。 想要这对CP在剧中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那必要对演员的要求很高。 而偏偏娱乐圈里的大部分人对自己的咖位很看重，但凡有点演技有点颜值演过重要角色的演员都不会看上这样的小角色，所以温然他们去试镜的时候很轻易地就被选中了。 温然小心地扶着头上的发冠，看到云若生正要打招呼，却想到自己的发型，动作就收了回去。 云若生看了一眼两人的造型，都是精心搭配过的，尤其是温然百花仙子的造型，头上的发饰层层叠叠，看起来雍容华贵却一点也不累赘，就连步摇也是恰到好处，身上的戏服是层层叠叠的纱，上身简洁，下身的裙摆倒是有好几种颜色，却隐藏在里面，只有在行走中才能看到一点彩色。 籍星辉的造型就比较简单了，穿的是天界制式的白色套装，表明他的身份是最低等的下仙。 云若生看温然小心护着自己发型的模样，有一种她头上顶着皇冠的感觉。 第一场戏温然就要吊着威压，云若生怕温然害怕，就跟在她身边说些注意事项，还在工作人员来穿威压衣的时候帮着检查锁链是否结实。 “能麻烦你先走一遍戏吗？” 工作人员比了个OK的手势，温然倒有些不好意思：“生哥，我昨天晚上特地去练了下，现在吊威亚已经不晃了。” “没事，我就是想看看。” 平时练习和正式拍摄可能还是有细微差别的，尤其是身上的造型，到处飘的彩带很容易和威亚线缠在一起，人被吊到高空也有可能会有一点恐惧心理，导致导演拍不到想要的表情，就会要求演员再来一遍。 云若生只是希望自己的艺人在第一次拍戏的时候，遇到问题的时候看到自己，心里不慌。 “好，各部门注意啊——” 随着高度越来越高，温然眼中的云若生越来越小，心里也越来越慌，哪怕昨天刚刚练习过，今天现场再来一遍还是抑制不住地恐慌。 在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温然害怕地闭上眼睛，手也紧紧攥住背后的威压线，想要寻找支撑。 但是显然，导演不会让演员这么做的。 在上升到指定高度的时候，喇叭里传来导演的声音：“演员手松开，给我个眼神。” “温然——” 温然好像听到了云若生的声音，想起云若生吊威亚的身影，心里好像也没那么恐惧了。 温然做好心理准备，慢慢睁开眼，然后松开了手。 旁边的副导演看着剧本上的描写，然后举着大喇叭喊：“对，女演员上身前倾，威压师开始飞——” 百花仙子飞的这个镜头是个特写，温然早就已经把剧本熟背于心，也在剧本上标好了笔记，可是真到拍摄的时候，浑身下上的注意力都聚焦在腰上那两根威压线3上，完全忘了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理所当然地，这一个镜头呈现出来的效果不是很好。 温然很伤心，明明云若生都能一遍过的，担心自己给老板丢脸了。 眼看着温然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云若生只能临时充当开解员：“在天上飞的感觉怎么样？” 温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云若生温柔的笑意。 “还……还好。” 飞了一段时间之后，温然就发现，其实吊在天上也没那么恐怖，她只是在为自己演不好而失落。 “那就享受飞的感觉吧。” 温然再一次被吊上去的时候，脑海里就一直在回荡着这句话，渐渐的，心里也没那么怕了，感受高空中风拂过脸庞的感觉。 云若生在下面看着温然脸上的表情逐渐松弛，心里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26 16:31:38~2021-12-27 16:23: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百川 30瓶；朝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过审 温然的特写镜头过了之后, 就是籍星辉的部分。 籍星辉混在一群穿着同样戏服的群演中，看起来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 但云若生还是上去说了几点注意事项，然后就让籍星辉自由发挥。 云若生站在任尚的后面, 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 在看到他抬起头露出惊艳神情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看来演技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有些小毛病。 云若生能看出来小毛病, 任尚自然也能, 所以他毫不留情地喊了卡。 对于被喊卡这件事, 籍星辉显得有些无法理解, 他又不需要吊威亚也没有高空恐惧症, 看经纪人的表情，显然也是对自己表演满意的。 如果说温然是有些内向敏感的话，那么籍星辉就显得过于自信了。 云若生过来的时候, 就听见籍星辉和刘思彤抱怨。 “觉得委屈？” 听到云若生的问话，籍星辉果断地摇头。 “没事, 我就是问问，说说吧, 你有什么想法？” 接收到刘思彤肯定的眼神，籍星辉就放心大胆地吐槽：“任导为什么喊卡啊, 我觉得自己演得还不错。” 云若生看了籍星辉一眼：“我喊的。” 籍星辉没说话了, 既然云若生喊卡，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虽然和云若生相处也才一个多月, 但是籍星辉已经十分信任自己的老板, 既然云若生说有问题，那肯定是有问题。 籍星辉在脑海里对自己刚才的表演进行复盘，没发现有什么毛病, 只能虚心请教：“生哥……” 云若生也被籍星辉这种没有原则的态度给愣了一下，还以为至少要争辩两句呢。 倒是刘思彤一点也不例外，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艺人，在双标这方面，自然是一脉相承。 “你是刚飞升上界的仙人，碰到百花这样的仙女，惊艳是应该的，有点自卑也是正常的，但是在你显露出自卑这个意思的时候，这个情绪不能一直保持，最好只出现一瞬，足够观众察觉到，不用过长，你还记得你后面的一个动作吗？” “落在人群后看了一眼百花的背影？这是我自己想的动作，难道不合适吗？” “当然合适，而且相当合适。”面对老板的肯定，籍星辉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既然你在后面加了这一个动作，就应该明白，自卑的情绪必须要少，不然你无法为你后面这个动作做出解释。” 籍星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在思考为什么云若生不允许自卑的情绪出现太长时间。 这时候温然也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反正要是我的话，看到喜欢的人肯定不敢抬头看第二眼，因为对自己不自信。” 听到温然的话，刘思彤都绷不住自己稳重的经纪人形象，忍不住叫了出来：“你长得这么好看，不需要自卑啊。” 温然只是笑笑，没有解释，像她这样普通家庭出身，在明星同学多的班级里注定是得不到目光的。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自然而然会对自己产生怀疑。 在面试的时候，不断地被刷下，温然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待在娱乐圈里。 后来进了瀚海，温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里的人好像很乐意说肯定的话，尤其是云若生，看向你的目光带着鼓励和信任。 有时候温然都觉得，如果自己再这么不自信下去，都不好意思再见老板了。 籍星辉到底是男孩子，没有感受到温然一瞬间低落的心情，反而很哥俩好地搂着温然的脖子说了一声“谢谢”。 籍星辉来这么一出，再敏感的心思都没有了，温然不得不拍了一下籍星辉的手，让他把手拿开，然后整理自己被这个动作带歪了的步摇。 籍星辉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看温然后面有一只钗子快掉下来了，眼疾手快地接住，然后随手插在原来的位置上。 温然摸摸发型，没有问题：“谢了。” 今天难得下午没有戏，但是云若生还是在片场待到晚上，亲眼看着自家艺人适应剧组的拍摄生活才放下心。 回去的路上，云若生打开遗忘已久的手机，发现微信上多了99+条消息。 原来是《倾城》微信群里在刷屏。 导演余明军也特地给云若生发了条消息，说《倾城》过审了，预计今年暑假档就能播出。 这边刚和余明军交流完宣传方式，那边宁华就发了消息过来。 聊天界面里只有一张过审的图片，其余什么话也没说，倒是很熟悉的宁华风格。 而通常宁华不说话的时候，宋天睿必然会出现。 果不其然，下一秒，宋天睿就打了电话过来，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才说电视剧过审的消息： “已经在排片了，估计今年秋天就能上映，是国家台黄金档哦！” 宋天睿特地在“国家台”上加了重音。 云若生很给面子地感叹了一声。 手机那边的宋天睿咳嗽了几声，反而开始谦虚：“宁导基操而已。” 《倾城》是古装剧，而且还是根据多年前的玛丽苏改编而来的，上头审核严了些，余明军不止一次地跟云若生抱怨过审核难。 其实只要去除穿越的元素，这部剧就好过审，但是难也是难在这里，毕竟穿越是女主人设的重要部分。 听说白梦还特地回去补拍了镜头。 不过这些跟封云这个“土著”就没关系了。 《倾城》过审的经历真的是一波三折，群里已经有人在起哄让导演发红包了。 余明军非常光棍地艾特云若生。 虽然《倾城》某种程度来说不是云若生中意的剧本，但是余明军导演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愿意收留他，云若生还是很感激的。 而且在剧组的日子过得也很开心，所以云若生就很大方地发了个大红包。 微信群里的刷屏暂时停止，稍微手慢的根本就抢不到红包。 而那些抢到红包的则是在群里发表情包感谢云若生。 这种大方的作风，让他们想起云若生的好了。 可惜后来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像云若生这么敬业又好说话的演员了。 既然云若生发了红包，别人就开始起哄让女主角白梦也发个红包。 白梦倒是跃跃欲试，征求地看了眼自家的经纪人。 经纪人谨慎地看了一眼云若生的红包金额，居然是一千块，脸色就有些不好，她本来只想发个一百的红包意思意思的。 白梦不以为意：“不就一千块嘛。” 经纪人眼睁睁地看着白梦多输了一个零，还没来得及阻止，红包就发出去了。 大家以为白梦的红包跟云若生的一样，没想到抢到手才发现不对劲，好像有点多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倾城》是个古装剧组，工作人员加上演职人员，一个群里也有大几百号人。 云若生是按照活跃人数确定红包个数的。 一千块看起来多，实际上分摊到每个人头上也就几块十几块左右，运气好的人可能会有几十。 大家看到红包去抢也只是图个吉利，倒不是真的贪图别人那点钱。 谁也没想到白梦的红包居然这么大额。 有手快的点了领取，才注意到金额，刷新了无数遍之后发现很少有人来抢这个红包。 抢到红包的那个人都快要哭了，他不知道这个红包只能看不能抢啊。 白梦还疑惑地在群里发言：“你们怎么不抢红包啊?” 刚才还热闹的群瞬间静止，也不刷屏了。 白梦疑惑地刷新了一遍又一遍：“我的网没卡啊。” 最后还是云若生找到余明军，让他在群里说句话。 “@白梦，你这个红包金额不对啊，大家都领不了，等二十四小时后之后自动退款吧。” 白梦信以为真：“那我重新发一个红包吧。” 余明军及时阻止：“发红包就是图个喜庆，若生已经发过了，大家都散了吧，等剧有消息再通知你们。” 唯一一个抢到红包的小可怜去私聊导演，希望让余明军出面把红包给还回去。 余明军安慰他就是一个红包，不用担心。 这个人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别人都没要就他手快抢了一个，还是好几百的，他拿着心里也不安稳。 顺着群成员看了一遍，看来看去还是云若生显得有安全感。 不说别的，光是那个头像和昵称就十分亲切。 于是云若生就收到了这个人的私聊，面对他的请求，云若生就答应了。 云若生切回和白梦的聊天界面，直接发了转账。 白梦喜滋滋地点了，然后就看到对面发过来一长串的话。 大概意思就是以后不要发这么大额的红包，让她多听经纪人的话。 白梦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气成河豚的经纪人，回了一句：“知道了。” 刚回完的白梦转身就碰到了经纪人。 经纪人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啊你，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听，别人说什么你都是对对对！” “生哥不是别人嘛。”白梦委屈地揉了揉被点的额头。 经纪人心累，云若生这个人简直有毒，听圈里人说，不管多难搞的艺人和云若生合作后都会乖巧一段时间。 不说别的，俞晓这个金牌经纪人带的庄夏就是一个证明，虽然只是《凌云》里的一个小角色，但是庄夏每次采访必提云若生，说云若生是他的良师益友。 啊呸，你看云若生正面回应过吗？ 经纪人在心里不屑地想着。 云若生处理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已经到了平时要睡觉的点了。 另一个房间里，籍星辉问刘思彤他现在可以去找老板吗，刘思彤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回答“不行”。 刘思彤把通告单放在茶几上，叮嘱两个人明天早上准时起床去化妆。 临走之前，刘思彤又多说了一句：“我劝你们晚上九点之后最好不要找老板。” 第129章 工作安排 云若生坐在化妆间里, 任凭殷学明在脸上涂涂抹抹。 殷学明也很小心，时不时回头看一下手机屏幕里的定妆照。 今天的戏份是人间帝王，为了区分人物, 不仅服装造型不一样, 妆容也有一丝细微的不同, 尤其是眼妆和眉毛。 天界的仙君可以出尘，但是人间的帝王要注重威势，所以眼妆要稍微重一点。 因为眼影用的是大地色系，现实中看着可能会显得眼眶比较深邃，但是在镜头里却是恰到好处，根本看不出来化妆的痕迹，再加上云若生眼技的加持, 帝王的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 化完妆的籍星辉就在旁边看, 发出夸张的赞叹声，然后小声跟身后的温然说：“老板上妆和不上妆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平时素颜的时候就像是邻家哥哥一样温暖贴心, 换上剧组造型之后就变成了角色。 刘思彤咳嗽了两声，眼神警告地看着籍星辉。 籍星辉知道老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不喜欢大家在背后说别人的事情，但是云若生又不是别人…… “生哥, 好了。” 听到殷学明的声音，正在酝酿情绪的云若生睁开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籍星辉站在云若生身后，也跟着大家的目光看向镜中的云若生。 却发现，镜中的人是云若生, 也不是云若生。 他只是长着一张云若生的脸而已，眼神里却蕴含了太多的情绪，眉头没有皱起, 却让人无端地感受到愁绪。 “走吧。” 云若生压低了声音，比天界仙君的声线多了一丝疲惫和威严，少了一丝轻灵。 云若生已经走了，但是籍星辉和温然还在震撼于老板出神入化的演技。 籍星辉有些向往：“我什么时候演技也能达到这种程度。” 刘思彤忍不住轻轻敲了一下籍星辉的头：“行了，快去吧。” 籍星辉笑了两声，提起换好的戏服就跑，温然倒是文文静静的，和刘思彤一起走向片场。 云若生在《倾城》里演的就是皇帝，所以说，这部分的戏份对云若生来说还算是驾轻就熟。 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这里的皇帝比较可怜。 天上的仙人既然要下凡历劫，那么所经历的一切必定是凡人要遭受的苦楚。 因此，哪怕投身帝王家，男主也是小可怜一个。 幼时出生天有异象，被皇帝认为是不吉的征兆，所以刚出生的幼儿连带着妃子被打入了冷宫。 小皇子的童年不仅要忍受发疯的生母，还要从捧高踩低的皇宫中艰难求生。 直到小皇子被权臣选中成为傀儡皇帝，虽然锦衣玉食，却毫无权力。 只是，玉辰到底是玉辰，皇帝卧薪尝胆，终于在自己成年礼的那一天收回了皇权。 女主找来的时候太晚了，玉辰已经完全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除了那张脸，衡漪在少年帝王身上看不到任何关于玉辰的影子。 任尚负责男女主的戏份，像籍星辉他们这样的小角色则是交给了B组的导演。 两个导演组同时启动，进度会快一点。 女主衡漪是自己偷跑到人间的，不敢使用法力，在碰到历劫的玉辰后，一头撞了进去。 就在皇帝因为活泼明媚的女主动心的时候，衡漪反而犹疑了，除了脸其它方面完全不像的皇帝真的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吗。 于是，刚有些好转的暴躁皇帝发现，眼前这个女子把自己当成了替身…… 奚欢看着狗血的剧本发出奇怪的笑声，引的云若生也忍不住偏头望过去。 注意到云若生的视线，奚欢掩饰般地提起了别的话题：“生哥，你的戏份也太难了吧，一部剧还要饰演三个人，我一个人设都快要搞不定了。” 云若生笑着收回视线，继续专注手上的剧本：“我以前也是什么都不会，多努力多学习，你也可以。” 奚欢已经适应了云若生三天两头的鼓励和肯定。 一开始奚欢还觉得自己果然是天赋异禀，没看见云若生都夸她吗。 后来相处的时间越久，奚欢就发现，这只是云若生的性格使然而已，对谁他都能夸出花来。 剧组里依旧流传着她被金主包养的传闻，奚欢以前是不在乎的，她就喜欢看那些人看不惯自己又不敢当面说的憋屈模样。 可是云若生就不一样了。 奚欢不相信云若生没有听到剧组里的谣言八卦，可他对自己就是很普通，并没有歧视的意思。 一向我行我素惯了的大小姐，突然就开始反思自己，这件事是不是做的不地道，最起码也要跟云若生说一声吧。 可是云若生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顾忌呢。 奚欢实在想象不出来云若生的神情，就算自己鼻孔朝天地不屑一顾，估计云若生也只会关心地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想到这里，奚欢忍不住笑了出来。 云若生听到身边的奚欢又在笑，也没什么烦躁的感觉，只是觉得小姑娘心情真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今天拍摄的是人间帝王的部分，云若生看通告单上明天的安排是第三世——世家贵公子。 云若生十分自然地就接受了剧组的安排，今天演完暴戾无常的少年帝王，明天就要演眉眼带笑的世家公子。 这两个人设看起来很分裂，云若生也只能尽量地去投入到不同的角色中。 男主三世有三种不同的身份，人设也是不一样的，但是女主的人设却始终如一。 所以任尚一直坚持找好男主，对于女主内定这件事也没有太大的异议。 与其说云若生对《皎皎流光》这个剧本感兴趣，不如说他对角色更感兴趣些。 原定的男二人设确实很突出，是典型的美强惨代表。 可是在云若生接了男主戏份之后，编剧连夜修改设定，务必让云若生对男主人设也感兴趣，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说云若生一开始接这部剧的原因更多的是还人情的话，那么后期收到修改后剧本的云若生，则是真正爱上了这个剧本。 男二人设依旧是原来的人设，编剧却在云若生提出建议的基础之上给男主完善了设定和戏份，显得角色更有魅力。 云若生去问任尚为什么突然想改剧本了，任尚一脸无所谓地说：“原定的男主演员我不喜欢。” 所以男主人设好不好也就无所谓？ 云若生也就没问了，心里第一百次感叹，任尚性格确实很古怪。 不仅云若生要在几天之内演出三种状态，殷学明也要小心地按照定妆照去化妆。 幸好殷学明参与了定妆环节，要不然光看图片也不一定每次都正确。 早上的化妆间依旧是热闹非凡，籍星辉和温然今天上午没有通告，却还是跟过来了。 因为籍星辉从经纪人那里听到了今天要拍第三世的戏份，他和温然都很想看云若生一秒入戏的场景，就兴冲冲地赶过来了。 等殷学明放下手中工具的时候，温然以一个女孩子的目光来看，除了眼妆清透了点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殷学明正想说“好了”，可是突然感觉到整个化妆间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边，就有些迟疑。 云若生倒是主动睁开了眼，眼睛里盈满了笑意：“怎么了？” 虽然只有三个字，声音却很轻，尾调微微上扬，恍惚间仿佛有一丝笑意，但是看云若生的脸，却并没有看到笑容，让人疑惑可能是错觉。 云若生的变化，只有籍星辉和温然这两个离得近且对情绪感知敏锐的演员察觉到了，殷学明只是抖了抖身子，说不上来云若生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感觉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在云若生出发去片场的时候，籍星辉和温然都忍不住跟在后面，然后被经纪人给拎了回来：“干什么？快去做造型！” 籍星辉可怜巴巴地看着刘思彤：“彤姐，我们下午才有戏。” 温然不住点头：“就是就是。” 他们还在惦记着云若生正式拍摄是个什么样子呢。 刘思彤算了算时间，好像确实不会耽误，就大方地松了口，让他们去。 籍星辉他们到的时候，云若生正吊着威亚从天而降来了一个英雄救美 女主衡漪在热闹的街市遇到了地痞流氓，正准备打架，没想到就被人给救了。 云若生穿着蓝色锦衣，摇着扇子，风度翩翩地站在地痞流氓面前。 被挡在身后的女主只听见一句话：“是百里家的那个浪荡子，撤——” 刚想装逼赢一波好感的百里辰颇为苦恼，一下子就被人揭穿了身份，这可怎么办。 衡漪一开始还不以为意，甚至还在怪眼前这个凡人多管闲事，没想到转过身的所谓凡人，长相和玉辰一模一样！ 籍星辉和温然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准备看戏，看着云若生吊着威亚从酒楼上一跃而下，眼角眉梢带着笑意，惹得女主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 云若生饰演的贵公子皮相确实是好，更何况眼神时时刻刻像是在放电，言语之间细心周到，女主差点招架不住，狼狈离去。 最后的画面就是云若生看着女主的背影，嘴角上扬，眼睛里是一贯的笑意，还带点好奇的意味。 籍星辉夸张做作地对着温然说：“哦，你这该死的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温然不忍直视，伸出手挡住了籍星辉的脸。 …… “衡漪姑娘——” 衡漪生气地看着他：“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 百里辰眼神有一瞬间的脆弱，在抬眼时又变成了玩世不恭的风流贵公子：“我不放心姑娘……” 大概是云若生的眼神太过温柔，奚欢忍不住走神。 导演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卡！奚欢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奚欢低下头，没有回答，她总不能说每次看见云若生的眼神都有种心动的感觉吧。 “没事吧？” 奚欢抬头看去，心里松了一口气，是熟悉的云若生式的微笑。 就很神奇，虽然奚欢对云若生感官还不错，但是总觉得云若生长得没有百里辰好看，是错觉吗？ 经过两人的对比，奚欢确信，自己爱上了云若生饰演的百里，而不是云若生这个人。 谁能抵挡风流贵公子的眼神攻势和体贴入微的照顾呢，就算是演戏，奚欢都差点沦陷。 按理来说，云若生也是细心周到的性格，但是可能是因为云若生眼神太过坦荡，显得十分老干部，所以奚欢对云若生并没有超出交情之外的情愫。 但是百里辰，他不一样，看着你的时候眉眼带笑，仿佛满心满眼都是你。 其实这个画面已经拍了好几条了，每次看到云若生……不是，百里显露出的那一丝脆弱的时候，奚欢就受不了，也想不起自己在拍戏了，心里都是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任尚气呼呼地走过来，看着奚欢，就想知道她有什么借口。 奚欢微微红着脸：“对不起。” “你还知道对不起！我说你这个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些什么？这能说出来吗？肯定不能啊。 云若生开口：“任导，不如听听欢欢的想法。” 奚欢眼睛一亮：“是这样的导演，我在想，谁不会喜欢百里辰呢？他那么好，是个小姑娘都会被吸引的吧，衡漪本来就是个颜控，被吸引是再正常不过了。” 任尚提醒：“可是衡漪不知道百里辰就是玉辰，你清醒一点，女主只爱男主！” “导演，就是两个人在不知道对方身份下，不自觉地靠近才好磕啊，有一种宿命感有没有！” 任尚沉默，他承认，奚欢的这个点子很有创意，于是看向云若生，征求这个男主的意见。 奚欢也担心导演不认同自己的想法，略带恳求地看向云若生。 一直神游天外的云若生发现，自己成了焦点。 云若生经过认真的思考之后，面对两个人的视线，十分淡定地点头：“可以。” 晚上下戏的时候，难得看到杨向文过来了。 几个在云若生面前活泼好动的人碰上杨向文就哑火了，乖乖站在云若生身后喊“杨哥”。 杨向文很满意殷学明他们的态度，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平板：“我这次过来是有几个项目想跟你商量一下。” “行了，刚下飞机辛苦了，先吃饭吧，今晚我请客，大家想吃什么？” 籍星辉正要开口，感受到杨向文发过来的死亡射线，咽了下口水，沉默了。 殷学明举手：“烧烤！” “不行！”杨向文果断拒绝，然后加了一句：“我看你长得像烧烤！” 殷学明不服气地哼哼，但也知道杨向文是为了云若生好。 毕竟拍戏的时候最好口味清淡，要不然脸上长痘了，影响上镜效果。 等回了房间，云若生才让杨向文开始谈工作。 “下个月五号晚上八点钟有好食光的直播，到时候我会提前一天来给你准备造型，到时候直接照着流程直播就行。” “这是我综合衡量过觉得还不错的三本剧本。” “后天露易丝旗下的时尚杂志会来给你拍广告，我就在这边盯着，等拍完我再回B市。” “我已经找到于声了，跟他重新签订了合同，打算让他去参加一档歌声类的综艺，好好圈一波粉。”便于割韭菜。 云若生都能想象得出来杨向文话里的意思。 “我这里还有一个通告，是今年九月份短视频平台的一个晚会，想问你要不要参加？” 云若生泡着脚，一脸严肃地在杨向文拿来的剧本上写写画画。 杨向文已经见怪不怪了，还问了一句：“泡脚的药材包还有吗，下次过来给你带点？” 作者有话要说：　　杨哥是个冷酷无情的赚钱机器hhhhh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这是我明天的存稿呜呜呜呜呜呜呜我明天有事不一定有时间码字的 辣鸡jj它就这么直接发出去了，我哭的好大声 感谢在2021-12-27 21:01:52~2021-12-28 21:4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眠的懒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预告 云若生摇摇头：“不用了……剧本你就拿回去吧, 我都看完了，不是很感兴趣，这部剧拍完我要休个假, 晚会给我接下来，暑假档估计要跟《倾城》的宣传, 《创业时代》也快要播了, 这段时间会比较忙, 不需要接别的了。” 听到云若生要休假，杨向文冷静的神情忍不住皲裂：“休假？” 还没等云若生找什么理由，杨向文就自言自语地给他找好了理由：“也对, 这两部剧无缝进组，确实辛苦。” 拍戏累是累, 但也没到云若生的极限，他只是想回家了。 云若生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子, 然后转移了话题:“B市现在怎么样？” 杨向文扶了一下眼镜：“目前并不打算招收新人，等温然他们出成绩了，到时候招新人会方便点, 公司的其它部门已经组建完毕, 这里是各部门人员和简历……” 在云若生被关在剧组的时候, 《倾城》剧组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开始进行剧的后期制作, 制片方为了争取好的播放档期, 和平台方推拉。 最后海豚视频看在云若生的份上，准备了比剧高一个等级的宣发。 商业部的CEO郑雪柏的办公桌上，是一份关于云若生的数据分析报告，手机上则是妹妹郑欢对他的大力推崇。 “郑总？” “按流程走就是。” 在云若生被打压的那段时间里，网上报道云若生的信息几近消失。 为了低调，云若生进组《倾城》的消息也没有特地跟粉丝说。 以至于《倾城》开始宣发时, 无人在意。 在《倾城》放出人物海报的时候，剧组特地买了热搜#倾城人物海报# 刷微博时看到这个热搜的网友骂骂咧咧地点开：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小糊剧。 看完置顶的海报之后，大家忍不住发出疑问：图二怎么那么眼熟？ 评论区：博主，你不是一个人［doge］ 云若生的粉丝也很不自信，把海报发进群里，颤巍巍地问：“是我的错觉吗，他是不是哥哥？” 按照以往的官宣流程，在官博放出海报的时候，粉丝就应该占领评论区才对，但是这次因为情况特殊，周茹欣从工作室那里得到确定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评论区的高赞是一位路人： “这届粉丝不行啊［抠鼻］” 紧接着是热二是:“男主是云若生吗，怎么一个粉丝都没有，我印象里他挺红的呀，不至于吧。” “来自一个路人的真实想法——云若生的帝王造型太特么帅了！” 粉丝从后援会那里得到确定消息后赶到官博，评论区的画风就是这个样子。 说粉丝战斗力不行？你看不起谁呢？ 粉丝们一打鸡血，瞬间占领高赞：“前排打个广告：这是云若生第一部男主剧，人设是温柔腹黑帝王，即将开播，敬请期待！” 粉丝们一鼓作气把评论送上热一，还以为能起到很好的宣传效果，却发现这条楼中楼里的评论画风有些不对—— “咦，这是活的云若生粉丝吗［doge］” “你是真的粉丝吗，我不信［斜眼笑］” “你们粉丝努力抢热评的样子太可爱了hhhh”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云若生的这部新剧，热搜话题也越升越高。 点进话题，里面也全都是大家在期待的。 毕竟去年夏天，明智一身白色僧衣眉带金印横空出世，再加上各种围绕云若生身世和出家的话题在网络上轰轰烈烈了一两个月，云若生的名字和他的角色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自从去年秋天那一场晚会之后，云若生就进组神隐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今年再次听到云若生的消息，不止粉丝，就连路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对这部剧就更期待了。 收到反馈之后，剧组对于接下来的宣传就更有信心了。 有感于粉丝的重要作用，杨向文提前和后援会沟通，告诉他们明天十点左右蹲守官博。 周茹欣表示了解，然后在粉丝群里说了这件事。 这还是第一次工作室愿意提前和他们沟通，粉丝感觉到自己的作用越来越重要，纷纷表示明天肯定会蹲点。 第二天，剧组乘热打铁，放出了片花预告，并买了热搜#倾城爱恨情仇预告# 昨天放出的只是人物海报，观众只能根据人物造型来猜测身份。 虽然有看过原著的，但是像这种古早ip肯定会改编，所以并不是很确定具体的人设。 就连那个抢占热评的粉丝，也是根据多年前的印象猜测云若生的角色特质是温柔腹黑。 预告开头就是一个长镜头，从俯视的角度看是一座大气磅礴的古代城池，然后随着一只鸟的视线一直飞，飞到了皇宫，落在了宫殿的牌匾上。 大殿内，一道洪亮的声音穿出来，惊飞了小鸟，镜头却顺势给到了大殿内的情形—— 云若生一身威严的皇帝冠冕，端坐在御阶之上，下面则是分列两班的文武百官。 一个须发皆白的官员手持笏板站在大殿中央，言辞恳切：“陛下，有传言说得沈氏女者得天下，陛下当以大局为重——”说完，深深下拜。 镜头给到了云若生的脸部特写，深邃的眼神隐藏在微微晃动的冕旒后，显得神秘莫测。 接下来，镜头给到了另外三个男配角，或多或少都是跟女主有交集。 到最后，女主出现，长着一张清纯的脸，一开口却很沙雕，破坏了这份美，显得很割裂。 交代过主要角色之后，随着bgm高.潮的到来，画面也显得破碎而凌乱，但是眼快的还是看到了云若生穿红色婚服的样子。 看完预告的生粉放下了心，看来是个玛丽苏小甜剧，应该没有什么虐的地方，而且这次造型很正常，没有戴帷帽，也没有光头，真好。 云若生看到粉丝这番发言，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卑微。 “云老师，好了，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吗？” 云若生此刻在影视城不远的一座别墅里，房间里，露易丝的工作人员正有条不紊地做些开拍前的准备工作，所以他才有空上网看看大家的反馈。 听到工作人员的提醒，云若生的注意力从手机转移到对面的全身镜上。 只是简单的白衬衫西装裤，衬衫的下摆被妥帖地束缚在西装裤里，勾勒出优秀的倒三角身材，长腿一览无遗。 因为是为珠宝拍的宣传照，所以服饰比较简单，重点突出身上的珠宝。 就比如云若生现在脖子上戴的珠宝项链，大颗的钻石点缀，却隐藏在衬衫的翻领下，只是在领口能看到鸽子大的蓝色宝石。 宝石颜色蓝得纯粹，在素净的白衬衫和云若生充满故事感的眼神中，显得无比耀眼。 准备就绪后，云若生来到院子，选定了一个地方，周围打光板摄影师迅速就位。 在拍摄之前，云若生先和摄影师交流了一下拍摄想要的效果。 摄影师也拿不准云若生的硬照表现力，只是让他按照自己想法来。 云若生看了一眼脖子上挂着的蓝色宝石和包围着它的鱼尾形状的银制托，想起设计师说她的名字叫思念。 思念啊…… 云若生伸出手放在宝石上方，将落不落，却又不会挡住宝石的光芒，抬头望向远方，眼神里爱意和思念交织。 摄影师一愣，举起相机，突然发现相机里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摄影师忍不住看了一眼云若生的站位，发现他和刚开始的方向有些微的不同，是巧合吗？ 摄影师摇摇头，举起相机开始尽职尽责地拍摄。 随着拍摄进程的推进，摄影师发现，云若生每换一件珠宝，眼睛里蕴含的情绪都不一样。 蓝宝石忧郁安静带着思念，红宝石热烈，眼神里是明目张胆的诱惑，祖母绿则是温润…… 设计师在设计珠宝的时候也会将灵感融入创作中，最终体现在珠宝的名字上。 云若很喜欢这些珠宝，不只是因为华丽，还因为里面所包含的故事。 在来之前，云若生为了能拍出满意的杂志硬照，特地抽时间去进修了一下。 只是在看到珠宝的那一刻，云若生却想不起来自己学到的技能，而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出来。 演员和其他模特不同的就在于这一点，可以用演技赋予珠宝故事感。 所以摄影师拍到最后也不计较云若生一点也不专业的POSE了，反而很兴奋，灵感爆发，拍出来的照片张张都很好看 。 杂志拍摄耗费了一整天，结束的时候，云若生对着工作人员说“辛苦了”，还请大家零食饮料。 摄影师把照片导进电脑里，询问云若生的意见：哪一张比较好看？ 摄影师问出口后就后悔了，真正好的摄影是有门槛的，云若生并不一定能get到他的想法。 只是话都说出口了，也不好再改，心里想着等他选完后自己再选一遍算了。 云若生虽然不懂摄影结构光影什么的，但是他有自己的审美，还是能分辨出来哪一张是不是好看的。 “我觉得这几张比较好看。” 云若生选完后，把屏幕转向摄影师。 摄影师随意看了一眼，然后客气地和云若生握手：“辛苦。” 云若生注意到摄影师的小动作，有些奇怪，但也没点出来，只是笑着说“有机会再合作。” 送走了云若生，摄影师开始专心选图片，选完之后发现云若生开的文档没关，就准备直接删除，没想到打开一看，图片重合率竟然有百分之八十！ 摄影师对比了两份文档之后，果断采用了云若生的选图。 回到总公司碰见秋静柔的时候，摄影师还在感叹：“这次代言人审美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在ktv唱歌，我抱着手机在码字 快夸我(???)感谢在2021-12-28 21:44:28~2021-12-29 17:18: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七七 52瓶；久 5瓶；what???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30-136 第131章 送机 在《倾城》开始宣传之后, 越来越多的人表示了期待。 可是剧组自从放出海报和预告之后，就陷入了沉默，让一众i古装扼腕不已。 为了满足巨大的市场需求, 蹲守在影视城的代拍们开始把□□大炮聚焦在《皎皎流光》的剧组。 云若生刚进组的时候也不是没被拍过，被云若生发现以后，请了几天奶茶, 这些代拍就老实了——从明面转到了暗地里，反正不要被云若生逮着就行。 可是这么一来, 能拍到的画面就十分有限。 而且云若生像是知道哪里有代拍一样, 走位十分灵活, 总之, 就没有一个代拍手里有关于云若生清晰度高的路透的。 除了云若生上下班的地方有人蹲点之外，也不是没有人把主意打到剧组。 但剧组严防死守得厉害, 至今无人得逞。 可是现在，代拍市场里关于云若生的路透图片的价格一路疯涨, 看得代拍们十分眼热。 影视城的其它剧组渐渐发现, 一直蹲守在外围的代拍人数直线下降。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不用时时刻刻防守还是很轻松的。 可是任尚就开始苦恼了，剧组外面蹲守的那些人已经严重影响到剧组的日常工作了。 尤其是一些胆子大的人，甚至爬上高处, 只是为了拍一个云若生的全景。 棚内戏还好，可是到了外景，那是怎么也防不住的，工作人员再多，也多不过以此谋利的代拍。 后来，就算路透的引流效果不错，任尚依旧是一副被打扰到的暴躁。 暴躁的任尚直接约谈放图的博主, “和平友好”地交流了一番。 那些博主也只是单纯为了欣赏美色而已，要是为了这几张图而收到传单，那也太不值当了。 买方市场一缩小，代拍无利可图，渐渐的，剧组周围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虽然依旧有不死心的人蹲守，但是任尚也懒得管了，只要网上不出现路透就行。 云若生根本没有感受到围绕自己的一场风波，每天按时进组，按时下班，规律得像是每一个社畜。 可是关键是，云若生的通告单并不规律。 云若生之所以每天跑到剧组，还是因为籍星辉和温然，偶尔也会指点奚欢和其他一些小演员。 在剧组里，云若生简直成为了导演之外的第二把手，天天坐在任尚旁边，紧盯画面。 偶尔任尚兴致来了，还会教云若生怎么做一个导演。 于是，原本只是想为自家艺人保驾护航的云若生，渐渐发现，导演这项工作的魅力，甚至有时候还会帮任尚处理一些事情。 云若生要是带个鸭舌帽，估计剧组的人就能直接喊“云导。” 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的云若生对任尚笑着说：“任导，他们叫我导演诶，我要求涨工资。” 任尚薅了一把自己还算是茂密的头发，指指奚欢：“去找她。” 奚欢则是一个弹跳：“可千万别，我哥不听我的。” 籍星辉和温然的戏份结束后，两人也没离开，而是跟着云若生在剧组开启了一对一的教学模式。 奚欢和别的演员偶尔来听一耳朵，云若生也没拦着他们。 古装剧拍摄周期一般都比较长，更不用说像《皎皎流光》这样的仙侠剧，不仅拍摄周期长，制作周期也很长。 等剧快杀青的时候，温然突然有一种自己重新上了一遍大学的感觉。 晚上，瀚海的一群人聚餐，籍星辉乐观地说：“那后天我们就能回B市了是吧。” 刘思彤也不明白，自己这么内敛的性格，是怎么带出籍星辉这样外向型的艺人的。 杨向文则是一如既往地冷淡：“没有我们。” 杨向文一开口，籍星辉就不敢再说话了，只是看向刘思彤，眼神询问为什么。 刘思彤不想回答，没看到杨哥的眼神扫过来了吗。 殷学明倒是不怕杨向文，他巴不得和杨向文大战三百回合。 只是，殷学明想像中的是有来有往，而现实是，只有杨向文输出的份，殷学明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回不了嘴。 云若生也不明白为了大家都那么怕杨向文，在他看来，大家都是伙伴，互相扶持着才能走得远。 而杨向文的观点就是你们都是下属，听我安排就行，作风十分霸道。 云若生能明显感觉到他和杨向文在某些方面不一样，却没有反对的想法。 毕竟，某种程度上，佛系的云若生也在杨向文霸道的范围之内。 要是让杨向文知道了云若生的真实想法，估计会冷笑一声。 他要是霸道，就不会同意云若生休假这个不靠谱的建议。 也不看看同级别的小生，哪个像云若生这么悠闲的。 杀青之后居然还有休假？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专门来处理杀青事宜的杨向文，在聚餐结束后，就给大家下达了指令—— 殷学明回B市报班进修，刘思彤的带着两个艺人驻扎D市影视城跑一段时间的龙套。 至于云若生…… “我给你定了后天上午十一点左右的机票，我会通知后援会，让她们酌情安排送机粉丝，明天服装就会到位……” 杨向文有条不紊地安排，但是云若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不是，定的是回家的机票吗？” 杨向文推了下镜框，十分笃定：“当然！” “那……为什么还要做造型啊。” 云若生知道艺人有时候就是要注意形象，但那是上班时间，他回家应该算是私人时间，就不用全副武装了吧。 杨向文看了一眼床头衣架上挂着的屎黄色外套，给了云若生一个你自己知道的眼神。 前几天天气冷，云若生不知道从哪里捞出来穿过一两天。 而那两天，代拍对云若生视而不见，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经过穿着死亡颜色外套的就是自己的目标。 云若生也注意到杨向文的眼神，沉默了。 因为这件外套，云若生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直接或间接地提醒过了。 这件外套虽然不好看，但是它贵啊！ 前几年买的时候，云若生还只是小糊团里面的小透明，在于玖的劝说下，花了大半年的积蓄，导致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云若生的经济状况都很窘迫。 如果买来不穿，这不就亏了吗。 云若生不仅要穿，还要多穿！ 云若生并不避讳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抠门”，杨向文也不在意，毕竟这件外套确实陪云若生很多年了，无意间在粉丝面前立了个勤俭持家的人设。 每次看到云若生请客了，粉丝都会心疼地说：“哥哥你还是存着钱买房吧。” 杨向文看到这些粉丝言论的时候，整个人就是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云若生确实喜欢请客，但是他也真的没有粉丝想象得那么穷。 但是粉丝有一点也没说错，那就是现阶段的云若生确实买不起B市的房。 房间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还是云若生感觉到水不热了，准备结束泡脚。 云若生一动，杨向文也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了，这次他换了个说法：“是这样的，这次准备的衣服是沙漠新出一套运动套装，算是请你做推广。” 沙漠这个牌子云若生知道，也是一个老牌的民族运动品牌，价格亲民，主要受众就是广大低端市场。 云若生从小到大穿的运动鞋就是这个牌子的。 最近几年，沙漠准备大力开拓中高端市场，效果不是很明显。 云若生倒是很愿意帮助沙漠，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杨向文点点头，就准备离开，可是云若生突然心里有疑惑：“你收钱了吗？” 杨向文的背影一顿，然后冷静的声音传过来：“没有，酬劳就是那一套运动套装，我看它官网定价不低，就同意了。” 虽然杨向文的声音很冷静，但是云若生还是能听出来他的嗓音很紧绷，显然并不想让云若生以为他是一个“好人”。 “也不错。” 杨向文就听见云若生这三个字，心里抓心挠肝地想知道云若生此刻的表情，但他还是一如往常迈着平静的步伐走了。 第二天的杀青戏份并不重，大概任尚也想有一个完美的杀青吧。 云若生表现完美，奚欢也在云若生的带领下顺利地完成了这一幕。 导演刚说完杀青，就有一堆人朝着云若生冲了过来，要合影。 云若生只感觉自己手上被塞了一束又一束的鲜花，端着营业性的微笑看着镜头。 整整五个月的拍摄，在结束的这一刻，任尚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还十分感性地和云若生拥抱：“你真是我带过最省心的演员了。” 你也是我遇到过脾气最古怪的导演了。 当然，云若生并没有说出这句话，而是笑着说：“我也学到了很多。” 一旁的奚欢撇撇嘴，当然省心了，云若生最起码承担了一半的导演工作。 这次，没有紧迫的工作，云若生终于有时间慢悠悠地收拾自己的东西，不知不觉，他竟然在D市住了大半年，转了两个剧组，自己的家都没回去。 “服装在这。” 云若生试了一下，运动装就是舒服，鞋子的码数也很适合，穿着很轻盈。 “那我明天让小明帮你做个造型。” 云若生吓得后退了半步：“还是算了吧，好不容易放假就放过我的这张脸吧。” 杨向文看了一眼云若生素颜的样子，以他的眼光来看，其实跟化妆的样子没多大的区别，也就没坚持。 第二天的机场，提前得到消息的粉丝排好队安静地等待。 云若生一身运动套装，从车里下来，没做任何发型的头发在风里飞舞，接过从车里递过来的一个大包，就准备进机场了，而那个送云若生来的保姆车则是一溜烟直接跑了。 本来还想一拥而上的粉丝发现云若生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反而开始束手束脚，自发地给云若生留出了身边的空地。 后排有人垫着脚还是看不清人：“啊啊啊啊我看不见人！” 云若生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笑着说：“没关系，到地方你们可以拍个够，不过现在你们要注意安全，不要给保安大哥添麻烦。” 粉丝们一看，果然，几个保安就在附近严阵以待，生怕发生什么事故。 “生哥，今天就你一个人吗，你的哼哈二将呢？” 这句话喊出来，大家都跟着笑了，云若生的眼睛也忍不住弯起：“他们有事，和我不是一个航班。” 有粉丝愣愣地问：“你不是回B市吗？” “我回家！”云若生的声音带着雀跃，就像是每一个归乡的游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29 17:18:25~2021-12-30 17:4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起风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2章 营业 清晨, 云若生自然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手机。 为了防止山上信号不好，跟不上营业, 云若生特地把微博的账号密码授权给了杨向文，让他看着办。 杨向文当时只是推了一下眼镜，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在接手后发了第一条营业微博，就被粉丝发现了端倪。 因为杨向文悄悄地把微博小尾巴改成了不是本人。 粉丝们理解, 毕竟送机那天的现场视频广为传播，自然知道云若生是回家了。 每次《倾城》更新完两集之后, 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云若生早已经睡觉, 但是这个时候却恰恰是网上流量最大的时候。 杨向文虽然接过了微博, 但是云若生还是会习惯性在早上登录微博，翻一翻评论区, 看看粉丝的反馈，偶尔也会回复一些评论。 于是，当粉丝发现昨天晚上的营业微博居然有粉丝互动的时候, 心情是复杂的。 粉丝群里，有粉丝开玩笑似的说：“其实工作室不改小尾巴, 我们也能认出来是谁。” “那种看起来就很官方的一定是酷哥经纪人。” “对，回复的那个人肯定是云若生本人，他很喜欢用一些可爱的语气词。” “虽然但是，感觉自己被当成小朋友了【对手指】。” “【链接】学习太太剪了新视频，快去看！” “为什么你们叫这位太太“学习”啊，明明她的ID不是这个。” “咳咳，老粉告诉你, 是因为太太以前还是个高三生的时候ID叫“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 “咳咳，我现在已经改ID了，咱们忘了这一趴好吗？” “好哒，学习太太！” 不少人顺着链接点进了视频，内容是以封云的角度来看的，文案则更像是故事简介：“封云细思极恐的瞬间——” 在这个视频里，封云不是温柔包容的男主，而是处处心机的腹黑皇帝，和女主相处的时候，一个微妙的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配以暗黑系的音乐和滤镜，会让人有一种封云心机深沉的感觉。 大臣们劝他立沈倾城为后，封云表面没什么意见，和女主相处的时候却故意提起其他男配，引起女主的担心，然后故意让女主顺利出宫。 封云让暗卫跟在女主身边保护她，正剧中看起来是个糖点，但是在被放大后发现，封云在嘱咐暗卫的时候，正在批阅手上的奏折，并且用红笔写下一个“杀”字。 还比如预告中有一个画面，封云逼迫慕容黎做出让步，把女主护在身后。 乍一看好像没问题，还是经过放大并且进行慢动作处理，可以清晰地发现封云握着女主的手十分用力，看向慕容黎时眼神微眯，可以说是带着点威胁的意思。 在这个视频里，目前播出的十集中，几乎每集都能找到这样“细思极恐”的瞬间。 在播的时候，观众大多数带入的是女主视角，再加上云若生的一些动作和表情实在是很细微，以至于无人发现。 跟着剧情走，还以为封云是个温柔的人。 结果这些细节被一一找出来并且放大，大家才意识到，有没有可能，封云就是这个意思呢，不然没有办法解释啊。 “啊，封云原来是这个意思，怪不得我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心想这个男主也太温柔了，如果是这样，那可太带感了。” “好家伙，这么一来，封云不就是妥妥的大BOSS吗？” “有无原著党来解释解释？” “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从高中到大学，一直致力于给云若生修图剪视频，几年下来，也算是圈子里小有名气的产粮太太，粉丝有好几万。 粉丝们都很愿意给视频添砖加瓦，官博甚至还转了这条视频：“超棒哦【鼓掌】” 稍后，余明军也看到这条视频了，跟着转发，顺便艾特了云若生。 云若生晚上是不参与大家的活动的，但是第二天早上还是会抽空互动。 看完视频的云若生很开心，因为这些细节确实是他想表达的意思。 再一看ID，云若生感觉有些熟悉，这不就是当年那个要高考的小姑娘吗。 云若生在评论区留言：“剪得很棒！” 认出粉丝后，云若生特地去看粉丝群。 现在云若生微博界面的粉丝群足有五十多个，看得眼花缭乱。 云若生发现最初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群依旧还在。 和别的群不一样，这里面的粉丝好像一直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谈谈工作，养养花，交流交流育儿心得，几个年纪小的在里面也很自在，偶尔会问一些问题，群里的姐姐们也很乐意回答。 看完以后，云若生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 随着《倾城》故事线的展开，关于封云的探讨则是越来越多。 其实看过剧的人都知道，这部剧严格来说算是大女主玛丽苏剧，就算是男主，云若生的戏份也是很少的。 一开始粉丝还有些不乐意，毕竟剧组一开始就是用云若生的名头来宣传的，而女主白梦，虽然也有粉丝，但是显然，粉丝体量和云若生一比根本就不够看的。 后来发现，其实《倾城》的剧本也就一般般，里面除了男女主，剩下的男配都是空有一张脸，演技略显浮夸。 但要是带入女主，剧情其实还是很舒爽的，节奏快，偶尔还会显得有些沙雕，当个下饭剧是没有问题的。 正当粉丝已经躺平，以为这是一部普普通通玛丽苏剧的时候，这个视频横空出现，引起了一波细节潮，不少观众自发地开始去分析封云的一些细节动作和表情，发现这样的细节竟然还不少！ 一边是宛若白莲花的女主，一边是含着温柔笑意实际上眼神带着薄凉的男主。 虽然带入女主可以享受四倍快乐，但是从封云的角度来看，也是个爽文男主，还是手拿统一天下的龙傲天剧本。 最关键的是，女主自以为和其他男配相处得很隐蔽，实际上男主封云都知道，甚至还反过来利用这些人对女主的感情来个一网打尽，就很爽！ 每次看女主和其他人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然后镜头一转，封云微微笑着，眼神却告诉观众，他已经洞悉了一切，看起来莫名喜感。 “我算是发现了，封云在一群恋爱脑中异军突起，并且开始走权谋路线【doge】” “我严重怀疑封云和其他人拿的剧本不一样。” “我知道！封云的剧本肯定是《重生之一统天下》，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封云每次都那么巧在救女主的同时敲诈一笔。” “原著党告诉你，其实原著就是这样写的，可怜我当时年少无知，还以为这是对女主的爱，现在一看，这不就是钓鱼执法吗？” “神特么钓鱼执法，所以女主是鱼喽。” 剧超里，关于剧的讨论方向像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复返。 不仅看剧的观众喜欢在剧超里寻找快乐，一些路过的人点进来也是哈哈哈哈哈个不停，然后被安利去看剧。 一些电视剧博主也嗅到热点，也开始做一些好笑的视频和图片，而这些视频和图片又吸引更广大的受众去看剧。 不知不觉，《倾城》这部剧的受众慢慢从粉丝和原著党逐渐扩散，相当一部分人看到了安利转而去看剧。 云若生虽然被关在深山，但是杨向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数据整理成文档寄给云若生，包括剧的热播指数讨论热度以及个人微博粉丝增长数。 就如云若生粉丝而言，这次云若生的古装造型十分正常，符合大众审美，加上帝王造型和腹黑人设的加持，粉丝增长数十分迅速。 因为封云角色出圈的《倾城》，则是被更多的人见到了潜在的商业价值。 不少公司向男配们的饰演者伸出了橄榄枝，在剧的片头和片尾以及中间都插了不少广告。 云若生和白梦不容易请到，里面的其他角色则是被广告商看中，开始接代言。 云若生对于代言的要求很高，轻易不接，白梦则是不喜欢接代言，毕竟家里有矿，不在乎。 但是余明军还是希望他们能在剧播的时候和视频平台的观众互动。 互动嘛，云若生知道，不就是换了个平台营业。 只是这次互动有些不一样，余明军希望云若生能在《倾城》播的时间段在评论区或者弹幕跟观众互动。 这就有些难为云若生了。 第一他睡得早，第二，山上信号不一定稳定。 最后云若生决定，下山在王叔家过夜。 了悟对云若生愿意下山去工作的行为还是很赞成的，王叔也很乐意云若生过来住一晚，甚至还把云若生拉来吃晚饭。 云若生八点钟就开始蹲守在更新的剧集里，准备陪观众看完一集再说两句话就睡觉。 剧集更新到男二跑到封云的国都来找女主，刚好被封云撞见。 在以前的小说里，像男二这种邪肆狂魅的人设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的，但在云若生的眼里，就是无时无刻不在骚扰女主。 于是，看剧的观众就发现，带着独特身份标识的弹幕嚣张地在屏幕上停留了一分钟：“女孩们，现实中遇到这样的男生，赶紧跑！”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剧中的封云就从暗卫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开始着手做一些安排。 “倾城，别玩了，你的秘密封云都知道了！” 看剧的观众完全忽视不了这种亮闪闪的弹幕，更不用说发弹幕的人是云若生。 难得打开剧准备监督云若生营业的杨向文，看到这些弹幕都沉默了，迟疑着给云若生发了消息：“你被盗号了？” 云若生很快就回复了：“没有啊，小彤跟我说，这叫沉浸式追剧！” 杨向文默默在自己的笔记上记下新词。 弹幕上的金色方框依旧时不时会出现，播到离谱剧情的时候，云若生也会发“我的天呐，有够离谱”的吐槽，反应过来的观众也很乐意和云若生互动，弹幕上一片“哈哈哈哈哈”。 云若生看完第一集，按照余明军的要求，发了评论：“哈喽大家好，我是演员云若生，我来啦~” 别人的空降要不问剧情，要不就是关心自家偶像。 云若生的评论区画风就很诡异了—— “哥哥，你被盗号了吗？” “没有【微笑】” 收到死亡微笑的粉丝有些心梗，转念一想，按照云若生老干部的风格应该是不知道这个表情的嘲讽意思。 “哥哥，我猜你现在在山下。” “bingo！” “云若生，你有本事多打两个字【微笑】” “一二三四五……够了吗？” 挑了几个人回复，云若生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果断地留言遁走：“晚安，拜拜~” 云若生自认为这次营业很完美，满意地去睡觉了，浑然不知自己的粉丝把#云若生死亡微笑#的话题给刷上了热搜。 在话题出现在热搜尾巴的时候，杨向文顺势而为，直接用了钞能力，这样热搜能待得更久。 现在关于云若生的正面热搜再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被撤下，粉丝也很兴奋，难得有个热搜，自然是鼓足了劲在热搜里安利自家的佛系老干部偶像云若生。 为了统一风格，粉丝们挑的都是沙雕搞笑的事情。 比如元旦的那张表情包，比如《倾城》的弹幕合集，还比如云若生各种场合下的黄色外套，以及拎着中药药材包的杨向文。 杨向文：？ 这届粉丝怎么回事？云若生的热搜为什么要扯上他？ 其实不止杨向文，还有位置几乎不变的哼哈二将——殷学明和刘思彤都被捎带上了。 嘻嘻哈哈一整晚，云若生早上起床的时候，就发现微信上的小红点特别多。 好像在他睡觉的时候，又发生了不少事。 在《倾城》热度正高的时候，《创业时代》悄无声息地开始官宣定档。 作为国家台黄金档的电视剧，自带流量。 刚放出消息，电视剧博主和营销号就开始搬运。 因为是国家台的项目，营销号都规矩了很多，没有弄一些阴阳怪气的文案。 哪怕没有买热搜，一瞬之间，仿佛所有人都知道，宁导的新剧《创业时代》要播了。 男主云若生，女主穆清涵。 前者这段时间讨论热度正高，后者作品演技在那摆着，更不用说还有一众老戏骨加盟，谁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但也有杠精嫌弃宁导审美降级，居然让流量来当主演。 云若生的粉丝看到这条微博，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居然有人以为云若生是流量诶，这不就是承认云若生的商业价值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30 17:40:04~2021-12-31 20:4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小眼、陈七七、庭生 10瓶；久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3章 崔夏 《倾城》毫无预料地爆了！ 因为云若生出色的演技！ 虽然《倾城》的剧情有点玛丽苏, 甚至还很雷人，但是在夸张的剧情中，云若生饰演的封云就像是一股清流。 观众可以从封云的角度出发，通过他的一些微表情和小动作, 推断出一条暗线。 和以女主为视角的主线不同, 在以封云为视角的暗线里，所有的情节都变得有意义, 成为统一大业中的一片瓦。 封云看起来是温柔守护型的男主, 但实际上，偶尔露出来的细微眼神却告诉大家，事情可能并不是表现出的那样。 分析封云的微表情, 找出隐藏在暗处的那个彩蛋, 已经成为了观众看剧时的乐趣所在。 《倾城》剧情垃圾怎么了，剪刀手们完全可以从封云的角度来完善，剪出来的视频和电视剧完全是两个故事。 利落的剪辑手法, 带感的音乐, 合适的镜头，节奏快的爽文剧本，在加上云若生的演绎, 这些视频一发布就会被推荐给潜在的用户, 而那些用户则会被漂亮的封面和夸张的标题所吸引，点进去又会因为出色的剪辑故事而留下, 最后热度不断攀升。 一部电视剧, 如果它能有一个吸引人的特点, 那么它就具备爆火的潜质。 显然，《倾城》能火的底气就是云若生。 正是因为云若生，海豚方面提高了宣发等级, 让更多的人能看到这部剧。 也是因为云若生良好的路人缘，听说过这部剧的人都愿意为了云若生选择点开。 《倾城》在七月上旬开播，成为了这个暑假档的黑马。 不仅播放指数节节攀升，各平台关于这部剧的讨论也是百花齐放。 制片方显然很满意云若生的引流效果，十分大方地给云若生包了个大红包。 云若生知道，这部剧最后能呈现出这样的效果，余明军功不可没。 于是，云若生把红包转送给了余明军。 余明军好歹是有点名气的导演，看不上这个红包。 看到这部剧取得这样的成就，观众们能GET到他和云若生想表达的东西，那就够了。 而且能够绕过投资方和制片方搞事情，在剧里塞入一个暗线，余明军只要想想就能开心地笑出声。 余明军突然觉得，为了盯后期熬的那些夜都值得了。 白梦也很高兴，因为自己的知名度明显提高了，粉丝数也增加了不少，虽然评论区经常会有人“怜爱”剧里的倾城，觉得女主是傻白甜，但是白梦并不觉得冒犯。 白梦看得很清楚，如果不是云若生饰演的封云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倾城》这部剧更有可能是扑得悄无声息，也不可能有今天的自己。 倒是白梦的经纪人气得够呛，自家艺人明明是带资进组，当之无愧的一番女主，结果现在所有的好处都被云若生得了。 白梦反过来安慰经纪人：“岚姐，不要生气，现在的结果不比我们预期的好多了？” 经纪人第一次正视白梦，以前一直觉得白梦是个傻白甜，现在看来，她根本就不傻。 《倾城》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作为当之无愧的C位，云若生再一次受到了全网的瞩目。 明明其他演员通告赶得飞起，云若生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就连营业微博都是经纪人代发的。 总有神通广大的人能查到云若生现在的所在地，然后光明正大地发微博，得意洋洋地表示，他知道云若生在哪，他要去找他了。 评论区也是一水儿的羡慕，甚至还追问地址的。 博主在评论里说：“想知道地址的，可以私信我。” 偶尔看到这条微博的云若生粉丝哪里忍得住，上去就评论，说博主的行为已经是很严重的私生行为。 博主则是毫不在乎地表示，他能查到地址是他的本事，他要去哪也是他的自由。 稍微跟的久点的粉丝都知道云若生去年有一段时间躲进了深山寺庙，只要有心，稍微打听一下就会知道这座寺庙在哪里。 但是粉丝们都十分有分寸，既然那座寺庙是云若生的家，他们就不会越雷池一步。 哪怕是听到云若生要回家的言论，粉丝也会很善解人意地后退一步，给予云若生足够的私人空间。 但是这个博主的行为，不仅侵犯了云若生的权利，还打破了粉丝们约定俗成的规矩。 粉丝们很生气，在杨向文从周茹欣那里知道事情经过的时候，这个博主的评论区已经吵起来了。 博主还很嚣张地一个个回复过去，言辞之间可以看出，他根本一点也不尊重云若生，这简直是在粉丝的雷点上蹦迪。 杨向文把截图发给云若生，问他怎么看？ 消息发过去后，杨向文刷新了好几遍，对面都没有回应，抬头一看，原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都这个点了，再怎么着急都没用，杨向文只能放弃打电话，在微信里，事无巨细地把事情交代了一边。 第二天早上醒来就看到这个消息的云若生，心情复杂。 他没想到青华寺可以隐世避居一辈子，但也不想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变成网红打卡地，可如果由自己带来的流量能帮助王华村和青华寺过得更好呢。 云若生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会不会后悔。 心里有事的云若生一眼就被师父给看透了。 但是师父不问，如果云若生愿意说，他总是会说的。 师父对自己的包容，云若生能感觉到，青华寺和王华村的未来也不该由自己做决定。 所以，云若生就问师父，如果有一天寺庙多了很多人怎么办？ 了悟想了一会，语气平静地说：“或许你的两个师叔会回来吧。” “那村里的叔叔婶婶们会觉得烦吗？” “这件事你该找他们商量。” 云若生不确定自己能为家乡带来什么，心里有些犹豫。 “不管怎么样，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家”这个字让云若生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 顺其自然。 怀着善意而来的自然是客人。 这件事还是影响到了王华村的平静生活，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人跑到村里逮着一个人就开始问云若生的事情。 一开始村民还很热情，以为是云若生的朋友，要招待他们。 可是那些人根本就不想听村民毫无重点的絮絮叨叨，知道地方后就直接冲着山上去了，却在山门前停住了脚步。 门口挂着的“重点保护建筑”是真的吗，古色古香的寺庙里，随处可见的摄像头。 这些抱着猎奇心态跑来的人，看到这些，浑身都不自在，受到寺庙氛围的影响，没看到云若生的身影后，老老实实地去上了一炷香就走了。 “重点保护建筑”的牌子自然是真的，至于摄像头，是寺庙里本来就有的，云若生只是多加了几个而已。 杨向文发来消息，安宇已经正式开始发出律师函，警告那些心思不纯的人。 青华寺一时之间却安静不下来，越来越多的人慕名来参观，甚至还有人提出想住几晚的。 寺庙里确实有为义工准备的房间，了悟也不会拒绝看起来诚心的人。 云若生放心不下，担心师父一个人照应不过来。 王叔把自己的胸脯拍得邦邦响，表示这段时间村里会轮流派人上山帮忙。 “你就放心吧，游客多了，我们收入也多了，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不要放在心上。” 在得到师父和王叔的一再保证后，休息了两个月的云若生踏上了归途。 律师函的作用只是警告，并不具备法律效应，所以杨向文安排了接机，告诉大家，云若生已经回来了，就不要再乱跑啦。 机场里，人流如织，云若生和粉丝互动完后，就跟着杨向文一路往外走。 云若生一边走一边和大家笑着挥手，杨向文则是全程冷脸，毫不关心粉丝，碰到拦路的，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人转身就跑。 “是什么重要的通告？” 杨向文看了一眼平板，随手点了几下，就把平板递给了云若生。 云若生手上拎着行李，没接，只是偏过头看了一眼，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是这个节目的访谈啊，那我要好好准备。” “嗯，对方已经发来了访谈提纲，你先看看。” 杨向文说的重要通告，是国家台一档访谈类节目，名气很大，有广大的粉丝基础，是宁华为云若生专门争取的，顺带着给剧打个广告。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名片，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什么？” 两人坐上车，杨向文从口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云若生。 云若生接过一看，正面就一个名字，写着“崔夏”，下面是一个号码，其余的则是什么也没有。 “崔夏？”云若生慢慢念出这个名字。 杨向文一向冷静的脸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这是宋天睿给我的，说你只要看到这张名片肯定会明白的。” 崔夏，云若生曾经和他打过交道。 那是在拍《倾城》之前了，云若生差点就和崔夏合作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成功。 当时崔夏就说，以后一定会有机会合作的，没想到时隔两年，崔夏还是找上来了。 “我查过了，崔夏和宁华一样，都是高口碑导演，作品评分就没有低于八分的，两人是同学却不是竞争对手，宁华的风格比较多变，但是崔夏的风格一直都很统一，那就是植根乡土，以小见大，通过小人物的喜怒哀乐……” “杨哥，不用读百度，我认识崔导。” “好的。”杨向文淡定地退出百度百科的界面，然后打开豆瓣，准备看看崔夏的作品。 一路看下来，封面风格十分统一，一股子淳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向来穿梭于高楼大厦的杨向文有些迟疑地问：“你真的要和崔导合作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睡得早，早上看到大家的祝福超级开心，大家新年快乐 ！ 给你们发了红包噢，还有没有红包的吗，快粗来玩呀 翻了翻大纲，居然快要完结了 大概没多少了，心里有一个番外内容，你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感谢在2021-12-31 20:48:32~2022-01-01 21:1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子冉 10瓶；XJ 5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访谈 “先看剧本。” 云若生没有正面回答, 想看过剧本再回复，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准备访谈类节目。 作为国家台的节目，访谈提纲自然是各种高大上, 但是主持人却不按台本走, 经常让嘉宾下不来台。 虽然有这种风险, 但是想上节目的明星依旧趋之若鹜, 毕竟，这档节目的受众之广难以想象，有这么一个出名的机会，谁会拒绝呢。 严沧在看到下一期嘉宾的资料时, 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容：“云若生啊，其实我想采访他很久了。” 一旁的导演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事先说明, 他主演的剧就要播了，你可别找什么幺蛾子。” “放心吧，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云若生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好家伙, 连云若生的人品都知道, 也不知道暗地里关注多久了。 导演心里吐槽着，一面再三叮嘱严沧一定要按台本走。 严沧确实对云若生很感兴趣, 一个非科班半路出家的人，居然在娱乐圈走到现在, 一路走来风风雨雨从未停歇, 哪怕动用了人脉也没打听到云若生背后有什么资本。 严沧为了这次访谈，特地找到了云若生所有的资料研究，发现云若生这个人很神奇，简直是肉眼可见的进步。 前四年在男团, 从一开始的跳舞顺拐唱歌跑调到后来的游刃有余，后几年作为演员，从一开始《旧时光》里让人抠脚的抓马演技到现在的交口称赞，进步非常之快，只要把云若生拍过的剧按照时间看，就会发现，里面的演技简直是质的提升。 严沧很少见过这样的艺人，他以前也不是没采访过所谓的青年偶像，十个里面有九个都会说自己很努力很辛苦，还有一个确实有天赋。 而云若生呢，在严沧找到的所有资料里，有视频有文字，有的是片场受伤简单处理之后就继续投入了工作，有的是伤势实在严重自己默默去医院看病，被代拍拍到了才简单跟粉丝报了平安，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微博上或者是节目上说自己多么多么惨，被问到了也只是风轻云淡地说一句“学到了很多”“剧组里的人都很好”。 唯一算得上卖惨的大概是去年那一次直播，可直播里的云若生依旧是冷静的，哪怕被人爆出了隐私，他只是用着平淡的口吻说自己报警了。 严沧实在是太好奇了，趁着导演不注意，在手卡上悄悄写上了几个问题。 这档节目是录播，但是基本上后期不会剪太多。 云若生穿着简单的卡其色工装，额发轻轻地搭在眼睛上，显得眼睛又大又亮，看着你的时候又显得很无辜。 工作人员正在给云若生穿戴耳麦设备，杨向文整理云若生身上的装饰：“你不要紧张。” 云若生偏着头：“我不紧张，你也不要紧张。” “我没有。”杨向文飞快反驳。 云若生的眼光落在了杨向文的手上。 杨向文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用整理衣服的借口揪着云若生衣服带子半天了。 云若生看向杨向文，总觉得这个经纪人有点奇怪。 “咳咳，若生，到你了。” 杨向文躲开云若生的视线，在云若生上场后，才光明正大地看向台上的……严沧。 作为以嘴毒出名的主持人，严沧拥有数量不菲的粉丝，杨向文就是其中的一个。 很难说，殷学明从小到大饱受杨向文毒舌的折磨，是不是因为严沧的影响。 节目录制得很顺利，严沧也是按照提纲上的问题一一抛出问题，早已经做好准备的云若生也是回答得顺畅无比。 正当台下的导演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严沧突然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导演心里一咯噔。 果然，严沧开始露出獠牙：“大家都知道你毕业于B市财经大学，不是科班出身……” 云若生一愣，这不是提纲上的问题，但是在上节目之前，杨向文就已经提前告知过他主持人的恶趣味，云若生心里也没什么意外，反而还想着，主持人还挺保守，居然只是问从业初心。 没想到严沧话题一转，直接问：“那么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所大学呢？” 台下的导演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起，这有什么好问的，还不如问当初为什么会想起进入娱乐圈呢。 “我以为学金融很赚钱。”云若生老老实实地回答。 毕竟师父给了个目标在眼前吊着，云若生当时能只想尽快挣钱还助学贷款，然后回去。 “那后来怎么想起来进娱乐圈的？” 严沧饶有兴趣地看着云若生，他问过的明星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了，什么阴差阳错，什么从小的梦想，大概就是那些理由，所以他很好奇云若生会怎么回答。 云若生疑惑地看着严沧：“就正常找工作啊，五险一金，包吃包住，条件对于应届生来说还算不错。” 台下的杨向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所以现在的瀚海招新人也是这个流程，完全没有想到瀚海已经成为了业界的奇葩。 “四年前或者说更早以前，男团为什么会解散？是因为生存不下去了吗？” 严沧一脸纯良的笑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如此自然，就仿佛这个问题本来就在访谈提纲上的一样。 当年的事情究竟如何，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云若生怎么回答。 如果咄咄逼人，云若生一直以来的形象自然会破碎，可要是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对当年的事情闭口不谈。 再次被提起的前队友或许会靠着这次机会炒作一波，借此翻红也不一定。 要是以前的节目，杨向文或许会很赞同严沧，不着痕迹地把猎物引入圈套，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可是现在台上坐着的是自己的老板云若生。 杨向文虽然在某些方面显得冷酷无情了些，可是涉及到云若生，他对严沧的态度很明显地就变了，看着主持人的眼光开始变得审视。 云若生仿佛没有感受到现场不一般的气氛，平静克制地说出了当年的那件事：“……他们能重新找到好的经纪公司，我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要不是他们的离开，我想我也不可能踏入演员这个行业。” “可是当时粉丝都觉得是你这个瀚海太子逼走了他们。” 云若生真真切切地疑惑了：“瀚海太子？挺别致的称呼，那我现在应该算是登基称帝了？” 严沧忍不住笑，然后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你拍《倾城》的那段时间几乎没有曝光，事业陷入了低谷期，大家疯传你被打压了，有这回事吗？” 导演都忍不住擦汗，严沧怎么回事，怎么老是问这些尴尬的问题，我们是走进内心畅想未来的访谈类节目，不是什么八卦娱乐啊。 节目录制到这里，云若生有一种感觉，眼前的主持人好像要把自己网上所有莫须有的黑料都要问一遍。 也不知道是好奇心作祟，还是想趁此机会帮忙澄清。 可不管是什么理由，云若生都不会害怕，无愧于心，该害怕的应该是做错事的人。 “说起来，当年确实和一个人发生了一些龃龉……”云若生把鲸鱼商业部的CEO孙博套麻袋暴打了一顿。 “那个人可能是对我有所误会，别人照顾他的情绪，所以就不得不拒绝我的求职。”是孙博无理取闹。 “不过后来，他可能是洗心革面，幡然悔悟了，大家了解了他的为人，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的。”孙博被竞争对手送进去了，变相解封。 云若生说得委婉，但是大家还是听懂了，也就是说封杀确有其事。 严沧又问了几个网上比较有争议性的问题，云若生也都一一满足，整场访谈氛围轻松和谐。 导演一开始还担心云若生不开心，毕竟这些问题都已经涉及到艺人的隐私，一个回答不好，很有可能会影响在娱乐圈的前途。 但是云若生还是回答了，语气温柔平和，叙述也是尽量客观真实，很少有个人的感情色彩，不仅解答了大家的疑惑，偶尔还会说两句冷笑话，让现场的氛围不至于紧绷，顺带着让参与录制的人对云若生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结束的时候，严沧主动去握云若生的手。 云若生却显得兴致缺缺，握了一下手，说了两句客套话就要离开。 严沧摸摸鼻子，知道自己的行为还是让好性子的云若生有点生气了，谁会喜欢自己的隐私被拿出来说呢。 虽然云若生不认为自己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可是在没有提前交流的情况下，还是有些猝不及防，生气也是应该的。 只是云若生性格好，就算生气，大家也感觉不到，除非他故意让别人知道他生气了。 想通关节的严沧忍住尴尬，咳嗽了几声，在云若生经过的时候，小声地说了“对不起”。 云若生只是点点头，十分客气礼貌。 得，这是还没消气呢。 站在云若生这边的杨向文，看严沧也没有了粉丝滤镜，本着经纪人的操守，礼节性地寒暄了两句就准备走了。 导演站在严沧身后感叹：“云若生脾气真好啊，原来我还以为是人设，今天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下来，感觉他真的是很温柔的一个人。” 严沧疑惑，云若生脸上的明明就是营业性微笑，一点也不真实，他还很冷淡。 听到导演话的其他人也跟着帮腔，纷纷表示云若生真的如外界传言一般。 严沧摇摇头，表示这些人没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咦，你们没有想看的番外吗，真的没多少了呀，如果有想看的番外，我也能提前构思一下，如果没有就算了 感谢在2022-01-01 21:11:47~2022-01-02 20:3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光同尘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5章 好评 在《倾城》临近尾声的时候, 《创业时代》开播。 一时之间，云若生的曝光率大大提升，倒有几分霸屏的感觉。 事实上, 国家台每年固定时间点都会放一些献礼剧, 无一例外都是积极正面向上的，只是年轻人不是很喜欢这种类型的剧。 宁华用了云若生和穆清涵作为主角, 一来是看中他们的演技，二来也不是没有借着粉丝来宣传这部剧的意思。 粉丝不用说, 自己肯定会支持自家偶像。 但正如一些所谓路人说的，宁华审美降级, 用了流量的这个消息还是让人好奇。 不少人冲着这一点想去看看热闹，甚至还在心里猜测宁华是不是会遭遇事业的滑铁卢。 可没想到第一集就留住了观众, 两集看完，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去的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创业时代》就是以男女主的视角, 讲述了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时代浪潮中普通人的故事。 看着主人公从一无所有打拼到最后成为公司老总，满足了种花家隐藏在基因里的渴望。 从无到有的这个过程, 特别能让观众共情，并且看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剧中的背景设定在上个世纪，熟悉的老旧的置景, 透着复古的时尚, 展现了两家人甚至以两家人为纽带的更多人家的日常生活, 十分有烟火气息, 就仿佛是发生在身边的故事。 看完两集的观众细细一想，其实这两集也没交代更多的内容，顶多就是简单交代了男女主的家庭关系，拍了一些日常琐事, 但就是让人欲罢不能。 云若生的粉丝看完之后突然发现，她们居然没有意识到那个活泼机灵看起来像个熊孩子的男主林墨是云若生演的。 实在是太有生活气息了，演得很逼真，逼真到粉丝看了林墨败家子的行为都要上手打的那种程度。 同理，剧里笑得很甜说话好听的蒋倩，也让人根本联想不到清冷不爱笑的穆清涵。 观众还在回味甚至想二刷前两集，粉丝也没敢说话，只是悄悄在自己的地盘上土拨鼠尖叫，开心的表示云若生的演技又进步了。 只是渐渐的，看剧的观众发现，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大规模的主演黑，大量营销号故意截一些角度不好看的图，或者说掐头去尾的台词，嘲笑两个主演演技尬，甚至还拉上了宁华，说宁导的金字招牌终于被自己砸了。 粉丝还没敢上去说话，看剧的观众就受不了了，直接撸袖子上去就骂：“heitui，你放屁！” “你眼睛不要可以捐了。” “哪里来的垃圾也敢嘲笑我们宁导。” “两个小年轻演得挺好，我看你们是没脸没皮闭着眼尬黑。”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这是谁又急了？” …… 粉丝们看得瑟瑟发抖，好怕这些勇士被当成自家粉丝。 可是天知道，她们粉丝说话都很委婉，生怕粉丝行为上升到正主。 大家也摸不清楚这些开骂的人是什么属性，只能把自家的言论给点了上来：“这个场景是男主林墨故意的，因为他的人设就是有点活泼无厘头的那种，正剧很好看，欢迎大家去剧里看看情况哦。” 被点上前排的粉丝评论楼中楼里，那些骂得狠的id直接说：“你们粉丝不要客气，跟我一起骂！” “你们粉丝太卑微了，男主明明演得挺好的，跟这种没心的人不要解释，直接骂就是了。” “虽然我看不惯流量，但是男女主确实演得挺好的，关键是这垃圾骂演员就算了，居然骂你宁爷爷，别以为宁导没粉丝了……” 粉丝：……宁礼貌吗？ 骂上头的网友一看微博发布时间，好家伙，刚刚开播几分钟，这能看到什么，大批量一样的文案图片，估计是营销号在群里接的单子。 愣着干什么，这还不冲？ 网友最爱凑热闹了，纷纷跑到营销号尬黑的微博下围观，顺带着开玩笑说：“我也能接单，拉我进群呗。” 云若生一直在看观众的反馈，对于营销号的那些文案，他看都不会看。 虽然云若生愿意倾听不同的意见，但并不代表他会看这种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 杨向文面前摆着电脑平板和手机，正在关注网上的舆论风向，时不时还要和公司里刚成立的公关部通电话，讨论公关方案。 只是还没等到杨向文动手，就有大批权威账号发文为《创业时代》站台。 营销号以为只是被网友骂骂而已，无伤大雅，反正钱都拿到手了，后来发现这些账号发声了，慌忙删除博文，生怕动作慢点，自己的号就要没了。 云若生看着那些带着各种认证的账号，眼前仿佛在发光。 杨向文解释：“《创业时代》好歹是国家台的重点项目，有重要意义，是不会允许今天这种情况出现的，你可以放心。” 云若生笑：“这算不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不。”杨向文认真地看向云若生：“你也是大树。” 云若生笑着摇摇头，却没有反驳。 一路走来，云若生靠的是自己，虽然走得辛苦些，但根扎的很深，走得很稳。 “对了，你跟崔导联系，看到剧本了吗？” 云若生从手机调出文档，给杨向文看。 杨向文就着云若生的手机界面看了一眼，文档停留在23/209，上面有一行字还高亮标注了，并且在旁边标了小字“是否需要站在田埂上” 随便翻翻，杨向文就发现，这样的批注还有很多。 剧本上都是文字，字又小，看得杨向文眼睛疼。 杨向文看不出来剧本好坏，把手机递了回去：“这次又是扶贫剧？” 云若生点点头：“崔导说，开拍之前会带我们一起去村里住一个月。” 杨向文皱眉：“这一个月算工作时间吗，会付薪酬吗？” 云若生没想过这个问题：“应该不算……吧。” 杨向文想掏出手机打电话过去问问，后来想想，等签合同的时候再落实也行，别让人以为云若生很贵，把人吓跑了。 云若生一看杨向文的神情就知道他在算计别人的钱袋子，忍不住笑，却又怕杨向文知道，只好以拳抵唇咳嗽了几声，并且在杨向文看过来的时候，自然地垂下眼。 “你放心，我不会让鸭子飞了的，再说明明是崔夏主动找你的，开价高点也是正常。” 云若生弱弱提醒：“咳咳，这是扶贫剧。” 杨向文滔滔不绝的话断了，随即便不在乎地说：“哦，我知道，我只是在为下一部剧做打算，瀚海也不指望你这部剧的薪酬，我会给籍星辉和温然多安排点工作的。” 说到做到，杨向文当场给刘思彤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去参加试镜，时间地址马上发过去。 “他们要参加什么试镜，我怎么不知道。”云若生有些疑惑。 杨向文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临走之前很淡定地说：“我回去找找不就有了。” 云若生看向手机，微信界面上停在籍星辉发过来的一条消息上：“老板，我和温然要去试镜了！！！” 这三个感叹号砸下来，云若生都能感受到籍星辉的激动。 任谁被按在影视城跑了几个月的龙套都会坚持不住的，演技锻没锻炼出来不好说，心态应该是稳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这不过是杨向文的又一次阴谋而已。 云若生在心里为两人祈福，发过去的消息却是“恭喜”。 其实影视城的龙套生活倒也没籍星辉抱怨的那么惨，毕竟他和温然有颜值有演技，在影视城的这几个月已经混到了特约演员，偶尔还能捞个有身份有台词的小炮灰，甚至还有人找他们去演网剧男女主的。 要不是杨向文一直压着，籍星辉和温然说不定真的去了。 籍星辉不理解，虽然那部剧看着是雷了点，帮公司赚钱还不好吗，跑龙套才赚多少点？ 刘思彤有时候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让他们存私房钱。 杨向文只是说，瀚海注重的是演员长远的发展，你要不想这部剧成为以后的黑历史，你也可以接。 “那现在跑龙套不也是黑历史吗？” “你不懂。”杨向文一本正经地解释：“在一部剧里发现你一两个镜头，这叫彩蛋。” 还……还挺有道理？ 跃跃欲试的籍星辉被杨向文拍在了沙滩上，安分下来了。 温然看了一眼焉哒哒的籍星辉，心里有句话没说，云若生当初的第一部剧也是个雷剧来着。 不过既然杨向文给他们规划了路线，总比自己撞得满头包的好。 在籍星辉和温然进组之后，云若生也收拾东西，准备去南方的一个小山村。 杨向文开车送云若生去机场，为难地说：“我可能去不了了，那边交通网络都不方便，我还要盯着《创业时代》网上的风向，可能还需要代表瀚海去参加一些酒会。”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行。” 云若生回答完杨向文之后，视线就不可避免地被微博上的热搜给吸引了——创业时代有哪些全国统一的细节。 云若生点开热搜，发现置顶就是一个民俗博主从剧中截的图，里面都是一些很有年代感的东西，大到放脸盆的架子，小到厨房里装猪油的瓷盆，柜子上的白色蕾丝防尘罩，床上印有白色牡丹花的床单…… 评论区也都是晒出的拼图，上面是剧中的物品，下面则是家里的东西，看起来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就算是全国各地的人，在家里总会见到那么一两件熟悉的物件。 云若生从小的生活环境不一样，寺庙里几乎没有这些东西，但是偶尔去王叔家里也能看到一两件。 在剧组中，道具组算是存在感很低了。 云若生以为这是很普通的做旧，没想到道具组在背后花了这么多心思。 《创业时代》不论从题材导演还是到演员播出平台，都意味着它的关注度不低，所以这个热搜理所当然地吸引了很多人点开，再看到置顶微博熟悉的物件，勾起讨论的欲望，然后自然而然地想要去看一看剧。 而《创业时代》开播的这几天，因为优秀的故事，演员扎实有代入感的演技，口碑本就不错，这一次上热搜也是进一步扩大了受众的范围。 观众看到的是故事，圈内的人看到的则是云若生可见的未来。 在看到《创业时代》中云若生的表演后，李恒还特地打电话来恭喜云若生，说一个最佳男主稳了。 不管是年末的电视剧盛典的盘点还是明年年初的玫瑰盛典，总归是绕不开云若生的。 “这两年也没出一个比得过《创业时代》的剧，你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杨向文开着车，行驶在高架桥上，一辆飞机从头顶轰鸣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镜头，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蓝天白云，架在空中的高架桥，黑色的保姆车飞驰，远处的机场飞机起飞，生生要奔赴他的未来啦 感谢在2022-01-02 20:35:10~2022-01-03 20:4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宿晚 10瓶；江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6章 扣子 “奶奶早。” 一看到来人, 包子铺的奶奶就笑眯了眼睛：“是生生啊，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奶奶一边问，一边手脚麻利地打开蒸笼盖：“两个菜包子？” 云若生点点头, 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笑着接过包子：“今天早上有工作, 奶奶, 钱放这了。” 自从知道包子铺奶奶的收款码用的是别人的后，云若生就特地兑换了现金。 大山里清晨, 雾气弥漫，已经有了寒意，云若生捧着两个热包子，一边吃一边用来捂手。 奶奶的包子铺就开在村口，生意不好也不坏，总会有小孩不爱吃家里的早饭跑来买两个包子解馋。 崔夏的剧组拍摄地则是在村后，但是云若生每天早上总是喜欢起早绕道来村口买包子。 云若生只要来就会打招呼, 让包子铺的奶奶很开心, 不止一次地试图送包子 然后云若生就仗着腿长跑得飞快。 从村口到拍摄地的这段距离，刚好够云若生吃完包子, 然后在心里顺一下今天要拍摄的戏份。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隐藏在大山里叫泽甘的村子，泽甘村其实离镇上并不远, 只不过进村的这段路比较曲折复杂, 剧组开车运送机械的时候, 司机看着挂在悬崖边上的路, 有些害怕, 特地找了当地经验丰富的老司机。 崔夏这次的剧本讲述的就是大山里的居民如何发展走出去的故事。 在云若生刚进村，准备听导演安排住一个月感受生活的时候，村里通往镇上的路就开始修了, 崔夏带着摄影师溜溜达达跑过去取材，因为剧本上也有这样的情节。 如果说刚开始云若生还以为是巧合，那后来的事情就越来越诡异了。 云若生站在村里的高台上，按照剧本上的台词发表十分有煽动性的演讲，台下坐着的就是村民。 一开始云若生还以为这些村民是导演找来凑数的，后来他就发现居然真有村民听进他的话，开始寻求改变。 云若生有点方，找到崔夏，迟疑地问：“我们确定是在拍电视剧而不是在拍纪录片吗？” 崔夏上身后仰：“被你发现了。” 欣赏完云若生懵逼的表情后，崔夏才慢悠悠的解释：“我们和当地政府达成协议了，拍剧的同时帮助泽甘村的村民脱贫，这不是比拍扶贫剧更有意义吗。” “确实很有意义。” 云若生一直维持着懵懵的状态，拍戏的时候也是凭本能演，没有被导演发现。 晚上杨向文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的时候，云若生才从这种状态中抽离。 对于杨向文的关心，云若生开玩笑地回复：“我可能要扎根在这里了。” 谁能想到导演居然能把电视剧拍成纪录片，这要是达不到目标，怕是不会放人走？ 手机那边沉默了，云若生大概知道，杨向文估计真的在思考后续缺少自己的情况下该怎么走。 安静一会之后，杨向文估计是想到了补救措施，就没有催着云若生回来，而是问他十二月中旬的时候能不能请个假，回来赶个通告。 云若生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通告单，安排得很轻松，估计导演也是根据村民的反应及时更改剧本。 “我试试吧，崔导应该会同意……是什么通告？” 杨向文语气平淡：“噢，就是一个普通的通告，只不过需要你出席而已。” 云若生放下心，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通告，跟导演说一声就好，就算不批假应该也没什么。 只是在快挂电话的时候，杨向文突然加了一句：“你要是请不了假，你一定会后悔的。” 云若生心里隐隐有了想法，去找崔导要假的时候，崔夏很大方地就同意了。 崔夏还搭着云若生的肩：“若生啊，记得要给我们剧打广告。” “我会的。” 崔夏满意地点点头：“明天早上我让村里的师傅送你出去，山里雾大，容易迷路。” 为了早点从镇上叫车出发去最近的机场，云若生天没黑就起床了。 村庄一片寂静，只有导演找来的司机师傅在前面打着手电，偶尔还传来狗叫的声音。 快到村口的时候，云若生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身影站在包子铺前，喧腾的白气在蒙蒙亮的早上尤其显眼。 蹲在炉子前添柴的奶奶看到云若生想要站起来，却不小心晃了一下。 云若生上前两步，扶了一把。 奶奶依旧是笑呵呵的：“你来得正好，包子应该行了，我听村里的人说你今天回城，我给你装点包子路上吃。” 云若生把口袋里的零钱都掏了出来，数了数，一股脑都放在零钱盒里。 云若生捧着包子，热度透过棉手套，暖呼呼的。 还没吃两口，就听见领路的师傅瓮声翁气道谢，时不时地点头：“我知道的婶娘。” 奶奶把包子硬塞给师傅，然后又坐回去，继续添柴，暖和的光芒照亮了奶奶遍布皱纹的脸。 见云若生还没走，奶奶还一个劲地挥手：“快走吧，晚了就赶不上镇上的车了。” 到了镇上，看着云若生上车之后，泽甘村的老师傅才开始往回走。 云若生则是看着不断倒退的景色出神，然后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包子图：“很好吃。” 远在B市的杨向文点开云若生的朋友圈，看到了照片里的包子。 包子看起来软乎乎的，被捧在手上，外面包着的的塑料袋上还有一些小水珠，包子白色的外表还能看到一些褐色的菜汁，看起来就觉得很香。 杨向文小声嘀咕：“看起来还挺好吃的，下次要不跟过去看一眼？” “杨总，露易丝那边说服装和珠宝都准备好了，问老板什么时候过去？” 杨向文又看了一眼图片的背景，看来还在大巴车上。 “你跟他们说，明天下午两点。” “好的。” 手机电话响起，杨向文面无表情地接起来：“喂？” 刘思彤的声音在手机那边响起来：“杨哥，籍星辉这部剧杀青了，温然还有几天，他们想去现场。” 杨向文想了想，然后回答：“可以。” 刘思彤抿着嘴，努力用成熟稳重的声音回答：“好的，我现在就订机票。” 电话刚挂，籍星辉就问经纪人：“怎么样，杨哥同意了吗？” 刘思彤点点头，籍星辉忍不住和温然拍手：“太好了，我要回去见证老板成神的瞬间！” 温然咳嗽了几声，提醒籍星辉注意点形象。 籍星辉挠挠头，只是傻笑。 休息室里一片忙碌，殷学明被杨向文拉来盯着流程，他自己倒是跑去接云若生去了。 云若生晚上半夜才到，回家倒头就睡，杨向文还没告诉他具体情况。 只是眼看着就要到和露易丝约定的时间了，杨向文就让殷学明先过去。 杨向文去云若生家的时候，发现他早已经起床了，正准备穿外出的衣服。 云若生里面穿了一件修身的黑色毛衣，外面则是一件大的可以把人套进去的羽绒服，走到时候又不知道从哪里捞出一顶帽子，盖在头上，全身上下就只看见一张睡意朦胧的脸。 出门的时候风很大，云若生一个激灵，杨向文见状直接把从家里顺出来的围巾扔给云若生。 “什么事情那么神秘，是不是关于电视剧盛典的事情。”云若生坐在后座，费力地和围巾作斗争。 杨向文并不意外云若生能猜到，点了点头随即解释：“这次你凭借《创业时代》林墨一角获得最佳男主提名，除此之外，《创业时代》还被提名了多项奖项。” “什么时候的？” “就后天。” 提名最佳男主这件事云若生早就有所准备，被带到露易丝去试服装也没什么意外。 只是试了好几套衣服，云若生都感觉有点冷。 在提出穿羽绒服去走红毯的建议被杨向文驳回后，云若生整个人都有些低落。 殷学明安慰：“没关系的，内场肯定有暖气，不会冷的。” 秋静柔看着一架子的各式西装有些为难，设计师在旁边上下打量了一下云若生，然后说：“我觉得若生可以试试这种搭配。” 云若生按照建议，里面黑色修身的高领毛衣没有脱，反而在毛衣外面加了一件白色衬衫，再配一件黑色西装，穿出来的效果居然挺惊艳。 设计师满意地点点头，秋静柔开玩笑似的说：“这种搭配但凡胖一点根本穿不下。” 确实，云若生的这个搭配，里面穿着毛衣，外面还有衬衫和西装，看起来很多，但穿在云若生身上却一点也不显得臃肿，反而恰到好处。 毛衣的柔软和西装的优雅结合起来，整体气质温和儒雅。 “要是再配上副金丝眼镜，那就是妥妥的斯文败类。”秋静柔感叹。 杨向文本来还想让云若生试试戴眼镜的造型的，听到秋静柔这句话，果断放弃这个想法。 云若生是去领奖的，又不是演戏，斯文败类给谁看？ 站在镜子前，云若生看了眼自己的造型，心里也很满意，看着看着突然想把衬衫最上面一个口子给松开，温和儒雅中又带着点随性。 云若生点点头，这样就对味了。 秋静柔不止一次地从别人口中听到夸赞他们代言人选的好，特别有品味。 她还想，公司选代言人肯定是符合品牌特质的，肯定很有品味。 后来发现，他们说的有品味的代言人只针对云若生一个人，对审美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秋静柔一开始还不信，毕竟云若生给人的印象就是老干部式的温和内敛，只是眼前这个解扣子的云若生到底是谁啊。 云若生不明白秋总监为什么这么看着他，于是他求证似的问她：“不能解扣子吗？” 云若生只是解了最上面的一个扣子，领口松松堆叠着，带着点慵懒，露出的也不是裸露的皮肤而是被黑色高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这可比单纯的低领刺激多了。 秋静柔及时收住脑海里的策马奔腾，绷着一张脸说：“没问题。” 怕云若生反悔又把扣子扣回去，秋静柔又加了句：“非常有气质。” 带着隐藏自恋属性的云若生点头附和: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明天就正文完结了……吧 番外估计就写一点后期的事情，至于小时候……脑子里想法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写，也有可能不写 第137章 完结 第137章 完结 负责此次承办的会场外, 人流如织，星光璀璨，红色的地毯从下车的门口一直延伸到里面的大厅。 每停下一辆车, 所有的镜头都会聚焦在下车的明星身上，闪光灯此起彼伏，媒体们打着招呼，希望明星可以看向自己的镜头, 被隔在媒体后面的粉丝们则是伸长了脖子, 垫着脚, 举着灯牌, 欢呼声透过人群。 殷学明坐在驾驶位上, 把黑色的保姆车停在拐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等待现场工作人员的指挥。 看着那些明星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冬天的室外走红毯, 不止刘思彤, 就连杨向文这个直男都感受到了寒冷。 车里的人不知不觉就把目光投向了云若生。 云若生把脸埋在高领毛衣里，舒服地蹭了蹭, 对于别人的目光有些疑惑：“怎么了？” 杨向文打量了一下云若生今天的搭配，本来还以为多此一举, 现在才发现穿多厚都无法躲过严寒的攻击。 “红毯就那一小段，进内场就好了。” 云若生点点头, 眼看着车慢慢往前行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对于这辆经常跟着云若生的黑色保姆车，有心的媒体和粉丝自然会记住车牌号。 在车子驶向门口的时候，大家都不自觉地把目光或多或少地都投注在这辆车上，以至于排在云若生前面的那位明星没有感受到应有的热情。 他顺着现场媒体的目光看向那辆黑色保姆车，有些不明所以。 身边的经纪人小声提醒：“后面那辆车里坐着的是云若生。” “是云若生啊，怪不得……” 那明星摇摇头, 坦然地走过红毯。 在进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黑色的保姆车打开了车门，所有人都有些疯狂。 “我什么时候也能变成这样的大明星？” 殷学明把车停在红色地毯前，附近有工作人员拉开了门，刹那间，车内的云若生感受到了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云若生！云若生！” 不止是外围的粉丝跟着喊，就连那些举着相机的记者也忍不住大声吼：“云若生——” 这样的场景让云若生想起了以前拍《十年》去给乔岩斌送机的时候，当时也是这样的热闹。 云若生有些恍惚，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自己的热度。 《倾城》热播的时候，云若生在寺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创业时代》讨论高涨的时候，云若生待在大山里天天想着奶奶做的包子，网上的一切喧嚣仿佛都和他无关。 哪怕杨向文十分贴心地把所有的消息都用数据直观地表现出来，云若生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知道自己又多了很多粉丝。 可是杨向文没跟他说，他有这么受欢迎啊。 大概是云若生思索的时间有点久，站在车门旁边的工作人员小声询问：“云老师？” 云若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站在红毯上，对着两边的媒体和粉丝挥手，脚步略快，三两步就要进门了。 拍照的媒体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云若生，纷纷喊着“云老师，看这边。”“云老师走慢点”“云老师……” 云若生只能站在玻璃门前，体面地微笑，进门之前，又看到了人群后方的绿色灯牌，就对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 从下车的地方到会场大门只有十几米的路程，但是室外的温度却足够冻人。 跟在云若生身后的杨向文臂弯上就搭着一件羽绒服，以备不时之需。 紧跟着云若生后面进来就是穆清涵，云若生就站在门内等了一会儿。 穆清涵只喜欢演戏，对于别的毫不关心，所以对于媒体热情的招呼她根本就不care，现场也根本看不出来有粉丝。 但是当穆清涵穿着修身露背鱼尾晚礼服从车上下来时，现场还是发出了惊叹。 人类对于美的定义总是有种共通性，刚才还喊着“哥哥，我爱你”的其他家粉丝看到大美女瞬间倒戈，双眼冒光。 穆清涵则是冷着一张脸，踩着高跟鞋大步往前走就要进门，最后还是被经纪人无奈地拦下，让她好歹站在那摆几个POSE。 穆清涵有些不耐烦，看过去的眼神就带了点冷艳的感觉，估摸着差不多了，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云若生站在拐角处，看到穆清涵过来就打了个招呼，然后用欣赏的目光赞叹着说：“你今天很美。” 穆清涵想撩一下头发，突然想到，今天这个发型也是做了很久的，未免经纪人发狂，只能硬生生地忍住，然后带着点抱怨的口吻说：“也不知道哪个人才选的这件礼服，我要冻死了。” 云若生看了一眼穆清涵的经纪人，发现她什么也没带，就把目光投向杨向文。 杨向文读懂了云若生眼神的意思，就把臂弯上的羽绒服递给经纪人，让她给穆清涵披上。 经纪人还有些犹豫，因为助理拿着东西就要过来了，穆清涵倒是毫不客气地直接拿过来：“谢了。” 一年一度的电视剧盛典也算是盛事，光是各种奖项林林总总加起来就有百八十个，更不用说一些重要奖项的提名，中间还要请一些歌手来暖场，光是一个红毯就能养活多少人，所以这些年来，盛典的规模越来越大。 为了让盛典长盛不衰，每年的评委会和评奖流程也是一大亮点，力求做到公正透明。 实至名归的奖项才能让人心悦臣服。 云若生被引着坐在贴了名字的座位上，周围不是大牌明星就是名导和制片人。 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后，云若生就窝在椅子里，等待着盛典的开始。 这时旁边有人落座，云若生以为只是邻座到了，就转过头想要打招呼，却发现这个人看起来就不像是明星。 虽然云若生没有正式跟椅子上贴着的名字见过面，人还是认识的，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座位的主人。 那人笑着递过来一张名片：“若生你好，我是制片人江琛。” 江琛，云若生知道这个名字，做出来的剧既有热度也有口碑。 “你好。”云若生接过名片，客气地点头打招呼。 江琛好像只是单纯地对云若生比较感兴趣，并没有什么目的性地东拉西扯。 云若生也放下包袱，就当做和普通友人一样聊天。、 在这期间，时不时有人过来跟云若生打招呼，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名片收了一大堆。 在明星要入座的时候，江琛站起来给别人让座，笑着让云若生有空联系他。 云若生揉了揉脸上的肌肉，总感觉笑得有些僵硬，然后就把一沓名片收好。 奖项一个个地颁出去，台上的主持人妙语连珠，请来的歌手唱歌很好听。 越到最后，杨向文就越紧张，在他身后还跟着刘思彤他们，也是紧张地紧握双手。 只有云若生，内心平静，双眸明亮，会因为别人获奖而真诚地祝福鼓掌，会因为歌手华丽的高音而目露欣赏，也会随着主持人的插科打诨露出浅笑，像是真正在享受一场盛典。 而在籍星辉他们的视角里，淡定的云若生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我以后也要成为老板这样的人。” 温然毫不客气地吐槽：“等你获奖的时候再说吧。” “接下来揭晓的是最佳男主的奖项，让我们看看有哪些人入围了此次奖项，请看大屏幕——” 云若生看着自己的镜头一闪而过，也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到了其他提名者的表演，通过对比后发现，还是自己略胜一筹。 这并不是云若生自恋，他对自己向来有自知之明，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在知道其他提名者之后，云若生也紧急补过他们获奖的剧，演的确实挺好，但是以云若生现在的眼光来看，还是或多或少有些毛病。 台上的大屏幕被分成了四份，上面是被提名的四个人，云若生在一众紧张的面孔中显得尤其突出。 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被请上去，宣布最终结果。 老前辈打开信封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台下，然后拖长了声音：“获得本届电视剧盛典最佳男主的是——云若生！” 其他提名者松了一口气，面上不可避免的有些失落，但还是为云若生鼓掌。 云若生站起来，耳边是轰鸣的掌声和激昂的颁奖词。 从其他人面前走过时，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看着云若生，目光带着赞叹。 云若生走上台，双手接过刻有自己名字的奖杯，和扎手的荆棘奖杯不同，盛典的奖杯线条流畅，拿在手里握着还是很舒服的。 颁奖的老前辈把奖杯递给云若生后，笑着拍拍云若生的肩膀，小声说了句：“我和张嘉世那老头子是邻居，有空来玩啊。” 云若生一愣，然后回抱了一下前辈：“我会的，谢谢前辈。” 随后掌声稍歇，主持人站在边缘，把主场让给了云若生，连音乐都暂停了。 台上的灯光打在云若生的身上，头发上星星点点都是跳跃的光。 灯光打在奖杯上，金色的光芒映在云若生白皙的脸庞上，熠熠生辉。 云若生站在台上，触目所及都是人群，仿佛和以前的那一幕重合了。 只是四年前云若生只是个无名之辈，站在商场简陋的舞台上，台下站的是凑热闹的路人。 四年之后，云若生手上捧着的是最佳男主的奖杯，所有的镜头目光和喜爱都聚焦在云若生身上。 此情此景，哪怕是向来淡定的云若生眼眶都不免有些湿润，声音带着哽咽：“八年之前，谁能想到云若生能站在这里呢，谢谢我的伙伴，谢谢我的粉丝，还谢谢《创业时代》的所有主创人员！” 说到这里，云若生深深鞠了一躬，掌声又响起来，还有人大声喊;云若生，你值得！ 云若生维持着这个姿势很长时间才直起身，脸上露出笑容，除去云若生特有的温和之外，还带着点锋芒，俊秀的五官生动起来。 在场的人都清楚，接下来将是新的时代！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的时候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刚开始的时候，生生站在商场简陋的舞台上，没人认识，结尾的时候，生生站在万众瞩目的颁奖台上接过那座“最佳男主”的奖杯 希望生生在自己的世界闪闪发光，到年纪了就回去养老，一生快乐顺遂 感谢在2022-01-04 15:13:02~2022-01-05 15:0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