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焰》 第一章 异世重生 啊!凄厉的嘶吼声在立康候府的后院内回荡,如同夜枭的悲鸣,令人毛骨悚然。然而,对于这里的下人而言,这样的声音早已司空见惯,他们面无表情地继续着手中的工作,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曲轻歌躺在床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她的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门口的那两个人——杨礼涛和曲轻雪。她的心中充满了滔天的恨意,她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两个人碎尸万段。 “杨礼涛,曲轻雪,你们不得好死!”曲轻歌咬牙切齿地吼道。 曲轻雪闻言,却是笑得花枝乱颤,“不得好死?姐姐,现在不得好死的是你。曾经不得好死的是你父亲,是你那个刚满十八的弟弟。” 杀人诛心,曲轻雪的话像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地刺入了曲轻歌的心中。她想起了父亲通敌叛国的罪名,想起了弟弟被凌迟处死的惨状,那些痛苦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杨礼涛则是一脸冷漠地看着曲轻歌,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我如今的候位确实是你的功劳,所以我念着夫妻之情,求陛下留你一命,你也该知足了。” 留她一命?曲轻歌心中冷笑,她宁愿死!她宁愿用这把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也不愿意再受这无尽的折磨。 然而,杨礼涛和曲轻雪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们一次次地割开她的伤口,取出她的心头血,每一次都让她痛不欲生。而他们的脸上,却始终挂着得意的笑容。 曲轻歌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然而,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个秘密——一个可以彻底摧毁杨礼涛的秘密。 “夫妻?!”曲轻歌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讥笑,“可笑,你一个都可以入宫做内侍的人,怎么跟我做夫妻!” 杨礼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双眼中充满了怒火和杀意。他猛地冲上前,一把夺过取血大夫手里的匕首,疯狂地往曲轻歌的身上刺去。 “闭嘴,闭嘴!”杨礼涛的吼声在房间里回荡,他的脸上满是狰狞和扭曲。 曲轻歌看着杨礼涛疯狂的样子,心中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快感。她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但是能够在临死前揭露杨礼涛的秘密,让他身败名裂,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解脱吧。 就在杨礼涛的匕首即将刺入曲轻歌的心脏时,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小姐,醒了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曲轻歌的耳边响起,将她从黑暗中唤醒。 曲轻歌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贴身婢女紫苏和紫藤。她们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 “小姐,你醒了。”紫苏说道。 曲轻歌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们,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记得自己被杨礼涛刺伤后昏迷了过去,然后……然后就回到了这里?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双手,发现它们都是完好无损的,没有任何伤痕。再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这是她出嫁前的房间,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和亲切。 难道……难道自己重生了?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喜悦和激动。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觉,但是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那么清晰。 她迅速起身掀去身上的被子,冲到铜镜面前。镜中的女子长发未挽,肤如凝脂,眉似柳叶,明眸皓齿,娇唇泛着的一丝苍白和额头包扎着的纱布让她看起来更加娇弱可怜。 看着镜中娇嫩的容貌,曲轻歌的心中充满了狂喜和激动。她真的回来了!她回到了自己还未出嫁的时候! 紫苏和紫藤见曲轻歌一直盯着铜镜看,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容貌是否受损。紫苏安慰道:“小姐放心吧,大夫说了,额头的伤口不会留下疤痕的。” 紫藤也开口道:“是呀,小姐,现在不是担心伤的事。杨公子还在外面跪着呢,候爷还让人将候府门关上了,说他愿意跪就跪着,今天就是跪死在候府外也不可能答应你们的婚事。” 曲轻歌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的事情。今天是爹从边关回来述职的日子,她一见到爹没有嘘寒问暖就跟爹说自己要订亲要嫁人。而她要嫁的人就是二婶的亲外甥杨礼涛。爹不同意这门亲事她就以死相逼一头撞上了前厅的柱子上。 而杨礼涛,此刻却手捧着那枚被视为定情信物的物件,踏上了候府的门阶,意图向自己的心上人求婚。然而,他未曾料到,他的到来,却如同秋日的寒风,刺痛了候府主人的心。爹愤怒之下,挥手将他逐出了府门,杨礼涛却固执地在府外长跪不起,如同一尊孤独的雕像,静静地守候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遥想前世,自己曾为了这份情,不惜以身犯险,那一撞,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疼痛都撞入自己的体内。那一刻,我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仿佛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我躺在床榻之上,生命之光在一点点消逝。 爹,他是我生命中最坚实的依靠,他日夜守在我的床边,用那双曾经坚毅有力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然而,当我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却对他冷言相向,心中只有对杨礼涛的执念,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威胁他答应我的婚事。 爹的心,如同被寒风吹过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他最终,在无奈与心痛中,点头答应了我的请求。然而,即便是这样,我对他的态度依然冷漠如初,没有丝毫的恭敬与亲近。如今想来,那些日子,爹的心中,必定是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失望。 第二章:挥别往昔 如今的曲轻歌,站在岁月的交汇点上,心中满是悔意与痛楚。她回想起曾经的自己,那些被蒙蔽双眼、执迷不悟的日子,仿佛是一场噩梦。她曾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伤害了深爱自己的父亲,那份痛,如今在她心中刻下深深的烙印。 她抬头望向那个熟悉的背影,那是她的父亲——曲靖晖。他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在风雨中,为她撑起一片天空。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对父爱的渴望与愧疚交织而成的情感。 “小姐,候爷也太过份了。三五年才回来一次,回来后就拆散你的姻缘,哪有这样当父亲的。”紫苏的声音打破了曲轻歌的思绪。她转身看向紫苏,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那些曾经的误解和怨恨,如同冰冷的箭矢,直射她的心房。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波澜。她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过去的时候,她要做的是挽回那些即将失去的东西。她冷声对紫苏和紫藤说道:“再让我听到你们说半句爹的不是,我撕烂你们的嘴!”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完,曲轻歌提步向府门走去。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命运的转折点上。她知道,她要去找曲靖晖,去告诉他自己的决定,去挽回那份即将失去的父爱。 当她来到前院时,远远地就看到了曲靖晖的背影。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孤独的雕塑,散发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威严。曲轻歌心中一紧,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场艰难的对话。 她走到曲靖晖面前,双眼含泪地看着他。她的泪水不是软弱,而是对过去错误的忏悔和对未来的坚定。她哽咽着说道:“爹爹,我不要嫁他。” 曲靖晖听到这句话,双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一直闹着要嫁给杨礼涛的曲轻歌,会突然改变主意。他沉着脸,声音沙哑地说道:“哭也没用,我不可能答应这门婚事的。” 曲轻歌知道,父亲是在担心自己的幸福。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份担心是出于对自己深深的爱。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对曲靖晖说道:“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不会再任性了,我会好好考虑自己的婚事。” 曲靖晖看着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对女儿的严厉和疏远,让她吃了不少苦头。他也知道,自己对她的爱,总是藏在心底,不轻易表露。但是,他相信,曲轻歌会明白他的苦心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杨礼涛的声音。他的声音高亢而激动,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对曲轻歌的爱意。但是,在曲轻歌听来,那些甜言蜜语却是如此的刺耳和虚伪。 她转身看向门外,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她知道,自己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她走到门前,对守门的侍卫说道:“开门!” 侍卫们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遵从了曲轻歌的命令。门缓缓打开,杨礼涛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一脸得意地看着曲轻歌,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但是,曲轻歌却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她端起一盆污水,毫不犹豫地泼向了杨礼涛。杨礼涛被泼得一身狼狈,目瞪口呆地看着曲轻歌。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一阵阵惊呼和议论声。他们不敢相信,这个平日里温柔娴淑的曲家小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在曲轻歌看来,这只是她对自己过去错误的一个了结,也是她对未来的一个坚定宣告。 曲靖晖看着曲轻歌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他走到曲轻歌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轻歌,你做得对。” 第三章:倾心相托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仿佛夏日的蝉鸣,喧闹而杂乱。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曲大小姐与杨公子情投意合吗?怎地竟闹出了泼水之举?”有人低声惊疑,仿佛窥见了什么不该知晓的秘密。 “谁知道呢,我还以为曲大小姐是出来与他私奔的呢。”另一人轻笑,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在看一出闹剧。 然而,在这喧嚣之中,却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如冰泉滴落,打破了这混乱的平静:“闭嘴!” 曲轻歌,这位被誉为大魏第一美人的女子,此刻却身着素衣,未施粉黛,她的目光冷冽如刀,直刺向杨礼涛。 “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我跟你没那么熟,请杨公子唤我一声曲大小姐!”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杨礼涛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明明昨天她还双眼含羞地让他来提亲,怎么今天就变得如此冷漠? 然而,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心中冷笑一声:这曲轻歌定是拗不过曲候,妥协了。呵,想跑?没那么容易!他府里还等着曲轻歌娘留下的嫁妆呢。 于是,他深情款款地看向曲轻歌,痛心疾首地说道:“轻歌,你是放弃了吗?你不是说过,此生非我不嫁的吗?怎么现在就要放弃呢?你……你怎能如此薄情!难道说,往日里你与我说的甜言蜜语都是骗我的?” 他的话音刚落,曲靖晖便听不下去了,正要出声制止,然而曲轻歌却已经先一步行动了。她手中的木盆如同流星般砸向杨礼涛,带着她满腔的怒意和决心。 “砰——”一声巨响,木盆狠狠地砸在杨礼涛的额头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他抬手一摸,一手的血,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所有的深情和委屈都化为了怒吼:“曲轻歌,你是不是有病啊!” 曲轻歌却面色清冷,眸光阴沉地看向他:“你跑来候府大放厥词,毁我清白,砸你一盆算是轻的!我只恨刚才手里不是一把剑,直接一刀挥过去,杀了你这个胡言乱语的奸诈小人。” 她的话音冷冽如冰,让人不寒而栗。一旁的曲靖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深知自己的女儿并非表面上的那般跋扈,而是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原则。 于是,他一步走到曲轻歌的身边,从腿边拔出一把匕首,递到她的面前:“轻歌,若是你真的想杀他,爹就帮你杀了他!” 曲轻歌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匕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父亲是在支持她,但她也清楚,现在并不是冲动行事的时候。 于是,她轻轻地推开了父亲的手,摇了摇头:“爹,我就说说而已。他这样的人死在我们候府门前,只会脏了我们的门楣。” 她的话音落下,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他们看着曲轻歌那清冷而坚定的目光,心中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而杨礼涛则气得直跳脚,他捂着额头上的伤口,恶狠狠地盯着曲轻歌:“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明明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说着,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方丝帕和一个墨色香囊,高举在手中:“这是你亲手送给我的贴身丝帕和香囊,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和从小贴身戴着的玉佩!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话音一落,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他们看着杨礼涛手中的信物,心中不禁对曲轻歌产生了怀疑。难道说,她真的跟杨礼涛有了私情? 然而,曲轻歌却只是冷冷地看着杨礼涛手中的信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杨礼涛,你以为你拿着这些东西就能威胁我吗?真是可笑!” 她说着,一步上前,从杨礼涛手中夺过了香囊和玉佩:“这些东西不过是我随手丢弃的罢了,你怎么能拿来做证据呢?至于你额头上的伤,也不过是你自找的罢了!” 然而此刻,在杨礼涛的口中,两人的关系却变得如此暧昧不堪。那枚玉佩,更是曲轻歌娘亲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贴身带着,京城里知道的人不在少数。有了这枚玉佩作为证据,谁还会怀疑杨礼涛的话呢? 曲轻歌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此刻无论如何辩解,都无法改变众人的看法了。 就在这时,曲靖晖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看到杨礼涛手中的玉佩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枚玉佩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亡妻留给轻歌的遗物。他怒目圆睁,双眼中充满了杀意,猛地冲过去一把抓住杨礼涛的衣襟,抬手就要挥下。 “我杀了你!”曲靖晖怒吼道。 就在这时,曲二夫人的声音响起:“大哥留情!快松手!”她接到紫苏的消息后匆匆赶来,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但看到杨礼涛拿出信物占据了上风,她立即站出来帮忙。无论如何,今天她都必须让杨礼涛和曲轻歌的婚事定下来,因为她的母亲和哥嫂还等着曲轻歌带着嫁妆过去应急呢。 曲二夫人一把拉住曲靖晖的手,哀求道:“大哥留情啊!这可是我哥的嫡长子啊!你就饶了他吧!他跟轻歌也是年纪小不懂事,一时把持不住这才犯下大错。” 第四章 击鼓鸣冤 曲靖晖的拳风还未完全消散,却被曲二夫人急迫地拉住了手臂。他,那位五大三粗的武将,虽粗犷却不失细腻,对男女之间的分寸感把控得恰到好处。多年来,他的心中只有战场和忠诚,曲轻歌娘亲的离世更是让他心如止水,成为了大魏洁身自好的楷模,常被友人戏谑。 此刻,他感受到曲二夫人温热的手掌握住自己的臂膀,心中一阵悸动,随即迅速松开拳头,后退两步,保持应有的距离。他的目光落在杨礼涛那满脸鲜血的脸上,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怒火。那两拳,是他对背叛的愤怒,也是对轻歌的守护。 曲二夫人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侄子,手忙脚乱地拿出手帕为他擦拭血迹。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却又迅速被虚假的关切所掩盖。她转向曲轻歌,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轻歌,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跟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该是佳偶天成。可你,你怎能如此不知廉耻,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曲轻歌冷眼旁观,她清楚曲二夫人的每一句话都在为她和杨礼涛的私情做铺垫。她心中冷笑,这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杨礼涛也趁机添油加醋,他眼中含泪,深情款款地看着曲轻歌:“轻歌,我是真的太爱你了,我不能没有你。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曲轻歌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恶心。她转身看向曲靖晖,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透露出坚定与信任:“爹爹,你信我吗?” 曲靖晖看着她,那双眼睛,像极了她逝去的娘亲。他的心中一阵悸动,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爹爹信你!” 曲二夫人见状,心中一阵慌乱。她没想到曲靖晖会如此坚定地相信曲轻歌。她忙道:“轻歌,你既然说你没有跟礼涛私定终身,那你怎么解释他手中的玉佩、香囊与丝帕?” 曲轻歌冷笑一声,看向杨礼涛手中的那些所谓的“证据”:“那些确实是我的贴身之物,但却不是我送给他的,而是我丢的。” “丢的?”曲二夫人故作惊讶,“轻歌,你向来细心,怎会丢这么多东西?而且,这些东西都在礼涛手中,你又作何解释?”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场戏已经演到了高潮。她必须一击必中,否则,她将永远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围观的人群:“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但我曲轻歌,以女子名节起誓,我与此人绝无半点私情!若我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看着曲轻歌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开始动摇。 曲二夫人见状,心中一阵慌乱。她没想到曲轻歌会如此决绝,竟然用自己的名节来发誓。她忙道:“轻歌,你这是何苦呢?你若是真的喜欢礼涛,我们也不会反对的。” 曲轻歌冷笑一声:“二婶,你错了。我不是喜欢杨礼涛,而是恨他!他欺骗我,利用我,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刺杨礼涛的心脏。他脸色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曲轻歌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她转身看向曲靖晖:“爹爹,我要击鼓鸣冤!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曲轻歌是清白的!” 曲靖晖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震撼。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好!爹爹陪你去击鼓鸣冤!” 惊天鼓,那是皇权的象征,也是百姓的希望。只有真正的冤屈,才能敲响那面鼓,引来陛下的关注。 曲轻歌和曲靖晖两人并肩走向那面巨大的鼓。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上,引起一阵阵震动。 当他们站在鼓前时,围观的人群已经鸦雀无声。他们看着曲轻歌那坚定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敲响了那面惊天鼓。鼓声震天响,仿佛要将她的冤屈传遍整个京城,传遍整个天下! 随着鼓声的响起,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人们纷纷从家中走出,看向那传来鼓声的方向。他们知道,又有人击鼓鸣冤了。而这次,究竟是何等冤屈,竟能敲响那面惊天鼓? 曲二夫人和杨礼涛看着曲轻歌那决绝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 然而,这惊天鼓并非凡俗之物,它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与试炼。敲响此鼓之人,必须赤足踏过鼓前三米长的火海,方能拿起鼓槌,一展其威。这火海,犹如人生路上的种种磨难,只有经历过烈火的洗礼,方能成就非凡之事。 曲二夫人与杨礼涛两人,听闻此规则,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曲二夫人深知杨礼涛的底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忧虑。她慌忙出声劝阻,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担忧与焦急:“轻歌,这万万不可!到时候是必定要验你身的,你身为女子,如何能受这等屈辱!” 然而,曲轻歌仿佛没有听到曲二夫人的劝阻一般,她双眼紧盯着曲靖晖,目光坚定而执着。曲靖晖看着女儿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楚。他冷声拒绝道:“轻歌,此事万万不可!为父怎能让你去走那三米火海?这等危险之事,理应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来承担。” 曲轻歌却摇了摇头,她轻声说道:“爹爹,你查出来的话,别人未必会信。唯有这大魏权势最高之人还我清白,他的话才能让人信服。”她的语气虽轻,却透露出一股坚定的力量。 她回忆起幼时爹爹教过的那首诗,诗中有一句“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句话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中。她深知,唯有走过这火海,敲响这惊天鼓,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才能证明自己的无辜。 第五章 宁死求贞 顺天府外,惊天鼓巍峨耸立,宛如天神的眼眸,注视着凡间的纷扰。鼓前人头攒动,人们或好奇、或惊讶、或同情地围观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杨礼涛站在人群之外,望着那即将踏入火池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惶恐。他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后悔自己不该为了一己私欲而编造出曲轻歌已经委身于他的谎言。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曲轻歌就算是有万般冤屈,也无处申辩。可如今,她却选择以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让他如何是好? “姑姑,这可如何是好?”杨礼涛焦急地看向一旁的曲二夫人,眼中满是无助。 曲二夫人心中也是一片慌乱,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瞪了杨礼涛一眼,怒道:“都是你惹的好事!若不是你自作聪明,我们又怎会陷入这般境地?” 杨礼涛无言以对,只能低头认错。他心中懊悔不已,若是早知道曲轻歌会如此决绝,他宁愿从未有过那个念头。 此时,顺天府尹面色凝重地走到曲轻歌面前,沉声道:“曲大小姐,你当真要敲这惊天鼓?” 曲轻歌回头看了看身后满眼担忧的曲靖晖和小弟曲贺允,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点了点头,声音清脆而坚定:“是!” 府尹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侍卫点燃火池。火焰瞬间窜起,将整个火池映得通红。 曲轻歌脱下鞋袜,赤足踏入那炽热的火池。灼热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她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一步步向前迈进。 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曲轻歌感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烧得血肉模糊,但她没有停下,因为她知道,这是自己洗清冤屈的唯一方式。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和叹息声,有人同情她的遭遇,有人佩服她的勇气。而曲贺允则再也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阻止姐姐,却被曲靖晖紧紧抱住。 曲二夫人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她不停地喊着曲轻歌的名字,试图让她停下来。但曲轻歌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坚定地向前走着。 终于,当曲轻歌走完那三米火海时,她的双脚已经面目全非,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清晰的血脚印。她颤抖着走到惊天鼓前,拿起鼓槌,用尽全身力气敲响了那面象征着冤屈与正义的鼓。 鼓声震耳欲聋,仿佛天地都在为之震颤。曲轻歌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她一下接着一下敲着鼓,无声诉说着前世冤屈跟仇恨。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不用敲了。” 曲轻歌抬头看去,只见一位俊美绝伦的男子站在人群中,他身如玉树,一身玄色锦衣更衬得他风姿不凡、尊贵无比。正是曾经的太子殿下,如今的七王爷谢尘暄。 曲轻歌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去。她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惊动了皇室,接下来的事情,恐怕已经不是她能够掌控的了。 谢尘暄走到曲轻歌面前,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眼神冷漠而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和谎言。 曲轻歌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与这位七王爷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但此刻,她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父皇口谕,宣曲大小姐,以及与此事有关的一甘人等入宫。”谢尘暄薄唇轻启,声音清冷而坚定。 曲靖晖闻言,心中一紧。他知道,这场风波已经无法避免。他只能硬着头皮应声道:“臣遵旨。” 谢尘暄看了眼曲轻歌血肉模糊的双足,深眸微动。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 人群中的杨礼涛此时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他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他刚想向曲二夫人求助,却被后者一把抓住衣袖。 “入宫后千万不要扯出我来,”曲二夫人低声威胁道,“不扯出我,我还能替你想办法。若是扯出我来,不仅是我,就连你父亲母亲都要被牵连!” 杨礼涛心中一颤,只能点头答应。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金銮殿上,魏帝端坐于龙椅之上,一身明黄龙袍熠熠生辉。他双眼微眯,看向殿下跪地众人,神情冷冽而威严。 魏帝的视线,如同深邃的湖水,缓缓落在曲轻歌那苍白而坚韧的脸庞上,低沉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威严:“曲轻歌,你敲惊天鼓,所为何事?” 曲轻歌,这位曾在繁花似锦的宫廷中熠熠生辉的佳人,此刻却跪在殿下,忍受着剧痛,她微微抬头,声音虽虚弱却坚定:“陛下……” 然而,只唤了一声,她便再无力气继续言语,只能痛苦地伏身喘气,仿佛一朵凋零的玫瑰,在风中摇摇欲坠。 她的父亲,曲靖晖,看到这一幕,心如刀绞。他跪行两步,紧握双拳,声音哽咽:“陛下,小女现下身子不适,无力说话,臣替小女禀明情况。” 魏帝的目光在曲轻歌那惨白如纸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对曲靖晖挥了挥手:“你说。” 曲靖晖深吸一口气,将候府外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禀告给魏帝。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女儿的疼爱和担忧,以及对那无耻之徒的愤怒。 其实,早在曲轻歌决定敲响那惊天鼓的那一刻起,魏帝便已知晓了事情的始末。他之所以再次询问,不过是想看看这位曾经的宫廷佳人,如今在面临如此屈辱和困境时,会有何反应。 然而,当他看到这位曾经在战场上英勇无畏、面对十万敌军都不曾退缩的女将军,此刻却哽咽难言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曲轻歌吃力地伸手拽了拽曲靖晖的衣角,示意他自己并无大碍。然后,她抬头看向魏帝,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陛下,臣女求陛下命人为臣女验身,还臣女清白。” 魏帝的双眉微微蹙起,他看着曲轻歌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动容:“你可知,这样的屈辱,并非每个人都能承受得起?” 曲轻歌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与其带着一身脏水苟活于世,臣女宁愿死得清白!这一世,臣女不想再与那人有任何瓜葛!” 第六章 背靠大树 魏帝那深邃的眼眸中,一道赞赏之意如流星般划过。他微微侧头,对着身旁侍立的内侍李明道:“叫芳湖嬷嬷过来。” 李明低垂着头,恭敬地应声道:“是,陛下。” 芳湖嬷嬷是魏帝身边的老人,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只为魏帝办事,深得魏帝信任。由她亲自来验曲轻歌的身子,自然无人敢质疑其结果。质疑她,便是质疑当今圣上。 在曲轻歌被领下去验身的时间里,杨礼涛如同被放在砧板上的肉,满心都是煎熬。他心中又是悔又是恨,悔自己不该在朝堂上那般冲动,恨曲轻歌如此凉情薄性,赶尽杀绝。他早知她会有这一出,当初就该找个男人毁了她,让她无处可证! 然而,就在他陷入这异想天开的念头中时,芳湖嬷嬷扶着曲轻歌缓缓走回了殿中。曲轻歌的步伐虽然艰难,但却坚定无比,仿佛每一步都在向世人宣告她的清白。 芳湖嬷嬷松开曲轻歌的手,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地回禀道:“陛下,曲大小姐乃清白之躯。” 这一声回禀,如同惊雷般在金銮大殿中炸响。曲轻歌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滑落,她嘴角泛起一丝得偿所愿又略带悲伤的笑意,轻声道:“我是清白的。” 话音刚落,曲轻歌只觉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一旁的曲靖晖再也顾不上朝堂上的礼仪,急忙冲过去抱住了她。 曲轻歌陷入了一个漫长而又痛苦的梦境。梦中,她被迫嫁给了杨礼涛,而她的家人也再次被二叔一家陷害,落得惨死的下场。当她再次被那把带血的匕首刺入心口时,她猛然惊醒。 坐在床上的曲轻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虽然只是个梦,但那剜心之痛却清晰得如同真实发生一般。此时,紫苏走了进来,看到醒来的曲轻歌,忙快步走了过来,“小姐,你可算醒了。” 曲轻歌出声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失声,喉咙处疼得如同刀割一般。她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紫苏答道:“小姐,你昏迷了两天两夜,高烧直到昨晚才退下。这两天两夜里,二夫人一直衣不解带地守着你,刚刚才被奴婢们劝去休息了。小姐,二夫人对你真是掏心掏肺的好,就是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了。” 曲轻歌刚醒来,头晕脑胀,喉咙也干疼得厉害。然而,紫苏进来后并没有问她有没有哪里不适,要不要喝水,而是一味地为她的主子说好话。曲轻歌眼神冷冽地看着紫苏,直看得紫苏心里发毛,不敢再说话。 见紫苏不再废话,曲轻歌才出声道:“水。”紫苏忙去给曲轻歌倒了杯水递来。曲轻歌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再倒一杯。”紫苏接过空杯,又去给曲轻歌倒了杯水。曲轻歌一连喝下三杯,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些。她手里拿着空杯,抬头看向床边的紫苏,“我爹跟小弟呢?” 紫苏回答道:“侯爷一早就出去了,大少爷听太医说你上午会醒,一早就去买你最喜欢的马蹄糕去了。” “太医?”曲轻歌微讶道。 “那日小姐昏倒后,陛下吩咐太医院的曹太医照看你的伤。”紫苏说着,想起那日的事,出声问道,“小姐,你为什么突然不承认跟杨公子之间的事情了?” 曲轻歌微微一笑,说道:“紫苏,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并不想跟杨礼涛有任何瓜葛,更不想被他的家族所牵绊。至于为何会闹得这么大,那是因为我必须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我将会被世人所唾弃,无法在京城立足。” 紫苏闻言,心中有些不满,嘟囔道:“你若真的不想跟他好了,直接回了他就是,又何必闹的这么大呢。现下杨公子被关在刑部大牢,立康伯爵府的人天天上门跟二夫人要人,搅得二夫人没一刻安生的。你自己呢又被验了身子,以后还怎么在京中立足。那些夫人小姐们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嘲笑你呢。” 紫苏的抱怨声在曲轻歌的耳边回荡,她听着这些曾经熟悉的话语,心中却涌起一股陌生的感觉。前世,她曾将这些话当作是紫苏的关心和提醒,然而如今看来,却只觉得刺耳。 她本想等身子好些再慢慢收拾她们,但紫苏却似乎等不及了。曲轻歌将手里的空杯递向紫苏,“再倒一杯来。”紫苏未曾多想,顺从地接过杯子,再次为曲轻歌倒水。然而,当紫苏将水杯恭敬地递到曲轻歌手中时,曲轻歌却猛然挥手,水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摔碎在地,水花四溅,洒湿了床边的锦缎。 “啊呀,小姐你......”紫苏惊呼出声,却被曲轻歌一声怒喝打断:“没用的东西!”她的声音冷冽如冰,让人不寒而栗,“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还要你做什么?”紫苏惊愕地看着曲轻歌,心中的惊愕远胜过身体的疼痛。 曲轻歌抬头望向门外,声音清冷如霜:“哪位嬷嬷在外面?”齐嬷嬷闻声走了进来,低头恭敬地答道:“大小姐,老奴在。”曲轻歌冷冷地瞥了紫苏一眼,对齐嬷嬷吩咐道:“紫苏伺候不当,罚二十板子。拉下去打。”紫苏和齐嬷嬷闻言皆是一脸震惊,紫苏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曲轻歌,仿佛不认识这个平日里温柔可亲的小姐了。 曲轻歌的眸色微微暗淡,仿佛被一层薄薄的乌云遮住,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与冷峻,“你的意思是,错在我?” 紫苏低垂着眼帘,恭恭敬敬地答道:“奴婢不敢。”然而,她的嘴角却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接着补充道,“但那碗水,确实是小姐您自己打翻的。” 曲轻歌看着紫苏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的怒火越发旺盛。她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齐嬷嬷,那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仿佛要穿透对方的灵魂,“齐嬷嬷,是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还是人老了,耳朵也不灵光了?” 齐嬷嬷连忙赔上笑脸,试图缓和气氛,“大小姐说笑了。” “既然听得见,那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曲轻歌的声音冷若冰霜,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齐嬷嬷瞥了一眼紫苏,只见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她转向曲轻歌,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解,“大小姐,紫苏姑娘是您身边的老人了,平日里您对她和紫藤姑娘都如同亲姐妹一般。现在您在气头上说要打她,老奴若真照做了,等您气消了,心疼的还是您自己。” 曲轻歌冷笑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事后会不会心疼,那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你现在只需听从我的吩咐便是。” 齐嬷嬷面露难色,想要再劝,却最终选择了沉默。紫苏则是一脸得意,她深知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又有二夫人做靠山,谁敢真的动她? 第七章 严惩刁奴 晨曦初上,曲靖晖风尘仆仆地从马上跃下,手中的缰绳随手抛给一旁候着的马夫,他脚下生风,大步流星地朝曲轻歌的院子走去。昨夜的曹太医曾断言,轻歌今晨便会苏醒,若非府中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他本欲亲自守候至她醒来。 然而,当曲靖晖踏入那片熟悉的院落,眼前所见却令他眉头紧锁。院中央,一众仆人伫立,似在等待什么指令。他心中生疑,步伐微缓,继续前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曲靖晖的话音未落,目光已落在正屋门口那道瘦弱的身影上。曲轻歌,她正坐于木椅上,脸色苍白如纸,却透着一股坚毅。 曲靖晖的心猛地一紧,他疾步上前,关切地问道:“轻歌,你怎么出来了?脚上的伤尚未痊愈,应当好好休养才是。” 曲轻歌抬头,望着眼前这位满脸担忧的父亲,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深宅大院之中,真心关怀她的,除了父亲,便只有小弟了。 “爹,抱我回去躺着吧。”曲轻歌轻声说道。 曲靖晖闻言,正要弯腰抱起女儿,却被曲轻歌轻轻握住手腕。 “爹,稍等片刻。”曲轻歌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紫苏在为我倒水时烫伤了我,我罚她二十板子。可没想到,我这院子里的人,竟无一人肯听我的,反倒都劝我别与紫苏计较。” 曲轻歌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爹,你说,我究竟是不是这院子的主子?” 曲靖晖听完曲轻歌的话,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双目如炬,扫视着院中众人,厉声喝道:“曲明!” 曲明,曲靖晖的贴身侍卫,应声而出,站在曲靖晖的身侧。 “上板子!”曲靖晖指向人群前的一人,“即刻拉下去重打二十板!” 被指中之人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道:“候爷饶命,奴婢是紫藤,不是紫苏。” 曲靖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常年在外,府中的这些丫鬟仆从,他确实分辨不清。 而此时的紫苏,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候爷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责罚她,可现在看来,却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她颤抖着声音辩解道:“候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小姐自己不小心打翻了水,求候爷开恩。” 曲靖晖的脸色愈发阴沉,“你这刁仆,居然还敢指责主子的不是。曲明,给我掌她的嘴,重重地打!” 曲明没有丝毫犹豫,走上前去,一把揪住紫苏的头发,狠狠地给了她几个耳光。院中顿时响起清脆的耳光声,伴随着紫苏的哭喊声,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曲明,这位练家子,跨步上前,对着紫苏便是“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他的手掌犹如铁钳般坚硬,这两记耳光下去,紫苏的双颊瞬间红肿,嘴角迸裂,鲜血渗出,滴落在青石板上,显得分外刺眼。 院子里的下人见状,无不吓得瑟瑟发抖,双肩紧缩,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脖子里,生怕下一个遭受如此惩罚的便是自己。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余下紫苏的啜泣声在回荡。 就在这时,几名侍卫手持木板和长凳,在曲明的示意下走了过来。曲靖晖一声令下:“打!”几名侍卫立刻上前,将紫苏粗鲁地拉至长凳上,强行按住。其中一人更是伸手要往紫苏口中塞布球,欲防止她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曲轻歌却在此刻开口了:“不用塞了。”她的目光在院中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也让他们都好好听听,我的话到底要不要听。”侍卫闻言,看向曲靖晖,等待他的指示。 曲靖晖瞪了侍卫一眼,怒骂道:“看个屁,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侍卫忙不迭地扔掉了手中的布球。 曲轻歌侧过头,看向曲靖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有话未说。曲靖晖见状,脸上的戾气顿时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的笑容:“还有什么吗?轻歌,跟爹不用客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曲轻歌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爹,要文明,不要说粗话。”曲靖晖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点头应道:“嗯,好的。”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板子声响起,伴随着紫苏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在院中回荡。那叫声凄厉而惨烈,听得人毛骨悚然。 “齐嬷嬷。”曲轻歌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清冷而坚定。紧闭着双眼、浑身颤抖的齐嬷嬷听到这一声呼唤,如同被雷击中般猛地睁开眼睛,失魂落魄地看着曲轻歌:“大,大小姐……” “睁开眼睛,好好看。”曲轻歌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齐嬷嬷不敢不从,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去,看向紫苏的方向。 此时,又是一板子落下,紫苏的惨叫声再次响起。齐嬷嬷看到紫苏腰间那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顿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曲轻歌见状冷笑一声,抬头看向众人:“都给我好好看看,这院子里我说的话到底有没有用。别以为你们的卖身契不在我手中,我便做不了你们的主!” 曲靖晖听到这话不由一愣:“轻歌,他们的卖身契不在你手里?”曲轻歌点了点头:“二婶说我还小管不了这些,她替我保管着。” 曲靖晖面色微冷,怪不得不听轻歌的话,原是命脉都不在轻歌的手里,这样的人用起来能有几分尽心。 说话间,那边紫苏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侍卫出声禀道,“候爷,她昏过去了。” 曲靖晖问,“几板子了?” “十板子。” “那就打完。”曲靖晖说。 侍卫闻言正要继续,曲轻歌出声拦住了,“等等。” 曲靖晖听到曲轻歌的话不赞同的皱眉,“轻歌你不要心软,这种不忠不义的奴才她不配。” 曲轻歌摇头说,“爹,我不是心软。她跟紫藤是我的贴身婢女,我的贴身物件也只有她们才能碰到,所以我在想杨礼涛手里的那些东西会不会跟她们有关。如果真的是她们,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不是有人指使。” 曲靖晖眼前一亮,忙吩咐曲明:“曲明,将这两个人带过去,我要亲自好好审一审。” “是!”曲明应声。 紫藤被拖下去的时候一路叫喊着,“二夫人救命,救命,二夫人!救命啊,二夫人……” 她叫的越凶曲靖晖的脸色越是难看,他虽不理后宅之事,但带兵打杖几十年,哪里看不出紫藤能这么叫完全是因为,在她的心里曲二夫人才是她的主子。 曲靖晖收回的视线落在院中众人身上,这些人里怕也没有一个认轻歌为主子的。 “轻歌,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照他看来,不忠的奴才没必要留着,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赶走,再换一批新的。 第八章 不明所以 庭院深深,清风拂过,却难以拂去那份笼罩在众人心头的沉重。院中,下人们个个胆颤心惊,生怕自己如同紫苏一般,被那无情的板子拖去责打。 曲轻歌目光流转,扫过众人,她心中了然,这些下人,哪一个不是心怀鬼胎,生怕自己也成为这场风波的牺牲品。她轻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随即转向曲靖晖,淡淡道:“爹,我想先与二婶商议一番,再行处理此事。” 此言一出,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侥幸如同野草般滋生。看来,这候府之中,终究还是二夫人当家作主。 曲靖晖闻言,眉头微蹙,显然对曲轻歌的决定有些不赞同。但在这众多下人面前,他并未多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好,都听你的。我先抱你进去休息。” 曲轻歌微微颔首,任由曲靖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曲靖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关切道:“轻歌,你的脚伤未愈,这几日就好好在床上休养,切勿乱动。太医说了,你的脚需要静养。” 说到此处,曲靖晖又想起了紫苏与紫藤之事,心中不禁一阵叹息。他轻声道:“你现下身边没个贴心的人照料,我这就让曲明去叫人牙子带些人来,你挑两个顺眼的留在身边。待你伤好之后,再多挑些人进来。” “可惜你祖母不在府中,不然这些琐事也不用你来操心。”曲靖晖补充道。 祖母?曲轻歌心中冷笑,那个所谓的祖母,她还真是敬而远之的好。如今的祖母,不过是祖父的继室,爹的继母罢了。曾经,曲轻歌也如同爹一般,天真地以为祖母对二叔一家的偏爱只是人之常情。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她才渐渐看清了祖母与二叔一家的真面目。他们一边享受着爹的血汗钱,一边算计着他的候位,最后更是踩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尸体上位! 这忠勇候府,是祖父与爹用鲜血和生命拼出来的,他们有何资格抢夺这候位?今生,曲轻歌誓要守护这一切,绝不让那些狼心狗肺之人得逞!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怒火,淡淡道:“些许小事,何须劳烦祖母。我自己便能处理。”说着,她又转向曲靖晖,问道:“爹,那件事进展如何了?” 曲靖晖自然明白她所指的是何事,他沉声道:“杨礼涛现已被关在刑部大牢。陛下本欲下旨责罚他,但发现此事竟无法可依、无律可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定罪。只得先将人关起来,待你身子痊愈后再询问你的意见。” 曲轻歌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前世杨礼涛所做的一切,如同利剑般刺入她的心脏。她紧握双拳,冷声道:“我想他死!” 曲靖晖长叹一声,带着些许愧疚和无力,那声叹息似乎承载了太多沉重的心事。他抬头望向曲轻歌,脸上满是自责:“轻歌,此事……怕是真的难办。” 立康爵伯府虽然已不复当年荣光,但终究非寻常人家可比。陛下岂能因一己之私,便轻易取人性命?杨礼涛的所作所为固然可恶,但终究得依律而行。 曲轻歌轻轻握住曲靖晖放在床边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有力,似乎想要将这份力量传递给曲靖晖:“爹,我明白的。我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想要他的命。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 曲靖晖感受着曲轻歌手心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曲轻歌,似乎不敢相信她会如此体贴和理解自己。 “轻歌,这次你回来,爹觉得你变了。”曲靖晖感慨道。 曲轻歌心中一痛,她知道曲靖晖说的是什么。以前的她,对曲靖晖总是带着些许敌意和疏远,甚至不愿正眼看他一眼。但现在,她明白了曲靖晖的苦心和不易,也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关爱和呵护。 “爹,以前都是我不懂事,总是以为你不爱我和小弟,所以才总是跟你耍脾气。”曲轻歌低声道,“但现在我知道,其实爹一直都很爱我们。爹,以前的事都是轻歌的错,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听着曲轻歌略带撒娇的话语,曲靖晖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无踪。他笑着摇了摇头:“爹怎么会生你的气呢?爹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父女俩的温馨时刻。曲二夫人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看到曲靖晖还在这里,便有些尴尬地站住了脚步:“大哥,你也在啊。” 曲靖晖冷冷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对曲二夫人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在看到她对曲轻歌和贺允的教养方式后,更是心生不满。 “太医说了,轻歌需要多休息才能养好脚上的伤。”曲靖晖对曲轻歌说道,“看你的样子也困了,我们就先出去了。” 曲轻歌抿了抿嘴,虽然她并不想就这样睡着,但也不想违逆曲靖晖的意思。她点了点头:“爹,那你先出去吧,我跟二婶说说话。” 曲靖晖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曲轻歌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待曲靖晖的身影消失于门外,曲二夫人急匆匆地来到床边,紧握住曲轻歌的手,眼中满是关切与疑惑:“轻歌,听闻你严惩了紫苏,还让你爹将她与紫藤带走,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趁着你爹回家,将你和礼涛的婚事定下,怎么你突然反悔,还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害得礼涛身陷囹圄。” 曲二夫人近日来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明白,为何曲轻歌连生死都置之度外,却突然对这段情事矢口否认。立康王府的人日日上门哭闹,要求释放杨礼涛,让她也倍感压力与无奈。 第九章 如意算盘 曲轻歌从曲二夫人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二婶不知道为什么吗?” 曲二夫人被曲轻歌饶有深意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总觉得自己心里的秘密都被窥探了去。 曲二夫人压下心里的异样说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曲轻歌不跟曲二夫人兜圈子,直接道,“因为我知道杨礼涛对我不是真心,他并不爱我,与我一起也是别有用意。” 曲二夫人闻言心中微惊,面上却不敢显出半分心虚来,“怎么会呢!轻歌,是谁跟你这么说的?礼涛是我亲侄子,我了解他,他对你是一片真心的。你可千万别听信了别人的话,冤枉了礼涛,错失了好姻缘。” “若是别人跟我说的我当然不信,但跟我说的人是……”曲轻歌话说一半停了下来,然后在曲二夫人期待的眼神中摆了摆手,“算了,我答应不说出她的。” 曲二夫人心里又急又气,“轻歌你告诉我是谁,我跟她对质去!东西可以乱吃,话怎么能乱说呢。” 让她知道是谁坏了他们的好事,她一定不会轻饶! 曲轻歌却只摇了摇头,“二婶你不用问了,我不会说的。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跟杨礼涛也再无可能了,你也不必劝我了。” 人,自然是没这个人的,杨礼涛接近她的真实目知道的人不多,曲轻歌这么说不过是在他们心里埋下颗怀疑的种子,让他们狗咬狗,互相猜忌去。 曲二夫人还想再问但看曲轻歌坚决的表情,便知现在是问不出来的,“轻歌,你当真就跟礼涛断了?你……” “二婶觉得我是吃回头草的马?”曲轻歌冷漠打断曲二夫人的话。 曲二夫人语塞,突然觉得眼前的曲轻歌像是变了一个人般,若是以往,不管什么事,只要自己劝上几句,曲轻歌必定是听她的。可今天,曲轻歌却一直在排斥、远离她。 曲二夫人找不出原因,猜想是不是曲轻歌说的那个人跟她说了自己什么坏话。 那人到底是谁,会让曲轻歌这么相信? 而且还是她身边的人?! 曲轻歌对走神的曲二夫人下了逐客令,“二婶,我困了,要休息了。” 曲二夫人忙道,“轻歌,二婶还有事情跟你说。” 曲轻歌沉默的看着曲二夫人,等她说话。 曲轻歌对曲二夫人向来是热情的,曲二夫人一时不习惯曲轻歌突然的冷漠,神色有些难看了起来,“是礼涛的事情,你既想跟他断,我也不劝了。只是他被你害得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 曲二夫人的话语如同春日的冰雹,突然而猛烈地砸向曲轻歌,打断了她原本的打算。“我害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与不满,像是被冤枉的孩童,急切地想要为自己辩解,“是我让他说我已经委身于他的吗!” 曲二夫人被曲轻歌的质问震得心头一颤,她原本笃定的神态开始有些动摇。她努力维持着镇定,试图用言语安抚曲轻歌:“他那么说也是因为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然而,曲轻歌并不为所动,她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那笑容像是冬日里的寒风,冷冽而刺骨。“这是喜欢?”她反问道,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那我祝轻舞妹妹以后也遇到个像这般喜欢她的人。” 曲轻歌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刺曲二夫人的心脏。她瞬间暴跳如雷,站起身来,双眼瞪得溜圆,仿佛要将曲轻歌生吞活剥一般。“曲轻歌,你……你闭嘴!”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然而,曲轻歌却仿佛没有看到曲二夫人的愤怒一般,她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婶这么生气做什么?”她淡淡地说道,“你平日里不是说杨礼涛这样的人,天上有、地下无吗?这么好的人我希望轻舞妹妹也能遇到不好吗?” 曲二夫人被曲轻歌的话气得脸色铁青,她心里明白,这个平日里看似温良淑德的女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知道她和曲轻雪在曲二夫人心中的地位,不过是曲轻舞的踏板罢了。 曲二夫人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平静的语气跟曲轻歌说话。“别的不说了,你跟礼涛好歹也相互喜欢过。现在你要断,那就好聚好散。你明日入宫跟陛下说一声,让陛下放了他,你们之间一切一笔钩销。” 然而,曲轻歌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她冷笑一声,双眸中尽显冷冽。“凭什么?”她反问道,“他毁我清誉,我凭什么放过他。” 曲二夫人闻言,面色一沉。她心知曲轻歌此刻的态度已经无法挽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说。“轻歌,你跟礼涛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们心里都清楚,要说清白,你也没那么清白。” 曲轻歌闻言,嘴角的笑意瞬间淡去,双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陛下说我是清白的,我就是清白的。”她冷冷地说道,“还是说,二婶觉得是陛下错了?” 曲二夫人被曲轻歌的话吓得脸色一白,她慌忙摇头否认,“你别乱说,我,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看到曲二夫人慌乱失措的模样,曲轻歌心中不禁冷笑。她眼带警告地看着曲二夫人,“怕就别乱说话,二婶要是再说一句我跟杨礼涛有什么,我就再敲一次惊天鼓,让二婶亲自入宫听陛下说一说我的清白。” 曲轻歌深知自己的转变将给周围带来震撼与不解,但她早已将这一切置之度外。她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便是随心所欲地生活,守护那些她深爱的人。 曲二夫人怒气冲冲地走进房间,原本打算无论曲轻歌态度如何,都要力劝她放过杨礼涛。然而,此刻的她却被曲轻歌的从容与坚定所震慑,一时竟忘了初衷,愤然拂袖而去。 就在曲二夫人即将踏出房门之际,曲轻歌那轻柔却坚定的声音突然响起:“等等。”曲二夫人猛地回头,满脸怒色地质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曲轻歌微微一笑,手指在床边轻敲着,仿佛在弹奏着一曲无声的乐章。她缓缓开口:“其实,我去向陛下求情放了他也并非不可。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说出一个早已深思熟虑的决定。 第十章 难辞其咎 在曲二夫人听到那句惊人之语时,她的脚步似乎被无形的力量牵绊,不甘地回过身来,眼中闪烁着疑惑与困惑:“你究竟有什么要求?” 曲轻歌的声音平静如水,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我院子里所有人的卖身契。” 曲二夫人的目光在曲轻歌的脸上游移,似乎在探寻那平静表面下隐藏的波涛汹涌。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紫苏与紫藤的身影,瞬间意识到曲轻歌此举的真正意图——她想要摆脱自己的掌控。 这样的心思,她怎会有?曲二夫人心中泛起一丝不解与警惕。 “二婶,你不愿意吗?”曲轻歌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在意,“若是不愿,我便让爹亲自来与你交涉。毕竟,轻舞妹妹院中的下人卖身契都在她自己手中,我要求我院中人的卖身契,也并不过分吧。” 曲二夫人听到曲轻歌再次提及曲轻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戒备。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你要,我给你便是。” 曲轻歌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如此,便多谢二婶了。” 然而,曲二夫人的心却并未因此放下。她紧盯着曲轻歌,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那你何时进宫求陛下放了礼涛?” 曲轻歌缓缓摊开双手,然后缓缓竖起两根手指,目光坚定地看着曲二夫人:“我要求立康伯爵府给我十万两银子。银子何时到,我便何时入宫。” “什么?!”曲二夫人惊呼出声,双眼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十万两?你……你是不是疯了?!” 相比之下,曲轻歌却显得异常平静:“我并未发疯,二婶也并未听错。只要立康伯爵府拿出十万两银子,我立即入宫求陛下放了杨礼涛。此事,便一笔勾销。” 曲轻歌心中清楚,前世的杨礼涛之所以急于娶自己入府,并非因为他口中的爱意,而是因为立康伯爵府外强中干,生活拮据到已经开始私下变卖家产。而那时的自己,在杨礼涛的甜言蜜语和哄骗下,竟用自己的嫁妆养活了整个立康伯爵府。 如今,曲轻歌自然要让他们一一偿还。她深知立康伯爵府的现状,十万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几乎等同于半条性命。而她要的,正是这个效果。她要让立康伯爵府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剜心滴血般的痛苦,这十万两银子,只是开始,她还要一点点地将前世失去的全部拿回来。 立康伯爵府是曲二夫人的娘家,她自然深知其中的艰辛与不易。曲轻歌提出的十万两银子,无疑是在要她母亲、兄长和嫂嫂的命。因此,曲二夫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曲轻歌的要求。 然而,曲轻歌却并未因此感到失望或沮丧。她早就料到曲二夫人不会轻易答应,但她也并不担心。因为时间,会让她答应的。 “既然如此,那便等我伤势痊愈后再谈此事吧。”曲轻歌的目光落在自己受伤的双腿上,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这般重伤,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是无法痊愈的。” 曲轻歌坐在闺房之中,眼眸微沉,仿佛在思索着某种深不可测的计谋。她轻声自语:“也不知杨礼涛那养尊处优的身子,能否经受得住刑部大牢的清苦。”说着,她抬首望向曲二夫人,那双眸子里似乎藏着千丝万缕的复杂情绪。 曲二夫人此刻已被曲轻歌的话语激得双眼通红,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她心中肆虐。她咬牙切齿,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曲轻歌,你不要太过分了!” 曲轻歌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那笑容中的森冷寒意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冰冷:“过分吗?与他故意接近我、欺骗我、利用我,甚至当众毁我清誉相比,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曲轻歌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然而,这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无尽的愤怒与悲伤。曲二夫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愣在了原地,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曲轻歌,此刻的她仿佛变成了一只冷酷无情的猛兽,让人不敢直视。 曲轻歌接着冷声道:“该怎么做我已经告诉你了,做不做由你们决定。我累了,不送。”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曲二夫人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震压气势,竟然真的被震慑到了。 曲二夫人心中不甘,想要找回自己的气势,然而当她对上曲轻歌那双阴冷的眼眸时,却下意识地收住了声。她恼羞成怒地瞪了曲轻歌一眼,然后转身离开。直到走出了曲轻歌的院子,她才停下脚步缓了口气。 她边喘气边用手轻拍着自己的心口,心中暗自惊疑:“这丫头是不是真的撞坏了脑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她回想起曲轻歌刚才的眼神,竟然让她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可怕回忆。她忙摇头甩去脑中的回忆,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害怕。 曲二夫人稳了稳心神,提步离开。她要去立康伯爵府一趟,告诉杨元水曲轻歌的条件。她心中虽然不满,但也知道此刻只能先答应曲轻歌的要求,等救出杨礼涛后再想办法对付她。 另一边,杨元水听到曲二夫人传来的消息后,拍桌而起,面色狰狞。他怒吼道:“十万两?她是不是疯了?怎么不去抢?”然而,当他看到一旁杨夫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时,心中的怒火又平息了几分。 杨夫人拉着他的手臂,声音哽咽:“夫君,我们可就礼涛这一个儿子啊。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他吧。他在牢里一定受了很多苦,我一想到他受的罪就心疼得要命。” 杨元水被杨夫人哭得心烦意乱,他反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你给我闭嘴!我有说不救他吗?”然而,他心中也明白,此刻只能先答应曲轻歌的要求,等救出杨礼涛后再做打算。 杨夫人捂着脸颊,泪水无声滑落,啜泣声宛如风中残叶。杨元水目光如刀,冷冷扫过,她吓得立刻闭上双唇,恐惧让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杨元水收回目光,转向曲二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决绝:“十万两,我们杨家拿不出。你去问问那丫头,能否降低些数目。” 曲二夫人回想起曲轻歌坚定的眼神,轻叹一声,摇头道:“那丫头心意已决,非十万两不可。她甚至说,只要拿到钱,明日便入宫。” 杨元水闻言,脸色瞬间铁青。他沉默良久,终是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礼涛之事,你也难辞其咎。若非你自信满满,他又怎会如此冲动,最终身陷囹圄。” 第十一章 怨气冲天 曲二夫人闻听此言,脸色骤变,如同被霜打的桃花,娇艳不再,只剩下满目的哀愁与不悦。她微微皱眉,轻叹一声:“大哥,话不能这么说。当初是礼涛亲自上门,恳请我帮忙撮合他与轻歌那丫头的婚事,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怎么到头来反倒成了我的过错?” 杨元水自然心知肚明曲二夫人所言非虚,但他素来是个善于搅浑水的人,如今伯爵府面临十万两银子的巨额债务,他自然是不会放过曲二夫人这根救命稻草的。他冷哼道:“妹妹,你就别跟我绕弯子了。你就说说,你能拿出多少银子来帮帮礼涛。” 曲二夫人脸色一沉,心中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大哥,你明知我虽掌管着候府,但府中的银钱都是宫中的,每一笔支出都要入账,我哪有私银可用?” 杨元水却不依不饶,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妹妹,你就别跟我哭穷了。你掌管候府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私房钱都没有?礼涛这次的事情,你必须得负责。这样,你出五万两,剩下的五万两我再想办法。” 五万两!这个数字如同一块巨石,重重压在曲二夫人的心头。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脸色苍白如纸:“大哥,你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拿不出五万两来啊。我每个月的月钱都是固定的,就算有些体己钱,这两年也都贴补给你们了。” 杨夫人见状,忙走过来拉住曲二夫人的手,泪水涟涟地哀求道:“好妹妹,你就救救礼涛吧。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绝境吧。” 曲二夫人烦躁地甩开杨夫人的手,语气中满是无奈与绝望:“大嫂,不是我不愿意救,是我真的无能为力啊。五万两,别说是我了,就是整个忠勇候府中公帐上也没这么多钱啊。” 杨元水闻言,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又开口道:“那三万两呢?你能拿出三万两来吗?” “三万两我也……”曲二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元水粗暴地打断:“没有也要有!要不是你当初给礼涛牵线搭桥,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曲二夫人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起来。她想起当初杨家人求着自己促成这门婚事时的情景,如今却反而怪罪于她,她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她怨愤地看着杨元水,冷声道:“大哥,你这么说未免太过份了。当初是你们一家三口求着我帮忙的,如今出了问题,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错?”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咳嗽声,打断了曲二夫人的话。三人转头看去,只见年过六旬的杨老夫人拄着拐杖,缓缓地走了进来。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不见一丝凌乱,眼眸中透着一股精明与睿智。 “娘/母亲。”曲二夫人三人齐声唤道。 杨老夫人点了点头,走到上座坐下,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曲二夫人身上:“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你们的话。素香啊,礼涛是你的亲侄子,他这次遇到困难,你得帮帮他。等他以后出息了,我让他好好报答你。” 曲二夫人闻言,心中一阵苦笑。她想起杨礼涛那不成器的样子,只觉得杨老夫人的话实在离谱。她儿子比杨礼涛优秀百倍,她却不指望儿子报答自己,反而寄希望于一个不成器的侄子,这实在是让她无法理解。 见曲二夫人沉默不语,杨老夫人又劝道:“素香啊,你就算不心疼礼涛,也该心疼心疼你大哥。他就这么一个孩子,要是礼涛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办?当年他为了救你,才会受那么重的伤,导致子嗣艰难。你就当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帮帮他吧。” 杨老夫人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曲二夫人的心中。她想起当年杨元水为了救自己而受的伤,心中一阵愧疚与自责。但想到杨家人近年来的贪婪与无度,她又觉得无比愤怒与无奈。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怨气,沉默地坐在那里,没有再说话。 这一次,当杨老夫人再次提及那桩旧事,曲二夫人的心中早已荡然无存了愧疚之情,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厌恶与愤怒。多年的风风雨雨,她早已还清了那份对大哥的亏欠,如今,她只想守护好自己的一片天地,不再被那些纷扰所牵绊。 曲二夫人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两万两,这是我能拿出的极限了。娘,给了这两万两,我真的没有能力再补贴你们了。”她的话语中透露着无奈与决绝,仿佛在告诉杨老夫人,这是她的底线,也是她的选择。 杨老夫人听出了曲二夫人话中的深意,知道她这是在暗示以后不会再拿钱给他们了。然而,对于杨老夫人而言,眼前的困境让她无暇顾及这些,她只想着尽快解决手头的问题。 “娘明白,你也不容易。”杨老夫人微笑着说道,她的脸上虽然挂着慈爱的表情,但眼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她知道,曲二夫人虽然心有不满,但终究还是会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妥协。 杨元水对曲二夫人的态度却有些不满,他眉头紧锁,语气微冲地说道:“你的钱什么时候能准备好?”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要债的意味,让曲二夫人感到更加愤怒。 曲二夫人冷笑着回应道:“两万两不是个小数目,我需要回去好好盘算一下才行。”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仿佛在告诉杨元水,她的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出来的。 杨元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杨老夫人打断了。她深知曲二夫人的性格,知道再逼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于是,她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说道:“是要好好盘算一下的,我们也要好好盘算一下。这样吧,我们这边准备好了就派人通知你。到时候我们把筹备好的钱给你,你再转交给那丫头。” 曲二夫人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压抑的地方,带着一身的怨气回到了候府。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跑这一趟居然要补进去两万两。 回去的路上,曲二夫人坐在马车里,心中五味杂陈。她回想起自己在杨家的种种遭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感。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家族利用的工具,永远也无法摆脱这种束缚。 然而,曲二夫人也明白,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这种情绪中。她需要振作起来,守护好自己的利益。她决定从此以后要更加谨慎地处理与杨家的关系,不再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第十二章 进京面圣 因太医的精心照料,曲轻歌脚上的伤竟比预期的还要好得快些。养伤的这些日子里,她过得颇为惬意。祖母与轻舞、轻雪三人不在府中,曲二夫人又忙于筹集巨款,无暇前来打扰她。 这一日,曲轻歌刚喝完药,院中的下人匆匆走进,禀报道:“小姐,二夫人来了。” “让二婶进来吧。”曲轻歌淡淡吩咐。 下人离开后,不一会儿,曲二夫人便满脸不悦地走了进来。曲轻歌静静地注视着她,眼中没有半点往日的热情。 曲二夫人心中的不满愈发浓烈,脸上却挤出一抹虚伪的笑容:“轻歌,你现在怎么与我这般生分了?平日里看到我来,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曲轻歌心知肚明,那是因为以前的自己是个蠢货,错把毒蝎当作了亲人。她并未回应曲二夫人的话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准备用行动让曲二夫人明白,她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曲轻歌。 “二婶这会来找我,是钱准备好了?”曲轻歌语气冷淡地问道。 曲二夫人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情愿地应了声:“恩。”说着,她从衣袖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银票,递到曲轻歌的面前。 曲轻歌淡笑着伸手去接,当她的手刚触碰到银票时,曲二夫人却下意识地往回缩去。 “恩?”曲轻歌抬头,目光冷冽。 曲二夫人握着银票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仿佛怕曲轻歌会抢走她的钱似的。“拿了银票,你必须求陛下放了礼涛,不伤他分毫!”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我向来说话算话。”曲轻歌淡淡回应。 曲二夫人虽满心不甘,但还是将银票再次送到曲轻歌的手上。看着曲轻歌一张一张地数着银票,她的心仿佛在滴血。 十万两!整整十万两啊!这是她们多年的积蓄,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流入曲轻歌的手中。 曲轻歌注意到曲二夫人死死盯着银票的眼神,手微微顿了一下。这里面,难道还有她的钱?想想倒也是有可能的。立康伯爵府那帮人向来都是吸血的蚂蟥,前世他们靠着曲二夫人的各种补贴过着奢侈的日子。而如今,她不会再嫁入立康伯爵府,他们便只能继续吸着曲二夫人的血。 只是……这十万两里,曲二夫人究竟拿出了多少?而她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但她暂时按下了心中的问题,将数好的银票叠起收好。 “数目没错,我明天就入宫找陛下。”她淡淡说道。 曲二夫人此刻半刻也不想多待,她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过去将钱抢回来。听到曲轻歌的这话,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曲轻歌出声将人唤住。 曲二夫人烦躁地回身,怒道:“你还有什么事!” “二婶,我们说的可不止这十万两银子。”曲轻歌提醒道。 曲二夫人自然知道曲轻歌说的是卖身契的事,她心里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只是留了个心眼,想着万一曲轻歌忘了,她也就不给了。 这会听曲轻歌提起,曲二夫人生气地甩袖离开:“回去就让人给你送回来。” “两件东西,缺一个,我都不会进宫。”曲轻歌看着曲二夫人的背影,淡淡说道。 曲二夫人闻言,气得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眼曲轻歌,才转身离开。 一柱香后,曲二夫人身边的杭嬷嬷将东西送了过来。曲轻歌一张一张仔细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让人离开。 当晚,曲轻歌便跟曲靖晖提及了要入宫谢恩的事。曲靖晖深知女儿心中的打算,也明白这是女儿成长的必经之路,便没有多加阻拦。 第二日,曲靖晖下朝回府后告诉曲轻歌,陛下已经召她三日后入宫觐见。曲轻歌闻言,心中早已有所准备,只待那日到来。 三日后,曲轻歌早早起身梳洗打扮,一身素雅却又不失贵气的衣裳将她衬托得格外端庄娴雅。她坐上进宫的马车,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马车外,曲靖晖骑马同行,他担忧地看着马车内的女儿,叮嘱道:“轻歌,你别紧张,也别害怕。心里怎么想得就跟陛下怎么说,其它的事情有爹在。” 曲轻歌明白父亲的意思,他是怕自己有所顾忌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她轻轻点头,轻声应道:“爹,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曲靖晖与曲轻歌二人,闻言皆是微微颔首,以示恭听。此刻,内殿之中再次传来魏帝那震怒之声,宛若雷霆滚滚,震撼人心。 “你如今已然年满十八,纵观历代皇子,又有何人如你这般,至今仍无侧妃相伴!你那九弟比你尚小一岁,却已为人父,你何以至此!”魏帝的怒斥声在空旷的内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谢尘暄的不满与失望。 曲轻歌等人立于内殿门口,虽未亲眼目睹,但魏帝那愤怒的声音却如同利剑般刺入他们的耳中,让他们无法忽视。李明此刻心中懊悔不已,早知七殿下在内,他本应将二人留在外头守候,以免卷入这尴尬的境地。 然而,事已至此,再行离去未免显得刻意。就在李明左右为难之际,谢尘暄那平静而坚定的声音从内殿传出,宛若一股清流,瞬间抚平了众人的心绪。 “父皇,儿臣心中尚无意中人。”他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魏帝闻言,更是怒不可遏,沉声道:“朕让你娶妻,并非问你心中是否有意中人!你且说说,你到底喜欢何种女子?朕自会为你寻来,朕不信这偌大的京城中,竟无一女子能入你之眼!” 内殿外的李明听着这对话,心中暗自叹息。他深知魏帝此刻是真的被谢尘暄气得不轻,否则也不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 第十三章 御前对峙 面对魏帝那盛怒如火的目光,谢尘暄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淡然,他轻启薄唇,缓缓道:“儿臣尚未遇见心仪之人,因此无法明了心中所喜。” 魏帝闻言,脸上青筋暴起,那双充满威严的眼眸瞪得如铜铃般大,仿佛要将谢尘暄吞噬。他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谢尘暄总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魏帝深知,对于这位倔强的儿子,他不能再用对付其他皇子的方式来对待。若是强行指婚,只怕会适得其反,将父子间的情谊消磨殆尽。想到此处,魏帝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只能无奈地挥了挥手,让谢尘暄退下。 谢尘暄见状,微微欠身,行礼道:“儿臣告退。”言罢,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而从容。 看着谢尘暄的背影渐行渐渐远,魏帝长叹一声,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惆怅。这个儿子,总是让他既爱又恨,既期待又失望。 此时,殿外站着三人,正是曲靖晖与曲轻歌。他们见谢尘暄出来,连忙上前行礼。谢尘暄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在曲轻歌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转身离去。 李明见状,忙上前对曲靖晖和曲轻歌道:“曲候爷、曲小姐稍候片刻,咱家这就进去通报。” 不久,李明从内殿出来,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了。曲轻歌与曲靖晖一同走进内殿,恭敬地向魏帝行礼。 魏帝看着眼前的曲轻歌,心中不禁有些意外。他原以为这位忠勇候府的千金会是个傲慢无礼、乖张无度的女子,但今日一见,却发现她举止得体、进退有度,完全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 “曲轻歌,你的脚伤可好了?”魏帝温和地问道。 曲轻歌闻言,恭敬地欠身道:“回陛下,多亏曹太医悉心医治,臣女的双脚已经痊愈。臣女感激陛下隆恩,特此入宫谢恩。” 魏帝点了点头,心中对曲轻歌的印象又好了几分。他接着道:“朕今日召你入宫,不只是为了让你谢恩。杨礼涛如今仍在刑部大牢中,你既敲响了惊天鼓,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那么朕想问问你,你想朕如何处置他?” 魏帝问罢,双眼紧锁在曲轻歌身上,生怕她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打破这朝堂之上的和谐氛围。然而,曲轻歌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她抬头,清澈的眼眸与魏帝对视,声音坚定而清脆:“陛下,臣女不想处置他。” 站在曲轻歌身旁的曲靖晖,闻言一愣,心中暗自揣测,以为曲轻歌是顾虑候府的声誉,不愿给家族带来麻烦。他心疼地看着女儿,轻声唤道:“轻歌……” 魏帝亦是惊讶不已,疑惑地问道:“你不想处置他?” 曲轻歌点头,神情坚定:“是,臣女有其他请求。” 她双膝脆地,眼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声音清脆而有力:“陛下,臣女求陛下制订女子被男子恶意诬陷、捏造事实、毁坏清白的罪名律例。” 此言一出,魏帝与曲靖晖皆目瞪口呆,震惊于曲轻歌的胆识与智慧。曲轻歌在高烧醒来后,从父亲口中得知此事无律可依,心中便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她所求的,不仅仅是个人恩怨的解决,更是对天下女子的保护。 至于那十万两的赏金,对于曲轻歌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一笔小财。她心中更在意的,是让杨礼涛受到应有的惩罚,以及为天下女子争取到更多的权益。 曲靖晖看着女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这是他的女儿,心怀大义,敢于为天下女子发声。 而魏帝虽仍沉浸在惊讶之中,却也不禁对曲轻歌的勇气和智慧感到佩服。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制订新的律例并非易事,需要经过百官查议,匿名投票,甚至还需要试行一年才能最终确定。 他面色凝重地看着曲轻歌,道:“曲轻歌,你可知晓,任何一条律例的增减都需要先由官员提议,再百官查议,匿名投票,超过一半的人否决那么这条律例会直接取消。通过表决后,还需要试行一年,一年内没有争议,最后才能真正的入律典之中。” “你一个闺阁之女,没有提议的资格。” 曲靖晖闻言,面色微变,随即对魏帝跪下,道:“陛下,臣愿以官员身份提议此事。” 魏帝看着曲靖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明白曲靖晖对女儿的宠爱,但也清楚宠女无度只会害了她。他叹了口气,道:“宠女无度只会害了你。” 然而,曲轻歌却对父亲的提议摇了摇头。她明白陛下的回答并非拒绝,而是告诉她这其中的艰难。但她并没有因此感到失望,因为她早已做好面对困难的准备。 她相信,只要她坚持不懈,总有一天能够为天下女子争取到更多的权益。她愿意用每一次的赏赐作为契机,向陛下提及此事,直到陛下考虑为止。而只要陛下有了这个心思,百官投票自然也就不再是难题。 至于杨礼涛,曲轻歌心中自有打算。她不需要陛下的帮忙,她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她要用自己的方式,为天下女子争取到应有的尊严和权益。 曲轻歌面不改色,心领神会地向陛下深施一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臣女明白陛下深意,感激不尽。”她的眼眸中,并无丝毫的失落与颓废,反而闪烁着一种坚定而明亮的光芒。 魏帝看着眼前这位少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虽然年纪尚轻,但那份坚韧与毅力,却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朕再给你一个机会,对于杨礼涛,你打算如何处置?” 曲轻歌微微颔首,神色平静而从容:“臣女不想对他进行任何处置,臣女更希望陛下能够深思熟虑臣女之前的提议。” 魏帝闻言,眸色微沉,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朕知道了,朕会慎重考虑的。” 曲轻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再次向陛下道谢:“多谢陛下体恤。” 魏帝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真的不打算处置他?他害你至此,你真的甘心吗?” 曲轻歌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深邃:“臣女自然不甘心,但相比于小小的惩罚,臣女更看重的是另一件事情。” 魏帝闻言,心中一震。他没想到,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竟然能有如此胸怀与志向。 曲轻歌与父亲曲靖晖告别魏帝后,在李明的护送下缓缓驶出宫门。马车内,曲轻歌静静思索着未来的计划。而曲靖晖则在车外轻声对女儿说道:“轻歌,你现下身边也没有个贴身的婢女伺候,今天既然出来了,不如跟爹一起去伢市看看,先挑几个回去用着。若是不合心意,等你祖母回来了再让她替你挑选。” 曲轻歌听着父亲的话语,心中却泛起一丝波澜。她明白,得要尽早让父亲看清祖母的真面目。 第十四章 如获至宝 曲轻歌应允了曲靖晖的提议,马车便改道驶向了熙熙攘攘的伢市。她独坐于车厢之内,轻掀帘角,向外眺望着这座繁华的京城。街道上车水马龙,商贩的吆喝声与百姓的谈笑声交织成一幅生动的市井图。然而,这寻常景致却未能吸引曲轻歌太久,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空洞。 就在她即将放下窗帘之际,前方巷口处的一幕却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三名男子正对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瘦弱女孩拳打脚踢,而那女孩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的场景在京城并不罕见,但曲轻歌却停下了目光。那女孩的面容,似乎与她记忆中的某个身影有着惊人的相似。她微微探出头,仔细端详着那个女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停车。”曲轻歌对着马车外唤道。车夫闻言,立即拉住了缰绳,马车缓缓停下。曲靖晖见曲轻歌下车,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轻歌,有什么事吗?” 曲轻歌点头,指着巷口的方向说道:“爹,我们去那里看看。”曲靖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三名男子正围着一个女孩施暴。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但更多的是对曲轻歌的敬佩。他的女儿,竟有着如此善良的心地。 曲轻歌没有注意到曲靖晖的神情变化,她的心中只有那个被打的女孩。她知道,那个女孩并不是普通的乞儿,而是厉王府十多年前丢失的小郡主。厉王,当今陛下最亲近的弟弟,为了寻找这个女儿,已经苦寻了十多年。而厉王妃更是因为此事郁郁寡欢,身缠重病。 曲轻歌记得,前世的两年后,九皇子替厉王找到了这位小郡主。自此以后,厉王便对九皇子青睐有加。然而,九皇子却是造成她们一家三口悲剧的罪魁祸首。这一世,她绝不会让九皇子再次得逞。 看着那个女孩,曲轻歌的心中充满了喜悦。没想到在这重生之际,她竟能先遇到这位遗落民间的小郡主。这当真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她决定,今日就要断了九皇子这一大助力。 她停下脚步,出声制止道:“住手。”那声音清脆而坚定,仿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听到声音的几人同时转过头来,一脸不耐烦地看向曲轻歌。其中一人更是怒喝道:“你是谁?少管闲事!这丫头片子是个小偷!” 曲靖晖听到这话,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挡在曲轻歌的身前,目光冷冽地扫向那三人。那三人被他的气势所摄,脸上不禁露出惧色。他们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子竟有着如此强大的靠山。 曲轻歌没有理会那三人的反应,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个女孩的身上。 刚才那位说话之人,忙不迭地以和蔼的口吻说道:“这位爷,并非我们有意为难一个孩子。这小丫头实在是太顽皮了,偷盗我们店铺已非一次。前几次,我们的掌柜见她年纪尚小,心存怜悯,都选择了宽恕。然而,她屡教不改,今日更是胆敢偷到我们店里的客人身上。掌柜为此赔了很大一笔钱,这才不得不让我们出面教训一下她。” 曲靖晖听完这番话,面色依旧冷峻,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有话好好说,不要出口成脏。” 那人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才恍然大悟般露出疑惑的神色:“啊?” 他心中不禁惊疑不定,这位爷如此威严地瞪着他,竟然只是因为不让他说脏话? 曲靖晖高傲地转过头,看向曲轻歌。他女儿说过,不许说脏话,他便要遵从。 曲轻歌望向那三人,柔声道:“三位大哥,我并非有意干涉你们的私事。这孩子犯了错,受到一些惩罚也是应当的。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若再这样打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这样吧,今日她给你们店里造成的损失,我愿意代为赔偿。你们能否放她一马?” 三人相视一眼,最后由刚才说话的那人开口:“既然小姐如此明理,那我们就给小姐一个面子。不过这丫头实在太野了,不听教诲,小姐好心帮一次就算了,可别带回去。” 曲轻歌轻轻点了点头:“多谢提醒。”说完,她转向曲靖晖。 曲靖晖不等曲轻歌开口,便看向那人问道:“需要多少银子,我来付。” 在曲靖晖与三人交涉之际,曲轻歌缓缓走向那个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女孩。她蹲下身子,目光柔和地注视着这个女孩。 原本,曲轻歌只是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而动了恻隐之心,想要救下这个女孩。然而此刻,当她看到女孩瘦弱的身躯和鼻青脸肿的脸庞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惜之意。 前世,她回到厉王府后,虽然厉王夫妇对她疼爱有加,但她在外面流浪了十几年,大字不识一个,规矩也不懂,因此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都看不起她。她们当着厉王夫妇的面还对她保持着几分客气,但私下里却是各种嘲讽和讥笑。 曲轻歌想到自己前世同样遭受京城高门贵女的鄙视和排斥,心中不禁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共鸣。她轻声问道:“你怎么样?能自己站起来吗?” 女孩圆圆的眼睛紧盯着曲轻歌,眼中充满了警惕和疑惑。曲轻歌见状,柔声道:“你需要看大夫,我带你回府治病,你愿意吗?” 女孩闻言,眼中闪烁的警惕之光愈发浓烈。她双手吃力地支撑着地面,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如此艰难,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痛楚。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尽管身体的疼痛已经让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却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倔强地展现着自己的坚韧。 曲轻歌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怜悯和无奈。她看着女孩扶着巷口的墙壁,一步步艰难地向里面挪去。她的身体在颤抖,仿佛每一刻都在与疼痛抗争,随时都可能倒下。但即使如此,她依然坚持着挪步离开,仿佛在向世界宣告自己的独立和坚强。 看着女孩那瘦弱的背影,曲轻歌的内心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怀疑这个女孩是否真的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因为她所展现出的坚韧和毅力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年龄应有的范畴。 此时,曲靖晖与一旁的三人已经完成了交涉。那人收好曲靖晖给的钱后,目光落在了这边。他随口说道:“这位小姐,我早就说过,这丫头野得很,不识好歹。你好心帮她一次也就算了,别给自己惹麻烦。” 曲轻歌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她也明白女孩的排斥之意。她决定尊重女孩的选择,将这个消息告诉厉王夫妇便好。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女孩突然身子一软,昏倒在了巷子里。 曲轻歌的心猛地一紧,她立刻转身看向躺在地上的女孩。看着那苍白而虚弱的脸庞,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舍。她知道,这个女孩伤得不轻,如果不加以救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爹,我们还是先将人带回去吧。”曲轻歌轻声说道。她决定暂时将女孩带回府中照料,等到她恢复一些体力后再做打算。 第十五章 未有虚言 曲轻歌与曲靖晖并未继续前往伢市,而是带着那位昏迷不醒的少女径直返回了候府。一踏入府门,曲靖晖便被紧急的公务所召,匆忙离去。 曲轻歌则命下人将少女抬至她院中的一间空房,随即吩咐当值的嬷嬷速去请大夫前来诊治。她守在少女身旁,心中焦虑不安,期待着大夫的到来。 然而,两刻钟过去,大夫却迟迟未至。曲轻歌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不满之色,她轻声唤道:“青月。” 自紫藤与紫苏被父亲带走后,曲轻歌身边便缺少了贴心的婢女。这个青月,是她偶然间在外院发现的,见她为人踏实、话不多,便将她暂时调至内院伺候。这些日子下来,青月表现得颇为得体,但曲轻歌对她却仍有所保留,不敢全然信任。 青月闻声从外间走进,“小姐。” “我方才让秋嬷嬷去请大夫,你去看看,为何这么久还未到。”曲轻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青月应了声,匆匆离去。然而,又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不仅大夫的身影未见,连青月也未回来报信。曲轻歌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腾,看来府中又有人开始按捺不住了。 她转身回房,取出那张卖身契,决定亲自去外院寻人。刚踏入外院,便听到一阵刺耳的骂声传来,“你个小贱蹄子,以为跟在大小姐身边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看看这候府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滚远点儿,别耽误我休息!” 青月站在那里,被秋嬷嬷指着鼻子骂得面红耳赤,却仍不肯退让,“秋嬷嬷,小姐是主子,您是仆人,小姐让您去请大夫,您怎能不去呢。” 秋嬷嬷冷笑一声,将口中的瓜子壳吐向青月的脸,“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也敢教我做事?呸!” 青月心中恼怒,却也不想再与这秋嬷嬷纠缠下去,“那麻烦秋嬷嬷将您的手牌借我一下,我出府去请大夫。” 在候府中,各院的下人若要出府,都需持有手牌方可。而手牌,通常只有一等嬷嬷和一等婢女/侍从才拥有。其他下人若被指派任务需外出,则会暂时获得手牌,任务完成后需将手牌归还。 听到青月这话,秋嬷嬷讥讽地笑道:“我的手牌为何要借给你?你若想要手牌,去找你小姐要去。” 青月双手紧握成拳,愤怒地瞪着秋嬷嬷。她知道,若真去向小姐禀报此事,小姐必定会感到难堪。她心中矛盾重重,不知该如何是好。 秋嬷嬷,你怎可如此过分。此刻候爷在府内,难道你就不怕步紫苏之后尘,落得个凄凉下场吗?青月挺直了脊背,微微扬起下巴,尽管她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但微微颤抖的嗓音却透露出内心的惶恐。然而,即便内心充满恐惧,她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秋嬷嬷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她手中的瓜子如同暗器般向青月的脸庞射去,边射边嘲讽道:“你这贱婢,居然敢威胁我?我在这府里待了三十多年,还怕你去告状?你就算去告诉了她又能怎样,她又能奈我何?” 话音未落,曲轻歌那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倒想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她步履从容地走进外院,目光冷冽如冰。 秋嬷嬷一见曲轻歌,脸色顿时一变,但随即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大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刚才是老奴糊涂,忘了您吩咐的事。这不,正跟青月姑娘商量着让她拿着我的手牌出府去请大夫呢。” 曲轻歌听着秋嬷嬷颠倒黑白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秋嬷嬷,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这般拙劣的谎言也能信口拈来。” 秋嬷嬷干笑两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讨好:“大小姐说笑了,老奴怎么敢呢。” “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跟你说笑。”曲轻歌说着,目光扫向一旁围观的众人,最后落在齐嬷嬷的身上,“齐嬷嬷也在啊。” 经历过上次紫苏事件的齐嬷嬷,此刻再也不敢小觑这位大小姐。眼前的曲轻歌与以往截然不同,那份从容与冷静,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大小姐。”齐嬷嬷恭敬地行了个礼,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效仿,无论真心与否,都不敢再轻视这位大小姐。 曲轻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但下一刻,那笑容便如同冬日的阳光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凌厉如刀的目光。她盯着齐嬷嬷,声音冷冽如冰:“齐嬷嬷,给我掌秋嬷嬷的嘴!” 秋嬷嬷闻言大惊失色,随即又故作镇定道:“大小姐,我虽在你院子里当差,但你可不是我的主子,没资格罚我。” 曲轻歌仿佛没听到秋嬷嬷的话一般,双眼紧盯着齐嬷嬷,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齐嬷嬷,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的话,你是听——还是不听?” 齐嬷嬷在曲轻歌那漆黑的眸光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之轮在缓缓转动。她心中一惊,冷汗直流。上一次她已经错过了选择的机会,这一次她不能再错了。 齐嬷嬷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向秋嬷嬷走去。秋嬷嬷见状大惊失色,连声喊道:“你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真要听她的话打我?”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齐嬷嬷一巴掌狠狠地甩在秋嬷嬷的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气,只打得秋嬷嬷脸颊发麻,嘴角撕裂流出血来。 秋嬷嬷自从成为一等嬷嬷以来,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她顿时火冒三丈,双手冲着齐嬷嬷的脸就挠了过去:“老东西你敢打我!我打死你!”然而,她的愤怒和挣扎在曲轻歌的冷漠和齐嬷嬷的坚决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秋风轻拂,院中却上演了一出惊心动魄的戏码。秋嬷嬷闪避未及,被齐嬷嬷锐利的指尖划过,留下一道醒目的血印。秋嬷嬷痛呼一声,迅速伸手紧握齐嬷嬷的双手,疾呼周围的众人:“快将她制服!” 齐嬷嬷与秋嬷嬷,同为院中一等嬷嬷,但平日里齐嬷嬷更得人心。此刻,众人闻听齐嬷嬷之言,不假思索地一拥而上,将秋嬷嬷牢牢压制。 秋嬷嬷挣扎无果,很快便屈服于众人的力量之下。齐嬷嬷缓步上前,扬起手来,一巴掌接着一巴掌落在秋嬷嬷的脸上。 起初,秋嬷嬷还倔强地反抗,每挨一巴掌便骂一句,甚至嚷着要让曲二夫人主持公道。但随着耳光不断落下,她口中溢出满嘴血水,再也无法言语。 此时,一直静静旁观的曲轻歌终于开口:“停。”齐嬷嬷闻言,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曲轻歌缓步走到秋嬷嬷面前,低头审视着她脸上的伤痕,轻叹一声:“看来秋嬷嬷所言非虚,她的身体确实突然不适。” 第十六章 赏罚分明 秋嬷嬷的嘴巴已经疼痛得几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之前那嚣张跋扈的气势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瞬间消失无踪。她的双眼紧紧盯着曲轻歌,只剩下惊恐与不安在眼底闪烁。 曲轻歌冷声吩咐道:“青月,速将院中所有人召集至外院。”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大小姐。”青月恭敬地应下,迅速行动起来。 很快,院中的下人齐聚外院,每一个人在看到秋嬷嬷那凄惨模样后,都不禁面露惶恐之色,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站立的曲轻歌。她的目光如冰刃般锐利,扫过众人,令人不敢直视。 曲轻歌轻轻扫视了一圈众人,淡淡道:“人数似乎有些不对。” 青月恭敬地回答道:“有几个人被二夫人叫去帮忙做事了。” “我院中的下人,不在院中等着我的吩咐,反倒跑去别人院子里做事。”曲轻歌冷笑一声,语气中透露出强烈的不满,“这样的下人,不要也罢。” 说着,曲轻歌从衣袖中拿出一叠早已准备好的卖身契,从中挑出秋嬷嬷的那一张,递给了齐嬷嬷,“我院中不需要这样的刁奴。齐嬷嬷,你拿着这卖身契去伢市将人发卖了。记住,卖的时候要说清楚,这是我候府里赶出去的人。” 齐嬷嬷略带怀疑地从曲轻歌手中接过卖身契,仔细查看后确认无误。她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曲轻歌,心中满是疑惑:她们的卖身契不是在二夫人手中吗? 曲轻歌似乎看穿了齐嬷嬷心中的疑惑,勾唇一笑,道:“齐嬷嬷放心,你是个听话的忠仆,我不会发卖你。” 齐嬷嬷心中一紧,回想起方才曲轻歌所说的“最后一次机会”,心中不禁一阵后怕。她暗自庆幸自己方才听从了大小姐的话,否则……否则自己恐怕也会成为杀鸡儆猴的对象。 “老奴定当对大小姐忠心耿耿!”齐嬷嬷立即向曲轻歌表忠心,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与诚恳。 曲轻歌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凌厉地扫过院中的下人们,“你们呢?” 众人看着曲轻歌手中的那一叠卖身契,心中不禁一阵惶恐。那一纸卖身契,便是他们的命脉所在。 “奴婢/奴才对大小姐忠心耿耿!”众人齐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敬畏与惶恐。 曲轻歌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震慑住了这些下人。紧接着,她对着众人道:“记住,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你们又该对谁忠心耿耿。过去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有谁敢再有二心,下场便会如同今日的秋嬷嬷一般!” 众人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又看向了秋嬷嬷那凄惨的身影,心中不禁一阵胆寒。他们深知,若是惹怒了大小姐,后果将不堪设想。 曲轻歌见震慑目的已经达到,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她轻声说道:“当然,只要你们忠心耿耿,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齐嬷嬷,你过会忙完便来我房间领些银子,分给大家。今日就当是我们主仆之间一个新的开始,大家拿些赏钱去喝喝茶、歇歇脚吧。” “还是那句话,”曲轻歌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你们忠心做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谢大小姐。”众人齐声谢恩,声音中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齐嬷嬷站在一旁,目光忍不住在曲轻歌身上多停留了几许。这位大小姐,如今的气质与手段,已然非昔日可比。她惩恶扬善,既安抚了人心,又展现了自己的威严。这般收放自如的气势,即便是府中的二夫人也难以企及。大小姐,当真已是脱胎换骨。 在忠勇候府,能够担任一等嬷嬷的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辈。齐嬷嬷此刻心中已然下定决心,今后要全心全意跟随曲轻歌,为她效劳。她深信,这位大小姐日后必定非比寻常。 曲轻歌自然不知齐嬷嬷心中的所思所想,但她注意到齐嬷嬷在没有看到卖身契的情况下便选择效忠于自己,心中也颇感满意。她明白,换下两名一等嬷嬷并非易事,因此决定留下齐嬷嬷。 “好了,你们先去忙吧。”曲轻歌一声令下,众人纷纷退下,各自忙碌起来。 曲轻歌转头看向青月,吩咐道:“青月,你记下刚才去了二夫人那里的丫鬟名单,稍后拿了她们的卖身契,直接将人送到二夫人那里去。告诉二夫人,如果她院子里的人手还不够用,可以去伢市里买些回来。若是手头紧,我这个做侄女的可以借些银子给她。” 曲轻歌特意在外面稍等片刻,没有立即进屋,就是想看看青月会如何应对秋嬷嬷的刁难。而青月的表现,确实让她感到满意。青月对自己的忠诚与真心,让她深感欣慰。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曲轻歌对青月说道。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齐嬷嬷,“齐嬷嬷,你稍后去管家那里说一声,这个月青月底月例银子调到一等婢女的数目。” 青月呆愣地看着曲轻歌,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齐嬷嬷笑着提醒她,她才欣喜若狂地跪地磕头,连声道谢:“奴婢谢谢大小姐!奴婢一定用心伺候大小姐,对大小姐忠心耿耿,做牛做马报答大小姐的恩情!” 原本只是外院的一个粗使丫头的青月,从未敢奢望能进入内院伺候,更别提成为一等婢女了。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激动与感激。 曲轻歌看着青月语无伦次的样子,眼中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她抬手扶起青月,柔声道:“起来吧,你先拿着秋嬷嬷的手牌出去请大夫,等有空了再让管家给你做块新的。” “是,小姐!”青月从齐嬷嬷手中接过秋嬷嬷的手牌,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曲轻歌则转头对齐嬷嬷说道:“秋嬷嬷的事就麻烦齐嬷嬷了。” 齐嬷嬷忙道:“大小姐言重了。” 曲轻歌又提醒道:“别忘了,跟伢市的人说,这人,是我忠勇候府赶出去的。” 秋嬷嬷闻言,只觉眼前一黑,受不住地昏了过去。她知道,一旦被忠勇候府赶出去,她的体面日子就到头了。以后的日子里,她最多只能做个粗使嬷嬷,做些杂活了。 齐嬷嬷看着昏倒在地的秋嬷嬷,心中更是庆幸自己刚才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否则,她此刻的下场恐怕也会和秋嬷嬷一样凄惨。 “大小姐放心,老奴明白该怎么做。”齐嬷嬷恭敬地回答道。 曲轻歌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却充满信任:“你做事,我向来安心。”言犹在耳,一阵急促的呼唤声便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由远而近,如波涛般汹涌而来。知雨,那位被曲轻歌特意安排在女孩身边照顾的侍女,此刻满脸焦急,步伐凌乱地奔来。 曲轻歌秀眉轻蹙,美眸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何事如此慌张?”知雨气喘吁吁地答道:“大小姐,那孩子醒了,此刻在屋内大闹不止,但凡有人靠近,便出手伤人,我们怎么劝也劝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曲轻歌回想起那日在巷口,那女孩倔强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她深知这孩子的性格倔强如钢,于是便不再多言,快步向房间走去。知雨见状,也连忙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在长廊上渐行渐渐远。 第十七章 生出祸端 曲轻歌刚踏出屋外,一阵尖锐的叫声便刺破了宁静的空气,她心中一紧,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进入内室,只见一位女孩头发凌乱,如同被狂风吹过的柳丝,手中紧握着一块尖锐的碎瓷片,指向那些正在好言相劝的婢女。 曲轻歌的目光落在了女孩身边的青花瓷花瓶上,它已破碎不堪,瓷片四散,如同被岁月侵蚀的古老遗迹。她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地面上那几个模糊的血脚印上,目光再移到女孩未穿鞋的双脚上,那殷红的血迹如同绽放的红花,刺目而凄美。 “你们都退下吧。”曲轻歌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如同秋日的湖水,波澜不惊。婢女们闻言,纷纷向她身后退去,如同退潮的海水,留下了一片寂静。 曲轻歌看向女孩,那双原本灵动活泼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警惕,如同被冰霜覆盖的湖面,冷冽而坚硬。“你不用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带你回来,只是因为你在昏倒之时需要医治。”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试图融化那层坚冰。 然而,女孩却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她手中的瓷片依然紧握,双眼死死地盯着曲轻歌。曲轻歌眉头微蹙,随后侧让开身子,“你若想走,那便走吧。” 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似乎没想到曲轻歌会如此轻易地放她离开。曲轻歌看穿了女孩的心思,淡淡地开口,“我出手帮你,带你回来,不过是一时动了善心。但我并非烂好人,你若不愿领情,我也不会强求。” “知雨。”曲轻歌轻声吩咐道,“送她离开吧。” “是,大小姐。”知雨应声,随后转向女孩,语气柔和地说,“这位姑娘,你随我来吧。” 女孩看了看曲轻歌,又看了看知雨,犹豫了一会,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瓷片,小心翼翼地跟着知雨向外走去。曲轻歌的目光落在女孩赤裸的双脚上,轻声吩咐,“给她拿双鞋穿上再走。” “好的。”知雨应声,快速取来一双鞋为女孩穿上。女孩跟在知雨身后,路过曲轻歌时,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曲轻歌面无表情地任她打量,心中却在思索着该如何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厉王夫妇。 然而,就在她还未想出具体办法之时,却见那女孩突然身子一晃,双眼一闭,便向前倒去。曲轻歌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扶住,轻轻地放在了床上。她看着女孩那苍白而疲惫的脸庞,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可是你自己留下来的。” “让大夫进来吧。”曲轻歌轻声吩咐,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大夫闻言,即刻步入内室,为那女孩诊治伤势。 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与包扎,大夫走到桌边,对着早已起身等候的曲轻歌说道:“这孩子右膀与右腿皆有脱臼之兆,我已为她妥善包扎。至于她身上的其他伤痕,我毕竟男女有别,不便直接涂药,我已留下药方与药物,你们可为她上药。” 曲轻歌闻言,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虑,“她身上的这些伤,虽不算重伤,但我看她长期营养不良,身子虚弱,这才使得小伤显得如此严重。大夫,这可如何是好?” 大夫轻叹一声,“这确是个棘手的问题。急不得,需得慢慢调养。我先开些养身的方子,让她服用半月。半月后,药补之力渐微,便需靠食补来慢慢恢复元气了。” 曲轻歌点了点头,心中却已有了打算。她看向床上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大夫,这两日的药中,还请加些安神的药材,让她能安心养伤。” 大夫点头应允,随后在知雨的陪同下去抓药。曲轻歌则又吩咐青月,挑选一个耐心细致的丫鬟来照顾这女孩。一切安排妥当后,她才回到自己的屋中,打算稍作休息。 这一日清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曲轻歌的确感到有些疲惫。她原想在躺椅上上闭目养神片刻,却不料竟真的沉沉睡去。 睡梦中,曲轻歌的手上突然传来一片湿润的触感。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双手竟满是鲜血。惊恐中,她看到怀中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正是她的弟弟曲贺允。 曲贺允全身上下血肉模糊,每一处伤口都在往外汩汩冒着鲜血。他的双眼求救般地盯着曲轻歌,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在说着什么。曲轻歌心中一紧,俯身凑近去听。 “疼……”曲贺允气若游丝的声音传入曲轻歌的耳中,如同震耳欲聋的雷鸣。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姐姐,疼死我了。” 曲轻歌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她紧紧地抱着曲贺允,泪水夺眶而出,“小弟,别怕,姐姐在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曲贺允的血手突然一把掐住了曲轻歌的脖子。他的眼神变得陌生而冷漠,“姐姐,来陪我吧!” 曲轻歌被掐得喘不过气来,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她看到曲贺允身上的鲜血慢慢变成了紫色——然后是黑色。那恐怖的颜色如同梦魇一般笼罩着她,让她惊恐地尖叫出声。 “啊!”曲轻歌一声惊叫,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坐起身来,抬手拭去额头的汗水,心中仍然余悸未消。这个恶梦,如同前世的记忆一般,一次次地折磨着她。 在光阴的长河中,那些曾经的疼痛与挫败,如今仿佛只是遥远的幻影。曲轻歌深知,过去的已然成为过往云烟,她站在新的起点,誓言绝不让悲剧重演。 曲轻歌的情绪刚有些许平复,青月便轻盈地步入室内,见曲轻歌倚在躺椅上,面色略显苍白,不禁心生担忧。“大小姐,您身体可有不适?”青月轻声问道。 曲轻歌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恙,“有何事相告?可是那孩子又哭闹了?” 青月摇了摇头,轻声回答:“知雨已经给那孩子服了药,大夫说她会安稳地睡到明晨。” 曲轻歌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既不是孩子的事,那你为何如此急切地来找我?” 青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出:“是候爷和大少爷。大小姐,大少爷似乎在书院中闯下了祸端,候爷已将他领回府中,此刻正在前院吵闹不休。” 闻言,曲轻歌立即起身,步履匆匆地向前院赶去。她边走边问:“可知大少爷在书院究竟闯了什么祸?” 青月面露难色,“奴婢尚未打听清楚,便急忙赶来禀报大小姐了。” 曲轻歌微微点头,对青月的机敏表示赞许,“你做得很好。”说完,她加快了脚步。 曲轻歌心中暗自猜测,曲贺允在书院究竟做了什么荒唐事。那孩子向来任性妄为、蛮不讲理,行事作风常令人瞠目结舌。如今的他,与前世的自己何其相似,而这背后,却少不了那位好二婶的推波助澜。她用尽心思捧杀他们姐弟二人,让他们在不辨是非、不明事理中逐渐变得嚣张跋扈。京城之中,提及他们姐弟二人,无不摇头叹息,避之唯恐不及。 第十八章 居心叵测 曲府之内,曲靖晖的脸色如乌云压顶,他的双眼如同两把锐利的刀,狠狠地刺向面前那个一脸无所谓的少年——曲贺允。 “你现在就随我去戴先生府上,向他赔礼道歉!”曲靖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铁锤一般,重重地砸在曲贺允的心上。 曲贺允却是不以为意,撇了撇嘴,仿佛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他的这种态度,更是激怒了曲靖晖。 “取得戴夫子的原谅后,再求他替你求情,或许院长能改变主意。”曲靖晖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试图用理智去说服这个顽劣的少年。 然而,曲贺允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轻蔑地笑道:“我不去给那老东西道歉,谁让他让我当众出丑,我给他点教训那都是应该的。退学就退学,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个破书院我早就不想去了。” 听到曲贺允的话,曲靖晖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他怒吼道:“放肆!那是戴先生,你怎么能对他这么不尊敬!你如今才十二岁,不去书院念书做什么!” 曲贺允却是毫不畏惧,他瞪了曲靖晖一眼,提步就要离开。曲靖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厉声道:“我允许你走了吗?” 曲贺允吃痛,挥起另一只手打向曲靖晖,怒喊道:“你放开我!” 曲靖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曲贺允打来的手,面色阴沉如水。他看着眼前这个叛逆的少年,心中一阵酸楚。 就在这时,曲二夫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脸关切地拉过曲贺允,查看他的伤势。她柔声细语地安慰着曲贺允,仿佛曲靖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曲贺允一脸委屈地向曲二夫人撒娇,称曲靖晖为“他”,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曲靖晖听到这个称呼,心中一阵刺痛。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与这个儿子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曲二夫人看着曲靖晖,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大哥,你教孩子就教孩子,做什么要动手。允儿还小,你打坏他怎么办。” 曲靖晖怒声道:“小什么小,他已经十二了!”他瞪向曲贺允,“你必须跟我去给戴先生道歉!” 然而,曲贺允却是不为所动,他倔强地抬起头,与曲靖晖对视着。曲靖晖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伸手便要去抓曲贺允。 曲二夫人见状,急忙拦在曲贺允的面前,护住他道:“大哥,你有话好好说,不许打人。” 曲靖晖看着曲二夫人护住曲贺允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盛。他怒视着曲贺允,厉声道:“你让开,贺允是我的儿子,这事你别管!” 曲贺允却是不屑地冷笑一声,嘲讽道:“凭什么二婶不能管,没资格管的人是你吧!” 曲二夫人闻言,假意规劝曲贺允道:“允儿,不能对你爹无礼。”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得意和挑衅。 曲靖晖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难过如潮水般涌来。他忽然明白,自己或许真的失去了这个儿子。 “我才不要你这样的爹!”曲贺允的声音如同冰雹般砸落在静谧的庭院中,毫无遮拦,充满了少年特有的叛逆与冲动。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世界点燃,“你为什么还不去你的边关!每一次回府最不开心的事情就是看到你!” 曲轻歌的身影如同春风般轻盈地走进院中,她的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洞穿一切虚伪与谎言。她不知道父亲与贺允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争执,但她能想象得到贺允对父亲的不敬,就如同前世的她一样,让她的心中充满了痛惜与愤怒。 曲贺允看到曲轻歌的到来,立即收敛了几分怒火,走到她的身旁,低声唤道:“姐姐。”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似乎预感到曲轻歌接下来会有严厉的责备。 然而,曲轻歌却并未像以往那样对他展开笑颜,用温柔的言语安抚他的情绪。她冷着脸看着曲贺允,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跟爹道歉。” 曲贺允一脸惊讶,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与疑惑。 “我让你跟爹道歉!”曲轻歌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剑锋,直指曲贺允的心灵。她的话语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与退让,让曲贺允无法逃避。 曲贺允这下不乐意了,他的眉头紧皱,嘴角挂着一丝倔强的笑意:“我凭什么要给他道歉,我本来就不喜欢他!还有那戴先生明明就知道我背不下文章,还故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我去台上背,分明就是故意让我难堪,我不过是剪了他点头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曲轻歌听完曲贺允的话,心中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她记得前世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一幕,只是那时父亲已经因为她的婚事而再次请旨去了边关,所以这件事是由二婶处理的。二婶并没有带贺允去给戴先生赔礼,也没有让二叔出面去书院求情。她不仅没有训斥贺允半句,还安慰他退学回家休息也不错。就这样,二婶生生将贺允往废物的方向培养。 至于戴先生为何如此生气,曲轻歌也心知肚明。戴先生有一位年逾八旬的老母,如今身体很是不好。在大魏,除了大婚需剪发结发外,只有在父母逝世时才会落发以示哀悼。曲贺允偷剪了戴先生的一截头发,这无疑是对戴先生的大不敬。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允儿还是个孩子,调皮也是正常的。你们父女两就别……”曲二夫人试图打圆场,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与无奈。 然而,曲轻歌却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话:“这事与你无关,你别管。”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让曲二夫人无法再继续插嘴。 曲二夫人一脸难过地看着曲轻歌:“轻歌,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两姐弟从小到大的事我管的还少吗?现在你爹回来了,你就说不用我管了。轻歌,你实在是太伤二婶的心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委屈,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曲贺允见状,立即替曲二夫人鸣不平:“姐姐,二婶对我们这么好,你怎么能这样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与愤怒,似乎对曲轻歌的态度感到十分失望。 曲轻歌冷冷地看了曲贺允一眼,眼中露出一抹讥讽:“好?我记得二弟四岁时不小心打碎了他启蒙先生的一方砚台,二婶立即全京城搜罗最名贵的砚台,让二叔领着二弟给那先生送过去,并让只有四岁的二弟给先生磕头赔礼道歉。”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指曲二夫人的内心。曲二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她无法反驳曲轻歌的话,因为那确实是她曾经做过的事情。 “二弟那时候比贺允这会可小太多了,二婶可没说二弟还好,这事也正常的话。”曲轻歌继续补充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曲二夫人被曲轻歌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然而,她却无法反驳曲轻歌的话,因为那些事情确实是她曾经做过的。 曲轻歌的目光如炬地盯着曲二夫人:“这些日子我闲来无事看书,倒是看出些东西来。我想问一下二婶,你是真疼爱我们姐弟,还是在捧杀我们姐弟呢?”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冰冷与锐利,让曲二夫人无法逃避这个问题。 第十九章 姐弟争论 候府之中,曲贺允与曲轻歌这对姐弟的命运似乎总是与曲二夫人紧密相连。作为侯爷府的继承人,曲贺允的地位至关重要,然而,曲二夫人似乎并不希望这份荣耀落在他的身上。轻歌的出色,更是让她心生妒忌,恐怕唯有将曲贺允的未来抹黑,她的儿子泳儿才能顺利继承这侯府的一切。 然而,曲二夫人自然是不会轻易承认这一切的。多年来,她所塑造的淑良贤德、温柔慈善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因此,当曲轻歌揭露这一切时,她顿时感到无比委屈,仿佛整个世界都背叛了她。 “轻歌,你怎能如此说我?”曲二夫人双眼含泪,声音微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姐弟二人的关爱,难道你都看不到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你……你简直比白眼狼还要不如!”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曲贺允站在一旁,看着曲二夫人如此伤心,心中也是一阵不快。他虽年幼,但已懂得分辨是非,对于曲轻歌对曲二夫人的指责,他感到十分不解。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二婶呢?”曲贺允不满地说道,“二婶对我们一直很好,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你给我闭嘴!”曲轻歌听到曲贺允的话,心中更是愤怒。她看着曲贺允,眼中满是失望之色,“你以为二婶真的对你好吗?她只是想利用你,让你成为她儿子的垫脚石而已!” 曲贺允被曲轻歌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看向曲二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而曲二夫人则是趁机继续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博取曲贺允的同情。 “轻歌,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曲二夫人哽咽道,“我对你们姐弟二人的心意,天地可鉴。你若是再这样无理取闹,我……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曲轻歌看着曲二夫人那虚伪的表演,心中冷笑不已。她知道,想要揭穿曲二夫人的真面目并不容易,但她也不会就此罢休。 “二婶,你若是真心相待,又怕何来这些纷争。”曲轻歌淡淡地说道,“你若是真心为小弟着想,又怕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曲二夫人被曲轻歌的话说得哑口无言,她心中虽然愤怒,但却也知道此刻不是发作的时候。她只能强忍下心中的怒火,转身离开。 看着曲二夫人离去的背影,曲轻歌心中不禁冷笑。她知道,这场争斗才刚刚开始,而她也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爹,我们去小弟的院子里坐下说吧。”曲轻歌转头看向曲靖晖,语气平静而坚定。 曲贺允微蹙着眉宇,带着一丝不满的小声嘀咕:“我才不要他去我的院子。”他的声音虽小,却如针尖般刺入了曲靖晖的心头。曲靖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他沉声回应:“那我们便去我院子里说罢。” 然而,曲贺允的倔强并未因此而有所收敛,他固执地摇了摇头:“我也不去他的院子。” 曲轻歌的面色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凝重,她望着曲贺允,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曲贺允,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针对父亲?” 曲贺允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满的光芒,他冲着曲轻歌嚷道:“姐姐,你为何总是帮他说话?你不是也很讨厌他吗?” 曲轻歌被曲贺允的话惊得愣了一下,她忙转向曲靖晖,脸上露出了一丝紧张与尴尬:“爹,您别误会,我从未讨厌过您。以前那些话,都是我不懂事时说的。” 曲靖晖望着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安慰,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那我们便去你那说罢。” 三人来到了曲轻歌的屋中,曲轻歌与曲靖晖一同在桌边坐下,而曲贺允则选择了最远的椅子,坐得远远的,仿佛想要逃离某种不愿面对的氛围。曲靖晖当然明白,曲贺允想要逃离的,正是他这位久未归来的父亲。 曲靖晖轻轻叹了口气,回想起院长的态度,心中满是无奈与焦虑:“院长的态度很坚决,说贺允做出这种不尊师重道的行为,书院是留不得他了。我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先求得戴先生的原谅,再由他出面替贺允向院长求情。” 曲轻歌闻言,眉头紧锁:“在大魏,剪人头发与骂人死父母无异,更何况贺允骂的还是自己的先生。想要得到戴先生的原谅,怕是不易。” 曲贺允却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去给他道歉呢,退学就退学,我早就不想学了。” “你!”曲轻歌气得拍桌而起,怒视着曲贺允,“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话!给我站起来!” 曲贺允被曲轻歌的气势吓得一颤,不情愿地站起身。曲靖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得身子一颤,他望着曲轻歌,心中不禁感叹,这丫头的气势,真有几分当年夫人的影子。 曲轻歌走到曲贺允面前,低头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小弟,你真的甘愿做一辈子的废物吗?” 曲贺允被曲轻歌的话刺痛了,他双拳紧握,倔强地抬起头,却不肯说话。 曲轻歌见状,反问道:“我说的不对吗?外面的人不都是这么说我们的吗?两个勇伯候府的废物。” 曲贺允被曲轻歌的话激得怒气冲冲,他瞪大眼睛看着她。曲轻歌却毫不退缩,继续道:“我不愿意做一辈子的废物。我要旁人提起我时,说一句不愧是候府嫡长女。我也想旁人提起你时,觉得将来世子这位非你莫属,而不是认为二弟才是那个德才兼备、适合继承候府的人。” 曲贺允昂首挺胸,眼神坚定地与曲轻歌对视,豪言壮语脱口而出:“我从商、从武,同样能闯出一片天地。”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自信与决心,仿佛世间万物皆在他掌控之中。 然而,曲轻歌却毫不留情地一连串问题砸向他,如同一记记重锤,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愤怒地反驳:“我可以学!没有什么是我学不会的!” 曲轻歌却冷冷一笑,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失望与无奈:“你连字都不认识,如何去学?你连是非黑白、对错善恶都分不清,又怎能真正领悟其中的奥秘?让你去书院念书,并非仅仅为了从文、考功名,更是为了让你明辨是非,辨别善恶,知晓好歹,认识良莠。” 曲贺允的心如同被重锤击中,疼痛难当。他从未想过,他最在乎的姐姐也会如此严厉地斥责他。 第二十章 替弟谢罪 曲贺允的双眸赤红如焰,怒火、悲伤与委屈交织其中,他紧盯着曲轻歌,声音哽咽,仿佛破碎的琴弦,颤声问道:“你也这样说我?” 曲轻歌心如刀绞,看着小弟那受伤的模样,她的心如同被万箭穿心。然而,她知道,此刻的狠心,是为了曲贺允更好的未来。她的小弟,那般聪慧坚韧,他应当有更辽阔的天空,更辉煌的前程,而不是重蹈前世的覆辙。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声音坚定:“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曲贺允瞪大了双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肯让它们滑落。他无法回答曲轻歌的问题,只能沉默以对。 一旁的曲靖晖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试图缓和气氛,轻声劝道:“轻歌,他还小,可以慢慢……” “关你什么事,你闭嘴!”曲贺允的怒火突然转向了曲靖晖,他愤怒地吼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回来姐姐也不会变,更不会骂我。你为什么要回来!” 曲贺允越说越激动,言语变得口不择言:“你还不如永远都在边关别回来呢,最后死在那里。” 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震得曲贺允和曲靖晖都愣住了。曲贺允不敢置信地看着曲轻歌,抬手抚摸着发麻的右脸,眼中满是震惊和痛心,声音颤抖:“你……你打我?” 曲轻歌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她看着曲贺允,眼中泪光闪烁。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声音带着颤抖:“我已经没娘了,你还要咒我爹吗?” 曲靖晖听到曲轻歌的话,心中一痛,他转过身去,不愿让曲轻歌看到他的脆弱。 曲贺允看着曲轻歌眼中的泪水,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他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曲轻歌抬手擦去眼中的泪水,声音坚定而温柔:“你不是说要去军营里做将军吗?好,我给你这个机会。”她转向曲靖晖,郑重道,“爹,你明天就把小弟送到城外的军营里去,跟祖父当年一样,从最低末的兵士做起,别让旁人知道他的身份。” 曲靖晖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曲轻歌对曲贺允的期望,也是她对他的信任。 曲轻歌看着曲贺允,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若是能坚持半个月,以后我和爹再也不管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并不是在吓唬曲贺允,第二天一早,她便让曲靖晖将曲贺允送到了城外的军营里。她知道,这是对曲贺允的考验,也是对他未来的投资。 曲贺允离家后,曲轻歌便让青月去打听戴老先生的喜好。她知道,要得到戴老先生的谅解并不容易,但无论如何,她都要努力去尝试。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曲贺允真正明白自己的错误,也才能让他在未来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更稳。 曲靖晖初归京城,公务之繁重,犹如巨石压顶,令他几乎无暇他顾。然而,戴老先生的误会却像一根刺,横亘在他与这位长辈之间,亟待解决。曲轻歌,曲靖晖的胞妹,眼见兄长疲于奔命,便主动请缨,愿代兄向戴老先生致歉,以解此困。 在曲轻歌的坚持下,曲靖晖终是应允了她的请求。然而,这边刚安排妥当,那边又传来急报,那名救下的女孩已然苏醒,却又闹起了性子。曲轻歌心中一阵无奈,带着几分怒火,疾步走向女孩的居室。 推门而入,只见床边一片狼藉,药碗已碎,药汁洒了一地。曲轻歌面色微沉,望向床上那虚弱的女孩,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又怎么了?我昨日已言明,你若想走,我绝不阻拦。若非你昨日晕倒,我亦不会留你至此。” 女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她挣扎着掀开被子,勉强下床穿好鞋子,便欲离去。然而,刚一抬头,便觉一阵晕眩袭来,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摔倒。曲轻歌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扶住女孩。 女孩的手被曲轻歌握住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她低头看着那双纤纤玉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的手,好暖…… 曲轻歌扶着女孩坐回床边,语气柔和了些许:“我并非什么大善人,非要普渡众生。但你现在身子虚弱,确实不宜离开。大夫说你需要静养和调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若愿意留下,便好好养伤;若不愿,我即刻派人送你离开。” 女孩抬头看着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出了自相识以来的第一句话:“我留下。” 曲轻歌微微松了口气,又叮嘱道:“留下便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不再闹腾,好好养伤。”她心中暗自苦笑,这女孩若是再这么闹下去,她可真要头疼不已了。 安抚好女孩后,曲轻歌转身离开房间,交待知雨好好照顾她。随后,她乘上马车,前往戴府。马夫的声音在外响起:“大小姐,到了。”曲轻歌下车后,望向身边的青月:“去将礼物拿来。” 青月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捧着一只精致的盒子走到曲轻歌身边。曲轻歌看了一眼盒子中的礼物,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些礼物能让戴老先生满意,化解这场误会。” 她抬头望向戴府的大门,心中既紧张又期待。她知道,这一步踏出,或许就能为兄长解决一桩心事,也能为自己换来一份宁静。无论如何,她都愿意去尝试。 曲轻歌,京城中的名媛,听闻戴老先生钟爱珍藏字画,便下定决心要以此作为道歉的礼物。她踏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寻觅那些难得一见的孤本字画,不惜重金购得,只为求得戴老先生的谅解。 然而,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意。曲轻歌深知求得戴老先生的原谅并非易事,却未曾料到,连一面之缘都难以求得。门房传来的消息,如同冰冷的雨水,浇灭了她心中的期待。 “曲大小姐,请回吧。先生此刻正忙于事务,无暇见客。”门房的声音虽然平和,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曲轻歌轻轻咬了咬唇,她知道,此刻的离开意味着前功尽弃。于是,她对着门房微微欠身,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与执着,“麻烦转告戴老先生,我将在府外静候。希望老先生忙完之后,能赐予我片刻时间,让我得以拜见。” 门房看着眼前这位仪态端庄、举止有礼的女子,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敬意。他点了点头,应允了她的请求。 曲轻歌与青月退到府外的一颗梧桐树下,静静地等待着。初夏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她们身上,带来一丝丝温暖。然而,时间的流逝却让她们的心情愈发沉重。两个时辰过去了,戴府的大门依旧紧闭,没有任何人来请她们进府。 青月看着曲轻歌额头渗出的薄汗,心中满是不忍。她轻声劝道:“大小姐,前面有个茶楼,您去那里歇歇吧。我在这里守着,等戴老先生忙完了,我就过去叫您。” 曲轻歌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此刻的离开可能会让她失去最后的机会。于是,她坚持守在梧桐树下,等待着戴老先生的召见。她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如此坚定而执着,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在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第二十一章 诚意之至 曲轻歌轻轻摇头,嘴角挂着一丝坚定,“在茶楼静候,又如何能彰显我们真心悔过的诚意?些许炎热,不足挂齿,我并非那般娇弱之人。”她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毅,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小弟因这小小过失而遭受退学之罚。这份执念,如同磐石般坚定不移。 两人又耐心等候了近半个时辰,只见一辆装饰豪华、气势非凡的马车缓缓驶向戴府门外。曲轻歌凝眸细看,那马车上的图案华丽而庄严,仿佛是皇家的象征。 正在曲轻歌暗自猜测之际,马车在戴府外缓缓停下。随后,一位风姿绰约、气质非凡的公子从马车中走出。他便是七皇子谢尘暄,那如松柏般挺拔的身姿,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更加俊逸非凡。 曲轻歌看着谢尘暄走到戴府门口,门房立即上前迎接,对他做了个恭敬的“请”的手势。这一幕让曲轻歌心生羡慕,若自己也能如此轻易地进入戴府,那该有多好。 然而,就在曲轻歌暗自感慨之际,她突然发现谢尘暄转身向她的方向看来。两人的目光在远处交汇,只那一眼,曲轻歌便感到一股莫名的凉意袭来。那凉意并非来自外界的风,而是谢尘暄眼神中透露出的冷意。 曲轻歌连忙对着谢尘暄的方向欠身行礼,以示尊敬。而谢尘暄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回身提步,踏进了戴府的大门。 看着谢尘暄的背影消失在府门内,青月忍不住出声问道:“这位公子是谁呀?怎么不用通报就能进去呢?”曲轻歌淡淡地回答道:“他是七皇子。” “七皇子?”青月惊呼一声,随即又忙忙地抬头看向谢尘暄离去的方向,“难道就是先前的那位太子殿下吗?”曲轻歌侧头看向青月,眼中闪过一丝责备。青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头认错道:“奴婢知错了。” 曲轻歌轻轻叹了口气,提醒道:“出门在外,要谨言慎行。若是不小心惹到了惹不起的人,我也救不了你。”青月用力点头,表示记住了教训。 一个多时辰后,谢尘暄从戴府中走出。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府外的梧桐树,却意外地发现那树上站着的主仆二人。他眉头微挑,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她竟还未离去?戴老曾提及她午后便来到此处等候,算来竟已站了三个多时辰了? 谢尘暄想起之前曲轻歌敲响惊天鼓时的模样,那般的坚定与勇敢,与传言中的曲大小姐截然不同。看来,那些关于她的传言并不可信啊。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洒在曲轻歌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佛光。然而,在那光芒之中,她却显得如此孤寂与清冷,仿佛与世隔绝般。 “让她回去吧。”谢尘暄轻声对门房吩咐,随后悠然登上马车,马车缓缓驶离,只留下一地尘埃。 门房一愣,待马车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才恍然大悟,七皇子口中的“她”,指的应是那曲府大小姐,此刻正立于梧桐树下,亭亭玉立。 门房步至曲轻歌主仆二人面前,温和道:“曲大小姐,我家先生今日繁忙,此刻无暇会见宾客。此刻天色已晚,您不妨先回府休息,明日再来拜访如何?” 曲轻歌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暮色四合,星子初现。她轻轻点头,道:“好,那我们便先回去了。劳烦您转告戴老先生,轻歌明日再来拜访。” 说罢,曲轻歌迈动脚步,然而刚一动作,双腿便传来阵阵酸痛,她不由得轻吸一口冷气。青月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大小姐,您的腿是不是又疼了?” 曲轻歌轻摇螓首,淡淡笑道:“无事,只是站得久了些,双腿有些僵硬。活动活动便好,你扶我去马车上吧。” 门房站在一旁,看着曲轻歌缓缓登上马车,心中不禁感叹:“这曲大小姐倒是坚韧,第一天便站了这么久,明日怕是连床都下不了。” 然而,曲轻歌此刻的处境却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她本以为休息一段时间后,再次起身走路时会轻松许多,却不料双腿的酸痛竟比先前还要强烈。这股酸痛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每走一步都倍感艰难。 曲轻歌本想咬牙坚持走回院子,但走了两步便觉酸痛难忍,只得命人抬来一副单架,将自己抬进屋内。虽然有些狼狈,但比起狼狈,她更不愿为难自己。 回到屋内,青月忙不迭地端来热水为曲轻歌泡脚。她一边伺候着曲轻歌,一边轻声说道:“大小姐多泡会儿吧,不然明日怕是更难受了。” 曲轻歌点头应允,任由青月为她按摩着双脚。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热水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遍四肢百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轻歌!轻歌!”一声急切的呼唤打断了曲轻歌的思绪。她睁开眼,只见曲靖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曲轻歌在泡脚后,他忙转过身去,背对着曲轻歌道:“轻歌,你的腿怎么样了?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曲靖晖刚刚忙完公务回府,一进门便听到下人禀报说大小姐被单架抬了回来。他心中一惊,连忙丢下手中的事务赶来探望。看到女儿如此模样,他心中满是担忧和心疼。 曲轻歌擦拭着双脚,穿上鞋子后对曲靖晖道:“爹,您过来坐吧。” 曲靖晖转过身来,走到曲轻歌身边坐下,关切地问道:“轻歌,你的腿现在还疼吗?能走路吗?” 曲轻歌看着曲靖晖紧张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摇头笑道:“爹,您别担心,没那么严重。我已经泡过脚了,现在好多了。” 然而,曲靖晖却不肯轻信她的话。他皱眉道:“都坐单架回来了,怎么可能不严重!戴老先生那里你不用去了,我替你去。” 曲轻歌闻言,急忙摇头道:“爹,我只是一时没缓过来而已。戴老先生那里我必须亲自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曲靖晖听了曲轻歌的话,心中既感动又无奈。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性格倔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他叹了口气道:“轻歌,你既然这么坚决,那爹就不再劝你了。但你要答应爹,一定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如果感觉不舒服,就立即回府休息。” 曲轻歌点头应允道:“爹,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和您一起支撑着候府。” 听到女儿的话,曲靖晖心中一阵感动。他轻轻抚摸着曲轻歌的头,感慨道:“轻歌,你真的长大了……” 父女二人相视而笑,彼此心中的情感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曲轻歌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有父亲的支持和陪伴,她就有信心去面对一切挑战。而曲靖晖也深信,他的女儿有着足够的勇气和智慧去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第二十二章 生辰大礼 曲轻歌的日子仿佛被一种执着的期待填满,那五日的光阴里,她每日午后都如约而至,踏足戴府。然而,戴老先生的身影始终隐匿于忙碌的烟雾中,未曾现身。 阳光洒在梧桐树上,斑驳陆离地映照着她坚韧的脸庞。她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等待,如同那等待春天的花蕾,静静绽放着内心的坚韧与执着。 与此同时,谢尘暄的身影也时常在戴府出现,他自如地进出,无需通报,那份从容与随意,令曲轻歌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羡慕。她曾幻想,若是七皇子能为她说上一句好话,或许戴老先生便会愿意见她一面。然而,那不过是她心中的妄念罢了。她深知,自己与七皇子不过是点头之交,他怎可能为她出头。 第六日的黄昏,曲轻歌知道今日又将是无功而返的一天。她走到戴府外,对着门房轻轻开口,“请转告戴老先生,明日我不能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坚定与坦然。 门房闻言,脸上露出惋惜之色,“曲大小姐,你怎么不来了?你再坚持坚持,我们这几天都在找机会替你说好话,老先生好像快要松动了。”他的声音里满是真诚,仿佛在惋惜一朵即将凋谢的花朵。 另一位门房也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呀,我们先生最不喜欢半途而废的人了。你要是现在放弃,他恐怕会更生气。”两人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曲轻歌的敬佩与鼓励。 曲轻歌听到两人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向他们道谢,并解释道:“不是不来了,只是明日我要与家中长辈去参加厉王妃的生辰宴,后日还会再来拜访戴老先生。”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讲述一个早已决定的承诺。 “哦,对了,我们先生明天也去厉王妃的生辰宴呢。”门房好心提醒道,“曲小姐明日若是有机会,可以找找我们先生。” 曲轻歌淡笑摇头,“那样太不礼貌了,我还是等后日再来拜访戴老先生。”她的回答中透露着对礼仪的尊重与对戴老先生的敬仰。 两人听到曲轻歌的回答,心中更加敬佩这位大小姐的品性与毅力。 曲轻歌与两人告别后,领着青月缓缓走回候府。刚踏入院子,知雨便迎了上来,轻声说道:“大小姐,二夫人在里面等你有一阵子了。” 曲轻歌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她不知二夫人来此所为何事,但既然来了,她自然要去见上一面。于是,她整理好衣衫,步伐坚定地走进房间。 二夫人早已在圆桌前等候多时,见曲轻歌进来,立即起身相迎。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声音里充满了热情与亲切,“轻歌回来了呀,累坏了吧?快坐下休息休息。” 曲轻歌微微颔首,心中却暗自思忖:这二夫人究竟有何事相求?她向来不喜欢这种无事献殷勤的做派,但既然对方已经开口,她自然也要给个面子。于是,她静静地坐下,等待着二夫人的下文。 面对曲二夫人那热络而略显虚假的笑容,曲轻歌只是淡淡地投去一瞥,眼中带着几分疏离与淡漠。她轻启朱唇,声音清冽如泉,“我先进去换身衣服,二婶若有要事,稍后再议。”言罢,她不等曲二夫人有所回应,便款步迈向内室,那身姿优雅而从容,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清丽脱俗。 曲二夫人望着曲轻歌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这死丫头,何时变得如此无礼?她曾经对自己的恭敬与顺从,仿佛都化为了泡影。曲二夫人心中虽不满,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只得强行压下怒火,在桌边坐下,耐心等待。 她原以为自己只需等待片刻,便可与曲轻歌商议要事。然而,一盏茶的时间已过,曲轻歌却仍未从内室出来。曲二夫人心中的耐心渐渐消磨殆尽,她不由得站起身来,冲着内室的方向喊道:“轻歌,你换好衣服了吗?” 片刻后,曲轻歌从内室缓缓走出。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倦意,仿佛真的站了一下午有些累了。她走到曲二夫人面前,轻轻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歉意与无奈,“让二婶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站了一下午,确实有些疲惫,便稍作休息。二婶如此疼爱我,应该不会介意吧?” 曲二夫人闻言,心中虽不满,但面对曲轻歌那看似真诚的目光,她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呢?”她的声音虽然温柔,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 曲轻歌似乎并未察觉曲二夫人心中的不满,她淡淡一笑,仿佛真的相信了曲二夫人的话,“那便好。二婶的疼爱,我向来是记在心里的。”说着,她便在曲二夫人对面坐下,轻声道:“二婶等了我这么久,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曲二夫人闻言,心中一动,她将自己面前的礼盒推向曲轻歌,“明日便是厉王妃的生辰了,我见你这几日一直忙于允儿的事情,怕是没时间准备贺礼。所以,我便替你备了一份。” 曲轻歌闻言,眸色微冷,她盯着眼前的礼盒,沉默不语。曲二夫人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她强装镇定地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曲轻歌收回视线,轻轻打开礼盒。只见礼盒中躺着一串极为精致的手串,那手串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她轻轻拿起手串,仔细端详着,果然发现这手串非同一般。从不同的角度看去,手串的颜色便会发生微妙的变化,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这手串……”曲轻歌轻声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与疑惑,“这莫非是七宝琉璃手串?” 曲二夫人闻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没错,这正是七宝琉璃手串。这手串冬暖夏凉,佩戴久了还能养人的精气神。最重要的是,我已经请大师为它开了光,能保人平安顺遂。你送给厉王妃,她一定会喜欢的。” 曲轻歌轻轻摩挲着手串,感受着那入骨生凉的触感,心中却泛起一丝波澜。她抬头看向曲二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么好的手串,送给谁都会喜欢的。” 曲二夫人见曲轻歌似乎对这手串颇为满意,心中不禁暗喜。她趁机问道:“那你觉得明日就送这手串给厉王妃如何?” 曲轻歌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二婶如此舍得,我自然是不客气了。”她说着,将手串放回礼盒中,递给一旁的青月,“先收着吧,明日出门时带上。” 曲二夫人见曲轻歌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不禁松了口气。她暗自得意地想道:这死丫头果然还是好糊弄的。只要她继续听话,自己便不怕她将来会背叛自己。 然而,她却不知道,曲轻歌的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她要让这颗充满怨愤的种子在曲二夫人心中生根发芽,变成一根深扎在她心里的刺。等到时机成熟时,她再透露出一个“可疑”的人选,让曲二夫人自己去猜测、去怀疑。到时,不必她亲口承认,曲二夫人也会深信不疑地相信自己的猜测。 第二十三章 意料之外 曲二夫人离去的身影渐行渐渐远,留下青月与曲轻歌两人相对而立。青月脸上满是忧虑,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启齿。曲轻歌见状,淡然一笑,轻轻摆了摆手,道:“青月,你心中所想,直言便是。” 青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她蹙着眉,低声道:“小姐,你真的打算收下二夫人送的礼物吗?奴婢总觉得,她这般的热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自从上次听到大小姐谈及二夫人的捧杀之计,青月的心中就始终萦绕着一丝不安。 曲轻歌闻言,眉梢轻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望着青月,轻声道:“她确实是只黄鼠狼,但我,却绝非她想象中的那只鸡。” 青月一愣,急忙解释道:“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曲轻歌继续道:“我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岂会轻易中她的圈套?” 青月听了,心中稍安,却又忍不住为小姐的聪慧而赞叹。曲轻歌虽然不清楚那串七宝琉璃串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深意,但她却深知曲二夫人的心机深沉,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她示好。 此次宴会,是曲轻歌自惊天鼓一事后,首次在众人面前露面。当她随着曲二夫人步入厉王府的内宅时,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她,仿佛要看穿她内心的秘密。 然而,面对众人的注视,曲轻歌却表现得从容不迫。她仪态优雅,步履从容地走到厉王妃面前,与曲二夫人一同行礼道:“见过厉王妃。” 厉王妃年约三旬,面容姣好,但眼中却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伤。她见曲轻歌如此镇定自若,心中不禁对她高看了几分,微笑着道:“都起来吧。” “谢厉王妃。”曲轻歌与曲二夫人起身,退到一旁静静站立,聆听着各位夫人与厉王妃之间的寒暄。 曲轻歌偷偷地打量着厉王妃,见她即便是在笑时,嘴角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阴霾。想到厉王夫妇自从失去了那个孩子后,便再也没有过其他子嗣,一心只想找回那个失散多年的孩子,曲轻歌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同情。 她自幼便失去了母亲,深知失去孩子的痛苦。因此,她决定等到那个孩子身体恢复后,便想办法让厉王夫妇与她相认。 “曲大小姐。”一声轻柔的呼唤打断了曲轻歌的思绪。她循声望去,只见厉王妃正微笑着看着她。 “王妃。”曲轻歌恭敬地应道。 厉王妃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孩子们都在蒹葭院子里玩耍呢,你也去吧。我们长辈们说话,你听着也无趣。” 曲轻歌点了点头,心中却暗下决心,无论前路如何艰险,她都要保护好那个孩子,让厉王夫妇能够早日与她团聚。 曲二夫人听闻厉王妃的提议,目光柔和地转向曲轻歌,以长辈的口吻关切地说道:“去吧,今日轻舞和轻雪都不在,你要自己多留些心。”曲二夫人的话音一落,周围的其他夫人便纷纷附和,仿佛一群欢快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 “听说曲二小姐跟着她祖母去寺里祈福了?”一位夫人轻声问道,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曲二夫人微微一笑,回答道:“是呀,那孩子孝顺得很,寺中清苦,她祖母原本不想让她跟着,可她却坚持要一同前往,说是要亲自伺候。” “曲二小姐真是孝顺呢。”那位夫人赞叹道,声音里满是欣赏。 曲轻歌站在一旁,听着这些虚伪的恭维声,心中却是一片淡然。她微微欠身,向厉王妃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在候府里,三位小姐中去了两位,唯独她没去,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若是以前,曲轻歌或许还会为这些虚名所动,但如今她已经历过世事沧桑,对于这些表面的赞美早已看淡。她深知,不是所有的长辈都值得晚辈的孝顺。 曲轻歌领着青月,跟随着厉王府的领路婢女向蒹葭院走去。一路上,她们三人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欣赏着王府中的美景。突然,她们迎面遇到了与厉王爷同行的谢尘暄。 厉王爷正沉浸在对谢尘暄的说教中,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曲轻歌几人。他滔滔不绝地说道:“你这孩子啊,就是太固执了。想当年我跟你皇婶,不也是先成了亲再有感情的吗?这些年不是也过得挺好的吗?你如今都十八了,再不……” 谢尘暄打断了厉王爷的话,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皇叔,您就别再说了。” 厉王爷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曲轻歌几人。他顿时停止了说教,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 曲轻歌见状,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当做没有听到任何话一般。当两人靠近时,她退到一边,恭敬地欠身行礼。直到两人离开后,她才起身继续前行。 曲轻歌心中不禁有些感慨,短短几天内,她已经两次听到对谢尘暄的催婚了。她回忆起前世的事情,其实陛下和厉王爷也不必如此着急。在前世的一个月后,七皇子便娶了侧妃,而那位侧妃正是礼部尚书严大人的女儿严芷雯。严芷雯还是九皇子的表妹,这样的联姻对于皇室来说,无疑是一桩美事。 “曲大小姐,这里就是蒹葭院了。”领路的婢女在院外停下,指着眼前的院落说道。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却也有着一丝疏离。 “嗯。”曲轻歌轻轻应了一声,便走进了蒹葭院里。她刚迈出两步,突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手端茶盘的婢女,由于跑得太急,一下子撞到了曲轻歌的身上。 婢女手中的茶盘以及茶盘上的茶壶全都打翻在地,茶水四溅。青月见状,忙担心地看向曲轻歌,只见茶壶里的茶水都洒在了她的衣裙上。她惊呼道:“呀,都洒到衣服上了。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烫伤?” 曲轻歌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茶水是凉的,没事。”虽然她这样说,但心中却对那个撞了自己的婢女有些不悦。 领路的婢女见状,顿时怒容满面地看向那个撞向曲轻歌的婢女,斥责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毛手毛脚的!还不快点给曲大小姐赔罪!”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 那个撞向曲轻歌的婢女一脸慌张,连连向曲轻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曲大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和恐惧。 曲轻歌不悦地抬手打断了婢女的道歉,说道:“好了,别说了。先带我去换身衣服吧。”她此刻的衣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让她感到十分不适。 湿了的衣服紧贴在曲轻歌的身上,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领路的婢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她忙说道:“曲大小姐有带备用衣服吗?若没有的话,奴婢去跟王妃要套衣服来。” “带了。”曲轻歌对婢女说道,“麻烦你领我的婢女去马车上将衣服拿过来,她不认识路。”她的声音平静而淡然,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领路的婢女点头答应道:“好的。”说完,她便领着青月离开了。 曲轻歌看向那个撞了自己的婢女,说道:“你先领我去女眷客院吧。” 原那名撞向曲轻歌的婢女,急忙连连点头,表示歉意。待领路的婢女带着青月渐行渐远,曲轻歌便随着这冒失的婢女离开。两人刚踏出精致的院门,那婢女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骤然停下脚步,回首望向曲轻歌,面上露出几分慌张之色。 “曲大小姐,奴婢突然记起,姜郡主还在等着奴婢送新茶过去。若是耽误了时辰,姜郡主定不会轻饶奴婢。”她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对那位姜郡主心生畏惧。 曲轻歌闻言,面色微沉,不悦地说道:“姜郡主得罪不起,我就能得罪吗?”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让人不敢直视。 那婢女闻言,连忙解释道:“曲大小姐息怒,奴婢绝非此意。只是姜郡主她……她性子急躁,奴婢实在不敢得罪。”说着,她竟对着曲轻歌跪了下来,眼中满是哀求,“求曲大小姐开开恩,若是奴婢不能及时送茶过去,姜郡主定不会放过奴婢的。”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哀求,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第二十四章 不期而遇 曲轻歌望着跪在面前的婢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烦闷。外界的传闻似乎并非全是空穴来风,厉王妃这些年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孩子,确实对内宅之事疏于管理,府中似乎乱成了一团麻。 曲轻歌并不想为难一个小小的婢女,但此刻自己这般模样,若是被外男撞见,难免有损声誉。她微微蹙眉,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你快些找个人来送我过去。” 婢女心中焦急,她清楚找人来必定会耽误时间。她刚想提议让曲轻歌自己跟着指示的方向过去,却突然看见从蒹葭院的另一个出口走出的严芷雯主仆二人。她眼前一亮,忙对曲轻歌说道:“曲大小姐,奴婢方才在院中看见严大小姐在池边喂鱼时不慎湿了裙角,她也说要去换衣服的。现在她肯定是要去女眷客院的,您跟着她走就行了。” 曲轻歌顺着婢女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严芷雯的裙角湿透,正领着婢女急匆匆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她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婢女,虽然心中不满,但想到自己此刻正在做客,不宜惹事生非,只得点了点头,应声道:“嗯。” 婢女见曲轻歌答应,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声道谢:“多谢曲大小姐体谅。” 曲轻歌没有理会婢女,径直向严芷雯的方向走去。婢女见状也立即离开原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曲轻歌跟在严芷雯主仆身后,不时地四下张望,生怕遇到外男。然而在她巡视了几次之后,却发现不仅没遇到外男,甚至连人影都很少见。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厉王府的女眷客院如此偏远?而且连伺候的婢女都没有吗? 曲轻歌带着疑惑走进了院子,却发现严芷雯主仆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她走到一间房间外,抬手轻敲了两下门,想要确认里面是否有人。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而入。 就在曲轻歌刚将门关上的瞬间,突然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下一刻,她的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箍住。曲轻歌惊恐地挣扎着,只听身后的人怒声威胁道:“敢出声引来旁人,我要你的命!” 那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几分莫名的熟悉感。曲轻歌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声音,但男子声音里的威胁却是不容置疑的。她不敢再挣扎发声,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恐惧。 曲轻歌努力向后侧头,想要看清身后的人是谁。刚转过一些头去,她还未看到人脸,却先看到了他另一只高高抬起的拳头。曲轻歌心中大骇,她意识到身后的男子想要打晕她。一想到自己如果真的被打晕,可能会发生的可怕事情,她再也顾不上其他了。 她趁此机会抬手推开男子捂住她口鼻的手,同时抬脚向后狠狠地踩中男子的脚。随着一声闷哼,曲轻歌终于从男子的挟制中挣脱出来。她转身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这一看,曲轻歌和身后看清她样貌的人都愣在了原地。七皇子谢尘暄怎么会出现在女眷客院?!这突如其来的相遇让两人都感到震惊和尴尬。 谢尘暄的双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他原本冷峻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异样。当他看到来人竟是曲轻歌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当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曲轻歌玲珑有致的身材上时,他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起来,双眼里也透露出一种不正常的情绪。 曲轻歌的心头猛地一颤,她敏锐地捕捉到谢尘暄的异常。她条件反射地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殿下恕罪,是臣女走错地方了。”话语间,她已迈步向门口,意图逃离这突如其来的尴尬与不安。 然而,她的手刚刚触及门扉,便听到外面传来急促而焦躁的质问声:“那个人就没跟你说,七殿下在哪个房间里吗?!这一间间的找,找到什么时候!”那愤怒的声音如同狂风暴雨般袭来,让曲轻歌的心头一紧。 紧接着,一个怯懦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回答:“当时奴婢心里太慌了,一时没听清。”那是严芷雯的婢女,声音中透露着惶恐与不安。 “那还不快给我找!”又是一声怒斥,伴随着隔壁房门被粗暴推开的声响。曲轻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意识到,自己与谢尘暄的处境已然十分危险。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然从身后越过,紧紧抵在了门框上。“别出声。”沙哑的声音在曲轻歌的耳边响起,虽然两人之间还有一丝空隙,但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炙热气息。 曲轻歌不自在地向前挪了一步,紧紧贴着门扉,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而,身后的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举动,他松开了抵在门框上的手,缓缓向后退去。 曲轻歌轻轻地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却让她再次紧张起来。她意识到,外面的人已经在隔壁房间没有找到目标,现在正朝这间房走来。 她焦急地转头看向谢尘暄,心中充满了恐慌。如今她这副模样若是被人发现与他同处一室,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急切地扫视着屋内,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这屋内简陋至极,除了一张床和一方圆桌外,再无其他可藏身之处。曲轻歌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她不知所措之际,手腕突然被握住,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拖向床的方向。她惊恐地想要甩开谢尘暄的手,然而他的手握得极紧,她竟无法挣脱。 “放开我!”她压低声音怒斥道,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安。 谢尘暄没有回答她,只是松开了手,指向床底,“进去。”他的声音虽然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曲轻歌犹豫了一下,但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没有了选择。她只能硬着头皮钻入了床底,心中祈祷着能够逃过一劫。 然而,就在她刚刚躺好之际,谢尘暄也紧跟着躺了进来。这张床并不算大,床底空间更是狭小,两人紧紧贴着才能完全隐藏住。 隔着衣服,曲轻歌都能感受到来自于谢尘暄身上的滚烫温度。这种不正常的温度让她心中一惊,难道……他也被下了药?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响起,门从外面被推开。随着脚步声而来的还有愤怒的骂声:“又没有!这已经是最后一间了,你到底听没听清,是不是在这个院子里?”那是严芷雯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失望。 婢女怯怯地回答道:“那人说的应该就是这里。”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惶恐。 严芷雯似乎更加愤怒了,“好像!?”她几乎是吼出声来,“你知道今天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吗?你以为给七皇子下药就这么简单?你等着,今天这事要成不了,我要你好看!”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威胁与狠厉。 怒骂声后,严芷雯快步转身离开。她必须快些找到表哥问清楚情况,不能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而床下躺着的曲轻歌在听到这些话后,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她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谢尘暄的不寻常是因为被下了药,而给他下药的人竟然是严芷雯! 前世的记忆中,七皇子在一个月后娶了严芷雯为侧妃,原来真正的原因竟是被她设计下药了?这个发现让曲轻歌感到震惊不已,同时也对严芷雯的大胆行为感到愤怒与鄙视。 然而,此时的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因为她身边的男子突然一个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第二十五章 怒不可遏 曲轻歌抬眼看向身上的男子,心中微慌,“殿下,外面的人已经走了,我们可以出……唔!” 话未说完,曲轻歌的唇就被堵上了。 曲轻歌瞬间瞪大双眼呆若木鸡的看着失去理智的男子,整个身子僵硬如木头般动弹不得,脑中一片空白,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未与人这般亲近过! 短暂的震惊过会,曲轻歌立即反应了过来,她伸出双手抵住谢尘暄的胸膛,用力的想要将人推开,扭头躲开他的双唇,“殿下,你被下药了,快些醒来。” 然而药效上来的谢尘暄根本听不到曲轻歌的声音,一只手紧紧握住曲轻歌抵制自己的双手,追寻着曲轻歌的双唇。 谢尘暄力气大的惊人,曲轻歌双手疼的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她只能拼命的抻着脖子,不让谢尘暄的唇再次贴上来,“殿下!你清醒一点!” 被药力支配的谢尘暄全身泛着烫人的炙热,寻不到曲轻歌双唇的他低头吻上曲轻歌白稚脖间。? 曲轻歌被谢尘暄的举动吓的慌了神,她抬起腿想要袭击身上的人,然而她的腿刚抬起便被谢尘暄的腿用力压下。 曲轻歌这会是彻底慌了,再这样下去她的清白就要毁在这里了! 她看着谢尘暄近在咫尺的脖子,再也没有一点犹豫,张开嘴,一口咬了上去。 曲轻歌这一口用足了力气,她只盼望着痛意能让身上的人恢复理智,很快,她的嘴中便感觉到一阵新血的腥甜来。 此时,伏在曲轻歌身上的谢尘暄也因为突然传来的痛意恢复了些理智,情欲慢慢从他眼中散开。 下一刻,谢尘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忙先移开落在曲轻歌身上的手。 然而身下的曲轻歌还未意识到谢尘暄已经恢复了些神智,咬着他脖间的力气未松一丝,谢尘暄吃痛的轻吸了口气,“再咬下去,就要被你咬掉了。” 曲轻歌听到谢尘暄带着隐忍情欲的沙哑声音,意识到谢尘暄恢复了理智,忙松开自己的嘴。 谢尘暄翻身从曲轻歌身上离开,出了床底。 曲轻歌忙跟着快速从床底出来,一言不发径直向门口走去,不敢耽误片刻的快速离开。 “等等。”站在床边的谢尘暄出声唤道。 走到门口的曲轻歌犹豫了下,停下脚步,不敢回头背对着谢尘暄语带烦燥,“七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谢尘暄的双手紧握成拳,垂落在身侧,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体内那股即将暴走的情欲。他沉声警告道:“管好自己的嘴。”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曲轻歌听到这句警告,心中的不悦如潮水般翻涌。她明明是被占了便宜的那个人,他却如此误解她,难道他就不能给她一点信任吗?她转身,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希望殿下也管好自己的嘴!” 谢尘暄的目光落在曲轻歌的身上,那双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他看到她双眼含怒,嘴角还残留着他留下的血迹,心中的那团火仿佛被浇了油,瞬间燃烧得更加猛烈。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才与曲轻歌双唇相接的那一刹那,那种触电般的感觉让他无法自拔。 然而,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克制。他紧咬着牙,努力压抑着身体里的药力,对曲轻歌低吼道:“快走!” 曲轻歌从谢尘暄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隐忍和压抑,她明白此刻的留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于是,她转身,毫不犹豫地快步离去。 曲轻歌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返回,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那个院子并不是客院,严芷雯的湿裙角也似乎早有预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无意中搅乱了严芷雯的计划,还可能间接影响到了她一个月后的婚礼。 “大小姐!”一声呼唤打断了曲轻歌的思绪,她抬头看去,只见青月手里拿着她的衣服匆匆走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大小姐,你去哪里了?奴婢找了你好一会儿。” 曲轻歌淡淡地说了句:“走错地方了。”然后她转开话题道:“先换衣服去吧。” 青月点了点头,领着曲轻歌去了蒹葭院。两人刚走进院中,便听到一阵刺耳的嘲讽声传来:“这不是曲大小姐嘛,怎么,你家婢女找到你了?” 曲轻歌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是姜王府的姜蓉蓉郡主。在场的小姐们大多都知道姜蓉蓉与曲轻歌之间的针锋相对,每次相遇都会有一场激烈的口舌之争。此刻听到姜蓉蓉的挑衅,众人都饶有兴趣地围观起来。 若是前世的曲轻歌,此时必定会与姜蓉蓉争个高低。但如今的曲轻歌已经经历过一世的风雨,对于这些小打小闹早已不屑一顾。她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与姜蓉蓉之间的恩怨是如何结下的了。 曲轻歌并未理会姜蓉蓉的挑衅,她领着青月继续向前走去,在人群中寻找着她要找的人。 姜蓉蓉没想到曲轻歌会如此无视她,这比她预想中的任何反应都让她感到生气。她快步走上前挡在曲轻歌面前,挑衅道:“听说今天立康伯爵府的杨公子也来了,你刚才不会是去偷偷见他了吧?” 曲轻歌闻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冷冷地看着姜蓉蓉,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姜郡主若是不会说话就请闭嘴。我已经证明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曲轻歌的反击,姜蓉蓉心中一阵得意。她笑着嘲讽道:“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他若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又怎么会去闹那么一出呢?他怎么不去姜府外面闹,不去李府外面闹?” “要我说啊,这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是你自己先行为不检点……”姜蓉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 众人震惊地看着出手打人的曲轻歌,只见她目光凌厉地盯着姜蓉蓉,声音冰冷而坚定:“这巴掌是告诉你,一个巴掌是拍得响的。” 第二十九章 扫地出门 厉王妃,那位曾以风华绝代著称的贵妇人,此刻却因一串七宝琉璃串而陷入了疯狂之境。她的双眼闪烁着愤怒与失望的光芒,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压抑而沉重。曲二夫人尚未将话说完,厉王妃已是厉声质问,声震屋瓦,仿佛要将整个大厅的宁静都撕裂开来。 “难不成是我府里的人换了你的礼物!?”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质疑与愤怒,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指曲二夫人的心脏。 周围的婢女们,原本负责收整生辰礼的她们,此刻纷纷跪地,低垂着头,颤抖的声音中满是惶恐:“王妃明鉴,奴婢们不敢。” 厉王妃的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曲二夫人,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曲二夫人的心在这一刻乱成了一团,她明白这一切都是曲轻歌所为,但此刻她却不敢扯出那个名字。她害怕,害怕那个狡黠的少女会说出更多的实情,将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渊。 她只能咬牙认下这一切,委屈又惶恐地看着厉王妃,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王妃恕罪,我,我方才不是那意思。我,我只是觉得这手串好看又名贵,才想着送给厉王妃的。并不知,不知这中间有什么含义。” 然而,她的解释在厉王妃的怒火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厉王妃的怒火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将整个大厅点燃。她伸手一挥,那张放满礼物的礼盒被掀翻在地,精美的礼盒和珍贵的礼物散落一地。她指着曲二夫人,怒骂道:“你装什么糊涂!在座的哪位夫人敢说不知道这手串其中的含义!还是说你杨秀梅是个聋的、瞎的,所以才不知道!”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气息也越来越不稳。突然,她捂着心口,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她的两个贴身侍婢忙跑过去扶住她,惊恐地叫道:“王妃!” “王妃别气,大夫说过你的身子最忌情绪起伏大,您消消气。”侍婢们一边安慰着厉王妃,一边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去叫大夫。 然而,厉王妃的怒火已经无法平息。她双眼紧盯着曲二夫人,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突然,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滚……滚出去!以后再也不许踏入我厉王府半步!” 话音刚落,厉王妃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整个大厅瞬间乱成一团,厉王妃的两个婢女一边扶着她,一边大声呼喊着:“来人,来人,快,快拿担架来!” “大夫,快让人去叫大夫!” 院子里的夫人小姐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们想上前帮忙却又不知该从何下手。在一片混乱之中,厉王妃被厉王府的下人抬走,只留下了一院子惊慌失措的夫人和小姐。 曲二夫人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摄了魂般一动不动。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空洞无神,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直到离她最近的一位夫人担心地问道:“厉王妃不会被气出个好歹来吧。”她才如梦初醒般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厉王爷,大魏的皇姓血脉,当今陛下至亲的胞弟,威名赫赫,权倾朝野。而今日,他的王妃却在众人瞩目之下遭遇了无妄之灾,这让整个厉王府都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曲二夫人站在原地,只觉一股寒意自背后袭来,如冬日里的北风,刺骨入髓。她心中惶恐不安,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二婶。”一声轻柔的呼唤打断了曲二夫人的思绪,她抬头望去,只见曲轻歌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平静而深邃。 曲轻歌缓步走到曲二夫人面前,轻声说道:“二婶,起来吧,大家都看着你呢。”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曲二夫人心中的愤恨如潮水般涌来,她恨恨地盯着曲轻歌,眼中闪烁着怒火。都是这个贱丫头,是她换了自己的礼物,害得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然而,曲轻歌却似乎并不在意曲二夫人的愤怒,她倾身靠近,低声说道:“二婶是想骂我吗?快骂吧,刚好也让大家听一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二夫人闻言,立即紧抿住了嘴。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想要陷害曲轻歌的事情,否则忠勇候府的名声就毁了。她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和恨意压在心底,默默地承受着这份屈辱。 曲轻歌见状,心中冷笑一声,随即转身看向一旁曲二夫人带来的婢女珍珠,“珍珠,还不快过来扶起二婶。” 珍珠此刻也是心乱如麻,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听到曲轻歌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忙上前去扶曲二夫人。 然而,就在这时,厉王妃的婢女带着几位老嬷嬷走了进来。她们径直走到曲二夫人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曲二夫人,我们王妃说了,厉王府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就此请回吧。” 曲二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她心中慌乱无比,却又不敢发作,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屈辱。 婢女侧头看向身后的老嬷嬷们,“你们送曲二夫人出府。”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见状,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他们都知道,这哪里是什么送,分明是赶。曲二夫人今日算是丢尽了脸面,以后怕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曲二夫人心中慌乱无比,她不能就这么被赶出去。真被赶了出去,她明日便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她以后还怎么见人?还怎么参加各种宴会? 想到这些,曲二夫人心中更加不甘。她慌忙走到婢女面前,低声哀求道:“王妃是不是醒了?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我想见王妃。我,我要跟王妃解释清楚,我,我没有那意思,我真的……”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婢女打断了,“曲二夫人!若你自己不走,就别怪我们厉王府不客气了。到时候,难看的还是你自己。” 婢女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威胁。曲二夫人闻言,心中一颤,她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走,真的会被拖出去了。 曲二夫人心中屈辱无比,但她也知道,自己此刻只能离开。她强忍着心中的屈辱和不甘,转身向外走去。她的背影在众人的注视下显得格外落寞和凄凉。 曲轻歌看着曲二夫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并没有丝毫的同情。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曲二夫人自找的。她想要陷害自己,却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时,那婢女走到曲轻歌面前,出声回答,“王妃已经没事了。曲大小姐放心,我们王妃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她不会因为曲二夫人一人的行为而迁怒于你,更不会迁怒于忠勇候府。王妃方才特地交待,曲大小姐可继续留在王府中,直至生辰宴结束。”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暖。她知道,这是厉王妃在维护自己,也是在维护忠勇候府的名声。她感激地看了那婢女一眼,然后转身回到了宴席之上。 而曲二夫人走到院门口时,恰好听到了这些话。她心中的愤恨和不甘再次涌上心头,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曲轻歌付出代价! 第三十章 出手搭救 在京城的一片繁华之中,厉王府的生辰宴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然而,对于曲轻歌而言,这却是一个充满挑战与异样目光的场合。 季若锦,这位温柔而贴心的王妃,望着曲轻歌,眼中满是担忧:“轻歌,这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压抑,要不你先回府去吧?”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曲轻歌的关心与体贴。 曲轻歌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抹淡然的微笑:“王妃并未有逐我之意,我岂能自行离去?那岂非失了礼数。更何况,这生辰宴上,忠勇候府怎可无女眷出席?否则岂不是要被人笑话忠勇候府后院无人了。” 季若锦还想再劝,但见曲轻歌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多说。她心中对曲轻歌的钦佩之情又多了几分,眼前的轻歌,已然不再是昔日那个柔弱的少女了。 而在前院,曲靖晖与曲靖谦两兄弟也得知了后院发生的事情。特别是曲靖谦,当他听到自己的妻子被厉王妃赶出王府的消息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感到无比的愤怒与屈辱,仿佛自己的脸面都被妻子丢尽了。 尽管曲靖晖在一旁劝慰,但曲靖谦的心情仍然难以平复。他感到四周的目光都带着嘲笑与鄙视,让他坐立难安。 终于,这场生辰宴在一片尴尬与压抑的气氛中提前结束了。午膳过后,厉王爷以王妃身体不适为由,宣布了宴会的结束。众宾客在王府下人的引领下,纷纷离开了王府。 曲轻歌与季若锦一同走出了王府的大门,两人在马车旁话别。季若锦温柔地说:“轻歌,我昨日刚回京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一定去府上找你。” 曲轻歌点头应允:“王妃请放心,我会等着你的。戴老先生那边我还是要去的,但我会注意身体的。”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阵尖叫声打破了宁静。只见卫国公夫人惊慌失措地从马车上下来,跑到一个摔倒在地的孩子身旁。那孩子正是她的孙子卓彦淮,年仅五岁。 更让卫国公夫人惊恐的是,卓彦淮手中一直把玩着的匕首,竟然在他摔倒时割破了他的脖颈。鲜血如泉涌般流出,不过片刻间,卓彦淮那洁白的衣领已被鲜血染得通红。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曲轻歌与季若锦也愣住了,她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然而,在这危急关头,曲轻歌却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她蹲下身子,迅速检查了卓彦淮的伤势,然后果断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紧紧地按住了伤口。 “快!快去找大夫!”曲轻歌大声呼喊着,同时用尽全力按住伤口,试图减缓鲜血的流出。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只有坚定与冷静。她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必须保持镇定,才能为卓彦淮争取到一线生机。 卫国公夫人脸色骤变,宛如霜打的茄子,她颤抖着双手,想要搀扶起倒在地上的卓彦淮。然而,只是轻轻一动,那伤口便仿佛被撕裂开来,鲜血瞬间涌流得更甚。 “母亲,快别动他!”有眼尖之人惊呼出声,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 卫国公夫人闻言,双手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眼睁睁地看着卓彦淮那稚嫩的肌肤上,鲜血如泉涌般流出,染红了衣衫,也染红了她的心。 “老爷!老爷快来啊!”她慌乱地呼喊,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正与人交谈的卫国公卓巍,听到夫人的呼喊,心中一紧,忙疾步走来。当他看到卓彦淮那惨白的脸色和不断涌出的鲜血时,面色瞬间变得铁青。 “快,快抱进王府去,府里还有大夫!”卫国公果断下令,弯腰便欲抱起卓彦淮。 然而,卫国公夫人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颤抖:“不能动他,一动血流得更快!” 卫国公闻言,脸色一变,当即转身对侍从吼道:“快去请王府的大夫!” “是!”侍从应了一声,转身便冲进了厉王府。 厉王府外,气氛骤然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躺在血泊中的小小身影上,看着那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和双唇,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轻歌……”季若锦轻声唤着身旁的女子,眼中满是担忧,“这血流得……太多了。” 曲轻歌没有说话,只是双眼紧盯着卓彦淮,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她知道,如果再不止血,这孩子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卫国公夫人跪在卓彦淮身边,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小手,泪水不断滑落。她心如刀绞,感受着那渐渐变凉的体温,无助和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卫国公站在一旁,面色阴沉得可怕。他年过七旬,曾经的风霜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加苍老和憔悴。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卓彦淮是这对老夫妇的命根子。五年前,卫国公的三子一女同赴边关御敌,无一生还。当时,卫国公的长子之妻已怀有身孕,得知噩耗后,她难产加早产,生下卓彦淮后便离世了。从那以后,卓彦淮便成了这对老夫妇唯一的寄托和希望。 如今,看着这孩子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悲凉和无奈。 “卫国公一门忠烈,他老人家又是三朝元老,为大魏付出这么多,老天爷真是太不公了。”季若锦忍不住感叹道。 然而,就在这时,曲轻歌却突然动了。她快步走到卓彦淮身边,蹲下身子,开始检查他的伤口。 “轻歌!”季若锦惊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曲轻歌没有理会她,只是专注地检查着卓彦淮的伤势。她知道,现在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她必须尽快找到止血的方法。 前世,曲轻歌曾为了治好杨礼涛的残缺而遍访名医,甚至拜了一位神医为师。虽然最终她发现杨礼涛的残缺无法治愈,但她却因此习得了一身高超的医术。 重生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医术。但此时此刻,她却无法再藏拙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死去,更不能让卫国公夫妇承受更多的悲痛。 若是师父此时在此,看到她见死不救,定会生气吧。曲轻歌心中想着,手下的动作却更加迅速而精准。她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拭着卓彦淮脸上的血迹,露出那苍白而稚嫩的脸庞。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为卓彦淮止血疗伤…… 第三十一章 妙手回春 曲轻歌款步而来,袖中藏匿着的那块洁白手帕,仿佛承载着一份沉甸甸的期望。她来到那三人面前,单膝跪地,双手犹如捧着一颗珍贵的明珠般,缓缓伸向卓彦淮的脖颈。 “你做什么!”卫国公的声音如同被撕裂的绸缎,凄厉而刺耳。他刚从悲伤的深渊中惊醒,便看到曲轻歌那伸向卓彦淮的双手,心中的悲痛瞬间化作了怒火,他伸手,用力地握住曲轻歌纤细的手腕。 曲轻歌却不为所动,她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我在帮小世子止血。” “止血?你……”卫国公的话音未落,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老爷!”那原本去厉王府叫大夫的侍卫慌张地跑了回来,脸上满是焦虑,“厉王爷说,大夫替厉王妃医治完已经离开了。” 厉王爷紧随其后,他的脸上也带着一丝凝重,“老国公别急,我已经吩咐人去叫大夫了。” 然而,曲轻歌却摇了摇头,清冷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来不及了。”她的目光落在卓彦淮苍白的小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小世子的血再不止住,半盏茶的时间都撑不下去。” 说着,她另一只未被控制的手轻轻搭在卓彦淮的脉搏上,那原本沉稳有力的跳动此刻已变得微弱而缓慢,“体温下降,脉博缓慢,国公爷,您再不让我替小世子止血,真没机会了。” 厉王爷眉头紧蹙,面带怀疑地看着曲轻歌,“本王从未听说过忠勇候府的大小姐会医术。” 姜蓉蓉也在人群中尖声叫道:“是呀,曲轻歌,你什么时候会医术了?这个时候可不是你出风头的时候!”她的话音刚落,便引来一片质疑声。 曲轻歌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她并未对众人解释半句,只是静静地看着卫国公,“国公爷,现下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您现在让我动手,我定能救下小世子的命。再迟哪怕十个数,都来不及了!”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周围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曲靖谦站在人群中,看着曲轻歌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一阵慌乱。他生怕曲轻歌再给候府惹麻烦,连忙出声唤道:“轻歌,快退下!” 然而,曲轻歌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卓彦淮的身上,“十!九!八……” 她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每一个数字都像是砸在众人的心上。厉王爷震惊地看着曲轻歌,这孩子好大的胆子! 曲靖谦急得拉住曲靖晖的衣袖,“大哥,你还不快点管管轻歌!平时胡作非为就算了,现在这风头她能出吗?那小世子要真的有事,我们整个候府都要遭殃!” 然而,曲靖晖却并未理会他,他的目光始终沉稳而坚定地看着曲轻歌,“我信轻歌。”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他的女儿纵然调皮些,却绝不会拿旁人的生命开玩笑。 “七!”曲轻歌的声音越来越高,那压迫感也越来越强。一边的厉王爷心中微惊,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罢了,竟有这般气势。 “救!”在曲轻歌数到“六”时,卫国公夫人终于忍受不住这沉重的压力,她伸手扯开卫国公紧握着曲轻歌的手,连声喊道:“救!救!救!” 曲轻歌的手在获得自由的那一刻,没有片刻犹豫地直接用手中帕子用力地捂上卓彦淮的伤处。那一刻,她的眼中只有那小小的生命,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救他! 鲜血如绽放的残花,瞬间染红了曲轻歌的帕子。然而,她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张,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她紧握着帕子,用力地压着伤口,同时对着卫国公冷静地喊道:“腰带!” 卫国公早已对曲轻歌的医术深信不疑,听到她的吩咐,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抽出自己的腰带递了过去。曲轻歌接过腰带,手指灵活地在卓彦淮的脖子上缠绕,一圈又一圈,每一圈都凝聚着她的全力。打好结后,她转身看向一旁的女眷们,声音坚定而有力:“有没有绣花针?” 众女眷们被这一声询问惊醒,呆愣地看着曲轻歌。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纷纷从腰间取出针线小包。季若锦更是迅速反应过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将手中的针线小包递给曲轻歌:“我这有一根,够吗?” “不够,至少要十根。”曲轻歌接过针线小包,边打开边对季若锦说道,“若锦,帮我再借些针来。” 季若锦点头应声,迅速往回走。她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带着一丝焦急和恳求:“各位姐妹,麻烦借你们的针一用,轻歌妹妹需要!” 听到季若锦的话,小姐们纷纷从针线小包里取出绣花针,递到季若锦的手中。不一会儿,季若锦就收集到了足够的绣花针,快速回到曲轻歌的身边。 曲轻歌接过针,沾满鲜血的手紧握着它们。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动,然后聚精会神地开始给卓彦淮施针。她的手指在卓彦淮的身上轻轻滑动,寻找着止血的穴位。 鱼际、尺泽、大陵、郗门、涌泉、劳宫、行间、阴白、关元……曲轻歌按照前世的记忆,一一寻找着穴位。她的手指轻轻摁压,感受着卓彦淮体内的气息流动。 随着一根根绣花针落下,卓彦淮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一直紧握着卓彦淮手的卫国公夫人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逐渐回升,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淮儿的手没那么凉了!” 卫国公闻言也忙伸手去摸卓彦淮的手,果然如卫国公夫人所说,他手心的温度已经回升了不少。两人同时抬头看向曲轻歌,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然而曲轻歌却没有丝毫放松,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一根绣花针。这一次,她的目标是卓彦淮的眉心间——一个被认为是死穴的穴位。 围观的人群中立即有人惊呼出声:“那可是死穴,能扎嘛!” 卫国公老两口听到这话,面上皆是一阵惊慌。然而曲轻歌却没有解释半分,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然后抬手将针扎入卓彦淮的眉心间。 随着这一针落下,围观的人群中再次响起惊呼声。然而曲轻歌却没有理会这些声音,她伸手探摸卓彦淮的脉搏,感受着他的生命气息。 良久后,曲轻歌抬头对卫国公道:“血已经暂时止住了,但小世子失血过多,不及时输血也撑不了多久。” “输血?!”卫国公与卫国公夫人面面相视,不解地看着曲轻歌。围观的人也皆是一脸疑惑,对这个从未听过的词汇感到好奇。 曲轻歌知道众人对“输血”一词的陌生和不解,但她没有时间解释太多。她简单地说道:“就是将旁人的血输进小世子的体内,补充他失去的血。” “还能这样?!”厉王爷惊呼出声,他对这种奇特的救人方式感到震惊和好奇。 曲轻歌点头道:“这是我师父独创的法子,属于秘术,所以没人知道。”她转头对厉王爷道,“王爷,如今小世子的身子不宜晃动,还请叫几位有功夫的人,用单架将小世子平稳地移进府内去。” 厉王爷闻言爽快地点头道:“行,这些我来安排。”他转身吩咐手下人去准备单架和抬人的功夫手。 曲轻歌看着被平稳地抬走的卓彦淮,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接下来还有更艰巨的任务等待着她去完成。她需要准备输血所需的东西,确保卓彦淮能够度过这一劫。 第三十二章 艰难抉择 厉王府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厉王爷特地调遣了几位江湖中的高手,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全身插满了银针的卓彦淮抬进了王府之中。卫国公夫人紧随其后,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焦虑,而卫国公则面色铁青,目光如炬地投向了一旁的曲轻歌。 “先进府再说。”卫国公简短地吩咐道,随即率先迈进了王府的大门。 曲轻歌转身看向了自己的父亲曲靖晖,轻声说道:“爹,这里的事情还有些棘手,您先回府吧。等这边安顿好了,我再回去向您禀报。” 曲靖晖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轻歌,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面对?我与你一同留下,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护你周全。” 一旁的曲靖谦则是一脸的好奇与疑惑,他忍不住插嘴问道:“轻歌,你何时学的医术?我们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曲轻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地回应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说罢,她又转向曲靖晖,道:“爹,那我们快些进去吧,小世子的病情耽误不得。” 曲靖晖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跟随厉王府的侍从来到了卓彦淮暂住的房间。 刚踏入房间,便见一位身着侍卫服饰的男子领着一位宫中的太医走了进来。那侍卫正是九皇子的心腹韦南,而太医则是宫中颇有名望的李太医。 曲轻歌的目光在韦南身上定格,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仿佛波涛汹涌的巨浪一般,几乎要将她淹没。 前世,正是这个韦南,领着一队人马,在爹凯旋而归的路上设下埋伏,将爹以及那些忠心耿耿的将士们残忍地杀害。更是他,亲手割下了爹的头颅,将其带回京中,以此来向九皇子领功。 曲轻歌双眼紧盯着韦南,心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作实质的火焰,将她焚烧殆尽。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将那个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然而,韦南毕竟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很快就察觉到了曲轻歌那异常强烈的视线。他微微皱眉,疑惑地看向曲轻歌,试图探究她眼中的深意。 当他的目光与曲轻歌对视时,却只见那双原本充满了恨意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平静。曲轻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韦南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他刚才真的看到了那种眼神吗?还是他看错了? 然而,无论他如何回想,都无法再从那双平静的眼眸中捕捉到任何一丝波澜。他摇了摇头,将心中的疑惑暂时压下,转而专注于眼前的小世子卓彦淮的病情。 韦侍卫的到来,如同一阵风,将厉王爷的思绪从沉思中吹醒。“韦侍卫怎么来了?”厉王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疑惑,却也带着几分期待。 韦南连忙上前,神色凝重地向厉王爷与卫国公禀报:“九殿下在回宫的路上听闻小世子受伤的消息,心中忧虑不已,特地派属下去宫中请了李太医前来为小世子诊治。” 李太医,乃太医院左院判,医术精湛,名扬四海。他的到来,让原本焦虑不安的卫国公夫妇二人稍稍安心了些。卫国公忙对李太医拱手道:“有劳李太医为小世子诊治,务必让他早日康复。” 此时,卓彦淮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那模样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刚才曲轻歌的一番急救措施虽然暂时止住了他的血流,但众人的心依旧悬在半空。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输血”这种神奇的医术还是闻所未闻的。 曲靖晖站在一旁,看着女儿那坚定而冷静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刚才若非轻歌出手相救,小世子恐怕早已命丧黄泉。然而,此刻有了太医在场,众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了李太医身上,而忽略了轻歌的存在。 他心中替轻歌感到不值,但更多的是无奈。他可以理解卫国公夫妇的做法,毕竟在他们眼中,李太医是皇宫里的御医,医术自然非同一般。然而,他却无法接受轻歌被无视的事实。 正当曲靖晖心中百转千回之际,曲轻歌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别碰那根针!”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太医正欲伸手去拔卓彦淮眉间的银针,听到曲轻歌的话,不由得转头看来。他的目光在曲轻歌身上打量了一番,眉头微皱道:“这些针是你施的?” “是我。”曲轻歌简洁地回答道。 李太医点了点头,沉声道:“你用九根针封住了小世子身上的九大止血穴,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你可知这些穴位也是人体的死穴?” 曲轻歌闻言,面色未变,只是淡淡地回答道:“自然知道。” 李太医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再次伸手向那根银针伸去,口中说道:“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要在此处施针?” 曲轻歌见状,心中一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说,别碰那根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一愣。 李太医也被曲轻歌的态度激怒了。他身为太医院左院判,平日里在皇宫中也是备受尊重的存在。如今却被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孩子如此无礼地对待,心中自然不快。他冷哼一声道:“这根针若是再不拔出来,小世子一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曲轻歌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太医,冷冷地说道:“你若现在拔了这根针,小世子一柱香内必死。” 她的话音刚落,国公夫人便倒吸一口凉气,神色紧张地看向卫国公。而李太医则是脸色铁青地瞪着曲轻歌,似乎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胡说八道!”李太医怒喝道,“小世子虽然流血过多,但如今血已止住。你封住他的生门,竟觉得是在救他吗?” 曲轻歌闻言,冷笑一声道:“无知之辈,何敢言医?我且问你,小世子失血过多,体内气血两亏。若不拔针放血以平衡气血,他又如何能挺过这一关?” 李太医被曲轻歌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虽然是医术高超的太医,但对于“输血”这种神奇的医术却是闻所未闻。此时被曲轻歌一番反驳,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然而,他毕竟是太医院的左院判,怎能轻易被一个黄毛丫头所折服?于是他冷哼一声道:“你说就你能救小世子?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要怎么救?” 曲轻歌闻言,深深地看了李太医一眼,然后转向卫国公夫妇二人说道:“国公爷、老夫人,如今便看你们信谁了。我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小世子——输血。” “输血?”卫国公夫妇二人闻言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感到十分困惑。 韦南站在一旁,听着曲轻歌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他冷哼一声道:“曲大小姐当真好大的口气!李太医是太医院左院判,医术高超,难不成还比不起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子?” 曲轻歌转头看向韦南,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她淡淡地说道:“韦侍卫,请问你懂医术吗?” 韦南闻言一愣,随即脸色涨得通红,他确实不懂。 第三十三章 杜口无言 国公夫人望着面前二人,目光游移不定,最终她选择看向身旁威仪赫赫的卫国公,将决定权交予了这位家族的主心骨。 卫国公神色凝重,目光如炬,紧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卓彦淮。那年轻的小世子,本是家族的骄傲,此刻却如同被霜打的秋叶,毫无生气。他沉思片刻,终是转头望向一旁肃立的李太医,沉声道:“李太医,彦淮的性命,便托付于你了。” 李太医闻言,立即俯身行礼,郑重承诺:“国公爷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医好小世子。” 曲靖晖站在一旁,为曲轻歌鸣不平,刚要开口,却被曲轻歌轻轻拉住了衣袖。她轻轻摇头,示意父亲不要多言。曲靖晖见状,虽心有不甘,但也知此刻不是争执的时候,于是对卫国公与厉王爷抱拳道:“既然有李太医在此,我们父女二人便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说完,他拉着曲轻歌的手往外走去。在离开前,曲轻歌忍不住回头,轻声对李太医说道:“李太医,那根针,切莫拔下。”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走出房间,曲靖晖放开了曲轻歌的手,转头看向她。曲轻歌以为父亲要询问自己为何会医术,心中早已备好了说辞。然而,曲靖晖却并未提及此事,反而轻声安慰道:“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卫国公并非不信任你的医术,只是李太医毕竟是宫里的太医,经验丰富。他们选择李太医,也是情有可原。” 曲轻歌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原本以为父亲会责怪她擅自出手,没想到父亲却如此理解她。她感动之余,反问道:“爹,你不问问我为何会医术吗?” 经曲轻歌这么一提醒,曲靖晖似乎才想起这个问题,他微微一笑,道:“对呀,轻歌,你何时学会了医术?” 曲轻歌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秘密不能轻易透露,于是半真半假地回答道:“七年前,我曾在山中迷路,幸得一位神医相救。他为了答谢我,便将他一身的医术传授给了我。但他曾嘱咐我,医术乃是他毕生所学,不可轻易示人,更不能透露他的身份。所以我一直隐瞒着这件事,没有告诉任何人。” 曲靖晖闻言,恍然点头,感慨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一直藏着掖着。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祖母虽然不喜欢医女,但你是她的孙女,她自然会理解你的。” 曲轻歌心中明白,祖母的偏见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但她也感激父亲的宽慰和理解。她轻轻点了点头,道:“爹,你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然而,曲轻歌此刻却怀揣着心事,并不急于向父亲透露方才在厉王府的惊心动魄。她心想着,还是让父亲自己去发现吧,也许,他会因此对她刮目相看。 曲轻歌听着曲靖晖的安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微颔首,柔声道:“恩,爹说的是。祖母一直待我如珠如宝,想必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便生我的气。”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对祖母的深深依赖与信任,令人动容。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回府吧。”曲靖晖心中满是自豪与骄傲。他虽未亲眼见到女儿在厉王府的英勇表现,但仅凭方才的传闻,便已让他对女儿刮目相看。他心中暗自思忖:哼,日后看谁还敢说我女儿不学无术! 然而,曲轻歌却站在原地未动。她秀眉微蹙,面露忧色道:“爹,我有些担心李太医不会听我的劝告,贸然拔了那根针。若是真的那样,情况可就危急了。我们还是在此稍候片刻吧,若小世子能转危为安,我们再回家也不迟。” 曲靖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深知女儿医术高超,心怀仁慈,此刻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他温声道:“我们轻歌真是医者仁心,心善人美!” 曲轻歌被父亲夸赞得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自重生以来,她才发现父亲并非不善言辞,只是前世自己从未给他机会与自己交流罢了。 父女二人在房间外等候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见厉王爷的侍从匆匆而来。侍从看到曲轻歌二人时面露惊讶之色,随后快步走到他们面前道:“曲大小姐,小世子的情况有些不对劲,王爷请您快进去看看。”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紧,没有丝毫犹豫便转身走进屋内。一踏入房间,她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只见李太医果然已经拔下了卓彦淮眉间的银针,而缠在卓彦淮头上的腰带也早已被鲜血浸湿。 国公夫人看到曲轻歌进来,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她满脸泪痕,声音颤抖着祈求道:“曲大小姐,求求你救救彦淮吧!他的手开始变凉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双眼含泪,卑微而恳切地望着曲轻歌。 曲轻歌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老夫人放心,我会尽力的。” 一旁的李太医眉头紧锁,看着曲轻歌道:“尽力?你的意思是说小世子这般情况还能救?”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和怀疑。 曲轻歌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质疑。她单手执针,聚精会神地找到穴位后,抬手落针。她的动作干净利落,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 “你做什么!这里可是枕骨穴,你这一针下去他现在就断气!”李太医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喝止道。他仔细诊治后发现卓彦淮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凶险,几乎已经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 他自然不认为卓彦淮的情况恶化与自己拔那根针有关,毕竟卓彦淮流了那么多的血,情况恶化也是正常的。无奈之下,他只能对卫国公宣告了卓彦淮治不了的消息。只是他没想到卫国公和厉王爷听了他的话后竟又派人去叫了曲轻歌过来,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他不相信自己治不了的人这个小丫头能治!然而曲轻歌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喝止一般,手未停,动作干脆地落下手中银针。在拿起下一根银针时,她冷冷地瞥了李太医一眼道:“闭嘴。” 被一个晚辈如此斥骂,李太医的老脸顿时青一阵紫一阵。他刚想发作,却听到卫国公阴沉的威胁声传来:“李太医,噤声!”他心有不甘地闭上了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曲轻歌继续施针。 第三十四章 安然无恙 曲轻歌的手指,宛如精细的工匠,精准地落在卓彦淮的每一个死穴之上。一根根银针如同灵动的舞者,在她手中翩翩起舞,最终轻盈地落在那些至关重要的穴位上。随着最后一针的落下,她缓缓抬手,轻轻搭在卓彦淮的脉搏之上。 片刻的沉默之后,曲轻歌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凝重。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卫国公与国公夫人,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小世子此刻的情况极为危急,必须尽快输血。国公爷,国公夫人,现下只有你们二人是他的至亲,只能用你们的血了。” 国公夫人早已对曲轻歌深信不疑,虽然她不懂医术,看不出那些银针落在何处,但她能感觉到,自从银针扎下后,卓彦淮的情况似乎没有再恶化下去。她毫不犹豫地撸起衣袖,眼中满是坚定:“用,用多少都行,我的血全都给他也没事。” 曲轻歌理解国公夫人的心情,她轻声安慰道:“夫人不必如此,不需要全部。” 随后,她走到桌边,提笔写下了一串输血所需之物。字迹娟秀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写好后,她将纸条递给厉王爷:“王爷,有劳了。” 厉王爷接过纸条,没有丝毫迟疑,转手交给身边的侍从:“快去准备。” “王爷,我还需要一间房间,用来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取血。”曲轻歌继续说道。 厉王爷立即回应:“旁边的房间就可以。” “国公爷、国公夫人,请随我去旁边房间。”曲轻歌轻声说道。 国公夫人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卓彦淮,厉王爷见状安慰道:“老夫人放心,我会在这里守着小世子。” 国公夫人这才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感激说道:“多谢厉王爷。” 卫国公与曲轻歌离开前,看向一旁的李太医道:“李太医若有他事,便请先去吧。劳烦韦侍卫代我谢过九殿下的好意。” 卫国公的话音刚落,便与曲轻歌一同离开了房间。留下李太医站在那里,只觉双颊火辣辣的疼。他身为太医院的院判,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落与无视? 他不禁在心中冷笑,卓彦淮已经病入膏肓,那个曲轻歌又能如何?他不信,她真的能够救活这个小世子。 被逐出房间的两人自然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一同离府的时候,韦南忍不住出声问道:“李太医,您真的觉得曲大小姐救不活小世子吗?” 李太医毫不犹豫地否定道:“不可能!小世子的脉像已经近乎停滞,心跳也极其微弱,又失血过多,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韦南回想起曲轻歌施针时的坚毅与从容,心中却有些动摇:“可是曲大小姐她……” “韦侍卫,你是不信我吗?”李太医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悦。 韦南忙道:“太医误会了,小的自然信您的话。” 李太医冷哼一声:“那丫头不过是在胡闹罢了,我倒要看看她这场胡闹过后如何收场。我从医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人的血可以输入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韦南跟在李太医身边,没有再说话。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曲轻歌真的能够创造奇迹,将卓彦淮从死神手中夺回。 曲轻歌精心取完二老的血后,便投身于制作输血装置的繁琐工作中。那是一项精细至极的任务,稍有差池,便可能危及卓彦淮的生命。在烛火的摇曳中,她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忙碌着,直到一柱香的时光缓缓流逝,输血工作才终于拉开序幕。 在前世,曲轻歌总是在师父的悉心指导和陪伴下完成输血事宜,但此刻,她却必须独自面对这一切。尽管心中有些许紧张,但她却毫不退缩,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她知道,这是对卓彦淮生命的负责,也是对自己医术的考验。 当晚,曲轻歌寸步不离地守在卓彦淮的床边,她的目光始终聚焦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时刻关注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青月担心她的身体,轻声劝道:“大小姐,你休息会吧,奴婢守着小世子。”然而,曲轻歌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她的声音虽然疲惫,却充满了坚定:“不用了,我不累。” 她知道,接受输血之人在这六个时辰内是最为关键的时期,任何一点小小的变化都可能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因此,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她喝下青月递来的热茶,借以提神醒脑,然后继续专注地观察着卓彦淮的病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逐渐洒满了房间,取代了整夜不灭的烛光。曲轻歌在一次次的把脉后,终于决定撤去卓彦淮身上的银针。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打破了房间的宁静。国公夫人从靠着的床边惊醒,满头大汗,眼中满是惊恐。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曲轻歌见状,立刻走上前去,用清脆而安抚的声音说道:“国公夫人是做恶梦了?别害怕,已经没事了。” 国公夫人抬头看向曲轻歌,眼中的慌乱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感激和信任。她忙不迭地看向床上的卓彦淮,声音颤抖地问道:“淮儿!淮儿他怎么样了?”曲轻歌微笑着安慰道:“国公夫人放心,小世子已经脱离了危险。” 听到这句话,国公夫人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她紧紧地抓住曲轻歌的手,连声道谢:“谢谢,谢谢你孩子。谢谢你救了淮儿,你,你不是救了他,而是救了我们老两口的命。”曲轻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过于激动。 然而,国公夫人的情绪却难以平复。她看着曲轻歌布满血丝的双眼,心中涌起一阵心疼和愧疚。她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子为了救她的孙子,已经一夜未眠。她忍不住再次落泪,哽咽着说道:“好孩子,你快去休息吧。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曲轻歌摇了摇头,她知道此刻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她轻声说道:“不急,我先给小世子写几个方子。” 第三十五章 将功折罪 曲轻歌在烛火的映照下,笔走龙蛇,药方一张接着一张地呈现在眼前。她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要将所有的关怀与希望都注入到这一纸药方之中。 “小世子的伤口我已妥善处理,明日再来换药,二老不必劳神。”曲轻歌将药方递给卫国公,声音平和而坚定。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说,只要我在,就一定不会让小世子有事。 卫国公与夫人接过药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们知道,这位女子并非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而如此尽心,而是真心实意地关心着小世子的安危。 曲轻歌又递过一张药方,“二老昨日为小世子输血甚多,身子也需好好调理。只有二老身体康健,才能长久地陪伴在小世子身边。”她的语气温柔而真挚,仿佛是一位贴心的女儿在嘱咐着年迈的父母。 卫国公夫妇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感激与敬意。他们知道,这位女子不仅医术高明,更有一颗善良的心。 然而,当曲轻歌提出要离开时,卫国公却有些不舍。他担心曲轻歌连夜赶回候府会太过劳累,于是提议让她在府中休息一晚。但曲轻歌却婉言谢绝,表示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必须连夜赶回候府。 卫国公见状,也不再强求,只是叮嘱道:“那你回去后一定要好好休息,明日再来也不迟。” 曲轻歌微笑着点头应允,然后转身坐上马车。马车缓缓启动,曲轻歌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青月看着曲轻歌疲惫却又坚定的面容,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她知道,这位大小姐虽然外表冷漠,但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她默默地坐在一旁,守护着曲轻歌,直到马车停在了戴府的门前。 “大小姐,到戴府了。”青月轻声唤醒曲轻歌。 曲轻歌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些需要她帮助的人。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走下马车,踏上了戴府的台阶。 马车内,谢尘暄在听完项帆的禀告后,陷入了沉思。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昨日与曲轻歌的点滴相处,那清冷而坚定的眼神,那略带疏离的态度,都让他感到莫名的困惑。他抬起眼眸,望向项帆,轻声问道:“项帆,你以前见过曲轻歌吗?” 项帆微微皱眉,仔细回忆了片刻,然后恭敬地回答道:“属下只曾在远处见过她一两面,并不熟悉。” 谢尘暄闻言,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心中暗自思忖:难道那些关于她的传言,真的不可信吗?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项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殿下,戴府到了。” 谢尘暄起身下了马车,刚落地便看到远处梧桐树下的两抹人影。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其中一道纤细的身影上。那不是曲轻歌吗?不是说她昨夜守了卓府小子一夜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曲轻歌也看到了谢尘暄的到来,她心中一惊,但随即压下心中的波澜,对着谢尘暄欠了欠身。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谢尘暄脖间的纱布,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谢尘暄收回视线,转身走进戴府。他感受到脖间的伤处传来阵阵疼痛,忍不住抬手轻轻触摸。真疼!他心中暗自感叹。 在戴府的书房内,戴老先生正在忙碌着将谢尘暄默出的内容与原书现有的内容拼接在一起。他顺读了一遍,发现并无不妥之处,便用浆糊将它们粘合在一起。 “先生,真是多亏了七殿下。”戴老先生感慨道。 谢尘暄淡淡地回应道:“先生不必客气,这么好的书若失传了确实很可惜。” 戴老先生点头赞同:“是呀,这确实是一本难得的好书。幸亏你当年看过这本书,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否则这本书真的就要失传了。”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书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戴老先生头也不抬地应声道:“进来。” 门房恭身行礼后,有些犹豫地开口:“先生,曲大小姐已经在外面站了快一个时辰了。” 戴老先生闻言,脸色一沉:“她来的时候,你们就来禀报过了。” 门房见状,心中生出几分惧意,但还是鼓起勇气为曲轻歌求情:“先生,曲大小姐为了医治国公府的小世子一夜未睡,若再这么一直站下去,怕是要出事。” 戴老先生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出事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她站的。”他冷哼一声,“你让她回去。” 门房无奈地退了出去。他知道,戴老先生一旦下了决定,就很难再改变。 书房内,谢尘暄回想起刚才在梧桐树下看到的曲轻歌。她衣袂随风轻舞,神色清冷而坚毅。然而眉眼间掩不住的疲倦之意,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丝柔弱。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喉间滚动了一下,终于开口对戴老先生说道:“她来了这么多天,先生不如见她一面。” 戴老先生诧异地看向谢尘暄:“你?你怎么突然也为她说话了?” 谢尘暄被戴老先生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心虚地移开视线:“并非为她说话,只是觉得她若真的晕倒在先生府外,麻烦的还是先生。” 昨日之事,确实是他冒犯了。这会帮她说句话,也算是补偿她了吧。他心中暗自想着,却没有将这份心思表露出来。 第三十六章 顽固不化 曲轻歌立在戴府门前,耳畔回荡着门房温和的话语:“曲大小姐,我们先生请您进去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惊喜,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问道:“戴老先生真愿意见我了?” 门房笑着点头,如春风拂面般和煦:“是的,曲大小姐,请随我来。” 曲轻歌内心微喜,暗自揣测,莫非自己的苦肉计真的奏效了?然而,她并不知道,这计策虽有所用,却并非打动了戴老先生。 随着门房的引领,曲轻歌主仆二人踏入了戴府。门房边走边轻声提醒:“我们先生不喜欢旁人称呼他为戴大人或戴老爷,只喜欢听人唤他一声先生。曲大小姐切记。” “多谢提醒。”曲轻歌感激地回应,心中对这位门房的细心与善意颇为赞赏。 行至书房前,门房停下脚步,恭敬地通报:“先生,曲大小姐到了。” 书房内传来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让她进来。” 曲轻歌回头示意青月在外等候,自己则轻步踏入书房。她对着书架前那道背影,深深一礼:“轻歌见过先生。” 书架前的老者缓缓转过身来,一头银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双目深邃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他周身散发着一股文人特有的傲骨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曲轻歌在偷偷打量戴老先生的同时,老者也在审视着她。随后,他毫不留情地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怪不得一个个都替你说话,你这副模样,倒真有几分可怜之意。” 曲轻歌听出戴老先生话中的弦外之音,心知自己的计策已被看穿。她坦然承认道:“轻歌确实是故意选择此时前来,想着先生若见我一夜未眠,或许会心生怜悯,愿意见我一面。” 戴老先生闻言,紧绷的脸色稍有松动:“你倒是实诚。” 曲轻歌露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恭敬道:“轻歌不敢对先生有半句虚言。” 戴老先生望着曲轻歌双眼中明显的血丝,心中的防线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叹了口气,说道:“有人说,你若真晕倒在门外的梧桐树下,麻烦的还是我。我想了想,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叫你进来,就是想亲口告诉你,别在门口站着了,快回你的候府去吧。” 曲轻歌听到戴老先生的话,心中一紧,忙道:“先生放心,轻歌绝不会晕倒。轻歌此来,是替弟弟向您道歉的。他年纪尚幼,不懂事,还请先生海涵。” 戴老先生挥手打断了曲轻歌的话:“无论是谁的道歉,我都不想听,也不会接受。你弟弟在书院里顽劣不堪,已经影响到了其他人,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曲轻歌站在原地,不肯离去:“先生,请您再给轻歌一个机会……” “机会?”戴老先生面色一沉,语气冷淡,“你是要让我叫人赶你出去吗?” 曲轻歌站在书房的门口,望着戴老先生那逐渐阴沉的面色,心中的忐忑如潮水般涌来。她深知,一旦触怒了这位老人家,不仅自己会被逐出书房,更会让寻求原谅的道路变得荆棘密布。于是,她选择了沉默,默默地对着戴老先生行了拜别之礼,而后缓缓退出了书房。 戴老先生注视着曲轻歌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声自语道:“这小丫头,还挺懂礼数的。”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书房的内室,对着正在默默书写着什么的谢尘暄问道:“怎么样,默好了吗?” 谢尘暄轻轻摇了摇头,他执起砚台上的笔,目光专注地落在面前那张空无一字的白纸上,淡淡地回应道:“这就默。” 戴老先生看着谢尘暄那专注的神情,心中的不满也稍微平息了些。他无意识地说了句:“一个字还没默?”随后便走到另一张桌前,开始整理起那些散乱的书籍来。 而谢尘暄则在此时抬头看了戴老先生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心中暗道:这老顽固,还真是难缠。 坐在回府马车上的曲轻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原本以为戴老先生愿意见自己就是愿意原谅小弟了,可现在看来,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想要让戴老先生原谅小弟,绝非易事。 曲轻歌陷入了沉思之中,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然而,疲惫的身体终究抵挡不住困意的侵袭,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大小姐,大小姐,啊……”青月轻声呼唤着曲轻歌,却被突然睁开眼睛的曲轻歌一把紧握住了手。曲轻歌眼中闪烁着阴冷和恨意,吓得青月惊呼出声。青月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大小姐,到家了。” 听到青月的声音,曲轻歌才慢慢清醒过来。自从重生以来,她几乎每次入睡都会梦见前世那些痛苦的经历,每一次的噩梦都让她再次感受到切身的痛楚。她眨了眨眼睛,敛去周身的情绪后松开了青月的手,随后一言不发地起身下车。 青月见曲轻歌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地跟在身后一同下了马车。 “大小姐。”曲轻歌走到候府外时,门房恭敬地唤了声。然而曲轻歌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里面走去。又一个门房出声唤道:“大小姐。” 曲轻歌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冷意凛凛:“什么事?” 门房被曲轻歌的气势吓得怔了一下,随后态度更加恭敬地说道:“大小姐,二夫人让您回来后去找她。” 曲轻歌听完后眼中冷意更甚,她沉默地回身入府,走到路口时脚步不带一丝停顿地转身向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跟在身后的青月没有出声提醒门房说的事情,她已经猜出了大小姐不会去二夫人那里。 曲轻歌回到院里时,恰好遇到知雨带着月亮在院中散步。那孩子自从愿意留下治病后,也渐渐对曲轻歌和一直陪伴着她的知雨敞开了心扉,告诉了两人她的名字叫月亮。 “大小姐。”知雨见曲轻歌回来,连忙行礼道。 曲轻歌轻点了下头,看向知雨身边的月亮:“这几天身子感觉怎么样?” 月亮看着曲轻歌没有说话,那双明亮的眼睛中似乎藏着什么深邃的情绪。知雨见状连忙解释道:“回大小姐,月亮的身子这些天好多了。大夫说每天多出来走走对恢复有好处,但月亮性子独不喜欢人多,奴婢就领着她在院子里走走。” 知雨又替月亮说道:“月亮有些认生不怎么喜欢说话大小姐别在意。” 知雨说完见曲轻歌看着自己不说话心里有些忐忑如今的大小姐变了许多让人琢磨不透她刚才说了这么一大堆会不会惹得大小姐不开心了? 然而曲轻歌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照顾的不错。”这简短的夸赞让知雨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来:“多谢大小姐夸奖。” “好好照顾月亮有什么问题直接过来找我。”曲轻歌说完后便提步向房间走去她这会是真的觉得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第三十七章 曲家二少 曲轻歌蓦然回首,只见一位少年身着一袭华衣锦服,步履从容地朝她走来。他面含淡笑,文质彬彬,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雅之姿,犹如春风拂面,令人心生欢喜。然而,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少年,正是曲府的二少爷,曲林翌。 曲林翌,身为二房嫡子,身份尊贵,却鲜为人知的是,他实则是个自私自利、虚伪无耻之徒。前世之中,他利用权势,将曲轻歌、曲轻舞、曲轻雪三人身边的婢女皆都染指,无一幸免。他的行径,犹如狼入羊群,令人发指。 曲轻歌心中清楚,曲林翌的虚伪笑容下,藏着的是怎样一颗肮脏的心。前世,因曲二夫人的庇护,她纵然知晓此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法为那些可怜的婢女做主。然而今生,她誓要守护好自己院中的每一个婢女,绝不让她们再受半点委屈。 曲林翌站在曲轻歌面前,脸上挂着惯有的笑容,声音温和而礼貌:“大姐,昨夜你一夜未归,娘亲担心得一夜未眠。如今终于等到你回来的消息,娘亲有许多话想跟你说,特意让我来请你过去一趟。” 曲轻歌看着眼前的曲林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厌恶之感。她想起那些被他玷污的婢女们,心中便如同被针扎一般疼痛。然而,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我这会很累,需要休息。等休息好了,有空再去找二婶吧。” 曲林翌闻言,微微一怔。他原本以为曲轻歌会像往常一样顺从地跟随他前往曲二夫人处,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拒绝。他心中不禁有些不满,但面上却仍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大姐,你一夜未睡,娘亲也是一夜未眠地在等你。就几句话的事,也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曲轻歌冷笑一声,心中对曲林翌的虚伪感到更加厌恶。她心知肚明,曲二夫人若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早就亲自来找她了,何须派曲林翌前来。她决定不再与曲林翌纠缠,于是转身向房间走去,同时吩咐道:“青月,吩咐下去,我休息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许靠近我的房外。若是谁敢违抗命令,就让她离开我的院子吧。” 青月立即应声答道:“是,大小姐。”她心中明白曲轻歌的用意,也知道曲林翌的为人,因此对曲轻歌的吩咐没有丝毫犹豫。 曲林翌站在原地,看着曲轻歌决绝的背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觉得这个曲轻歌果然跟娘一样,是个白眼狼,翻脸不认人。然而,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真正虚伪无耻的人。 在朦胧的月色下,青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曲林翌,他依旧站在那里,似乎没有离去的打算。她轻轻施了一礼,声音温婉如玉,“二少爷,夜深了,奴婢送您回去吧。” 曲林翌转过头,本想责备青月几句,却在看到青月身后站着的月亮和知雨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压下。他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目光转向月亮,声音中透露着几分亲近,“我叫曲林翌,是这候府里的二少爷。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然而,月亮对曲林翌那看似友好的眼神却感到极度的厌恶,那种眼神仿佛一条毒蛇,让她感到说不出的恶心。她紧抿着唇,没有回应曲林翌的询问。 曲林翌见月亮对自己如此冷淡,心中虽有不满,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多打扰了。姑娘若是有何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便是。”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背影在月色中显得有些落寞。而月亮始终未发一言,仿佛曲林翌的存在对她来说如同空气一般。 曲二夫人见曲林翌回来,却没有将曲轻歌叫过来,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她猛地砸向桌上的茶具,清脆的碎裂声在夜空中回荡,“这个贱蹄子……哎哟!” 她的手被飞溅的碎片划伤,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曲林翌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娘,您别太激动了,脸上还有伤呢。” 曲二夫人听到曲林翌关切的话语,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她抬头看着曲林翌,眼中流露出一丝暖意。虽然夫君对她冷淡,但至少她还有个贴心的儿子。 一想到昨天曲二爷回府后不问青红皂白对自己就是一顿怒骂,甚至还动了手,曲二夫人就觉得心中一阵窝火和憋屈。她恨死了曲轻歌,如果不是那个丫头偷偷将礼物换到了她的礼盒中,她也不会在厉王妃面前颜面尽失。 “那个死丫头害得我如此凄惨,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睡觉!”曲二夫人越想越气,“不行,我不能让她好过!” 说着,她起身就要去找曲轻歌算账。曲林翌见状,连忙拉住了她,“娘,您先别急。现在伯父还在府里,如果大姐去伯父面前告个状,最后吃亏的还是您。” 曲二夫人一听,顿时冷静了下来。她想起曲轻歌和她爹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就算最近有些亲近,应该也不会把昨天的事情都告诉他。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唉,还是等曲靖晖离开后再做打算吧。”曲二夫人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曲林翌并不知道曲二夫人心中的担忧和盘算,他此刻的心思全都在月亮身上。他回想起月亮那清冷的面容和淡漠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娘,大姐院子里的那个月亮到底多大了?”曲林翌突然开口问道。 曲二夫人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到曲林翌提起月亮,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月亮?你说的是那个女乞丐吗?” 曲林翌点了点头,“就是您先前说的,大姐捡回来的那个丫头。” 曲二夫人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那种低贱的坯子,哪里配得上你。再者说,你下半年就要参加秋闱了,还是好好收心读书吧。” 曲林翌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我知道要读书,可我也需要放松啊。我院子里的那些丫头都被你管得死死的,我一个都不敢见。那个月亮虽然出身低微,但好歹也是个新鲜的面孔。” 曲二夫人知道曲林翌对于自己插手他房中事情的不满,但她也是担心他年纪小不懂节制坏了身子才出手管的。她叹了口气,心中却暗自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乞丐。 第三十八章 大病初愈 曲府之内,曲二夫人望着曲林翌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知晓自己儿子的心思,却也无可奈何。而曲林翌心中虽然不满母亲的安排,却也深知自己无法抗拒,只能暂时应承下来。 曲轻歌的房间内,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洒在床榻之上。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一夜的沉睡仿佛将所有的疲惫都驱散,只留下淡淡的宁静。 “青月。”她轻声唤道,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的沙哑。 青月闻声而入,见曲轻歌醒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大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奴婢担心了一夜呢。”她边说着,边走到床边,为曲轻歌披上了一件外衣。 “我睡了多久?”曲轻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 “整整一夜呢,大小姐。”青月回答道,“候爷一早便吩咐小厨房备下了您爱吃的吃食,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 曲轻歌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父亲虽然话不多,但却总是默默地关心着她。 青月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一桌子的菜。菜色丰富,香气四溢,显然是用心准备过的。曲轻歌看着这些菜,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怎么这么多菜?”她讶然问道。 青月盛了一碗鸡汤,递到曲轻歌面前,解释道:“这些都是候爷吩咐的,候爷说大小姐您一夜未眠,需要好好补一补。” 用过早餐后,曲轻歌开始思考着如何将自己从二夫人那里得来的礼物的事情告诉父亲。她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必须谨慎处理。 夜幕降临,曲靖晖回到了府中。他第一时间便来到了曲轻歌的房间,见女儿已经醒来,且气色不错,心中的担忧也稍微减轻了些。 “爹,您回来了。”曲轻歌迎上前去,轻声说道。 曲靖晖点了点头,目光在女儿身上打量了一番,见她确实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轻歌,你可好些了?”他关切地问道。 曲轻歌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自己从二夫人那里得来的礼物的事情告诉父亲。她相信,父亲会理解她的做法,也会支持她的决定。 曲靖晖听完曲轻歌的叙述后,沉默了片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二夫人的不满,也有对曲轻歌的赞赏和欣慰。 “轻歌,你做得对。”他最终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曲轻歌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有父亲的支持和庇护,她和弟弟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曲轻歌听闻那番话,虽觉夸张,却也深知那是父亲深沉的关爱。她微微摇头,带着几分无奈,却也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 午膳尚未过半,院中的风铃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名侍女款步而来,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欣喜,轻声说道:“大小姐,厉王府那边传来好消息,小世子已然苏醒,特地派人来请大小姐过去瞧瞧。” 曲轻歌闻言,心中微微一动。她的预估中,小世子至少还需一个时辰方能醒来,没想到竟提前了这么多。她暗忖,许是少年人体质强健,恢复起来也更为迅速吧。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对侍女吩咐道:“你去告诉厉王府的人,我稍后就到。”侍女领命而去,曲轻歌则站起身,准备前往厉王府。 青月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同出了府门。府外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驾车之人见曲轻歌出来,忙下车行礼。曲轻歌微微颔首,与青月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动,穿过繁华的街道,向着厉王府的方向驶去。车厢内,曲轻歌闭目养神,心中却在思考着小世子的病情。 不久,马车在厉王府门前停下。曲轻歌与青月下了马车,径直向小世子的房间走去。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一阵喧闹声传来。 “不喝不喝,这药太苦了,我才不喝呢!”卓彦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倔强和不满。 曲轻歌轻轻皱眉,这小世子,倒是挺有脾气的。她加快脚步,走进房间。只见卫国公和国公夫人二老正站在床边,一脸愁容地看着床上的卓彦淮。 卓彦淮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小脑袋。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倔强和不满,显然是对喝药这件事十分抵触。 国公夫人见曲轻歌进来,忙上前迎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曲大小姐,你可来了。” 曲轻歌微微点头,对两人行礼道:“见过公爷,国公夫人。”她的目光落在床上的卓彦淮身上,心中暗道:这小世子,倒是挺有个性的。 国公夫人拉着曲轻歌的手,一脸感激地说道:“昨日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们淮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曲轻歌微微摇头,轻声道:“夫人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脾气倔得很。这药虽然苦了些,但对他的身体有好处。可他就是不肯喝,真是让人头疼。”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动。她走到床边,俯下身对卓彦淮说道:“小世子,我是曲轻歌。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吗?” 卓彦淮听到曲轻歌的声音,这才将被子掀开一角,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曲轻歌说道:“你就是那个救了我的大姐姐吗?” 曲轻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卓彦淮的头,柔声道:“是的,我就是那个救了你的大姐姐。现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吗?” 卓彦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指了指脖子上的伤口。曲轻歌轻轻掀起他的衣领,露出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她的眉头微皱,心中不禁感叹:这孩子,真是受苦了。 她转身对国公夫人说道:“夫人,小世子的伤口已经处理得很好了。但还需要注意不要让伤口感染。至于这药……”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药虽然苦了些,但确实对他的身体有好处。我们可以想想办法,让他愿意喝下去。” 国公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她忙问道:“曲大小姐,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曲轻歌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可以试试将药兑在蜜水里,或者加一些他喜欢的果汁进去。这样或许能让他更容易接受一些。” 国公夫人闻言大喜,连声道谢。她知道曲轻歌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有她在,淮儿的病一定能很快好起来的。 第三十九章 轻松拿捏 在暖融融的锦被之下,卓彦淮的倔脾气犹如冬日里未化的冰雪,冷硬而顽固。他慵懒地躺在那里,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我就是不喝药,除非你们答应我。”那声音虽微弱,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国公夫人望着自己心爱的孙子,眼中满是无奈与宠溺:“淮儿,良药苦口利于病,不喝药你的身子怎么好得起来呢?祖母给你备了好多蜜饯和糖果,喝完药就有的吃。” 然而,卓彦淮却像是铁了心一般,毫不犹豫地回绝:“不要,我说不喝就不喝!”他的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 卫国公在一旁,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严厉:“卓彦淮,你现在就给我从被子里出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制服卓彦淮的倔强。 然而,被子里的卓彦淮却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没有了任何声响。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仿佛与外界隔绝了一般。 曲轻歌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她知道,这老两口对卓彦淮的溺爱已经到了无法言说的地步。但作为一个医者,她深知这样的溺爱对卓彦淮的成长并无益处。于是,她决定站出来,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她转身面向卫国公和国公夫人,声音柔和却坚定:“国公爷,国公夫人,若二老信得过我,不如让我来试试?”她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希望。 国公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那就麻烦你了,轻歌。”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显然是被卓彦淮的倔强折腾得够呛。 曲轻歌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床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抓住了被子的一个角。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一掀,被子瞬间被掀开,露出了躺在里面的卓彦淮。 卓彦淮显然没有料到曲轻歌会有这样的举动,他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曲轻歌。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稚气,但此刻却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你是谁?谁允许你掀我被子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曲轻歌却丝毫不以为意,她微笑着看着卓彦淮:“我是曲轻歌,掀开被子是为了给你把脉。”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她。 卓彦淮怒视着曲轻歌,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你有什么资格掀我的被子!你给我滚出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国公夫人见状,忙上前安慰卓彦淮:“淮儿,别生气,别生气。轻歌是为了你好,她是个神医呢。”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慈爱和宠溺,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卓彦淮。 然而,卓彦淮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依然愤怒地盯着曲轻歌。他的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仿佛要与这个世界抗争到底。 曲轻歌却丝毫不以为意,她打开手中的银针包,取出一根银针,轻轻地扎在了卓彦淮的身上。卓彦淮惊呼一声,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动弹不得了。他惊恐地看着曲轻歌:“你对我做了什么?快放开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和不安。 曲轻歌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放心,我只是用银针暂时封住了你的穴道而已。等你喝完药,我就解开。”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在安抚着卓彦淮的情绪。 国公夫人见状,也忙上前安慰卓彦淮:“淮儿别怕,轻歌不会伤害你的。她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做的。”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慈爱和温柔,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都驱散。 在国公夫人的安抚下,卓彦淮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看着曲轻歌手中的银针,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和疑惑:“你真的能治好我的伤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期待。 曲轻歌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能。只要你肯配合我喝药疗伤,我保证你能很快康复。”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卓彦淮康复后的样子。 卓彦淮看着曲轻歌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信任感。他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曲轻歌悠然地朝国公爷与国公夫人解释道:“二老且放宽心,不过是给小世子施了针而已,并无大碍。”话语间,透着一股从容与淡定,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说罢,她轻步上前,将卓彦淮的身躯扶正,又将柔软的锦被轻轻覆盖在他的身上。望着那安详的睡颜,曲轻歌满意地一笑,低声道:“如此,便方便多了。” 然而,卓彦淮却并未如她所愿般安静。他动弹不得,眼中满是怒火,对着曲轻歌怒喝道:“祖父、祖母,快帮我拔了这根针!我不要她给我把脉,让她走!”他的声音虽然因愤怒而颤抖,但语气中的坚决却是不容置疑。 国公爷与国公夫人相视一眼,默契地移开视线,仿佛没有听到卓彦淮的呼喊。他们知道,此刻的曲轻歌,是卓彦淮唯一的救星。 卓彦淮见祖父祖母对自己的呼喊置若罔闻,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他双眼紧盯着曲轻歌,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臭女人、大坏蛋,我警告你,你现在不放开我,等我好了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要用我的鞭子抽你,我……”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见曲轻歌再次抽出了那根银针。他的声音立即变得慌张起来:“你,你又想做什么?” 曲轻歌看着他,伸手轻轻摸向他的下巴,淡淡地说道:“这里是哑穴,我这一针下去,小世子便不能再说话了。没有说话,我也能静心为小世子诊治。” 卓彦淮看着那根缓缓靠近的银针,心中一阵发毛。他深知曲轻歌的医术高明,更知道她手中的银针有着怎样的威力。他虽然倔强,但此刻也不得不屈服于现实。他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我不说话了,你别扎。” 曲轻歌闻言,手中的银针停了下来,怀疑地看向卓彦淮:“真的?” 卓彦淮虽然心有不甘,但此刻也只能点头答应:“恩,真的,我不说话了。” 曲轻歌这才收起银针,重新为卓彦淮把脉。她的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松开手,对一旁的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说道:“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国公夫人闻言,心中大喜,连连点头。而曲轻歌则继续说道:“接下来好好休养就行了。不过,小世子的伤口需要每日早晚换药,我会亲自来处理的。” 国公爷闻言,立即走过来扶起卓彦淮,让他靠着自己的身子坐好。曲轻歌则小心翼翼地解开卓彦淮脖间缠着的纱布,露出那道食指长的伤口。国公夫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痛惜,撇开眼睛不忍再看。 曲轻歌仔细地查看着伤口,发现并没有化脓的迹象,心中这才稍微放心了些。她拿出药水,用棉签轻轻沾着药水涂抹在伤口上。卓彦淮虽然努力忍着疼痛,但眉头还是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曲轻歌抬头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微软化。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卓彦淮的头,声音略带安抚地说道:“伤口有些深,会有点疼。你忍一忍,如果实在疼得厉害可以跟我说。” 听着曲轻歌温柔的话语,卓彦淮反倒觉得有些不自在了。他生硬地回道:“一点也不疼。” 曲轻歌闻言,轻轻一笑,说道:“那你可真棒!我小弟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你这么勇敢。他一点疼就会哭爹叫娘的。” 卓彦淮听到曲轻歌夸奖自己,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但他嘴上却不肯服软,倔强地说道:“那你小弟可真没用。” 曲轻歌听到他的话,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嘛,至少我小弟不怕喝药。” 卓彦淮听到这里,突然沉默了。他想起自己每次喝药时的痛苦表情,心中不禁有些羞愧。但他嘴上却不肯承认,只是倔强地抿着唇,不再说话。 第四十章 悲天悯人 曲轻歌听罢,缓缓抬头,目光落在那躺在床上、面色仍显苍白的小世子卓彦淮身上。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将那些约束着他的银针一一拔去,随后对着一旁的卫国公温声道:“国公爷,让小世子躺下休息吧。” 卫国公小心翼翼地扶着卓彦淮躺下,仿佛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卓彦淮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却仍是不甘心地为自己辩解:“曲轻歌,我真的不想喝那个药,它太臭了。” 曲轻歌并未理会他的抱怨,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卓彦淮见她不理自己,心中有些不悦,提高声音唤道:“曲轻歌,我跟你说话呢!” 国公夫人见状,眉头微皱,轻声斥道:“淮儿,不得无礼。要叫曲姐姐。”卓彦淮虽有些不满,但也能听出国公夫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于是悻悻地闭上了嘴。 国公夫人转向曲轻歌,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曲小姐。平日里我跟国公爷对淮儿确实有些纵容,让你见笑了。”曲轻歌抬头,对上国公夫人那满是真诚的双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深知自己不过是一个候府的嫡女,哪里受得起国公夫人这样的道歉。这一切,不过都是国公夫人对卓彦淮深深的爱罢了。 曲轻歌轻轻摇头,微笑着说:“国公夫人言重了,轻歌并不在意。”说完,她又看了眼床上那个浓眉大眼、一脸聪明倔强的小世子。她的记忆中,前世的卓彦淮后来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在卫国公二老去世后,他更是无法无天,四处闯祸,最终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然而如今,看着卫国公和国公夫人两人,为了抚育这个孩子而付出的辛劳,曲轻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她意识到,随着自己的重生,许多事情也发生了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变化。卓彦淮的这一劫,或许与自己有着几分关系。既是如此,她也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曲轻歌再次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目光柔和地看着卓彦淮,轻声说道:“小世子,你可知这次自己有多凶险?”卓彦淮闻言一愣,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曲轻歌为何突然说起这些。 曲轻歌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一次,你差点丢掉性命,就差那么一点点。”卓彦淮闻言脸色微变,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是想说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吗?”卓彦淮抬起头,看着曲轻歌的眼睛,“你是想让我报答你?”曲轻歌轻轻摇头,淡淡地说:“救了你的不是我,而是你的祖父和祖母。他们用自己的血救了你一命。” 卓彦淮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活下来是因为祖父和祖母的付出。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靠着曲轻歌的医术才得以逃脱死神的魔爪。这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 国公夫人见状,想要出声阻止曲轻歌继续说下去。然而曲轻歌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诉说着那些鲜为人知的真相。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像是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曲轻歌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缓缓流淌,像是寒夜中的一泓清泉,清冷而坚定。“小世子前日失血过多,险些丧命。若非你祖父、祖母慷慨献血,将生命之源倾注于你体内,你焉能得以重生?小世子或许未曾目睹国公爷与国公夫人手上的伤痕,那伤口虽不在要害,却比你颈上的伤痕还要深长。” 她的话语里藏着淡淡的责备,却又带着无尽的关切。她望向卓彦淮,那双明亮的眸子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小世子若是不愿服药,那便罢了。我开的药方,无非都是些补气养血之物。你若是不喝,等到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便再让国公爷与国公夫人为你输血吧。” 她微微一顿,声音中透出一丝冷意,“不喝药,便喝他们的血。”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卓彦淮瞬间愣住,他的脸色苍白,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 曲轻歌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站起身,转向卫国公与国公夫人。她想起前世二婶对她们的捧杀,又想起这两位老人对卓彦淮的溺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奈。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没有资格对卫国公府的家事指手画脚。但是,每当她想到这两位老人若是知道他们心爱的孙子将来的命运,会是如何的心痛与绝望,她的心中便充满了不忍。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清冷而坚定,“国公爷,国公夫人,晚辈斗胆说一句,如今您二老健在,小世子尚且有您二老的血可喝。但若是您二老不在了,又有谁愿意将自己的血给他喝呢?” 她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指问题的核心。卫国公闻言,整个人一怔,他惊讶地看着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曾经国公爷的子女个个优秀,京中谁人不视为楷模。教人育子的事情,晚辈自是没资格与国公爷讨论。但晚辈实在不愿见小世子成为我第二个小弟。我小弟尚有我爹跟我,往后,小世子又有谁呢?”曲轻歌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凉。 她明白卫国公与国公夫人经历了巨大的变故,心境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们只希望卓彦淮能够每天开开心心地活着,不再受任何束缚。但是,她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卓彦淮在溺爱中走向毁灭。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两位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晚辈冒犯了。”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气氛变得凝重而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青月站在一旁,心中忐忑不安。她担心卫国公和国公夫人会因此对曲轻歌心生不满,但是她也知道,曲轻歌这么做是为了小世子好。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从外面走了进来。青月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厉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婢女并不知道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她走了进来,对卫国公和国公夫人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国公爷,不知曲大小姐替小世子诊治完了吗?厉王妃身子有些不适,想请曲大小姐过去看看。” 卫国公沉默了片刻,他抬起头,看向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诊治完了,你领着曲大小姐去王妃那里吧。” “是。”婢女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转向曲轻歌,“曲大小姐,请跟奴婢来。” 曲轻歌点了点头,她站起身,青月连忙拿起药箱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没多远,青月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然后小声地问曲轻歌:“大小姐,你刚才为什么跟国公爷还有国公夫人说那些呀?”她知道二老溺爱小世子的事情人尽皆知,但是谁敢真的去劝呢? 曲轻歌沉默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概是因为我觉得卫国公府一门忠烈,不该落得个后断无人的结局吧。” 第四十一章 暗生情愫 在绿意盎然的春日里,婢女领着曲轻歌二人,款步踏入厉王妃的幽静院落。她们行至门外,婢女停下脚步,轻声细语道:“曲大小姐,王妃有令,只您一人得进。”曲轻歌不以为意,从青月手中接过那沉甸甸的药箱,随着婢女轻轻向内走去。 “王妃,曲大小姐已至。”婢女在门外恭敬地禀告。 “让她进来吧。”厉王妃那略显虚弱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婢女转身,对曲轻歌道:“曲大小姐,请。” 曲轻歌微微颔首,拎着医箱,缓步进入房间。然而,当她看到房间内的另一人时,步伐不禁微微一顿,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怎么又是他?这几日,似乎无论走到哪里,总能与他不期而遇。 曲轻歌面上保持着平静如水,上前一步,向厉王妃行了一礼:“轻歌见过王妃。” 厉王妃面色苍白,显得颇为憔悴,声音也透着几分无力:“起来吧。” 曲轻歌起身,正准备上前为厉王妃把脉,却听厉王妃轻声道:“不是为我,我这身子是老毛病了,怕是治不好了。叫你过来,是想请你给尘暄看一下伤口。”说着,她指向一旁坐着的谢尘暄,“也不知他何时受的伤,方才我不小心碰了一下,竟渗出些血来。听下人说,你来府里给小世子诊过脉了,便想着也请你替他看看,真是麻烦你了。” “王妃言重了。”曲轻歌将药箱轻轻放下,走到谢尘暄面前,虽保持着生疏的礼节,但眼中却流露出关切之色,“殿下,请容轻歌看看您的伤口。” 原本,厉王妃提议为谢尘暄找大夫时,他并不愿意。那伤口的形状太过明显,一眼便能看出是人为咬伤,谢尘暄不想因此引起不必要的闲言碎语。然而,当得知那大夫竟是曲轻歌时,他心中的抗拒便稍稍减弱了几分。细想之下,那伤口本就是曲轻歌所留,由她为自己上药医治,倒也合情合理。 于是,谢尘暄微微扬起下颚,将蒙着纱布的伤口露出给曲轻歌看:“那就有劳曲大小姐了。” 曲轻歌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揭开那带着血迹的纱布。伤口露出的一刹那,厉王妃惊呼出声:“怎的伤得如此严重?”曲轻歌看着谢尘暄脖间的伤口,眉头也紧紧皱起。那伤口不仅红肿不堪,渗出的血液中还夹杂着脓液,显然自那日被咬之后,并未得到妥善的处理。 曲轻歌转身在药箱中翻找着常用的药粉,而厉王妃则疑惑地问道:“这伤口……莫非是人咬的?” “啪”的一声轻响,曲轻歌手中的药瓶不慎掉回了药箱中。她忙镇定心神,重新拿起药瓶,并取出棉签,走回谢尘暄的身边,准备为他上药。而谢尘暄则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曲轻歌的每一个细微反应,见她方才的失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恶作剧般的笑意。看来,这位看似镇定自若的曲大小姐,在面对自己时,也并非全然无动于衷啊。 “不是。”谢尘暄面无表情地回答厉王妃,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坚定。 厉王妃眉头微蹙,显然不信。她细细打量着谢尘暄手臂上那红肿的伤口,一圈清晰的牙印清晰可见,犹如明月之畔的淡淡云痕,虽不刺眼,却足以引人遐想。 她起身,缓缓走到谢尘暄身边,目光如炬,似要将那伤口看透。片刻后,她肯定地说道:“你是唬谁呢?这分明是人咬的。” 曲轻歌静静地坐在一旁,手中的药瓶与纱布仿佛成了她与世隔绝的屏障。她未曾插言,只是用那清冷的眸子,默默注视着这对婶侄。 谢尘暄微微侧头,避开厉王妃审视的目光,他的眼神在曲轻歌身上掠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烦躁压下,淡淡地回应道:“皇婶,你真的看错了,这真不是人咬的。” “不是人咬的?那还能是什么咬的?”厉王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与不满,她似乎无法接受谢尘暄的否认。 谢尘暄轻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他瞥了眼正在专心为自己清洗伤口的曲轻歌,轻声道:“是一只小野猫咬的。” 曲轻歌闻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她轻轻地按压着伤处,仿佛要将那疼痛与谢尘暄一同承受。 谢尘暄感受到伤处的疼痛,却并未出声,只是静静地承受着。他知道,这是曲轻歌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他表达着某种情感。 厉王妃自然不知晓这其中的微妙,她只是觉得谢尘暄在敷衍自己。她的脸色微微一沉,不满地说道:“你当皇婶真的老糊涂了吗?是不是人咬的,我还能看不出来?” 听到厉王妃如此说,谢尘暄心中不禁苦笑。他知道,自己的这位皇婶虽然平时温婉贤淑,但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就会变得格外敏锐和固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放弃了继续隐瞒的念头。他抬头看着厉王妃,认真地说道:“皇婶莫气,我方才是跟您开玩笑的。确实是人咬的。” 听到谢尘暄的承认,厉王妃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然而,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尘暄,你怎么会喜欢这种孟浪的女子?” 她的话音刚落,曲轻歌手中的药瓶便脱手而落,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谢尘暄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厉王妃,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嫂,你……说什么呢?”谢尘暄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厉王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连忙看向曲轻歌,歉意地说道:“曲大小姐,抱歉,是我失言了。” 曲轻歌弯身捡起地上的碎片,声音中透着几分清冷:“是轻歌冒失了。” 厉王妃见状,忙唤人进来清理地上的碎片,同时也不再提及方才的话题。她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曲轻歌重新拿了瓶药,继续为谢尘暄清洗伤口。她的动作轻柔而仔细,仿佛要将所有的疼痛都抚平。 谢尘暄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曲轻歌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吸引自己。 而厉王妃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两人,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担忧。她不知道谢尘暄何时与这曲家大小姐走得如此近,更不知道这样的关系究竟是好是坏。 然而,无论她心中有多少疑惑和担忧,她都明白,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她需要给谢尘暄一些空间和时间,让他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 于是,她默默地坐在一旁,不再言语。而曲轻歌则继续着她的动作,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氛围中,却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情感暗流。而这暗流,终将汇聚成河,冲刷着每一个人的心田。 第四十二章 月下茶会 曲轻歌坐在一旁,静静聆听着这对婶侄之间的对话,嘴角在不经意间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她仿佛成了这房间里的一道风景,淡雅而宁静。 谢尘暄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曲轻歌的脸庞,他素来冷峻的面容上,竟也泛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淡笑。那笑,仿佛春风拂过湖面,虽轻却足以引起涟漪。 然而,这细微的变化却落在了厉王妃的眼中。她看着谢尘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正色问道:“尘暄,这个女子是谁?”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探寻与担忧。 谢尘暄没有直接回答厉王妃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别处,仿佛想要避开这个话题。他的沉默,让厉王妃心中的担忧更甚。 厉王妃心想,敢在男子脖间留下如此深重痕迹的女子,定非寻常之辈。她不禁有些担心,这样的女子是否配得上谢尘暄。于是,她直言不讳地说道:“尘暄,举止如此轻浮的女子,不配做你的太子妃。” 谢尘暄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皇婶,您又忘记了,我早已不是太子。”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在提醒着厉王妃过去的种种。 曲轻歌听到这里,心中不禁对谢尘暄多了几分敬佩。她抬头看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她想起他失去太子之位的原因,心中更是感慨万分。 厉王妃听到谢尘暄的话,也不禁惋惜地叹了口气。她与夫君向来不问世事,对于朝中的权力斗争也帮不上什么忙。但看着谢尘暄如今的境遇,她心中难免有些不平。 “就算不是太子妃,这样的女子也不配做皇子妃。”厉王妃再次强调道。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显然对这个问题十分在意。 谢尘暄知道厉王妃误会了,但他也无法向厉王妃解释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皇婶放心,我不会娶她的。” 听到谢尘暄的保证,厉王妃这才稍微放心了些。但她还是不忘叮嘱道:“尘暄,你以后还是少跟这种不正经的女子来往吧,免得失了身份。” “不正经的女子……”谢尘暄轻声重复着厉王妃的话,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看向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而此时的曲轻歌,却仿佛没有听到厉王妃的话一般。她专心致志地给谢尘暄上着药,手中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上好药后,她只用一层轻薄的纱布将伤处盖住,然后叮嘱道:“殿下,您的伤口有些化脓了,这瓶药每日让人擦三次。晚上睡觉前记得摘掉伤口处的纱布,让伤处透透气。” 谢尘暄闻言点头,从曲轻歌手中接过药瓶,淡淡地说道:“多谢曲大小姐了。” 两人的对话虽然简短而生疏,但却透露出一种莫名的默契。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表面的生疏与客套。 曲轻歌说完后,便转身看向厉王妃,行了个礼道:“王妃,若没有其他事情,轻歌便先告退了。” 厉王妃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曲轻歌便转身离去,留下房间里的谢尘暄和厉王妃两人。 厉王妃看着谢尘暄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她知道谢尘暄心中的苦楚和无奈,但也无能为力。只能希望他能早日走出阴影,重新振作起来。 而此时的曲轻歌,已经走出了房间。她的心中却仍然回荡着厉王妃的话。她想起了谢尘暄的妹妹——谢卿禾,那位当今的八公主。前世她的结局并不好,如今再次提及,曲轻歌的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曲轻歌并未过多沉浸于前世关于谢卿禾的种种回忆,她深知往事如烟,不可追回。于是,她轻挥衣袖,吩咐青月再度前往卫国公府,向二老传达这几日需要注意的诸多事宜。并特地嘱咐青月转告,七日之后,她将会亲自前来为小世子拆线,确保一切无虞。 此前与卫国公二老的对话,虽出于善意,但曲轻歌心中仍不免惴惴。她担忧二老会因此责怪于她,故而选择暂时避开,以免直面那可能的尴尬与责难。 青月依照曲轻歌的吩咐,将一切事宜转告完毕后,两人便悄然返回了候府。夜幕降临,曲轻歌精心准备了一场月下茶会,特地邀请了父亲曲靖晖共赏月色、品茗论道。 曲靖晖欣然赴约,与曲轻歌一同坐于院中凉亭之下。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显得格外宁静祥和。曲轻歌亲手为父亲斟上一杯香茗,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爹。”曲轻歌轻声唤道,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女儿今日有一事相询,关于二婶送给厉王妃的生辰礼物,那手串到底有何特殊之处?为何厉王妃看到后会如此生气?” 曲靖晖闻言,轻叹一声,缓缓道出了那段尘封的往事。原来,当年厉王爷与厉王妃带着年幼的小郡主南下游玩时,恰逢上元佳节的灯会。那灯会的彩头便是那串珍贵的七宝琉璃手串。厉王妃一眼便爱上了那手串,与厉王爷约定定要夺得此宝。然而,在争夺彩头的过程中,两人竟疏忽了牵着小郡主的手。待他们回过神来,小郡主已不知所踪。自那以后,七宝琉璃手串便成了厉王妃心中的禁忌,她深恶痛绝所有与琉璃有关的东西。 曲靖晖饮了口茶,眉头紧锁道:“此事当年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你二婶身为候府之人,理应知晓此事,怎会犯下如此大错?”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阵苦涩,她轻声说道:“爹,那手串其实是二婶原先给我的。她说我这些日子忙于小弟之事,无暇准备礼物,便替我选了这件。我当时看到那手串也甚是喜爱,便信以为真。直到我们去厉王府时,我得知二婶只送了一卷手抄佛经给厉王妃,心中过意不去,便偷偷将手串放回了二婶的礼盒中。” 她说到这里,眼眶微微泛红,“我只是想着,若是二婶的礼物能让王妃欢喜,那便也是我们候府的荣光。却不曾想到,这手串竟会引起如此轩然大波。” 曲轻歌抬头望向曲靖晖,眼中满是不解与困惑,“爹,二婶一向对我极好,这手串之事,她应该不会知情吧?” 曲靖晖闻言,心中一阵悸动。他深知,那手串之事在京城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二夫人不可能不知情。而她却故意让轻歌将这份禁忌之礼送给厉王妃,其心可诛! 他紧握着茶杯,手指微微发白,心中既后怕又心疼。他想到,若非轻歌心地善良,换了礼物,那么前天被厉王妃斥责、怒骂、赶出厉王府的便是轻歌了。那样的屈辱,对于一个未出阁的闺阁女子来说,简直是难以承受之重。他无法想象,那样的经历会对轻歌造成怎样的伤害。 然而,面对女儿的询问,曲靖晖却无法将真相直言相告。他只能轻轻抚摸着曲轻歌的头,柔声道:“轻歌,此事你不必再过问。爹会查清楚的。” 曲轻歌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父亲这是在保护她,不让她涉入这场纷争之中。然而,她心中的疑惑却并未因此消散。 第四十三章 失魂落魄 曲轻歌凝望着曲靖晖那复杂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触。她深知这些年来,师父不仅传授了她医术的精髓,更在无形中为她点亮了人生的灯塔,让她在迷雾中找到了方向。而此刻,师父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提醒着她那些关于人性与亲情的真谛。 她轻启朱唇,缓缓道:“师父曾对我言,人心隔肚皮,真情需深辨。二婶之心,非我所愿,若真心相待,我与小弟岂会不知书达礼,受人赞誉?她若真心为我们着想,便会将爹这些年的付出与苦心,一一向我们诉说,而非总言爹对我们姐弟冷漠无情。” 曲靖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震惊。他猛地一拍桌案,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茶水四溅。他怒道:“她竟敢如此对你们说!”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不解,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曲轻歌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查看曲靖晖的手是否受伤。她关切地问道:“爹,你的手有没有受伤?” 曲靖晖轻轻翻开手掌,只见掌心一片红肿,但他却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说道:“无碍。”他的目光落在曲轻歌的脸上,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与愤怒。他一直以为两个孩子与自己不亲近,只是因为自己长年征战在外,无法陪伴他们成长。如今看来,原来一切都是杨秀梅的阴谋与算计。她故意教坏他的孩子,无非是为了凸显自己孩子的优秀,更为了将来能够掌控候府的大权。 曲靖晖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轻歌遇见了那位高人师父,否则他们姐弟俩还不知道要被杨秀梅教成什么样子。他心中对那位师父充满了感激之情,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他抬头看向曲轻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轻歌,别怕。以后爹不走了,就留在京城陪你们。谁敢再欺负你们姐弟俩,爹一定会替你们讨回公道!” 曲轻歌听到这句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点了点头,说道:“爹,你真的不用再走了?” 曲靖晖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恩,不走了。这些年是我忽略了你们,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 曲轻歌看着曲靖晖眼中的愧疚与决心,心中感到无比温暖。她知道,从此以后,他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再也不用受到任何人的欺负和排挤。 她轻轻握住曲靖晖的手,说道:“爹,其实这些年你为了我们付出了很多。如果没有你在边关守护国家,我们也不会有现在这般安定的生活。师父也跟我说过,你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 曲靖晖听到曲轻歌的话,心中更是感动不已。他拍了拍曲轻歌的手背,说道:“轻歌,你长大了,懂事了。爹很欣慰。”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曲靖晖便起身准备离开。他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对曲轻歌说道:“轻歌,改天有机会见到你师父,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曲轻歌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的,爹。师父他一向喜欢游历四方,如果将来有机会来京城的话,我一定会带他来见你的。” 曲靖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曲轻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希望。她知道,从此以后他们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切都离不开那位神秘的师父。 夜晚,曲轻歌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与曲靖晖的对话。她心中感慨万分,同时也对那位师父充满了感激之情。如果不是他,她或许还会像前世那样,被杨秀梅蒙蔽双眼,无法看清真相。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默念道:“师父,谢谢你。我会记住你的话,好好生活,好好保护自己和家人。” 青月听到曲轻歌的叹息声,轻轻走了进来。她看到曲轻歌脸上露出的坚定与希望的光芒,心中也感到无比欣慰。她知道,从此以后大小姐将会变得更加坚强与勇敢,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弱女子了。 杨礼涛,曾名噪一时的贵公子,此刻却孤零零地坐在客栈的角落里,独自品着闷酒。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落寞与哀伤,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一般。自从那次从刑部大牢被释放出来,他的名字便成为了京城的笑柄,被众人嘲笑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愚者。 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公子哥们,如今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他的世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他尝试着主动去寻找昔日的友人,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不是被拒之门外,就是被告知对方有事在身无法相见。他心中的失落感越来越重,最终只能选择用酒来麻痹自己,试图在醉意中忘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然而,连这小小的慰藉也似乎开始离他远去。他大声呼喊着伙计拿酒来,却半天不见人影。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腾,他猛地转身,指着柜台前正在忙碌的小伙计大声喝道:“伙计!再拿壶酒来!你耳朵聋了吗?” 小伙计放下手中的抹布,走到杨礼涛面前,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杨公子,请问您今天有现钱结帐吗?”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将杨礼涛心中的怒火瞬间浇灭。他眉头紧皱,怒意中夹杂着几分尴尬和无奈,“记帐上!”他试图用曾经的威严来掩盖自己的窘迫。 然而,小伙计却并没有被他的话所吓倒,反而平静地回答道:“抱歉杨公子,我们掌柜的说不能再给您记帐了。先前就跟您说过,我们店小本经营,最多只能挂五天的帐。今天白天我去您府上收钱时,贵府的人不认您的签字,不给结钱。所以先前的帐若是不结清,我们就没办法再给您挂帐了。”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杨礼涛的心上。他感到自己的尊严被无情地践踏,怒火再次在他的胸中燃烧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赖帐吗?!”他大声喝道,“我立康伯爵府会在乎这么点小钱?以前就你这种店,我根本看不上眼!” 小伙计闻言冷笑一声,嘲讽道:“看不上眼那您就别来呀。我可没说您要赖账,但您没付这几天的酒钱也是事实。”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屑和轻蔑,让杨礼涛感到更加愤怒和无助。 他瞪大双眼怒视着小伙计,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因为他知道,小伙计说的是事实。他如今身无分文,连最基本的酒钱都付不起。曾经的辉煌和荣耀仿佛成了笑话,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和痛苦。 第四十四章 怨气冲天 杨礼涛步履蹒跚地走出客栈,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庞此刻布满了阴霾与愤恨。小伙计的目光如同尖锐的箭矢,直刺他的心灵,将他的自尊与骄傲撕得粉碎。他愤怒地挥出拳头,却仿佛打在了棉花上,那份无力感让他更加恼火。 柜台后的掌柜放下手中的算盘,眉头紧锁。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小伙计,鼻子渗出的鲜血显得格外刺眼。他心中虽有不满,但更多的是无奈。他深知杨礼涛的身份,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轻易得罪的。 杨礼涛恶狠狠地盯着小伙计,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厉害!”说完,他甩袖而去,背影显得如此落寞与凄凉。 小伙计抹去鼻边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对于杨礼涛的威胁并不在意,毕竟在他看来,杨礼涛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纨绔子弟罢了。 掌柜看着杨礼涛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小伙计脾气倔强,但同样也知道他心地善良。他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沉声道:“你啊,就是脾气太冲。咱们做伙计的,就是要笑脸迎人,哪能像你这样。这次扣你一个月工钱,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小伙计虽然心中不服,但也没有再反驳。他知道掌柜的为人,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好。他默默地低下头,开始收拾起被打翻的桌椅。 杨礼涛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他不断地咒骂着那个小伙计和掌柜,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心中的痛苦。他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对面官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杨礼涛蓦然回首,见韦南正迎面而来,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欢喜,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挚友。他急忙迎上前去,脸上挂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和煦。 “韦侍卫,果真是你!”杨礼涛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仿佛在这喧嚣的尘世中找到了久违的知音。他深怕自己认错了人,特意又仔细打量了韦南一番,这才确定无疑。 韦南看着走到面前的杨礼涛,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语气冷淡地说道:“不知杨公子叫住我有什么事?”他的声音如同秋日的寒风,冷冽而刺骨,瞬间将杨礼涛心中的欢喜吹散得无影无踪。 杨礼涛被韦南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凑近韦南的耳边,想要跟他说些悄悄话。然而,韦南却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不愿与杨礼涛有任何的亲近。 “现下四处无人,杨公子尽管说就是。”韦南的语气依旧冷淡,仿佛对杨礼涛的话并不感兴趣。 杨礼涛见状,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韦南打断:“事情既然没成,那么先前殿下的许诺自然也不作数了。”韦南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屑,仿佛对杨礼涛的所作所为早已看穿。 杨礼涛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干笑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失落。然而,他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仿佛一朵凋零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鲜艳和光彩。 “事情是出了些小意外,没能成。但为了这件事,我先前耗了那么多的力气,事后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想跟着殿下的心是真诚的。韦侍卫能不能帮忙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再给我个机会。”杨礼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仿佛一只无助的小狗,在主人面前摇尾乞怜。 然而,韦南却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他略带嫌弃地看着杨礼涛,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他的眼中透着冷漠和轻蔑,仿佛对杨礼涛的所谓“真诚”和“忠心”不屑一顾。 “让你去做的事情就是给你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事情没办法就说明你没有跟着九殿下的本事。你不该找我来要机会,而是该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这么点小事都做不成。”韦南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刺杨礼涛的心脏。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仿佛在嘲笑杨礼涛的无能和愚蠢。 “连一个女人都解决不了,九殿下还指望你帮什么忙。”韦南的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杨礼涛的脸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 “可是……”杨礼涛想要辩解,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无法反驳韦南的话,也无法改变韦南对自己的看法。 韦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杨礼涛一眼,然后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杨礼涛的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仿佛一个渐行渐渐远的幻影。 杨礼涛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韦南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抬手狠狠地踢向一旁的石阶,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发泄出来。 “呸!指高气昂什么,不过九殿下身边的一条狗罢了,等我有一天翻了身,看我不把你踩在脚底!”杨礼涛怒骂着,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都倾泻出来。 然而,就在他骂得正起劲的时候,一个踉跄,他整个人从石阶上滚了下来。头直接撞到了石阶上,顿时头破血流。他吃痛地抬手捂着伤处,摸到一手血后,一脸惊慌地向立康伯爵府跑去。 此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势来得很急,转瞬间便成了倾盆大雨。浑身淋透的杨礼涛不得不先捂着伤口找了处避雨的地方躲着。雨水淋在他的伤口上,疼得他忍不住皱眉。 此刻的杨礼涛看着没有半点要停下的大雨,心中怒意翻腾。他想着这段时间过的窝囊生活,想着今日被伙计指着鼻子要酒钱,想着刚才韦南眼中的鄙视和瞧不起。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愤怒不已。 第四十五章 岌岌可危 自曲林翌一番劝慰之后,曲二夫人的怒火暂且被压制了下去,她决定等曲靖晖离京后再慢慢与曲轻歌算账。而曲轻歌也落得个清净,不必再费心与曲二夫人斗智斗勇,毕竟戴老先生的事情还悬而未决,她实在是无心恋战。 日子如流水般逝去,曲轻歌依旧保持着她的习惯,每日早膳后去探望月亮,询问她的身体状况,而后便匆匆赶往戴府。自从戴老先生点头允许她进府后,曲轻歌便不必再像从前那样在府外苦苦等候,可以直接进入府中等待。然而,无论是在府外还是府内,她都难以见到戴老先生的身影,即便是偶尔碰面,老先生也是惜字如金,不愿与她多言。 曲轻歌感到既无力又无奈,她深知小弟的事情不能一直拖延下去,否则对他的前程将是极大的影响。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似乎都无法打动戴老先生那颗坚硬的心。 又一日,曲轻歌在戴府外等待许久,却仍旧未能见到戴老先生的身影。她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挫败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和决心。她不禁想,或许真的应该让父亲出面来解决这个问题。 正当她失神之际,差点撞上戴府门院的院柱。青月忙上前拉住她,关切地问道:“大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曲轻歌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有些心烦意乱。”她抬头望向那高高的院墙,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青月,你说我要是对着这柱子撞过去,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戴老先生会不会就愿意理人了?” 青月闻言一愣,忙劝道:“大小姐,您可千万别冲动啊!戴老先生乃是三朝帝师,他可不是那种会被威胁的人。您这样做,不仅无法解决问题,反而可能让他更加反感。” 曲轻歌叹了口气,她知道青月说的是实话。然而,她心中的挫败感却愈发强烈,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不会。”曲轻歌和青月回头一看,只见谢尘暄与侍卫项帆两人站在不远处。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戴老先生一生正直无私,不畏强权,不受威迫。你就算真的撞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阵失落。她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谢尘暄能给她一些建议或者帮助。然而,他的话却让她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失落的样子,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知道自己应该保持冷漠和疏离,然而在面对曲轻歌时,他却总是无法做到。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可以让令尊来试试,他毕竟是戴老先生的故人,他的话戴老先生还是会给几分薄面的。” 曲轻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抬起头,看着谢尘暄道:“谢殿下提醒,臣女会考虑的。”说完,她拂了拂身,转身离去。 谢尘暄站在原地,看着曲轻歌的背影渐行渐渐远。他知道,自己给出的建议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他也无法再给出更多的帮助。他心中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去。 曲轻歌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今晚回府,我便向爹爹禀报此事。”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仿佛背负着沉重的包袱。 曲轻歌的马车缓缓驶离戴府,向着城外的远方行进。在暗处,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这辆马车,仿佛在等待什么。经过五天的漫长守候,那双眼睛的主人终于等到了他期待已久的机会。 曲轻歌在市集上选购了一瓶曲靖晖钟爱的美酒,然后踏上了归途。马车行驶在宽阔的官道上,车轮滚滚,载着她的思绪和期待。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巨响突然响起,紧接着马车剧烈晃动起来。 青月忙不迭地伸手扶住曲轻歌,关切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曲轻歌皱眉看着晃动的马车,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她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马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惊慌:“大小姐,马车的后轮突然裂开了!” 后轮裂开?曲轻歌心中一惊,她质问马夫:“出发前你没有检查马车吗?”马夫连忙回答:“小的出发前仔细检查过了,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不知为何,这会竟突然裂开了。” 曲轻歌下了马车,看到后轮上那触目惊心的裂痕,知道此时已经无法修补。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吩咐青月:“把马车上的帷帽拿出来。” 青月应声取来帷帽,曲轻歌戴上后,对马夫说道:“我和青月先回‘有酒’等你,你速回京城找辆马车来接我们。” 马夫有些担忧地看着天色渐晚的天空,担忧地说道:“大小姐,天都快黑了,您和青月两个人怕是不安全。” 曲轻歌当然知道此刻的危险,但她也别无选择。这附近除了“有酒”酒铺外,再无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而“有酒”只是个卖酒的铺子,并无客栈可供留宿。 “你快去快回。”曲轻歌催促道。马夫点头答应,然后驾着马车匆匆离去。 曲轻歌领着青月向“有酒”走去。两人走了一段路,却发现原本不远的路口变得遥不可及。青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疑惑地说道:“明明在马车上没坐多久,怎么走起来就这么远了?” 曲轻歌也感到有些疲惫,她边用帕子擦着额头边道:“天快黑了,我们再走快些。” 两人加快了脚步,然而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前方突然出现了四个蒙面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青月惊慌地靠向曲轻歌,“大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曲轻歌握着帕子的手一紧,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明白这些人显然是冲着她们来的。她没有半点犹豫,拉着青月的手转身就跑,“快跑!” 青月紧跟着曲轻歌的步伐,两人拼尽全力向前奔跑。然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那些蒙面人正在紧追不舍。 曲轻歌心中焦急万分,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些人显然是故意等在这里伏击她们的!她再次加速奔跑,试图摆脱这些追兵。 然而就在这时,青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曲轻歌忙停下脚步扶起她,“快起来,我们不能停下来!” 青月吃力地起身,回头一看只见那些蒙面人已经近在咫尺。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曲轻歌,“大小姐你快跑!奴婢去拖住他们!” 曲轻歌还没反应过来,青月已经转身冲向了那四个蒙面人。看着青月义无反顾的背影,曲轻歌心中五味杂陈。前世从未有人对她如此忠心耿耿,如今她却遇到了这样一个对她忠心不二的人。 第四十六章 俯首就缚 夜色渐浓,月光如银,洒落在寂静的街道上,映照着曲府门前的一场惊心动魄。青月回眸,但见曲轻歌依旧立于原地,犹如一朵在风雨中倔强绽放的莲花。她疾呼一声,声音中透着焦急与担忧,“大小姐,你快走!” 话音未落,四名蒙面男子中的一人已闪电般出手,一脚狠狠踹向青月的下腹。青月痛呼一声,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重重摔落在地。然而,她并未放弃,双手紧紧抱住那名男子的腿,如同抱住生命中最后一丝希望。 曲轻歌的心如同被撕裂般疼痛,她明白,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她深吸一口气,对青月喊道:“青月,放开他!”说完,她转身便逃,身影在夜色中迅速消失。 只要青月松开那名男子的腿,他们就不会伤害她。这是曲轻歌唯一的祈愿。然而,当她边跑边回头时,却看到青月双手仍紧紧抱着那名男子的腿,即便对方疯狂地踢打着她,她也未曾松开。 曲轻歌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奋力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她的手臂。她冲着青月方向吼道:“青月,松开,松开你的手!”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另一名蒙面男子粗鲁的声音:“妈的,总算是抓到了,真他妈太能跑了。” 曲轻歌心中一紧,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猛地拉回。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蒙面男子正冷冷地盯着她。紧接着,一阵剧痛从脖后传来,她的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那名打晕曲轻歌的男子将她扛在肩上,对一旁的三人道:“走!”而被青月抱住腿的男子此刻终于抽出了自己的腿,他看着头破血流的青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对着她又狠狠地踹了一脚,这才转身离去。 青月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生机。然而,片刻后,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她咬紧牙关,忍受着全身的疼痛,挣扎着想要起身。她告诉自己,她不能倒下,她要去找人救大小姐。 她用力支撑着身体,试图站起来,但小腹处的疼痛却让她无法起身。她无助地躺在地上,轻声呼唤着:“大小姐……”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青月心中一喜,忙挣扎着转过方向,冲着那辆驶来的马车挥着手。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赶着马车的项帆远远看见前面地上躺着个人影,天色昏暗,看不清是男是女,只能看出那人冲着他挥着手。他心中一动,转头对马车内的人说道:“主子,前面躺着个人,在求救。” 马车中,谢尘暄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他的薄唇轻启,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不管。”他的声音冷漠而坚定,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项帆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移开视线只当没看到路边的人影,赶着马车继续向前驶去。然而,他并未看到,那躺在地上的青月眼中闪过的绝望与无助。 夜幕低垂,月光如薄纱般洒落,映照着那辆渐行渐近的马车。青月的脸上,原本笼罩着一层绝望的阴影,此刻却逐渐泛起了希翼的笑容。然而,随着马车的逼近,那原本应当放缓的蹄声却愈发急促,似乎连半点怜悯之情都未曾流露。青月的心,再次沉入了冰冷的深渊,她明白,马车上的人,并不愿伸出援手。 夜色愈浓,四周更显寂寥。青月焦急地环顾四周,这片偏僻之地,连个人影都难得一见。若是错过了这辆马车,下一次何时能再遇到人,实在是无从知晓。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慌,但在这绝望之际,她却不愿放弃一丝求生的希望。 青月挣扎着支起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马车喊道:“救命,求求你,救救我家大小姐,求求了!”她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显得如此凄凉而又绝望。 赶车的项帆,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他侧头望去,只见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子正躺在路边,那双祈求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哀求。项帆心中一震,他认出了这求救的女子,正是那曲大小姐的贴身侍婢——青月。 项帆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惊,他立刻拉紧了缰绳,让马车急停了下来。车厢内的谢尘暄,因为突如其来的急停,整个人向前冲去。他迅速握住桌上的桌角,稳住了身子,眉头紧皱,不悦地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项帆看着地上重伤的青月,对马车里的谢尘暄回答道:“主子,求救的人是曲大小姐的贴身侍婢。” 谢尘暄闻言,心中一紧。他起身推开车门,果真看到青月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青月见到马车上下来的竟是七皇子谢尘暄和他的侍卫项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虽然处境艰难,但至少,她遇到了认识的人。 “殿下,救救我家大小姐!”青月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无尽的恳求。 谢尘暄眉头紧锁,看着青月那焦急而祈求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沉声问道:“你家大小姐在哪?” 青月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了四个蒙面男子离去的方向,“往那边去了。”她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青月的话还未说完,便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谢尘暄看着昏倒的青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他想起青月刚才的话,四个人?难道是有人绑架了曲轻歌? 谢尘暄没有多想,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项帆,你照顾她,我去寻人。”说完,他便朝着青月所指的方向疾驰而去。项帆看着离去的谢尘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他总觉得,今天的殿下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比平时更加急切和焦虑。 而被四个蒙面人带走的曲轻歌,此刻正身处一处被遗弃的荒屋之中。她的上半身被绳子紧紧捆住,无法动弹。她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那四个蒙面人正围在她身边,眼中闪烁着贪婪和不怀好意的光芒。 曲轻歌面色微沉,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警惕地看着四人,“你们想做什么?”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坚定和勇气。 然而,那四个蒙面人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相视而笑后仰头大笑起来。听着那刺耳的笑声,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保持冷静,才能找到逃脱的机会。 第四十七章 救人水火 男子微微一愣,似乎有些出乎意料,随即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缓缓问道:“你怎知我等受人指使?” 曲轻歌面色沉静如水,她微微抬头,双眸中闪烁着坚定与聪慧的光芒:“我确信,从未听过你们的声音,那么自然是不识得诸位。既无恩怨,必是有人幕后操纵。” 男子闻言,不禁放声大笑,笑声中透露出几分轻蔑:“那人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不过,女人嘛,聪明又有何用?终究还是要长得漂亮才受欢迎。” 说着,他一步步向曲轻歌逼近,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曲轻歌心中一紧,但她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她缓缓站起,边向后退去,边保持着与男子之间的距离,冷静地说道:“你可知我是忠勇候府的大小姐?我爹是忠勇候。你若此刻放了我,此事我绝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更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但若你今日真的伤了我,日后,无论你藏身何处,我爹都会掘地三尺将你找出,碎尸万段!” 男子听到这里,脚步果然顿了一下。他转过头,一脸怀疑地打量着曲轻歌。眼前的女子,容貌出众,气质非凡,确实不像是一般人。 曲轻歌见男子有所动摇,心知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趁机又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此刻放了我,你们四人绝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此时,屋外的几名男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其中一人忍不住拍门喊道:“大哥,你到底行不行啊?怎么半天都没动静?” 随即,一阵哄笑声传来,让屋内的气氛更加紧张。 男子被屋外的声音打断,脸色微沉。他回头瞪了曲轻歌一眼,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真的怕了你吗?就算你真是忠勇候的大小姐又如何?今日你落到了我们哥四个手里,就别想再离开。否则这事传出去,我们哥四个还怎么在道上混?” 说着,他眼中的欲望愈发浓烈,仿佛要将曲轻歌吞噬一般。他猛地扑向曲轻歌,想要将她牢牢抱住。 曲轻歌心中一惊,忙侧身躲过男子的扑击。她慌乱地四处张望,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别白费力气了。”男子冷笑一声,“今日,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让你欲仙欲死。” 说着,他再次向曲轻歌扑去。曲轻歌奋力挣扎,但无奈力量悬殊,她很快就被男子紧紧抱住。 曲轻歌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她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从男子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然而,男子的力量实在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就在这时,曲轻歌的脚脖处传来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原来是被屋中的杂物绊倒在地。摔倒的瞬间,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然而,就在她即将放弃挣扎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腕。曲轻歌惊恐地回头看去,只见男子正一脸狞笑地看着她:“别跑了,你跑不掉的。” 随着被一点点地拖向男子,曲轻歌的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绝望感。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谁能来救她。 夜色朦胧,男子的身影并没有如曲轻歌所料那般,疼痛得直不起腰来。曲轻歌眸光一闪,迅速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另一只被束缚的腿,试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困境。然而,事情并未如她所愿那般顺利。男子反应迅速,他抬手一压,将曲轻歌刚刚抬起的腿重重压下。 男子的整个身躯仿佛一座山,压得曲轻歌喘不过气来,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子逼近。 “真他妈不识好歹!”男子冷笑着,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他一把抓住曲轻歌的头发,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老子今天非要弄死你不可!” 男子强忍着疼痛,双手如同饿狼般撕扯着曲轻歌的衣襟。曲轻歌感到一阵冰凉的风吹过,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和无助。 “滚,滚开!”曲轻歌挣扎着,怒骂着,但她的声音在男子的咆哮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当感受到男子落在她脖颈间的唇时,她终于崩溃了,“放开我,放开!” 曲轻歌从未感到如此害怕过,即使是前世那把匕首刺入身体,她都能坦然面对死亡。但此刻,她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放开我!”曲轻歌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和哀求,但男子却似乎更加得意了。他心中暗自窃喜,原来这个男人真的没有骗他,这个女人果然还是个处子。 就在男子即将得逞之际,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把银白色的刀尖穿透了他的身体,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男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曲轻歌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见一个身影迅速上前,将男子拎起扔到了一边。她抬起头,看到了谢尘暄那张冷漠而深邃的脸庞。 虽然曲轻歌和谢尘暄并不算熟识,但在这一刻,她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和温暖。她知道,自己终于得救了。 突如其来的欣喜和虚惊一场的后怕让曲轻歌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忍不住哭了起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打湿了她凌乱的发丝。 谢尘暄上前一步,准备扶起曲轻歌。然而,当他看到曲轻歌落泪的那一刻,却突然愣在了原地。他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情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萌芽。 他记得第一次听到“曲轻歌”这个名字时,是在她走火海的那天。烈日炎炎下,她身着素衣锦服,长发披肩,腰背挺直地踏上了那条火海之路。那一刻的她,无畏无惧,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动摇她的决心。 而如今,这个曾经如此坚强的女子却在他面前落泪。谢尘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曲轻歌哭了一会儿,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衫不整和狼狈不堪。她挣扎着坐起身,想要遮挡住自己的不堪。然而,双手还被绳索束缚着,她只能微微侧身,尽量避开谢尘暄的视线。 谢尘暄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道歉,“抱歉。”说着,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曲轻歌身上,然后伸手想要帮她解开身上的绳索。 第四十八章 怜香惜玉 谢尘暄的手指轻轻探出,意图解开那捆绑着曲轻歌的绳索。然而,他的手指甫一触碰到曲轻歌的身体,便像是触动了某种敏感的机关,曲轻歌的身体猛地一颤,几乎本能地低吼道:“别碰我!” 她的身子像是被一阵无形的风刮过,奋力地向一旁挪动,试图拉开与谢尘暄之间的距离。那双眼中,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映衬着她此刻的惊惧与戒备。她就像是一只迷失在森林中的小鹿,受伤而又脆弱,让人心生怜悯。 谢尘暄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随后缓缓地收了回去。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透着一股安抚的力量:“我只是想给你解绳子,不会伤害你。” 曲轻歌听着他的话,心中的惊惧渐渐散去,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过激反应。于是,她默默地移开了落在谢尘暄身上的目光,将头低了下去,沉默不语。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的反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觉得此时的曲轻歌,就像是一只受伤的猫儿,虽然误解了为自己上药的恩人,收回了伸出的利爪,但却又倔强地不肯低头,只能以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我现在替你解绳子。”谢尘暄轻声说道,这一次,他提前向曲轻歌打了招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解那些捆绑着她的绳索。 在解绳子的过程中,曲轻歌的情绪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当她的双手终于得到自由时,她立即拉紧了谢尘暄给她的衣服,抬手擦去了眼中的泪水。那个冷静自持、坚强独立的曲轻歌,似乎又回来了。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的变化,心中不禁有些怅然。他原本以为曲轻歌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人,但现在看来,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得多。他所认识的曲轻歌,从来都不是那种轻易向命运低头的人。 “外面三个人我还留了个活口,你要亲口问一问谁主使的吗?”谢尘暄突然开口问道。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这些人是受人指使的。但他更想知道的是,曲轻歌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曲轻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她冷冷地说道:“不必了,我知道是谁做的。”那个卑鄙无耻的人,她怎么可能忘记呢? 杨礼涛,你既然不愿好好活着,那就下地狱去吧!曲轻歌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看着曲轻歌眼中的杀意,谢尘暄突然有些好奇起来。他想知道那个幕后主使的人到底是谁,更想知道曲轻歌会如何报仇雪恨。 以曲轻歌有仇必报的性子,肯定不会轻饶了那个人吧。谢尘暄心中想着,却并未将这种想法说出来。他向来不多管闲事,对旁人的事情也没有太多好奇心。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却对曲轻歌的事情如此上心。 “殿下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曲轻歌突然开口问道,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谢尘暄却听出了其中的一丝异样。 谢尘暄看了曲轻歌一眼,淡淡地说道:“我返京时刚好遇见你婢女拦车求救。”他并没有过多解释自己的出现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只是简单地陈述了事实。 “青月她还好吗?”曲轻歌闻言急忙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看样子受了很重的伤,具体情况不知道,我交给项帆照顾了。”谢尘暄如实回答道。他并不想隐瞒曲轻歌任何事情,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曲轻歌的心中,青月被无情踢打的画面始终挥之不去,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让她无法安心。她双手轻轻撑地,试图站起身来,但右脚刚一用力,一股钻心的疼痛便如同锐利的箭矢,直刺她的心头。她痛得重新跌坐回去,眼眸中满是痛苦与无奈,望向那受伤的右脚。 她几乎忘了,在躲避那个男人的追捕时,她曾不慎扭伤了脚。此刻的疼痛,让她深刻体会到了伤势的不轻。若是强行行走,只怕会让伤势更加严重,而那种疼痛,也绝非她所能承受。 谢尘暄目睹了这一切,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关切,轻声问道:“受伤了吗?”曲轻歌轻轻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应该是扭伤了。”谢尘暄又问:“那还能走吗?”曲轻歌无力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走不了。” 谢尘暄沉默片刻,心中权衡着。他知道,此刻的曲轻歌急需帮助,但他也清楚,自己的骄傲不允许他轻易开口请求。然而,看着曲轻歌那痛苦的表情,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我背你回去。”他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曲轻歌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忙摇头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走。”她的拒绝并没有让谢尘暄坚持,他转身离去,为曲轻歌寻找树棍。 曲轻歌看着谢尘暄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不明白,为何这位七殿下会突然生气。也许,皇家人都是如此阴晴不定吧。她心里想着,手中紧紧握着那根树棍,吃力地站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右脚放下,试图试探一下受伤的脚能使出多少力气。然而,刚一将重心偏向右脚,那股钻心的疼痛便再次袭来。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使用右脚,只能用左脚支撑着身体,一步步向前挪去。 在门外等候的谢尘暄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蹦跳声,知道是曲轻歌过来了。他背对着曲轻歌,目光落在那个被他留了活口的男子身上,淡淡地问道:“这个你想怎么处理?”曲轻歌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杀了。” 谢尘暄回头看向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并没有觉得曲轻歌的决定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些意外她会如此果断。他淡淡地说道:“别误会,我并不觉得你的决定有什么问题。你先去前面等我吧,我处理一下。” 曲轻歌听完谢尘暄的话,心里有些懊恼。她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呢?他怎么想自己是他的事,她又不在意。她转身离开,不再去看谢尘暄。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自嘲地笑了笑,这种处理痕迹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他亲自动手了?他怎么会觉得这会自己这么像曲轻歌的打手呢? 他处理完活口后,回身走向曲轻歌。曲轻歌看着火光中走来的谢尘暄,身姿挺拔如松,五官精致如画,周身自带一股王者之气。她不禁陷入了沉思,如果他没有因为那件事被废了太子之位,如果前世是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至少,她的父亲不会受到判国之冤。 然而,她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谢尘暄并非心胸狭窄、多猜疑之人,他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或许会是一个明君。但历史无法改变,她只能接受现实。 “曲大小姐。”谢尘暄走到曲轻歌身边,轻声唤道。曲轻歌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忙转头避开与谢尘暄对上的视线,“我们快走吧,我很担心青月的情况。”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让谢尘暄不禁心中一软。 第四十九章 异样情愫 曲轻歌轻盈的步伐,如同夏日的微风,带着一丝俏皮与灵动,她一步一跳地向前行去。谢尘暄紧随其后,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曲轻歌那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心中暗自猜想,这位曲大小姐莫非真的这般怕热? 然而,曲轻歌的步伐并未持续太久,她的脚步逐渐变得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每走两步,她便会停下歇息片刻,心中的焦急如同燃烧的火焰,她急于知道青月的状况,同时又害怕身边的谢尘暄会因她的迟缓而感到不满。 然而,谢尘暄却仿佛并未察觉到曲轻歌的焦急与不安。他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曲轻歌走他便跟,曲轻歌停他便等。他的体贴与耐心,让曲轻歌心中的那份尴尬与不安渐渐消散。 终于,曲轻歌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疲惫与焦急。她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谢尘暄,脸上带着一丝请求与羞涩,“殿下,我……我走不动了,能否……能否请你背我一会?” 曲轻歌的话音刚落,她的心中便涌起一阵不安。她害怕谢尘暄会拒绝她的请求,毕竟她之前曾拒绝过他的好意。她更害怕谢尘暄会嘲笑她,笑她嘴硬、死撑。然而,这些担忧却并未发生。 谢尘暄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走到曲轻歌的面前,弯下腰,露出了他那宽阔而坚实的后背。曲轻歌错愕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复杂情绪难以言表。她曾以为谢尘暄会拒绝她,会嘲笑她,却没想到他会如此毫不犹豫地答应她的请求。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双手轻轻搭上谢尘暄的肩膀,然后小心翼翼地趴在了他的背上。谢尘暄的双手稳稳地托起她的双腿,用力将她背起,然后稳稳地向前走去。 “走了。”谢尘暄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温柔与宠溺。 曲轻歌趴在谢尘暄的背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羞意。她紧紧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谢尘暄的背影,只能感受到他沉稳的步伐和温暖的体温。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庆幸,庆幸有这样一个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 在谢尘暄的背上,曲轻歌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他脖间的纱布上。她记得那是上次她为他上药时留下的伤口,如今已经过了四五天了,怎么还在用纱布包着?初夏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伤口一直捂着反而不容易好。 曲轻歌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殿下,如果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的话,就不必用纱布包着了,这样反而会影响伤口的愈合。” 谢尘暄闻言,微微侧头看向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你便帮我揭了吧。” 曲轻歌微微点头,心中却有些紧张。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揭开了谢尘暄脖间的纱布。那一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忐忑,期待着看到谢尘暄的伤口,却又害怕看到什么不好的情况。 然而,当她揭开纱布的那一刻,却看到了一片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那伤口虽然还有些红肿,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狰狞与可怕。曲轻歌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也随之消散。 本只是命运之轮的一次意外拨弄,她又何须时刻将它铭记在心呢?曲轻歌这般想着,却听自己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的。”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缓缓靠近谢尘暄颈间的纱布。原本,她的双手稳稳地扶在谢尘暄的双肩上,可此刻一只手要去揭开那层纱布,仅剩下的一只手支撑着他的身体,便显得有些不稳。 曲轻歌并未多想,手自然而然地改成了半环住谢尘暄脖子的姿势,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揭开了纱布。 谢尘暄低头,目光落在曲轻歌半环着自己脖子的手上,眼中思绪闪烁,烩意不明。曲轻歌全神贯注于揭开纱布,并未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 “这纱布怎么还贴了不只一层。”她嘟囔着,夏日的炎热让她的额头微微出汗。她想着,伤口需要透气,这么多层纱布岂不是会闷坏。 谢尘暄轻声解释:“是卿禾贴的,她不懂这些,只觉得伤口要好好保护才行。” 听到是八公主的手笔,曲轻歌也不再多言,只是淡淡道:“八公主的想法其实也是对的。” 纱布被一层层揭开,露出下方已经结痂的伤口。那伤口被闷得微微泛红,曲轻歌见状,下意识地凑近了些,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口气。 谢尘暄的脚步咻然停下,脖子被吹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麻之感,这股酥麻之意很快传遍了他的全身。他的心跳不断加快,快到他怀疑自己的心脏会直接从胸口跳出来。 曲轻歌也在这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出格和暧昧。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整个人僵硬在谢尘暄的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夏日的蝉鸣在耳边萦绕。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曲轻歌终于忍受不住这沉默,她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氛围:“殿下累不累?要不……我自己下来走会。” 谢尘暄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向前走去。曲轻歌见状,也只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她知道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刚才的举动,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我刚才……没多想,只是下意识的。” “小时候我磕到碰伤,娘亲总会给我吹吹,说吹吹痛痛就跑了。所以我就养成了那个习惯,刚才只是习惯,并不是故意……” 曲轻歌越说越觉得奇怪,她为什么要解释这些?就这样让事情过去不就行了吗?非要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她懊恼地揉了揉头发,却听到谢尘暄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痛痛跑了?” 曲轻歌抬起头,看到谢尘暄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的脸更红了,嗡声回道:“那会我还小,娘是哄孩子的。” 谢尘暄点了点头,赞同道:“恩,确实是哄孩子的。怎么可能吹吹伤口就不疼了呢。” 他的话虽是在否定曲轻歌的习惯,但语气中却并无责怪之意。曲轻歌听了心里稍微舒服了些,但嘴上却不肯服软:“我又不是有病,随便给人伤口吹气。刚才只是一时没注意而已,平日里我很注意的。” 谢尘暄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并没有在意曲轻歌略有些冲的语气,反而点头附和道:“恩,注意些才对。” 曲轻歌听着他的话,总觉得有些奇怪。她猜不透谢尘暄话里的意思到底是对自己刚才行为的责怪还是其他什么。不管是什么,她也不想去深究了。只希望以后跟谢尘暄之间这种莫名其妙又尴尬的事情能够少些再少些。 第五十章 一语中的 夜色如水,月光洒落,两道身影在古道上默默前行。沉默仿佛成了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直到谢尘暄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解铃还需系铃人。” 曲轻歌转过头,眼中满是疑惑。她不明白,为何谢尘暄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的目光与谢尘暄相交,那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 谢尘暄感受到了曲轻歌的目光,他轻轻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一刻,他们的心中都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愫。曲轻歌急忙垂下眼眸,避开了那灼热的视线,而谢尘暄也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前方。 待心中的情愫稍稍平息,谢尘暄再次开口,声音温和而坚定:“戴老先生之所以如此生气,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令弟剪了他的头发。落发的含义,你自然明白。” 曲轻歌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明白的。你的意思是要我小弟亲自去给戴老先生道歉吗?这样或许能显得更有诚意。可是我担心,我小弟心中还有芥蒂,若是去道歉也不是真心,反而可能会更惹恼戴老先生。” 谢尘暄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令弟并非那解铃之人。” 曲轻歌闻言,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那谁是?” 谢尘暄转过身,看向曲轻歌,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戴老先生的母亲,戴老太君。” 曲轻歌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她怎么一直没想到呢!戴老太君,那个在戴家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老夫人,或许正是解决这一切的关键。 谢尘暄继续说道:“戴老先生纯孝至极,又因戴老太君身体欠安,所以才会因令弟剪发之事而生怒。令弟此举,在戴老先生眼中,无异于诅咒戴老太君。不过,你知我知,他并无此意。” 曲轻歌轻轻叹了口气,为弟弟辩解道:“我小弟他确实调皮了些,但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无论他是否有意,在戴老先生眼中,事实已然如此。”谢尘暄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指问题的核心。 曲轻歌沉默了下来,她知道谢尘暄说的是事实。设身处地地想,如果她是戴老先生,只怕也会生气。 谢尘暄见曲轻歌沉默,便继续说道:“你每天辛苦地求戴老先生原谅,不如直接去找戴老太君。戴老先生最是听戴老太君的话,若是她能替你出面解决这件事,戴老先生必定会给你一个面子。而且,你精通医术,若能医好戴老太君的身体,即便她不出面,戴老先生也会还你这份人情。” 曲轻歌听完谢尘暄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希望。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戴老太君,或许真的是解决这一切的关键。 “明天我就去找戴老太君!”曲轻歌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和喜悦,仿佛已经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 两人继续前行,直到快到遇见青月的地方。谢尘暄停下脚步,转身对曲轻歌说道:“快到了,这段路你就自己走吧。” 曲轻歌明白谢尘暄的意思,这是为了避嫌。她心中对谢尘暄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她微微点头,向谢尘暄道谢后,便独自向前走去。 谢尘暄身姿挺拔,优雅地微弯下腰,如同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将曲轻歌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地面上。曲轻歌单脚站立,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她低头环顾四周,寻找一根合适的树棍以支撑自己行走。 就在此时,一根树棍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那正是先前她与谢尘暄一同用来防身的那根。曲轻歌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望向谢尘暄,“殿下,您一直拿着它?” 谢尘暄微微一笑,仿佛春风拂面,“怕你再找时麻烦。”他说着,将树棍轻轻递到曲轻歌面前,“拿着吧,快些走,项帆和你的婢女还在等着我们。” 曲轻歌闻言,不再迟疑,从谢尘暄手中接过树棍,她一步一蹦地跟在谢尘暄身后,虽然行动不便,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两人刚走到马车旁,便听到一阵欣喜的呼喊声传来,是曲轻歌的马夫,“大小姐,是大小姐!青月姑娘,大小姐回来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喜悦。 马车内,刚刚苏醒不久的青月听到声音,不顾身体的虚弱,挣扎着推开车门,冲了出去,“大小姐!”她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担忧和关切。 曲轻歌见状,忙加快步伐向青月走去,“青月,我回来了。”她轻声说道,眼中满是温柔。 青月走到曲轻歌面前,看到她抬起的脚,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大小姐,您的脚怎么了?”她担忧地问道。 曲轻歌轻轻摇头,不在意地笑道,“没事,只是扭伤了而已。”说着,她伸手执起青月的手,为她把脉,“倒是你,青月,你的伤势如何?” 青月苍白的脸色在曲轻歌的关切下微微泛红,她摇了摇头,“大小姐,我没事,只是伤口看着吓人罢了。”她说着,目光落在曲轻歌身上披着的谢尘暄的衣服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曲轻歌看着青月,面色凝重道,“青月,你的伤势不轻,必须尽快回府治疗。”说着,她伸手轻轻按压青月的小腹位置,青月吃痛地倒吸了口凉气。 曲轻歌的面色更加难看了,“这么疼,你怎么还忍着不说?”她说着,看向一旁的马夫,“我们是驾着马车来的吗?” 马夫连连点头,他解释道,他一进京便找了家客栈租了辆马车赶来,没想到竟看到青月一身是伤地坐在七殿下的马车里。他询问青月发生了何事,青月只简单说两人遇上了坏人,被坏人掳走了。幸好七殿下路过相救,现在正等着大小姐回来。 马夫原本想立即回府禀报候爷,却被谢尘暄拦下,让他在此等候曲轻歌。虽然心中焦急,但在青月的劝说下,他还是留了下来。 曲轻歌对马夫吩咐道,“你扶着青月上马车,我们立即回府。回府后,对外只说我们的马车翻了,青月身上的伤和我腿上的伤都是马车翻时摔伤的。” 马夫闻言,一脸茫然地看着曲轻歌,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话。曲轻歌见状,厉声道,“听到没有!”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马夫被曲轻歌的气势吓得连忙点头,“听到了,大小姐。” 曲轻歌继续道,“关于其他的事,你若敢泄露半个字,我唯你是问。”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威胁,让马夫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马夫连忙摇头,“大小姐放心,小的绝不会多说半个字。” 曲轻歌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你先扶青月去马车上等我,我很快就来。”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透露出对青月的关切。 “是,大小姐。”马夫伸手扶住青月,“青月姐姐,我扶您上车。” 青月看着行动不便的曲轻歌,有些不放心,“大小姐,奴婢在一旁等您吧。等您跟七殿下说完话,奴婢再过来扶您上马车。” 曲轻歌轻轻摇头,“我的伤不碍事,你现在的情况需要静坐休息。快去吧,我随后就到。”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让青月无法拒绝。 于是,在曲轻歌的催促下,青月被马夫小心翼翼地扶上了马车。曲轻歌看着马车缓缓驶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第五十一章 难以置信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青月搀扶着受伤的身体,与曲轻歌一同踏上了归途的马车。望着渐行渐渐远的谢尘暄的马车,曲轻歌心中的感激与愧疚交织在一起,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忽明忽暗。 她转身,对着谢尘暄的方向,深深一礼。那姿态,既是对救命之恩的郑重答谢,又是对即将保守的秘密的默默恳求。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是山涧中的清泉,流淌着无尽的感激:“七殿下今日救命之恩,轻歌没齿难忘。他日若有机会,必定竭尽全力报答此恩。” 谢尘暄静静地望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着万千星辰。他微微点头,只说了两个字:“放心。”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是给曲轻歌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让她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无踪。 然而,曲轻歌知道,自己的处境依然岌岌可危。先前因清白之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若是这次再被人知晓她被四名男子掳走的消息,即便是再敲惊天鼓,也无法洗清这莫须有的罪名了。因此,她只能寄希望于谢尘暄能够信守承诺,保守这个秘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属于谢尘暄的外衣,衣襟皱巴巴的敞开着,露出里面破碎的衣裙。曲轻歌的脸色瞬间涨红,她慌忙伸手去整理衣衫,却忘记了自己的手还受着伤。一阵刺痛传来,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衣服……”她抬头看向谢尘暄,眼中满是歉意和尴尬。 谢尘暄看着她那慌乱而羞涩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微微蹙眉,出声制止了她的动作:“你先披着吧,等回了府再整理。” 曲轻歌感激地点了点头,心中对谢尘暄的感激又深了几分。她知道,这件外衣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件衣物,更是谢尘暄对她的关心和守护。 马车缓缓驶出,曲轻歌目送着谢尘暄的马车渐行渐渐远,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她知道自己和谢尘暄之间有着天壤之别,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这次的相遇,或许只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终究无法长久。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谢尘暄的心中也并非波澜不惊。他坐在马车里,目光深邃地看着前方,心中却满是曲轻歌的身影。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她的一举一动,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她而生气。 他生气的是曲轻歌那副与他之间算得清清楚楚的态度,仿佛他们之间只有恩情和债务,而没有其他的情感纠葛。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般。 然而,谢尘暄却没有意识到,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其实正是他对曲轻歌产生了情感的征兆。他已经开始在意她,开始关心她,开始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心动。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到这份情感的存在罢了。 在夕阳的余晖下,青月眼含热泪,望着面前的曲轻歌。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充满了坚定的情感:“大小姐,奴婢没事,你不必担心。”曲轻歌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眸子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 曲轻歌轻轻地握住青月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有力,像是一股暖流涌入了青月的心田。“你有没有事,我心里最清楚。”曲轻歌的声音柔和却坚定,“你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虽然青月的伤势并未危及生命,但如果不及时医治,后果将不堪设想。曲轻歌深知这一点,她不能让青月有任何闪失。马车在忠勇候府外缓缓停下,雷竟的声音随之传来:“候爷,候爷,不用出去寻人了,马六回来了。” 曲靖晖原本焦急地准备出去寻找曲轻歌和青月,听到雷竟的话,他立刻转身走了过来。看到从马车上缓缓走下的两人,他的心中不禁一紧:“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曲轻歌扶着脸色惨白的青月,言简意赅地向曲靖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我们出京给爹买酒回来时,马车后轮出了问题,翻了过去。我受了些轻伤,青月伤的有些严重。” 曲靖晖看着青月那惨白的脸色,心中一阵疼痛。他知道曲轻歌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严重,她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行,先回府。” 在曲靖晖的搀扶下,曲轻歌和青月缓缓走进了府邸。曲轻歌在进门之前特地交待了一句:“马车侧翻不是马六的问题,爹你别责罚他。”她的话语虽然轻柔,但却充满了坚定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曲靖晖听到曲轻歌的话,心中不禁一阵疑惑。但他看着曲轻歌那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多问。他沉着脸点了点头:“知道了。” 马六闻言,心中的恐慌顿时减轻了许多。他感激地看着曲轻歌,眼中充满了敬意和感激之情。 回到院子后,曲轻歌立刻让人取来医箱。她先替青月行了针,缓解了她的疼痛。看着青月那逐渐舒缓下来的眉头,曲轻歌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她又开了几贴药方,让人去抓药煎服。 做完这一切后,曲轻歌又特地吩咐了一个三等女使在这段时间内照顾青月。她看着青月那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出门买酒,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青月看着曲轻歌为自己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温暖。她挣扎着坐起身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大小姐,青月不过是一个奴婢,不配大小姐这般对待。” 曲轻歌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的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般温暖人心:“你对我真心相待,我自然也对你真心以对。我们之间无需分什么主仆之别。” 听着曲轻歌的话,青月的心中更是感动不已。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奴婢一定会好好养伤,尽快恢复过来伺候大小姐。” 曲轻歌看着青月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也充满了信心。她知道青月是一个坚强而勇敢的女子,一定能够战胜这次的伤痛。 夜色渐浓,曲轻歌在知雨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脱下鞋袜,露出那只受伤的右脚。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轻松自如,但实际上她的脚已经肿得像个馒头一样。她轻轻地揉了揉脚踝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她取来药膏和绷带,开始为自己处理伤口。她的动作熟练而轻柔,仿佛在做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一样。 就在这时,曲靖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轻歌。”曲轻歌抬头望去,只见曲靖晖正站在门口看着她。他的眼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之情。 曲轻歌心中一暖,她微笑着向曲靖晖点了点头:“爹,你来了。”她起身走到曲靖晖的身边,扶着他坐了下来。“我已经替青月看过了,她的伤势并不严重。”她轻声说道。 曲靖晖闻言,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他看着曲轻歌那略显疲惫的脸庞,心中不禁一阵心疼:“那你自己的脚呢?也给我看看。” 曲轻歌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的爹,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而已。我已经上过药了,明天就能走路了。”她不想让曲靖晖太过担心自己,所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 然而,曲靖晖却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疲惫和疼痛。他轻轻地握住曲轻歌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轻歌,你是爹最疼爱的女儿。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记得告诉爹。爹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第五十二章 鬼使神差 月色如水,洒落在曲靖晖那庄重而古朴的府邸之上。曲靖晖,这位驰骋沙场多年的英勇将领,此刻却在他的庭院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 他的目光不时落在青月那苍白而虚弱的脸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忧虑。青月身上的伤,他一眼便能看出并非简单的摔伤,而是被人所伤。这让他不禁想起曲轻歌那含糊其辞的解释,心中更加疑虑。 然而,曲靖晖深知自己女儿的脾性,他知道曲轻歌既然选择了隐瞒,必然有她的原因。他信任自己的女儿,相信她能够处理好一切。但是,作为父亲,他怎能不担心女儿的安全呢? 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心中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向曲轻歌问个明白。他怕自己的问题会让曲轻歌感到为难,更怕会揭开她不愿提及的伤痛。 就在曲靖晖心中纠结之际,曲轻歌却主动走了过来。她看到父亲眼中的担忧和纠结,心中不禁一紧。她知道自己的隐瞒已经让父亲产生了疑虑,而这些疑虑只会让父亲更加担心。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决定向父亲坦白一切。她支开了知雨,领着曲靖晖进了房间。在房间里,她半真半假地向父亲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告诉父亲,今天她和青月在街上遇到了京外流窜的流氓地痞。青月为了保护她,勇敢地与那些流氓搏斗,结果受了重伤。而她自己,因为青月的保护,只是在拉扯之中扭伤了脚。 “爹,我和青月除了受伤外,并没有被那流氓欺负到。但如果这件事被旁人知道了,不管我们有没有被欺负,最后都会传成被欺负了。所以,我才会那样说。”曲轻歌看着父亲,眼神中满是坦诚和坚定。 曲靖晖听完女儿的讲述,心中一阵心惊。他没想到女儿竟然会遇到这样的危险,更没想到青月会为了保护女儿而受重伤。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女儿的担忧和对青月的感激。 他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女儿说:“你这样做很对。”他知道,在这个社会中,女子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一旦传出被流氓纠缠的消息,女儿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曲靖晖看着女儿,心中满是欣慰。他感到女儿已经长大了,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他忍不住问道:“轻歌,你还记得那流氓的长相吗?”他打算亲自去找那些流氓,为女儿和青月讨回公道。 曲轻歌心中一紧,她知道如果说出真相,父亲一定会去找那些流氓的麻烦。但是,那些流氓已经被她和谢尘暄解决了,如果父亲去找的话,只会白费力气。于是,她想了想,将其中一个流氓的长相描述给了父亲。反正那个人已经死了,父亲就算是去找也找不到的。 “好,爹记下了。”曲靖晖说着站起身,“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这两天好好在府里养伤,戴府那边也先别去了。”他知道女儿今天已经够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曲轻歌点头应声,“好,爹你也早些睡。”她送走了父亲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给自己的脚脖处涂了些药,然后冷敷着便躺下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此刻也是真的累了,无力再去想其他事情。 而在皇宫的深处,九皇子谢尘昭的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韦南一脸惧意地站在上座的谢尘暄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声。他知道,自己失职了,让谢尘昭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不见了?”谢尘昭双眼含怒地看着韦南,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怒意,“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会突然不见了。 韦南吓得忙跪地请罪,“是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他知道,自己这次犯下了严重的错误,必须接受惩罚。 “责罚暂且先不谈。”谢尘昭的声音冷冽如冰,“你先好好跟我说说,不见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需要知道真相,需要找到那个失踪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谢尘昭眼里的怒意再也压不下去了。他随手拿起桌面上的砚台向韦南砸去,“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不见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砚台猛然砸向韦南的额头,瞬间,鲜血如破堤之水般涌出,染红了他的眉梢。韦南却是连抬手擦拭的勇气都没有,他低垂着头,声音颤抖地汇报着探查到的消息:“殿下,一直盯着她的那个乞儿说,她十天前出门讨饭后,便再也没回来过。” “属下得知此事,立即率领人手遍寻京城每个角落,凡是她可能去的地方,都一一查找过,但始终不见其踪影。” “十天前?”谢尘昭的周身迸发出凛冽的寒意,怒火中烧,“人已经丢了十天,你现在才发现!韦南,你办事的效率何在!” 韦南面色惨白,额头上的鲜血还在缓缓流淌,他再次深深叩首,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栗:“是属下的过失,请殿下责罚。” “责罚?”谢尘昭怒喝一声,声震屋瓦,“我此刻即便杀了你,又能挽回什么!” 韦南的头紧紧贴着地面,不敢有丝毫动弹,尽管是炎炎夏日,他却感到全身冰冷,冷汗涔涔而下。 谢尘昭愤怒之下,一把将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瓷器破碎的声音刺耳尖锐。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我费了七八年的时间才找到的人,精心安排在京城待了两年,眼看就要派上用场,你一句不见了,就让我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若非念及韦南这些年来的忠心耿耿,谢尘昭此刻早已一刀将他斩杀以泄心头之恨。他精心布下的一颗棋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怎能不让他愤怒至极! “跪在那里有什么用!”谢尘昭怒吼道,“还不快去给我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韦南应声而起,匆匆退了出去。 谢尘昭怒气未消,又一脚踢翻了一个青花瓷瓶,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他心中懊悔不已,原本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等半年后的那个时机一到,便可一举成功。然而现在,所有的计划都因月亮的失踪而化为泡影。 两年前,谢尘昭便得知了厉王爷和厉王妃失散多年的孩子的下落。但他并没有急于将孩子送回厉王府,因为他知道,要想让厉王夫妇站在自己这一边,单凭找到孩子这一件事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厉王夫妇在寻找孩子的过程中受尽折磨,直到他们身心俱疲、近乎崩溃。 只有这样,当谢尘昭将月亮带到他们面前时,他们才会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地站在他这一边。毕竟,谢尘昭的母亲生前与厉王妃情同姐妹,要想让厉王夫妇帮助自己对付谢尘暄,并非易事。 因此,尽管谢尘昭早已找到了月亮,但他并没有将她带回厉王府,而是将她骗到了京城,继续过着乞丐的生活。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并没有过多地关注月亮的生活,只是暗中掌握着她的行踪。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一切即将按照他的计划顺利进行时,月亮竟然会突然失踪。一个不起眼的乞丐,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谢尘昭心烦意乱,近来诸事不顺。原本以为杨礼涛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却没想到事情办砸了;原本以为能够将严芷雯安插进谢尘暄的宫中做眼线,却没想到她竟然没能找到人。 谢尘昭怎么想都想不通,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怎么突然之间就全都出了问题呢? 第五十三章 谣言四起 第二日的曙光刚刚洒落京城,杨礼涛便迫不及待地起了床,连早膳都无暇顾及,便急匆匆地唤来了厨院的小厮。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期待着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即将传入耳中。 “今日一早出去,有没有听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杨礼涛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仿佛一颗心已经悬在了半空。 厨院小厮一脸茫然,他挠了挠头,思索了片刻后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啊,少爷。” 杨礼涛闻言,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他眉头紧锁,不解地自语道:“怎么可能呢?” 昨日他精心策划了一场阴谋,特意交代了四个人去玷污曲轻歌,并将她赤身裸体地丢弃在官道上。他原以为这样的丑闻会一石激起千层浪,迅速传遍整个京城。可如今,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有传来。 难道那四个人收了钱却不办事?杨礼涛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那些人曾信誓旦旦地保证过,那四个人都是江湖上的好汉,收了钱必定会办事。 难道是事情还没传开?杨礼涛心中暗自思忖,觉得这种可能性较大。他挥了挥手,打发走了小厮,转而吩咐贴身侍从道:“你出府去外面守着,一旦听到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回来禀告。” 杨礼涛决定耐心等待,直到中午时分。他坐在书房中,时而喝茶,时而沉思,心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然而,不到中午时分,贴身侍从便慌张地跑了回来。他脸色苍白,神情惊恐,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少爷,不好了,外面……外面传开了!”侍从气喘吁吁地说道。 杨礼涛闻言,心中一紧,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急切地问道:“什么传开了?快说!” 侍从却突然跪了下来,他低着头,声音颤抖地说道:“小的……小的不敢说。” 杨礼涛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厉声喝道:“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听到什么就说什么!” 侍从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颤声道:“外面传……传少爷你……身有殊缺,那处……那处跟五岁孩童一般大小!” 杨礼涛听到这句话,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呆立当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这……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原本以为只是曲轻歌的名声受损,却没想到竟然连自己也牵扯其中。而且,这个谣言还如此恶毒,直接攻击他的隐私和尊严。 杨礼涛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猛地扶住桌子,勉强站稳了身形。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发誓要找出这个谣言的源头,让那些散布谣言的人付出代价。 然而,在这个谣言的阴影下,杨礼涛的声誉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害。他感到自己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侍从气喘吁吁地冲入内室,一口气将外面那些沸沸扬扬的传言倾泻而出。那话语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杨礼涛打得愣在了原地。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脑海中一片混沌,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侍从站在一旁,身体微微颤抖,不敢有丝毫的动弹。他恐惧地看着杨礼涛,生怕自己的存在会让少爷的怒火更加猛烈。他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杨礼涛能够尽快恢复冷静,不要迁怒于他。 然而,杨礼涛的愤怒却如同火山爆发般无法遏制。他猛地站起身来,双眼赤红,仿佛要喷出火来。他大步走向侍从,双手紧紧掐住侍从的喉咙,怒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侍从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艰难地挣扎着,双手无力地拍打着杨礼涛的手臂。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少爷……饶命……饶命啊……” 但杨礼涛却仿佛失去了理智,他的双手越掐越紧,仿佛要将侍从的喉咙捏碎。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你胡说!你胡说!” 侍从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他的双眼开始翻白,生命在杨礼涛的手中渐渐流逝。然而,杨礼涛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愤怒和屈辱。 就在这时,杨夫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一进门就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惊呼出声。她连忙冲上前来,试图拉开杨礼涛:“礼涛!你这是在做什么!快住手!” 杨礼涛被杨夫人的声音唤醒了一些理智,他转头看向杨夫人,眼中的愤怒依旧没有消散:“娘,他们都在胡说!他们都在造谣!我为什么要承认那些莫须有的事情!” 杨夫人看着杨礼涛愤怒而痛苦的脸庞,心中一阵酸楚。她轻轻抱住杨礼涛,柔声道:“礼涛,别听他们胡说。娘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不在乎外面的风言风语,只要我们自己知道真相就好。” 然而,杨礼涛却仿佛听不进任何劝慰。他猛地推开杨夫人,高声吼道:“不!我不能就这样被人污蔑!我要出去!我要让他们看看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杨夫人看着杨礼涛决绝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她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对杨礼涛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她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时间能够冲淡一切,让杨礼涛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此时,侍从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生命在杨礼涛的愤怒中悄然流逝。杨礼涛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拿起旁边的鞭子,狠狠地抽向地上已经毫无生气的侍从:“你说啊!你说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鞭子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每一鞭都仿佛抽打在众人的心上。看着杨礼涛近乎疯狂的模样,下人们纷纷后退,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杨夫人站在一旁,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让杨礼涛变得如此疯狂,她只能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希望他能够早日走出阴影。 夜幕渐渐降临,府中的灯火逐渐亮起。然而,在这个原本应该充满温馨和欢笑的府邸里,却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氛。杨礼涛的愤怒和屈辱仿佛化作了无形的阴霾,笼罩着整个府邸。 而那个已经逝去的侍从,则成为了这场风波中最无辜的牺牲品。他的生命在杨礼涛的愤怒中消逝,留下的只有家人无尽的悲痛和怨恨。 第五十四章 奇耻大辱 杨礼涛愤然握紧了手中的鞭子,犹如握住了满腔的怒火,疾步冲出府邸,他的怒吼声在空气中回荡:“我杀了他!”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懑与屈辱,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准备疯狂地撕咬猎物。 杨夫人站在原地,看着杨礼涛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与焦虑。她的眼泪簌簌而下,心中暗道不好。礼涛此刻的情绪如此激动,万一做出什么傻事来,后果不堪设想。 “快来人,快来人!”杨夫人急切地呼喊着,声音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恐慌。 院子里的下人们闻声赶来,却看到杨夫人焦急万分的模样。他们纷纷看向地上躺着的杨礼涛的贴身侍从,那侍从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生机。下人们面面相觑,心中都明白,此刻跟上去,恐怕下一个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杨夫人见众人犹豫不决,心中更是焦急。她怒视着众人,威胁道:“别忘了,你们可都是签了死契的!”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下人们心中一凛。 立康伯爵府如今已是风雨飘摇,府中的下人们几乎都是签了死契的。那些签了活契的婢女小厮早已被转卖出去换钱,用以维持府中的开支。再过不久,恐怕连签了死契的人都要开始被变卖了。 下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觉得如果能被卖出去,或许还能有个活路。但现在,他们却不得不面对杨礼涛的怒火。 杨夫人的威胁终于起到了作用,下人们虽然心中忐忑不安,但还是鼓起勇气追了出去。 杨礼涛手握鞭子,怒气冲冲地走在街上。他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如同一根根锐利的针,狠狠地刺入他的心脏。 他猛地一挥鞭子,只听一声惨叫,一个路人被他打得皮开肉绽。那人疼得嗷嗷直叫,愤怒地质问道:“你凭什么打人!” 杨礼涛手握长鞭,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冷笑道:“我就是要打你!谁敢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就打谁!”他的声音充满了狠戾与狂妄,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说完,他又是一鞭子落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那路人是个平民百姓,哪里敢跟杨礼涛硬碰硬,只能捂着伤口狼狈地逃走。 杨礼涛的气焰越发高涨,他扫视着周围的人群,谁敢再议论他,他就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他拖着鞭子继续前行,每听到一句关于他的议论,都会毫不犹豫地挥鞭相向。一时间,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没人敢与他正面冲突。 杨礼涛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满足感。他想,看现在还有谁敢说他半句坏话! 就在这时,他路过一个茶室。只听茶室内传来阵阵笑声,其中夹杂着他的名字。他侧耳细听,只听得一人说道:“这个杨礼涛可真是笑话百出,自己有问题居然还敢去招惹曲大小姐。还好曲大小姐性子烈,不然真嫁给他,岂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 另一人接口道:“可不是嘛,就他那样的,入宫做内侍都不用净身的。” 话音刚落,茶室内爆发出一阵哄笑声。那些笑声如同尖锐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杨礼涛的心上。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冲进茶室,挥鞭便打:“谁敢编排我!” 鞭子如蛇般狠厉地抽打在一名男子的后背,他痛苦地叫出声来,仿佛被撕裂的夜空中的一声凄厉的嚎叫。他猛地回头,只见杨礼涛站在那里,眼神冷冽如刀。愤怒在他胸中燃烧,犹如一团熊熊烈火,他瞪大了眼睛,吼道:“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你这个宫外的贱种!” “贱种”二字如同锋利的箭矢,无情地刺入杨礼涛的心中,那痛楚深入骨髓,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愤怒地瞪着那个人,厉声喝道:“你放屁!” 在茶室内品茗论道的众人并非寻常百姓,而是身份显赫的公子哥们。他们中有的地位虽不及杨礼涛,但亦不乏身份比他更为尊贵之人,自然不会被杨礼涛的威胁所吓倒。 尤其是刚才被杨礼涛一鞭子抽中的那位,名叫姜松源,乃是权势滔天的姜王爷之子,平日里也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此刻,他的后背火辣辣地疼,怒火中烧的他伸手指着杨礼涛的鼻子,骂道:“你他妈才放屁!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杨礼涛是个废物,一个没根的东西!” 姜松源的话如同烈火燎原,一次次地点燃杨礼涛心中的怒火。他再次抬起手中的鞭子,想要给这个狂妄之徒一个教训。然而,这一次姜松源已经有所防备,哪里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给我把人拿下!”姜松源一声令下,他身边的两个侍卫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一个箭步上前,牢牢地握住杨礼涛挥下来的鞭子,紧接着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将他整个人按在了桌子上。 “放开我!放开我!”杨礼涛挣扎着吼叫着,但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那两个侍卫的钳制。 姜松源一脸得意地走向杨礼涛,冷笑道:“杨礼涛,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个毛病。不过现在想想,我也总算明白了。都说男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可你偏偏不沾嫖,原来是因为不行啊。” “哈哈哈,哈哈哈!”姜松源的话引起了茶室内一片哄笑声。杨礼涛脸色铁青,双眼赤红,咬牙切齿地反驳道:“放屁!放屁!姜松源,你给我闭嘴!” 看着气急败坏的杨礼涛,姜松源反而更加得意了。他双手抱胸,挑衅地说道:“怎么?不承认?既然没那毛病,那就证明给我们看看啊。在座的都是男人,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你脱了裤子让我们看看,只要看到你杨礼涛的雄风,我立即让人敲锣打鼓地走遍整个京城,替你申冤!” 杨礼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和恐惧。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姜松源,你少侮辱人!我凭什么给你们看?你们是谁啊!?” 姜松源听到杨礼涛的话,不禁笑道:“杨礼涛,你莫不是怕了吧?人家曲大小姐被你冤枉了,都愿意自甘受辱,被验身以证清白。你怎么连个女子都不如?” “就是就是!”旁边立即有人附和道,“再说我们都是大老爷们儿,说什么侮不侮辱的,脱个裤子罢了。要不我给杨公子打个样?” 说着,那人竟然真的褪去了自己的裤子,露出那处来。众人看到那人的那处,顿时发出一片惊叹声。那人的那处确实惊人,令人咋舌。 “好了好了,你快穿上吧。”姜松源一脸嫌弃地说道,“我们想看的是杨公子的宝贝,谁稀罕看你的。”说完,他转头看向杨礼涛,挑衅地说道:“毕竟,物以稀为贵,杨公子的宝贝可比你的精贵多了。” 姜松源的话再次引得众人哄笑不已。刚才那个脱裤子的人更是笑得前俯后仰,拍着大腿说道:“姜公子,你真有才!” “杨公子,快把你那精贵的宝贝给我们露一露吧!”众人纷纷起哄道。 第五十五章 刨根问底 微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却无法吹散姜松源心中的怒火。他身后那处被鞭打的伤痕,仍隐隐作痛,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提醒他,那屈辱的一鞭是如何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身上。这痛,他誓要从杨礼涛身上找回。 姜松源此刻的眼神冷冽如冰,他不再与杨礼涛斗嘴,只是淡淡地对身旁的两名侍卫道:“杨公子行动不便,你们就代劳了吧。”话语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名侍卫闻言,心中已然明了,他们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开始褪下杨礼涛的裤子。杨礼涛如同被困住的野兽,发出怒吼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恐惧:“别碰我!滚!滚开!别碰我!” 然而,这愤怒与恐惧在众公子哥们眼中,却成了一种别样的乐趣。他们围在一旁,看着杨礼涛的挣扎与无助,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姜松源站在一旁,冷笑连连:“快看杨公子这样子,跟那些要被欺负的良家妇女有什么区别?”他的话音刚落,便引起了一阵哄笑声。 笑声中,杨礼涛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用力挣扎着,想要从两名侍卫的挟制中挣脱出来,但那两名侍卫都是身手不凡的练家子,他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分毫。 随着身下一凉,杨礼涛的最后一丝尊严也被无情地践踏在了脚下。他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了桌子里,不敢去看那些嘲笑他的人。他的双手指甲在桌板上扣出了血,心中充满了愤怒与屈辱: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将这件事传出去的! 姜松源看着杨礼涛的狼狈模样,心中的怒火似乎得到了些许平息。他走上前,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拍着杨礼涛的脸,语气中充满了挑衅:“下次耍狠前,先睁大你的狗眼看清,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不是所有人都是你得罪的起的!” 说完,姜松源对那两名侍卫摆了摆手:“放开杨公子吧,这么点东西也没什么好看的。”侍卫们闻言,松开了对杨礼涛的挟制。杨礼涛忙弯身拉起自己的裤子,遮住了那早已无法遮掩的秘密。 姜松源看着杨礼涛的狼狈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快意。他淡淡地开口:“听闻令尊前些日子又被陛下训斥了,再这样下去,那伯爵之位怕是保不住了。我若是有杨公子这样的‘先天条件’,必定会入宫为立康伯府拼个前程。这若是造化好,做到李内侍那般的位置,立康伯府定也能昌荣百年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与挑衅,让杨礼涛的心中更加愤怒。然而,他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的屈辱与嘲讽,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满茶室的笑声,如针般刺入杨礼涛的耳中,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恨与暴怒,然而这股怒火却无处发泄,只能深埋在心底,化作无尽的苦涩。他后悔自己失去理智,冲动之下跑出了府邸,若是听从娘亲的劝告,此刻的他或许还能安然地待在府内,免受这奇耻大辱。 杨礼涛的眼中闪烁着恨意,他怨恨娘亲将他生得如此模样,让他在这世间受尽嘲讽与羞辱。他心中充满了对娘亲的不满与埋怨,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姜松源看着杨礼涛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早已失去了嘲讽的兴趣。他转身对着一旁的狐朋狗友说道:“走吧,换个地方继续喝茶。”言罢,一行人便转身离去,只留下杨礼涛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承受着无尽的屈辱与痛苦。 曲轻歌在厉王府下人的口中听闻了这件荒唐事,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昨晚她因伤脚而未能出府,但今日却是小世子拆线的重要日子,她强忍着伤痛,拖着受伤的脚步走出了府门。 好在昨晚她已用冰袋冷敷伤处,如今已消肿大半,虽仍有些疼痛,但已能勉强行走。她来到药炉前,轻轻煽动着炉火,为即将熬制的药剂增添着温度。 今日这剂药,她特意多加了一味药材,这味药材的熬制需要极为精细的火候控制。她担心卓彦淮的侍从无法掌握这其中的诀窍,便亲自前来指导。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听到了关于杨礼涛的传言。 屋外的嗤笑声再次传来,那嘲讽的语气仿佛一把利刃,深深刺入曲轻歌的心中。她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一个男人被当众褪裤羞辱,杨礼涛这回可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了。这说他回府以后,会不会不堪受辱自尽啊?” “谁知道呢,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活不下去了。” 曲轻歌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心中清楚,像杨礼涛那样的人,是绝不会选择自尽的。对他来说,尊严和面子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残喘也要活下去。 今日的这些传言,自然是曲轻歌暗中散布出去的。她要让杨礼涛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笑话,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人们的嘲讽和议论。她要让他时时刻刻都感受到,他是个废物,是个被人唾弃的废物。 杨礼涛的这件事太过隐秘,曲轻歌出手之时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确保不会有人查到她的身上。她没有吩咐任何人去传播这件事,而是用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字体,写下了一个药方。 这个药方看似是治疗杨礼涛隐疾的良方,但实际上却是一个陷阱。药方上简单描述了杨礼涛的问题,然后才是所谓的治疗方法。然而,这药方却是假的,杨礼涛的问题却是真的。 曲轻歌在出府前往厉王府的路上,趁着给小世子抓药的机会,将这个药方随手塞进了药房的一叠药方之中。她心中清楚,只要这个药方被人发现,杨礼涛的秘密便不再是秘密。 想到日后杨礼涛将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曲轻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这样的折磨对于杨礼涛来说,即便是过上一辈子也无法抵消她前世所承受的十分之一痛苦。 而在宫中,谢尘暄听完项帆的禀告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讶异之情。他没想到杨礼涛竟然真的被姜松源当众褪了裤子,这样的羞辱对于任何一个男子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 项帆点头确认道:“千真万确,此事已经传遍了京城。” 谢尘暄轻轻放下手中的笔,目光落在纸上默写的内容上。除了前几次需要亲自去跟戴老先生确认需要补默的内容外,后面他完全可以在宫里默好让人给戴老先生送去。但他却总是忍不住想要亲自过去看一眼,看那个人是否还在梧桐树下等待。 他想起了昨晚曲轻歌说她知道谁是主使时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曲轻歌,今日这事是你做的吗?你又是如何得知杨礼涛这个秘密的?这个对他来说如同生命一般重要的秘密,你如何能知道? 谢尘暄的眉头微微蹙起,曲轻歌这个人身上似乎蒙着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摸不透。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子身上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五十六章 心善人美 曲轻歌只稍作休憩,便按照谢尘暄的提醒,踏上前往寻找戴老太君的征途。戴老太君素来喜好宁静,自新春伊始,身子便略感不适,遂决定前往城外的庄园静养。戴老先生极为孝顺,不仅亲自护送母亲前往庄园,还将府中半数得力之人派遣至庄园照料,自己则每隔三日便亲自前往探望。 曲轻歌打探到戴老太君的住所后,便携知雨一同出了府门。然而,她心中仍放心不下月亮,遂委托正在府中休养的青月代为照看。经过十余日的精心调养,月亮的身体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体态略显丰腴,与曲轻歌等人的关系也日渐亲密,这令曲轻歌倍感欣慰。 曲靖晖得知爱女今日要出城,因前晚之事心中仍存顾虑,特地指派了两名身怀武艺的侍卫随行保护。曲轻歌深知父亲的关爱之意,便带着两名侍卫一同踏上了出城的道路。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行进了许久后缓缓停下。曲轻歌记得马六曾告诉自己,马车需行半个时辰方可抵达戴老太君的庄园,然而此刻似乎尚未到达预定的时间。 “大小姐。”马六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打断了曲轻歌的思绪。 “怎么了?”曲轻歌轻声问道。 马六回答道:“前方有人挡住了去路,大小姐请稍候片刻,我这就上前交涉。” “恩,去吧。”曲轻歌点头应允。 知雨好奇地掀起窗帘,探出头去张望。只见前方的小道上,三五人围在一起,似乎在议论着地上的什么东西。知雨仔细一瞧,原来他们围着的竟是一位老人。老人一头花白的头发,看上去颇为苍老。 知雨心中暗自猜测,这位老人或许是附近村子里的居民。然而,马六很快便走回来,脸上带着一丝困惑的神情。 “大小姐,”马六说道,“前方有位老人家昏倒在路上。围着她的人都是附近村子上的村民,但他们都说老人家不是他们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那些人说,如果我们想过去,就得自己下车将老人家移开。他们怕在移动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担不起责任。” 马六说着,又问道:“大小姐,是不是让两位侍卫大哥去把老人家移开?” 曲轻歌听完马六的叙述,眉头微蹙,问道:“那老人家叫不醒吗?” “叫不醒,”马六回答道,“我刚才叫了几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围着的村民也说,他们已经叫了好一会儿了,老人家都没醒。” 曲轻歌沉思片刻,对知雨说道:“知雨,你去马车后面把我的药箱拿来。” 知雨闻言,立刻转身去取药箱。曲轻歌则下车向那位昏倒的老人走去,她的心中充满了关切与怜悯。在这陌生的道路上,一位无助的老人昏倒在路旁,她怎能视而不见呢? 知雨点头,应允了曲轻歌的吩咐。曲轻歌随即优雅地拿起马车中的帷帽,轻轻戴在头上,步伐轻盈地下了马车。周围村民们纷纷围聚过来,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这位戴着帷帽的女子。尽管帷帽遮住了她的容颜,但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是无法遮掩的。 曲轻歌缓缓走向躺在地上的老人家,只见老人家的唇色泛紫,眼睑下呈现出淡淡的青色。她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便蹲下身子,细心地为老人家把脉。 一位村民好奇地问道:“这位姑娘,你懂得医术吗?”曲轻歌一边把脉,一边淡淡地回答:“略知一二。”马六在一旁听到曲轻歌的谦虚之词,心中颇为不满。他心想,他家小姐的医术可是连太医都自愧不如的,怎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评价呢? 于是,马六忍不住出声反驳道:“我家大小姐的医术可是高明得很。今日这位老人家能遇到我家小姐,那可真是她的福气。”曲轻歌听到马六的话,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她的眼神被帷帽遮住,但马六却仿佛感受到了那股凌厉的目光,吓得他赶紧闭上了嘴巴。 曲轻歌为老人家把完脉后,抬头对知雨说道:“知雨,把药箱拿过来。”知雨立刻将药箱拿到曲轻歌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曲轻歌从药箱中翻找出一瓶药,然后对马六道:“去马车上把糕点拿过来,记得要拿甜一些的。” “是,大小姐。”马六应声答道,然后快步跑向马车方向。围观的村民们听到曲轻歌的话,纷纷议论起来。有人疑惑地问道:“小姑娘,你是觉得这位老人家是饿晕的吗?”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反驳道:“怎么可能?这老太太一看就不像是吃不饱的人。小姑娘,你到底会不会医术呀?别给人治出问题来了。” 曲轻歌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议论,她打开手中的药瓶,轻轻放到老人家的鼻下。这时,又有人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这个药不给她吃吗?”曲轻歌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有人惊喜地喊道:“醒了醒了!老人家醒过来了!”众人纷纷低头看去,果然看到方才还昏迷不醒的老人家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睛。他们惊讶地感叹着:“这小姑娘还真有两下子!” 知雨听到这些赞叹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豪感。她心想,她家小姐的医术可是无人能及的,这些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任凭身边的人如何议论纷纷,曲轻歌始终保持着冷静和专注。她轻声对知雨说道:“知雨,和我一起把老人家扶起来。”知雨应了一声,便和曲轻歌一起将老人家扶了起来。 曲轻歌让老人家靠在自己身上,伸出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气息。这时,马六也拿着糕点走了过来:“大小姐,糕点拿来了。”曲轻歌接过糕点盒,从中挑出一个最甜的糕点,递到老人家的嘴边:“老人家,您吃一口糕点。” 老人家睁开眼睛后,看起来依然十分虚弱。她听到曲轻歌的话后,微微张开嘴巴,咬了一小口糕点。曲轻歌见状,轻声说道:“您慢慢吃,不急。”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喂着老人家吃糕点。 老人家吃力地咀嚼着嘴里的糕点,然后慢慢咽下。曲轻歌见老人家咀嚼得有些困难,便又耐心地喂了她几口。糕点虽小,但因为老人家身体虚弱的原因,吃了好一会儿才吃完。 在这期间,曲轻歌始终保持着温柔和耐心,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情绪。她一边喂着老人家吃糕点,一边轻声安慰着她。她的声音柔和而温暖,让老人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怀和温暖。 围观的村民们见状,纷纷对曲轻歌投来赞赏的目光。他们心想,这小姑娘不仅医术高明,还如此善良和细心,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啊! 第五十七章 问心无愧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静谧的村落之中。老人家倚靠在石凳上,手中握着一块刚刚吃完的糕点,疲惫的双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她缓缓抬起头,望向面前那位戴着帷帽的女子,轻声说道:“孩子,真是谢谢你了。” 曲轻歌微微一笑,回答道:“老人家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 周围围观的村民们见状,纷纷好奇地询问起来:“老人家,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您的家在哪里?怎么没见您的家人呢?” 老人家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我自己出来透透气,家人并不知道我出来了。” “那这可不行,老人家您身体这么虚弱,怎么能一个人在外面呢?”一位村民担忧地说道,“老人家,您告诉我们您家在哪里,让这位小神医送您回去吧。” 曲轻歌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这些人怎么就这么自然地把自己牵扯进来了呢?她什么时候说过要送老人家回去了? 然而,老人家似乎并不愿意麻烦曲轻歌,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曲轻歌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轻声说道:“老人家,您别逞强了,我送您回去吧。” 老人家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但口中却坚持道:“不必了,我休息一会儿就能自己回去了。” 曲轻歌知道老人家的固执,但她也明白老人家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宜独自行动。于是,她微笑着说道:“老人家,您就让我送您回去吧。我正好也想四处走走看看这乡村的风光呢。” 听到曲轻歌这么说,围观的村民们纷纷附和道:“对呀对呀,就让小神医送您回去吧。她人可好了,肯定会把您安全送到家的。” 老人家见状,也不再坚持,只得点头答应道:“那就麻烦你了,孩子。” 曲轻歌扶着老人家站起身来,缓步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一路上,她感受到了来自村民们的热情和善意,虽然这与她以往所接触的人和事截然不同,但却让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温暖。 她想起以前曲二夫人总是对乡下人嗤之以鼻,但如今亲自体验过后,她才发现这些人其实非常可爱和淳朴。或许,这就是她一直渴望的平凡和真实吧。 很快,曲轻歌扶着老人家来到了马车前。她轻轻将老人家扶上车厢,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马车缓缓启动,驶向了老人家所在的方向。 一路上,老人家和曲轻歌聊起了家常。老人家告诉曲轻歌自己的家人都在外地打工,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家。她平时很少出门,但今天天气很好,就想出来走走看看。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幸好遇到了曲轻歌这样的好心人。 曲轻歌听着老人家的讲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她觉得自己虽然身处繁华的都市之中,但内心却一直渴望着这种简单而真实的生活。或许,这一次的相遇和相助,就是她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的一种归宿吧。 曲轻歌望着众人左一声“小神医”、右一声“小神医”地唤着,心中却是有些哭笑不得。她不过是让老人家闻了闻药香,哪里就担得起这般称谓了?然而,她又不便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只好任由他们这样唤着。 曲轻歌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送别的村民,心中却觉得这一幕格外有趣。这些陌生人之间的情谊,仿佛比那些所谓的名门贵族更加真挚和纯粹。 “那群人可真有趣。”曲轻歌轻轻笑道。 老人家靠在马车上,闻言也笑了起来,“是啊,他们都很热情。你久居京中,可能没见过这样的平民百姓。” 曲轻歌转头看向老人家,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老人家怎么知道我与来往之人都是名门夫人、大家闺秀呢?” 老人家轻轻喘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我以前,也曾是个名门夫人。” 曲轻歌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惊讶。她看着老人家那朴素无华的衣着,实在难以想象她曾经的身份。 老人家似乎看出了曲轻歌的疑惑,轻轻叹了口气,“世事无常,人生如梦。曾经的荣华富贵,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曲轻歌默然点头,心中却对这位老人家充满了敬意。她虽然历经沧桑,却依然保持着一颗豁达的心,这种品质实在难能可贵。 “不知道小神医能否把得出,我还有多久能活?”老人家突然问道。 曲轻歌伸出手,轻轻搭在老人家的脉搏上,然后沉思片刻道:“老人家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只要好好调养,定能长命百岁。” 老人家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惊讶和欣喜的笑容,“真的吗?已经有四五位大夫说我活不过今年了。” 曲轻歌微微一笑,“他们或许只看到了表面的病症,却没有发现您身体的真正问题。我会为您仔细诊治,让您重获健康。” 老人家感动地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小神医了。” 马车缓缓驶过村庄,曲轻歌和老人家在车内交谈着。她听着老人家讲述过去的故事,感受着这位老人家的坚韧和豁达。她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尽自己所能,为老人家医治好身体。 第五十八章 相见是缘 老人家静静地坐在马车之内,耳边萦绕着曲轻歌那柔和而清冷的话语,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她微微眯起眼睛,透过车窗的缝隙,感受到外面阳光斑驳,心中却更为关注着眼前这位神秘而年轻的女子。 曲轻歌的话里,透露出一种坚定与从容,仿佛世间万物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老人家虽然年迈,但她的阅历丰富,能够看出曲轻歌绝非寻常之辈。她心中的讶意越来越浓,不禁细细打量起这位年轻女子来。 “老人家,你愿意让我医你吗?”曲轻歌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像是山涧中的清泉,流淌在老人的心田。 老人家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明白,这样的请求对于一位身份尊贵的女子来说,是何等的难得。更何况,京中的贵人们,即便是懂得医术,也鲜少会愿意为普通人看病。 “是因为我曾经也算是京中的贵夫人吗?”老人家试探着问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曲轻歌轻轻一笑,反问道:“老人家觉得是这个原因吗?”她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让老人家感到一阵温暖。 老人家摇了摇头,笑道:“是我小人之心了。”她心中暗暗佩服这位年轻女子的气度与胸襟。 “老人家,我方才的话是认真的。我能救你,只要你信我。”曲轻歌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与自信。她知道,老人的病情虽然不致命,但却极其痛苦,若能早日医治,老人家也能少受些折磨。 老人家听后,脸上绽放出信任的笑容,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在秋风中摇曳生姿。“没什么不信的,那些大夫说我活不过今年,我都敢让他们治。你说能治好我,我自然更敢了。” 曲轻歌闻言,心中更加敬佩这位老人的坚韧与乐观。她轻声道:“老人家,不急于一时。我先为你把把脉,看看病情如何,再定医治的方案。” 说着,她伸出手来,轻轻搭在老人的脉门上。她的手指纤细而有力,如同一位精通琴艺的乐师,在琴弦上奏出美妙的乐章。 老人家感受着曲轻歌手指上传来的温度与力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宁。她仿佛看到了一位白衣飘飘的仙子,在云端之上俯瞰人间,用她的智慧和慈悲为世人解除痛苦。 “前几日我去寺里求签,签文解出后是‘将遇贵人,逢凶化吉’。当时我并未在意,如今想来,倒真遇到了贵人。”老人家轻声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慨与欣喜。 曲轻歌听后,淡淡一笑,道:“晚辈搭不起老人家一句贵人。”她的声音虽清冷,却透露出一种谦逊与恭敬。 老人家听后,心中更是欣赏这位年轻女子的品性。她问道:“你今年多大了?有十四了吗?” 曲轻歌回答道:“十五了。”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青春的气息,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老人家听后,笑道:“花一样的年纪,我的重孙女也跟你一般大。只可惜,她如今不在我身边。”说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与思念。 曲轻歌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与敬意。她轻声道:“老人家高寿?” 老人家笑了笑,道:“托你的福,又能多活几年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希望。 马车缓缓前行,窗外的风景在眼前掠过。曲轻歌与老人家在车内交谈着,彼此的心灵在交流中渐渐靠近。这份缘分,或许是天意所赐,让两个原本陌生的人,在命运的安排下相遇、相识、相知。 曲轻歌细细聆听,忽然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声响,她眉头微皱,转身轻推马车之门,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怎么了?” 马六伸手指向身后那庄子的门匾,脸上写满了惊愕,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置信:“戴老太君住的那个庄子也叫桃园。” 曲轻歌闻言,不由得抬头望去,目光落在门匾之上,字迹清晰,正是“桃园”二字。她心中一动,轻声道:“你确定了吗?” 马六点了点头,快速从衣袖中掏出那张地图,目光在上面仔细搜寻着。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肯定的光芒,用力地点了点头:“就是这里。” 曲轻歌转过身,看向马车内的老人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世间之事,竟如此巧合? 此时,老人家也感受到了马车的停顿,她缓缓睁开眼睛,透过打开的马车门,看到了外面熟悉的地方。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这么快就到了。” 曲轻歌见状,试探着开口问道:“老人家,您就是戴老先生的母亲,戴老太君吗?” 戴老太君听到曲轻歌的话,微微一愣,随即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认识我?” 曲轻歌点了点头,摘下了一路上戴着的帷帽,露出了一张清秀的面容。她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清脆而悦耳:“晚辈曲轻歌,此次出京就是为了拜访戴老太君。” 戴老太君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曲轻歌?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曲轻歌见状,轻声解释道:“令弟是戴老先生的学生,一时调皮剪了戴老先生的头发,冒犯了戴老太君。晚辈特来向戴老太君赔罪。” 戴老太君听完曲轻歌的话,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就是你在戴府外站了六天的人啊。” 曲轻歌点了点头,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坚定:“是。” 戴老太君看着曲轻歌,心中不禁对她多了几分好感。这个女子虽然年轻,但却有着一股不屈不挠的韧性。她活了近八十年,自然能看出曲轻歌来这里找自己的原因。 “见我那儿子攻破不了就来攻破我了?”戴老太君笑着调侃道。 曲轻歌也不隐瞒,坦然承认道:“是,晚辈听说戴老先生极为孝顺,您的话戴老先生一定会听。” 戴老太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她一向不喜欢太过聪明的人,总觉得他们心机太重。但眼前的曲轻歌虽然聪明,却给人一种坦诚直率的感觉,让她心生喜欢。 “今日你我相遇之事……”戴老太君缓缓开口,话未说完便被曲轻歌打断。 曲轻歌连忙摇头,解释道:“绝不是晚辈刻意为之,晚辈当时并不知道您就是老太君。老太君,轻歌虽有私心,但也是真心想向您道歉的。当时下马车救您,也只是因为您是个生病的长辈,无关您的身份。” 戴老太君听完曲轻歌的解释,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你这孩子,怎的这么急。我当然知道你刚才救我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更知道你在此之前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活了这么多年,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就真的白活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刚才只是想说,今日你我相遇之事真算得上是缘分了。”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阵感动。她没想到戴老太君会如此豁达和善良,不仅不计较她的冒犯之举,还愿意与她结下这份缘分。 她抬头看着戴老太君那慈祥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将来如何,她都要尽自己所能去报答这份恩情。 就在这时,戴老太君突然一阵咳嗽,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曲轻歌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急切地问道:“老太君,您怎么了?” 戴老太君喘着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年纪大了,身体有些不济。” 曲轻歌心中一紧,连忙对一旁的马六说道:“快去叫人!” 马六闻言,立即转身跑去叫人。曲轻歌则紧紧地扶着戴老太君的身子,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第五十九章 雷霆之怒 戴老先生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古籍书页,他的眼眸透过窗棂,投向那远方的天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他轻叹一声,出声唤道:“郭辉。” 守在门外的郭辉闻声,立刻推门而入,恭声道:“先生,有何吩咐?” 戴老先生微微垂下眼眸,不自然地再次拿起桌上的书页,却似无心翻阅,只是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那丫头今天也没来?” 郭辉愣了下,随即明白戴老先生口中的“那丫头”指的是忠勇候府的曲大小姐。他回想了一下,确实未见那丫头的身影。 “回先生,曲大小姐今日并未前来。”郭辉如实回答道。 戴老先生闻言,眉头一皱,哼声道:“如今的晚辈,真是越来越不懂什么叫坚持,一点毅力都没有,如何能成大事!” 站在一旁的郭辉闻言,抿了抿嘴,不敢出声。他深知戴老先生的脾气,此时若是出声反驳,只怕会惹来更大的不快。 戴老先生见郭辉一副不敢出声的模样,心中更是不悦,他瞪了郭辉一眼,说道:“我说的不对吗?” 郭辉忙小声说道:“曲大小姐……在晚辈中已经算是很有毅力的了。”他心想,若真是没毅力,那丫头早在第一次未能入门时便放弃了,哪里还会坚持到今天。 戴老先生听了郭辉的话,却是更加气愤,他放下手里的书页,站起身来,在椅子上重重地坐下,一脸的不悦。 郭辉跟在戴老先生身边几十年,对他的心思早已了如指掌。他看出戴老先生其实是盼着曲大小姐来的,只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 “先生,您是不是打算原谅曲府那小子了?”郭辉试探着问道。 戴老先生闻言,脸色一沉,冷哼道:“原谅?有什么好原谅的!他道歉都没个诚意!” 郭辉心知肚明,戴老先生虽然嘴上说着不原谅,但心里其实已经动摇了几分。他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戴老先生的下一步指示。 戴老先生气呼呼地在屋里走了几圈,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发起了呆。他心中不禁开始反思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冷酷无情了?那丫头或许是真的觉得没戏了,所以才决定放弃的吧?可是这才几天的时间就放弃,是不是也太不诚心了?想当年自己为了求恩师授课,可是足足敲了一个月的门呢! 想到这里,戴老先生不禁长叹一声。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对她态度稍微好些,毕竟那丫头还是个孩子,心性还不够坚韧。 就在这时,门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看了戴老先生一眼,小心地说道:“先生,等曲大小姐的伤好了再来时,您对她态度好些吧。前天她离开的时候,小的见她都要哭了。” “伤?”戴老先生闻言,神色一凝,看向门房问道,“她受伤了?” 门房点头说道:“对呀,曲大小姐前天回府时,马车翻了,伤了脚。先生您不知道吗?” 戴老先生闻言,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没想到那丫头竟然受伤了,而且伤得还不轻。他心中不禁开始担忧起来,但又不想在郭辉和门房面前表露出来。 他瞪了门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说完,他便转身向屋外走去。 郭辉见状,连忙跟上。他知道戴老先生这是要去看望曲大小姐了,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已经担心得不得了了。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戴老先生身后,走着走着,戴老先生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了郭辉一眼,说道:“郭辉,你去忠勇候府看看那丫头吧。” 郭辉心中一动,他知道这是戴老先生在担心曲大小姐。他小声提议道:“先生,您这会左右无事,不如跟我一起去?” 戴老先生瞪了郭辉一眼,哼声道:“我去什么去!那小丫头给根杆子就往上爬,我去看她,她还以为我原谅她那个不成样子的弟弟了呢!” 郭辉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戴老先生这是在嘴硬心软,虽然嘴上说着不原谅,但心里其实已经原谅了大半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那小的就替先生去看看曲大小姐吧。”说完,他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戴老先生看着郭辉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是喜欢那丫头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她的放弃而如此生气。只是他拉不下脸来主动去看她,只能让郭辉代劳了。 他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等那丫头伤好了再来时,他一定要对她态度好些。毕竟,那丫头是个懂礼知进步、有毅力、为亲人百折不挠的好孩子,谁又会不喜欢呢。 “先生。” 这轻轻的一声呼唤,如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激起戴老先生心头的波澜。他缓缓抬头,目光透过那淡淡的墨香,落在了面前的郭辉身上。 “回来了。”戴老先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是在等待一个久违的故人。 郭辉刚回来不久,却已然成为了戴老先生眼中的焦点。然而,戴老先生并未料到,他此次归来的消息,竟然伴随着另一个更为震撼的讯息。 “那丫头伤的怎么样,严重吗?”戴老先生轻描淡写地问着,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那微微颤动的眉梢,却透露出他内心的关切。 郭辉的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他深深地看了戴老先生一眼,然后沉声道:“我没看到曲大小姐,曲大小姐出府了。” 戴老先生闻言,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解。 “不是说她受伤了吗?”他疑惑地问道。 郭辉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曲大小姐确实受伤了,但她还是出府了。” 戴老先生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她去哪了?”他沉声问道。 郭辉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鼓足勇气,然后缓缓吐出四个字:“她去了桃园。” “桃园?!”戴老先生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他紧紧地盯着郭辉,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她去的是我们府的桃园?” 郭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知道,此刻的戴老先生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戴老先生愤怒地扔下了手中的书卷,快步向门外走去。他的脚步匆匆,仿佛是在追赶着那即将消逝的怒火。 “备马车,去桃园!”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是一道命令,不容置疑。 郭辉见状,不敢再多言,连忙转身去备车。他知道,这次曲轻歌是真的惹怒了戴老先生。 半盏茶后,戴老先生坐上了前往桃园的马车。他的脸色阴沉,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郭辉坐在他的身旁,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却在为曲轻歌暗暗担忧。 马车在颠簸中前行,很快就停在了桃园外。戴老先生不等马车停稳,就怒气冲冲地冲下了车。郭辉见状,连忙紧随其后。 桃园里的仆人见到戴老先生怒气冲冲地走来,都吓得连忙迎了上来。他们心知肚明,这位平时温文尔雅的先生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老太君在府里吗?”戴老先生压抑着怒火问道。 “在的。”仆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戴老先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快步向戴老太君的院子走去。他的脚步沉重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在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刚走进院子,戴老先生就看到了手里端着药碗从一旁小厨房里走出来的曲轻歌。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心虚和不安,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了戴老先生的愤怒。 “戴老先生。”曲轻歌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戴老先生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走上前去,一把打落了她手中的药碗。滚烫的药液溅在了曲轻歌的手背上,疼得她轻呼出声。然而,戴老先生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从这里滚出去!从今天开始也别再去戴府了!”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仿佛一把利剑刺入了曲轻歌的心中。 曲轻歌呆立在那里,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她从未见过戴老先生如此生气,也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惹怒他到这个地步。 “收起你的小机灵!”戴老先生愤怒地吼道,“像你这种不学无术、不懂尊重的孩子,不配去书院!滚!” 他的话语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了曲轻歌的心中。她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她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做错了。 第六十章 羞愧难当 曲轻歌的手背被烫得通红,但她却无暇顾及,只是满含歉意的目光落在戴老先生的身上,声音微颤:“先生,我……”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戴老先生一声怒喝打断:“滚!”他怒气冲冲地转过身,对着下人大声吩咐,“来人,来人!将这个丫头给我赶出去!” 桃园内的下人闻声慌张赶来,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犹豫。毕竟,方才正是这位小姐将老太君送回,此刻将她赶走,似乎有些不妥。 郭辉站在一旁,也低声劝解道:“先生,曲轻歌还是个孩子,做事难免有失分寸,您就多体谅她一些吧。” “体谅?我怎么没听到?”戴老先生怒目圆瞪,指着下人质问道,“还是说我这个桃园如今连我说话都不算数了!” 他的怒气让下人不敢再犹豫,只能为难地看向曲轻歌:“曲大小姐……” 就在这时,一阵虚弱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我看谁敢赶走我的恩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戴老太君在知雨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戴老先生见状,忙快步迎了上去,恭敬地唤了声:“母亲。”他伸手欲扶,却被戴老太君避开。她看都不看戴老先生一眼,径直走向曲轻歌。一眼便看到了她手背上的烫伤,心疼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曲轻歌忙将手往身后藏了藏,轻描淡写地说道:“是我自己没端好药碗,没事的,过会擦点药就好了。” 戴老太君与曲轻歌虽相识不久,却深知她并非毛手毛脚之人。她面色微沉地看向戴老先生,质问道:“是不是你的驴脾气又犯了?” 曲轻歌闻言,忙出声为戴老先生辩解:“老太君,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然而,戴老先生却并未领情,他冷哼道:“她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深沉,跑来惊扰您,我打她一下也是活该!”他瞪向曲轻歌,决绝地说道,“你走吧,以后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戴老太君闻言,怒视着戴老先生:“你赶她走,谁为我治病?还是说,你嫌我这个老婆子烦了,该死了?” 戴老先生一阵惶恐,连忙解释道:“母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了解吗?” 曲轻歌看着平日里骄傲古板的戴老先生在戴老太君面前的模样,突然觉得他变得生动鲜活了许多。 戴老先生沉默半晌,终于将目光投向曲轻歌,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你当真能医好我母亲的病?” 曲轻歌迎上他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虽麻烦,但我可以。” 她眼中的自信让戴老先生动摇了起来。然而,他仍不敢完全信任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女孩。毕竟,这些年来他为母亲的身体找了无数大夫,却无一能治愈。 就在戴老先生犹豫之际,知雨已经忍不住为曲轻歌打抱不平了:“老先生,您可能不知道,前些时候我家大小姐还救回了太医都说救不了的卓小世子呢!” 戴老先生近日虽闭门忙于补书之事,但对曲轻歌救下卓彦淮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听了知雨的提醒,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然而,他仍旧无法完全相信曲轻歌的能力。毕竟,那些经验丰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年轻女孩又能有何办法? 就在戴老先生犹豫不决之际,戴老太君伸手拉住了曲轻歌的手:“你信不信的随便,反正我已经跟轻歌丫头说好了,让她替我治病。走,丫头,先回房间给你伤处涂涂药。” 她的语气坚定而温柔,让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全力为戴老太君治病,不负她的信任与期望。 曲轻歌轻启朱唇,声音如清泉流淌:“炉上尚存一碗药,容我去取来。老太君,您请先回房稍候片刻。” 戴老太君瞥了一眼沉思中的戴老先生,略一思索,便道:“也罢,但你手已受伤,还是让你的婢女去取吧。”言罢,她转向戴老先生,温声道:“你来扶我回去吧。” 曲轻歌闻言,心中明了戴老太君似有要事与戴老先生相商,遂点头应允:“好。” 戴老先生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戴老太君回了房间。 两人离去后,知雨急忙走到曲轻歌身旁,忧心忡忡地凝视着她那受伤的手:“大小姐,您的手伤势如何了?” 曲轻歌抬起那只被烫伤的手,淡淡瞥了一眼,只见伤处已起水疱,知雨见状,惊呼道:“伤势竟如此严重!” 的确,那热烫之痛,犹如烈火焚心,难以忍受。然而,此刻的曲轻歌却无暇顾及这些:“些许小伤,涂些药便无大碍,先去取药吧。” 知雨本欲劝曲轻歌先去涂药,自己代她取药,但见曲轻歌已径自走向厨房,她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开口。 曲轻歌领着端着药的知雨,在戴老太君的房门外驻足,她微微提高声音,对屋内说道:“老太君,药已取来。” 过了一会儿,余嬷嬷从屋内走出,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曲大小姐请进,老太君正候着您呢。” 曲轻歌回以淡然一笑,领着知雨走进了房间。 屋内,戴老太君斜倚在床背上,戴老先生则端坐在床头的木凳上。见到曲轻歌进来,戴老先生心中涌起一丝悔意。 方才,戴老太君已将她与曲轻歌相识的往事悉数告知了他,他这才知晓其中竟有这般曲折。 而最令戴老先生震惊的是,曲轻歌在得知戴老太君的真实身份之前,便已经决意为她诊治。 自己,确实……误会了她。 进屋后,曲轻歌略一犹豫,回身从知雨手中接过药碗,然后转身端到戴老太君面前:“老太君,请用药。” 然而,当曲轻歌伸出那只受伤的手时,戴老太君与戴老先生皆是一愣,只见她的手上伤势竟如此严重。 “快,余嬷嬷,快把药接过来。”戴老太君急忙吩咐道。 余嬷嬷忙上前,从曲轻歌手中接过药碗。一旁的戴老先生也惊得站起身来。 “知雨,快去给你家大小姐取药来。”戴老太君看着曲轻歌右手手背上那片触目惊心的烫伤,心中满是心疼。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若是日后留了疤可如何是好? “方才还只是红了一片,怎的这般功夫就变成这样了?”戴老先生心中愧疚难当,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戴老太君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老头子,小姑娘的肌肤自然比你这糙皮要娇嫩得多,若是真留了疤,我看你怎么赔给人家!” 第六十一章 重归于好 曲轻歌看着二老那忧虑而焦虑的眼神,原本故意露出伤口的调皮念头瞬间化为无形。她心中涌起一丝不忍,轻轻安抚道:“不会留下疤痕的,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涂上药膏,过两天就会没事了。” 此时,知雨手捧药膏匆匆而至,轻声说:“大小姐,奴婢帮您涂药。” 床上的戴老太君微微喘息着,伸出瘦削而坚定的手,对知雨说:“药膏给我,我来替轻歌涂。” 知雨犹豫了片刻,目光转向曲轻歌。曲轻歌看着戴老太君那执着的眼神,心中一暖,她接过药膏,缓步走到床边坐下,将药膏递给戴老太君,轻声道:“那就麻烦老太君了。” 戴老太君小心翼翼地打开药盒,取出一块药膏,轻轻地涂抹在曲轻歌的伤口上。她一边涂抹,一边抬头关切地问:“疼吗?” 那眼中流露出的真诚与关心,如同初升的暖阳,温暖而耀眼,让曲轻歌心中的内疚如潮水般涌来。她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不疼。” 戴老太君自然知道那伤口的严重性,她低头在伤口上轻轻吹了口气,仿佛想用这温柔的风吹散曲轻歌所有的疼痛,“吹吹,痛痛就走了。” 听着这熟悉而亲切的话语,曲轻歌的鼻子一酸,眼眶微微发热。她想起小时候,每当受伤时,娘亲总是这样温柔地为她吹去疼痛。 戴老太君见曲轻歌的神情有些异样,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得厉害?” 曲轻歌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情绪掩去,沉默片刻后,对戴老太君露出一抹乖巧而甜美的笑意,“上一次跟我说这句话的,是我娘亲。” 戴老太君闻言,心中一痛。她想起曲轻歌那早逝的娘亲,以及那孩子失去亲人后的孤苦无依。一时间,她对曲轻歌的疼爱之情愈发浓烈,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与疼爱。 曲轻歌看着戴老太君那充满真情的眼神,心中的内疚感愈发强烈。她明白,自己的小心机在戴老太君的真心疼爱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对戴老太君说:“老太君,您就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子上,帮我劝劝戴老先生吧。改天我带我小弟来,让他给您磕头认错好不好?” 一旁的戴老先生闻言,脸上的愧疚神情一扫而空,他故作生气地说:“你这小丫头,又使苦肉计。” 曲轻歌调皮地缩了缩肩膀,傻笑两声。她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与可爱,让戴老先生和戴老太君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戴老太君抬手轻轻抚摸着曲轻歌的头,宠溺地说:“真是个心软的傻丫头。” 在戴老太君眼中,曲轻歌的小动作虽然被她看穿,但她并不在意。她认为曲轻歌既有善良之心,又有应对困境的智慧。即使偶尔用点小心机,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当曲轻歌看到她与儿子为她担心时,却感到内疚。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戴老太君对曲轻歌的喜爱愈发深厚。 戴老太君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与感激,她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一旁的戴老先生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信赖与期待,仿佛在说:“今日若非轻歌出手相救,我恐怕已难逃此劫。”她的声音略显沙哑,却充满了力量:“他弟弟犯下的过错,与她今日救我一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你也是为人祖父,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失了长者应有的胸襟。” 戴老先生被戴老太君的话语说得一脸郁闷,却又不敢轻易出声反驳。他只得委屈巴巴地小声为自己辩解:“母亲,儿子并非小气之人,实在是那孩子剪了我的头发,让我如何能不生气?” 戴老太君闻言,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如今有轻歌在,我的病也有了治愈的希望。你就不要再为那些小事计较了,让孩子回去上课吧。我相信,有轻歌这样的姐姐,那个孩子一定不会走上歪路。” 曲轻歌闻言,心中满是期待地看向戴老先生。她深知自己的弟弟顽皮捣蛋,给戴老先生带来了不少麻烦。但此刻,她希望戴老先生能够再给弟弟一次机会。四目相对,曲轻歌从戴老先生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妥协。 尽管戴老先生对她冷眼相待的次数不少,但曲轻歌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声音中的变化。她忙出声保证道:“戴老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弟弟,不会再让他惹是生非。” 戴老先生抬手抚着胡须,轻轻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你弟弟实在顽劣,你以为就因为这件事,院判就要赶他出书院?不过是借着我的事,做了件早就想做的事罢了。他若不是忠勇候府的孩子,凭他平日里招惹是非的劲头,早就被开除了。” 曲轻歌自然明白戴老先生话中的深意。她再次出声保证道:“还请先生再给我弟弟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他,不再让他闯祸。”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双眼可怜巴巴地盯着戴老先生。 戴老先生看着曲轻歌那期盼的眼神,心中的防线渐渐瓦解。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院判那里我会去说的,但你必须记住,就这一次。下次你弟弟若是再惹出什么麻烦,院判要将他赶出去,我是不会帮忙的。” 曲轻歌听到戴老先生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她连忙应声道:“不会不会,一定不会的。若真有那个时候,我也不会麻烦先生的。” 戴老先生见状,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他故作不情愿地说道:“明日有空了,我就去书院跟院判说一声。” 曲轻歌听了这话,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她起身恭敬地对戴老先生行了个礼,感激地说道:“谢谢先生的原谅。” 戴老先生看着曲轻歌那灿烂的笑容,心中不禁一动。他见过曲轻歌这么多次,却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得如此开心。这孩子,平时总是心事重重的,难得见她如此放松。 然而,戴老先生终究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立场。他沉下声音,故作凶相地说道:“你不用谢我,好好给我母亲治病才是正经。若医不好我母亲,别说是曲贺允上不了书院,我让你们整个忠勇候府都不好过。” 曲轻歌听了这话,却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她笑意盈盈地保证道:“先生放心,若医不好戴老太君,我愿以一命赔一命。” 戴老太君听到曲轻歌的话,顿时脸色一变,责备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我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婆子要你赔什么命?你若真医不好我,那也是我的命数到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说着,又看向戴老先生,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要这么吓唬她,我可就不让她给我治病了,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戴老先生被戴老太君的话说得一愣,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母亲是真心喜欢曲轻歌这个孩子,也相信她的医术。只是他心中仍有不甘,想要再吓唬吓唬曲轻歌罢了。 第六十二章 敬请原谅 曲轻歌望着眼前略显激动的老太君,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着戴老太君的胸襟,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试图平复那波涛汹涌的情绪。 “老太君,请勿激动,慢慢呼吸,气定神闲。”曲轻歌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戴老太君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一旁的戴老先生见状,也急忙出声安慰:“母亲,您别急,儿子不会吓唬她的。您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无奈,显然对母亲的状况感到十分担忧。 然而,尽管曲轻歌不断地安抚着戴老太君,但她的咳嗽却似乎越来越厉害。那咳嗽声如同撕裂的绸缎般刺耳,让人听得心惊肉跳。曲轻歌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立即握住老太君的手腕,开始仔细把脉。 “知雨,把我的银针拿来。”曲轻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知雨迅速回身,将针包拿到曲轻歌面前展开。曲轻歌取出银针,在戴老太君身上的几处穴位上一一落下。随着银针的刺入,戴老太君的咳嗽声也逐渐停了下来。 曲轻歌见老太君的病情有所缓解,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问道:“老太君,您方才咳嗽时是否觉得心口处如同撕扯般疼痛?” 戴老太君经过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已经显得无比虚弱。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曲轻歌的问题。 余嬷嬷在一旁见状,连忙代为回答道:“老太君近日来夜里时常咳嗽不止,每次咳嗽都如同方才那般剧烈。而且每次咳嗽时,心口处都会疼得厉害。” 听完余嬷嬷的话后,曲轻歌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嬷嬷,将那碗药倒了吧。” 余嬷嬷闻言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曲轻歌:“这药……不喝了吗?” 曲轻歌轻轻摇了摇头,边慢慢撤去戴老太君身后的枕被,扶着人慢慢躺下,边回答道:“先不喝这付了。我稍后会重新开个药方。目前最要紧的是先治好影响老太君生活的病,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戴老先生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情。他走到床边,看着虚弱的母亲,一脸愧疚地说道:“儿子不会再吓她了,也不会再为难她了。母亲,您别生气,好好养病。儿子什么都听您的。” 戴老太君虽然无力说话,但她的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欣慰。她轻轻动了动头,以示对儿子的回应。 曲轻歌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叹不已。她看着一脸担心的戴老先生,出声安慰道:“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医好老太君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曲轻歌为戴老太君写下了新的药方,并制定了详细的医治方法。她还特意教余嬷嬷如何施针以缓解老太君久咳不止的症状。最后,她写下了一张详尽的饮食和生活注意事项清单,并逐条向余嬷嬷讲解。 当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曲轻歌看着余嬷嬷说道:“就这些了。这两天就按照我说的这些来做吧。两天后我会再来给老太君把脉的。” 在床上休息了一下午的戴老太君此刻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她听着曲轻歌的话,心中既感动又无奈。她笑着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细心周到,我还以为你至少要十天半个月后再来看我呢。不过才两天而已,你就这么小心谨慎。” 曲轻歌淡笑着回答道:“医病之事马虎不得。多注意些小心些,老太君也能少受些罪。”说完,她又转头看向余嬷嬷,叮嘱道:“余嬷嬷,老太君咳嗽时你也不要急着施针。除非她真的咳得止不住时再施针。施针时一定要果断迅速,三针下去如果缓解不了就拔了针,派人去京里找我。记住,不管是什么时候,哪怕是半夜三更,也要立刻派人去找我。” 余嬷嬷目睹曲轻歌对自家老太君的悉心关怀,心中暖流涌动,不由得宽慰道:“曲大小姐如此上心,老奴深感欣慰。您这番心意,老奴早已铭记在心,且记了不止五六遍呢。” 正此时,郭辉轻步走入室内,恭敬地禀报道:“先生,老太君,曲候已在门外候着,说是来接曲大小姐回府。” 曲轻歌听闻此言,下意识地向窗外望去,这才惊觉夜幕已低垂。“竟已这么晚了?”她喃喃自语,心中满是诧异。她一心扑在戴老太君的病情之上,未曾留意时光竟悄然流逝至此。 戴老先生望着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柔和,道:“该交待的你也都说了,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吧。” 戴老太君亦是满怀感激地说道:“忙了这么久,本该留你用个晚膳。但既然你父亲来接你,我便不挽留了。你对我的恩情,一顿饭是报答不完的。就如你所言,我日后还长着呢,我们慢慢来。”说罢,她又不忘关切地叮嘱:“你的伤处也别忘了涂药。” 曲轻歌轻轻摇头,温声道:“老太君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随后,在戴老先生的亲自引领下,曲轻歌步出了房门。她目不斜视,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根不屈的翠竹。虽说戴老先生并非她的授业恩师,但那份对师长的敬畏与庄重,却在她心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曲轻歌跟在戴老先生的身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有丝毫的差错。她深知自己在戴老先生心中的形象——一个没规矩、不学无术、喜欢耍小聪明的顽劣少女。这样的她,在戴老先生面前总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然而,就在她心中忐忑不安时,戴老先生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曲轻歌下意识地又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了一副严肃而认真的表情。 戴老先生见状,眉头微皱,不满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很可怕吗?”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对曲轻歌的无奈和不解。 跟在两人身后的郭辉心中暗道:“您不可怕?您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整个国子监里,有哪个学生不怕您啊?”然而,他嘴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只得低头不语。 曲轻歌陪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直接否认戴老先生的话。她心知肚明,自己在戴老先生面前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于是,她只得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先生叫轻歌,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戴老先生似乎看出了曲轻歌的“被迫”与无奈,他的面色微微柔和了一些,语气也变得轻缓起来:“没什么吩咐的,只是想问问你,手上的伤还疼吗?” 曲轻歌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疼了。”她的心中却暗暗想道:“就您这表情,我也不敢疼呀。” 戴老先生似乎察觉到了曲轻歌心中的想法,他微微一笑,语气中透露出了一丝歉意:“之前弄伤你的事,我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听到戴老先生的话,曲轻歌顿时愣住了。她站在那里,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戴老先生。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位平日里严肃古板的老先生,竟然会向她道歉? 第六十三章 侍宠娇嗔 在这纷繁复杂的人世间,错了便道歉,这本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然而,随着岁月的流转,人们似乎越来越难以将那句简单的“对不起”说出口。或许是碍于面子,或许是碍于身份,又或许,是心中那份固执的坚持,让人根本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 曲轻歌站在戴老先生的面前,心中满是敬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屈膝向这位长者行礼,恭敬地说:“轻歌受教了。”那声音里,透着几分虔诚,几分坚定。 戴老先生看着曲轻歌这般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意。他轻声道:“你弟弟的事情,我明日一早便去书院找院判,你不必再为此操心了。” 曲轻歌闻言,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她真诚地说:“多谢先生。”那声音里,充满了对戴老先生的信任和感激。 戴老先生看着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声道:“我要的谢不是这个,曲轻歌,你当真能医好我母亲吗?不是为了帮你弟弟的权宜之计。” 曲轻歌闻言,心中微微一沉。但她并未露出半点不悦,而是认真地看着戴老先生,坚定地说:“先生,我能医好戴老太君,这不是为了哄骗您,而是我真心实意的承诺。” 戴老先生看着曲轻歌那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点了点头,说:“好,我信你。以后,我不会再问你这个问题了。” 说完,戴老先生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曲轻歌从未见过的表情——那是一种请求,一种示弱。他轻声说:“丫头,我母亲的身体就拜托你了。至少……让她再陪我两年。” 曲轻歌听着戴老先生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看着这位长者,心中充满了敬意和同情。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先生放心,我会尽力的。” 两人说完话,便一同向外走去。远远地,曲轻歌看到了门外站着的曲靖晖。他身姿挺拔,气质卓越,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桃园门口,曲靖晖看到戴老先生和曲轻歌后,立即迎了上来。他先是向戴老先生抱拳行礼,然后转向曲轻歌,轻声唤道:“轻歌。”那声音里,充满了温柔和关切。 戴老先生看着曲靖晖,说:“头发是没少,但手烫伤了。” 曲靖晖闻言,立即看向曲轻歌的手。看到那伤处,他心中一紧,急切地问:“怎么烫成这样?怎么会烫伤呢?”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执起曲轻歌的手,仔细地查看伤势。 一旁的戴老先生看着这一幕,轻叹一声,说:“是我烫的。” 曲靖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他没有发作,只是更加温柔地看着曲轻歌,轻声说:“轻歌,疼吗?”那声音里,充满了心疼和关爱。 曲轻歌看着曲靖晖那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摇了摇头,说:“不疼了,爹。”那声音里,透着几分撒娇和依赖。 “爹。”曲轻歌急忙出声,生怕父亲曲靖晖即将出口的言语会触动某些不该触及的敏感地带。她无奈地瞥了一眼身侧的戴老先生,心中暗自忖度,老人家您也不必如此心急地认错吧。 曲轻歌回眸,对着曲靖晖温言软语道:“爹,此中皆是误会,稍后女儿自会向您细细解释。夜色已深,我们还是先回府吧。” 曲靖晖此刻心中满是懊悔,若不是他轻率地将曲贺允之事交付给轻歌,她也不必承受这些日子的艰辛与磨难。他望向戴老先生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不忿。 曲轻歌深知父亲的性格,见他这般神情,便知他恐怕又要出口伤人。她忙轻拉曲靖晖的衣袖,柔声道:“爹,女儿饿了,我们快些回府用膳吧。” 曲靖晖心中的怒火与心疼,在曲轻歌那带着一丝乞求的眼神中烟消云散。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回府。” 二人与戴老先生道别后,便登上马车,缓缓驶离了此地。 回到曲府,曲轻歌边用膳边向曲靖晖细细讲述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她语气平和,面带微笑,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是女儿先打扰了戴老太君的清修,戴老先生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爹,您就不要生气了。”曲轻歌轻声道,“最重要的是,戴老先生已经答应明日一早便去书院找院判,小弟很快就能回书院继续上课了。” 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曲靖晖心中却满是酸楚。这段时间以来,轻歌为了贺允的事情付出了太多,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轻歌,若早知道你会受这么多苦,爹当初就不该答应你的。”曲靖晖叹息道。 曲轻歌摇了摇头,轻声道:“爹,女儿并不觉得这是吃苦。为了小弟,一切都是值得的。” 曲靖晖的视线落在曲轻歌手上的伤痕上,心中的疼惜与不舍愈发浓烈。他伸出手,想要轻抚那些伤痕,却又怕触痛女儿。 曲轻歌不着痕迹地移开手,转而提起另一件事:“爹,女儿想去兵营看看小弟。” 听到这话,曲靖晖微微一愣,抬头看向曲轻歌:“去兵营?” 不等曲轻歌点头,他便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兵营那种地方怎能是你一个大家闺秀去的。等书院来人通知你小弟回去上学,爹就去接他回来,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 曲轻歌轻声道:“爹,女儿去兵营不只是为了看小弟。女儿想亲自了解小弟现在的情况,看看他是否适合回书院上学。戴老先生说过,小弟这次回去若再犯错,书院是真的不会再留他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女儿想亲眼看看小弟现在的状态,如果不行,就让他在兵营里再待一段时间。我们必须让小弟心甘情愿地回书院,否则就算我们为他争取到了机会,他不知珍惜也是无用的。” 曲靖晖沉默了片刻,才出声说道:“我去吧,我明日刚好要去兵营一趟,顺便看看你小弟。” 曲轻歌却反问道:“爹,您了解小弟吗?您能看出小弟的心思吗?” 曲靖晖被问得哑口无言。自曲贺允出生后,他便常年驻守边关,与儿子相处的时间寥寥无几。他如何能够了解儿子的心思呢? 曲轻歌见状,继续说道:“爹,女儿可以换身侍从的衣服跟您一起去。到了那里,您去忙您的事情,女儿偷偷去看小弟一眼就好。女儿会小心的,不会出什么事的。” 曲靖晖眉头紧锁,仍是不愿答应。兵营那种地方,满是粗犷的汉子,轻歌怎么能去呢? 曲轻歌见状,撒娇道:“爹~您就答应女儿吧!让女儿去吧!不亲眼看到小弟的情况,女儿真的不放心让他回去上课。若他回去后再惹祸被赶出来,女儿这段时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她拉着曲靖晖的衣袖,声音拉长,半是撒娇半是乞求。曲靖晖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中一阵软化,终是点了点头道:“好吧,但你要答应爹,一定要小心行事。” 第六十四章 思路繁多 “小允子,醒醒,快醒醒。”夜色如墨,繁星点点,寂静的营帐内,一声低唤打破了曲贺允的梦境。他眉头微蹙,缓缓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只见王小牛正鬼鬼祟祟地站在床头,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曲贺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问道:“干什么啊……唔。”话未说完,王小牛便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惊动他人后,才松开了手。他指着营帐外,示意曲贺允一同出去。 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曲贺允还是强打起精神,掀开了被子。自从入营以来,王小牛一直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着他,教他营中的规矩,帮他处理那些繁琐的事务。因此,尽管此刻有些困倦,他还是顺从地跟在王小牛的身后,两人偷偷地溜出了兵营。 月光如水,洒在营后的小溪边,一片宁静祥和。曲贺允抬头看了看月亮,又转头看向身旁的王小牛,疑惑地问道:“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只见王小牛一脸兴奋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小心翼翼地展开,露出里面精致的糕点。他得意地笑道:“今天营里来了大官,上面特地吩咐伙头军准备了些上好的糕点。剩下了不少,伙头军给我们每人分了一块。知道你今天没在伙营里当差,我特地求伙头军多分了一块给你。” 王小牛将糕点递到曲贺允的面前,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小允子,快尝尝,这糕点可好吃了!” 曲贺允低头看着面前的糕点,确实制作得十分精致,但与他平日里所吃的相比,还是逊色了不少。他皱了皱眉,指着其中一块糕点说道:“这块怎么还有牙印?” 王小牛低头一看,果然看到其中一块糕点上有个清晰的牙印。他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大概是哪个馋嘴的伙计咬了一口,没事的,这块我吃。”说着,他便拿起那块有牙印的糕点,咬了一大口,然后一脸满足地说道:“真好吃!小允子,你也快尝尝吧。” 看着推到面前的糕点,曲贺允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他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糕点。” 王小牛闻言一脸惊讶:“为什么?这糕点真的很好吃啊,我以前可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我真的不喜欢吃。”曲贺允再次拒绝道,“还有,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叫贺允,别叫我小允子,听起来好土啊。” 王小牛似乎没听进他的话,只盯着手里的糕点问道:“你真的不吃吗?真的很好吃的。” 曲贺允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都说了不吃了,你吃吧。我平日里吃的糕点比这个精致多了。” 王小牛闻言,笑了笑,将糕点收回手中:“好吧,既然你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他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曲贺允看着王小牛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懊悔。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过分,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接受王小牛的好意。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与这些普通的士兵不同,不应该与他们同流合污;或许是因为他心中的骄傲和自尊在作祟,让他无法接受别人的施舍。 他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夜空中的繁星,心中思绪纷飞。 王小牛对此却是不以为意,他嘴角挂着那惯常的憨厚笑意,轻声道:“小允子,你又开始吹牛了。你刚进军营时,便声称自己是侯府的少爷,这话若是传出去,可是会笑掉大牙的。” 曲贺允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眉清目秀,玉树临风,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风韵。然而,若他真是侯府少爷,又怎会辗转流落到这偏远兵营,与众人一同摸爬滚打,历经风霜呢? “你啊,除了那几分不羁的脾性,与少爷相差甚远。”王小牛一边细细品尝着手中的第二块糕点,一边摇头笑道。 曲贺允已在兵营中度过半月有余,除了对王小牛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对其他人都守口如瓶。一来,是父亲与姐姐送他入伍时,严令他不得泄露身份;二来,即便他说了,又有谁会相信呢?就连眼前这位兵营中的“傻大个”王小牛,都不曾信他分毫,更何况其他人? 曲贺允独自坐在溪边,百无聊赖地捡起石子扔向溪中,荡起一圈圈涟漪。他转头望向王小牛,挑眉问道:“那你说,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少爷?” 王小牛被问得一愣,他挠了挠头,努力思索着回答道:“其实我也没真正见过少爷们什么样,但我觉得吧,至少应该是那种风度翩翩、满腹经纶的吧。” “少爷们家里都有钱,有钱就能念书。”王小牛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与向往,“念过书的少爷,说起话来都显得特别有文采。” 曲贺允闻言,不禁嗤笑出声。他看向王小牛,嘲讽道:“你倒是天真得可爱。念书有什么好的?就为了说话显得有文采吗?” 王小牛不服气道:“当然不是了!念书可以出人头地,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曲贺允眉头微皱,出人头地?他这样的身份还需要吗?他从小要什么有什么,从未尝过人间疾苦,又何曾想过要通过念书来改变命运? “这就是你天天嚷嚷着要念书的原因?”曲贺允问道。 王小牛愣了一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是啊,应该是这样吧。”他接着说道:“我现在还小,在兵营里当当伙夫、侍童也没什么。可是我也不能一辈子只做这些啊。在兵营里,除了伙夫、马夫外,就算做个普通军人也得识字才行。” 曲贺允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因劳作而磨出水泡的手,轻声叹道:“可是我却找不到念书的原因。” 王小牛不解地看着曲贺允。曲贺允似自言自语般继续道:“从小到大,我要什么有什么,不愁吃穿。你所说的那些追求,对我来说都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所以,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要念书。” 王小牛看着曲贺允那深沉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他拿起最后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然后随手从一旁捡起一根枯树枝,在曲贺允面前的地面上写下一个字。 “小允子,你来说说,这个字念什么?”王小牛问道。 曲贺允看向那个字,眉头微微皱起,沉默不语。这个字他并不认识,这让他感到有些尴尬和挫败。 王小牛见状,追问道:“小允子,你快说说,这个字念什么?” 曲贺允盯着那个字看了半天,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抬头看向王小牛,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这是你胡乱写的吧?” 王小牛将手里的树枝扔向溪中,拍了拍手笑道:“自己不认识就别乱说。”他转身坐在曲贺允身旁,继续道:“我知道你识的字比我多,但你也不能太自满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真的有些太装了。好像你已经读尽天下书似的。” 他学着曲贺允刚才的语气说道:“‘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要念书。’呵,为什么要念书?为了你还有不认识的字,没读过的书呗。一天天会的不多,想的倒挺多。” 曲贺允被王小牛说得有些脸红,他低头不语,心中却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话来。是啊,他为什么要念书呢?或许,真的如王小牛所说,是为了那些自己还不认识的字、还没读过的书吧。 第六十五章 满腔怒火 在兵营的角落,王小牛静静地看着曲贺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他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我看你,就是没吃过苦。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有时候,我们不必去深究每一个原因,只需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那些困扰我们的答案,或许在岁月的流转中,会自然而然地浮现。” 曲贺允听到这番话,面色顿时变得惊讶。他从未想过,平日里看似呆头呆脑的王小牛,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深邃的话语。他怔怔地盯着王小牛,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王小牛似乎看穿了曲贺允的心思,他微微一笑,继续道:“我自小就是孤儿,四处流浪,遇到的人也不少。这些话,是一位教我写字的公子告诉我的。他说,人生就像一场漫长的旅程,我们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但只要我们一直向前走,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那些关于生命意义的思考,或许会在我们不断前行的过程中,得到解答。” 曲贺允听着王小牛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从未想过,这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小兵侍,竟然有着如此深刻的见解。他忍不住问道:“你总说得那位公子,真的那么厉害吗?” 王小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仰之色:“他可厉害了,是位很有学问的公子。他虽然出身贫寒,但从未放弃过对知识的追求。他告诉我,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我们都不能放弃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曲贺允听了王小牛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动容。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京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被送到兵营里吃苦是为了磨练意志。然而,此刻他却开始怀疑自己的这种想法。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抬头看向王小牛,认真地道:“你是不是相信我了?” 王小牛摇了摇头,坦诚地回答道:“没有,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是京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因为不喜欢念书才被家里送到兵营里来吃苦。” 曲贺允闻言,眉头微皱。他没想到王小牛会这样猜测自己的身份。他心中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和苦涩。他叹了口气,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王小牛似乎看出了曲贺允的不悦,他连忙解释道:“我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我觉得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应该珍惜现在的生活,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 曲贺允听了王小牛的话,心中的不满稍微平息了一些。他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我应该珍惜现在的生活。” 然而,就在这时,王小牛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他冲着曲贺允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曲贺允见状,心中不禁一愣。他快步跟上去,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王小牛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回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些自以为是了。” 曲贺允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愧疚之情。他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自以为是了,没有考虑到王小牛的感受。他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的。” 王小牛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曲贺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化为了平静。他淡淡地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希望以后你能多尊重一下别人的想法和感受。” 曲贺允点了点头,郑重地承诺道:“我会的,以后我会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王小牛的目光,如同穿透秋叶的微风,轻轻掠过曲贺允,却未曾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曲贺允,这位在侯府里一贯呼风唤雨的存在,何时曾遭遇过如此冷遇?他的心中,如同被投入了一块石头,泛起层层涟漪,不快之情油然而生。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有必要吗?”曲贺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与不满,“我问那话,也并无不妥,这些天来,你为何如此待我?”他的眉头微皱,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王小牛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闪烁着怒火,“我猜,你肯定没有朋友!”他的话语如同利剑,直刺曲贺允的心房。 曲贺允闻言,眉头更是紧锁,“谁说的?我朋友多的是!”他反驳道,心中却有些慌乱。他何时被人如此直接地质疑过? 王小牛似乎被噎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曲贺允,却说不出话来。最终,他转身离去,只留下曲贺允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曲贺允望着王小牛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人如此无视和冷落。他一直以来都是众人追捧的对象,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 接下来的两天,王小牛再也没有主动找过曲贺允说话。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因为那一次的对峙而陷入了僵局。曲贺允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愿主动去找王小牛。他自尊心强,拉不下脸面去求和。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曲贺允心中的不满愈发强烈。他开始怀念起以前和王小牛相处的日子,虽然王小牛总是笑眯眯的,但他却从未嫌弃过自己。如今,没有了王小牛的陪伴,曲贺允觉得每天都过得异常沉闷。 这天,范明宇的声音打破了营帐的宁静。“贺允,那些刀剑不用你整理了,先去打扫马厩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和得意。 曲贺允抬头看向范明宇,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知道,范明宇一直以来都对自己不满,总是想找机会给自己使绊子。但这次,他似乎做得有些过分了。 “骆头让我整理刀剑。”曲贺允冷冷地说道,手中的动作并未停下。 范明宇冷笑一声,“骆头今天不在营里,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曲贺允,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在三营里,到底谁说了算!” 曲贺允放下手中的刀剑,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范明宇。他知道,这次自己不能再退缩了。他必须让范明宇知道,自己并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你想怎么告诉我?”曲贺允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范明宇被曲贺允的气势所慑,但他并不甘示弱。他朝身后招了招手,“兄弟们,还不来帮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五个兵侍围了上来。他们平日里都是范明宇的得力干将,此刻更是摩拳擦掌,准备给曲贺允一个教训。 然而,曲贺允却毫无惧色。他迎着范明宇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去。” 范明宇被曲贺允的坚决所惊,但他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曲贺允,这是你自找的!” 随着范明宇的话音落下,一场争斗在所难免。而曲贺允,也将在这次争斗中,展现出他真正的实力和决心。 第六十六章 极力维护 曲贺允曾以为,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是真心实意的朋友,可如今想来,不过是些趋炎附势之辈,在他得意之时,他们趋之若鹜,而一旦他遭遇困境,却无一人前来探望。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那些所谓的友情,原来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范明宇见曲贺允愣神,心中更是恼怒。他向来看不惯曲贺允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见他落魄,更是想要好好羞辱一番。他冲着身边的四人使了个眼色,四人立刻会意,摩拳擦掌地向曲贺允走去。 曲贺允看着他们逼近的身影,心中虽然惊惧,却仍然强装镇定。他皱眉怒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书院的学生,你们若是敢动我,书院绝不会放过你们!” 然而,那四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径直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曲贺允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们拖向马厩的方向。 范明宇在一旁冷笑连连,嘲讽道:“曲贺允,你以为你是谁?在这里,我就是规矩!你想好好待着,就得听我的!” 曲贺允被他的话气得脸色铁青,却也无计可施。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进马厩,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马厩里弥漫着浓重的马粪味,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曲贺允从未做过这样的粗活,他站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却也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愤怒和屈辱。 就在这时,王小牛跑了过来。他看到曲贺允被人拖拽着,心中一惊,连忙上前询问情况。当他听到范明宇要让曲贺允扫马厩时,他立刻站了出来,想要为曲贺允解围。 “范哥,这是做什么呢?”王小牛笑着问道,试图缓和气氛。 范明宇却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王小牛,说道:“没什么,就是让他扫扫马厩而已。怎么,你有意见?” 王小牛心中一紧,他知道范明宇的脾气,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硬碰硬。他只好陪着笑脸道:“范哥,您看这样行不行?这扫马厩的活儿我来干就行了,用不着他。” 范明宇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他挥了挥手,示意那四人继续拖拽曲贺允。王小牛见状,心中焦急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曲贺允被推进了最脏的马厩里,他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绝望。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被人如此羞辱和践踏。 然而,就在他感到无助的时候,王小牛却站在了他的身边。他默默地拿起扫帚,开始清扫马厩。他的动作虽然笨拙,但却充满了坚定和勇气。 曲贺允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明白,在这个时候,只有王小牛愿意站在他的身边,为他挺身而出。这份情谊,比那些所谓的“朋友”要珍贵得多。 四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如同四座小山般将曲贺允牢牢地推到一旁,他们松开了手,退后一步,仿佛在执行着某种残酷的仪式,冷漠地站在一旁。 范明宇瞥了一眼王小牛,眼中满是不屑,他一把挥开王小牛的手,冷声道:“滚开,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说着,他从一旁拿过一个竹筐,狠狠地扔在曲贺允的面前,“先把马粪铲进筐里!” 曲贺允看到王小牛被推开,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熊熊燃烧。他猛地一脚踢开那个竹筐,怒喝道:“你给我滚蛋!要铲你自己去铲!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指挥我做事!” 范明宇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曲贺允的这种傲慢态度。他越是不服从,范明宇就越要让他屈服。他怒极反笑,指着曲贺允道:“不肯扫是吧?嫌脏、嫌臭是吧?行!我今天就非要让你脏一脏,臭一臭!” 范明宇转向那四个汉子,命令道:“你们把他给我扔进马厩里滚一滚,滚到全身都是马粪为止!” 曲贺允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双手紧紧握拳,全身散发着愤怒的气息。他恶狠狠地瞪着范明宇,一字一句地说道:“范明宇,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范明宇看着曲贺允那愤怒而狠冽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惧意。只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个贺允好像真的不是简单的人物。然而,一旁人的追问却让他没有了后退的机会。他心想,这会要是真的改变了主意,岂不是代表他真的怕了! 于是,范明宇高声道:“当然扔,为什么不扔!我要让他知道,不听我话的后果!”他对着那四个汉子喝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四个汉子得到命令,如同饿狼扑食般向曲贺允靠了过去。曲贺允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曲贺允惊愕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不生自己的气了吗? 王小牛张开双臂,护在曲贺允的身前,对范明宇说道:“范哥,要不你扔我吧,扔我也行。贺允这个人你也知道,他最会告状了。要是真把这件事情闹大了,对你也不好。你要真想扔个人出气,那就扔我吧。” 范明宇看着王小牛,心中暗自思量。他想了想,笑道:“你这是要替他?” 王小牛点头笑道:“范哥同意就行。” 范明宇说:“也不是不行,不过如果是你替他的话,可就不是进马厩滚一滚这么简单了。你这种贱骨头,扔粪堆里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笑容僵在王小牛的脸上,他干笑两声,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曲贺允站在他身后,只觉愤怒不已,他冲上前一步,却被王小牛用力拦下。王小牛回过头,急声道:“小祖宗,你就安静站着吧!” 说完话的王小牛生怕范明宇被惹怒变卦,忙回头看向他问:“范哥觉得怎么样才好玩?” 范明宇眼中闪过一丝恶劣的笑容,他指着马厩地上的马粪,缓缓说道:“那个东西,你吃一口,吃一口今天我就饶了贺允。” 第六十七章 进退维谷 范明宇的话音刚落,曲贺允的怒火便如火山般喷薄而出。他指着范明宇的鼻子,愤怒地骂道:“范明宇,你丫是不是有病!你喜欢吃那些脏东西,自己吃去,别在这里恶心人!” 王小牛见状,急忙转身劝阻曲贺允,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贺允,求求你,别再说了好不好?” 曲贺允心中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他怒视着范明宇,愤然道:“他有病,就该骂!” 范明宇被曲贺允的怒骂激怒,脸上的怒意愈发浓烈。他对着旁边的四人吩咐道:“把他给我扔进马厩里去!” 四人闻言,立刻朝曲贺允逼近。王小牛见状,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焦急地看着范明宇,乞求道:“范哥,别这样啊,求你了!” 范明宇看着王小牛那焦急的神色,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想替他,自然有你的法子。” 那四人听到范明宇的话,停下脚步,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王小牛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回头看了一眼马厩内那堆积如山的马粪,心中一阵绝望。 曲贺允看到王小牛那犹豫不决的表情,心中既是愤怒又是惊讶。他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着,随后猛地一把将王小牛推开,怒声道:“谁说我需要他替了?范明宇,你不就是让我捡马粪、扫马厩吗?我做就是了!” 说着,曲贺允大步走向被自己推倒在地的竹筐,捡起它后,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马厩。他拿起马厩里的小铁揪,开始铲起马粪扔进竹筐里。 曲贺允紧皱着眉头,脸色难看至极。那刺鼻的臭味几乎让他窒息,他试图尽量不呼吸,但那股气味却像是无孔不入,直冲他的鼻间。他的心中充满了厌恶和恶心,但他却不得不坚持下去。 马厩外的范明宇看着曲贺允那痛苦的表情,心中一阵得意。他没想到曲贺允居然会向他低头。然而,范明宇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就变得得寸进尺起来:“谁同意你用铁揪铲了?” 曲贺允闻言,双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抬头看向范明宇,想要骂人,想要警告他不要太过分。但是,当他看到范明宇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时,他却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曲贺允强忍住心中的恶心和怒火,没有说话。而马厩外的王小牛却已经回过神来。他看到范明宇在为难曲贺允,心中一阵焦急。他急忙跑进马厩内,蹲下身开始用手捡着地上的马粪扔进竹筐里:“我捡我捡,范哥,我来捡就行了。” 范明宇不满地瞪了王小牛一眼:“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捡……”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块马粪砸在了他的嘴上。范明宇顿时感到一阵剧痛传来,他低头一看,只见一块马粪正粘在他的嘴上。顿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胸口处传来,他连忙“呸呸”地吐了几口唾沫,想要将那块脏东西吐出来。然而,他此刻已经分不清那脏东西到底有没有进入他的嘴里了。 范明宇愤怒地看向马厩里的曲贺允,眼中充满了怒火和杀意。 看着范明宇那怒火中烧的模样,曲贺允心中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竟觉得,方才用手去抓那马粪,似乎也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他眼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直视着范明宇,调侃道:“范大少,你这样盯着我,莫不是我脸上有朵花?别忘了,是你让我用手去捡的。” 范明宇闻言,更是气得火冒三丈,他指着曲贺允的鼻子,怒喝道:“曲贺允,你他妈找死!你们几个,还不快给我把他按住,让他尝尝这马粪的滋味!” 一旁的王小牛见状,吓得脸色惨白,他结结巴巴地想要劝解:“范、范哥,有、有事好商量……”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曲贺允已经先一步行动起来。 只见曲贺允弯腰捡起一坨马粪,毫不犹豫地朝着范明宇等人扔了过去。他边扔边冷笑道:“你们倒是来试试,看看最后是谁请谁吃这好东西!” 王小牛见状,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跟着曲贺允一起捡起马粪朝外扔去。两人配合默契,将那些想要靠近的人砸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那些被砸中的人,一边用手挡着脸部,生怕那恶心的马粪溅到嘴里,一边连连后退。他们脸上满是嫌恶之色,纷纷抱怨道:“范哥,这实在是没法过去呀!” “范哥,我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味道实在是太熏人了!”一人说完,便快步逃离了现场。 剩下的三人见状,也都站在原地不敢上前。范明宇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马厩里的曲贺允和王小牛,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们两个有种就给我待在里面,永远都别出来!否则,等我逮到机会,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王小牛听着范明宇的威胁,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他走到曲贺允身后,小声问道:“小允子,这可怎么办才好?我们真的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曲贺允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他抬起手臂遮住鼻子,避免那股难闻的气味熏得自己头晕目眩。他轻蔑地说道:“怕什么?大不了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直到骆头回来为止。” 王小牛闻言,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骆头今天不在营里吗?” 曲贺允冷哼一声,说道:“要是骆头在营里,范明宇敢这么放肆?他肯定是趁着骆头不在,才敢来找我们的茬。” 王小牛想了想,觉得曲贺允说得有道理。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马厩外。只见范明宇等人仍然站在那里,一副要与他们死磕到底的架势。 曲贺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烦躁的情绪。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只能默默忍受着这股难闻的气味和无尽的等待。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双沾满马粪的双手,心中更是感到一阵恶心。他这辈子还没被人逼到这种地步过,不仅要忍受这种臭气熏天的环境,还要用手去抓那恶心的马粪! 然而,尽管心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曲贺允却并没有任何办法。他知道,现在只能忍耐和等待,直到骆头回来为止。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厩内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几乎让人无法呼吸。曲贺允和王小牛两人只能尽量屏住呼吸,减少吸入那股难闻的气味。 而马厩外的范明宇等人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耗下去。曲贺允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绝望,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就在两人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两人精神一振,连忙抬头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领头之人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骆头! 曲贺允和王小牛见状,不禁喜出望外。他们知道,自己的苦难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第六十八章 患难之交 曲轻歌,那位才情横溢的大作家,在窗外默默注视了许久。她的目光落在马厩中那个被困的少年身上,那是她的弟弟,曲贺允。看着他为了朋友挺身而出,虽然心中满是心疼,但更多的却是欣慰。曲贺允,这个她眼中一直需要呵护的小弟,如今已经能够为了友情,做出那些曾经他无法想象的事情。他的重情重义,让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原本,曲轻歌是打算找到曲贺允,与他进行一场深入的交谈。然而,她却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意外地撞见这样一幕。女扮男装的她,轻整衣袖,步伐坚定地走向马厩,声音低沉而有力:“贺允在吗?”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回头看来。马厩中的曲贺允,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心中一阵悸动,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他抬起头,看向那声音的来源,看到那个女扮男装,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时,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连连眨着眼,仿佛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范明宇,那个一直在马厩外挑衅的少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是谁?”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疑惑。 曲轻歌看着范明宇,心中涌起一股不悦。她虽然欣慰于曲贺允的友情,但却无法容忍别人欺负她的弟弟。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不屑和冷傲,淡淡地回应道:“以你的资格,还不配知道我的身份。” 范明宇被曲轻歌的话激得怒火中烧。他本来就因为曲贺允的事情心生不满,此时又被曲轻歌这样轻视,更是火上浇油。他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地向曲轻歌走去,口中怒骂道:“哪里来的小白脸,居然也敢对我口出狂言!” 看到范明宇冲向曲轻歌,马厩里的曲贺允再也顾不上其他。他一把推开马厩的门,快步冲了出去,挡在了曲轻歌的面前:“别碰她!”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对曲轻歌的保护欲。 曲轻歌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曲贺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曾经的小弟,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保护她的少年。她看着他比自己高出许多的身影,心中满是欣慰和自豪。 范明宇被曲贺允突然的出现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摔倒在地。幸好一旁的帮手及时扶住了他。他站稳身子,恶狠狠地盯着曲贺允:“好你个贺允,终于敢出来了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范明宇一声令下,剩下的三人立刻提步上前,准备对曲贺允动手。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观望的王小牛也冲了出来,和曲贺允并肩站在一起。 看着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曲贺允急切地回头对曲轻歌说道:“你快走,这里我来处理。”他的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 然而,曲轻歌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她的声音坚定而温柔,充满了对曲贺允的信任和支持。 说完,她上前一步,站在了曲贺允和王小牛的面前。她伸出手,露出了手里的令牌:“我看谁敢动我!”那令牌上刻着总军的标志,威严而庄重。 看到令牌的几人顿时愣住了,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不敢相信地看着曲轻歌手中的令牌,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敬畏。总军令牌,那可是代表着无上的权力和地位。他们这些小小的兵士,哪里敢与之抗衡? 在令牌的震慑下,原本气势汹汹的几人顿时变得畏缩起来。他们不敢再向前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曲轻歌和曲贺允等人离去。 曲轻歌望着手中的令牌,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随后她轻轻收起,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曲贺允。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贺允,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曲贺允心头一颤,他原以为自己在这兵营中的日子还会漫长,却没想到姐姐会亲自来接他回去。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王小牛,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曲轻歌见曲贺允沉默不语,轻声问道:“怎么了,贺允?你不想回去吗?” 曲贺允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了一个音节:“J……”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改口道,“姐姐,我能不能带王小牛一起走?” 他深知,若自己独自离去,范明宇等人定不会放过王小牛。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带王小牛去书院,让他也能有机会念书。 曲轻歌的目光转向了王小牛,她清晰地记得先前发生的事情。这个看似胆小懦弱的少年,在关键时刻却挺直腰杆,站在了曲贺允的面前,为他周旋,为他出头。她的心中不禁对王小牛有了几分赞赏。 她微笑着对曲贺允说:“如果王小牛愿意的话,当然可以。” 曲贺允闻言,心中一喜,连忙转向王小牛,急切地说道:“王小牛,你跟我走吧!我会让你去念书,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王小牛仿佛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砸中,他呆立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他虽听得懂曲轻歌姐弟俩的话,却分辨不出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去念书?这种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竟然真的降临在了他的头上? 曲贺允见王小牛久久没有回应,心中不禁有些焦急。他担心王小牛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于是急忙解释道:“你还在跟我生气吗?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实……”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小牛打断了。王小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认真地看着曲贺允说道:“我并不是因为那些事情才一直跟着你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第一天入营的时候,我看到你用树枝在地上写字。你没有因为我写错了而嘲笑我,反而耐心地告诉我正确的写法。当范明宇他们嘲笑我没有读书的命却天天想着读书的事情时,你站了出来,为他们的话辩解。虽然你有时候看起来有些倨傲,但我知道你的心里并没有真的鄙视我们这些人。” 王小牛的话让曲贺允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自己在王小牛心中竟然有这样的形象。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个纨绔子弟,被人看不起。然而现在,他却听到有人说他是个好人。 曲贺允的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动。他长这么大,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曲贺允是个废物”、“没用”、“纨绔子弟”。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是个好人。 感动之余,一抹害羞之意涌上了曲贺允的脸颊。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说道:“你直接说,因为把我当朋友就行了。说一堆有的没的做什么。”说完,他又怕王小牛误会,含糊不清地加了一句:“我也当你是朋友的。” 王小牛看着曲贺允那略带羞涩却又认真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真正值得交往的朋友。 第六十九章 救人水火 王小牛听到曲贺允的话后,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都因此变得明亮起来。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透出由衷的欢欣。 曲轻歌看着两人交谈得火热,待曲贺允的话音落下,她才插话问道:“既然你们已经聊得差不多了,那我们是否可以启程了呢?” 曲贺允转过头,目光柔和地落在王小牛身上,轻声问道:“你呢,愿意随我一起离开吗?” 王小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恩!” “那就走吧。”曲轻歌说完,目光转向一旁的范明宇等人。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淡,仿佛在看一群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对了,还有你们几个。” 范明宇等人感受到曲轻歌的目光,心中不禁一颤。他们此刻才深刻体会到,曲贺允的身份和地位远非他们能够得罪的。 曲轻歌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马厩,淡淡地说道:“你们都进去吧。” 范明宇等人回头望了望那个阴暗的马厩,心中满是痛苦和抗拒。然而,面对曲轻歌的命令,他们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默默地走向马厩。 待他们进入马厩后,曲轻歌再次开口:“我看你们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那就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再离开吧。若是我发现你们提前出来,后果自负。” 说完,曲轻歌瞥了曲贺允和王小牛一眼,转身向外走去:“我们走吧。” 曲贺允和王小牛紧随其后,三人一同离开了这个充满压抑和不安的地方。 曲轻歌原本打算直接带着两人回府,但看到他们身上沾满的马粪和散发出的臭味,她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样的状态实在不适合与他们同乘一辆马车。于是,她决定先将两人带回主营,找雷竞安排他们洗澡换衣。 而她自己则前往曲靖晖的营帐中等待。曲靖晖此时正在练武场忙碌,营帐中只有曲轻歌一人。她无聊地靠在椅子上,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地等待着两人的归来。 然而,曲轻歌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雷竞带着两人回来。她不禁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准备出帐去寻人。这两个小伙子洗个澡而已,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 正当曲轻歌走到帐门口时,帐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掀起。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待看清来人是曲靖晖时,她才松了口气。 “爹?你怎么来了?”曲轻歌疑惑地问道。 “轻歌!快!”曲靖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说道,“快跟我去操练场救人!” 曲轻歌被曲靖晖拉着一路小跑,心中满是疑惑。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带到了操练场。穿过人群,她看到了一处单架前围满了人。 曲靖晖拉着她穿过人群,来到单架旁。曲轻歌刚站稳脚步,就看到一名军医正摇头叹息着将一块白布盖在一名男子的脸上。 “没用了,已经没呼吸了。”军医的声音低沉而无奈。 曲轻歌看着那名男子紧闭的双眼和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心中不禁一紧。她抬头看向曲靖晖,只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切。 “轻歌,快看看他情况怎么样!”曲靖晖催促道。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和不安。她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检查那名男子的伤势…… 围在操练场周围的人儿,听闻此言,脸上皆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丝哀伤。他们彼此凝视,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有的终是忍不住,默默地靠在身边战友的肩头,低声啜泣。 那位队长,他还年轻啊,未满二十的青春年华,就这样在无情的命运面前黯然失色。 曲靖晖,这位平日里沉稳冷静的将领,此刻面色也微微变了。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曲轻歌,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轻歌,你再仔细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军医看着曲靖晖焦急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地看向了曲轻歌,“这位同僚,我怎么从未在营里见过你?” 曲轻歌没有回答军医的问题,她此刻的心中只有那个躺在地上的男子。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然后缓缓吐出,以极快的速度调整好气息。她单膝跪地,在单架前,一把掀开盖在男子身上的白布,侧头贴近男子的胸前,仔细地聆听着那微弱的心跳。 跟过来的曲贺允看到这一幕,不禁惊讶地喊道:“姐……哥,你在做什么?”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这样靠近一个陌生的男子。 曲靖晖知道情况紧急,他厉声对曲贺允道:“别出声!”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让曲贺允不敢再言语。 然而,曲贺允又怎会轻易听从曲靖晖的话,他瞪了曲靖晖一眼:“我跟我哥说话,关你什么事。” 曲靖晖气急生怒,正要再说话,曲轻歌却已经抬起了头,对两人的方向说道:“都别说话!”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坚定和力量。 曲轻歌的话音落下,两父子不敢再争吵。曲贺允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理会曲靖晖。而曲靖晖则小心翼翼地看向曲轻歌,问道:“轻歌,这人……还有得救吗?” 围在操练场周围的人儿,此刻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曲轻歌。这个年轻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连曲候爷都对她如此小心谨慎。 曲轻歌没有立即回答曲靖晖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军医,“他是什么时候停止呼吸的?发生了什么事?” 军医看着曲轻歌那淡定而严肃的面容,下意识地回答道:“刚停没多久。听他们说,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正跟他们练着武呢,他突然捂着心口,人就倒下去了。” 听到军医的回答,曲轻歌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曲靖晖:“我可以试试。” 曲轻歌坚定的声音引来众人的注视,以及军医的震惊,“他已经咽了气,还能活?” 曲轻歌边解开男子紧勒在身上的操练服边回答,“不确定。”虽然她说着不确定,但她的从容和专业感却让众人觉得,她一定能救活这个男子。 围在一旁的兵士们看到曲轻歌的动作,有的情绪激动地已经出声乞求道:“公子,求你救救我们队长。”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曲轻歌抬头看向围在面前的兵士们:“都散开,让空气流通起来。”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充满了力量。 兵士们哪敢不听,立即向一旁散去。他们边散边道:“公子,我们队长要是没了,他娘肯定也活不了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活我们队长。你救了我们队长,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恩公,我们当牛作马报答你!” 曲轻歌此刻却根本注意不到兵士们的话,她将男子的头侧向一方,开始实施抢救。她双手叠扣,手掌按压在男子的胸前,利用身体的重力,垂直向下按压。一下接着一下,她的动作虽然看似简单,但却需要极大的体力和耐力。 军医从未见过这种救人的方法,他一边看着曲轻歌实施抢救,一边伸手按压在男子的脉博处。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期待,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方法是否真的能够救活这个已经停止呼吸的男子。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曲轻歌已经持续这个动作近一盏茶的时间了。她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豆大的汗珠不断落下,她的动作也变得吃力起来。然而,那个晕迷的男子却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人群里已经有人忍不住提出了质疑,“他这样的办法真的能救活队长吗?” “这……真的是在救人吗?” 曲轻歌却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质疑声一般,她仍然坚持着手中的动作。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再坚持一下,再一下就好。她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有时候再坚持一下,就有可能会救回一条人命。 于是,她继续坚持着,一遍遍地按压着男子的胸前。她仿佛在与死神赛跑,争分夺秒地抢救着这个年轻的生命。 第七十章 做贼心虚 曲贺允,那个平日里沉稳内敛的少年,此刻却如烈火般燃烧着内心的愤怒。他听不得旁人对姐姐曲轻歌的丝毫贬低,哪怕他尚未完全理解,为何一向温婉的姐姐突然之间拥有了医术这般神奇的能力。 他对着那两个喋喋不休的兵士,毫不留情地喝道:“既然求了人就好好在一旁看着,军医都说了这人已经断了气,救活自是不易。我哥又不是什么神仙,怎么可能一碰就活。你们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叫我哥停下,不救了,你们看行不行?” 众兵士虽心中存疑,却也不敢真的开口阻止曲轻歌。每个人的心底,都怀揣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万一呢,万一她真的能救活这个人呢? 就在这时,军医突然激动地大喊出声:“有了!有了!有脉搏了!”他急忙伸手探向那男子的鼻下,又是一声欣喜若狂的呼喊:“有气了,有气了,他又有呼吸了!” 曲轻歌闻言,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跪坐在地上,为那男子细细把脉,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力地开口:“性命无虞了,但还需好好休养。”她抬头看向军医,眼中满是疲惫,“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军医连连点头,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放心,放心,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说完,他招呼着几个兵士,将男子抬回了自己的帐篷。大部分的兵士也紧随其后,想要一探究竟。 此时的曲轻歌,已是双手酸痛,浑身无力。她看向曲靖晖和曲贺允的方向,轻声说道:“我没力气了,你们来扶我一下吧。” 她的话音刚落,操练场上还未离去的兵士们便纷纷围了上来,一脸殷勤地说道:“我们来,我们来。”然而,他们的手还未触及曲轻歌,便听到曲靖晖和曲贺允的怒吼声如雷霆般传来:“都别碰她!” 众人被吓得愣在了原地,不明所以地看着这对父子。这少年又是何方神圣,竟敢对曲候如此无礼? 曲靖晖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将那些想要靠近曲轻歌的兵士一把推开,厉声道:“这种事情用不着你们!”说着,他伸手欲扶曲轻歌,然而手还未触及她的衣角,便被曲贺允一把推开。 曲贺允一脸嫌弃地看着曲靖晖,冷冷地说道:“也不用你扶。”说完,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扶起曲轻歌。 被曲靖晖推开的兵士们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这究竟是在演哪一出戏?这少年究竟是何人,竟敢对曲候如此无礼? 曲贺允扶着曲轻歌,满脸担忧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很累?”曲轻歌淡淡一笑,轻声安慰道:“还好,就是出了些汗,想快些回家洗洗。”曲贺允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回家。” 曲轻歌轻轻颔首,随后看向曲靖晖,温柔地说道:“爹,你先忙吧,我跟小弟先回去了。” 曲靖晖心中虽然涌动着一股跟随二人同归的冲动,但眼前那堆积如山的未竟之事,如同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地牵绊在原地。他侧目望向一旁的雷竞,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与决断:“你送他们回去。” “是,候爷。”雷竞的声音铿锵有力,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转身向马车走去。 操练场上的兵士们,目睹着这一幕,无不目瞪口呆。刚才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竟然称呼曲候为爹?那岂不是说,那位公子就是曲候的儿子?然而,更令他们惊讶的是,那位公子又亲切地称呼身边的小子为小弟。曲候何时有了两个儿子?他们记忆中,曲候不是只有一儿一女吗? 一儿一女? 兵士们回想起刚才见到的曲轻歌,那如玉般的肌肤,那如新月般的眉眼,他们心中的震惊如同翻涌的波涛,无法平息。他们似乎,发现了一件惊天动地的秘密。 曲轻歌与坐在对面的曲贺允、王小牛面面相觑,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怎么,在生我的气?”曲轻歌轻启朱唇,她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悠扬而动听。往常,她与曲贺允分别许久后重逢,他总是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诉说着这些天的所见所闻。然而今日,他却一言不发,仿佛与她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曲贺允听到曲轻歌的话后,沉默不语,只是低垂着头,不敢与她对视。曲轻歌见状,也没有再主动与他搭话。马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而凝重,王小牛坐在一旁,只觉得如坐针毡。他有心想要说些话来缓解这紧张的气氛,但看着曲轻歌那面无表情的脸庞,却又心生畏惧。 贺允哥哥的气势,似乎比贺允还要强大。 一路上,马车内寂静无声,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直到马车缓缓停下,雷竞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小姐,大少爷,到了。” 王小牛随着曲轻歌和曲贺允下了马车,抬头望去,只见一座气势磅礴的府邸矗立在眼前。门楣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王小牛疑惑地看向曲贺允:“小允子,你们府邸怎么不叫曲府,叫忠勇什么府?” 曲贺允心中正生着曲轻歌的气,没好气地回答道:“忠勇候府。” 王小牛点了点头,口中喃喃自语:“哦——原来那个字念候……”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突然愣住,一脸惊愕又不敢相信地看向曲贺允:“你……你真是候府的少爷啊?” 曲贺允瞥了眼王小牛,抬步走进候府,淡淡地说道:“早跟你说了,是你自己不信。” 王小牛站在原地,望着曲贺允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当时其实也并非完全不信,只是不敢信罢了。他这样一个卑微的身份,怎么可能有机会结识到候府的少爷呢? 然而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不仅见到了候府的少爷,还与他成为了朋友。想到这里,一股自卑感从王小牛的心底涌起。小允子他……还愿意跟他做朋友吗? 曲贺允走了两步,发现王小牛没有跟上,便回头向他看来:“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来。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我去哪里你去哪里。” 王小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只呆愣地点了点头:“哦,好的。”说着,他连忙跟上曲贺允的步伐。 曲轻歌望着曲贺允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从小看着曲贺允长大,自然明白他这沉默寡言的背后,其实是默认了她的提议。兵营果然没有白送。 她转身向院子走去,心中盘算着明天去戴府给戴老先生道歉时要带上的礼物。这些礼物不仅要精美,更要体现出她的诚意。 刚走进院子,曲轻歌便碰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曲林翌。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曲林翌:“二弟?你怎么在这里?” 曲林翌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他笑着回答道:“娘今早收到祖母和二姐的信,说再过两天就回来了。我来告诉你一声。” 曲林翌说完后,生怕曲轻歌追问太多,又急忙说道:“大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他便匆匆离开了院子。 曲轻歌看着曲林翌逃跑般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祖母和曲轻舞回来的消息,需要他亲自跑来告诉自己吗?而且以曲林翌的性格,看到自己女扮男装应该会多问几句才对,怎么今天这么反常?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不敢多言? 第七十一章 心事重重 曲轻歌步履匆匆,心怀诸事,踏入那熟悉的院落。刚踏入院中,便见月亮独立于花影之下,面色愤恨,似有万千思绪缠绕心头。 曲轻歌微感讶异,轻步走向月亮,柔声问道:“月儿,何事令你如此不悦?” 月亮抬头,眼中的狠意随着曲轻歌的靠近而逐渐散去,但那份淡淡的忧伤与决绝却愈发明显。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曲轻歌的问题,只低声说道:“我想离开这里。” 此言一出,曲轻歌心中一阵惊异。她曾以为,月亮与她们相处的这些日子,早已心生归属,会留下与她们共度时光。然而,月亮此刻的话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决绝。 曲轻歌虽心有不舍,却记得自己对月亮的承诺:“你的去留,皆由你心。既然你想走,我自然不会强求。” 她微微蹙眉,关切地问道:“月儿,是否发生了何事?你若有难处,不妨说与我听,或许我能为你分担一二。” 月亮垂首,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挣扎。她抬头看向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秘密。她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无事,只是想离开而已。” 曲轻歌见状,也不再追问。她深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难处,强求不得。于是她轻声道:“既然你已决定,那便去找知雨吧,让她帮你收拾行李,送你出府。” 此时,知雨恰好从院外走来,恰好听到了曲轻歌的话。她惊讶地看着月亮,眼中满是不舍:“月亮,你真的要走吗?” 月亮抿了抿唇,看着知雨那充满关切的眼眸,心中一阵酸楚。这段时间以来,知雨就像一位大姐姐般照顾着她、陪伴着她。这份温暖,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情。 最后,在知雨的恳求下,月亮终是点了点头,答应留下陪她过完生辰再走。知雨闻言面露喜色,拉着月亮的手道:“你的补药已经熬好了,快跟我去喝吧。” 月亮轻轻应了声,随着知雨离去。曲轻歌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向屋内走去。她知道,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她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那些她所珍视的人和事。而月亮的离开,也只是她人生中的一段插曲而已,未来的路还很长,她需要更加坚强和勇敢地走下去。 近日,国公府内的气氛显得尤为凝重。卓彦淮虽病情已有好转,但距离完全康复尚有一段时日。这段时间里,她每隔几日便需亲自探望,确保他的身体状况逐步向好。而戴老太君那边,刚刚开始用药,病情尚不稳定,更需她时常前去探视,关心其病情进展。 月亮的事情,如同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让她倍感焦虑。然而,得知月亮还需在府中逗留一月,她心中的焦虑才稍稍得以缓解。只是,这府中的种种纷扰,似乎从未有过片刻的宁静。 这一日,曲二夫人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曲贺允的院子。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一声声“乖乖”地叫着,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亲切。她一路唤着,直至走进曲贺允的房间,看到那张熟悉而稚嫩的脸庞,心中的喜悦更是溢于言表。 “我的好乖乖,你可算是回来了!”曲二夫人激动地冲上前去,紧紧抱住曲贺允。她的眼眶微红,面上满是心疼与不舍,“这些日子,你可受苦了。瞧瞧这身子,都瘦了一圈。” 曲贺允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拍了拍曲二夫人的背,安慰道:“二婶,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曲二夫人闻言,心中暗自欣喜。她知道,只要曲贺允还听她的话,她就有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拉着曲贺允坐下,开始细细询问他这些日子在兵营的生活。 “轻歌这孩子,怎么也不替你说话呢?”曲二夫人突然提起曲轻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你爹也真是狠心,怎么就不肯让你回来呢?” 曲贺允的脸色微微一沉,他不喜欢听到关于曲靖晖的话题。但他也知道,曲二夫人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挑拨他和曲轻歌之间的关系罢了。他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坐着,任由曲二夫人继续说下去。 曲二夫人见状,心中更是得意。她继续道:“对了,乖乖,你是不是知道轻歌会医术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祖母有多讨厌医女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她回来,定要生气的。” 曲贺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不知道曲二夫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绝对不是曲轻歌告诉她的。他冷冷地看着曲二夫人,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我不知道。” 曲二夫人被曲贺允的冷漠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平时乖巧听话的曲贺允会突然变得这么冷漠。她忙出声安慰道:“乖乖别气,是二婶说错话了。轻歌不告诉你应该也是有她的原因,你别生她的气。” 然而,曲贺允并没有因为她的安慰而缓和脸色。他冷冷地看着曲二夫人,声音坚定而有力:“二婶,不管我姐姐做什么我都不会生她的气。她有秘密不告诉我也好,送我去兵营也好,就算她打我,我也不会生她的气。因为,她是我姐姐,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你别说她,我不愿意听。” 曲二夫人被曲贺允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平时在她面前乖巧听话的曲贺允,竟然会如此坚定地维护曲轻歌。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失去控制。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她知道,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她就要继续挑拨曲贺允和曲轻歌之间的关系。只有这样,她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于是,她再次堆起笑容,温柔地抚摸着曲贺允的头:“好好好,二婶不说就是了。你刚回来,肯定累了。先好好休息吧,二婶不打扰你了。”说完,她转身离去,心中却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第七十二章 挑拨离间 曲二夫人的笑容在刹那间凝固在了面庞之上,她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尴尬,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试图缓解气氛,“瞧你这孩子,二婶哪里会说你姐姐的不是呢。只是见你姐弟俩感情如此深厚,心中难免惊讶,你姐姐竟有些事瞒着你。” 然而,曲贺允并未像往常那样轻易地相信曲二夫人的话。他眼神坚定,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二婶,您知道我的,关于我姐姐,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轻信。” 曲二夫人看着曲贺允那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不悦,但脸上却只能继续陪着笑脸,“是是是,二婶知道你们姐弟情深。二婶又怎会不知呢?” 曲二夫人此刻心中充满了懊悔,她原本以为能够轻易挑拨曲贺允与曲轻歌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这两姐弟的关系竟如此坚固。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是否低估了这对姐弟之间的深厚情谊。如今,挑拨不成,反倒让曲贺允对自己心生不满。 然而,曲二夫人并未就此放弃。她心中暗自盘算,那个在她手中养了近十年的废人,她不信短短半个月的兵营生活就能让他脱胎换骨。她一定要想办法破坏曲贺允的求学之路,确保未来的候府不会落入一个胸无点墨的人手中。 曲二夫人强压下心中的不悦,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对曲贺允说道:“不说这些了,乖乖。你这次去兵营这么久,肯定吃了不少苦。二婶这就去给你订一桌你最喜欢的醉京酒楼的宴席,让你好好享受一番。刚好翌儿也在家休沐,你们兄弟俩可以一起去,好好吃上一顿。” 醉京酒楼,那是京城中享有盛名的酒楼,其菜品之美味,堪称一绝,连宫中的御膳房都自愧不如。曲贺允对此酒楼一直心驰神往,但因其价格昂贵,他每月的月钱根本无法承受。每次都是曲二夫人或曲轻歌贴补他,他才得以品尝那美味佳肴。 听闻曲二夫人要为自己订醉京酒楼的宴席,曲贺允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醉京楼?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二婶,那醉京楼的宴席可是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的,而且价格昂贵,这……” 曲二夫人微微一笑,打断了曲贺允的话,“乖乖,你放心吧。虽然正常预定的确需要提前一个月,但醉京楼每天都有额外的一桌名额。虽然价格贵上三倍,但二婶舍得为你花这个钱。只要你吃得开心,二婶就觉得值得了。” 曲贺允听闻此言,心中大为感动。他深知醉京楼那额外一桌的珍贵与昂贵,二婶如此舍得为他花钱,可见二婶对他的疼爱。 然而,曲二夫人心中却有着自己的算盘。她之所以如此大方地为曲贺允订宴席,实则是为了阻止他明日跟随曲轻歌去戴老先生府上道歉。她深知,只要能让曲贺允错过这次道歉的机会,或许戴老先生就会改变主意,收回给曲贺允的机会。这样一来,曲贺允就无法回到书院继续求学,未来的候府自然也就不会落入一个无知无识的人手中。 曲二夫人心中盘算着,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乖乖,你就在家等着好消息吧。二婶这就出门去给你订宴席。听说那额外的一桌也抢手得很,要是去晚了,恐怕就被别人抢走了。” 曲二夫人转身,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曲贺允,轻声问道:“允儿,你这是怎么了?一脸为难的模样。”曲贺允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二婶,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曲二夫人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为何不去?你不是最喜欢去酒京楼吃饭吗?难道是觉得花费太高,怕二婶心疼银子?”她说着,轻轻拍了拍曲贺允的肩膀,“你尽管去,只要你能开心,二婶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曲贺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并非如此,是我答应了姐姐,明天去给戴老先生赔礼道歉。”他解释道,“戴老先生是姐姐的恩师,我因为一些误会冲撞了他,所以姐姐让我明天去道歉。” 曲二夫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个。这有何难,我去跟轻歌说一声,你刚从兵营里回来,先休息一天,后天再去不就行了。” 曲贺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这样真的可以吗?”曲二夫人点头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是晚去一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放心好了,二婶去跟轻歌说。” 曲贺允看着曲二夫人那和蔼可亲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为自己刚才怀疑曲二夫人说姐姐的坏话而感到惭愧。其实二婶说的也没错,姐姐确实跟那个人一起将他送进了兵营,也没有告诉他她会医术的秘密。但是,这一切都是出于对他的关心和爱护。他想到这里,不禁对曲二夫人露出了感激的笑容:“那就麻烦二婶去跟姐姐说了。” 曲二夫人见曲贺允如此懂事,心中甚是欣慰:“傻孩子,跟二婶还这么客气。好了,你先休息吧,二婶这就去轻歌那里。”说完,她转身欲离开。 然而,就在她即将迈出房门的时候,曲贺允又叫住了她:“二婶,请留步。”曲二夫人回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但口中却仍保持着和蔼的语气:“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曲贺允犹豫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说道:“我能带王小牛一起去吗?他是我从兵营里带回来的朋友,我想带他去开开眼。”他怕曲二夫人不同意,又补充道,“要是您觉得不方便的话,就算了。等下次我拿月钱了,再带他去。” 曲二夫人闻言,眉头紧皱。酒京楼的宴席是按人头数算钱,两个人的钱已经让她心疼不已,再加一个人,岂不是要让她大出血。而且,这姐弟俩怎么尽往府里带些贱民!她心中虽不满,但面上却仍保持着笑容:“瞧你急的,二婶也没说不行啊。那就一起去吧,你带着你的朋友好好享受一番。” 曲贺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真的吗?谢谢二婶!您对我最好了!”他激动地说道。曲二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傻孩子,你就像我的第三个孩子一样,我不疼你疼谁呢?” 曲贺允听了这话,心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会永远记住二婶的好意的。”曲二夫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快进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出门呢。”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然而,曲二夫人并没有按照她所说的话去做。她并没有去找曲轻歌说情,而是走向了曲林翌的院子。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心中已经有了离间这姐弟俩关系的计划。她必须让曲贺允也变成跟她一条心的人,否则凭着他们之间的感情,早晚有一天会给她带来麻烦。 不过,这对她来说并不难。她有着丰富的经验,就像当初离间曲轻歌姐弟跟曲靖晖的关系一样。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地将这对姐弟离间开来。于是,她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了曲林翌的院子…… 第七十三章 好好聊聊 次日清晨,曲轻歌用完早餐,晨曦初绽,金色的阳光洒在府邸的青砖碧瓦之上,为她那冷峻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轻声吩咐知雨,让马六备马,待得知雨马车已经妥当,她又细细地嘱咐院子里的婢女去曲贺允的居所,告知他在府外等候自己。 一切安排妥当,曲轻歌领着青月缓缓步出房门。青月昨夜便坚称自己已经痊愈,此刻更是精神奕奕地跟在曲轻歌身后。两人手中各执一份为戴老先生精心挑选的礼物,步伐轻盈地穿过了府邸的花园。 然而,当她们来到府外时,却不见曲贺允的身影。曲轻歌微蹙眉头,吩咐青月将礼物先放上车,自己则站在府门前,目光穿透那层薄雾,投向远方的街道。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曲轻歌等来的并非曲贺允,而是她之前派去寻人的婢女。那婢女走到曲轻歌面前,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大小姐,大少爷一早就出门了。” “出门?他去了哪里?”曲轻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听大少爷院子里的侍从说,大少爷去了醉京楼吃酒。”婢女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怕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大小姐。 曲轻歌闻言,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她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怒意。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马车,声音冷冽如冰,“马六,去醉京楼!” 曲轻歌和青月坐上马车,曲轻歌再次对马六催促道:“快些。”马六感受到了曲轻歌的怒气,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催动马匹,马车在街道上疾驰而过,留下了一串马蹄声和飞扬的尘土。 很快,马车在醉京楼外停了下来。曲轻歌一掀车帘,怒气冲冲地下了马车,快步走进醉京楼中。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弦上,让人不由自主地为她让路。 醉京楼的伙计见曲轻歌几人进来,忙快步迎了上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却暗自叫苦。这位曲大小姐可是个难缠的主儿,今日这般怒气冲冲的样子,恐怕是要来闹事的。他忙堆起笑脸,上前迎接道:“曲大小姐安好。” 曲轻歌没有理会伙计的热情,直接冷声道:“曲贺允在哪里?”她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伙计不由得心中一颤。 伙计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曲大小姐原是来找曲大少爷的呀。不过实在抱歉,您也知道我们醉京楼的规矩,谁来了这里,见了什么,吃了什么,那都是秘密,我们是不能说的。”他顿了一顿,又试探着说道,“曲大小姐若真的有急事找曲大少爷,不如先在这里稍等片刻,小的去给曲大小姐送个信,让曲大少爷来见您?” 伙计虽然表面上陪着笑,但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神不断地向柜台后的布帘门张望,心中暗自祈祷掌柜的能快点过来,否则他可真拦不住这位怒火中烧的曲大小姐啊。 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曲轻歌,那位素来以冷漠示人的大小姐,此刻却用冷淡的语调说道:“那麻烦你快些。”此言一出,那伙计不禁瞪大了双眼,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曲轻歌,那位向来蛮不讲理、以厉害著称的大小姐,竟然愿意等待?这简直像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一般离奇。 曲轻歌见那伙计愣在原地,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她心知,此刻的自己需要保持冷静,不能因为这小小的插曲而失态。于是,她再次出声催促道:“还不去吗?”声音虽然冷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伙计这才如梦初醒,连连点头道:“去,去,小的这就去。”说完,他急忙转身,脚步匆匆地上了二楼去寻人。 曲轻歌站在原地,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诫自己,曲轻歌,你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眼前的这个少年,虽然行为放荡不羁,但他毕竟还小,被二婶居心不良地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改过来呢?她需要耐心,需要好好跟他讲道理。 然而,就在她努力平复心情的时候,一声带着醉意的声音突然从二楼传来:“哟,真是我姐姐呢!”曲轻歌抬头看去,只见曲贺允摇摇晃晃地站在二楼走廊上,双眼迷离地看着她,脸上带着一抹不羁的笑容。 看着眼前这个一大早就喝得醉眼朦胧的少年,曲轻歌心中的怒意瞬间被点燃。她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曲贺允还小,需要耐心教导。可是此刻,她却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放纵不羁。什么还小?他不过比自己小两岁而已,已经十三岁的他,怎么可能还不懂事? 曲轻歌怒气冲冲地走上楼梯,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而有力。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 青月和马六见状,忙不迭地跟了上去。他们知道,此时的曲轻歌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小姐了,而是变成了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 曲轻歌走上二楼,刚好遇到一个刚给客人送完菜的伙计。他的托盘上放着一根刚用完的擀面杖,显得那么刺眼。曲轻歌顺手拿过了托盘上的擀面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借用一下。” 那伙计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曲轻歌手持擀面杖冲向曲贺允。他吓得连“不行”的话都不敢说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曲贺允看到曲轻歌手持擀面杖冲来,酒意顿时被吓醒了一半。他连连后退,口中求饶道:“姐姐,你,你要做什么?姐,姐!你别冲动,我们先好好聊一聊……” 然而,曲轻歌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求饶一般,继续追着他跑。她心中的怒意已经达到了顶点,她只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弟弟。 曲贺允见状,只能围着二楼大堂的假山泉跑了起来。他边跑着边回头道:“你不打我,我就站住。” “你想得美!”曲轻歌一口回绝,继续追着曲贺允。她的速度虽然比不上曲贺允,但却始终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不肯放弃。 楼上楼下的客人纷纷从包厢里出来,观看这“热闹”的一幕。他们议论纷纷,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则是幸灾乐祸。 “我原先还以为这曲大小姐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看着跟大家闺秀一样。现在看来,原来有些东西还是没变的。” “哈哈哈,李兄说的不错。” 围观的人说着算不上嘲讽的笑,却无人上前阻止。醉京楼里的伙计们想阻止这一幕,但看着手拿擀面杖的曲轻歌,却是没一个人敢上前去,只盼着掌柜的快些过来处理。 曲轻歌追了一会,已经有些累了。她看着怎么也追不上的曲贺允,只能停下脚步微喘着气对曲贺允道:“不追了,追不上。我不打你,你过来,我们进屋好好聊聊。” 第七十四章 怒意如潮 曲贺允,半醉半醒之间,脚步踉跄地奔跑着。酒精的熏陶让他有些迷蒙,但心中的那份惶恐却使他不敢稍作停歇。他停下脚步,目光闪烁地望向不远处站立的曲轻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问道:“你……你真不打我吗?” 曲轻歌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的擀面杖轻轻晃动,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点了点头,声音温和而坚定:“恩,不打你。” 然而,曲贺允似乎仍旧难以放心,他再次小心翼翼地确认道:“真不打我吗?” 曲轻歌微微蹙眉,但声音依旧平静:“不打。” 可是,曲贺允似乎依旧无法完全相信,他继续追问道:“那你发誓,你要是打我,你就是……就是小狗!” 曲轻歌眸色微沉,握着擀面杖的手紧了紧。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意,对曲贺允扯出一抹微笑,声音尽量放柔:“好弟弟,我怎么舍得打你呢。你自己想想,从小到大,我有打过你吗?” 曲贺允闻言,似乎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他皱着眉头,努力地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然后摇了摇头,对曲轻歌说道:“姐姐没打过我。” 曲轻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她轻声说道:“那不就得了,快过来,带姐姐去你的包厢里,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看着曲轻歌脸上那温柔而真诚的笑意,曲贺允心中的畏惧似乎消散了不少。他“嘿嘿”傻笑着向曲轻歌走去,仿佛真的相信了她的话。 然而,站在一旁的青月却小声地对马六说道:“大少爷是真喝多了,大小姐的笑是真是假他都没看出来。” 马六也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呀,青月姐姐,你说大小姐真的会打……”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声痛呼突然响起。只见曲轻歌抬起手中的擀面杖,狠狠地挥向了曲贺允的臀部。喝醉了的曲贺允反应迟钝了一些,没能及时避开,又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下。 “啊!”曲贺允痛呼出声,吓得连忙转身逃跑,边逃边对曲轻歌嚷道:“姐姐,你不是说不打我的吗?!你骗人!” 曲轻歌拿着擀面杖紧追不舍,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温柔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厉之色。她怒道:“你就是欠收拾!谁好人一大早来喝酒?曲贺允,我早就该打你了!” 围观的人们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阵惊讶。他们没想到这位美丽的女子竟然会如此生气,而且连带着连他们也一起骂了。 曲贺允虽然喝了酒,但身体的疼痛还是让他清醒了一些。他知道自己跑不过曲轻歌,只能连连求饶:“错了错了,姐姐,我错了,你别打了,我以后不敢了。” 然而,曲轻歌似乎根本听不进他的求饶,她手中的擀面杖依旧挥舞得虎虎生风。曲贺允疼得直叫唤,只能继续绕着圈子逃跑。 正跑着,他路过一间包厢时,忽然看到从包厢里走出两个人来。他心中一喜,连忙一个转身躲在了那两人的身后,然后冲着曲轻歌叫道:“姐姐,你别打了,我真知道错了。” 那两人正是谢尘暄与季若霖。他们原本正在谈事,却没想到会突然遇到这样的场景。两人皆是一脸微愕地看着手执擀面杖的曲轻歌以及躲在谢尘暄身后的曲贺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在京城的喧嚣中,这般“雷霆万钧”的训弟方式,无疑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引来了无数诧异的目光。人群之中,九殿下谢尘暄的身影也赫然在列,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好奇与疑惑。 曲轻歌的目光在谢法暄与季若霖两人身上流转,微微一愣后,她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九殿下。”随后,她转向季若霖,声音中带着几分亲昵,“季大哥。” 季若霖,这位季家的长子,与曲轻歌姐弟情深。前世,他曾无数次教导他们姐弟为人处世的道理,然而那时的他们却未曾真正听进心里。此刻,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前世的悔恨,也有对季若霖的深深感激。 谢尘暄侧目看向季若霖,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个“季大哥”的称呼。而藏在他身后的曲贺允,一见到季若霖,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快步上前,紧紧抓住季若霖的手臂,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季大哥,快,快帮我求求情,让我姐姐别打我了,再打下去,我就要被打死了!” 季若霖看着曲贺允那夸张而又可怜兮兮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曲贺允受罚,于是转向曲轻歌,温声道:“轻歌,贺允做错了事,你好好跟他说便是,别动手。他也十三了,这般被追着打,自尊会受伤的。” 曲轻歌听着季若霖的话,心中的怒火虽然未消,但却也压下了几分。对于旁人的劝说,她或许可以置之不理,但季若霖不同,他是前世与她并肩作战的伙伴,是她心中永远的季大哥。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对季若霖点了点头,“恩,季大哥,我知道了。”随后,她转向曲贺允,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跟我回府。” 曲贺允看着曲轻歌那冷冽的目光,心中一颤,哪里还敢讨价还价。他缩着脖子,磨磨蹭蹭地走到曲轻歌身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见曲轻歌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曲贺允这才松了口气。他偷偷瞄了眼曲轻歌,小声说道:“姐姐,王小牛还在包厢里,我去叫他。” 曲轻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快去。” 曲贺允连忙点头,小跑着向包厢的方向奔去。曲轻歌则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归来。 而被这场“家暴”意外牵扯进来的谢尘暄和季若霖两人,此刻也选择了离开。他们看着曲轻歌那冷冽的背影,心中不禁对这位曲家大小姐多了几分好奇与敬佩。 围观的人群见“热闹”已经结束,便也纷纷散去。京城的大街小巷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与热闹。 没过多久,曲贺允便带着王小牛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从包厢里走了出来。那女子穿着暴露,妆容艳丽,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曲轻歌看着曲贺允身边的那个女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她可以接受曲贺允的所有缺点,但唯独不能接受他在男女之事上的放纵与轻浮。在她心中,曲贺允应该像父亲一样,对待感情忠贞不渝。 “曲贺允——”曲轻歌怒声叫道,手中的擀面杖被她狠狠地扔向了曲贺允。那一刻,她的心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但她也知道,她必须要帮曲贺允改正这个错误,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第七十五章 惹下祸端 曲贺允尚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便见一道凌厉的风势向他扑面袭来,原来是一支疾速甩来的擀面杖。他吓得面色苍白,心脏仿佛被无形之手紧紧攥住,本能地向一旁闪避。 那擀面杖,在曲轻歌的愤怒驱使下,几乎是贴着曲贺允的脸颊呼啸而过,随后越过二楼的栏杆,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向楼下的大厅坠落。 愤怒中的曲轻歌并未意识到擀面杖即将造成的危险,她一心只想质问曲贺允。然而,话未出口,楼下便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是怒声质问:“是谁扔的擀面杖!” 曲轻歌听到声音,心中一紧,急忙走到栏杆前,低头向下望去。只见楼下,谢尘暄一头鲜血,触目惊心。他身边的季若霖急忙掏出帕子,想要为他止血,但谢尘暄却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目光平静地抬头望向二楼的曲轻歌。 “是你扔的吗?”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曲轻歌愣住了,她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殿下,等我。”说完,她转身向楼下跑去,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担忧。 季若霖看着面无表情的谢尘暄,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跟随谢尘暄多年,深知这位九殿下的性格深不可测。此刻,他虽然看不出谢尘暄是否生气,但也能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氛。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为曲轻歌辩解道:“殿下,轻歌她不是故意的。”然而,谢尘暄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季若霖心中一惊,他知道自己可能触怒了殿下。他暗自懊悔,不该在这种时候多嘴。然而,他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曲轻歌受罚,于是又硬着头皮说道:“殿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曲轻歌已经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站在谢尘暄面前,一脸歉意地说道:“殿下,对不起,是我扔的擀面杖。”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因为害怕和愧疚。 曲轻歌知道,这件事不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她站在那里,等待着谢尘暄的惩罚。她的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此时,曲贺允也急忙跑了过来,他站在曲轻歌身边,紧张地对谢尘暄说道:“九殿下,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躲的话,您就不会被砸了。您要罚就罚我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恳求。 围观的人们都同情地看着曲轻歌姐弟两人。他们知道,这位九皇子殿下可不是好惹的。看着谢尘暄那一头的鲜血,他们都知道,这对姐弟这次可是闯下大祸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谢尘暄的身上,等待着他的裁决。 在那喧嚣的醉京楼中,有人窃窃私语,声音虽轻,却充满好奇与猜测:“依九殿下的脾气,说不定会在这一对姐弟的额头上各自留下一道伤,以示惩戒。”言者胆大,却也小心翼翼,生怕触及到某个禁忌。 他的同伴,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曲轻歌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后是深深的惋惜:“这般绝美的容颜,若是真的被伤了,那可真是可惜了。” 众人瞩目的中心,谢尘暄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他无关。他的双眼,直直地看向曲轻歌,声音平静而坚定:“曲大小姐,我认为此刻,我们最应该做的,是处理伤口,你觉得呢?” 曲轻歌闻言,微微愣住,随后,她迅速反应过来,快步走到谢尘暄的面前,从袖中取出自己的帕子,轻轻地覆盖在谢尘暄额头的伤口上。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青月,去取马车上的药箱来。”曲轻歌吩咐道,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青月应声而去,而旁边的马六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我去!我跑得快!” 曲轻歌看向谢尘暄,眼中闪过一丝询问:“殿下,我们先回包厢,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谢尘暄微微点头,算是应允。 此时,醉京楼的掌柜闻讯赶来,一脸惶恐地看向谢尘暄:“殿下,请移步后院,那里清净,无人打扰。” 曲轻歌看向谢尘暄,等待他的决定。谢尘暄微微颔首,算是同意。 掌柜的立即引路,带着他们向后院走去。曲轻歌跟在谢尘暄的身后,手中仍按着那块帕子,她的手指只轻轻触碰着帕子的边缘,与谢尘暄的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谢尘暄感受到了曲轻歌的疏离,但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掌柜的走向后院。 季若霖看着手中的帕子,心中五味杂陈。他原本以为九殿下会接受他的好意,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他想多了。九殿下,真的嫌弃他的帕子吗? 不久后,他们来到了后院的一处幽静屋子。掌柜的恭敬地打开门,请他们入内。 “九殿下,这里清净,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掌柜的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谢尘暄看向曲轻歌,淡淡地说道:“曲大小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曲轻歌点了点头,对掌柜的说道:“我需要一些清水和纱布。” 掌柜的连忙点头,转身去准备。曲轻歌走到谢尘暄的面前,轻声说道:“殿下,请坐下,我来处理伤口。” 说着,她伸手按住帕子,轻轻地掀开一角,想要查看伤口的情况。但伤口已经被鲜血染红,看不清深浅。 曲轻歌无奈地重新将帕子盖好,看向门外,催促道:“青月,去看看掌柜的准备得怎么样了,顺便催催马六。” 青月应声而去,而曲贺允则趁机凑了过来,一脸讨好地说道:“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一定竭尽全力。” 然而曲轻歌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专注地看着谢尘暄的伤口。曲贺允见状,心中一阵失落,他知道,姐姐是真的生气了。 “姐姐……”他小声地唤道,眼中闪过一丝湿润的光芒。但曲轻歌仍然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掌柜和马六的归来。 不久后,掌柜端着水盆走了进来,马六背着药箱紧随其后。青月则跟在他们身后,一脸的焦急。 “快些。”曲轻歌催促道,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谢尘暄的伤口,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第七十六章 负责到底 当所需之物一一呈至眼前,曲轻歌便再无暇分心去关注曲贺允的动静。她心无旁骛地浸湿了纱布,开始仔细清洗谢尘暄额头的伤口。鲜血在清水的冲刷下,逐渐显露出伤口的真实面貌。曲轻歌凝目望去,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那伤口比她想象中的要深重许多,鲜血仍在汩汩涌出,令人触目惊心。 曲轻歌低头看向坐在那里的谢尘暄,他静静地任由她处理伤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坚定与信任。当两人的视线交汇时,一股莫名的情愫在两人心中悄然滋生。曲轻歌心头微颤,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重新聚焦于谢尘暄的伤口之上。待她回过神来,不禁皱眉,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些许困惑。 “伤口如何?”谢尘暄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曲轻歌回过神来,回答道:“殿下,伤口颇深且大,恐怕需要缝针。” “缝针?”谢尘暄尚未开口,他身后的项帆已经惊呼出声,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伤口竟如此严重?” 曲轻歌点头确认道:“的确如此。”说着,她向青月示意,让她将药箱递过来。项帆看着谢尘暄额头上的伤口,心中忧虑重重。他忍不住提议道:“殿下,不如先止住血,回宫请太医诊治吧。”一想到要在九殿下的额头上穿针引线,项帆心中便充满了不安。毕竟,卓小世子的情况特殊,危及生命,才不得已而为之。但眼前的伤势,似乎并没有那般危急。 然而,曲轻歌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看向谢尘暄,神色凝重地解释道:“臣女可以先想办法为殿下止血,但伤口过深过大,若不缝针,恐难以愈合。且如今正值盛夏,若处理不当,伤口极易感染恶化。” 项帆听到曲轻歌的话,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怒火。他自小跟随谢尘暄,对这位主子忠心耿耿,此时看到曲轻歌竟将殿下伤得如此严重,心中自然愤愤不平。他冷嘲热讽道:“曲大小姐莫非以为,全京城只有你能处理好殿下的伤口吗?” 曲轻歌对于项帆的嘲讽并不在意。她深知此事自己有错在先,项帆作为谢尘暄的侍从,心中有怨也是情理之中。然而,她并不打算因此退缩。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回应道:“项侍卫言重了。臣女并非自视过高,只是就事论事。殿下的伤口确实需要妥善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曲贺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瞪视着项帆,怒声喝道:“你怎么敢这么跟我姐姐说话!你有本事再……”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曲轻歌打断了。 “曲贺允,出去。”曲轻歌的语气虽然柔和,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曲贺允听到姐姐的话,顿时焉了下来。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曲轻歌,眼中满是不舍。然而,曲轻歌却并未因此动摇。她再次柔声说道:“去马车上等我。” 曲贺允看着姐姐坚定的眼神,知道她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只好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马车走去。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曲轻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自己肩负着重任,不能因私情而耽误了大局。于是,她收回目光,重新专注于眼前的伤口,准备为谢尘暄进行缝合。 曲轻歌的目光转向马六,语气坚定,“马六,你领大少爷和王小牛去马车上候着。”马六点头应允,随即带着曲贺允与王小牛离开了房间,留下了一室的寂静。 待得房门轻轻合上,曲轻歌方才收回目光,转向一旁的项帆,声音里带着一丝诚恳,“殿下,全京城并非只有我能处理伤口,只是这伤因我而起,我理应负责,将功补过。殿下若是不信我,我便先为殿下止血。” 曲轻歌的最后一句话,是对谢尘暄说的。项帆本欲开口,却在谢尘暄冰冷的眼神中止住了话语。谢尘暄的目光在曲轻歌脸上停留片刻,随后淡淡开口,“那就劳烦曲大小姐负责到底了。” 曲轻歌闻言,心中顿时明了,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谢殿下信任。”言罢,她便开始着手准备缝针所需的物品,一丝不苟。待一切准备就绪,她取出一颗药丸,递向谢尘暄,“殿下,此药能缓解缝针时的疼痛。” 谢尘暄接过药丸,瞥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曲轻歌默默计算着药效发作的时间,待得药效显现,她便开始小心翼翼地为谢尘暄缝针。 尽管药丸能缓解疼痛,但终究不能完全消除,曲轻歌深知此点,因此她的动作格外轻柔,时不时低头查看谢尘暄的神色,温柔地问道:“殿下,可还疼痛?” 谢尘暄轻轻摇头,声音虽低却坚定,“还好。”他虽看不见曲轻歌缝针时的神情,但能感受到她专注而细心的气息。先前在厉王府,他曾见过曲轻歌为卓彦淮换药,那时的她认真而专注,与平日的她截然不同。那种认真的曲轻歌,让他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谢尘暄既对曲轻歌产生了兴趣,又对自己的这份心意感到不解。然而,他并未深究,只是静静地承受着曲轻歌的照顾。 “青月,把药水拿过来。”曲轻歌一边吩咐着,一边熟练地打结、剪线。青月迅速将药水递到她的手中,曲轻歌轻轻地涂抹在谢尘暄的伤口上。 药水触及伤口的那一刻,谢尘暄不禁轻吸了一口冷气。曲轻歌手上一顿,抬头看向他,柔声道:“殿下,这药水会有些疼,请您忍耐一下。” 谢尘暄听着曲轻歌那似哄孩子般的语气,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曲轻歌涂好药水后,又开始为谢尘暄包扎伤口。她动作熟练而轻柔,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待得一切处理妥当,她才注意到谢尘暄紧皱的双眉和隐忍的表情。她心中一紧,想到方才的药丸药效可能已经消退。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又取出一颗药丸,递到谢尘暄的嘴边,“殿下,再吃一颗药吧,这样会好受一些。” 谢尘暄抬头看向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曲轻歌会如此细心地照顾自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然而,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张开嘴吃下了那颗药丸。 曲轻歌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和亲密,不由得有些尴尬。一旁的季若霖见状,小声提醒道:“轻歌,药给殿下,殿下自己吃就好。” 曲轻歌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将手往下移,想将药丸递给谢尘暄。然而,刚有所动作,谢尘暄却已经张开了嘴,将那颗药丸吃了下去。 第七十七章 轻声慰问 在屋内的众人眼中,谢尘暄的举止宛如晴空霹雳,震撼得他们几乎无法言语。项帆瞪大了双眼,心中满是疑惑与惊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位素来对女子避之唯恐不及的九殿下,居然会张口吃下曲轻歌送到嘴边的药? 曲轻歌也是惊愕不已,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中一片茫然。她明明只是出于好意,想要帮助谢尘暄处理伤口,可为何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她的预料? 然而,在这众人皆惊的时刻,谢尘暄却显得异常平静。他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他淡淡地看着曲轻歌,声音平静而淡然:“伤口处理好了吗?” 曲轻歌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已经处理好了,这几日伤处不要碰水,每日换两次药,七日后臣女再给殿下拆线。拆线后,就不用再上药了。” 谢尘暄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恩,那这七日就麻烦你了。” 曲轻歌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谢尘暄的意思。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谢尘暄见状,轻声道:“怎么?你弄伤的,不该负责到底吗?” 曲轻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谢尘暄是要她负责他的伤口。她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也知道这是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于是,她恭敬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项侍卫了。” 谢尘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对一旁的项帆道:“走吧。”季若霖也连忙起身,想要送谢尘暄离开。 随着谢尘暄和项帆等人的离去,房间内顿时变得空荡起来。只剩下曲轻歌主仆三人,以及那位一脸诚惶诚恐的掌柜。 掌柜小心翼翼地目送着谢尘暄等人的背影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敢小心翼翼地看向正在收拾药箱的曲轻歌。他试探着问道:“曲大小姐,九殿下这是……不追究我们醉京楼的意思吗?” 曲轻歌抬起头,看了掌柜一眼,淡淡地回答道:“砸伤九殿下的人是我,殿下要追究也是追究我,跟醉京楼没关系。” 掌柜听完曲轻歌的话,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喜色。他忙不迭地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然而,他又很快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开心,忙收敛了笑容,出声安慰曲轻歌:“曲大小姐也不必担心,九殿下方才看着并不像生气的模样,估计不会怪罪你的。” 曲轻歌没有回答掌柜的话,她心中清楚,谢尘暄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不觉得他是个多么仁善的人,反而觉得他的内心深处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照顾好谢尘暄的伤口。 于是,她将药箱合上,对掌柜道:“那就承您吉言了。方才我打坏了不少二楼的装饰,也坏了您的生意。您算一下损失多少,去忠勇候府取钱就行。” 掌柜微微摆手,淡然一笑,道:“不必不必,曲大小姐过誉了。今日曲大少爷那一桌的宴席花费不菲,那些微末的损失,实在不足挂齿。” 曲轻歌见状,便也未再多言,她转身看向一旁静默侍立的青月,轻声道:“我们走吧。” 青月闻言,立即背上药箱,紧随曲轻歌的身后,两人一同离开了醉京楼。 出了醉京楼的大门,曲轻歌远远便望见了一辆马车,而马车旁,站着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正是季若霖。他见到曲轻歌走来,脸上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 曲轻歌走至季若霖面前,微微颔首,唤道:“季大哥。” 季若霖点头回应,声音温和而坚定:“轻歌,方才之事,你不必太过忧虑。我对九殿下虽不算十分了解,但也略知一二。他若真要追究,方才便已有所动作。如今看来,他应当不会再为难你。” 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季若霖是在安慰她。前世今生,季大哥都如同兄长一般守护着她,让她感到无比温暖和安心。她感激地看着季若霖,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季大哥的关心,我会注意的。” 季若霖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你且安心替九殿下治伤,旁的事情,自有我来处理。若真有什么棘手之处,你只管来找我便是。” 曲轻歌点头应允,心中满是感激。她知道,有季大哥在,她便可以安心许多。 季若霖又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去。他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对曲轻歌说道:“轻歌,记得跟贺允好好说话,别再打他了。”说完,他笑了笑,这才放心地离去。 曲轻歌看着季若霖的背影,心中暖意融融。她知道季大哥是在提醒她,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伤害了身边的人。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上了马车。 马车内,曲贺允和王小牛见到曲轻歌进来,都立刻挺直了腰板,正襟危坐。王小牛更是一脸恍惚,他似乎还没能从昨天见到“贺允哥哥”变成“贺允姐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曲贺允看着曲轻歌在自己对面坐下,心中忐忑不安。他双手在双膝上来回搓着,张了张嘴,却半天没说出话来。 曲轻歌见状,心中一软。她知道曲贺允是在为今天的事情感到愧疚和害怕。她柔声说道:“贺允,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你今天的行为确实有些冲动,但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以后别再这样了,好吗?” 曲贺允听到曲轻歌的话,眼眶微微泛红。他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姐姐,我错了。” 曲轻歌伸手握住曲贺允的手腕,轻轻掀起他的衣袖。果然,在他的手臂上,可以看到几道青紫的棍伤。这是今天她愤怒之下挥出的擀面杖留下的痕迹。 看到这些伤处,曲轻歌心中一阵刺痛。她知道自己当时下手重了,但她更清楚的是,这些伤痕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对曲贺允心灵的伤害。她轻声问道:“疼吗?” 曲贺允摇了摇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说道:“不疼,一点都不疼。”但曲轻歌知道,这只是他在强颜欢笑,掩饰自己的疼痛。她心中更加愧疚,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珍惜和爱护这个弟弟。 第七十八章 交洽无嫌 曲轻歌的双眸突然蒙上了一层水雾,让那原本清澈的眸子显得更加深邃。曲贺允见状,心中一紧,急忙摇头否认道:“姐姐,我不疼,真的不疼。”他伸出双手,轻轻抚过曲轻歌的眼角,眼中满是愧疚与懊悔,“姐姐,我错了,对不起。”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情绪,然后轻轻握住曲贺允的手,低声问道:“那女子,究竟是谁?”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曲贺允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曲轻歌所指的是哪个女子。他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姐姐,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女子。她是二弟带来的,我真的不知道她的来历。” “二弟?”曲轻歌眉头紧锁,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曲林翌也在包厢里?”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曲贺允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他看得出来,曲轻歌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让曲轻歌相信他。 曲轻歌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深深地看着曲贺允,问道:“昨天我就跟你说了今日要去给戴老先生道歉,你今早为什么不在院子里等我去叫你,反而一声不吭的跑来喝酒?”她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失望。 曲贺允闻言,连忙解释道:“姐姐,我没有一声不吭。是二婶说帮我跟你说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解。 曲轻歌冷笑一声,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她看着曲贺允,淡淡地说道:“二婶没跟我说。”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曲贺允闻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曲轻歌,“怎么可能?二婶明明……”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曲轻歌看着曲贺允的反应,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被曲二夫人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真相了。她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小弟,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觉得二婶会忘记吗?” 曲贺允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姐姐,你是不是对二婶有什么误会?她对我们一直都很好啊。” 曲轻歌看着曲贺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被曲二夫人洗脑了,需要时间来慢慢清醒。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小弟,我知道你把二婶当成娘一样尊敬和爱护。但是,她并不是我们的娘,更不是真心待我们的人。” 曲贺允听到这里,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他看着曲轻歌,眼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姐姐,你……你在说什么?” 曲轻歌看着曲贺允,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决然。她知道,自己必须让弟弟看清真相,否则他将会一直被曲二夫人利用和操控。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小弟,我会慢慢跟你解释一切。但是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姐姐都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保护你,守护你。” 曲轻歌望着马车内昏暗的灯光,眼神坚定而深邃,她淡淡地说:“二婶并非我的生母,祖母亦非父亲的亲生母亲。在这个府邸里,父亲才是我们最亲的人,也是我们唯一的依靠。”她转过头,看向一旁略显茫然的曲贺允,继续道,“杨礼涛这个人,是二婶特意带到我们面前的。他所做的一切,你以为二婶会一无所知吗?” 曲贺允听后,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他摇了摇头,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二叔、二婶不是这样的……” 曲轻歌轻叹一声,她理解曲贺允的难以接受,但她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让他明白。她抬手,轻轻抚摸着曲贺允的头,温柔地说:“小弟,你要相信我。除了我和父亲,府里的其他人,都不是你的家人,也并非都是善类。” 曲贺允看着曲轻歌认真的眼神,心中一阵波动,他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曲轻歌见状,知道他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她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有时候,言语过多反而会适得其反。她转头对马车外吩咐道:“回府吧。” 马车缓缓启动,曲贺允突然开口道:“姐姐,我们不去给戴老先生道歉吗?” 曲轻歌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一身酒气,怎么去道歉?明日吧,等我从宫里回来,再带你去。” 曲贺允低下头,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姐姐,我知道错了。” 曲轻歌看着他,轻声道:“你要真的知道错在哪里才行。” 曲贺允抬起头,眼中带着疑惑,“姐姐,我是说我以后再也不会不跟你说一声就跑出去喝酒了。” 曲轻歌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曲贺允自己去领悟。 就在此时,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曲大小姐!曲大小姐!”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曲轻歌掀起车帘,只见一名男子焦急地站在马车外,正是戴老太君园子里的门房。她心中一阵不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马六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大小姐,好像是戴老太君那边的人。” 戴老太君?曲轻歌心中一紧,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门房一脸惊慌地说:“曲大小姐,不好了!戴老太君突然病重,现在情况十分危急!老太君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想见您最后一面!”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惊,她忙下了马车,对门房道:“快!带我去见老太君!” 她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戴老太君一直是她敬重的长辈,如今突然病重,她怎能不担心? 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往戴老太君的住处,曲轻歌一路上都在祈祷着老太君能够平安无事。当她走进房间时,只见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气息奄奄的老人,正是她敬爱的戴老太君。 曲轻歌走到床边,轻轻握住老太君的手,眼中含泪道:“老太君,轻歌来了。您一定要坚持住,一定会好起来的。” 戴老太君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曲轻歌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她艰难地开口道:“轻歌……你来了……我……我放心不下你啊……” 曲轻歌心中一阵酸楚,她紧握着老太君的手,坚定地说:“老太君,您放心,我会好好的。您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挺过这一关!” 第七十九章 救人心切 男子见到曲轻歌,匆匆上前,面色焦虑,“曲大小姐,大事不好了!我们老太君与先生外出散步时,突然昏厥在地,无论如何呼唤,都未能醒来。请您速速前往,瞧瞧是何缘由。”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紧,立刻对马六道:“速去城外庄园。” “遵命。”马六应声,随即挥鞭催马,马车如同离弦之箭,疾驰而去。 车厢内,曲轻歌神色凝重,脑海中迅速回放着先前的交代与给戴老太君开具的药方。她反复思量,确信药方并无问题,更无可能导致老太君晕厥。然而,心中的担忧却愈发浓烈,难道那日诊断时,老太君身上还有自己未曾察觉的隐疾? 正沉思间,马车突然放缓了速度,最终缓缓停下。曲轻歌从沉思中惊醒,疑惑地问向车外的马六:“为何停下?” 按时间推算,距离戴老太君的庄园尚有一段距离。 马六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从车外传来:“大小姐,前方竟是老夫人的马车,还有二小姐与三小姐的马车。” 曲轻歌面色微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不是说后日才回京吗?怎的今日便到了? 一旁的曲贺允却是满脸欢喜,“祖母回来了?” 曲轻歌瞥了眼兴奋的曲贺允,心中更是烦躁。前世,自己竟将仇人当作亲人,真是愚蠢至极。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情绪,对曲贺允道:“既然遇见了,我们自当去请安。否则,若是传入京中,又要落个不孝的名声。” 曲轻歌与曲贺允下了马车,迎面而来的马车也在此刻停下。赶车的黄正见到曲轻歌与曲贺允,忙向马车内的曲老夫人禀报。 不一会儿,曲轻雪从马车内探出头来,见到曲轻歌后,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哟,原来是大姐姐啊。大姐姐这是知道祖母与我们提前回来的消息,特地来接的吗?” 说完,曲轻雪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心中暗自得意。她知道祖母急着回来与曲轻歌算账,而曲轻歌居然还敢来接人,真是愚蠢至极。 曲轻歌看着曲轻雪那张得意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想到前世她与杨礼涛一同折磨自己的那些日子,她心中的愤怒几乎无法遏制。 她紧握双拳,努力压下心中的恨意,移开视线,不再看曲轻雪。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然后看向马车内,恭敬地道:“祖母安好,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曲贺允也跟着唤了声,“祖母。” 马车内,曲老夫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传来,“先回府。” 曲老夫人是个极重脸面之人,即便对曲轻歌偷学医术之事心中万分不满,也不愿在外人面前与她起争执。她决定回府后再好好与这孙女算算这笔账。 曲轻歌静静地立于马车之外,面对着眼前这辆华贵的马车,她心中波澜不惊。她轻轻启唇,声音如清泉流淌:“祖母,您与二妹、三妹先行回府吧,我尚有几桩要事待办,待一切妥当,自会归家。” 马车内,曲老夫人闻言,那双阅尽人世沧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沉声道:“如此说来,你此行并非专程来接我等。”曲轻歌心中冷笑,这老夫人倒是惯会自作多情,她不动声色地回应:“祖母误会了,您于信中言明后日方归,我等亦以为您后日抵达。” 曲老夫人闻言,脸色骤沉,声音中透着隐怒:“你以为我为何要提前归来!”曲轻雪见状,赶忙探出头来,那模样似是好心提醒:“大姐姐,祖母已知你偷偷学医之事了!” 曲轻歌闻言,心中恍然。原来,这老夫人竟是为了此事提前归来。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丝波澜。 此时,马车内的曲老夫人再次发话,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手中之事暂且放下,随我回府。”她的话音刚落,戴老太君庄子上派来的门房已是急不可耐地开口,生怕曲轻歌真的随曲老夫人离去:“曲大小姐,我们老太君正等着您去救命呢!” 曲轻歌正要出声应允,曲老夫人的怒斥声已是从马车内传出,震得众人耳中嗡鸣:“救什么命!曲轻歌,你给我立刻回府!” 曲老夫人的话音刚落,马车内又传来一个温柔而善解人意的声音,那是曲轻舞的声音:“祖母,您别急,有话慢慢与大姐姐说,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曲轻舞……曲轻歌心中一凛。前世,这曲轻舞为了折磨自己,竟假装生病,让那庸医说出需要她心头血作为药引的荒唐之语,让她承受了半年的剜心之痛。而曲轻舞那皇位,亦是踩着她与父弟的鲜血一步步爬上去的! 曲轻歌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冷冷地开口:“祖母,我此刻确有要事在身,无法随您回府。” 马车内的曲老夫人听到这话,更是怒火中烧。她一把推开正为自己顺气的曲轻舞,怒气冲冲地走出马车,瞪着曲轻歌道:“你究竟有何要事!” 曲轻歌面色平静,直言不讳:“我要去为戴老太君医病。” 曲老夫人怒斥道:“医什么病!你是大夫吗?!不许去!立刻随我回府!” 面对发怒的曲老夫人,曲轻歌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她抬头看向曲老夫人,语气坚定道:“祖母,我此刻必须前往戴老太君处。您若有事,待我看完戴老太君再回府细谈。” 说完,曲轻歌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曲老夫人见状,气得脸色泛青,浑身颤抖:“你这个不孝的孽障!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曲轻舞见状,忙柔声安抚曲老夫人:“祖母,您别急。大姐姐平日里与我最为要好,我去劝劝她。” 正走向自己马车的曲轻歌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她回想起前世自己对曲轻舞的信任与依赖,心中悔恨不已。她竟把仇人当作了亲人! 曲轻舞见曲轻歌停下脚步,以为她正在等自己给她台阶下,嘴角微扬地走到曲轻歌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大姐姐……” 然而,就在曲轻舞触碰到曲轻歌手腕的那一刻,曲轻歌厌恶地一甩手,将曲轻舞甩开:“别碰我!” 曲轻舞没想到曲轻歌会如此反应,身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啊!”她发出一声惊呼。 马车上的曲轻雪见状,忙跳下马车跑过来扶起曲轻舞:“二姐姐,你没事吧?”曲轻舞对曲轻雪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曲轻雪将曲轻舞扶起后,怒视着曲轻歌:“大姐姐,你也太过分了!二姐姐好心好意劝你,你不听就算了,怎么还推人呢!” 曲老夫人此刻已是怒不可遏,对着马车外的侍卫怒喝道:“给我把她绑回去!” 第八十章 一意孤行 侍卫们听着曲老夫人的话语,面露难色地朝曲轻歌望去。她,毕竟是这府中的大小姐,他们真的要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对她动手吗?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犹豫与困惑。 曲轻歌的目光落在被曲轻雪搀扶起的曲轻舞身上,她冷笑一声,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二妹妹真是柔弱得让人惊讶,我不过是轻轻一挥手,你便如此不堪一击地摔倒在地。” 曲轻舞还未来得及开口,曲轻雪已是怒不可遏地反驳道,“大姐姐,你以为自己力大如牛吗?二姐姐身为大家闺秀,哪里是你这种野蛮人能比的?” 曲贺允闻言,眉头紧锁,不悦地反驳道,“三姐姐,你说话未免太过分了,谁才是野蛮人?” 曲轻歌轻轻拉住了想要上前理论的曲贺允,她淡淡地扫了曲轻雪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随后,她将目光投向了那些保护曲老夫人的侍卫们,“谁敢阻拦我,回府后,我必定让父亲将他赶出府去。不信的话,尽管试试。” 曲轻歌的话语落下,原本就心存犹豫的侍卫们更是无人敢上前。这些年,虽然大小姐与候爷的关系并不亲密,但候爷对大小姐的宠爱却是众所周知的。若是她回府后真的在候爷面前说些什么,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曲老夫人见曲轻歌竟敢当着她的面威胁她的人,气得手中的拐杖直戳马车地板,她怒气冲冲地对那些侍卫们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人给我绑回去!” 然而,她的话语落下,却无人上前。曲老夫人气得脸色涨红,她瞪视着那些侍卫们,“你们都聋了吗?” 侍卫们纷纷低下头,回避着曲老夫人的视线,无人敢应。 曲老夫人气得几乎站不稳,她摇摇晃晃地坐回了座位上。曲轻舞见状,担忧地唤了声,“祖母!”随后,她看向曲轻歌,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姐姐,祖母一路舟车劳顿,身子本就不适,你就别再气她了。听祖母的话,先跟我们回府吧。” 曲轻歌轻蔑地一笑,对曲轻舞说道,“二妹妹,你放心吧,祖母的身子硬朗得很,不会轻易被气倒的。” 马车内的曲老夫人听到这话,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曲轻歌!你……”她话未说完,已是气得喘不过气来。 “我还有急事,就不跟祖母多叙旧了。”曲轻歌说着,拉着曲贺允直接上了自己的马车,“马六,去戴老太君的庄子。” 马六一挥马鞭,马车驶了出去,与曲老夫人的马车擦身而过。 曲老夫人气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的双眼愤怒地盯着曲轻歌离去的马车,“好,好,好!如今她真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既然她不愿跟我回府,那这个候府她就别再回来了!” 曲轻舞和曲轻雪两人也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曲轻舞一脸担忧地轻抚着曲老夫人的胸口,为她顺气,“祖母,您别生气了。大姐姐她也是因为心地善良,所以才会坚持去救人的。” 曲老夫人一把挥开曲轻舞的手,“救什么人?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去救人!” 曲轻雪见状,也是苦口婆心地劝道,“二姐姐,你就别再为大姐姐说话了。你心好,为她着想,可她却根本不领你的情。刚才她还把你推到地上,你忘了吗?” 曲轻舞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而曲轻歌的马车则一路疾驰,来到了戴老太君的庄子。她下车后,立刻为戴老太君诊脉。诊完脉后,她从药箱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喂到戴老太君的嘴边,随后又为她施了针。 当曲轻歌开始为戴老太君除针时,一旁的戴老先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丫头,我母亲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迷不醒呢?” 戴老先生的声音刚刚落下,只见床上躺着的戴老太君缓缓地睁开了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眸。她的双眼中透露着几分迷茫,仿佛在寻找着周围的熟悉感。 戴老先生见状,急忙俯身关切地问道:“母亲,母亲,您现在感觉如何?身体可有不适?” 戴老太君望着面前满脸忧色的儿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微弱的声音道:“我没事,别担心。” 然而,就在这时,曲轻歌却冷然开口,她的声音如寒风中的霜刃,清晰而坚定:“老太君现下应该会觉得头晕目眩,胸闷想吐,心慌无力。”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剑,直接刺入了戴老太君的病情核心。 戴老先生闻言,脸上的担忧之色更甚。他转向曲轻歌,疑惑地问道:“曲姑娘,你先前不是说母亲的情况会慢慢好转吗?怎么现在反而出现了这种情况?” 曲轻歌没有直接回答戴老先生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站在床边的余嬷嬷,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余嬷嬷,戴老太君除了喝我开的药外,还喝了谁开的药?” 余嬷嬷被曲轻歌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慌,她下意识地看向床上的戴老太君。只见戴老太君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出真相。 然而,这一切都被曲轻歌尽收眼底。她面色微沉,冷眸如电地看向戴老太君:“老太君,前几日我为您诊治时,特地交待过,既让我为您医病,您就不能再让别的大夫给您看。您当时也是答应得好好的,可既然答应了,为何又做不到?” 曲轻歌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不是因为戴老太君对自己的不信任,而是因为她这种做法极有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她继续道:“您可知道,两个没有沟通过的大夫,开出的药极有可能会起反作用,甚至会变成要人命的毒药!” 听到曲轻歌的话,戴老太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愧色。她小声道:“我没不信你。” “那是为何?”曲轻歌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她的眼神坚定而锐利,仿佛要看穿戴老太君的内心。 戴老太君被曲轻歌的气势所逼,干脆闭上了眼睛,声音微弱地道:“我,我这会有些难受。” 一旁的戴老先生也被曲轻歌的气势所震,愣在了原地。他心中暗自惊叹,这小丫头怎么如此厉害? 余嬷嬷见状,小心翼翼地替戴老太君解释道:“曲大小姐,您别生气。老太君不是不信您,只是那位大夫给老太君医了近十年的病了,老太君一时也不好意思对他说,有了新大夫就不需要他再治病了。所以这才……” 曲轻歌冷笑一声,打断了余嬷嬷的话:“这才不顾我的嘱咐,偷偷的同时让两个人给她医病吗?”她说着,目光如刀地射向已经睁开眼睛偷偷看向这里的戴老太君,“您可知道,若是睡梦中您出现这种情况,发现不及时,您就没命了!” 曲轻歌的话掷地有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曲轻歌对视。 曲轻歌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她看着戴老太君,严肃而坚定地说道:“我现在给您最后一次机会。您要是选我给您医病,就必须听我的话,只让我一个人医。旁的什么人跟您有什么交情我不管,您必须完完全全地听我的话。做得到就点头,做不到就摇头。只要您摇头,我现在就走,再也不来烦您。您爱找谁医就找谁医!” 第八十一章 大逆不道 在微风的吹拂下,曲轻歌与戴老太君对峙着,她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一切虚伪与真实。戴老太君则像个犯错的孩子,满脸的委屈和无奈,仿佛正接受着最严厉的审判。 曲轻歌的语气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成分,她严肃地对戴老太君说:“点了头,就必须听我的话。”那语气中的坚定与不容置疑,让戴老太君不得不点头应允。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一片落叶在秋风中颤抖,“我听话。” 见到戴老太君的屈服,曲轻歌的心情这才稍微舒缓了一些。她的声音变得柔和而关切:“现在头是不是很晕?”戴老太君轻轻地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如纸,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是晕,晕得想吐。”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阵揪痛。她柔声安慰道:“再忍一忍,我已经让人去熬药了,喝下就不晕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母仪天下的温柔与关怀,仿佛一股暖流涌入了戴老太君的心田。 喂完药后,曲轻歌准备离开。但她不放心地一遍又一遍地交待着,叮嘱戴老太君不能再让另一个大夫同时医治。直到最后,戴老太君举手发誓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后,曲轻歌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在曲轻歌离开前,戴老先生亲自送她们姐弟到府外。他深深地看了眼曲贺允,然后对曲轻歌说:“道歉什么的就免了,等暑假结束他直接去书院上课就行,院长那里我说过了。”曲轻歌闻言,对戴老先生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她看了眼曲贺允,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便没有勉强他。 上了马车后,曲贺允才担心地抬头看向曲轻歌:“姐姐,祖母刚才那么生气,你回去她一定会为难你的。要不我们在外面待到天黑祖母休息了再回去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担忧和害怕。 曲轻歌闻言,抬头看向曲贺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淡淡地问道:“刚才为什么不跟戴老先生道谢?”曲贺允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地说:“我跟你说回去的事情呢。” 曲轻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在外面躲着?祖母讨厌医女不代表我就做错了。”她说着,目光变得坚定而深邃,“还是说,你觉得我医病救人是错的?” 曲贺允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当然不这么觉得。我只是怕你现在回去,祖母会为难你。”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关切。 曲轻歌看着曲贺允,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弟,你讨厌爹是吧。”她的话音刚落,曲贺允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曲轻歌没有理会曲贺允的抵触情绪,继续问道:“你讨厌爹,但上次我却因为你对爹不尊敬打了你,你会讨厌我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和期待。 曲贺允想起上次的事情还有些伤心和不解,他没想到姐姐居然会为了那个人打自己。但面对曲轻歌的询问,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讨厌,姐姐我不可能讨厌你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讨厌你。”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曲轻歌的信任和依赖。 曲轻歌听着曲贺允的回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笑着说:“对呀,你不会讨厌我,因为你爱我,把我当最亲的亲人。可是祖母却会因为讨厌医女而讨厌我,要处罚我。”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叹息,仿佛正在诉说着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曲贺允听着听着,脸色有些变了。他下意识地为曲老夫人找补着:“因为医女害死了我们没能长大的小姑姑,所以祖母才……”他说到一半,看着曲轻歌坚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看着曲轻歌说:“可是祖母她……不是说,最爱我们俩吗?比起二弟跟二姐,她也更疼我们了。” 曲轻歌看着曲贺允,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祖母是疼我们。但她的疼爱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无视她的感受和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厌恶,我们不能强求别人接受我们所喜欢的东西。祖母讨厌医女,这是她的自由。但我们不能因此而否定医女的存在和价值。” 曲贺允听着曲轻歌的话,心中渐渐明白了什么。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了,姐姐。我不会再因为祖母的喜好而讨厌医女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成长。 马车缓缓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曲轻歌和曲贺允坐在车厢里,沉默了一会。曲轻歌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小弟,你觉得医女有错吗?” 曲贺允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觉得她们没有错。她们只是在治病救人。 疼爱,非止于唇齿之间,而应现于行动之中。曲轻歌如此对曲贺允言明,随即便吩咐道:“回去后,你且细心观察祖母的神态举止,看她是否真心疼爱你我。” 曲贺允面露困惑,眉宇间满是纠结。自他自军营归来,姐姐便屡次提及二叔、二婶乃至祖母对他们的疼爱并非真心实意。然而,在他记忆中,这些年他们对待自己与姐姐,一直是关怀备至,温暖如春。 曲轻歌望着陷入沉思的曲贺允,选择了沉默。她希望,小弟能亲身体会到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去明辨真假,洞察人心。 马车缓缓停在忠勇候府门外,曲轻歌与曲贺允并肩而下。门房一见两人,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语气中满是急切:“大小姐、大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已经多次派人询问,特地吩咐你们一回府就去院子里见她老人家。” 曲轻歌回眸,向青月投去一个眼神。青月心领神会,立刻走上前来。曲轻歌轻声在她耳畔道:“设法找到父亲,让他尽快回府。”青月想起先前在京外所见曲老夫人的愤怒模样,心中明了曲轻歌即将面临的困境,她郑重地点点头:“大小姐放心。” 曲轻歌唇角微扬,回应了一个肯定的笑容,随后转身对曲贺允道:“走吧,我们去给祖母请安。”曲贺允点头,两人并肩向曲老夫人的院子走去。曲贺允靠近曲轻歌,低声说道:“姐姐放心,有我在,不会让祖母为难你的。” 曲轻歌看着曲贺允,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祖母掌管忠勇候府多年,她身边的人自然是对她忠心耿耿。曲贺允虽有此心,但又能如何阻拦呢? 两人来到曲老夫人的院子,院子里的嬷嬷一见两人,立即进屋通报。不一会儿,曲老夫人便拄着拐杖,由曲轻舞和曲轻雪左右搀扶着走了出来。曲二夫人则窃喜地跟在女儿身边,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曲轻歌看着曲二夫人那几乎藏不住的笑意,心中不禁冷笑。这位二夫人的心机,与她那心机深沉的女儿相比,倒是差得远了。 曲老夫人一见两人,怒气便涌上心头,她厉声喝道:“你们两个,都给我跪下!”曲轻歌却并未如她所愿,她昂首挺胸,毫不畏惧地回应道:“祖母,我与小弟究竟做错了何事,需要向您下跪?” 曲老夫人见曲轻歌竟敢质疑自己,更是怒不可遏,她指着曲轻歌骂道:“你这孽障,竟敢如此顶撞我!你可知错?”曲轻舞见状,忙上前劝解:“大姐姐,你就别再惹祖母生气了。快向祖母认个错,祖母这么疼你,不会真的生你气的。” 曲轻歌瞥了眼曲轻舞,又看向她身旁的曲二夫人,心中不禁感叹。她真想劝劝这位二夫人,多跟她女儿学学,如何做个虚伪的人。 曲轻歌重新将视线转向曲老夫人,她平静而坚定地说道:“祖母,我知道您是因为我偷偷学医的事情而生气。但我不认为我做错了。当年未能治好小姑姑的,是那个医女,而非我。祖母您可以恨那个医女,但不该迁怒于世间所有的医女,更不该因此生我的气。” 曲老夫人听完曲轻歌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举起拐杖,指着曲轻歌大骂道:“你这个不孝的孽障!竟敢如此对我说教!来人,给我把家法拿来!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第八十二章 顽强抵抗 曲贺允见状,急忙迈步挡在曲轻歌的身前,少年的身影坚定而挺拔,“祖母,请您息怒!” 曲老夫人目光冷冽,看着曲贺允的眼中毫无半分缓和之色,“贺允,你给我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责罚!” 曲贺允闻言,面色微变,却仍然坚定地挡在曲轻歌的身前,声音带着几分稚嫩却又不失坚定,“祖母,若是您真的要责罚,那就连我一起责罚吧!” 曲老夫人的怒火愈发旺盛,仿佛要将整个庭院都点燃,“反了天了!你们两个都反了天了!那就一起打!” 曲轻歌微微低头,看着身前的曲贺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即便小弟还未能完全接受这府中的虚假与冷漠,但他仍旧毫不犹豫地站在她的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此时,曲轻舞走上前来,轻声劝解道:“祖母,大姐姐身子娇弱,怎能受得住家法的责罚。您就看在大姐姐平日里对您孝顺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说着,她又转向曲轻歌,眼中满是“关切”之色,“大姐姐,你快跟祖母认个错,以后别再给任何人医病了。忘了自己会医术这件事,跟祖母服个软。祖母那般疼爱你,也不会真的舍得责罚你的。” 曲轻舞的话音刚落,她又回头看向曲老夫人,继续道:“祖母,若真打了大姐姐,伯父怕是要心疼死了。” 曲老夫人闻言,这才想起如今曲靖晖还在京中的事情。这些年来,她在曲靖晖面前一直扮演着慈爱的祖母形象,对这两个孩子宠爱有加。若是今日真的动了家法,怕是会与曲靖晖之间产生隔阂。 曲老夫人心中的怒火逐渐平息,她垂下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院中的曲轻歌,“你现在就发誓,从今日起彻底忘记你会的医术,不再给任何人医病。我便不再追究你这些年偷偷学医术的事情。” 曲老夫人话音刚落,曲轻舞便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大姐姐,你快答应祖母吧,别再固执了。” 曲轻歌看着曲轻舞那副伪善的面孔,心中冷笑。若非前世经历过种种磨难,识破了她的真面目,今日怕是要被她这番言辞所蒙蔽。她轻轻握住曲贺允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抬起头与曲老夫人对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祖母,我不会发这样的誓。您若是有本事,便今日打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便会用我的医术帮人医病。” 曲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敲击着地面,“好!好!你如今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家法呢!” 曲老夫人转头看向身旁的高嬷嬷,“你去,给我狠狠地抽她的脸!” 曲轻舞见状,急忙上前劝阻,“祖母,万万不可呀!” 然而,曲轻雪却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曲轻舞,讽刺道:“二姐,你就别再为她求情了。你看她需要吗?” 高嬷嬷接到命令后,面带犹豫地看着曲老夫人。她心里有些顾忌,小声道:“老夫人,如今候爷还在京中,若是被他知道您打了大小姐的脸,怕是会……” 高嬷嬷的话还没说完,曲老夫人的怒火便再次被点燃。她刚才还想看在曲靖晖的面子上给曲轻歌一次机会,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她的挑衅。今日若不狠狠教训曲轻歌一顿,她在候府里还哪里有威信可言! 在京城的深处,曲老夫人的院子里,一场激烈的交锋正悄然展开。曲老夫人怒气冲冲地斥责着,仿佛要将满腔的怒火倾泻而出:“他在京中又怎么样,我难道还怕他不成,给我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然而在这威严之下,却隐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忌惮。 她看向一旁的高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高嬷嬷,你只管动手。等爹回来,你今天打了我几下,我便让他还你十倍。你若不信,大可一试!”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威胁和坚定。 曲老夫人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她抬起手中的拐杖,指向曲轻歌,声音颤抖着说道:“你如今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当着我的面威胁我的人!”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似乎无法相信这个曾经乖巧的孙女会变得如此叛逆。 曲轻歌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迎上祖母的目光:“祖母不是一直知道吗?我向来都是这个性子。我曲轻歌,岂是任人随意责打的?”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一股清流在浑浊的空气中激荡。 她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下人,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今天谁若敢动我,我必让他十倍奉还。不信的,尽管试试!”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剑刃,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曲老夫人的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下人们都被曲轻歌的气势所震慑,不敢有丝毫动作。她们心里都清楚,现在府中的真正主子是候爷,而候爷对大小姐几乎是言听计从。若是真的打了大小姐,到时候怕是连曲老夫人都保不住她们。 曲老夫人看着院子里的人被曲轻歌震慑住,心中愤怒却也无奈。她明白,这些人心里真正害怕的是那个远在京中的候爷。她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候爷在,这个候府也是她当家! “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十倍还给我!”曲老夫人怒瞪着曲轻歌,声音中充满了挑衅和威胁。 曲轻歌听了,脸上不见半分惧色,反而露出一抹挑衅的笑意:“祖母这是要亲自动手吗?那就试试吧。”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和嘲讽,仿佛在嘲笑祖母的无能和懦弱。 曲老夫人被曲轻歌的话语和笑容彻底激怒,她手中的拐杖狠狠地砸向曲轻歌。然而,曲轻歌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拐杖砸向自己的额头。鲜血瞬间从她的额头流出,染红了她的面颊。 曲贺允看到这一幕,惊呼出声:“姐姐!”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恨意,对曲贺允来说,这个世界上他最恨的人就是伤害他姐姐的人。 曲轻歌移开捂住伤处的手,任鲜血顺着额头流下。她抬头看向曲老夫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祖母可还要继续? 第八十三章 等我回来 曲老夫人听到曲轻歌的回应,心中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那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瞬间变得铁青,眼眸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她紧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这是还在坚持不肯忘记医术,不肯放弃为人治病吗?” 曲轻歌面对曲老夫人的质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挑衅:“祖母向来聪颖过人,难道还看不出我的心意吗?” 曲老夫人的脸色因为曲轻歌的嘲讽而变得更加难看,她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曲轻歌的鼻子怒道:“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说完,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高嬷嬷,语气冰冷而坚定:“这个府里能做你主的除了候爷还有我,现下你不听我的话,就立即带着你的儿子、儿媳、孙女滚出候府去!” 高嬷嬷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看着曲老夫人那冷若冰霜的面容,知道这位老夫人一旦发怒,便是说到做到,绝不会留情。虽然候爷在府中的时间并不长,但高嬷嬷深知,如果曲轻歌真的触怒了曲老夫人,到时候倒霉受罚的只会是她自己。而此刻不听从老夫人的话,却会连累到自己的儿子一家三口。 高嬷嬷在心中权衡利弊,最终选择了顺从曲老夫人的意愿。她脸色难看地看向曲老夫人,低声说道:“老奴全听老夫人的安排。” 曲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她转过头,看向那些方才被曲轻歌威胁到的下人,淡淡地说道:“别忘了,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的手上。候爷虽然能将你们赶出候府,但卖到哪里却需要我来同意。” 众人闻言,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曲老夫人的眼睛。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最终齐声说道:“奴才/奴婢全听老夫人的吩咐。” 曲老夫人重新将目光投向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沉声说道:“你好好看看现下的情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是听还是不听?” 曲轻歌面不改色,声音坚定而有力:“不听!” 曲老夫人闻言,脸色再次沉了下来。她狠下心,对高嬷嬷等人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拿家法来,给我打得她不听也得听!” 高嬷嬷没有再犹豫,立刻领着几人拿出了家法——那是一根一米多长的厚重板子。所谓家法,便是用这种板子在长椅上击打犯错之人的背部,以示惩戒。 见高嬷嬷等人拿来了板子,曲老夫人冷冷地吩咐道:“给大小姐上家法!” 曲老夫人身边的曲二夫人、曲轻舞和曲轻雪三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曲二夫人和曲轻雪两人藏不住内心的得意,而曲轻舞虽然表面上紧皱眉头,一副担心的样子,但心里却是暗自窃喜。她恨不得高嬷嬷等人下手重些,直接将曲轻歌打成一个废人。 在曲老夫人的命令下,高嬷嬷等人毫不犹豫地向曲轻歌走去。曲贺允见状,立刻冲到曲轻歌的面前,张开双臂护住她,对着众人怒吼道:“你们谁敢动我姐姐一下,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然而,曲贺允的威胁在曲老夫人的威严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高嬷嬷等人毫不理会他的怒吼,继续向两人逼近。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上前拉住曲贺允的胳膊,将他拉到一旁。曲贺允挣扎着大叫着,但终究敌不过两个成年人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嬷嬷等人走向曲轻歌。 高嬷嬷神色凝重地看着曲轻歌,她微微低头,语气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歉意:“大小姐,老奴冒犯了。” 高嬷嬷此刻已经走到了曲轻歌的面前,她心中早已有了决断。她侧过头,用眼神示意身后的两个嬷嬷。那两个嬷嬷得到指令后,立刻走上前来,想要伸手按住曲轻歌的双臂,将她按在长椅上。然而,就在她们的手即将触碰到曲轻歌的那一刻,门房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声喊道:“老夫人!” 曲轻歌见状,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失落。她原本以为父亲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她已经做好了被责罚的准备。她想要让小弟亲眼看到她的遭遇,看到祖母的狠心,看到二婶和曲轻舞等人的冷漠,从而让他明白他们的真心是否真挚。 曲老夫人看到门房后,眉头紧锁,她原本以为是曲靖晖回来了。她沉声问道:“什么事?” 门房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夫人,宫里来人了!” “宫里?!”曲老夫人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宫里怎么会来人?” 门房摇了摇头,回答道:“宫里来的人说,宫里的贵妃娘娘难产,陛下召大小姐入宫给贵妃娘娘诊治。” 这个消息让曲老夫人和曲轻歌都感到意外。曲轻歌原本以为是父亲回来了,没想到竟然是宫中来人。而曲老夫人则是惊讶于陛下会召见曲轻歌入宫给贵妃娘娘看病。 门房继续说道:“老夫人,宫里来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那位内侍说,陛下让大小姐即刻就进宫,不得耽误半刻。” 曲老夫人闻言,看向曲轻歌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虽然可以在曲靖晖在京城的时候对曲轻歌动手,但那也只是仗着自己是她的祖母的身份。她知道,曲靖晖再怎么生气,也不敢对她这个母亲怎么样。但是,陛下的命令却是她无法违抗的。 曲轻歌看着曲老夫人的反应,心中冷笑一声。她轻启朱唇,对曲老夫人说道:“祖母,看来你只能等我从宫里回来之后再用家法了。至于给人医病这事,您觉得我是该听你的,还是听陛下的呢?” 听着曲轻歌那得意的声音,曲老夫人心中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她自然不敢说自己的话比陛下的话还重要。 曲轻歌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她转头看向那两个还禁锢着曲贺允的嬷嬷,冷冷地说道:“还不放开他!”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见曲老夫人没有任何指示,只能松开了曲贺允。曲轻歌拉着曲贺允离开了院子,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话:“祖母慢慢生气吧,我就先入宫了。” 曲老夫人闻言,气得将刚拿到的拐杖又朝着曲轻歌扔了过去。只是这一次,她收着些力气,并不敢真的再次伤到曲轻歌。她知道,她虽然可以惩罚曲轻歌,但却不能耽误她入宫的时间。 曲轻歌拉着曲贺允走出了院子,对他说道:“你回院子里好好待着,有什么事情等我从宫里回来再说。” 曲贺允担心地看着曲轻歌额头上的伤口,说道:“姐姐,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曲轻歌抬手摸了摸伤口,淡淡地说道:“没事,过会在马车里,我给自己处理下就行了。” 曲贺允仍然不放心,想要陪曲轻歌一起入宫。但曲轻歌却拒绝了他的请求:“宫里那种地方,陛下让谁去,谁才能去。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在府里好好等着我就是了。” 第八十四章 紧急入宫 曲轻歌立在微风中,秀发轻轻飘动,她的眼神坚定而深邃。她轻声对曲贺允吩咐道:“你去我院子里取了药箱,送至门口予我。”那声音里,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曲贺允点了点头,迅速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便捧着药箱匆匆返回。曲轻歌接过药箱,轻轻抚摸了一下额头的伤口,那伤口虽深,却似乎无法撼动她内心的坚韧。 此刻,宫中派来的内侍李明急匆匆地赶到了府门前。他一见曲轻歌,眼中便闪过一丝惊讶。那原本平静的面容,在见到曲轻歌额头的伤口时,变得惊愕起来。 “曲大小姐,您这伤……”李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关切,但更多的是对眼前情况的担忧。 曲轻歌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地笑道:“无碍,些许小伤,过会儿在马车上自行处理便是。”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与淡定,仿佛这伤口对她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正说话间,曲靖晖骑着马疾驰而来。他一见曲轻歌额头的伤口,脸色顿时一变,急忙从马背上跃下,疾步走到曲轻歌面前。 “轻歌,这伤是怎么回事?是你祖母打的?”曲靖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与担忧,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匆忙赶来的结果。 曲轻歌看着曲靖晖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声道:“爹,此事稍后再说。宫中贵妃娘娘情况紧急,我先随李内侍入宫看看。” 曲靖晖闻言,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李明。他面色微惊,心中暗自猜测,究竟是哪位贵妃娘娘生了急病,竟劳烦李明亲自前来请人。 李明见曲靖晖看向自己,连忙上前行礼道:“曲候爷,贵妃娘娘难产,情况危急。陛下特地吩咐我前来请曲大小姐入宫诊治。” 曲靖晖闻言,心中更是担忧不已。他看着曲轻歌额头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想到宫中的紧急情况,他也只能强忍心中的担忧,叮嘱道:“轻歌,小心处理伤口。若疼得厉害,便告诉陛下,不要硬撑。” 曲轻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转身登上马车,又掀开窗帘,看向站在原地的曲靖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仿佛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爹,即使祖母打死我,我也不会放弃医术的。”曲轻歌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仿佛是在向整个世界宣告她的信念。 说完这句话,曲轻歌放下了窗帘,对李明道:“李内侍,我们走吧。” 马车缓缓启动,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曲靖晖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的离去。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不断地回味着曲轻歌刚才的话。 曲贺允站在一旁,看着曲靖晖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而曲轻歌的决心和信念,将会在这场风波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曲贺允瞥了一眼曲靖晖,随后步履从容地踏入府中,径自走向自己的院落。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异常沉稳,似乎承载着无数的故事与沧桑。 在曲轻歌看来,一个真正疼爱晚辈的长辈,绝不会因为迁怒而如此狠心地对待晚辈。她透过镜子,凝视着额头上的伤口,轻轻地将纱布沾在伤口上,包扎好。然而,在包扎的过程中,她故意少用了些止血的药水,使得纱布上很快便映出一块刺目的红色血迹。 曲轻歌看着镜中自己额头上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被祖母打伤的事实。她要让那些虚伪的面孔在真相面前无处遁形。 处理完一切后,马车缓缓停下。曲轻歌下了马车,跟随着李内侍的步伐,来到了后宫的深处,袁贵妃的寝宫。 一踏入寝宫,曲轻歌便看到了谢尘暄和与他有着几分相似的妙龄少女——八公主谢思诺。曲轻歌对两人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毕竟现在难产的袁贵妃是原皇后的亲妹妹,也是谢尘暄和谢思诺的亲小姨。 曲轻歌对着两人微微弯身行礼,声音恭敬而又不失礼貌,“臣女见过殿下、公主。” 谢思诺看着曲轻歌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若不是场合不对,她恐怕早已拉着曲轻歌问东问西了。而谢尘暄则是淡淡地开口,“起来吧。”他的声音平静而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力量。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内室传来,打破了寝宫的宁静。谢思诺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起来,她担忧地看向内室的方向,轻声唤道,“皇兄……” 谢尘暄的目光转向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曲轻歌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道,“臣女进去看看。”说完,她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内室。 谢思诺看着曲轻歌的背影,有些担心地抬头看向谢尘暄,“皇兄,你说曲大小姐能救袁娘娘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刚才的惨叫声吓到了。 谢尘暄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 此时,内室中又传来一声惨叫,接生婆焦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好了,贵妃娘娘晕过去了!”这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谢尘暄的心头。他的双拳紧握,眉头紧锁,面色也变得严峻起来。 就在这时,一位太医匆匆从内室走出,对着谢尘暄跪地请罪,“七殿下恕罪,贵妃娘娘的胎儿实在过大,胎位又不正,怕是……怕是没用了。”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显然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得不轻。 谢尘暄闻言双眼一沉,语气冰冷地问道,“没用了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失望。 太医被谢尘暄的气势所摄,只得低低地压着头,不敢回话。谢尘暄没有再理会太医,而是抬头看向内室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曲轻歌的身上。 “稍等。”曲轻歌的声音从内室传来,虽然只有两个字,却如同一缕清风般抚平了谢尘暄心中的焦躁。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曲轻歌的回应,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信任。 第八十五章 出神入化 在宫灯摇曳的寝殿内,曲轻歌轻轻吐出四个字:“开腹取子。”此言一出,原本寂静无声的室内,瞬间如同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涟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年轻女子的身上,即便是素来沉稳内敛的谢尘暄,此刻脸上也满是惊异之色。 他重复着曲轻歌的话,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开腹取子?” 一旁的太医更是连连摇头,脸上写满了质疑:“你这是要舍母保子?人的肚子被剖开,如何还能存活?” 曲轻歌的眼神却坚定如初,她微微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然:“不,我想保住贵妃娘娘和孩子两个人。” 太医闻言,更是连连摇头,他的眼中满是不解与怀疑:“这怎么可能!我从医几十年,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法子。”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决定在众人看来无疑是疯狂的,但她不能放弃任何一线生机。她看向太医,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知道这很难,但贵妃娘娘和孩子还有希望。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就不能放弃。” 太医被曲轻歌的眼神所震撼,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贵妃娘娘现下脉搏虚弱,腹中孩子又大到无法出来,哪里经得起你那样折腾。” 曲轻歌双眉紧锁,她知道太医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她还是决定试一试。她看向谢尘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殿下,我知道这个决定很冒险,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请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保住贵妃娘娘和孩子的性命。”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信任。他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你去做吧。” 得到谢尘暄的同意,曲轻歌心中一松。她转身走向床榻,看着脸色苍白、痛苦挣扎的贵妃娘娘,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悯之情。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始准备手术所需的一切。 在曲轻歌的指挥下,宫女们忙碌起来,有的准备热水、有的准备纱布、有的准备刀具……整个寝殿内充满了紧张而有序的气氛。 随着刀具的落下,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开始了…… 曲轻歌迅速而冷静地吩咐着:“速备热水、烛灯与酒精。”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四个产婆面面相觑,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弄得有些愣神。曲轻歌却无暇顾及她们的惊愕,她从医箱中取出所需的药品,一边准备着,一边厉声催促:“时间紧迫,不要愣着!” 她的话音刚落,一名宫女匆匆走进,传达着谢尘暄的命令:“从现在开始,你们四人务必听从曲大小姐的吩咐。” 听完宫女的话,四个产婆不敢再有丝毫怠慢,立刻按照曲轻歌的吩咐行动起来。曲轻歌看着她们忙碌的身影,心中稍感安慰,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外殿的方向,那里,谢尘暄正静静地等待着。 一切准备就绪后,曲轻歌果断地将所有宫女赶出内殿,只留下四个产婆协助。她吩咐宫女们传话出去,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内殿的宫女们离开后,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开始为袁贵妃进行剖腹手术。她的手中握着锋利的刀刃,轻轻划开袁贵妃的腹部,鲜血瞬间溢出。就在这时,只听“噗通”一声,一个产婆因无法承受这血腥的场面而晕了过去。 曲轻歌瞥了一眼晕倒的产婆,又看了看其他三个面色苍白的产婆。她原本以为这三个产婆接生经验丰富,应该能够应对这样的场面,没想到她们竟然也如此不堪。 “你们撑住,再晕一个,我就没人帮忙了。”曲轻歌说着,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三个产婆咬了咬牙,鼓足勇气应声道:“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曲轻歌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水。伤口处的疼痛如同烈火般灼烧着她的神经,但她却强忍着不适,全神贯注地为袁贵妃治疗。 剩下的三个产婆也逐渐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她们听从着曲轻歌的每一个指令,协助她完成手术。 外殿的谢尘暄静静地坐在桌旁,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内殿的方向。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一座雕塑般静止不动。他的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但他知道,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谢思诺在殿中来回走动着,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焦虑。她时不时地看向内殿的方向,心中祈祷着一切顺利。 突然,一阵响亮的婴孩哭声从内殿传了出来,打破了殿中的沉寂。“哇,哇……”这哭声如同天籁之音般悦耳动听,让谢思诺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是孩子的哭声!皇兄,孩子出来了!”谢思诺兴奋地喊道。 谢尘暄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内殿的方向。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不一会儿,一个产婆抱着刚清洗过的孩子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恭喜殿下、公主,又多了个小皇弟。” 谢思诺走上前去,看着产婆手中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她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小脸,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他好小。” 产婆笑着回应道:“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 谢尘暄的目光也落在了襁褓中的孩子身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但他很快收回了视线,转而问向产婆:“袁贵妃的情况如何?” 产婆回答道:“现下情况稳定,曲大小姐正在为贵妃娘娘缝针。她说大概需要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这意思是,袁贵妃没事了吗?”谢思诺急切地问道。 产婆犹豫了片刻,回答道:“曲大小姐说现在还不能肯定。如果贵妃娘娘在未来二十四个时辰内没有发生其他问题,才算真正安全。” 谢思诺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她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对于袁贵妃来说至关重要。 而此刻的太医们也被挡在了殿外,他们只能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其中一位太医忍不住开口问向产婆:“曲大小姐的剖腹之法究竟如何?” 产婆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曲轻歌面对血肉模糊的场面毫无惧色,手下的动作既稳又快。当孩子被顺利取出的那一刻,她脸上露出的那抹真心实意的笑容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曲大小姐应该是仙医下凡吧。”产婆想了半晌,才给出了这样一个评价。她不懂医术,但光看曲轻歌刚才的表现,就不像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 第八十六章 恳求看望 半个时辰后,曲轻歌缓缓自内殿的深处走出。她的额头已被纱布包裹,但此刻那纱布已被鲜血浸透,透出丝丝触目惊心的红。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仿佛经历了一场剧烈的磨难。 殿外,谢尘暄与谢思诺兄妹二人静静等候,他们的目光中满是关切与焦急。而更为引人注目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魏帝,竟然也已经在此等候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 曲轻歌抬头,一眼便看到了那端坐于正座之上的魏帝。她心中一惊,忙低下头去,屈膝行礼:“臣女见过陛下。”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风中的落叶。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便席卷而来。她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 “曲大小姐!”谢思诺惊呼一声,急忙提步上前想要扶住她。但她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曲轻歌已经被谢尘暄稳稳地扶住。 谢尘暄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转头看向谢思诺,示意她一起将曲轻歌扶到殿内的躺椅上躺下。 谢思诺连忙上前帮忙,两人小心翼翼地将曲轻歌安顿好。然后,谢思诺看向一旁的太医,急切地说道:“太医,你快过来看看曲大小姐。” 太医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了魏帝。魏帝接收到他的视线,冷声道:“还不快去!” 太医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走到曲轻歌身边开始诊治。他轻轻地揭开曲轻歌额头上的纱布,露出那道已经开始泛浓的伤口。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势,太医忍不住惊呼出声:“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谢尘暄看着那道伤口,心中一阵刺痛。他记得上午离开时,她的额头还是完好无损的。他淡淡地开口问道:“上午还未见她受伤,这是何时发生的?” 他的话音刚落,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她额头上的伤口。关于她伤口的故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乃至皇宫,此时再看到曲轻歌同样的伤势,众人的心中都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站在魏帝身边的李明看出了魏帝眼中的疑惑,他轻声解释道:“曲大小姐额处的伤,好像是曲老夫人打的。” 魏帝闻言,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李明。李明跟了魏帝十几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继续道:“好像是因为曲大小姐会医术的事情,曲老夫人对医女有些偏见,所以不允许曲大小姐再行医。” 李明在宫里待了这些年,早已是人精一般。从曲轻歌入宫前跟曲候爷的对话中,他便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魏帝听到这话,看着曲轻歌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既有对曲老夫人的不满,也有对曲轻歌的同情。 此时的太医正在专心地给曲轻歌处理着伤口,而曲轻歌也已经慢慢转醒了过来。她轻呼了口气,看着正在为自己上药的太医,声音微弱地说道:“疼,动作轻点。” 太医听着曲轻歌的声音,竟觉得其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他的心中一软,声音也变得更加温和:“好的,我会轻点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手下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轻柔。曲轻歌感受着那轻柔的触碰,心中的紧张感也慢慢消散。她侧头看去,果然看到魏帝正端坐于正座上,而谢尘暄和谢思诺则各自站在他的身旁。 曲轻歌忙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但突然的动作却不小心碰到了正在给她上药的太医的手。她下意识地轻呼一声,“嘶!” 曲轻歌立于大殿之上,太医在一旁轻声提醒:“曲大小姐,小心伤口。”那端,魏帝威严的声音也适时响起:“你身上有伤,先躺着吧。” 然而,曲轻歌并未遵从魏帝的吩咐躺下。她深知,这不过是君王的一句客气话,她若真躺下,便是失了礼数。于是,她强撑着受伤的身子,恭敬地向魏帝行了礼:“臣女见过陛下。” 魏帝的目光落在她额头的伤口上,随即吩咐一旁的太医:“先给曲大小姐包扎伤口。”曲轻歌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在这紧要关头,陛下不是应该先询问袁贵妃的情况吗? 太医手法娴熟地为曲轻歌包扎着伤口,而她的视线却不自主地飘向了魏帝身边的谢尘暄和谢思诺。两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尤其是谢思诺,眼眶泛红,显然是哭过。当曲轻歌的目光与谢尘暄相遇时,她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这一举动,让她心中涌起一阵懊悔。她为何要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谢尘暄的目光在曲轻歌避开后,又落在了她额头的伤口上。看着那被包扎起来的伤口,他心中不禁担忧:这伤口会留下疤痕吗? “陛下,曲大小姐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太医的声音打断了谢尘暄的思绪。魏帝这才将视线从曲轻歌身上收回,转而询问起袁贵妃的情况:“袁贵妃现在如何了?” 曲轻歌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袁贵妃的情况依然危急。接下来可能会有发烧、出血等症状出现。若能控制住,或许能转危为安;但若控制不住……”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贵妃娘娘能撑过这两天,便有望逢凶化吉。” 魏帝听完曲轻歌的话,面色依旧平静如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淡淡地看着曲轻歌:“那你就先在宫里待着吧,等袁贵妃的事情有了结果再回去。” 陛下的话让曲轻歌心中一阵悲凉。他竟然对袁贵妃的生死如此漠然,哪怕袁贵妃刚刚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她不知道这其中有何缘由,但心中的悲凉却如潮水般涌来。她不禁想到了内殿里生死未卜的袁贵妃和那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又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那个一心想要为心爱之人生儿育女,却最终被欺骗的自己。 就在曲轻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谢尘暄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沉思:“父皇。”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定。 魏帝没有立即回应谢尘暄的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将视线转向他:“何事?” 谢尘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父皇要不要去看看十三皇弟?” 魏帝闻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不了,等长开些再看吧。”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曲轻歌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无奈。 谢尘暄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而谢思诺却忍不住开口了:“父皇,您还是去看一眼袁娘娘吧。”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和期待。 然而,谢尘暄却双眉紧蹙地看向了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但谢思诺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示意一般,继续说道:“父皇,袁娘娘她……她真的很需要您。” 魏帝看着谢思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对曲轻歌说道:“候府那边朕会派人去通知的,你这两天就安心待在宫里吧。你额头的伤就由赵太医照料。” 一旁的赵太医立即点头应声道:“臣定会照顾好曲大小姐的伤口。” 魏帝又看了一眼内殿的方向,然后说道:“朕前朝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说着,他便转身离开了大殿。李明紧随其后,也跟着离开了。 “父……”谢思诺看着魏帝离去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却被谢尘暄拉住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然后靠着谢尘暄的肩膀哭了起来。 曲轻歌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为什么魏帝对袁贵妃的生死如此漠然?为什么谢尘暄和谢思诺对袁贵妃的感情如此深厚?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故事? 第八十七章 深夜救治 第八十七章 深夜救治 夜色如墨,月华如练,宫殿深处却弥漫着不寻常的紧张气氛。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是宫女惊慌失措的呼喊:“不好了不好了,曲大小姐,贵妃娘娘出血了!” 曲轻歌正伏在外殿的桌上小憩,听到这一声呼喊,她立即清醒过来,起身走进内殿。一直守候在旁的赵太医和公主谢思诺也紧随其后。 内殿之中,一片血腥之气扑鼻而来。袁贵妃的长裤和被单早已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赵太医一见此景,面色大变,脱口而出:“不好!” 谢思诺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惊恐万分,她忙转头对身边的婢女道:“快去叫皇兄过来!”婢女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转身离去。 曲轻歌没有片刻犹豫,她快步走到床边,掀开盖在袁贵妃身上的被子,仔细查看腹部的伤口。好在伤口并无大碍,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眼前的情形依然不容乐观,她必须立即为袁贵妃止血。 “请公主和赵太医先离开。”曲轻歌回头对两人说道。赵太医深知此时自己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内殿。 谢思诺虽然心中害怕,但她却不愿离开。她红着眼看着曲轻歌,恳求道:“让我留下吧,我保证不会影响到你医治。”曲轻歌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曲轻歌开始专心为袁贵妃止血。她手法熟练,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床上的病人。谢思诺站在一旁,看着曲轻歌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曲轻歌的医术高超,不一会儿便止住了血。她吩咐宫女们更换被单和衣物,同时不忘叮嘱她们要全神贯注地守护在袁贵妃身边。 然而,宫女们对于曲轻歌的叮嘱却并不在意。她们觉得曲轻歌不过是个外人,凭什么对她们指手画脚?其中一个宫女甚至用懒散的语气回应道:“曲大小姐说的,我知道了。” 曲轻歌听着这敷衍的语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她知道这些宫女们并不把她放在眼里,但她也明白,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投入到救治袁贵妃的工作中。 经过一番努力,袁贵妃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曲轻歌疲惫地坐在床边,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抬头看向窗外的月色,心中却是一片平静。她知道,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救治每一个病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皇帝陛下和公主谢思诺一同走了进来。看到曲轻歌疲惫而坚定的眼神,皇帝陛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他走到曲轻歌身边,轻声说道:“辛苦你了。” 曲轻歌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陛下言重了,这是臣女应该做的。”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透着一股坚定和力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宫廷深处,金色的光斑在青石地砖上跳跃,仿佛在为这肃穆的宫殿带来一丝生机。曲轻歌走出内殿,眼前是那位尊贵的皇子,谢尘暄。他静静地坐在桌前,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在晨光中显得柔和了许多。 曲轻歌微微愣神,没想到他竟还在此处守候。昨夜的紧张与忙碌仿佛还历历在目,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而那位一向娇生惯养的八公主谢思诺,此时却已不见踪影,想必是被谢尘暄劝回休息去了。 “已经天亮了,你也该给我换药了。”谢尘暄的声音打断了曲轻歌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走向他。 解开包扎的绷带,露出谢尘暄额头的伤口,那是一道深深的划痕,虽已止血,但仍显得触目惊心。曲轻歌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生怕弄疼了他。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昨夜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谢尘暄突然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那些宫女,我会给她们应有的惩罚。” 曲轻歌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他,“殿下不必为了我而责罚她们,她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谢尘暄的眉头微皱,“奉命就可以不顾贵妃的性命吗?就可以对你出言不逊吗?” 曲轻歌默然,她知道他说得对,但那些宫女也只是宫中的小人物,她们的生死荣辱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她们受到牵连。 “殿下,她们已经受到了惩罚,就到此为止吧。”曲轻歌轻声说道。 谢尘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女子,但在这宫廷之中,善良往往会成为别人的软肋。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换好药,曲轻歌收起药箱,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谢思诺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倦容,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皇兄,我已经休息好了。”她走到谢尘暄的身边,轻声说道,“我会继续守在母妃的身边,直到她醒来。” 谢尘暄点了点头,看向曲轻歌,“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第八十八章 帮忙换药 曲轻歌站在谢尘暄的面前,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紧张。谢尘暄的眼眸深邃如海,仿佛能洞察人心,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怎么,你不愿意为我换药?”谢尘暄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曲轻歌连忙摇头,急忙解释道:“殿下误会了,臣女只是……只是有些意外。” 谢尘暄微微颔首,走到桌边坐下,示意曲轻歌过来。曲轻歌小心翼翼地拿起药箱,走到谢尘暄身边,开始为他换药。 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谢尘暄静静地坐着,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曲轻歌额头的伤口上。那处伤口已经被纱布包裹,但鲜血仍旧渗透出来,染红了白色的纱布。 “疼吗?”谢尘暄突然问道。 曲轻歌的手微微一颤,抬头看向谢尘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谢尘暄会关心她的伤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不……不疼。”曲轻歌有些慌乱地回答道,生怕被谢尘暄看出自己的失态。 然而,谢尘暄似乎并不满意她的回答,他眉头微皱,再次问道:“真的不疼?” 曲轻歌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是有些疼,但臣女能忍得住。” 谢尘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曲轻歌感受到他的目光,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谢尘暄并不是随口一问,而是真的在关心她。 换药的过程很快结束,谢尘暄站起身来,对曲轻歌说道:“你坐下,我帮你换药。” 曲轻歌愣住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谢尘暄竟然要亲自为她换药?这让她感到既惊讶又感动。 “殿下……这怎么使得?”曲轻歌连忙推辞道。 然而,谢尘暄却不容置疑地说道:“坐下。” 曲轻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乖乖坐下。谢尘暄走到她身边,动作轻柔地为她解开纱布,露出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清洗伤口,涂上药膏,然后重新包扎好。 整个过程中,曲轻歌一直静静地坐着,没有出声打扰。她感受着谢尘暄的温柔和细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换药结束后,谢尘暄站起身来,看着曲轻歌说道:“以后小心点,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曲轻歌抬起头,看着谢尘暄深邃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谢……谢谢殿下。” 谢尘暄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曲轻歌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仰。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对谢尘暄的看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谢尘暄独立于一片静谧之中,目光柔和却坚定,仿佛能穿透人心。他注视着眼前的女子,曲轻歌,那个倔强又带着一丝脆弱的女子。 “坐。”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曲轻歌站在那里,有些犹豫,似乎想要拒绝,但又不敢违抗。她咬了咬唇,终于还是缓缓地坐了下来。 谢尘暄见状,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走到曲轻歌面前,看着她额头上的纱布,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露出下面红肿的伤口。曲轻歌微微皱眉,似乎感到有些疼痛。 谢尘暄轻轻吹了吹伤口,仿佛这样能减轻她的疼痛。曲轻歌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她想起之前自己咬伤他的情景,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吹吹痛痛就跑了。”谢尘暄轻声道,像是在哄一个孩子。曲轻歌听后,脸色微红,心中却充满了甜蜜。她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份难得的温柔。 谢尘暄轻轻地为曲轻歌涂上药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曲轻歌感到伤口上的疼痛在一点点减轻,心中对谢尘暄的感激也在一点点加深。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气氛。谢思诺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看着谢尘暄为曲轻歌包扎伤口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皇兄,是你帮曲大小姐换的药吗?”谢思诺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和好奇。谢尘暄抬起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嗯。”他简单地应了一声,然后继续为曲轻歌包扎伤口。谢思诺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感叹,原来皇兄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曲轻歌在躺椅上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而轻柔。谢尘暄轻轻地为她盖上毯子,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他站在一旁,静静地守护着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宫殿内的灯光柔和而温暖,映照在两人的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而宁静。 曲轻歌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她睁开眼睛,看到谢尘暄正坐在一旁,静静地守着她。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起来。 “你醒了。”谢尘暄轻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曲轻歌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喜悦。她坐起身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谢谢你。”她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谢尘暄听后,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仿佛这一切都是他应该做的。 第八十九章 前来探病 微风轻拂,阳光透过轻纱般的云层,洒落在宫廷的琉璃瓦上,熠熠生辉。在这宁静的午后,谢尘暄与谢思诺的对话,犹如一阵微风,悄然在宫殿中掀起层层涟漪。 谢尘暄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曲轻歌安静的睡颜,见她并未被谢思诺的呼唤所扰,这才放心地转身,与谢思诺一同走出了寝殿。他的步伐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命运的节点上。 谢思诺心领神会,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而躺在躺椅上的曲轻歌,则在他们的离去后,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目光透过殿门,投向那渐行渐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先前,曲轻歌确实是沉浸在梦乡之中,然而,在谢尘暄将她抱起的那一刹那,她便已经清醒。然而,她选择了继续装睡,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她觉得,若是在那一刻醒来,或许她与谢尘暄之间,会多出一层莫名的尴尬。 她抬手轻轻抚过额头的伤口,那里已经被细致地包扎好,而心中的疑惑却如同被拨动的琴弦,久久不能平息。七殿下,这位在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皇子,为何会亲自为她换药,甚至还将她抱到躺椅上休息?这一切,都让她感到费解。 而此刻的谢思诺,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快步追上谢尘暄,追问着先前未得答案的问题。“皇兄,曲大小姐的伤,真的是你换的药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皮,试图从谢尘暄那里探出更多的秘密。 谢尘暄并未否认,他淡淡地回答道:“是我换的。”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听到这个答案,谢思诺的脸上立即绽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她凑近谢尘暄,小声地问道:“皇兄,你对曲大小姐,是不是……嗯?”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似乎想要从谢尘暄的反应中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谢尘暄却伸手抵住了谢思诺的脑袋,将她推开了一些,“少想些乱七八糟的。赵太医去休息了,我见她伤口出血严重,就代劳了。这也是希望她能有更多的精力照料袁贵妃。”他的解释虽然平淡,但字里行间却透露着对曲轻歌的关心。 谢思诺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她撇了撇嘴,但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她转而说道:“我见已经天亮了,想着曲大小姐辛苦了一夜,领着她去用个早膳吧。”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显然对曲轻歌的辛苦感同身受。 然而,谢尘暄却摇了摇头,“你回去吃早膳休息,曲大小姐这里我会吩咐人送早膳来。”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似乎对曲轻歌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听到这个回答,谢思诺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皇兄,你是不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尘暄打断了,“回去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思诺不满地撇了撇嘴,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她转身离开,边走边嘟囔着:“那我先回去了,皇兄你得空也回去休息休息。”她的声音渐行渐渐远,最终消失在了宫殿的深处。 而此时的曲轻歌,却还在躺椅上沉思着。她不知道为何七殿下会如此关心她,但她知道,这份关心让她感到温暖。她轻轻抚过额头的伤口,心中充满了感激和疑惑。 不知过了多久,曲轻歌从沉思中醒来,发现已经是中午时分。她连忙起身进入内室查看袁贵妃的情况,待确定一切正常后,才松了口气。她走出内室,看到一桌丰盛的午膳已经备好,而那一桌菜中,竟有一大半都是她喜欢吃的。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似乎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这世间的巧合,有时令人不禁哑然。曲轻歌心中暗自嘀咕,却也不露声色地在桌边坐下。宫女们仿佛早已熟知她的习惯,纷纷上前,为她盛汤夹菜,装饭,一切井然有序。 “我自己来就行。”曲轻歌轻声婉拒,从宫女手中接过饭碗。那宫女微微低头,恭声道:“是,曲大小姐有事再唤奴婢。”随后,她轻盈地退到了一旁,与其他宫女一同静静侍立。 曲轻歌夹起一块菜放入口中,顿时双眼一亮,惊喜地看着那盘素菜。传闻中的御膳房美食,果然名不虚传,即便是这样一道简单的素菜,也能如此美味。她的食欲大增,比平日里多吃了整整一碗饭,直到再也吃不下,才放下筷子。 一旁的宫女见状,上前轻声问道:“曲大小姐还用吗?”曲轻歌摇了摇头,表示已经饱了。宫女点头,随即挥手示意其他宫女将桌上的碗筷撤下。 吃饱喝足,曲轻歌自然不能干坐着。她让宫女取来笔墨纸砚,开始专心地写下袁贵妃接下来半年的调养药方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经过她的精心治疗,袁贵妃的这一关,总算是闯过了大半。 正当曲轻歌写到一半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宫女的行礼声:“见过萱妃娘娘。”她放下笔,起身回头望去,只见一位气质高贵、美丽动人的妇人正站在殿门口。此人正是九殿下的生母萱妃娘娘,也是前世后来的太后娘娘,曲轻舞的婆母。 曲轻歌心中对九皇子恨之入骨,因此对萱妃娘娘也难免带着几分冷淡。但表面上,她仍保持着应有的礼节,清冷地弯身行礼:“臣女见过萱妃娘娘。” 萱妃缓缓走进殿内,从上到下打量着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几分挑剔:“长的倒是有几分姿色。”曲轻歌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任由萱妃打量。 “袁姐姐现下如何了?”萱妃终于开口询问袁贵妃的情况,却并没有让一殿的人起身。曲轻歌稳住身子,回答道:“回萱妃娘娘的话,贵妃娘娘现在情况稳定,只要过了今晚,就脱离危险了。” 萱妃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真的为袁贵妃的病情担忧:“那可真是太好了,昨天听到袁姐姐不行的消息,我吓的觉都睡不着。”然而,她的视线却再次落在曲轻歌的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审视,“看来你还真是个小神医呢,太医都没办法的事,你居然有办法。” 曲轻歌面不改色地回应道:“臣女只是略尽薄力而已,萱妃娘娘过奖了。”她的语气平淡而诚恳,没有半点炫耀之意。 萱妃看着曲轻歌的眼神里多了丝不悦,她提步走向内殿:“我去看看袁姐姐。”曲轻歌闻言,立即起身跟上。萱妃见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你不必跟着。” 曲轻歌微微低头,恭敬地回答道:“回萱妃娘娘的话,陛下吩咐臣女照看好袁贵妃娘娘,臣女有责任守在袁贵妃娘娘的身边。”她的话语中透露着坚定和执着,仿佛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坚守自己的职责。 萱妃听到曲轻歌的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冷冷地看着曲轻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而,曲轻歌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悦,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萱妃的决定。 第九十章 出血之谜 萱妃的双眼中燃烧着怒火,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骤然被乌云遮蔽,璀璨之光被愤怒所吞噬。她凝视着曲轻歌,那双眸子里仿佛有火焰在跳动,双唇微启,冷冽的笑声从她的喉间溢出,犹如冰刀划过湖面,留下一道刺骨的寒冷。 曲轻歌却似乎并未感受到萱妃的愤怒与威胁,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株不凋的莲花,清雅而坚韧。她淡淡地开口:“初学医时,臣女的师父便教导臣女,要胆大心细。” 萱妃听到这句话,脸色愈发阴沉,仿佛乌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她正要发作,却被身后的嬷嬷轻轻碰了一下。嬷嬷凑近她的耳边,轻声细语道:“娘娘,正事要紧。” 萱妃这才如梦初醒,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走进内殿。曲轻歌紧随其后,不疾不徐地跟着。 内殿之中,萱妃坐在床边,双眼泛红,她紧紧握住袁贵妃的手,声音哽咽,如同秋日的落叶在风中颤抖:“袁姐姐,袁姐姐……”她的每一声呼唤都充满了无尽的关切与深情,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声声的呼唤之中。 曲轻歌冷眼旁观,心中却暗自感叹,宫里的人果然都是演戏的高手。她看着萱妃那副情深意切的模样,心中却并无半点波澜。 萱妃哭了许久,她身后的嬷嬷递上一张丝帕。萱妃接过帕子,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她的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一位在雨中漫步的仙子。 曲轻歌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那张帕子上,她看见帕子的角端似乎有水滴落下。她心中一惊,忙转过头去仔细查看。然而当她再次看向那张帕子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曲轻歌眉头微皱,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她心中疑惑不解,却又无法找到答案。她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形,却只能想起那滴水珠从帕子角端滑落的瞬间。 萱妃与袁贵妃又说了些话后,便起身准备离开。她临走前看了曲轻歌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曲轻歌目送萱妃离开,然后回到床边查看袁贵妃的情况。她轻轻掀起被子的一角,露出袁贵妃那苍白而安静的脸庞。她仔细观察着袁贵妃的唇瓣,发现上面有些微的水气。她疑惑地抬手摸了摸,指尖传来一丝湿润的感觉。 曲轻歌低头看着手中的湿润,心中更加疑惑。她转头问向一直守在床边的宫女:“你们给袁贵妃喂过水吗?”宫女立即回答道:“没有,没有您的吩咐,我们不敢擅自给贵妃娘娘喂水。” 曲轻歌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手中的湿润。她心中明白,这水气并非宫女所为,那么这水又是从何而来呢?她思索片刻,只得将其归咎于天气的炎热,于是对宫女们嘱咐道:“天气闷热,你们要多注意贵妃娘娘的情况,若有汗就及时掀开些被子。”说着,她将被子又掀开了一些。 宫女们纷纷点头应声,曲轻歌也转身离去。然而她心中却仍旧疑惑重重,这袁贵妃身上的水气究竟是何缘由?她决定暗中调查此事,定要揭开这其中的秘密。 曲轻歌轻步迈出外殿,继续着那未竟的笔墨之旅。这一挥毫,便近半个时辰过去,时间似乎在此刻凝固,只余墨香萦绕。 曲轻歌轻放手中之笔,缓缓转动脖颈,轻揉着因长时间书写而微酸的手肘。正当此时,一名婢女急匆匆地闯入,神色间满是慌张,“曲大小姐!娘娘她……她好像又出血了!”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惊,立刻起身向内殿走去。她掀开袁贵妃身上的锦被,细心检查,果然见到下体有鲜血渗出,那殷红的色彩,犹如绽放的妖冶之花,却带着死亡的阴影。 “速速取我药箱来。”曲轻歌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宫女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将曲轻歌的药箱捧至跟前。曲轻歌以凌晨时所用的方法,试图为袁贵妃止血。然而,令人惊愕的是,那鲜血不仅未止,反而愈发汹涌而出。 看着鲜血一点点从袁贵妃的身体中流逝,曲轻歌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急。她迅速取出银针,封住袁贵妃身上的各处大穴。随着一根根银针的落下,出血量虽有所减小,但依旧在持续。 曲轻歌紧锁眉头,心中满是疑惑。袁贵妃的病情明明已经有所好转,她方才把脉也并未发现异常,怎会突然出血不止呢?这出血的情况,显然极不正常。 袁贵妃再次出血不止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谢尘暄兄妹的耳中。两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务,匆匆赶来。谢思诺走进内室,看到袁贵妃满身的银针,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谢尘暄则目光凝重地看向曲轻歌,“情况如何?” 曲轻歌边调整着袁贵妃身上的银针边摇头,“情况不妙,我找不到出血的原因。找不到原因,就无法止血,而止不住血,贵妃娘娘的生命便岌岌可危。” 谢思诺听到这话,无助地看向谢尘暄,“皇兄,这可怎么办才好?” 谢尘暄连安抚谢思诺的时间都没有,他唤来项帆,让他速去请魏帝前来。若袁贵妃真的撑不下去,至少要让魏帝见上最后一面。 曲轻歌依旧在努力寻找着突然出血的原因。幸运的是,施下的银针已经暂时止住了出血。只是,这些银针不能轻易移动,稍一触碰,出血点便会再次开始渗血。 曲轻歌重新为袁贵妃把脉,发现她的脉搏跳动速度比方才快了一倍,身体也隐隐发热。这绝不是失血过多的人应有的脉象。 然而,究竟是何原因导致的这一切呢?曲轻歌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困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高亢的通报声:“陛下驾到!”紧接着,一身明黄龙袍的魏帝走进了内殿。众人纷纷行礼,只有曲轻歌仍专注于为袁贵妃把脉,仿佛没有察觉到魏帝的到来。 魏帝看着坐在床边专注把脉的曲轻歌,并未动怒。他扫了眼谢尘暄等人,淡淡道:“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魏帝缓缓走向床边,“贵妃的情况如何了?” 魏帝刚靠近些,曲轻歌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她眉头微蹙,下一刻,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猛然转头看向魏帝,“陛下饮酒了?” 谢尘暄皱眉看着曲轻歌,不知她此举何意,心中又添了几分担忧。谢思诺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曲轻歌,不知她这是要做什么。 魏帝先是愣了下,随即脸色微沉,“朕……是饮了些酒。” “饮酒便会有酒气!”曲轻歌双眼放光,回头看向昏睡中的袁贵妃,“但贵妃娘娘什么都没吃,嘴角怎会有酒味呢?!” 曲轻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微微倾身,鼻间靠近袁贵妃的嘴边,轻吸了一口气。果然,她刚才没有闻错,这淡淡的酒气就是从贵妃娘娘的嘴边传来的。 曲轻歌轻轻撑开袁贵妃的唇瓣,又用力地闻了一下。下一刻,她沉声道,“我知道贵妃娘娘出血的原因了。” 第九十一章 惊人之举 “究竟是何缘由?”魏帝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关切。 曲轻歌闻言,急忙起身,步伐匆匆地向外殿走去,边行边解释道:“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我先去调配药物,你们务必留心袁贵妃的病情,若有恶化,速来告知我。” 话音未落,曲轻歌的身影已消失在内殿的门口。 内殿之中,魏帝与谢尘暄兄妹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谢思诺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轻声道:“曲大小姐所说的‘你们’,难道是指我们三人吗?” 谢尘暄望了眼魏帝,心中担忧曲轻歌的失礼会惹怒帝王,于是解释道:“眼下贵妃娘娘病情紧急,应以救治为先。” 魏帝听闻此言,目光转向谢尘暄,审视了许久,最终缓缓开口:“看来曲大小姐已有救治之法,你们便在此好好守着袁贵妃,朕前朝尚有事务需处理。” 眼见魏帝又要离去,谢思诺急忙出声挽留:“父皇,还请稍候片刻。贵妃娘娘此刻病情仍十分危急,万一……” 魏帝望着谢思诺那双充满期盼与哀伤的眼睛,心中的坚硬终究被软化。他轻叹一声,缓步走到内殿中央的圆桌旁坐下。 谢思诺见魏帝愿意留下,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三人守候未久,便听守在床边的宫女惊慌失措地喊道:“贵妃娘娘出血更多了!” 谢思诺闻言,急忙道:“我去叫曲大小姐。” 说罢,她不等魏帝与谢尘暄开口,便匆匆跑出内殿。从殿外宫女口中得知曲轻歌去了小厨房后,她更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小跑着去寻人。 厨房里,曲轻歌正要将配好的药材倒入药盅,突然听到了谢思诺急切的声音。她抬头望向门口,只见谢思诺满脸焦急地跑了进来:“曲大小姐,贵妃娘娘出血更严重了!” 曲轻歌闻言,低头看了看手中已经配好的药物,犹豫了片刻,随即迅速将药材包好,拿在手中,与谢思诺一同快步返回内殿。 “贵妃娘娘的病情如何了?”曲轻歌一边快步走向床边,一边询问。 宫女焦急地回答道:“出血更多了,奴婢方才已经换过软垫,但新换的也已经被染红了。” 曲轻歌边听着宫女的话,边仔细观察袁贵妃的出血量。查看过后,她抬头望向袁贵妃那张已经惨白如纸的脸庞,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魏帝:“陛下,袁贵妃此刻需要输血。” “输血?”魏帝虽然曾听闻曲轻歌以此法救过季府公子,但此刻亲耳听到,仍觉震惊。 曲轻歌点了点头,坚定地说:“是的,输血。请陛下放心,我会安排妥当。” 说罢,她看向一旁的谢尘暄:“殿下,集血之事,就劳烦你了。” 谢尘暄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内殿。而曲轻歌则迅速展开手中的药包,挑选出几味药材,轻轻掰开袁贵妃的嘴巴,将药物放入其中。 此刻的袁贵妃已经等不及熬药,只能先以这种方式暂时缓解病情。曲轻歌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她必须竭尽全力,才能挽救这条岌岌可危的生命。 曲轻歌完成那项紧急任务后,并未稍作休憩,而是从药箱中再次取出输血所用的器具。上次输血后,她特地寻找了更为精良的材料,重新打造了这套工具,只是未曾料到,这么快便又派上了用场。命运之轮,似乎总在不经意间转动,带来一个又一个的考验。 正当曲轻歌精心准备之时,谢尘暄轻步而入,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血已经备妥,此刻便送进来吗?”曲轻歌微微点头,算是应允。随即,谢尘暄轻声呼唤,项帆便捧着一盆鲜血走了进来。那殷红的色泽在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谢思诺不自觉地抬手掩住口鼻,脸上露出些许不适。 然而,曲轻歌却仿佛视而不见,她走上前去,接过那盆鲜血,动作轻盈而又坚定。她小心翼翼地将鲜血倒入输血瓶中,脸上没有半分的不适,仿佛那殷红的液体只是清水一般。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在这一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这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当输血的针管缓缓刺入袁贵妃的手腕,鲜血开始缓缓流入她的体内时,曲轻歌再次转身对三人说道:“我去为贵妃娘娘熬制汤药,你们继续观察她的情况。”说完,她再次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个风风火火的背影。 魏帝看着曲轻歌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道:“曲候爷这女儿当真是有趣。”他的声音虽轻,却足以让在场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谢尘暄闻言,下意识地看向魏帝,却猜不透他话中的深意。 魏帝说完后,目光转向床上正在输血的袁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他站起身来,对谢尘暄和谢思诺说道:“你们两人陪在这里吧,朕先回去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谢思诺心中虽希望魏帝能多留片刻,但也不敢出声挽留。她知道,魏帝能留下已经十分难得。于是,她和谢尘暄一同对魏帝行礼道:“父皇慢走。”魏帝点了点头,又关切地嘱咐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去。 魏帝离开后,谢思诺对谢尘暄说道:“皇兄,我想去曲大小姐那里看看。”谢尘暄应了一声,算是应允。于是,谢思诺便独自前往小厨房。 当她再次见到曲轻歌时,曲轻歌正全神贯注地煽动着药炉的火苗。谢思诺以为袁贵妃又出了什么状况,连忙问道:“贵妃娘娘怎么了?”曲轻歌闻言摇了摇头,解释道:“贵妃娘娘没事,我只是在熬药。” 谢思诺这才松了口气,她走到曲轻歌身旁,看着药盅里冒出的缕缕热气,不禁感叹道:“这种事情怎么不让宫女内侍来做呢?”曲轻歌回答说:“这药算是救急药,火候很重要,我自己看着才放心。” 谢思诺闻言,对曲轻歌的医术和责任心更加敬佩。她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曲大小姐,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曲轻歌侧头看向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一开始就说贵妃娘娘失血过多,情况危急,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给贵妃娘娘输血呢?”谢思诺好奇地问道。曲轻歌回答说:“因为输血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做这一步。我师父曾说过,在我们这里输血这种事情基本就是冒死的事情,活下来的不到一半。” 谢思诺闻言,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她想象着那殷红的鲜血在人体内流淌的情景,不禁感到一阵心悸。她想到曲轻歌竟然如此勇敢地面对这样的危险,心中更加敬佩不已。 曲轻歌看着谢思诺的反应,心中也有些不忍。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可能说得有些重了,对于一个见血都要捂鼻的公主来说,这样的描述确实有些残忍。于是,她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道:“我会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救贵妃娘娘的,你不用太担心。” 谢思诺听到曲轻歌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看着曲轻歌那坚定而温柔的眼神,心中充满了信任和感激。她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说道:“我信你。” 第九十二章 算是偿还 时光流转,半个时辰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曲轻歌专心致志地熬煮着药汤,那淡淡的草药香弥漫在空气中,与宫殿的华丽气息交织成一幅独特的画面。而谢思诺则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在曲轻歌的身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中的溪流,给人带来无尽的愉悦。 终于,当那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被曲轻歌小心翼翼地倒入碗中时,谢思诺出声请求:“我来吧。”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与渴望,似乎想要为曲轻歌分担些什么。 曲轻歌回头看向这位年轻的公主,只见她脸上洋溢着羞涩而真挚的笑容。曲轻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扰,但谢思诺的纯真与热情却让她感到格外舒适。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不了,药很烫,我来就行。” 谢思诺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心中的崇拜之情更加浓烈。她跟在曲轻歌的身后,如同一个虔诚的学徒,时刻准备着学习。 当曲轻歌走进袁贵妃的内殿,开始为她喂药时,谢思诺则站在谢尘暄的面前,兴奋地讲述着曲轻歌的种种事迹。她的声音充满了敬仰与钦佩,仿佛曲轻歌就是她心中的英雄。 “皇兄,你知道吗?曲大小姐真的太厉害了!她曾经救活过一个已经咽气的人呢!”谢思诺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她的声音充满了激动。 谢尘暄原本对这些八卦并不感兴趣,但看到妹妹如此兴奋的样子,他也不禁被感染了。他淡淡地问:“她跟你说的?” “嗯嗯!”谢思诺连连点头,“是我问的。我问曲大小姐有没有救过更严重的病人。不过她说当时她师父也在,她是在她师父的教导下救了那人。” 谢尘暄闻言,心中一动。他想起曲轻歌那神秘莫测的医术,心中不禁对她产生了更多的好奇。他站起身,走向曲轻歌的方向。 谢思诺看着谢尘暄的背影,心中暗自偷笑。她感觉皇兄对曲轻歌似乎有些不一样,难道……?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好奇。 曲轻歌正在专心致志地为袁贵妃移针,她的手法熟练而精准,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优雅而从容。当她抬头看向谢尘暄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殿下,你怎么来了?” 谢尘暄淡淡地笑了笑:“我来看看袁贵妃的情况如何。” 曲轻歌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拔除。她回头看向谢尘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目前一切正常,不过因为输了血的原因,还需要再观察几天。” 谢尘暄闻言,心中松了口气。他知道袁贵妃的病情一直牵动着整个皇宫的心,如今听到曲轻歌这么说,他终于可以稍微放心一些了。 然而,就在此时,曲轻歌却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谢尘暄:“殿下,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谢尘暄微微挑了挑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预感。他点了点头:“你说吧。” 曲轻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殿下,关于我的医术……其实……”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尘暄已经猜到了几分。他看着她那认真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知道,无论曲轻歌要说什么,他都会认真倾听。 而一旁的谢思诺则屏住了呼吸,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好奇。她知道,接下来听到的,将是一个惊人的秘密。 曲轻歌静静地凝视着谢尘暄,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仿佛藏着一片深邃的湖水,泛着淡淡的涟漪。她心中的念头清晰而坚定——去哪里,自然是听从他的指引。 谢尘暄简短而果断地说道:“跟我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曲轻歌微微颔首,如同一片轻盈的落叶,无声无息地跟在他的身后,步入了那寂静无人的偏殿。 偏殿内,一片静谧,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谢尘暄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直射向曲轻歌,“你要跟我说什么?” 曲轻歌轻步上前,回手将殿门缓缓关上,转过身来,面对着谢尘暄,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袁贵妃方才的突然出血不止,是因为吃了红花。红花本是活血化瘀之药,但在袁贵妃如今的身体状况下,却是致命的毒药。” 随着曲轻歌的叙述,谢尘暄的眉头逐渐紧锁,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他沉声问道:“贵妃为何会吃了红花?是她殿里的人动的手脚?” 曲轻歌轻轻摇头,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看着谢尘暄,却迟迟没有开口。谢尘暄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给她足够的时间。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悄然流动。曲轻歌深吸一口气,终于打破了沉默,“下午的时候,萱妃曾来看望过袁贵妃。当时她用手帕替袁贵妃拂去脸上的汗珠,我无意间看到那手帕上似乎有水滴落下。当时我也只以为自己看错了,并未深究。” “然而,她们离开后不久,袁贵妃便开始出血不止。我仔细检查过后,又询问了殿中的宫女,她们都表示并未给袁贵妃喂过水。我回想起萱妃的手帕,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手帕或许曾浸泡在红花药水中。萱妃在替袁贵妃擦脸时,趁机将帕子中的红花药水挤入了她的口中。” 曲轻歌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箭矢,直射向谢尘暄的内心。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然而,他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垂在双侧的手紧握成拳,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曲轻歌见状,连忙补充道:“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萱妃所为。”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遗憾,但她知道,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说。 谢尘暄微微颔首,眼中的杀意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冷和坚定。“我会派人去查的。”他淡淡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曲轻歌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她感激地看了谢尘暄一眼,然后说道:“殿下,袁贵妃的病情如今已经稳定下来了。至于输血后的观察工作,我会跟赵太医交代清楚,让他继续守着。明日一早,我想先回府一趟。”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显然心中牵挂着府中的事情。谢尘暄理解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跟父皇禀报的。你具体什么时候回府,还要听他的安排。” 曲轻歌闻言,心中虽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盈盈一礼,对谢尘暄说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就在这时,谢尘暄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曲轻歌额头的纱布上。“一天过去了,你的伤口也该换药了吧。”他关切地问道。 曲轻歌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笑道:“多谢殿下的关心。过会儿我自己换就行了。” 谢尘暄没有再坚持,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问道:“告诉我萱妃的事情,是因为这个吗?”他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伤。 曲轻歌惊讶于谢尘暄的敏锐和聪明,她点了点头,坦诚地说道:“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我觉得自己打伤了殿下,心中有些愧疚。所以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也算是向你道歉的一种方式吧。” 谢尘暄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第九十三章 依依惜别 谢尘暄站在昏暗的偏殿之中,他的耳边回荡着曲轻歌的回答,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他试图理解这种情感的来源,却如同在迷雾中摸索,无法触及那真实的根源。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心中的纷乱压下,声音却透露出一种难以察觉的苦涩:“既是如此,那就一笔勾销,你不必再入宫给我换药了。”说完,他转身打开门,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曲轻歌望着谢尘暄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疑惑,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努力回想两人刚才的对话,试图找出自己可能说错的话,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 她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转身离开了偏殿,前往袁贵妃的寝殿。 一个时辰后,曲轻歌用完宫女送来的晚膳,拎着药箱再次进入偏殿处理伤口。她坐在桌旁,从药箱中取出铜镜,小心翼翼地拆开额头上的纱布。 纱布褪去,露出那道殷红的伤口。虽然看上去触目惊心,但已经开始结痂。曲轻歌微微皱眉,当初赵太医为她上药时,她特意没有使用自己的药,就是希望伤口能够愈合得慢一些。然而,她没想到谢尘暄会亲自为她处理伤口,这让她的计划落了空。 她叹了口气,从药箱中取出一根棉签,轻轻地按在伤口上,用力地来回戳滚。伤口处传来阵阵刺痛,但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一般,直到伤口再次流血,她才放下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棉签。 曲轻歌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让伤口看起来更加严重,以便能够顺利回府。袁贵妃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陛下对她的态度也有所缓和。她猜想,只要自己提出想回府,陛下应该不会反对。而她额头上的伤口越重,父亲和弟弟对她的担忧就会越深,这样也能减轻他们在祖母面前的压力。 处理好伤口后,曲轻歌准备从药箱中拿出药水涂抹一下。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她心惊地抬起头,看到谢尘暄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目光如刀般盯着她。 曲轻歌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握紧手中还未处理的棉签。她不知道谢尘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谢尘暄一步步走进殿内,曲轻歌慌忙起身行礼:“臣女见过殿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显露出内心的慌乱。 谢尘暄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曲轻歌的伤口。那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此刻再次被鲜血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他无法忘记刚才曲轻歌戳伤自己时那坚决的眼神和毫无犹豫的动作。 他不明白曲轻歌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心中的愤怒却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质问曲轻歌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没有资格这么问,因为他知道曲轻歌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曲轻歌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身体却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有些微微颤抖。她感到谢尘暄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谢尘暄会如何对待自己。 终于,谢尘暄开口了:“起来吧。”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听到谢尘暄的话,曲轻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站起身,恭敬地回答道:“谢殿下。”她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努力保持着镇定。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心中的愤怒和疑惑已经渐渐平息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任曲轻歌离开,他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她。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需要给彼此一些时间来冷静和思考。 “父皇说,你交待好赵太医需要注意的就可以回府了。”谢尘暄淡淡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曲轻歌心中一喜。她知道这意味着她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见到她思念的家人。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喜悦涌上心头。 “方才晚膳前,臣女便已经交待了赵太医。”曲轻歌回答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欢喜。 在这华丽的宫廷之中,谢尘暄轻轻扫了一眼曲轻歌,淡然说道:“既是如此,那你便收拾一下吧,父皇已经吩咐人备好了马车,送你回府。”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不失对曲轻歌的关切。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阵惊讶,陛下亲自让人备了马车送她回去?这份殊荣,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意外。她微微低头,恭敬地答道:“多谢陛下隆恩。” 谢尘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都是你应得的。你需要多长时间收拾?” 曲轻歌轻声道:“臣女只需处理一下伤口,便可随殿下离去。” 听到曲轻歌提及伤口,谢尘暄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想起早间看到曲轻歌那略显狼狈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悦。他走上前,从曲轻歌的药箱中拿起早间用过的药瓶,轻声道:“我见你似乎不太擅长处理伤口,还是我来吧。” 曲轻歌愣了下,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谢尘暄那认真的眼神,她最终选择了沉默。她坐在凳子上,任由谢尘暄为她处理伤口。 谢尘暄的动作比早间轻柔了许多,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曲轻歌看着他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突然觉得,此刻的情景,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处理好伤口后,谢尘暄又用纱布将曲轻歌的伤处包扎好,他轻声道:“你的伤看起来比我的轻多了,可千万别我的伤都好了,你的还没好。” 曲轻歌听着他那意味深长的话语,心中微微一颤,她不敢抬头看谢尘暄,只是低着头,闷闷地说了句:“不会的。” 谢尘暄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他退后一步,低头看着曲轻歌,“收拾一下,我送你出宫。” 曲轻歌忙抬头拒绝道:“不麻烦七殿下,臣女自己回去便可。” 谢尘暄看着她那有些慌乱的神色,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恶作剧般的愉悦,他嘴角噙着笑道:“其实我也不太愿意送你,但父皇交待了,我也不得不从。” 曲轻歌看着他那嘴角的笑意,心中却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她沉着脸,起身收拾好医箱,“麻烦殿下稍等片刻,臣女去跟赵太医和宫女们交待一声。” 看着曲轻歌那拎着药箱快速离开的背影,谢尘暄心中微微一叹,他知道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但看着她那气呼呼的模样,他又觉得分外可爱。 曲轻歌谢恩后,走向那顶轿子。她心中自嘲一笑,这才入宫两天,却仿佛已经经历了许多事情。这充满算计、真假难辨的皇宫,真的是她前世所向往的地方吗? 坐上轿子,曲轻歌闭目养神,心中想着回府后的事情。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她,在谢尘暄眼中却是如此安静而美好。 直到轿外传来谢尘暄的呼唤声,曲轻歌才悠悠转醒。她掀开轿帘,走下轿子,对谢尘暄行礼道:“多谢殿下相送。” 谢尘暄看着她那略带睡意的模样,心中微动。他只觉得,此刻的曲轻歌,比任何时候都要可爱。 第九十四章 打道回府 谢尘暄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转向曲轻歌,温声细语道:“轻歌,我已派人去知会你家人,你已然回府了。” 曲轻歌闻言,心中微感困惑,眼眸中流转着不解之色,她柔声问道:“殿下,我自己回府便可,为何要惊动他们?” 谢尘暄微微一笑,神秘莫测地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轻声道:“稍候你便会明了。” 曲轻歌看着谢尘暄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仿佛有一层迷雾笼罩在心头。 众人候在忠勇候府外,不过片刻光景,便见曲靖晖为首,身后跟着曲贺允,二房曲靖谦一家也紧随其后,甚至连曲老夫人也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这场面之大,足以彰显曲家对这次回府的重视。 曲轻歌目睹这阵仗,心中不禁一惊,暗忖这七殿下究竟是何用意? 曲靖晖等人来到府外,齐齐向谢尘暄行礼,恭敬地道:“臣等见过七殿下。” 谢尘暄声音平淡而又不失威严,道:“都起来吧。” 曲靖晖等人起身,谢尘暄又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郑重:“父皇特地交待,让我亲手将曲大小姐交还到曲候爷手中,并代他向候爷道一声谢。这两日借用了曲大小姐,想必也让候爷担心了。” 听着谢尘暄的话,曲靖晖心中惶恐,连忙道:“陛下言重了,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谢尘暄微微侧头,向身后的项帆示意。项帆心领神会,随即对一旁候着的侍卫道:“将马车上的礼物都搬下来吧。” 随着项帆一声令下,侍卫们纷纷行动起来,从马车后搬出一件件早已备好的礼物。那些礼物一个接一个,竟有十余份之多,甚至还有三个大箱子,摆满了忠勇候府的门前。 谢尘暄看着这一地的礼物,缓缓解释道:“这些都是父皇赏给曲大小姐的。一是为了犒劳她这两日的辛劳,二是对她的深深感激。父皇说,袁贵妃能母子平安,全赖曲大小姐的医术高超。这些礼物算不得什么,只当是给曲大小姐解闷的。待十三皇弟满月生辰那日,另有重赏。” 候府众人听着谢尘暄的话,面色各异。曲轻雪满脸嫉妒与愤怒地盯着曲轻歌,而曲轻舞虽面上挂着温婉的笑容,但双手却紧握成拳,藏在袖中,心中的不甘与愤懑难以言表。 她曲轻歌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多的赏赐和荣耀!曲轻舞心中后悔不已,若是当初她没有那般做作地拦下家法,如今这一切荣耀,岂不都将是她的? 曲二爷羡慕地看着曲轻歌,心中暗自期许,不知自己的女儿轻舞何时也能让他如此颜面有光。 曲靖晖心中则是五味杂陈,他此刻最关心的,是轻歌头上的伤势,以及这两日在宫中是否安好。 而曲老夫人则是面色铁青,气得浑身颤抖。她原本还想因曲轻歌会医术之事而责罚她,如今陛下却因她医术高超而赏赐重重,她哪里还敢再提半句责罚之言! 曲老夫人心中懊悔不已,只恨自己当初没有下定决心,在曲轻歌入宫前便将她打废。如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曲轻歌在她面前施展医术,而她,却连半句指责都不敢出口。 谢尘暄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似乎并未留下任何痕迹。他淡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曲大小姐我已安全送回,父皇的赏赐和谆谆教诲我也已传达,那么,我便先行告退了。” 曲靖晖率领众人恭声答道:“殿下慢走。” 随着谢尘暄的马车渐行渐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外,众人的目光才不约而同地转向了曲轻歌。 曲贺允迫不及待地冲到曲轻歌面前,目光中满是关切。他注意到曲轻歌额头纱布上渗出的血迹,心中一紧,急声问道:“姐姐,你额头的伤究竟怎么样了?” 那伤口的渗血,其实是曲轻歌刻意为之。她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让父亲和弟弟更加心疼自己,从而加深他们对祖母的不满。她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轻声道:“没事,伤口已经快好了……”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觉一阵眩晕袭来,扶着额头的手微微颤抖,整个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曲贺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即将倒地的曲轻歌,惊呼道:“姐姐!” 曲靖晖见状,忙冲上前来,将曲轻歌横抱在怀中。他对着下人吩咐道:“你们将这些赏赐都抬到大小姐的院子里去。”说完,便抱着曲轻歌快步向她的院子走去。 被曲靖晖抱在怀中的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安心。她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正躺在全天下最坚实的臂弯里。 曲轻歌的思绪不禁飘回了宫中的那一刻,当谢尘暄将她轻轻放入躺椅时的情景。那个人的怀抱与父亲的怀抱截然不同,他的怀抱里充满了让人紧张到心跳加速的炙热,仿佛能灼烧人的灵魂。 曲轻歌猛地回过神来,暗恼自己居然在回味与谢尘暄的接触。那是应该被遗忘的,她告诉自己。 回到屋中,曲靖晖小心翼翼地将曲轻歌放在床上,轻声呼唤道:“轻歌,轻歌?” 曲轻歌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双充满担忧的眼睛。她心中一暖,对着两人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爹,小弟。” 看到曲轻歌醒来,曲靖晖和曲贺允都松了一口气。曲轻歌试图坐起身来,曲靖晖忙伸手想要扶她,却被曲贺允抢先一步。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曲轻歌,柔声道:“姐姐,你慢些。” 曲靖晖也不与曲贺允计较,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努力寻找与儿子相处的模式,却始终未能如愿。 曲轻歌坐稳后,对曲贺允道:“小弟,你看到我的药箱了吗?” 曲贺允立即答道:“看到了,我刚才已经让青月帮你拿回来了。你现在就要用吗?” 曲轻歌点头,“额头上的伤口有些发炎了,需要上药,不然到了晚上只怕会发烧。” 听到曲轻歌说得如此严重,曲靖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曲贺允则连忙向外喊道:“青月,快拿药箱来!” 很快,青月便拿着药箱走了进来。坐在床上的曲轻歌看着面前两张忧心忡忡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故意露出轻松的笑容,开玩笑道:“既然爹和小弟都这么关心我,不如就替我上药吧!” 曲靖晖和曲贺允闻言,都毫不犹豫地答道:“好!” 曲贺允看到曲靖晖也想要帮忙,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还是我来给姐姐上药吧。” 曲轻歌淡淡一笑,柔声道:“你们一起吧,爹先帮我拆了纱布,小弟帮我上药,然后再由爹帮我包扎。” 第九十六章 秘而不言 夜幕低垂,曲靖晖步履匆匆地踏入了曲老夫人的院落。两人间的对话,如同被风吹散的轻烟,无人知晓其具体内容。然而,曲轻歌在苏醒之后,从青月的口中听闻,曲靖晖离开之后,曲老夫人的怒火犹如狂风骤雨般猛烈。 随后的半月时光,曲轻歌深切地感受到了曲老夫人的厌恶。这股厌恶不仅针对她,连带着曲贺允也未能幸免。然而,尽管曲老夫人对曲轻歌的不满日益加深,她却未曾再出声阻止曲轻歌外出医病,也未再强迫她放弃医术。曲轻歌心中明镜,这定是那晚曲靖晖与曲老夫人谈话的结果。 曲贺允,那个曾经对曲老夫人充满敬意的少年,在亲眼目睹曲轻歌被曲老夫人打伤之后,心中的尊敬也烟消云散。如今,他更多地是关心曲轻歌的安危,至于府中的其他人,他已无暇顾及。曲轻歌对此自然是毫不在意,她怎会去在意仇人对她的看法呢? 在她的心中,早已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总有一天,这些人会从这个候府中消失。 而最让曲轻歌感到欣慰的是,在从皇宫回到府中的次日清晨,曲贺允便亲自带着礼物前往戴府,向戴老先生赔礼道歉。这段时间,他带着王小牛在书院勤奋读书,不再惹是生非。曲轻歌心中的担忧终于得到了些许的安慰,她知道,小弟并没有像前世那样放弃学业。 半个月的时间里,经过曲轻歌的悉心照料,她的三位病人的病情也日渐好转。这一日,曲轻歌出城为戴老太君诊治完毕,发现时间尚早,便特意买了些糕点准备带回去给月亮品尝。恰逢今日曲贺允也休沐回府,她便多买了些,打算与他一同分享。 回到府中,曲轻歌携着青月,怀揣着糕点,兴冲冲地前往偏屋寻找月亮。然而,当两人来到月亮的房前时,却发现房门紧闭,一丝缝隙也未留。曲轻歌心中微感疑惑,大白天的,月亮为何要紧闭房门? 青月上前轻敲房门,柔声唤道:“月亮,你在里面吗?”然而,屋内却是一片寂静,无人回应。青月回头看向曲轻歌,眼中满是困惑。 曲轻歌上前一步,再次敲响房门,提高了声音唤道:“月亮?”然而,等待她们的依旧是沉默。两人等了片刻,仍不见回应。青月猜测道:“或许是知雨带月亮去散步了?” 曲轻歌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算了,我们先拿回去吧。等晚些时候再送过来。”说着,她转身准备离开。青月点头应声,跟随其后。 然而,就在两人刚走出两步之际,屋内突然传来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曲轻歌心中一惊,忙回身再次敲响房门,急切地唤道:“月亮,你在里面吗?出什么事了?”然而,屋内依旧无人回应。曲轻歌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她知道月亮在外流浪多年,警惕心强,不易相信人。虽然她在府中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与她的关系却并不算亲近。在整个候府中,能让月亮稍感信任的也只有知雨了。 想到此处,曲轻歌更是焦急不已。她担心月亮在屋内遇到了什么危险,却又无法得知屋内的情况。她只能站在门外,一遍又一遍地敲门呼唤,希望月亮能够听到她的声音,回应她的关切。 在曲轻歌的内心深处,那救助之举,本是源于一己之私。然而,世事难料,一个月的共处,竟让那原本淡然的情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生根发芽。月亮,那个孤寂而又坚强的孩子,在曲轻歌的眼中,逐渐变得愈发珍贵。 “月亮,你似乎有些异样?”曲轻歌轻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她的声音,如同春日的微风,温柔而细腻,试图拂去月亮心中的阴霾。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门扉的轻启,曲轻歌的目光落在眼前的月亮身上。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其他异常。然而,曲轻歌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月亮,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曲轻歌试探着问道。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月亮摇了摇头,沉默不语。她的双眼低垂,似乎不愿与人对视。曲轻歌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她深知月亮的性子孤僻而警惕,想要打开她的心扉,绝非易事。 然而,就在此时,曲轻歌的目光落在了月亮藏于身后的双手上。那双手,似乎有些异样。她心中一动,走上前去,轻轻握住月亮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到了面前。 当那双手暴露在曲轻歌的眼前时,她与青月皆是一愣。只见月亮的双手布满了血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见了血。那触目惊心的景象,让曲轻歌的心头一紧。 “这……这是怎么弄的?”青月惊愕地问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不解。 曲轻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月亮的双手。她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月亮,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月亮,告诉我,你是用刷子刷的吗?”曲轻歌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月亮依旧沉默不语,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的眼神中,似乎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涌动。 曲轻歌没有再问下去,她知道月亮的性子,逼问只会让她更加封闭自己。她轻轻握住月亮的手,牵着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月亮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跟在曲轻歌的身后。她的心中,或许有着许多的疑惑和不解,但此刻,她却选择了沉默。 到了房间,曲轻歌让青月取来药箱,开始为月亮处理伤口。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而月亮则静静地坐在床边,任由曲轻歌摆布。 看着月亮双手上的血痕,曲轻歌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但却无法从月亮那里得到答案。 “月亮,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曲轻歌终于忍不住问道。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和心痛。 月亮抬起头,看向曲轻歌。她的眼中,有着一种曲轻歌看不懂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着珍惜、感激和愧疚的复杂情感。 “没事,手弄脏了,我想洗干净些。”月亮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异常坚定。 听到这话的曲轻歌彻底无奈了。她知道,月亮有自己的秘密和坚持,她不可能强迫她说出真相。但是,看着那双受伤的手,她的心中却充满了痛惜和不舍。 最终,曲轻歌只能将那份关切和担忧埋藏在心底,为月亮包扎好伤口后,将糕点盒推到她的面前。 “拿回去吃吧。”曲轻歌轻声说道。她的声音中,虽然带着一丝无奈,但却依旧充满了温柔和关怀。 第九十七章 东呼西应 月亮静静地凝视着手中的糕点,仿佛那不仅仅是一块简单的食物,而是承载了某种深沉的情感与思绪。终于,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拿起糕点,对着曲轻歌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寂寥的背影。 曲轻歌注视着月亮渐行渐渐远的身影,眉宇间不禁流露出淡淡的忧虑。她仿佛能从那背影中读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与心事。 “大小姐,月亮似乎真的有什么心事。”青月在一旁轻声说道,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不解。 曲轻歌轻轻叹息一声,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敏锐与洞察。她自然能够看出月亮的异常,但更让她不解的是月亮那近乎自虐的洗手方式。那种痛苦与决绝,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正当曲轻歌陷入沉思之际,青月已经悄然离去,去叫知雨过来。曲轻歌开始收拾药箱,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些熟悉的瓶瓶罐罐,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月亮满手背的血印。那种疼痛,仿佛能够穿透时空,直击她的心灵。 不久,青月带着知雨走了进来。知雨一见曲轻歌,便恭敬地行礼道:“见过大小姐。” 曲轻歌点了点头,直接问道:“青月应该已经跟你说过月亮的情况了吧?你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知雨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她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早上一切都还很正常,月亮还像往常一样开心地跟奴婢说话。” 听到知雨的回答,曲轻歌的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她微微垂下眼帘,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书页,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线索或启示。 “你再仔细想想。”曲轻歌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执着,“月亮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或者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知雨努力地回忆着,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看着曲轻歌,眼中满是歉意与无奈:“大小姐,奴婢真的想不起来了。上午我去二夫人院子时,月亮还开心地让我早些回来呢。” 曲轻歌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了。月亮的心事似乎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让她感到既困惑又无奈。 就在这时,曲轻歌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知雨,二婶叫你过去做什么?” 知雨回答道:“二夫人在做衣服,她说府里就我的绣工最好,所以让我帮她缝衣服后背的花式。” 曲轻歌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二婶平时并不怎么注重衣着打扮,怎么会突然想起做衣服,还特地叫知雨去缝后背的花式?这其中似乎有些蹊跷。 看着知雨那惊慌失措的神情,曲轻歌心中已然明了她的疑虑。她温言安抚道:“知雨,你无需惧怕,我自然是信你的。我之所以如此,只是觉得二婶的行为颇为古怪,令人费解。” 知雨听到曲轻歌的解释,心中的紧张这才稍稍缓解。她回想起二夫人突然召见自己绣衣的经过,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然而当她真的去到二夫人那里时,二夫人却真的只是让她绣了几件衣服,再无其他。 正当曲轻歌陷入沉思之际,一声声由远而近的呼唤声将她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姐姐,姐姐……”那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对姐姐的依恋和期待。 曲轻歌抬头望去,只见曲贺允正朝她走来。他的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对姐姐的敬爱和欢喜。 “姐姐,我回来了!”曲贺允走到曲轻歌面前,关切地查看她的额头,“你的伤怎么样了?” 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脸上不禁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放心吧,贺允。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伤口早就好了。你再晚几天回来,恐怕连疤痕都看不出来了。” 曲贺允听到曲轻歌说疤痕会消失,心中的担忧这才放下。然而他随即又抱怨道:“这书院休沐的时间也太短了,十天才能回来一次,怎么就不能多放几天假呢?” 曲轻歌拉着曲贺允坐下,轻声道:“书院自有其规矩,休沐的时间也是院长根据学业进度和天气情况来安排的。你且安心在书院学习,我会在家里等着你的。” 说着,曲轻歌向曲贺允身后看了一眼,问道:“小牛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曲贺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去洗衣服了。我让他交给下人去做,他偏不肯,非要自己亲手洗。真是拿他没办法。” 曲轻歌听到这话,心中却对王小牛这个孩子多了几分好感。他没有因为曲贺允的看重就自视甚高,反而保持着谦逊和勤劳的本色。这样的孩子,才是值得信任和依赖的。 “青月,去把我给大少爷买的糕点拿过来。”曲轻歌吩咐道。 青月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拿着一盒精美的糕点走了过来。曲轻歌将糕点盒放到桌上,轻轻打开盖子,一股诱人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尝尝看,这些都是新品,我特意买回来给你尝尝的。”曲轻歌微笑着对曲贺允说道。 曲贺允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顿时双眼放光,一脸惊喜地说道:“好吃!姐姐,你真是太棒了!” 看着曲贺允开心的样子,曲轻歌心中也感到无比满足。她轻轻抚摸着曲贺允的头,柔声道:“好吃就多吃点,但也要记得适可而止哦。过会儿还要用晚膳呢。这些糕点你也带些回去给王小牛尝尝。” 曲贺允懂事地点了点头,“姐姐放心,我知道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曲轻歌关心地问道:“在书院里过得还开心吗?” 曲贺允想了想,说道:“书院里能有多开心呢?不过也没有不开心就是了。” 曲轻歌听出了曲贺允话中的无奈和妥协,她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但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曲贺允也不例外。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关心他、支持他。 “没有不开心就好。”曲轻歌淡淡地说道,“对了,听说你们这次休沐有五天时间?” 曲贺允点了点头,“是啊,天气太热了,书院里好多人都出了痱子。所以院长就让我们多休息几天。” “那正好,你可以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曲轻歌说道,“这些天辛苦了。” 曲贺允将手中的糕点全部塞进嘴里,然后说道:“姐姐,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路过偏屋,好像看到二弟院子里的侍女芝桃在敲月亮的门。” 芝桃?这个名字在曲轻歌的脑海中闪过。她想起之前二夫人突然叫走知雨的事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这两件事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曲贺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找月亮做什么。我就是随意看了一眼。” 曲轻歌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对曲贺允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曲贺允点了点头,“好的姐姐,那我晚膳再来找你一起用。” 曲轻歌微笑着送走了曲贺允,然后带着青月来到了月亮的房间。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芝桃正在用力地将一根金发簪塞到月亮的手里,而月亮则一直在躲闪回避。 “你们在做什么?”曲轻歌的声音冷冽而威严地响起。 芝桃手中的发簪顿时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九十八章 皆由心起 在秋日的暖阳下,曲轻歌款步而至,那优雅的身姿如同一只展翅的仙鹤,飘逸而从容。芝桃远远地看见了她,原本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她的动作却是极其迅速,弯腰捡起地上那支璀璨夺目的金发簪,随即深深地鞠了一躬,恭声道:“大小姐。” 曲轻歌的目光轻轻落在芝桃的身上,如同秋日的轻风拂过湖面,看似柔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凉意。“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的声音平和而清冷,如同山涧中流淌的清泉。 芝桃垂首,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和几分狡黠:“先前月亮姑娘拾到了奴婢的玉佩,特地给奴婢送了回来。那玉佩是奴婢娘亲留下的遗物,奴婢心中感激不尽,因此想将这支发簪赠予月亮姑娘以表谢意。只是月亮姑娘太过客气,坚决不收。” 曲轻歌闻言,心中却是半信半疑。她侧目望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月亮,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深邃。她轻启朱唇,再次确认:“月亮,事情当真如此吗?” 月亮抬起头,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对上曲轻歌的目光,她微微颔首,声音轻柔而坚定:“是的,大小姐。我确实拾到了她的玉佩,她想要送我发簪作为答谢,但我并不需要,也不喜欢发簪。” 一旁的芝桃听到月亮的回答,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然而,这笑容尚未完全绽放,便被曲轻歌那冰冷的声音冻结在了脸上:“没让你说话就闭嘴。” 芝桃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低下头,紧紧地抿住了嘴唇。曲轻歌的目光在芝桃和月亮之间游移,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她知道芝桃是曲林翌身边的人,而曲林翌对月亮的态度也让她心生警惕。她不愿让月亮因为一支发簪而被人利用,更不愿让月亮陷入曲林翌的圈套。 “月亮,你再说一次,事情当真如此?”曲轻歌再次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月亮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大小姐。事情就是这样。” 曲轻歌心中的疑虑稍微减轻了一些,但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曲轻歌眉头微皱,心中虽有不情愿,但想到孝道,她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曲轻歌离开后,芝桃再次凑到了月亮的面前,将手中的发簪递了过去:“这是我们二爷给你的,你就收下吧。二爷很少对人这么上心的,你看,二爷都说了,你要是能跟了他,他会在老夫人面前帮大小姐说说好话。这样,老夫人和大小姐之间的关系就不用这么僵了,大小姐也不用再在老夫人那里受委屈了。” 芝桃的嘴里虽然说着劝慰的话,但她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她看着月亮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嫉妒和不甘。她知道月亮是曲轻歌救回来的,而且曲轻歌对月亮也颇为照顾。但她不甘心就这样看着月亮在府里过得风生水起,而她却只能在曲林翌身边争宠斗艳。 然而,月亮却并没有如她所愿地收下那支发簪。她淡淡地看了芝桃一眼,声音平静而坚定:“我不需要这个。大小姐救了我,给我医病养伤,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报答她的恩情,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芝桃心中满是不甘,目光中闪烁着嫉妒的火焰,她微启朱唇,声音中透露出几分酸意:“你当真是不知好歹,二爷那般风姿卓越的人物,能看上你,分明是你的福气,你何须如此傲慢?” 此言一出,月亮的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怒火。她秀眉紧蹙,双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猛地抬起手,将芝桃推向门外,声音冷冽而决绝:“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芝桃被月亮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措手不及,她脚下不稳,连连后退数步,几乎跌倒在地。站稳后,她满脸怒意地瞪着月亮,声音尖利而刻薄:“你这个有眼无珠的贱胚子,若非你这张脸还算看得过去,二爷又怎会看上你?我告诉你,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以后你就继续做你的臭叫花子吧!” 说罢,芝桃愤然转身离去,留下月亮独自一人站在屋内。月亮快步走上前,一把将门关上,背靠着门板,胸脯间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着。她低头看向自己被曲轻歌细心包扎好的手,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再过几天就是知雨的生辰了。等知雨生辰过后,她就离开这里,远离这些纷扰。 至于曲林翌的欺凌,她不能告诉曲轻歌。曲大小姐不仅救了她的性命,还对她照顾有加。她不能让曲大小姐因为自己而与二房那边再起争执。月亮紧咬着嘴唇,努力安慰着自己。她告诉自己,还有五天就是知雨的生辰了,只要这五天里她乖乖待在屋子里不出去,曲林翌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然而,每当想起今日被骗到候府花园,被曲林翌轻薄的事情,月亮的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屈辱和愤怒。她用力咬着嘴唇,直到鲜血渗出,刺痛传来。她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伤口,那股刺痛感让她更加清醒地面对自己的恐惧和愤怒。 此时,芝桃已经将月亮拒绝的消息带给了曲林翌。曲林翌闻言,愤怒地折断了手中的笔。他抬头看向芝桃,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芝桃见状,忙上前从曲林翌手中拿过断笔,小心翼翼地揉着他的掌心,关切地问道:“二爷,您的手有没有受伤?” 若是往常,曲林翌定会趁机与芝桃调情一番。但此刻,他的心中只有月亮那个桀骜不驯的身影。一想到她竟然拒绝了自己,他的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痒意。然而,更让他气愤的是,自己堂堂一个世家公子,居然会被一个无父无母的臭叫花子拒绝? 曲林翌从芝桃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溅到手指上的墨汁。他冷冷地看着芝桃,问道:“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跟她说了?” 芝桃感受到曲林翌眼中的寒意,心中一颤,忙点头道:“说了,奴婢一字不差地都跟她说了。可是……她就是不愿意。二爷,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要不就算了吧。再说她那个样子哪里会伺候二爷您?二爷有芝桃还不够吗?” 说着说着,芝桃便用那处柔软靠向曲林翌。然而,曲林翌却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芝桃吓得忙站直了身子,害怕地说道:“二爷,奴婢真的都跟她说了。好的坏的,都说了。可她就是不愿意,发簪不收,最后还直接把我推了出来。” 曲林翌看着芝桃那害怕的模样,心知她没有说谎。他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什么强扭的瓜甜不甜的?小爷我只知道,只要是我看中的瓜就必须吃到嘴里。不愿意?这事可由不得她愿不愿意!” 说着,曲林翌的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他看着芝桃,声音冰冷而坚定:“你给我记住了,月亮那个臭丫头,我早晚要让她心甘情愿地跟了我!” 第九十九章 寻求庇护 曲贺允忙碌着将桌上的佳肴珍馐一一收入精致的食盒中,他边动作着,边轻声与曲轻歌交谈:“姐姐,昨晚祖母是不是为难你了?” 原本,曲贺允与曲轻歌约定好要一同享用晚膳,却不料曲老夫人突然召见曲轻歌,命她前去侍奉晚膳。这在礼数上看似正常,毕竟孙女侍奉祖母是孝道所在。然而,曲轻歌深知,这不过是曲老夫人找茬的借口罢了。 回想起昨夜的遭遇,曲轻歌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对曲贺允道:“没有,你别多虑。”在曲老夫人的威严下,她只能以孝道的名义默默承受。但曲轻歌心中并无半分怨怼,反而觉得曲老夫人比想象中还要狭隘刻薄。 曲贺允依旧有些放心不下,他凝视着曲轻歌,再次确认道:“真的吗?” 曲轻歌笑着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曲贺允的头发,柔声道:“放心吧,若真有人敢欺负我,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我一定替你报仇!”曲贺允豪气干云地说道。 曲轻歌嘴角微扬,瞥了一眼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桌子,轻声道:“时间刚刚好,我们出发吧。” 曲贺允起身,拍了拍手,爽朗地说道:“好,我们走吧。” 曲轻歌领着青月,带着曲贺允走出了房间,向着府外走去。今日,她原定要去给戴老太君复诊,而曲贺允叫着在府中无聊,曲轻歌便提议他一同前往。 起初,曲贺允是拒绝的,他觉得跟着姐姐出去看病也没什么好玩的。但曲轻歌一提及复诊后要带他去醉京楼用餐,曲贺允便立刻兴致勃勃地表示要一同前往。 提及醉京楼,曲贺允不禁想起了上次在那里被打的经历。虽然那次他受了些皮肉之苦,但仔细想来,那日受伤最重的并非自己。他忍不住问道:“姐姐,你上次将七皇子砸得那么厉害,他怎么都没找你麻烦了?” 曲轻歌听到曲贺允提及谢尘暄,脚步微微一顿。自那次出宫后,她又进宫两次,每次都是给袁贵妃诊脉,两次都只看到八公主在那里,却从没看到谢尘暄。曲轻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谢尘暄在宫中与自己说“一笔钩销”时的表情,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闷堵。 她应当庆幸谢尘暄说话算话,自那日之后,他再也没有让自己为他上过药,也没有再追究自己弄伤他的事情。但不知为何,曲轻歌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纷乱思绪压下,淡声道:“七殿下心胸宽广,自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与我计较。” 曲贺允回想起那日谢尘暄伤口血流不止的情景,想说那可不是小事。但想到谢尘暄没有因为这件事找曲轻歌的麻烦,他对谢尘暄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七殿下可真是个好人呢。” 听到曲贺允的话,曲轻歌眉头微蹙。好人?这个词用在谢尘暄身上,似乎并不那么贴切。但曲轻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带着曲贺允继续前行。 在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深处,居住着身份尊贵的皇子殿下。他们生而富贵,享受着无尽的荣华与地位,然而,这样的身份却未必能铸就一颗纯净无暇的心灵。在这繁华的皇宫之外,百姓们往往对皇室中人抱有复杂的情感,既敬畏又疏远,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皇室神秘面纱下的种种猜测。 “那是皇子殿下,他的品行如何,岂是我们这样的身份能够随意评说的?日后,这样的话语切莫再在外人面前提及。”曲轻歌对着身旁的曲贺允轻声叮嘱道。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不炽热。 曲贺允自然明白曲轻歌的用意,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的笑容,“姐姐说的是,我只是在您面前发发牢骚,到了外面,我自然会守口如瓶。” 曲轻歌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深知在这个充满复杂关系的府邸中,谨言慎行是保身立命的根本。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青月等人,众人皆会意地点了点头,一行人便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要出去?”曲轻歌抬头一看,正是那位性格孤僻的月亮。她站在院中,一身素白的衣裳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一朵洁白的莲花在池中静静绽放。 曲轻歌早已习惯了月亮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恩,有些事情需要出去一趟。”说着,她的目光在月亮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不禁暗叹这位女子的清冷孤傲。 月亮似乎被曲轻歌的问题问住了,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轻声道:“其实没什么事情,只是想问一下知雨去哪里了。”她的声音虽然依旧清冷,但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曲轻歌闻言看向青月,青月解释道:“知雨又被二夫人叫去了,说是昨天绣的后背还有一块地方要绣完。等绣完了就回来了。” 月亮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般静默。曲轻歌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知道月亮是个有故事的人,她的清冷孤傲背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伤痛。 就在这时,曲轻歌突然想到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她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于是她转身对月亮说道:“月亮,如果你觉得闷得慌的话,可以找秋嬷嬷带你在府里逛逛。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出去一趟。” 月亮闻言点了点头,默默地往旁边挪去让开了路。曲轻歌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提步便向外面走去。然而刚走了几步,她又听到身后传来月亮的声音,“带我一起吧?” 曲轻歌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月亮。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到月亮那双清澈的眼眸时,她知道自己没有听错。月亮的脸上虽然依旧没有表情,但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和期待。 曲轻歌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我这次出去是有事情要做的,不是去游山玩水。” 月亮闻言似乎有些失落,但她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先回屋去了。”说完,她转身便快步离开了。 第一百章 计划有变 “哎哟,你这孩子,真是让人又喜又忧。”戴老太君轻握着曲轻歌的手,笑容满面地打趣道。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喜爱,仿佛在看自己的亲孙女一般。 自从上次曲轻歌为戴老太君诊治时发过火,这位威严的老人就变得格外听话,曲轻歌说什么,她便做什么。经过大半个月的精心医治,戴老太君的身体已经日渐康复,先前那走两步便气喘吁吁的毛病,如今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段时间里,曲轻歌与戴老太君的关系也越发融洽。戴老太君越发喜欢曲轻歌,常常念叨着,若是能有这样一个孙女,那该有多好。而曲轻歌也能感受到戴老太君的这份心意,便用自己的方式,细心照料着这位老人。 “这些糕点,都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曲轻歌笑着从药箱中取出几盒精致的糕点,递到戴老太君的手中,“您尝尝,这可是我亲手写的配方,让青月她们照着做的。” 戴老太君接过糕点,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她轻咬一口糕点,满是欣慰地点点头,“嗯,味道不错,真是有心了。” 曲轻歌微微摇头,“不辛苦,只要您喜欢就好。”她说着,又嘱咐道,“不过您要注意,慢慢吃,别一下子吃太多。” 戴老太君笑着应下,突然话锋一转,“丫头,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说。” 曲轻歌见状,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柔声应道,“您说,我听着呢。” 戴老太君环视了一圈屋内,见其他人都已退下,只剩下曲轻歌一人,这才缓缓开口,“你也知道,我有两个孙子和一个外孙,他们一直在外地任职。但再过一个月,他们都要回京述职了。” 曲轻歌点头,这段时间她听戴老太君提起过多次她的孙子们。 戴老太君继续道,“我想着,到时候安排一下,让你们见见面。”她说着,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我的这三个孙子呀,都是一表人才,你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曲轻歌闻言,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疑惑。她与戴老太君的孙子们见面做什么?她只是个医者,负责为戴老太君诊治而已。 看出曲轻歌的疑惑,戴老太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轻歌啊,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你们年轻人应该多交交朋友。而且,我的孙子们都很优秀,说不定你会对他们感兴趣呢。” 曲轻歌闻言,心中虽仍有些不解,但也不好拂了戴老太君的意,只得点头应下,“好吧,到时候我听您的安排。” 戴老太君见状,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好孩子,真是懂事。”她说着,又紧紧握住曲轻歌的手,“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挑挑,看看哪个孙子最合你的心意。” 曲轻歌被戴老太君的话逗得哭笑不得,心中却也感到一丝温暖。她知道,戴老太君这是真心将她当作孙女来看待了。 啊?曲轻歌脸上浮现出惊愕之色,犹如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她瞪大了双眼,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戴老太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耳朵。 戴老太君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慈祥与温暖,仿佛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她轻声道:“怎么这样看着我?我在跟你说话呢。要不我先给你看看他们的画像,你瞧瞧哪个合眼缘,到时候我再安排你们见面。” 说着,戴老太君便起身向内室走去,打算取出那些画像。她的动作利落而优雅,仿佛一位优雅的舞者,在舞台上轻盈地旋转。 “老太君,您别找了,我就先不看了。”曲轻歌见状,忙伸手想要拉住戴老太君,但可惜动作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内室。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奈之情,她怎么也没想到戴老太君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题,竟然让她从三个孙子中挑选一个?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难以承受的“好意”。曲轻歌边想边快速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这个让她有些尴尬的地方。她冲着内室喊道:“老太君,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先回去了。七天后再来看您。” 说完,曲轻歌便像逃一般地离开了房间。而此刻的戴老太君手里拿着刚找齐的画卷,急匆匆地从内室跑了出来,口中喊着:“别走别走,先看一眼。” 然而,当她跑到外室时,曲轻歌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戴老太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打开一个画卷。看到画卷上的人后,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嫌弃地说道:“怎么这么丑?” 说完,戴老太君便将画卷合上,心想今天不看也罢,这画卷画的如此丑陋,看了也是白看。还是看真人比较好,真人肯定比画卷上的好看多了。 而在前厅里坐着的曲贺允看到拎着药箱出现的曲轻歌,忙起身迎了过去。他脸上洋溢着期待和喜悦的笑容,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 “姐姐,怎么这么久呀?再晚一会就错过午膳时间了。”曲贺允有些焦急地说道。他知道醉京楼那个地方过了午膳就不再宴客了,所以他不想让姐姐错过这次的机会。 曲轻歌当然知道曲贺允担心的是什么,她轻轻地笑了笑,说道:“不急不急,现在去时间还来得及。我们走吧。” 曲贺允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从曲轻歌手里接过药箱,一行人向外面走去。马车上,曲贺允显得十分兴奋,不停地跟曲轻歌说着话。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美好。 曲轻歌看着曲贺允兴奋的样子,无奈地抬手轻戳了下他的头,“你这个小吃货。” 曲贺允傻笑两下没有说话,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曲轻歌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也充满了温暖和幸福。 突然,曲轻歌掀开窗帘看向外面。她的目光落在两个衣袖褴褛的叫花子身上,看着那两人落魄的样子,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突然想到了月亮,那个曾经和她一起经历过风雨的女孩。她本应该是天之娇女,却因为某些原因而沦落到如此地步。曲轻歌的心中充满了感慨和同情。 “带我一起吧。”月亮的话突然从曲轻歌的脑中冒出来。她清晰地记得月亮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和语气,那种期盼和胆怯让她感到心痛。 曲轻歌突然意识到月亮可能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苦衷。她决定要回去找月亮问个清楚。于是她立即对外面的马六道:“不去醉京楼了,回府!快!” 充满期待的曲贺允闻言一脸愕然的看向曲轻歌,“姐姐,为什么不去了?” 曲轻歌看向曲贺允道,“小弟,我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们必须先回府去。至于醉京楼那里,我等改天再带你去好不好?” 第一百零一章 步步紧逼 曲贺允心中难免有些不悦,他等了许久,满心期待的就是与曲轻歌一同赴醉京楼享受美食的时光。然而,当他看到曲轻歌脸上那抹焦灼的神色时,心中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无奈与宠溺。他轻叹一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曲轻歌的请求。 曲轻歌见状,心中涌起一丝歉意,她轻声道:“抱歉,贺允,今日之事确实有些突然。改日,我一定亲自带你去醉京楼,好好补偿你。” 曲贺允看着她,心中的不悦早已化为乌有,他微微一笑,道:“一顿饭而已,晚些吃也无妨。只是你,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上忙。” 曲轻歌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放在腿上,仿佛想要从中汲取一些力量。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对于月亮的安危感到无比的焦虑。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多虑。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月亮听到声音,脸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她转头看向门外,心中猜测着敲门的人应该是芝桃。然而,她此刻心烦意乱,并不想理会。 然而,敲门声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反而越来越急促。月亮终于忍无可忍,她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向门口,准备开门训斥一番。然而,当她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时,所有的怒气都化为了惊愕。 站在门外的,正是曲林翌。他一脸得意地看着月亮,仿佛在看一个已经落入自己掌中的猎物。月亮下意识地想要关门,但曲林翌却迅速伸手推开了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月亮站在门口,看着曲林翌走进屋内,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沉声道:“你出去。” 曲林翌转过身,看着月亮,嗤笑一声道:“出去?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出去?你以为你是谁,也配对我说这句话?” 月亮的脸色阴沉下来,她怒视着曲林翌,道:“这里是大小姐的院子!” 曲林翌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什么大小姐的院子,她早晚要嫁人,候府里的一草一木都跟她没关系。以后的候府的主人只会是我,候府的一切自然都是我的,我愿意去哪便去哪。” 月亮看着曲林翌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感到一阵恶心。她不想再跟这个人废话,转身向外走去。然而,曲林翌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地将她拽了回来。 月亮惊呼一声,被曲林翌拉得一个踉跄。她挣扎着想要挣脱曲林翌的束缚,但曲林翌却已经关上了房门,挡在了她的面前。 月亮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警惕地看着曲林翌,道:“你做什么!” 曲林翌看着月亮那惊恐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道:“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月亮看着曲林翌眼中那赤裸裸的欲望和恶意,心中感到一阵恶寒。她知道自己此刻身处险境,必须保持冷静才能找到逃脱的机会。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时做好了应对曲林翌的准备。 曲林翌,那个在外人眼中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公子,此刻却向着一个名叫月亮的女子步步逼近。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要将月亮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你说你一个臭要饭的,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有什么意思?”曲林翌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仿佛月亮的悲惨生活在他眼中只是一场笑话,“只要你跟了我,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伺候我开心了,等以后我娶了正室后,抬你做个良妾。” 月亮静静地站在原地,她的眼神冷漠而坚定,仿佛曲林翌的甜言蜜语对她来说只是耳旁风。她并不在乎曲林翌说了什么,她只在乎曲林翌离自己越来越近。 月亮边退边时不时看向身后,直到后背靠上冰冷的墙体,退无可退。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心中却在默默盘算着如何应对这个危险的男人。 曲林翌见状也停下了脚步,他施恩一般地看着月亮,仿佛自己就是她的救世主,“跟了我怎么样?现在就跟我回我院子里去,这里太小了。” 月亮没有回答,她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曲林翌,突然伸手抓住一旁的绿植,用力地推向曲林翌。半人高的绿植盆撞上曲林翌,疼得他直抽气。 月亮趁此机会,迅速抬脚向门口跑去。然而,她的手刚碰到门栓,头发便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剧烈的疼痛让她吃痛地被迫仰头,映入眼帘的是曲林翌那张狰狞的面孔。 “娘说的没错,果然是个野丫头。”曲林翌另一只手轻柔着刚才被撞痛的地方,抓着月亮头发的手又用力向后拽了拽,“不过没关系,你越野本少爷越喜欢。” 说着,曲林翌的头向月亮凑过去,撅起的嘴眼看着就要碰到月亮的唇。然而,就在这一刻,月亮眸色一沉,张开嘴巴对着曲林翌的鼻子一口咬下。 “啊!”曲林翌痛得大叫一声,狠狠地将月亮甩开。月亮的头被狠狠地撞在了房门上,发出一声闷响。闷痛感瞬间从撞击处传来,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然而,月亮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抵抗。她强忍着突如其来的晕眩感和疼痛,扶着房门努力站好身子。双手吃力地摸向门栓的地方,准备再次逃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曲林翌抬手摸向自己的鼻子,一手的血迹让他更加愤怒。他抬头看向月亮,此时的月亮已经拿下木栓开了门,正往外面走。曲林翌忍着剧痛一个箭步向前,伸手抓住一只脚踏出门外的月亮,暴力地将人拉回房间。 月亮奋力挣扎着,但越用力头处传来的晕眩感就越强。曲林翌没费多大的力气便将月亮拉回房间并重新关上了门。他喘着粗气,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竟敢咬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月亮怒瞪着曲林翌,出声威胁道:“你敢碰我,我一定杀了你!”虽然此时的她声音软弱无力,但眼中的坚定却让人不敢小觑。 然而,曲林翌却并没有被月亮的威胁所吓倒。他边扯着腰带边向月亮走过去,“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他妈跟我在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女?就你这种在外流浪的叫花子还有什么清白可言?我不嫌你脏,你该烧高香了。” 说着,他猛地扑向了月亮。月亮心中一紧,她知道自己无法逃脱曲林翌的魔掌了。但是,她并没有放弃抵抗的念头。 第一百零二章 匆匆而来 日暮时分,一辆马车缓缓驶至候府门前,马六自马背上一跃而下,口中呼喊着:“大小姐,到……”然而,他的话音尚未落尽,马车内便传来急促的响动,紧接着车门大开,曲轻歌犹如离弦之箭,轻盈跃下,步履匆匆地向着府内疾行。 曲贺允与青月紧随其后,一路紧随曲轻歌的脚步。曲轻歌的心头,仿佛有万千重石压迫,唯有见到月亮安然无恙,才能稍稍缓解那份焦虑。 她记得,月亮素来喜欢清静,不喜与人过多交往,于是自己特意将她安排在了院子中最偏远的房间。可此刻,曲轻歌却对当初的决定感到深深的懊悔。 “他们怎么在这里?”曲贺允跟在曲轻歌身后,一眼便望见月亮房间前站着的两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曲轻歌闻言,抬头望去,看清那两人乃是曲林翌的侍从后,心中猛然一沉。她加快了步伐,几步便来到了房门前。 那两名侍从见到曲轻歌等人,面色顿时变得慌张起来,他们急忙转头对着房内的人低声通风报信:“二少爷……” “滚!”曲轻歌一声怒喝,一脚将其中一名侍从踹开。她愤怒地抬起脚,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房间内,一幕触目惊心的场景映入曲轻歌的眼帘。只见月亮衣衫不整,曲林翌正压在她的身上,企图对她行不轨之事。曲轻歌心中的愤怒瞬间达到了顶点,她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曲林翌的衣领,狠狠地将他甩开。 “滚开!”曲轻歌厉声喝道。 被甩开的曲林翌一脸怒意地瞪视着曲轻歌,口中骂道:“曲轻歌你最好现在就出去,别他妈坏了我好事。” 曲轻歌没有理会曲林翌的辱骂,她快步走到床边,拉过被子将月亮紧紧裹住,轻声安慰道:“不怕,我来了。” 月亮的双手颤抖着抓着被子,她的双眼猩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流下。曲轻歌看着月亮这副模样,心中一阵刺痛,她轻轻抚摸着月亮的额头,试图给她带来一丝安慰。 而旁边的曲林翌仍在大放厥词,他对曲轻歌和月亮的举动视而不见,只一味地想要继续他的兽行。 曲轻歌忍无可忍,她回头狠狠地扇了曲林翌一巴掌。这一巴掌她用了全力,曲林翌只觉得半边脸又麻又疼,他愤怒地瞪向曲轻歌,口中骂道:“你敢打我?” 曲轻歌没有回答曲林翌的话,而是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她再次抬手,冲着曲林翌的另一边脸狠狠打去。 “啪”的一声脆响,曲林翌的脸上再次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他彻底被激怒了,冲着外面吼道:“都给我进来!” 然而,曲轻歌早已有所准备。来时的路上,她已经吩咐青月去叫人来帮忙。此时,她院中的侍卫听到曲轻歌的命令后,立即拦在了房门外,将曲林翌的那两个侍从挡在了外面。 曲轻歌转过身,眸光凛冽,瞥向紧随其后的曲贺允,“你,退下。” 曲贺允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望着曲轻歌那冷若冰霜的面容,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惧意,“姐姐,我……” “出去。”曲轻歌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容置疑。 曲贺允见状,只得硬着头皮转身离去,但在关门前,他仍不放心地回头道:“姐姐,你小心些,他会些武功。” 曲轻歌冷笑一声,武功?那个整日沉湎于酒色之中的男子,能有什么真正的武功。她自幼便跟随名医学习医术,对人体的了解远胜于常人,自然也清楚哪些地方最为脆弱,既疼痛又不会致命。 房门被曲贺允轻轻关上,曲轻歌立刻沉声吩咐道:“给我看好了那两个人,别让他们跑了!” “是!”院中传来侍卫们齐声应答的声音。 曲轻歌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站在原地、面色铁青的曲林翌。曲林翌感受到曲轻歌眼中闪烁的寒光,心中不禁一阵发毛,“你,你想干什么?” “关门打狗。”曲轻歌淡淡地吐出四个字,随即身形一动,已抄起一旁的木凳,狠狠地向曲林翌砸去。 曲林翌大惊失色,忙不迭地双手抱头躲避,然而那木凳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准确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他吃痛大叫,回头怒吼道:“曲轻歌,你竟敢……”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曲轻歌已再次举起木凳,狠狠地砸向他。曲林翌疼得连连惨叫,但曲轻歌却仿佛充耳未闻,手中的木凳一次又一次地落下,每一击都精准而有力。 曲林翌原本还想反抗,但刚一有所动作,曲轻歌的攻势便更加猛烈。他虽然平日里也学过一些武艺,但那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此时面对曲轻歌的攻击,他根本无从还手。 很快,曲林翌便被曲轻歌打得连连后退,最终倒在地上。他双手紧紧抱着头,口中发出凄厉的尖叫:“救命,救命!杀人了,曲轻歌她杀人了!” 曲轻歌听得心烦意乱,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冷冷地瞥了曲林翌一眼。曲林翌以为她终于要停手了,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就在这时,一块带着腥臭味的布团突然塞进了他的嘴里。 “唔……唔唔,唔唔唔……”曲林翌挣扎着想要吐出布团,但曲轻歌却毫不留情地继续对他进行殴打。她一拳接着一拳,一脚接着一脚,每一击都充满了愤怒和力量。 曲轻歌的心中充满了后怕和愤怒。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回来,月亮会遭遇怎样的厄运。一想到那个恶心的男人可能对月亮做出的事情,她的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 随着曲轻歌的殴打越来越猛烈,曲林翌终于承受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后晕了过去。曲轻歌踢了踢他的身子,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收住了手。 她转头看向床上的月亮,只见月亮的嘴角溢出了鲜血,脸色苍白如纸。曲轻歌心中一惊,慌忙上前问道:“月亮,你这是怎么了?” 月亮看到曲轻歌的那一刻,眼中的惊恐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小姐……”话音未落,更多的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 曲轻歌见状大惊失色,她慌忙从腰间掏出帕子捂住月亮的嘴巴,焦急地吩咐道:“别说话。”随后她褪去身上的外衫,将盖在月亮身上的被子掀开,将月亮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怀中,“先跟我去我房间。” 说完,曲轻歌抱起月亮,快步走向门口。她一脚踢开房门,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中抱着月亮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月亮躺在曲轻歌的怀中,感受着那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心中的恐惧才渐渐消散。 第一百零三章 以牙还牙 “大小姐。”一声恭敬的称呼在寂静的院落中响起,挟制住曲林翌侍从的侍卫们肃然站立,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风华绝代的少女——曲轻歌。 “这两人如何处理?”侍卫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似乎是在等待着曲轻歌的裁决。 曲轻歌微微转身,清冷的眸子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扔后院柴房去,还有里面的也绑了一起扔过去。”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侍卫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讶和迟疑的神情。他们知道“里面”指的是谁,那可是府中的少爷——曲林翌。但面对曲轻歌的命令,他们却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大小姐,那是……”一名侍卫犹豫着开口,想要提醒曲轻歌曲林翌的身份。 “我不瞎,知道那是谁。”曲轻歌淡淡地打断了侍卫的话,“照做就行,其他的事情有我。”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侍卫们不敢再多言,纷纷点头应声,然后按照曲轻歌的吩咐行事。 曲轻歌带着月亮回到房间,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然后转身对曲贺允说道:“去军营里找爹回来,就跟他说有贼进我院子了。” 曲贺允闻言,立即转身离去。他知道曲林翌被姐姐打了这件事一旦传开,二叔二婶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如果让他们知道姐姐是为了月亮才打的二弟,月亮也恐怕会遭到牵连。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他知道只要他在,就一定能护住姐姐。毕竟,他是这候府里的候爷,是这里的主子。 曲轻歌吩咐完曲贺允后,回身走到床边,开始仔细检查月亮的伤势。她只希望小弟能快些带回爹来,虽然曲林翌和他的侍从已经被她关了起来,但这个院子里难保没有二房的眼线。她打曲林翌时闹出的动静不小,外院的下人稍动个心眼就能打听到发生了什么,之后肯定会给二房通风报信的。 曲轻歌在床边坐下,抬手轻托着月亮的下巴,温柔地说道:“嘴巴张开让我看看伤口。”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温柔,仿佛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动物。 月亮的身子还在止不住的轻颤着,但眼中的惧意已经褪去了不少。她听话地轻轻张开了嘴巴,露出了那红肿的舌头和正在流血的伤口。 曲轻歌凑近仔细查看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回身从药箱里拿出药瓶和棉签,轻声说道:“想咬舌自尽?”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无奈。 月亮双手紧握成拳,一脸倔强地说道:“被他欺负,我宁愿死。”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透着一股坚决和决绝。 曲轻歌没有说话,只是用棉签沾了些药水,轻轻地给月亮上药。药水触碰到伤口时的刺痛让月亮忍不住皱眉,但她却硬生生地忍住了疼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曲轻歌见状,手下的动作放得更轻了些,“疼的受不了就说,缓会再接着上。”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温柔和关切,仿佛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月亮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能忍受得住。曲轻歌继续给她上药,只见月亮舌头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即便是上了药水也仍止不住流血。这伤口足以证明月亮所说的“死”并不是说说而已。 曲轻歌深深地看了月亮一眼,说道:“就算舌头咬断了你也不会死。”她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坚定和自信,“我师父跟我说过,咬舌自尽是不对的。就算是舌头咬断成两截也不会立即死去。除非等着失血过多而死,或者是流出来的血多到吐不出去也吞不下去,活活的被呛死。”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死亡的深刻理解。 “月亮,就算是被逼到绝路,也别让仇人痛快。那十八层地狱便是要去,也要拉着害你的人一起去。”曲轻歌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阴暗而坚定的力量,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月亮看不懂的仇意。这种仇意让月亮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敬佩与信任。 曲轻歌注意到月亮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关切与担忧。曲轻歌心中一暖,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可能吓到了这个单纯而善良的女孩。她转过头对一旁的青月说道:“带月亮去洗个身子换身衣服。” 青月应声答道:“是,大小姐。” 然而,就在青月话音刚落的瞬间,外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婢女焦急的呼喊声:“大小姐,二夫人过来了!” 月亮刚要起身跟青月去洗身子的动作顿时停住了,她担忧地看向曲轻歌。曲轻歌安抚地看了青月一眼,示意她先带月亮去换衣服。青月会意地点了点头,带着月亮走向了后面的房间。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迈出了房门。一出门,她就看到了气势汹汹的曲二夫人。曲二夫人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满,她大声叫嚷着,仿佛要将整个候府都掀翻一般。 “都给我让开,是不是都瞎了连我都不认识了,居然连我也敢拦了!”曲二夫人怒声喝道。 知雨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她好声劝道:“二夫人再稍等会,我们大小姐这会就出来了。” 然而,曲二夫人似乎并不领情,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向知雨。知雨被打得一个踉跄,但她却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低声说道:“二夫人,请再稍等片刻。” 曲二夫人听到知雨这话,更是怒火中烧。她再次抬起手,准备向知雨挥去。然而,她的手还未落下,就听到了曲轻歌清冷而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二婶!” 曲二夫人的手停在了空中,她转头看向曲轻歌,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与嘲讽。曲轻歌走到知雨的面前停下,她看了一眼知雨被打的脸颊,指印清晰可见。曲轻歌的眸色沉了下来,她抬头看向曲二夫人,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二婶,为什么打我的婢女?” 曲二夫人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她不敬主子,该打!” 曲轻歌闻言,眸光一闪,她出声提醒道:“她的主子是我。” 曲二夫人怒声叫道:“我是这个府里的二夫人,一个小小的婢女罢了,整个候府里的下人哪个我打不得。” 曲轻歌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上前一步,对着曲二夫人身边的孔嬷嬷就是一巴掌。孔嬷嬷被打得一个踉跄,她瞪大眼睛看着曲轻歌,脸上满是错愕与震惊。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打了。 孔嬷嬷捂着被打的右脸,气得双眼通红。她是曲二夫人的陪嫁嬷嬷,在府里有着极高的地位。平日里,无论是府里的下人还是其他夫人小姐,都会对她高看一眼。然而今天,她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打了!这简直是对她的极大侮辱! 孔嬷嬷越想越气,她恨不得冲上去撕了曲轻歌的脸。然而,就在这时,曲轻歌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这个府里的大小姐,一个嬷嬷罢了,整个候府里的下人哪个我打不得。” 说着,曲轻歌的声音一沉,厉声道:“谁打我的人,我就打她的人!”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霸气,让整个候府的下人都为之震撼。 第一百零四章 还不算完 曲二夫人心中愤懑难平,面色铁青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瞪视着曲轻歌,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知雨那丫头,怎能与孔嬷嬷相提并论?她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曲轻歌冷然一笑,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都是侯府里的下人,又有谁比谁更尊贵呢?二婶这话,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曲二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愤怒地瞪着曲轻歌,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这时,孔嬷嬷在一旁怨毒地盯着曲轻歌,眼中满是恨意。然而,面对曲轻歌那凌厉的目光,她却只能紧咬牙关,不敢发出一言。 曲轻歌瞥了孔嬷嬷一眼,淡淡地道:“嬷嬷,你无需这般看着我。要怪,就怪你的主子吧。若非她随意欺压我的人,你也不会遭受这一巴掌。日后若再遇此类事情,你最好还是在一旁劝阻为妙,否则下次吃苦头的,依旧是你。” 孔嬷嬷听了这话,心中虽然愤恨难平,但却也无可奈何。她只能暗自咬牙,将这份屈辱和愤怒深埋心底。 曲轻歌转而看向曲二夫人,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耐:“二婶,你还有何事?若无事,我便先回屋了。” 曲二夫人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她扬起头,高声喝道:“翌儿呢?你把翌儿交出来!” 曲轻歌闻言,心中冷笑不已。她并不知道曲林翌被暴打的事情,因为自从上次整顿院子后,曲二夫人安插在这里的眼线便只能在外院做些琐事。这次,眼线也只是打听到曲林翌因欺负院中女子而被曲轻歌关进了后院柴房。 然而,曲二夫人却对曲林翌的心思了如指掌。在曲林翌的哀求下,她设法调开了月亮身边的知雨,以为这样就能让曲林翌得逞。当听到眼线禀报曲林翌被曲轻歌关在柴房时,她便猜到可能是曲林翌没能把持住自己,做了糊涂事被曲轻歌撞见。 想到这段时间曲轻歌与她们二房之间的紧张关系,曲二夫人便迫不及待地赶来要人了。 曲轻歌听了曲二夫人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二婶真是奇怪,找不到儿子就跑我这里来要人。” 曲二夫人闻言,怒气更盛:“少跟我耍嘴皮子!快把翌儿交出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曲轻歌冷笑一声:“二婶要跟我有完没完,那是你的事情。至于二弟,他并不在我这里。” “你撒谎!”曲二夫人不信道,“我知道翌儿就在你后院的柴房里!你若是不交人,我就让你祖母过来亲自让你交!” 曲轻歌面色一沉:“我的院子岂容你随意搜查?” “后院柴房?”曲轻歌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曲二夫人,“我后院柴房确实关着几个人,但那不过是些闯进我院子的贼人,与二弟有何干系?” 曲轻歌说到这里,故意露出疑惑的神情:“二婶莫非是说,那些贼人便是二弟?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听到曲轻歌一声声将对方唤作“贼人”,曲二夫人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几乎要冲破胸膛。“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她愤然喝道,语气中满是恼怒与不屑。 曲轻歌却似未觉,她面若冰霜,静静地注视着曲二夫人,声音冷静而坚定:“二婶,你如何愤怒也无济于事。那贼人蒙面而来,我确实不知他究竟是谁。二婶真的认定那贼人便是二弟吗?” 曲二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她怒视着曲轻歌,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我不想跟你废话!我现在就要见翌儿!” 面对曲二夫人近乎失控的愤怒,曲轻歌却依旧保持着那份云淡风轻的姿态。她微微摇头,似是在叹息曲二夫人的不理智,轻声道:“既然二婶如此坚持,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说罢,曲轻歌转身向前走去,知雨默契地跟在她的身后,而院中的侍卫们也在知雨的眼神示意下紧随其后。一行人穿过庭院,来到了后院的柴房门外。 曲轻歌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门外守着的两个侍卫身上,淡淡地问道:“贼人都在里面吗?” “回大小姐,他们都在里面,老老实实地待着。”侍卫恭敬地回答道。 曲轻歌点了点头,吩咐道:“开门。” 侍卫应声而动,推开了柴房的大门。随着门扉的缓缓开启,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背对背被绑在一起的两个人影,正是曲林翌的两个侍从。他们的嘴巴被布条塞住,此刻看到门外的曲二夫人,眼中流露出乞求与恐惧的神色。 曲二夫人的视线越过两人,落在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人影上。那人虽然蒙着面,但曲二夫人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儿子曲林翌。她的心中一紧,惊呼一声,冲了过去:“翌儿!翌儿!” 她紧紧抱住曲林翌的身体,连声呼唤着他的名字,然而曲林翌却毫无反应。曲二夫人心中的惊慌越来越重,她一手拽掉了曲林翌脸上的黑色蒙面,露出了他鼻青脸肿的脸庞。 看到曲林翌脸上的伤,曲二夫人的心如被刀割一般疼痛。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地呼唤着:“翌儿,翌儿醒醒,翌儿!” 站在门口的曲轻歌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她轻声叹道:“竟然真的是二弟。” 曲二夫人听到曲轻歌的声音,抬头看向她,双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怨恨。她嘶吼着问道:“是谁!是谁把我的翌儿打成这样!” 面对曲二夫人的质问,曲轻歌却显得异常平静。她与曲二夫人四目相对,淡淡地说道:“是我打的。我用木凳砸的。砸了多少下我记不清了,反正一直砸到他晕倒才停下手。其实他晕倒了以后我还想继续砸的,但又怕砸死人,就停手了。” 曲二夫人的脸色随着曲轻歌的话越来越难看,她的双眼中充满了恨意与杀意。她嘶吼着:“曲轻歌,你是故意的!” 曲轻歌微微一笑,轻启薄唇道:“我确实是故意的。有贼人闯进我的院子,我当然要打了。我哪里知道他是图我的金银财宝,还是要害我的命。” 曲二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但她也知道此刻不是发作的时候。她必须尽快带曲林翌去看大夫。于是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孔嬷嬷说道:“孔嬷嬷,快背翌儿回去看大夫。” 孔嬷嬷蹲下身,曲二夫人吃力地将曲林翌扶到她的背上。然后,她背着曲林翌离开了柴房。 出门后,曲二夫人回头狠狠地瞪了曲轻歌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事没完!” 第一百零五章 心思缜密 曲府之内,夜色已深,曲二夫人带着愤懑的心情,将她的儿子曲林翌匆匆带走。此刻,知雨站在曲轻歌的身旁,眉宇间满是忧虑,她低声说道:“大小姐,二少爷被打成这样,二夫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曲轻歌轻轻侧过头,那双清澈的眸子望向知雨,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恩,今夜,这侯府注定不得安宁。” 知雨微微一愣,似是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曲轻歌见状,柔声问道:“脸还疼吗?” 知雨轻轻摇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曲轻歌继续道:“去涂些药吧,日后遇到这种情形,记得躲远些。你是我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伤你分毫,明白吗?” 知雨心中感动不已,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曲轻歌轻步走向房门,步伐从容而优雅。她转身对知雨说道:“走吧,先回去好好休息,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知雨紧跟在曲轻歌身后,试图安慰她道:“大小姐不必担心,有候爷在,二夫人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曲轻歌闻言,轻笑一声,“我何曾担心过?” 两人刚回到房中坐下,还未及品一口热茶,便听外面传来通报声:“大小姐,候爷和大少爷来了。” 曲轻歌闻言,立即从内室走出。只见曲靖晖满脸担忧地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曲轻歌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关切地问道:“轻歌,你可有受伤?” 曲轻歌轻轻摇头,任由曲靖晖检查。待他确认无恙后,曲轻歌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爹,我没事。只是那个贼人,被我打得半死不活。” 曲靖晖闻言,怒上心头,“那个贼人活该!敢闯进你的院子里来,打死也不为过!” 然而,曲轻歌却露出了一副愁容,她看着曲靖晖,郑重其事地说道:“可是……爹,那个人,是二弟。” 曲靖晖顿时愣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翌儿?” 曲轻歌眉头紧锁,点了点头,“他当时蒙着脸,在欺负月。我见到后,气不打一处来,便冲了上去。我根本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二弟。” 一旁的曲贺允听得一头雾水,二弟当时……蒙着脸吗?他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曲轻歌继续说道:“刚才二婶过来闹了一场,说是我关了二弟。我便领着她去了柴房,一看之下,才发现那人真的是二弟。”她的神色愈发凝重,“爹,二婶非常生气,她说这件事没完。” 曲靖晖沉默了许久,心中充满了震惊与失望。在他的印象中,翌儿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尊敬长辈,爱护兄姐。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翌儿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曲靖晖心中泛起一丝嫌恶,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眼站在曲轻歌身旁的曲贺允。曲贺允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恼火,“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曲靖晖收回视线,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这个不孝子虽然调皮捣蛋了些,但至少没有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来。否则的话,他就算是大义灭亲,也要将这个逆子掐死。 曲靖晖的目光,如深秋的湖水般沉静而深邃,落在曲轻歌的身上,带着一丝探究与期待。他轻声问道:“你当时下手,是不是有些重了?” 曲轻歌轻轻点头,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当时的我,又气又怕,下手自然又快又狠。” 曲靖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略带骄傲的弧度,“不愧是我曲靖晖的女儿,遇敌不乱,还能反戈一击。若是寻常女子,恐怕早已吓得逃之夭夭,哪里还有勇气去救人。” 然而,曲贺允却是一脸问号地看着曲靖晖,心中满是疑惑。他想,现在的重点难道不是姐姐把二弟打得半死不活,二叔二婶要来闹事吗?为何父亲却在此刻夸赞姐姐? 曲轻歌轻咳一声,打断了曲靖晖的夸赞,她轻声提醒道:“爹,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曲靖晖这才回过神来,正色问道:“轻歌,你告诉爹,翌儿他会不会有事?” 曲轻歌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至少需要在床上躺上一个月。” 曲靖晖听到这话,心中稍安,他拍了拍曲轻歌的肩膀,沉声道:“放心,有爹在,没人能动你一根毫毛。” 曲轻歌却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爹,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是怕他们会拿月亮出气。”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婢女的声音:“候爷,大少爷,大小姐,老夫人身边的高嬷嬷来了。” 随后,一位身着深色衣裳的高嬷嬷走了进来,她对曲靖晖三人行了个礼,恭敬地说:“候爷,老夫人请你们父子三人去她那边一趟。” 曲靖晖冷冷地应了声:“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们这就来。” 高嬷嬷不敢多言,弯身行了个礼后便转身离去。 曲靖晖回头看向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轻歌,我们走吧。” 曲轻歌却拉住了曲靖晖的手腕,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爹,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曲靖晖疑惑地看着她,“什么事?” 曲轻歌低声说:“爹,你能不能让雷叔领着人在我院子里守着?如果有人硬闯进来,就直接拿下绑起来。” 曲靖晖闻言,眉头微皱,“谁会硬闯进来?” 曲轻歌解释道:“虽然人是我打的,但碍于爹和我的身份,祖母和二叔他们不可能直接对我动手。他们无法在我身上讨回的气和恨,很可能会转移到旁人的身上。尤其是月亮,他们可能会怪她勾引二弟,说她不知检点,低贱恶臭。他们会把所有的错和怨气都怪在月亮身上,然后逼我交出月亮,任由他们处置。但他们知道我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在我们离开院子后,祖母就会派人偷偷带走月亮。到时候月亮已经落入他们手中,我就算想救也无能为力了。” 听完曲轻歌的解释,曲靖晖的双眼顿时放光,他赞赏地看着曲轻歌,心中充满了骄傲。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心思缜密,考虑得如此周到。 曲贺允也气得咬牙切齿,“他们简直不要脸!明明是二弟做错了事,凭什么怪月亮!” 他忘不了跟着姐姐冲进房间时看到的那一幕,曲林翌一脸兽欲,简直跟畜牲没什么两样! 曲轻歌转头对曲靖晖说:“爹,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曲靖晖点了点头,冲着外面喊道:“雷竞!” 很快,雷竞便走了进来,“候爷。” 曲靖晖沉声道:“你带些人守在大小姐的院门外,不管谁来都不许进。若是有人强闯,直接绑了起来。” 他丝毫没有去想这样的命令会带来什么后果,因为他知道,女儿让他做的事,肯定不会有错。 第一百零六章 所言不虚 曲靖晖一家三口,轻轻踏入曲老夫人的院子,那静谧的院落中,却突然传来了曲二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凄凉而绝望。她的嚎啕,如同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原本平静的午后。 “母亲,您是没见着翌儿的样子啊,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那鼻子,生生被咬去了块肉,脸肿得如同变了个人。大夫说,再晚些,恐怕连命都要没了。”曲二夫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我的翌儿啊,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竟被自己的长姐打成了这样。”曲二夫人的声音,如同被撕裂的琴弦,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若是翌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曲二夫人越说越激动,突然冲向一旁的柱子,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曲轻舞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拦住了曲二夫人,紧紧握住她的手臂,劝慰道:“娘,您别做傻事。翌儿还需要您照顾呢。” 曲老夫人被曲二夫人的哭闹吵得头疼欲裂,平日里她早已习惯了以威严镇压一切,但今日,看着曲林翌那满身的伤痕,她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她抬手指向曲轻舞,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轻舞,快拉住你娘,好好劝劝她。” 曲轻雪也走上前,与曲轻舞一同安抚着曲二夫人,“母亲,您别想不开。还有祖母在呢,祖母一定会为二哥做主的。” 曲二夫人抬头看向曲老夫人,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她的面前,紧紧抓着她的裙角,哭求道:“母亲,求您一定要替翌儿做主啊。他平日里最是孝顺您了。” 曲老夫人沉着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翌儿的事情,我自会为他做主。你先起来。” 然而曲二夫人仿佛失去了理智,她紧抓着曲老夫人的裙角不肯松手,泪水与鼻涕交织在一起,显得狼狈而凄凉,“母亲,我的心好疼啊,我的翌儿……” 曲老夫人烦躁地缩回腿,想要挣脱曲二夫人的纠缠。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门外的曲靖晖一家三口身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声喝道:“曲轻歌,你还敢来!” 曲轻歌闻言,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反问道:“祖母不是让我过来的吗?” 曲老夫人一时语塞,跪在地上的曲二夫人看到曲轻歌后,如同见到了仇人一般,疯了一般地冲向她,“曲轻歌!我跟你拼了!” 然而,有曲靖晖和曲贺允在,曲二夫人怎么可能碰得到曲轻歌。她的手刚伸向曲轻歌的脸,整个人就已经被曲靖晖抬手推开。曲靖晖的力度并不大,但曲二夫人却如同失去了重心一般,重重地摔了出去。 坐在一旁的曲靖谦这时终于有了反应,他冲到曲靖晖的面前,厉声质问道:“大哥,你推她做什么?!” 曲轻歌淡淡地看了眼地上的曲二夫人,又看了看质问曲靖晖的曲靖谦。她心中冷笑,若是曲靖谦真的如此在意自己的妻子,他应该先扶起她才是。而曲靖晖则毫不畏惧地看着曲靖谦,声音坚定地说道:“因为她要伤害我女儿,有我在,谁都不能伤我女儿一根汗毛!” 曲靖谦被曲靖晖的气势所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曲二夫人眼见曲靖谦为她仗义执言,却丝毫无助于改变现状,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冲着曲靖晖怒斥道:“那曲轻歌打伤我翌儿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你女儿是人,我翌儿就不是人了?大夫说,若非抢救及时,翌儿险些丧命!”曲二夫人言罢,又要掩面痛哭,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曲轻歌静静地站在一旁,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悲伤的氛围:“二婶,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二弟,他蒙着面,又正在行凶,我以为他是闯进我院子里的贼人,才出手制服的。” 曲二夫人显然不信曲轻歌的说辞,她心知肚明翌儿去找曲轻歌的目的,又怎会蒙面而行。她指着曲轻歌,声音尖锐而愤怒:“你撒谎!翌儿的侍从你不认识吗?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置我翌儿于死地!” 曲轻歌眉头紧锁,看着曲二夫人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哪有时间去分辨贼人的同伙长什么样?更何况,二弟的侍从当时守在门外,我让人将他们拿下时,一眼都没来得及看。” 曲二夫人被曲轻歌的话气得浑身颤抖,她看向曲老夫人,希望她能为翌儿主持公道。然而,曲老夫人虽然对曲轻歌的厌恶日益加深,但此时却也觉得曲轻歌的话并非全无道理。毕竟,曲轻歌对曲林翌的关爱,整个候府,乃至京城都是众所周知的。 曲二夫人见曲老夫人竟对曲轻歌的话有所动摇,心中更是愤懑难平。她知道,曲轻歌是不会承认她故意打伤翌儿的。这个仇,她日后定要慢慢算。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那个贱丫头为翌儿偿命! “无论如何,翌儿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必须为此负责!”曲二夫人厉声道。 曲轻歌冷笑一声,反问道:“二婶要我如何负责?医好二弟?我虽有心,但你对我如此不信任,又怎能放心让我为二弟治伤?万一你到时候又诬陷我在药里下毒,或是用错方法让翌儿的伤势加重,我该如何自处?” 曲二夫人被曲轻歌的话气得双眼冒火,她这分明是在威胁加警告。她怒视着曲轻歌,心中却也知道,此刻与这对父女争执并无益处。她需要的是一个能为翌儿讨回公道的办法。 于是,曲二夫人将目光投向了曲老夫人,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母亲,我要那个贱丫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先前翌儿就跟我说过,那丫头每次看到他,都故意勾引他。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术不正,若非翌儿心地善良,恐怕早就被她骗得团团转了。我敢肯定,翌儿这次做出这样的糊涂事,肯定是那个贱丫头勾引的。现在她倒好,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曲二夫人的一番话,让曲靖晖和曲贺允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他们没想到,轻歌/姐姐竟然真的猜对了。他们一直以为,这只是月亮那个丫头的一面之词,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如此。他们心中不禁为月亮感到不平,同时也对曲二夫人的偏袒和曲林翌的愚蠢感到愤怒。 第一百零七章 不得其解 曲轻歌,那风华绝代的佳人,早已洞悉一切心机,却并未因此显露半分怒色。她静静地看着曲二夫人,目光冷冽而坚定,缓缓道:“绝无可能,我不会将月亮交给你们。若依二婶所言,错在月亮的引诱,那二弟为何要蒙面潜入我院中,强行对她无礼呢?” 她语带讥讽,声音虽轻,却如利刃般刺入曲二夫人的心。曲二夫人心疼儿子被打得遍体鳞伤,此刻又听曲轻歌如此冷嘲热讽,顿时怒火中烧,咆哮一声,便要向曲轻歌冲去,似要与之拼命。 然而,她刚迈出两步,便见曲靖晖挡在了曲轻歌身前。曲二夫人心知,有曲靖晖在,她是动不了曲轻歌的。于是,她停下了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凄厉,仿佛要将整个候府都淹没在她的哭声之中。 “天哪,我可怜的翌儿,被人打得昏迷不醒,如今还要背负这样的污名。”她边哭边看向曲老夫人,眼中满是祈求,“母亲,您可要为翌儿做主啊。他若不能洗清冤屈,我这个做娘的,倒不如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也好过这般活着。” 说着,她又要起身去撞柱子。曲轻舞和曲轻雪两人忙上前拦住,生怕她真的做出傻事。曲轻舞泪水涟涟地看着曲轻歌,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哀求:“大姐姐,你就把月亮交出来吧。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若没有些手段,怎么可能一个人活到现在。” 曲轻雪更是高声附和道:“不错,说不定她早就不干不净了。像她们这种贱命如狗的人,用身子换口饭吃再正常不过了。大姐姐,你已经为了她打伤了二哥,难道还想因为她再害了母亲的性命吗?” “你现在就该把那贱丫头交出来给母亲,然后再好好向母亲赔礼道歉。”曲轻雪颐指气使地说道,仿佛她才是这候府的主人一般。 曲轻歌闻言,面色一寒。她冷冷地看向曲轻雪,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里有你开口的份吗?一个小小的庶女,竟敢如此跟我说话。尊卑不分,你的教养都学到哪里去了?” 曲轻雪被曲轻歌的话震得一愣,她扬着头想要反驳,却只见曲轻歌一步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巴掌打得又重又狠,震得曲轻雪和众人都愣住了。 曲轻歌看着愣住的曲轻雪,厉声道:“这是我这个长姐教你的规矩。你看哪个府里的庶女敢这样跟嫡长姐说话的!” 曲轻雪捂着被打疼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委屈。她看向曲老夫人的方向,哽咽着唤了声:“祖母。”在她心中,自己虽非嫡出,但自小便被母亲养在身边,与曲轻舞无异,如今竟被曲轻歌如此羞辱,她如何能甘心。 曲老夫人看着曲轻歌,眼中满是怒意:“曲轻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面前动手打人!” 曲轻歌却丝毫不显慌张,她淡淡地看着曲老夫人,问道:“祖母认为我刚才那一巴掌打得对还是不对?曲轻雪一个庶女,如此对我颐指气使,该不该打?” 曲老夫人望着曲轻歌,那双浑浊的眸子里满是愤怒与无奈。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语。在这沉默的片刻,她的话语一转,带着几分凌厉与责备:“你少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立刻去把那个捡来的丫头交给你二婶,以此弥补你打伤翌儿的过错!” 曲轻歌面对曲老夫人的指责,脸色依旧平静如水,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与不屈。“我说过了,不可能。”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啪!”一声清脆的响动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曲老夫人愤怒地拍桌而起,手指着曲轻歌,声音颤抖着怒骂道:“好你个曲轻歌,如今竟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她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曲靖晖,眼中带着几分责难:“老大家的,你就这样看着你女儿在我面前无礼吗?任由她这样顶撞祖母,不敬祖母吗?” 曲靖晖深深地看了曲轻歌一眼,然后对曲老夫人缓缓说道:“母亲,您也知道,这些年我对轻歌的管教确实有限。您总是劝我说,轻歌还小,任性些也是正常的。再等她长大些,自然会懂事。如今她既然有了自己的主意,便依了她吧。毕竟,她年纪轻轻便失了母亲,我们应该多疼疼她。” 这些话,曲靖晖在过往的岁月里听过无数遍。每次曲轻歌与他发生争执时,曲老夫人总是这般劝慰他。原本他还期望着曲老夫人在他不在时能好好教导轻歌,可如今看来,曲老夫人的真正心思似乎并非如此。 曲老夫人听着曲靖晖的话,心中一阵惊愕。她没想到自己那些安慰的话语,有一天竟会被原封不动地还给自己。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得异常尴尬。 曲靖晖又转向曲老夫人,声音中带着几分深沉与质问:“母亲,我记得轻歌以前犯过错,甚至说过与人私奔的话。那时您也劝我放宽心,不要责打她。如今轻歌只是认错了翌儿,打了他一顿而已。我们都是一家人,这种小事何必斤斤计较呢?翌儿的医药费我来负责,这件事就此作罢吧。” 曲二夫人听着曲靖晖的话,几乎要气得吐血。她忍不住插嘴道:“不过是认错人打了一顿?她差点打死翌儿!”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对曲轻歌的不满与怨恨。 曲靖晖冷冷地瞥了曲二夫人一眼,声音中带着几分寒意:“我记得三年前,轻歌曾找了几人将京中一个农户的孩子打得半死。我当时想要教训她一顿,可你们却都拦着我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孩子之间的打闹也是正常的。甚至怕我打她,将她藏到庄子上去,一直到我离京去上任。那时你们对她如此宽容,现在却又为何如此斤斤计较呢?” 曲轻歌听着父亲的话,心中为他竖起了大拇指。她的父亲,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看清事情的本质,为她撑腰。 曲老夫人和曲二夫人被曲靖晖的质问问得哑口无言,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曲靖晖看着曲老夫人,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近日来,母亲你们对轻歌的态度让我有些想不通。”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一百零八章 狼养不熟 在纷繁复杂的战场之中,曲靖晖早已磨砺出锐利的眼光,他阅人无数,自然能洞察人心。曲老夫人的心虚,他早已尽收眼底,心中对那些暗藏的秘密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我素来知道轻歌是个有主见的,我自然也强迫不了她。”曲靖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曲老夫人听出了曲靖晖话中的深意,心中一阵恼怒,冷哼一声道:“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了,真不知道你这将军是怎么当的。” 曲靖晖的眸光一冷,声音也清冷了几分:“母亲,这是儿子的政事,您这是打算插手吗?” 曲老夫人闻言心中一颤,大魏的律例她是清楚的,妇人不得参政,哪怕是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询,也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她看向曲靖晖的眼神里,不觉带了几分怯意。她一向知道这个继子敬重自己,但如今他的态度转变,难道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对曲轻歌的态度? 曲老夫人下意识地看向曲轻歌和曲贺允,心中暗自盘算,看来还需要再忍一忍,装一装。 “你的事情,我向来不过问。”曲老夫人调整了一下语气,“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多用点心。” 曲靖晖淡淡地应了声:“儿子知道了。” 一旁的曲二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她早就料到曲轻歌会护着那个贱丫头,不肯轻易交出人来。所以,她和婆母早就商量好,只要曲靖晖他们不愿意交人,就立即派人去曲轻歌的院子里抓人。 现在,想必那个贱丫头已经被抓到了吧。曲二夫人想到此处,心里舒畅了许多。 就在这时,曲老夫人身边的高嬷嬷走了进来,附在曲老夫人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曲老夫人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看了曲靖晖几人一眼,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曲二夫人见曲老夫人突然离开,不禁有些疑惑,出声问道:“母亲,您这是要去哪里?” “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连我的人都敢动!”曲老夫人怒气冲冲地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曲轻歌看着曲靖晖,轻声说道:“爹,祖母应该是去我院子里了。” 曲二夫人一听,心中顿时慌乱起来,急忙稳住身形,跟着曲老夫人离开了。 曲靖晖见状,微微皱眉,然后对曲轻歌说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曲轻歌点了点头,同曲靖晖、曲贺允一同转身离去。刚走了没几步,曲轻歌便被曲轻舞叫住了。 “大姐姐。”曲轻舞走到曲轻歌面前,脸上带着一丝诚恳的笑容,“大姐姐,二弟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娘心里这口气不出是不会罢休的。母亲这些年对你比对我还好,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外人让亲者痛呢。” 曲轻雪刚想附和,却看到曲轻歌那带着冷意的眼神,吓得立刻住了嘴。她生怕曲轻歌一个不高兴,又像之前那样给她一巴掌。 曲轻歌静静地凝视着曲轻雪,直到后者闭上了嘴巴,才满意地转过头去,望向曲轻舞。她的声音冷淡而坚定:“亲疏之分,是非之辩,我心中自有定数。至于月亮,我说过,我不会将她交给二婶。” 曲轻歌不想再与曲轻舞多做纠缠,她转身走向门外,那里,曲靖晖父子正在等待。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爹,我们快去看看吧,我怕雷叔挡不住祖母。” 曲靖晖领着两人,步伐匆匆,边走边安慰曲轻歌:“你无需担心,我已下令,你雷叔除非倒下,否则无人能踏入你的院子半步。” 曲轻歌听后,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当他们赶到曲轻歌的院子外时,只见一群人已在那里吵得不可开交。曲二夫人披头散发,像疯了一般用头撞击着挡在院外的雷竞,口中叫嚣着:“来呀来呀,杀了我呀!” 雷竞被她撞得东倒西歪,脸上满是无奈和苦涩。他拼尽全力抵住曲二夫人的冲击,心里却是苦不堪言。 “这是怎么回事?”曲靖晖皱着眉头,走上前去。 雷竞听到曲靖晖的声音,如同看到了救星,急忙转过头去,“候爷,您可算来了!” 曲靖晖看着雷竞那欲哭无泪的样子,心中暗自骂了一句没出息。他走到人群最前面,看到了几个被手下按压在地上的侍卫。他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雷竞连忙回答道:“候爷,您和大小姐刚走没多久,这几个人就气势汹汹地要冲进大小姐的院子。您先前吩咐过我们守好大小姐的院门,不是院子里的人一个都不能进。属下便上前去拦,让他们离开。谁知他们不仅不肯离开,反倒要强闯进去,嘴里还嚷着奉老夫人之命来抓人。” “属下看他们那穷凶极恶的样子,哪里像是老夫人的人,倒像是土匪一般。于是,属下便下令将他们按住了。” 一旁听着雷竞讲述的曲老夫人只觉得额头一阵阵泛痛,这些粗鲁的野蛮人说话真是太气人了。 曲靖晖听了雷竞的叙述,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那些被按住的人,看了半天后转头看向曲老夫人,“母亲,我长年不在府里,府里的人也认不全。这几个人,当真是你院子里的?” 曲老夫人沉着脸,硬着头皮应声,“不错,是我的人。” 曲靖晖闻言,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母亲让他们进轻歌的院子做什么?候府的嫡女院子,岂是他们能随意进的?!” 曲老夫人听着曲靖晖带着怒意的质问,心中不悦,“我是你母亲,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你派四个男子随意进我女儿院子,我怎能不生气?任何一位父亲遇到这种事,都会生气吧!轻歌刚被翌儿那孩子吓过,你现在又派人进她院子,她若在院中,岂不是又要被吓到。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她在自己家里都这么不安全!”曲靖晖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试问全京城,哪个府里的嫡长女院子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众人看着暴怒的曲靖晖,大气都不敢出。这位长年混迹军营的候爷,一旦发怒,那威严的气势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曲靖谦和原本还在撒泼打滚的曲二夫人同时看向脸色铁青的曲老夫人。曲靖晖的行为无疑是当众打了曲老夫人的耳光,但曲老夫人此刻却无法用“孝道”来压制曲靖晖,因为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是她理亏。 只是曲老夫人没想到,她与曲靖晖成为继母与继子的关系已有二十年之久,这二十年来,曲靖晖对她一直尊敬有加。然而今日,他却会如此毫不留情地对她下脸。看来,这一家子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第一百零九章 酬功给效 雷竞,这位候府中的佼佼者,此刻却像是个调皮的孩子,故意煽风点火,轻笑道:“候爷,您瞧瞧,那四位不是嚷嚷着要进去抓人吗?” 曲老夫人面露不悦,语气生硬地反驳道:“那丫头来历不明,在我们候府白吃白住一个月,现在还害得翌儿伤重不起。我这是为了候府的声誉,才要清理门户。” 曲靖晖的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沉声道:“不论何因,轻歌的院子,绝非他们想进就能进的。雷竞!” “在!”雷竞应声,恭敬地等待着候爷的吩咐。 “立即调集二十名精兵,轮班守护大小姐的院落。未得大小姐许可,任何人不得擅入。若有违令者,一律以刺客论处,严惩不贷!”曲靖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遵命,候爷!”雷竞领命而去,候府中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曲老夫人气得脸色煞白,她阴阳怪气地冷笑道:“真是好大的威风!看来以后,就连我这把老骨头想进那丫头的院子,也得先通报一声了。” 曲靖晖仿佛没有听见曲老夫人的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目光坚定而深邃。 有父亲如此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默默地站在一旁,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父爱。 曲贺允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泛起了波澜。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深处却渴望着这份迟来的父爱。 曲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那个叫月亮的丫头,你们必须交给老二媳妇!” 曲轻歌正要开口反驳,却被曲靖晖抢先一步打断:“不可能。”他的声音坚定而果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曲老夫人怒目而视,声音尖锐地斥道:“曲靖晖,你如今是连我这个母亲都不放在眼里了吗?你的孝道呢?难道你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不孝不义之人吗?” 曲轻歌和曲贺允同时皱起了眉头,他们知道祖母这是在用孝道逼迫父亲。在大魏,不孝乃是重罪,若有父母到官府告子女不孝,子女轻则受罚,重则入狱。 然而,曲靖晖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挺直腰背,目光如炬地直视着曲老夫人:“母亲若觉得我不孝,大可去衙门告我,将我关进牢里。但今天,轻歌要护的人,我必须帮她护住。怎么?就许你们纵容轻歌,不许我这个做父亲的纵容、讨好自己的女儿吗?”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曲轻歌心中感动不已。她知道,父亲是真心疼爱她和弟弟的,这些年来的亏欠,他要用余生来弥补。 曲贺允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泛起了一丝涟漪。他从未感受过父爱,此刻却隐隐期待着这份迟来的温暖。 曲老夫人等人听着曲靖晖的话,心中各有想法。而曲靖谦更是心中一惊:他不走了?那自己岂不是永远无法成为候府的主人了?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慌和不安。 在岁月的长河中,曲靖晖早已习惯以候府之主的身份自居,他的生活、他的责任、他的地位,早已与这片土地、这座府邸紧密相连。然而,当他的大哥归来,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疑惑,为何大哥要回来,为何要抢回属于他的位置? 曲二夫人,那位曾离家十数载的夫人,也在听到曲靖晖不再前往边关的消息后,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情感。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理解他的决定。她想问,为何不走?为何要在离府十几年后突然归来?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困惑和不安。 然而,曲靖晖并不知晓这三人心中复杂的思绪。他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对于曲翌儿的事情,他深深叹息。他承认,作为伯父,他对此事也感到心疼。但他更希望,他们能够正视事实,而非一味追究他人之过。他劝诫道,翌儿的行为,他自己也有责任,他们需要做的,是好好照顾他,教他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再去犯下那些令人不齿的错误。 曲二夫人听后,心中怒火中烧。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指责,她坚信,她的儿子是无辜的,是被那个贱人勾引的。她反驳道,她的儿子听话懂事,不需要任何人的教诲。她甚至嘲讽道,看看曲靖晖的儿女,再看看她的儿子,谁更需要教育,一目了然。 面对曲二夫人的怒火,曲靖晖脸色难看,他并不擅长与女人争吵,只能绷着脸,不发一言。然而,曲轻歌却再也忍不住,她面带讥讽地看着曲二夫人,冷冷地说道:“若不是因为他是二弟,我早就一把火将那柴房烧了个干净。我小弟再调皮捣蛋,也做不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曲老夫人的怒斥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她看向曲轻歌,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她质问曲轻歌,为何要用如此刻薄的话语来伤害自己的弟弟。然而,曲轻歌却毫不退缩,她面色清冷地看着曲老夫人,坚定地说道:“祖母,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不会将月亮交出来。” 就在这时,府里的管家匆匆跑来,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候爷,老夫人,宫里来人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人都感到有些意外。曲靖晖率先反应过来,他出声说道:“先去前厅。” 曲轻歌原本以为,是袁贵妃身体有恙,派人召她入宫医治。然而,当她随着众人来到前厅,看到那一地的礼物时,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或许,就是贵妃娘娘在宫中对她所说的,等她身体好些,抽出空来好好谢谢她。 走进前厅,曲轻歌果然看见了袁贵妃娘娘身边的耿内侍。他见到曲靖晖后,恭敬有礼地行了一礼,然后站起身,看向曲靖晖身后的曲轻歌。他微笑着说道:“曲大小姐,贵妃娘娘让奴才问候您,几日不见,您可还好?娘娘可是很想念您呢。” 曲轻歌对着耿内侍欠了欠身,回答道:“谢贵妃娘娘关心,臣女一切都好。不知贵妃娘娘近日身子可还安好?” 耿内侍淡笑着说道:“娘娘身子好着呢,已经能处理宫中事务了。这不,刚能处理事情,便让奴才给曲大小姐送谢礼来了。”说着,他指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箱子说道:“贵妃娘娘说,寻常的金银珠宝定不是曲大小姐的心头所爱。是以,她特地派人去寻了一箱的孤本医书送于曲大小姐。” 第一百一十章 心生嫉妒 曲轻歌听闻耿内侍之言,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颜,如春日之花,璀璨而动人。她柔声道:“真是劳烦贵妃娘娘费心了,这份礼物,轻歌甚是喜欢。”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坚定与感激。 耿内侍闻言,亦是笑容满面,回应道:“娘娘说了,只要曲大小姐一声喜欢,这礼物便算是送对了。金银珠宝虽非曲大小姐所钟,但锦上添花之物,亦是娘娘的一番心意。”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贵妃娘娘的敬意,也透出了对曲轻歌的赞赏。 随后,耿内侍指向医书旁的两个箱子,继续道:“这里头装的,便是那些俗物了。”他的话语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曲轻歌依旧保持着那淡然的笑容,轻声道:“贵妃娘娘所赠,皆是珍品,轻歌自然都喜欢。”她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子淡雅与从容,仿佛这世间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曲大小姐喜欢,娘娘便也更开心了。”耿内侍说完,又转头看向一旁始终冷着脸的曲老夫人。他微微一笑,指着最后两个箱子道:“曲老夫人,这两箱,是娘娘特意为您准备的礼物。” 曲老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之色。她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我?”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耿内侍对着屋内的另一个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立刻上前,轻轻打开了那两个箱子。顿时,满屋金光闪烁,竟是满满当当的黄金。曲老夫人的双眼一下子直了,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道:“这,这都是给我的?” “正是,黄金百两。”耿内侍看着曲老夫人,缓缓道,“娘娘听闻了您与医女之间的一些事情,也听说了您对曲大小姐从医的不满。娘娘说她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曲大小姐是唯一能救她性命的人。因此,娘娘希望您能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再与曲大小姐生气。这黄金百两,便是娘娘能想到的,能弥补您受伤心情的唯一办法。” 曲老夫人听着耿内侍的话,心中既觉得受宠若惊,又生出了一丝惶恐。贵妃娘娘的“弥补”,既是赏赐,也是威压。她都说了只有曲轻歌能救她的命,自己若是再阻挠曲轻歌医病,岂不是要她命的意思?曲老夫人哪里敢有这样的心思,她连忙惶恐地对耿内侍道:“让贵妃娘娘操心了,先前是老身糊涂,没有想明白。前些日子老身也已经想通了,轻歌学医做的是救人的好事,我为她感到骄傲。” 耿内侍闻言,赞赏地点了点头,夸赞道:“老夫人果然深明大义,让人佩服。” 曲老夫人抬手拭了拭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滴,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她转头看向曲轻歌,只见孙女站在那里,宛如一株亭亭玉立的幽兰,清雅而高贵。她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欣慰,也为自己先前的糊涂感到羞愧。 耿内侍又转头看向曲轻歌,从衣袖中掏出一封精美的请柬,双手递了过去,恭敬道:“曲大小姐,再过十日便是十三皇子的满月宴了。这是贵妃娘娘亲手写的请柬,请您届时务必入宫参加。娘娘说她在宫里等您。” 曲轻歌从耿内侍手中接过请柬,轻轻展开,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敬请光临”四个大字。她微微一笑,将请柬收起,柔声道:“我到时候一定会早早入宫参加的。” 听到曲轻歌的回答,耿内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再次向曲靖晖抱了抱拳,道:“娘娘吩咐的事情咱家已经办完了,这便告辞了。” “雷竞,送耿内侍。”曲靖晖对耿内侍抱拳施礼后,吩咐道。 雷竞应声而出,将耿内侍送出府外。曲老夫人看着那两箱金灿灿的黄金,心中仍有些恍惚。这……这竟然都是真的?她摸了摸箱子上的黄金,那种沉甸甸的感觉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然而,她更清楚的是,这份安心并非来自这些黄金本身,而是来自孙女曲轻歌所赢得的荣耀与尊重。 曲二夫人款步至那两箱金子前,贪婪的眸光在闪耀的金光中流连,仿佛被那璀璨的光芒深深吸引,她轻轻地伸出手,抚摸着箱子里的金子,口中喃喃自语:“母亲,这是真的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与激动,仿佛这一切都是她梦寐以求的梦境。 曲老夫人见状,眉头微蹙,快步上前,轻轻拍开了曲二夫人的手,然后伸手将箱子的盖子合上,她转身对管家吩咐道:“将这两箱东西搬到我屋里去。”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管家应声而答,随即招呼几个下人过来,小心翼翼地将两箱金子搬走。 曲老夫人看着被搬走的箱子,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屋去好好清点一下这些金子,然后再将它们妥善地藏起来。她转身对众人说道:“闹了一天,我也累了,你们都去忙自己的吧,我先回屋休息了。”说完,她便携着满心的欢喜离去。 然而,曲二夫人却不肯就此罢休,她急忙出声叫住曲老夫人:“母亲,翌儿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不甘。 曲老夫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曲二夫人,眉头微挑,说道:“怎么还没处理完?她不愿意交出人,你要怎么办?抢人吗?抢我也帮你抢了,不也是没抢到吗?我看这件事就先这样吧,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找人算账,而是好好照顾翌儿。至于其他的事情,等翌儿的伤养好了再说吧。” 曲二夫人闻言,心中一阵慌乱,她不甘心地说道:“母亲,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翌儿可是我们的儿子啊,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道就这样忍气吞声吗?” 曲老夫人看着曲二夫人,心中有些不耐烦,她说道:“老二媳妇,你也不是不知道,轻歌那丫头现在可是陛下和贵妃娘娘的恩人,我们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对她了。万一她在陛下和贵妃娘娘面前说我们的不是,那后果可不是两箱金子能解决的。” 曲二夫人被曲老夫人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曲老夫人离去。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担忧,只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为了儿子坚定一些,不要再像之前那样,跟婆婆私下聊过后就改变了主意。 曲靖谦看着曲老夫人的背影,心中也是一阵无奈。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旦她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再改变。他转头看向曲二夫人,想要安慰她几句,却发现她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曲靖谦心中一叹,他知道自己不能辜负妻子的期望,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娘,你放心吧,我会找母亲好好谈谈的。”说完,他便跟上了曲老夫人的脚步。 曲二夫人看着曲靖谦离去的背影,心中虽然仍有些不安,但也稍微放心了一些。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一定会为了儿子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站在一旁的曲轻舞和曲轻雪则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曲轻舞看着曲轻歌,心中充满了嫉妒和不甘,而曲轻雪则是一脸讨好地看着曲轻歌,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好处。然而,曲轻歌却对她们的心思一清二楚,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第一百一十一章 荒谬绝伦 曲轻歌立于前厅之中,与曲轻雪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轻声说道:“应当不会只是些俗物,若真是黄金百两,耿内侍方才便直言不讳了。” 曲轻雪闻言,点头附和道:“姐姐所言极是,那究竟是什么贵重之物,竟让耿内侍如此遮遮掩掩?”她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曲轻歌微微一笑,道:“你若真想知道,便随我回院子里一探究竟吧,我也正要将这些物件登记入库呢。” 曲轻雪闻言,心中一动,连忙点头答应:“好呀,我正想见识见识呢。” 于是,曲轻歌唤来下人,将那两个沉甸甸的大箱子搬回了自己的院子。曲轻雪紧随其后,一路好奇地打量着那些箱子,心中充满了期待。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离开前厅之际,曲轻舞的声音突然响起:“轻雪,娘有些不舒服,你跟我一起扶娘回去吧。” 曲轻雪刚迈出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曲轻舞,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她心中虽然对那箱子里的物件充满好奇,但面对曲轻舞的呼唤,又不得不有所顾忌。 曲轻歌见状,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回头说道:“轻雪,你不去看看那些物件了吗?” 曲轻雪闻言,更是犹豫不决。她抿着嘴,心中矛盾不已。那些箱子里装着的,必定是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日后恐怕再难有这样的好运了。 然而,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曲轻舞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几分怒意:“轻雪,你连娘都不愿意扶了吗?” 曲轻雪被这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颤,忙回头对曲轻歌说道:“大姐姐,我不去了,我跟二姐姐要送母亲回去。” 曲轻歌心中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微微一笑,说道:“好吧,那你就先回去吧。我先走了。”说着,她转身跟上了曲靖晖和曲贺允的脚步。 就在曲轻歌即将迈出前厅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她不用回头也能猜到,定是曲轻雪被曲二夫人打了。 曲轻歌心中冷笑一声,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她知道,曲二夫人对曲轻雪的责罚,不过是因为她不愿放弃对那箱子里的物件的渴望罢了。这样的母女情分,真是可笑又可悲。 前厅里,曲轻雪捂着被打的脸颊,一脸委屈地看着曲二夫人:“母亲……” 曲二夫人怒气冲冲地看着她,伸手揪住她的耳朵,用力地拧着:“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吗?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曲轻歌那个贱人呢!让你来扶我回院子就这么不情愿吗?你以为你跟过去,曲轻歌就会送你几样值钱的东西吗?” 曲轻雪被曲二夫人揪得耳朵生疼,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母亲,我错了,我错了母亲……”她一边求饶,一边在心里暗骂曲轻歌,都是她害得自己挨了打。 然而,曲二夫人却并没有因此放过她,反而更加用力地拧着她的耳朵:“知道错了?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会知道错?曲轻雪,我告诉你,这些年要不是我把你带在身边养着,你能过着跟嫡女一样的日子?你给我好好的记着,谁才是你的主子,是你该忠心的人!” 曲轻雪被曲二夫人骂得狗血淋头,心中却更加怨恨曲轻歌。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曲轻歌付出代价。 曲轻雪眼中含着盈盈泪光,她颤抖着声线,向身侧的曲轻舞求救:“二姐姐,我真的错了,请你让母亲放了我吧。呜呜……”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将她的脸颊染得一片湿润。 曲轻舞瞥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嫌恶与不屑。尽管她对曲轻雪的行为感到愤怒,但心底深处,她仍明白要想让狗对自己忠心,光靠打骂是不够的,偶尔的施恩也是必要的。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为曲轻雪求情:“娘,轻雪已经知错了,您就放了她吧。二弟到现在还没醒,我们去看看他吧。” 曲二夫人闻言,冷冷地哼了一声,松开了紧紧揪住曲轻雪耳朵的手。她瞪了曲轻雪一眼,警告道:“下次再敢像狗一样往曲轻歌面前凑,我就打断你的腿!” 曲轻雪捂着红肿的耳朵,啜泣着不敢出声。她生怕再惹怒曲二夫人,只能咬紧牙关,将疼痛与委屈全都咽进肚子里。 曲二夫人看着曲轻雪这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心中更加不满。她抬起手,想要再给曲轻雪一个耳光。就在这时,曲轻舞伸手拦住了她:“娘,别打了。” 曲二夫人这才放下手,怒道:“真是个没眼力劲的东西!还不快来扶着我!” 曲轻雪忙不迭地走到曲二夫人另一侧,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她生怕自己稍有怠慢,又会惹来一顿责骂。 曲轻舞看着曲二夫人,轻声问道:“娘,大夫不是说二弟很快就能醒过来吗?怎么到现在也没人来传信说他醒了?” 经曲轻舞这么一提醒,曲二夫人才想起这件事来。她心中一惊,难道翌儿出了什么意外?想到这里,她再也顾不上其他,急匆匆地向曲林翌的院子赶去。 曲轻舞瞪了眼站在原地发呆的曲轻雪,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跟上!难道还想让娘再打你一次吗?” 曲轻雪被吓得一个激灵,忙提步跟上。三人一路急匆匆地赶到曲林翌的院子外,只见房门紧闭。曲二夫人边走边说道:“门怎么关着?这还……” 她的话音未落,屋内便传来一阵娇媚的声音。三人顿时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曲轻舞和曲轻雪虽然还未成亲,但也快到了婚嫁的年纪。她们在教养嬷嬷的教导下,对夫妻之间的事情已有所了解。此刻听到屋内传来的露骨声音,哪里还不明白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两人的脸上顿时泛起一片红晕,羞涩不已。 “娘……”曲轻舞咬了咬唇,有些难以启齿,“大夫不是说二弟至少要卧床一个月吗?他这也太荒唐了……”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羞愤地转身离去。 曲轻雪见状,也忙跟了上去。她红着一张脸,心中对曲林翌的放荡行为感到不耻,却又无可奈何。 曲二夫人站在门口,听着屋内时不时传来的声音,心中又气又恼。她担心曲林翌太过胡闹会弄伤自己,但又无法进去阻止。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翌儿,小心身子!差不多就行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姐妹情深 曲轻歌步履轻盈地返回了自己的院子,却并未如先前对曲轻雪所言,去清点贵妃娘娘所赐的礼物。那些精美的礼盒内,早已附上了详尽的清单,她只需一眼,便能知晓其中所藏何物。何况,贵妃娘娘的恩赏,又如何会有遗漏呢? 她吩咐青月与知雨二人,将那些珍贵的礼物送往库房妥善安置,而她,则心怀牵挂,朝着内室的方向悄然走去。 推开内室的门扉,曲轻歌的目光温柔地落在那道瘦小的身影上。月亮身着她的衣裳,那衣裳于她而言略显宽大,却更显得她娇小玲珑。即便是沉睡中,她的眉头也紧锁着,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愁与痛苦。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缓缓坐下。尽管她的动作已经足够轻柔,但桌子还是不可避免地轻轻晃动了一下。这细微的动静,立即惊醒了沉睡的月亮。她迅速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警惕与恐惧。但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是曲轻歌时,眼中的警惕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与紧张。 月亮挣扎着坐起身来,不顾嘴角的疼痛,紧握住曲轻歌的手,急切地问道:“你祖母和二婶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我听说,他们让你把我交出去。”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坚定与决绝,“你把我交出去吧!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曲轻歌看着月亮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自从月亮来到侯府后,她从未见过她如此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她轻轻握住月亮的手,柔声道:“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月亮听到曲轻歌的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她仍然坚持道:“你还是把我交出去吧!我不想再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曲轻歌微微摇头,轻声问道:“把你交出去,然后呢?让他们继续欺负你,直到你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与不容置疑,“月亮,如果真是那样,我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救你回来呢?” 月亮听着曲轻歌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给曲轻歌带来这么多麻烦。但她也知道,曲轻歌是一个善良而坚强的人,她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人。 “曲林翌骚扰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曲轻歌突然问道。她的语气平静而深沉,仿佛是在叙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但月亮知道,她的心中一定充满了愤怒与不平。 月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是,他总是纠缠不清。”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奈。 曲轻歌轻轻握住月亮的手,柔声说道:“别怕,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了。”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为月亮筑起一道坚实的屏障。 月亮看着曲轻歌的眼神,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逐渐消散。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而这个人,正是她一直以来所渴望的姐姐——曲轻歌。 曲轻歌心中怒意如同波涛汹涌的江水,一想到曲二夫人那早知的秘密,甚至可能参与了自己儿子的恶行,她的怒火便难以抑制。她恨不能立即找到二婶,与她一较高下,将那份愤怒彻底宣泄出来。 月亮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曲轻歌,沉默不语。曲轻歌察觉到了她的犹豫,深吸一口气,温柔地开口:“月亮,我们相识至今,你还不信我吗?” 月亮闻言,终于点了点头,如同被打破的湖面,涟漪渐渐扩散。她鼓起勇气,将曲林翌如何骚扰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曲轻歌。曲轻歌听得心中一阵揪痛,她突然想起半个月前月亮突然提出离开的事情,原来那时的她,已经承受了如此多的痛苦。 “你上次要走,是因为这个吗?”曲轻歌的声音带着自责与关切。 月亮再次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曲轻歌见状,心中更是愧疚难当,她竟然没有早些发现月亮的异常,让她独自承受了这么多。 “为什么不告诉我?”曲轻歌轻声问道。 月亮沉默了许久,仿佛在挣扎与纠结。最终,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真诚与感激的光芒:“你是我的恩人,他是你的弟弟,我不想让你为难。” 听到这句话,曲轻歌心中一酸。她知道月亮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愿意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但是,曲轻歌却想要告诉月亮,她不需要这样委曲求全。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月亮瘦长的手,感受着那双手上不符合年纪的老茧。这些老茧,是月亮生活艰辛的见证,也是她坚强不屈的印记。曲轻歌心疼地看着她,声音坚定而温柔:“月亮,你要记住,曲贺允是我唯一的弟弟,而曲林翌,他并不是我的弟弟。他的所作所为,我不会姑息。我不会因为他而让你受委屈。” 月亮听着曲轻歌的话,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她从未想过,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如此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为自己撑腰。这份信任与依赖,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心。 “我……我要。”月亮的声音颤抖而模糊,但曲轻歌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抬起头,看着曲轻歌的眼睛,声音里充满了渴望与期待:“我要……我要你护着我。” 曲轻歌心中一动,她知道月亮这是在向她敞开心扉,寻求她的庇护。她轻轻拭去月亮眼角的泪水,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道:“好,我护着你。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保护你不再受伤。” 第一百一十三章 泰山可倚 月亮的身份,犹如浓雾中的谜团,让人无法窥探其全貌。她的未来,或许充满了复仇的火焰与谋划的暗流,但在这一刻,她仅仅是月亮,是那个在世间独自流浪了十几年,历经风雨洗礼,却依然坚韧不屈的孩子。在曲轻歌的眼中,她不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影子,而是她真心想要守护的珍宝。 月亮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那是幸福的泪光,也是感动的泪水。她用力地点着头,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曲轻歌柔软的手背上,像是夏日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曲轻歌轻轻地拿出帕子,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那动作中充满了无尽的关爱与宠溺。 “好了,好了,不哭了。”曲轻歌的声音如春风般温暖,轻轻拂过月亮的心田。月亮接过帕子,想要自己擦拭泪水,但那泪水却像是决堤的洪水,越擦越多,越擦越汹涌。曲轻歌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满是心疼。 突然,月亮一把抱住曲轻歌,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如同被压抑了许久的洪流,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倾泻而出。曲轻歌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她的手在月亮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像是在哄着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哭吧,想哭就哭吧。”曲轻歌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为月亮指引着方向。月亮的哭声渐渐由嚎啕大哭变成了呜咽,又由呜咽变成了小声的抽泣,最后只剩下偶尔的啜泣声。 在这漫长的哭泣中,曲轻歌始终陪伴在月亮的身边,用她的温暖和关爱为月亮筑起了一座坚固的堡垒。直到月亮的声音变得沙哑,她才轻轻地推开她,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心疼地说:“傻瓜,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月亮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那模样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曲轻歌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心中满是感慨。这个曾经生人勿近的小野猫,如今却变成了软绵绵的小绵羊,依偎在她的身边,让她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青月,打盆水进来,再拿些冰块。”曲轻歌对外面喊道。青月闻声而来,麻利地打来水,并帮月亮洗脸敷眼。月亮乖巧地听从着曲轻歌的吩咐,任由青月摆弄着。 曲轻歌看着这样的月亮,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月亮的头发,心中满是疼惜。这个小家伙,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和困苦,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不好意思了?没事,青月跟知雨不是外人。”曲轻歌笑着抬起头,看着月亮那略带羞涩的模样,心中更加柔软了几分。月亮这才抬起头,那双红肿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青月替两人舀了碗汤,那茯苓鸡汤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曲轻歌接过汤碗,轻轻地尝了一口,那鲜美的味道让她的味蕾瞬间被唤醒。她看向月亮,温柔地说:“过会再敷,先来吃晚膳吧。” 月亮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桌边。曲轻歌看着她那乖巧的模样,心中满是满足和幸福。她知道,从此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而是有了月亮这个坚强的后盾和依靠。 知雨离开后,曲轻歌和月亮静静地享受着晚膳的时光。那茯苓鸡汤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仿佛置身于皇宫的御膳房之中。曲轻歌看着月亮那满足的表情,心中满是欣慰和喜悦。她知道,这一刻的幸福和安宁,是她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她们未来生活的美好开始。 听到那清脆悦耳的声音,曲轻歌从沉思中惊醒,目光柔和地投向了月亮。她带着关切轻声问道:“舌头伸出来看看,有没有烫伤?” 月亮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没事的,曲姐姐,只是稍微烫了一下,并没有真的受伤。” 然而,曲轻歌却并未因此而放下心来,她坚持道:“还是让我看看吧。” 月亮见状,只得微微张开嘴,露出那粉嫩的小舌头。曲轻歌一眼便看见了那片微微泛红的区域,心中不禁一紧。她转头对青月吩咐道:“去盛一碗冰镇莲子来,给她喝喝,解解烫。” “是,大小姐。”青月应声而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月亮的身上。她发现,月亮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对大小姐的态度亲近了许多,也更加听从她的吩咐。 不一会儿,青月便端着一碗冰镇莲子汤走了过来,递到月亮的手中,“快喝几口,冰一冰烫伤的地方。” 月亮接过碗,轻轻道了声谢,然后小心翼翼地喝了起来。那冰凉的感觉瞬间缓解了舌头的疼痛,让她不禁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青月看着月亮的笑容,心中震惊不已。她记得,月亮在候府住了一个多月,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开心地笑过。如今,她竟然对自己露出了如此甜美的笑容? 曲轻歌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们两个,真是傻乎乎的。” 青月和月亮闻言,同时转过头来,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仿佛在说:“谁傻乎乎了?” 曲轻歌看着两人那如出一辙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说你们两个都傻乎乎的。” 青月和月亮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三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月亮吃完冰镇莲子后,舌头已经不再疼痛。她抬手给曲轻歌夹了一块菜,“曲姐姐,吃菜。” 青月听到月亮对曲轻歌的称呼,惊讶地回头看向她。月亮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继续默默地吃着饭。 曲轻歌看着月亮那羞涩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决定给月亮更多的关爱和保护,让她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感受到家的温暖。 于是,她对青月说道:“告诉院子里的人,以后月亮就是我的妹妹。你们对我怎么样,就对她怎么样。若是让我发现有人对她不敬,别怪我不客气。” 曲轻歌知道,她能给月亮的或许并不多,但这些在她看来已经足够珍贵。她只希望月亮能够得到她应得的一切,过上她原本应该过的生活。 至于那些复仇和权力的纷争,她不想再让月亮牵涉其中。她只想让月亮保持那份纯真的笑容,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耐心劝解 月色朦胧,曲府内的灯火却显得格外明亮。曲二夫人独坐在房中,那原本秀丽的面庞此刻布满泪痕,双眼红肿,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她的儿子,曲林翌,因一场无端的风波而遭受重创,至今仍卧床不起。而她,作为母亲,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 “算了??”曲二夫人难以置信地望着曲靖谦的背影,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尖锐,“我们的翌儿被打得如此惨重,怎能就此罢休?夫君,你为何答应母亲就此作罢?” 曲靖谦转过身来,原本心中的愧疚在曲二夫人那尖锐的质问声中烟消云散。他皱了皱眉,一把推开了凑近他的曲二夫人,声音冷冽如冰,“你发什么疯?现在轻歌那丫头受到陛下的青睐,又被贵妃娘娘视为救命恩人。若她在陛下面前说些我们的坏话,我的仕途将如何?还有翌儿,他即将面临秋考,若因轻歌那丫头的一句话而毁了前程,又该如何?” 曲二夫人怒不可遏,“她敢!我不信她敢在那两位面前说我们的坏话。再说了,她是什么货色,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陛下和贵妃娘娘会信她?” 曲靖谦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说的那是一个月前的她。如今的她,仿佛脱胎换骨,不仅救了卓府的小世子,还救了戴老太君。这两个人,哪一个是我们能得罪的?你也别再废话了,总之娘说了,这件事就算了。” 曲二夫人心中虽有不甘,但面对曲靖谦那坚定的眼神,她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她的儿子,她的骄傲,此刻却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而那个曾经被她看不起的曲轻歌,如今却成了她无法触及的存在。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曲二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的翌儿不能就这么白白被打。夫君,翌儿是你的亲生儿子呀,他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 “躺在床上不能动但还能做那事。”曲靖谦打断了她的话,脸上满是怒意,“你以为你封好他院子里的嘴,这件事就传不出去了?杨秀梅,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就他做的那些事情,怎么让人相信是那个丫头勾引的他?” 曲二夫人听到这里,心中的怒火更盛。她愤声道:“我教出来的好儿子?是我的原因吗?他这个样子不是跟你一模一样吗?” 她回想起自己嫁给曲靖谦后的日子,为他收了多少个妾,而他呢,却总是在外面沾花惹草,外室不断。每年用来处理他在外面惹出的情债就要花上一大笔钱。而她,却只能默默忍受,因为她知道,这就是她的命。 曲二夫人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你要怪就怪上梁不正下梁歪!”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曲靖谦愤怒地甩了曲二夫人一巴掌。他的脸上满是怒火,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这个女人身上。他一把扯住曲二夫人的衣襟,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直到她满嘴是血,这才松开手。 “你给我老实点别找事。”曲靖谦冷冷地说道,“至于我的事情,你更他妈不要管!”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曲二夫人在原地痛哭流涕。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但她知道,她无法改变什么。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的痛苦与委屈。 曲二夫人,那位曾经风华绝代的女子,如今却深陷于无尽的苦闷与委屈之中。她倚在床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一声声的啜泣,像是夜空中凄凉的寒风,带着无尽的哀怨与凄凉。 孔嬷嬷,那位历经风霜却依旧沉稳的老妇人,站在屋外,听着屋内传来的哭声,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她轻叹一声,转身对身旁的婢女吩咐道:“去请二小姐来,这府里,也只有她能劝得了夫人了。” 曲轻舞,那位才情出众的二小姐,此刻正在闺房内专注地练字。她的字迹如行云流水,透着一种独有的优雅与从容。然而,当听到婢女传来的消息时,她手中的笔却微微一顿,随即轻叹一声,放下了笔。 她起身走向曲二夫人的院子,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当她走进屋内,看到曲二夫人那红肿的双眸和憔悴的面容时,心中的酸楚更是难以言表。 “娘,”曲轻舞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然而,曲二夫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哭声反而更加凄厉起来。 曲轻舞皱了皱眉,她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徒劳的。于是,她转身对孔嬷嬷吩咐道:“孔嬷嬷,去打盆水来。” 孔嬷嬷应声而去,很快便端来一盆清水。曲轻舞走到曲二夫人面前,蹲下身子,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她嘴角的血迹。 “娘,”曲轻舞的声音柔和而坚定,“我跟你说过无数次,爹他吃软不吃硬。你若是每次都跟他硬碰硬,最后吃苦头的只会是你自己。” 曲二夫人听到这句话,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猛地抬起头,气恼地骂道:“滚滚滚!你懂什么!” 曲轻舞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她知道,娘现在的情绪需要发泄出来,而她愿意做那个倾听者。 她继续温柔地擦拭着曲二夫人的脸庞,轻声道:“娘,你知道吗?爹他其实也很不容易。他每天在外面忙碌奔波,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而你作为他的妻子,应该给予他更多的理解和支持。” 曲二夫人听到这里,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下来。她看着曲轻舞那双明亮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女儿是在为她着想,是在试图开解她。 曲轻舞见曲二夫人的情绪有所缓和,便继续道:“娘,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能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或许爹会对你更加疼爱呢?” 曲二夫人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道:“我也想啊,可是你知道吗?你爹他那个人啊,太固执了。我尝试过去改变他,可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曲轻舞轻轻握住曲二夫人的手,柔声道:“娘,改变一个人是很难的。但是你可以改变自己啊!只要你愿意去尝试,去努力,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借花献佛 曲二夫人闻言曲轻舞的提议,心头微颤,轻轻抹去面上的泪痕,端坐起身子,双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柔声说道:“对呀,入宫。你若是能入宫,那满宫的皇子都将任你挑选。你天生丽质,又温婉如水,若是哪个皇子对你青睐有加,那岂不是能一跃成为皇子妃,尽享荣华富贵?” 曲轻舞心中冷笑一声,她早就明白母亲的想法是何等肤浅。一个小小的皇子妃,又怎能入得她的眼?她曲轻舞,志在四方,要做就做那大魏最尊贵的女人,未来的皇后之位才是她的终极目标。 然而,她并未将这份雄心壮志告诉曲二夫人,她知道说了也是徒劳,不如自己默默努力,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惊艳四座。 曲二夫人又接着说道:“你要入宫便入宫,带着轻雪做什么?她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只会给你添乱。” 曲轻舞淡淡地回应:“没有她在一旁衬托,又怎能凸显出我的特别与高贵呢?” 曲二夫人听后连连点头,赞同道:“不错,不错,还是我家轻舞聪明。有轻雪那个丫头在你身边,更能凸显出你的高贵与美丽。” 曲轻舞眉头微蹙,沉思道:“现在最棘手的是,如何让曲轻歌答应带我们去。若是我回来前的那个曲轻歌,我无需费尽心思,只需一句轻语,她便会乐颠颠地照做。可如今的曲轻歌与往昔大不相同,她不仅不听我们的话,我甚至觉得,在我们眼中,她已然成了仇敌。” 言及此处,曲轻舞顺口问道:“娘,我陪着祖母外出的那段时日,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曲轻歌会突然变得如此?” 曲二夫人回想起那段日子,心中满是愤懑,她冷哼道:“我怎会知晓?那丫头就跟发了疯似的,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冷漠。我养了她十几年,她竟说翻脸就翻脸。” 曲轻舞却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人的性情怎会突然大变?她沉思片刻,对曲二夫人说道:“娘,你仔细回想一下,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或许,那就是曲轻歌性情大变的根源。” 曲二夫人虽心中不满,却也努力回想那段日子发生的事情。突然,她眼前一亮,说道:“哦,对了,曲轻歌曾对我说过,有人告诉她,是我故意撮合她与杨礼涛的。那人还告诉她,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看上了她娘留给她的嫁妆,想要借她的手来救济立康伯爵府。” “那人是谁?”曲轻舞追问道。 曲二夫人摇了摇头,说道:“她并未提及那人的名字,只是说得神神秘秘的。” 曲轻舞陷入了沉思,她心中有了些眉目。看来,确实是有人向曲轻歌透露了这些事情,才导致她性情大变。可那个人究竟是谁呢?为何会让那时的曲轻歌选择相信她的话,而不是她们的话呢? 毕竟,那时的曲轻歌对她们几乎是深信不疑的。 曲二夫人也陷入了沉思,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那个人应该不可能是幕后黑手,她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自己也不能随便怀疑自己人。 曲轻舞见母亲并未再深究先前的话题,便顺势将话题转回到了入宫之事上。她轻启朱唇,柔声问道:“娘,您可有妙计让曲轻歌带我和轻雪一同入宫?”曲二夫人闻言,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她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坚定:“此事我自有办法。待我去与她说,只要她肯答应带我们入宫,我便不再追究翌儿的事情,也不再找那个贱民的麻烦。”曲轻舞听后,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她深知曲轻歌的聪慧,担心此事难以如愿。 曲轻舞蹙眉道:“她会同意吗?若是她知道祖母的本意是我们不再追究,此事岂非难以再谈?”曲二夫人却是不以为意,她冷笑一声,说道:“她不同意也得同意。若她执意不从,我便威胁她,就算老太太不再追究,我也会私下找那个贱民的麻烦。除非她能时时刻刻将那贱民带在身边,否则我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曲轻舞听罢,心中虽觉此法过于狠辣,但想到曲轻歌对那个名叫月亮的女孩的重视程度,觉得这或许真是个可行的办法。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劳烦娘明日去与她说说看。” 然而,曲二夫人却是个急性子,她站起身来,风风火火地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等什么明日,我现在就去。”说完,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曲轻舞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祈祷此事能够顺利。 曲轻舞回到房间,继续书写着未完成的字迹。她的字迹娟秀而有力,如同她的性格一般,既温婉又坚韧。正当她沉浸在书写之中时,外面的婢女传来了消息,说是二夫人回来了。 曲轻舞放下笔,抬头望去,只见曲二夫人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她一进门便兴奋地说道:“成了成了,那死丫头答应了。”曲轻舞闻言,心中一喜,问道:“她居然真的答应了?” 曲二夫人得意地笑道:“那当然了。刚开始她怎么也不肯答应,但我一番软硬兼施,她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过她也跟我约法三章,我嘴上答应着,其实根本没往心里去。”说完,她又换上一副慈爱的模样,对曲轻舞说道:“好孩子,明日我就叫绣娘入府给你制套漂亮的新衣服,你穿着入宫,定能冠压群芳!” 曲轻舞虽然心中欢喜,但仍旧保持着一份谨慎。她问道:“曲轻歌是被迫答应的吗?”曲二夫人不屑地笑道:“当然是被迫的。你还想她自愿答应呀?能答应就不错了,你管她是被迫还是自愿呢。” 曲轻舞听到这里,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她深知曲轻歌的聪明才智,若是自愿带她入宫,反倒会让她心生疑虑。如今曲轻歌是被迫答应的,那便多了几分真实性。如此一来,她便可以顺利入宫,实现自己的计划了。 而在曲轻歌的房中,她正站在院中仰头望着那轮皎洁的圆月,嘴角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她知道曲轻舞和曲二夫人的计划,但她并未揭穿。因为她也有自己的打算。被迫答应不过是权宜之计,她要让曲轻舞和轻雪顺利入宫,但也要让她们在宫中无法兴风作浪。至于九殿下,她自有办法让他与曲轻舞无缘相识。今生的缘分,便由她这个旁观者来牵引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来做陪衬 秋风萧瑟,谢尘昭的书房内却是一片暖意融融。书房内,檀香袅袅,古卷典籍罗列有致,宛如一片宁静的港湾。然而,这宁静很快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韦南满脸喜色地冲入书房,带来了一则让谢尘昭期待已久的消息。 “殿下,厉王家的孩子找到了。”韦南的声音里透着难掩的兴奋,似乎连日来的阴霾都被这消息一扫而空。 谢尘昭放下手中正在细看的画像,那上面绘着的是一位婉约的女子,却似乎无法吸引他此刻的全部心神。他抬头望向韦南,眼中闪过一丝询问:“找到了?她如今身在何处?” “在忠勇候府里。”韦南回答道,话语间难掩对忠勇候府的敬畏。 忠勇候府?这四个字在谢尘昭的脑海中回荡,他的眉头微蹙,似乎对这消息有些意外:“人怎会去了那里?” 韦南再次躬身,细细禀告:“属下查到,一个月前,忠勇候府的大小姐曲轻歌在路上偶遇那孩子被人围打,便出手相救,随后又将她带回府里养伤,直至现在。” 曲轻歌?这个名字在谢尘昭的耳边轻轻响起,如同琴弦上跳跃的音符,既熟悉又陌生。这段时间,这个名字在京城的街头巷尾流传,如同一股清新的风,吹散了先前的种种传闻。 谢尘昭曾对曲轻歌不屑一顾,认为她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草包美人。然而,这段时间的曲轻歌却如同凤凰涅槃,从尘埃中崛起,成为了京城中人人称颂的神医。她接连救下了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人,名声大噪。而先前与立康伯爵府杨礼康的纠葛,更是让她展现出了宁死不受侮的傲骨。 想起前段时日,母妃在自己面前提及曲轻歌时那厌恶与不满的神情,谢尘昭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那是他第二次正视这个名字,而此刻,则是第三次。 “去打听一下,十三皇子的满月宴,袁贵妃有没有邀请曲轻歌。”谢尘昭抬起头,目光如炬,看向韦南。 韦南点了点头,回答道:“殿下,已经打听到了。袁贵妃确实邀请了曲轻歌参加十三皇子的满月宴,属下还亲自去了一趟忠勇候府确认。刚好看到袁贵妃身边的耿内侍过去送赏赐并邀请曲轻歌入宫。” 谢尘昭闻言,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他心中已有计较,决定在满月宴那天会会这位曲大小姐。 “殿下,那个孩子……”韦南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问道,“要不要属下派人去忠勇候府将她带回来?” 谢尘昭冷眼看向韦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当忠勇候府是什么地方?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如今曲候留京了,有他在府里,你觉得你进去了还能出来?” 韦南被谢尘昭的话说得哑口无言,他想到曲靖晖的威名和厉害之处,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那个孩子怎么办?” 谢尘昭冷笑一声,说道:“不急。等我先见过曲轻歌再说。人现在在忠勇候府里也不会跑。” 韦南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殿下自有打算,自己只需按吩咐行事即可。于是,他应声道:“是。”随后便退出了书房,留下谢尘昭一人独自沉思。 谢尘昭沉吟片刻,目光深邃如海,缓缓道:“你带他来见我。”他对那个名叫曲轻歌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好奇。杨礼涛与她共度了近半年时光,必定对她有所了解。他渴望从杨礼涛口中,描绘出曲轻歌那独特的轮廓。 韦南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他迟疑道:“殿下,您真的准备再给他一次机会吗?宫里的人才济济,随便挑一个都比他出色,您又何苦……” “我的决定,何时需要你来置喙了?”谢尘昭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令韦南顿时噤若寒蝉。 韦南脸色微变,连忙躬身道:“属下不敢。”他恭敬地向谢尘昭行礼后,缓缓退出了书房。书房外,韦南抬手拭去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心中暗自忖度着殿下的心思。 而书房内的谢尘昭,心中对即将见到曲轻歌的期待愈发浓烈,仿佛一幅未完成的画卷,正等待着最后的点睛之笔。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众人翘首以盼的十三皇子满月之日。清晨,阳光洒满大地,曲轻歌身着袁贵妃特意命人送来的华服,端坐在镜前,让青月为她精心妆扮。她一边欣赏着镜中自己逐渐变得妩媚动人的容颜,一边细心地交待着月亮今日的注意事项。 自从上次的纷争后,曲老爷果然加强了院子外的守卫力量,如今即便是只苍蝇,也休想未经允许飞入其中。曲轻歌深知二房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因此她特意嘱咐月亮今日留在院中,不要外出。她自己则会在用完晚膳后归来,明日再带她出府游玩。 月亮如今与曲轻歌的关系愈发亲密,她对曲轻歌既信任又依赖,对曲轻歌的吩咐自然是言听计从。听到曲轻歌的保证,月亮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虽然曲轻歌只比她年长两三岁,但在她心中,曲轻歌却如同一位温柔的长辈般呵护着她。 妆扮完毕后,曲轻歌领着青月步出了府门。此时,府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便包括了曲轻舞和曲轻雪两姐妹。她们身着同样淡紫色的裙衫,仿佛两朵盛开的紫罗兰,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曲轻舞身着淡紫华衣,腰肢柔软如柳,外披素白纱衣,整个人显得高贵而淑雅。她那张温婉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作为京城第一名门闺秀,她的气质和风度无疑都是出类拔萃的。 而曲轻雪则是一袭长裙落地,衬出她修长的身姿。若是从背后望去,她的身姿确实令人心动。然而,曲轻歌却清楚地看到,曲轻雪的肤色并不适合紫色。她的小麦色肌肤在紫色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暗沉,加上她本身的长相并不算出众,这样的搭配无疑让她的形象大打折扣。 曲轻歌心中冷笑一声,她知道曲轻雪一直以来都得意于二婶对她的宠爱,总是炫耀自己拥有与曲轻舞相似的衣物。然而她却不曾想过,这些衣物都是为曲轻舞量身定做的,最适合她的风格。而对于曲轻雪来说,这些衣物不过是为了衬托曲轻舞的美丽和优雅罢了。 曲轻歌不禁好奇起来,如果有一天曲轻雪发现自己不过是二婶母女手中的一颗棋子,她还会不会对二婶如此尊敬爱护?还会不会继续跟在曲轻舞的身后,为她出头卖命呢?这一切的答案,或许只有时间才能揭晓。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生辰大典 三人各自登上马车,三辆马车犹如三条蜿蜒的龙,在晨光中缓缓驶向那金碧辉煌的皇宫。马车穿越闹市区,街道两旁人声鼎沸,议论纷纷,犹如江河之水,滔滔不断。 “听闻忠勇候府的三位千金皆获邀参加十三皇子的满月宴,这忠勇候府日后必定非同凡响。” “我却听说,袁贵妃娘娘只邀请了曲大小姐一人,其余两位小姐不过是沾了曲大小姐的光才得以入宫。” “这也说得过去,毕竟曲大小姐可是救了袁贵妃娘娘母子的性命。听说当时情况万分危急,袁贵妃娘娘命悬一线,是曲大小姐妙手回春,将袁贵妃娘娘从死神手中夺回。” “曲大小姐真是当世神医!相比之下,曲二小姐似乎只胜在气质与容貌之上,并无其他过人之处。” “我却觉得曲二小姐并不及曲大小姐美貌,只是曲大小姐平素不爱打扮,若稍加妆扮,曲二小姐定是无法比拟的。” 曲轻舞手中的丝帕,在众人议论声中,被她缓缓地撕扯开来,一道口子渐渐裂开,仿佛是她心中那股压抑不住的怒气在悄然释放。她身旁的婢女夏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曲轻舞的脸色,轻声关切道:“二小姐,您的手可曾受伤?” 外面的议论声依旧此起彼伏,虽然渐行渐渐远,却仿佛针尖般刺痛着曲轻舞的耳膜。她紧咬着下唇,双手用力一撕,那丝帕顿时化为两半,飘落在马车之内。 夏响看着曲轻舞那阴沉的脸色,心知她心中的不悦,于是轻声劝慰道:“二小姐,您且放宽心,那些不过是些不懂事的贱民,他们哪里懂得二小姐的高贵优雅?在他们眼中,或许只知曲大小姐医术高明,却不知真正的高门贵女,应当如您这般,气质高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于曲大小姐,纵使医术再高,又能如何?难道还能让她去做府医不成?” 曲轻舞的脸色在夏响的劝慰下渐渐好转,她轻叹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说得对,我何必与那些无知之人计较。或许日后,真可以让曲轻歌做我的府医呢。” 夏响见曲轻舞露出笑容,心中也松了口气,她凑近曲轻舞的耳边,轻声道:“到时候,她可不止是府医那么简单,而是宫中尊贵的太医呢。” 夏响是曲轻舞最信任的婢女,她的野心与梦想,夏响一直都清楚。而曲轻舞也从不在夏响面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此刻听到夏响的话,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曲轻舞侧过头,看着夏响,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说得没错,这次入宫,我绝不能白走一趟。我自幼便知,自己与那些平凡女子不同,我应当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在大魏,最尊贵的女子自然是皇后娘娘。我也曾立下誓言,一定要成为大魏最尊贵的女人。” 这些年来,曲轻舞一直严格要求自己,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仪态气质,她都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她深知,只有不断地提升自己,才能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夏响轻轻翻找出一块洁白的帕子,细心地递给了曲轻舞。曲轻舞优雅地接过帕子,嘴角的微笑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动人,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众人皆知的温柔高贵的曲家二小姐。 站在一旁的夏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样的曲轻舞,眼中满是自豪与欣赏。在她心中,这样的女子,本就应站在那最为耀眼的舞台上,接受众人的瞩目与敬仰。 马车缓缓在宫门外停下,曲轻歌在青月的搀扶下,轻盈地走下马车。她的脚步刚落地,便听到一声熟悉而亲切的呼唤声传来,“轻歌丫头,这里。” 曲轻歌闻声抬头,果然看见了卫国公夫人正站在另一辆马车前,她身旁跟着的是一脸不悦的卓彦淮。那小家伙虽然只有五岁,但那股子傲娇劲儿却已经显露无疑。 曲轻歌款步走向卫国公夫人,恭敬地弯腰行礼,“见过国公夫人。”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悦耳动听。 卫国公夫人连忙伸手扶起曲轻歌,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见外呢?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别总国公夫人国公夫人的叫我,叫我卓祖母就好。”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卓彦淮便扬起头,哼了一声,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屑。他对曲轻歌的不满,完全是因为曲轻歌是他人生中第一个无法摆平的人。每当他试图反抗,却总是被曲轻歌巧妙地制服,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憋屈。 卫国公夫人听到卓彦淮的哼声,抬手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你这臭小子,哼什么哼?要不是轻歌,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别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 卓彦淮被卫国公夫人说得满脸通红,他更加不高兴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气冲冲地走向宫门方向。他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曲轻歌乖乖听自己的话! 卫国公夫人看着卓彦淮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对曲轻歌说:“轻歌啊,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孩子就是被他爹宠坏了。” 曲轻歌淡淡一笑,表示并不在意,“国公夫人言重了,小世子不过是个孩子,我不会跟他置气的。” “恩?”卫国公夫人眉头一挑,显然对曲轻歌的称呼不太满意。 曲轻歌立刻会意,浅笑着改口道:“卓祖母言重了。”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透着一股子让人无法抗拒的亲和力。 听到曲轻歌的话,卫国公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府里今日没有女眷长辈入宫,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带你认识认识人,也告诉你些规矩。” 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卫国公夫人是真的把她当作了自己人。她并不想跟曲轻舞、曲轻雪两人绑在一起,所以卫国公夫人的话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她俏皮地笑道:“那我今天就一直黏着卓祖母喽。”她的笑容如同春天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卫国公夫人难得见到曲轻歌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不由得笑得更开心了,“黏着黏着,最好寸步不离地黏着我。” 两人手挽着手向宫门走去,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了曲轻雪的声音,“大姐姐。” 曲轻歌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曲轻雪,尤其是在她和卫国公夫人相处得如此愉快的时候。 卫国公夫人也察觉到了曲轻歌的不悦,她转头看向曲轻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然而,曲轻歌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她已经重新调整好情绪,继续向前走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攀附权贵 卫国公夫人瞥见眼前一幕,心中已然明了几分,遂与曲轻歌并肩,一同转过身来。此刻的曲轻歌,已将不悦之色收敛得极好,面上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高贵。 曲轻雪笑意盈盈地走到二人面前,微微欠身,恭敬地行礼:“臣女曲轻雪见过国公夫人。”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的清泉,让人心生欢喜。 然而,卫国公夫人却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起来吧。”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曲轻雪心头一紧,知道这位尊贵的夫人并不喜欢自己。 她起身后,看向曲轻歌,轻声唤道:“大姐姐。”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曲轻雪这般做作,无非是想向卫国公夫人表明,自己是曲轻歌的妹妹,理应得到一些关照。 曲轻歌听到曲轻雪的声音,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向卫国公夫人,介绍道:“卓祖母,这是我的三妹妹曲轻雪,还有那位,是我的二妹妹曲轻舞。”她说着,伸手指向远处那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曲轻舞一直远远地关注着这边的情况,此刻见卫国公夫人看向自己,她优雅地弯身行礼,举止间流露出大家闺秀的风范。她的神情淡然自若,仿佛对这一切都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卫国公夫人却并未被曲轻舞的礼仪所打动。她看着曲轻歌那淡然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她与这两个妹妹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在她心中,自然是无条件地站在曲轻歌这一边的。 曲轻雪见曲轻歌向卫国公夫人介绍自己,心中一喜,以为可以借此机会跟着曲轻歌一起接近卫国公夫人。于是,她笑着说道:“大姐姐这是要抛下我和二姐姐吗?我和二姐姐都是第一次入宫,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不安。你可要带着我们啊。” 曲轻雪的话虽然说得委婉,但其中的意思却十分明确。她这是想借着曲轻歌的关系,跟着卫国公夫人一起行动。然而,她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番心思早已被曲轻歌看穿。 曲轻歌自然不愿意让这两个妹妹跟着自己,于是她故意在卫国公夫人看向自己时,展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她心中清楚,以卫国公夫人对自己的喜爱,看到她这副模样后,自然会替自己拒绝曲轻雪的请求。 果然,曲轻雪的话音刚落,曲轻歌还没来得及开口,卫国公夫人便已经开口道:“曲三小姐,老身这会要跟你们姐妹两个抢人了。我呀,实在喜欢轻歌,今日想让她跟在我的身边。不知道曲三小姐有没有什么意见?” 卫国公夫人的话虽然说得客气,但其中的意思却十分明确。她这是在告诉曲轻雪,自己不会让她跟着曲轻歌一起行动。曲轻雪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勉强。 她心中虽然不满,但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毕竟,卫国公夫人是宫中的贵人,她得罪不起。于是,她只得勉强笑道:“臣女自然没意见,臣女只是想……”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卫国公夫人打断了:“既然没意见,那我便带轻歌走了。对了,你跟你的二姐姐也不必忐忑不安,进了这座宫门一步一行都有宫女内侍领着,你们跟着她们便是。” 说完,卫国公夫人便拉着曲轻歌转身离去。留下曲轻雪在原地,一脸的不甘与愤怒。她看着曲轻歌和卫国公夫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一旁看热闹的小姐夫人们见状,纷纷掩鼻嘲笑起曲轻雪来。她们都知道曲轻雪的心思,想借着曲轻歌的关系跟着卫国公夫人一起行动。然而,她却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会落得如此下场。 曲轻舞站在一旁,看着曲轻雪吃瘪的模样,心中虽然也有些不满,但她却比曲轻雪更加冷静。她知道,此时生气无济于事,只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准备接下来的入宫事宜。 曲轻雪,这位素来对曲轻舞言听计从的温婉女子,此刻在听到曲轻舞的话语后,内心虽有所疑虑,却仍选择信任,深呼吸几下,平复了略显烦乱的心情。她深知,曲轻舞此举,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知书达理与从容不迫,她作为妹妹,自当配合。 “各位夫人,小姐,请随我入宫。”曲轻舞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珠落玉盘,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她站在那儿,身姿挺拔,仿佛一株盛开的牡丹,在夏日的风中轻轻摇曳。 曲轻歌早已随着卫国公夫人步入了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而曲轻舞与曲轻雪则随着一群身份地位并不显赫的夫人小姐们缓缓前行。她们走在人群的末尾,夏日的阳光虽然已不复之前的炽热,却依旧带着几分暑气,照射在人的身上,让人感到有些闷热。 曲轻雪走了一柱香的时间,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鬓角,她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曲轻舞,轻声问道:“二姐姐,我们还要走多久呀?这太阳也太晒了。” 曲轻舞亦是满脸通红,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裙。这是她第一次入宫,对于皇宫的规矩和布局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此时,一位走在她们前面的小姐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轻声道:“再走一柱香就到了。” “还有一柱香的时间?”曲轻雪惊呼出声,随即抱怨道,“怎么还有这么久,这么远的路就不能坐轿子吗?” 曲轻舞闻言,心中一紧,刚想提醒曲轻雪注意言辞,却见那位小姐已经开口道:“你刚才若是能成功蹭上去,现在便能像曲大小姐一样随着卫国公夫人一同坐着轿子去袁贵妃娘娘的宫中了,可惜你没那福气。” 那位小姐说完,便轻笑一声,与她同行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们的笑声如同尖锐的箭矢,刺入曲轻雪的心中,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曲轻雪听到众人的嘲笑声,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伸出手,一把抓住那位小姐的手腕,用力将她拉了过来,怒视着她道:“你叫什么名字?凭什么这么笑我!” 那位小姐被曲轻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用力挣脱曲轻雪的手,不满地瞪着她道:“我笑你了吗?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当时一脸谄媚地凑过去的样子,我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要是你,可做不出这种丢人的事情来。曲大小姐那是袁贵妃娘娘亲自下请帖请进宫里的贵客,你这种人就算是跟着进宫了,也还是想着去巴结卫国公夫人,真是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呢!”曲轻雪被气得尖叫一声,就要动手。曲轻舞见状,忙抓住她的手,低声劝道:“三妹妹,这里是皇宫,别冲动。” 曲轻舞的脸上挂着一副关切的神色,看上去就像是在真心实意地劝慰着曲轻雪,然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更担心曲轻雪会因此闹事而坏了她的好事。 曲轻舞安抚完曲轻雪后,转头对那位小姐柔声道:“这位小姐,我代我三妹妹向你道歉了。她性子有些急,还请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说着,她后退一步,微微弯身对那位小姐行了个礼。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位小姐见曲轻舞都如此客气了,哪里还好意思再说什么。她轻哼了一声,转回头去,不再理会曲轻雪。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从容不迫 曲轻歌轻步跟在卫国公夫人的身后,踏入了袁贵妃那富丽堂皇的宫殿。宫殿内,袁贵妃着一袭褐红长裙,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尽显贵气与风华。她的目光在婢女的提醒下落在了曲轻歌的身上,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曲轻歌与卫国公夫人上前,恭敬地行礼:“臣妇/臣女见过贵妃娘娘。”那声音中充满了敬重与谦卑,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从容与淡定。 袁贵妃微笑着抬手,声音柔和而悦耳:“快起来吧。”她的目光在曲轻歌身上流连,似乎在欣赏着一块上好的玉石。 起身后的曲轻歌,保持着应有的礼节,恭敬而不失风度。她轻声问道:“贵妃娘娘,您如今虽已出月子,但酸梅汁这种凉性食物还是少吃为妙。”那语气中满是关心与提醒,尽显其医者仁心。 袁贵妃闻言,不仅未露不悦之色,反而笑得更加灿烂:“知道知道,曲大小姐的叮嘱,本宫都记着呢。”她的声音中透露着几分俏皮,仿佛在与一个亲密无间的友人交谈。 正当此时,一阵欢快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八公主谢思诺如一阵风般冲了过来。她先是匆匆给袁贵妃行了个礼,然后迫不及待地转向曲轻歌:“曲大小姐,我没来迟吧?你是不是刚到?”那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仿佛见到了久违的好友。 曲轻歌看着天真烂漫的八公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笑着回应:“臣女与卫国公夫人刚到不久。” 袁贵妃看着两人,眼中满是宠溺与欣慰。她轻声道:“你这孩子,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没看到卫国公夫人在这吗?”虽是责备,但语气中却满是宠溺。 谢思诺闻言,立刻乖巧地转向卫国公夫人,行了个礼:“老夫人安好。”那声音中充满了敬意与亲近。 卫国公夫人慈爱地笑着回应:“公主安好。”她的目光在曲轻歌与谢思诺之间流转,仿佛看到了两朵并蒂莲,在这深宫之中绽放出别样的光彩。 谢思诺拉着曲轻歌的手,兴奋地说道:“曲大小姐,你知道吗?莲湖园里的莲花现在开得正盛,满湖的莲花美不胜收。前几天父皇还特地让人寻了些鸳鸯、天鹅养在里面,简直美极了。已经有好些小姐们去看了,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曲轻歌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了卫国公夫人。毕竟先前已经说好,她要跟在卫国公夫人的身边。卫国公夫人见状,心中一阵暖意涌过。她看着曲轻歌那懂事的眼神,微笑着说道:“你跟公主去吧,我们这些年纪大的就去找年纪大的说说话、喝喝茶。”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松,对着袁贵妃与卫国公夫人微微弯身:“那臣女就先跟公主过去了。”那声音中充满了恭敬与感激。 袁贵妃与卫国公夫人同时笑意盈盈地点头,目送着两人离去。卫国公夫人心中感慨万分,看着曲轻歌的背影,她不禁轻声叹道:“真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了,我家那臭小子年纪还太小!” 而站在她身边的袁贵妃,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她心中暗道:国公夫人的臭小子年纪小,我的儿子年纪却正合适呢! 于是,在这深宫之中,一场关于青春与爱情的美丽邂逅,就这样悄然拉开了序幕。谢思诺领着曲轻歌一路向莲湖园走去,两人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得长长的,仿佛两条交织在一起的彩带,在这深宫之中舞动出别样的风采。 谢思诺闻言,并未过多思索,只是转身看向曲轻歌,轻声道:“你也别陪我回去了,这炎炎夏日,来回奔波的确累人。前方恰好有座凉亭,你便在那里稍作歇息,我很快便来寻你。” 曲轻歌自是点头应允,她对着谢思诺微微颔首,随后便带着青月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曲轻歌背对着来时的路,静静地坐在凉亭中的石桌旁,抬头仰望着那万里无云的碧空。她的眼眸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黑暗。刚坐下不久,便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这么快? 曲轻歌心中暗自思忖,随即转身看去,口中的话语却戛然而止。她看到的,正是那慢慢走来的九皇子谢尘昭。 在看到谢尘昭的那一刻,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她垂放在两侧的手紧紧握住,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就是他! 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害得她前世被骗,惨死异乡。是他让小弟尝尽凌迟之痛,更是他让父亲死无全尸! 曲轻歌一家三口所有的痛苦与悲惨,都源于这个男人。从他还是杨礼涛时接近自己开始,一切悲剧便悄然上演。 她咬紧牙关,努力克制着心中翻涌的怒意。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即便现在冲过去,她也无法对谢尘昭造成任何伤害。 此时,谢尘昭已经走到了曲轻歌的面前。他看着曲轻歌眼中复杂又看不清的情绪,出声道:“见到我不行礼吗?” 曲轻歌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中透露出不屑:“怎么?我必须认识你吗?” 谢尘昭闻言微讶,他没想到曲轻歌会如此回答。在他的印象中,这位曲家小姐虽然性格张扬,但对待皇室之人还是十分恭敬的。 他身后的韦南见状,立刻高声喝道:“大胆!你面前的乃是九皇子殿下,岂容你如此无礼!” 曲轻歌听完韦南的话,面色依旧冷漠如初。她对着谢尘昭微微弯身,淡淡道:“臣女见过殿下。” 她的语气中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惶恐,仿佛只是在履行一个必要的礼节。 谢尘昭看着这样的曲轻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觉得曲轻歌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若刚开始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罢了,但在知道后怎么一点也不惊讶?更没半点刚才对自己无理的后怕。而且……他怎么觉得曲轻歌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 曲轻歌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低着头回答道:“臣女现在知道了。” 谢尘昭皱眉看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他问道:“你方才对我那般无理,现下既知道了我的身份,不害怕吗?” 听到这话的曲轻歌心中一阵冷笑。她抬起头,直视着谢尘昭的眼睛,声音平静而坚定:“九殿下难道要因为臣女方才不知道您身份时的无理而杀了臣女不成?” 谢尘昭没想到曲轻歌会如此回答。他确实听说过曲轻歌的性格有些张扬狂妄,但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挑战自己的权威。 他看着她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子似乎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简单。 第一百二十章 后事之师 在夕阳的余晖中,谢尘昭的身影缓缓靠近曲轻歌,像是一道阴沉的乌云,渐渐遮蔽了原本明亮的天空。曲轻歌感受到那股逼近的气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试图拉开与谢尘昭之间的距离。 谢尘昭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挑衅和得意。在他看来,曲轻歌这后退的一步,无疑是对他的畏惧。他心中暗自得意,平日里那些女子哪个不是对他趋之若鹜,可这曲轻歌却偏偏对他避之不及,这让他既感到疑惑不解,又隐隐有些生气。 “退什么,不是不怕我吗?”谢尘昭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 曲轻歌心中冷笑,她哪里是怕他?她只是担心离得太近会控制不住自己,真动了手。但现在,她只能强忍住心中的怒意,默默忍受着谢尘昭的逼近。 谢尘昭见曲轻歌垂眸不语,误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心中不禁更加得意。他抬手示意曲轻歌起身,然而曲轻歌站起身子后,却又再次后退一步,似乎想要与他保持更远的距离。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谢尘昭,他眉头紧皱,再次提步上前,试图逼近曲轻歌。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曲轻歌的那一刻,一只手臂却被她抬手握住。 “一直避着我做什么。”谢尘昭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满和疑惑。 曲轻歌手臂被握住的瞬间,面色立变,她挣扎着想要缩回自己的手,但谢尘昭却紧紧握住不放。 “九殿下,请您自重。”曲轻歌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意。 谢尘昭本无意对曲轻歌做什么,他今日前来不过是想看看最近在京城里大放光彩的曲轻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然而,他却没想到曲轻歌会对自己如此避之不及,这让他心中既疑惑不解又有些生气。 曲轻歌自然不知道谢尘昭心中的想法,她此刻只想尽快挣脱开谢尘昭的手。她身后的青月一脸担心地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对谢尘昭的不满和厌恶。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而好听的声音突然传来:“九皇弟。” 曲轻歌和谢尘昭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身墨色云缎锦衣的谢尘暄迈步而来。他的面色微沉,双眼紧紧盯着谢尘昭仍握着曲轻歌手臂的手。待他走进凉亭在两人面前停下时,眸色更显阴沉,语气冷冽道:“九皇弟现在紧抓着曲大小姐的模样,跟外面的地痞流氓可没什么区别。若是让父皇知道了,怕是又少不了一顿训斥。” 谢尘昭闻言,心中一凛,他松开握着曲轻歌的手,一脸不爽地看着谢尘暄。他冷哼一声道:“七皇兄不必用父皇来吓我,我不过是跟曲大小姐说两句话罢了。倒是七皇兄看着有些奇怪,你平日里向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日怎地有兴趣‘英雄救美’了?” 谢尘暄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他说道:“曲大小姐救了袁贵妃娘娘和十三皇弟母子的命,我自该如此。至于你说我是‘英雄救美’,我倒是想听听,九皇弟是如何承认自己是地痞流氓的?” 他的话音落下,凉亭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谢尘昭的脸色阴沉似水,而曲轻歌则是心中一松,对谢尘暄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她知道,这次自己能够顺利脱身,多亏了谢尘暄的及时出现。 谢尘昭闻言,脸色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瞬间阴沉下来,他冷冷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讽刺:“七皇兄还是这么能说会道,当年怎么没在父皇面前多说几句,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呢。” 谢尘暄听着这充满嘲讽的话语,脸上却不见丝毫怒意,他淡淡地回应:“太子之位,不过是个虚名,没保住也没什么可惜的。至少,我曾经拥有过,总好过有些人,从未体验过那种滋味。” 谢尘昭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眼中的怒火几乎要燃烧起来。他紧紧地盯着谢尘暄,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一旁的曲轻歌,低垂着头,默默地站在一旁。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候爷之女,深知自己在这场皇子的争斗中,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因此,她选择保持沉默,不参与任何一方的争斗。 “谢尘暄,你……”谢尘昭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清脆的嗓音打断。只见谢思诺快步走进凉亭,她的身后跟着一群小姐们,她们都是一同前往莲湖园观赏莲花的。曲轻歌在人群中看到了曲轻舞和曲轻雪两人,她们的目光也向她投来,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 谢思诺走进凉亭,看向谢尘暄和谢尘昭,有些惊讶地问道:“皇兄,九皇弟,你们怎么在这里?” 众小姐们也纷纷向两位皇子行礼:“臣女见过七殿下、九殿下。” 行完礼后,她们偷偷地抬起头,看向凉亭里的两位皇子。谢尘暄和谢尘昭都是皇室血脉,身份尊贵,她们平时很难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他们。此刻,她们心中既激动又紧张,生怕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之处。 谢尘暄看着谢思诺走到曲轻歌面前,问道:“你来找曲大小姐?” 谢思诺点头:“是呀,我带她去莲湖园看莲花。刚好有事离开,就让曲大小姐在这里等我了。” 谢尘暄了然地点了点头,对谢思诺说道:“那你带曲大小姐和大家过去吧。” 谢思诺没有再多问,转身对曲轻歌说道:“曲大小姐,我们走吧。” 曲轻歌点了点头,跟在谢思诺身后离开。在路过谢尘暄身边时,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向他表示感谢。虽然动作幅度极小,但谢尘暄还是看到了。他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仿佛得到了什么珍贵的礼物一般。 然而,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谢尘暄抬头看向离开的谢尘昭,眸色晦暗不明。他在心里暗自思忖:谢思诺的离开是巧合还是谢尘昭有意安排?如果是后者,那么他找曲轻歌的用意又是什么? 想到曲轻歌背后的曲靖晖,谢尘暄的眸色越来越暗。这几年,谢尘昭的野心已经越来越明显,他极力拉拢朝中的官员们,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而这次曲靖晖回京后,谢尘昭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拉拢他。难道,他拉拢的方式就是……靠近曲轻歌? 谢尘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一直以来都不耻谢尘昭这种娶女笼络人心的做法,但以前他从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然而现在,他却无法再做到无动于衷。他必须为曲轻歌做些什么,不能让她成为谢尘昭野心下的牺牲品。 “项帆。”谢尘暄出声唤道。 在凉亭外候着的项帆立即应声上前:“殿下。” 谢尘暄沉声道:“那事今日就办了吧。” 项帆面露惊讶之色:“今日?可是殿下,您不是已经决定在下个月……” “就今日。”谢尘暄打断了项帆的话,语气坚定,“我必须立即给谢尘昭找件事做,打消他心里的肮脏想法。” 项帆见谢尘暄如此坚定,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不管这件事有多难办,他也只能点头应承下来:“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项帆离开后,谢尘暄双手微微握紧,刚才谢尘昭紧握曲轻歌手臂不放的样子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既然已经接受了她的感激,自然就该为她善后。他不能让曲轻歌成为谢尘昭野心下的牺牲品,更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第一百二十一章 意外落水 曲轻歌跟随着谢思诺的脚步,与众多贵女一同踏入了莲湖园的领地。众人一踏入园中,便被眼前这片碧波荡漾、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莲湖所震撼。那莲湖宽广无垠,仿佛与天际相接,一眼望去,莲叶碧绿如翡翠,荷花绽放如仙子下凡,美不胜收。此刻,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片园子之所以名为莲湖园,便是因为这方莲湖。 一群入宫参加满月宴的小姐们站在莲湖岸边,或低声细语,或欣赏着湖中那摇曳生姿的荷花,或对着湖面抛掷石子,欢声笑语不断。 “曲大小姐,想不想做船游湖?”谢思诺突然一脸兴奋地转过头来,对曲轻歌问道。 曲轻歌微微点头,表示愿意一试。谢思诺见状,立刻兴奋地说道:“那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安排船只。”说完,她转身便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曲轻歌独自一人站在湖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湖水中偶尔出现的鸳鸯身上。那些鸳鸯在水中嬉戏,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潜入水底,仿佛是一对对恩爱的情侣,让人心生羡慕。 “大姐姐。”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曲轻歌侧过头去,只见曲轻舞和她的妹妹曲轻雪正朝着她走来。她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重新将视线转回湖面,语气冷淡地应了声:“嗯。” 曲轻舞双眼紧盯着莲湖的方向,似乎想要看出什么名堂来。她出声问道:“大姐姐刚才怎么跟两位殿下在一起?” 来莲湖园的路上,曲轻舞已经从曲轻雪那里打听到了消息,知道方才在凉亭中与曲轻歌交谈的正是七皇子和九皇子。曲轻舞一直怀揣着嫁入皇家的梦想,然而却从未有机会真正见过皇子们。如今得知曲轻歌竟然同时认识两位皇子,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曲轻歌听到曲轻舞的问题,心中顿时明了她的想法。她侧过头,深深地看了曲轻舞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靠近些。” 曲轻舞虽然心中有些警惕,但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和曲轻歌此刻的神秘模样,她还是忍不住靠近了一些。曲轻歌贴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件事我本来打算回府后再找个机会告诉你的,既然你现在问了,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吧。九皇子殿下是向我打听你的消息。” “我的?”曲轻舞一脸惊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嘘。”曲轻歌伸出食指轻轻放在唇边,示意她小声些,“你小声点,殿下吩咐了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她说着,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生怕被人听到。 曲轻舞看着曲轻歌那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心中虽然仍有些怀疑,但却又隐隐生出了一些信任。她再次凑近曲轻歌,低声问道:“九皇子殿下为什么要向你打听我的消息?” 曲轻歌一脸坦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只是问我你今天会不会来,还问我能不能找个机会帮他引见一下。这样的事情我自然不能随意答应他,便说这件事要先问问你。九皇子殿下当时还想再问些其他的,不过还没来得及问,七皇子殿下就刚好路过,看到九皇子殿下在,便过来说有事找他。再后来,你们就来了。” 曲轻舞听完曲轻歌的话,心中充满了疑惑。九皇子殿下为什么会打听她的消息呢?她看着曲轻歌,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然而曲轻歌却是一脸平静,仿佛真的只是转述了一个事实而已。 曲轻歌深知曲轻舞的多疑性格,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语,尤其是在这种涉及宫廷秘辛的敏感时刻。她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风,清冷而坚定:“事情便是如此,我曲轻歌不屑于做那引见之事。九殿下想要见你的意愿,我也已经传达了。倘若日后九殿下问及此事,你休要怪罪于我。” 曲轻舞听着这番话,心中已信了大半。她深知曲轻歌的为人,若非确有其事,她绝不会如此坦然。既然曲轻歌不怕她与九皇子对质,那么这件事多半是真的。曲轻舞心中暗自盘算,她虽然未曾入宫,但对宫中的传闻却是了如指掌。九皇子谢尘昭如今风头正盛,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人选。这样的机会,她岂能错过? 她想象着自己与九皇子在宫中相遇的情景,她定会展现出自己的温婉娴雅,让九皇子对她另眼相看。至于九皇子是否真的询问过曲轻歌关于她的事情,她并不在乎。只要九皇子对她笑脸相迎,她便会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然而,九皇子谢尘昭那种人,又怎会轻易拒绝一个主动靠近的美人呢?他或许会逢场作戏,与她谈笑风生,但心中真正的想法,又有谁能知晓? 曲轻舞这边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那边湖边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曲轻歌循声望去,只见谢思诺坐在一艘小舟上向她招手。那艘小舟虽然简陋,却别有一番风情。曲轻歌跨步上船,稳稳地坐下。谢思诺笑着对船夫吩咐道:“好了,我们出发吧,先去南边看看那些黑天鹅。” 船夫应声划动船桨,小舟缓缓驶离岸边。众小姐看着谢思诺与曲轻歌悠然自得地游湖,心中满是羡慕。有人忍不住出声询问:“公主,这样的小舟在哪里可以找到?我们也想游湖。” 谢思诺抬手指向远处的一个码头,笑道:“你们往那边走,到头就能看到一个码头。那边有很多这样的小舟,你们可以自己挑一艘喜欢的。船夫也都在那边候着呢,你们挑个顺眼的就行。” 众小姐闻言,纷纷欢喜地点头,快步向码头方向跑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噗通”的落水声打破了湖面的宁静。紧接着,一阵尖叫声传来:“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曲轻歌与谢思诺闻声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位小姐正在水中扑腾挣扎。谢思诺急忙吩咐船夫:“快划过去救人!” 船夫不敢怠慢,立即调转船头向落水的小姐划去。而岸上的曲轻舞与曲轻雪看着水中的小姐,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她们知道这位小姐是方才入宫后嘲笑过她们的人,如今看到她落水的狼狈模样,心中自然是快意无比。 然而,她们却未曾想到,这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的阴谋和算计。在这个充满权谋与斗争的宫廷之中,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而她们,或许只是这场大戏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小舟渐渐靠近落水的小姐,曲轻歌与谢思诺伸出援手将她拉上船。小姐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靠在船边,脸色苍白如纸。谢思诺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会落水的?” 小姐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我……我不知道,突然脚下一滑就掉进水里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与迷茫,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半信半疑 碧波荡漾的湖面上,一叶轻舟随风摇曳,载着曲轻歌,悠然前行。突然间,湖心处传来一阵扑腾之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曲轻歌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小姐不慎落水,正在水中挣扎。 曲轻歌心中一紧,立即向那位小姐的方向靠去。她坐在小舟的前方,离那位小姐的距离最近,不得不向河中扑腾的小姐伸出手去,声音急切而坚定:“拉住我的手!” 那位小姐听到曲轻歌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忙伸手去够曲轻歌的手。然而,她并不会泅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子,伸出的手一次次与曲轻歌的手擦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位小姐的体力渐渐不支,身子开始不断地下沉。曲轻歌见状,心中焦急万分,只能尽量往舟头边靠去,又探出去些身子,对扑腾许久已泄了气的人叫道:“不要放弃,拉住我的手!” 她的声音在湖面上回荡,带着无尽的鼓励和力量。水里的小姐听到曲轻歌的声音,再次振奋精神,用力举起手来。曲轻歌见状,忙探着身子去够,然而就在两人手要碰到的时候,水里的人再次落下水去。 舟上另一边的谢思诺看着这一幕,心中焦急不已。她冲着岸上的侍卫唤道:“快去找会泅水的宫女来,快!”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这些侍卫都是会泅水的,但他们此刻若跳下去救了人,只会害得水里的女子失了清白。她们这些高门贵女大多视名节如命,到时候要么嫁给他们要么就是个“死”字。是以,没得到命令的侍卫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不敢下去救人。这会听到谢思诺的话,立即转身去寻人。 岸上的众人皆是一脸紧张又担心的看着湖里的一幕。曲轻舞看着曲轻歌上半身都探到了湖面上,心中微动。这个时候若是曲轻歌落了水,即便不会有生命危险也颜面尽失了。 她这段时间因为会医术出尽了风头,是时候来些水浇一浇她了。曲轻舞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凑到曲轻雪的耳边轻语了几句。曲轻雪闻言一脸惊讶的转头看她,随后又看了看湖边的情况,面露犹豫。 “二姐姐,我……”她小声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 “她将我小弟伤的那样重,我总要为小弟出口气的。回去后,我会将你做的事情告诉娘亲,她记着你的好,到时候定会给你找门好婚事。”曲轻舞再次凑到曲轻雪的耳边轻哄着。 曲轻雪闻言,心中一动。她想到前几天曲二夫人对自己的不满,若真的能讨到母亲的欢心,那她的婚事或许真的会有转机。这样想着,曲轻雪也没了其他的顾虑,落个水而已,对她来说丢脸跟讨到母亲欢心相比,后者显然更重要。 曲轻雪这么一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看向湖边的曲轻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曲轻歌的一举一动,在曲轻歌再一次探出身子去抓再次努力伸出水面的手时,曲轻雪突然身子一晃,惊呼一声:“啊!” 随着曲轻雪的惊叫声响起,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向曲轻歌的方向扑去。舟上的谢思诺眼看着突然摔落下来的曲轻雪就要砸到刚好抓住那位小姐的曲轻歌的身上,她吓的大叫一声:“曲大小姐,小心!” 谢思诺的叫声在湖面上回荡,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担忧。眼见摔下去的曲轻雪就要砸到曲轻歌身上,千钧一发之际,一抹人影突然出现在湖边。众人还没看清楚人影是谁,便看到那身影一跃而起,直接将要砸到曲轻歌身上的曲轻雪一脚踢开。 “噗通”一声,湖面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伴随着这震耳欲聋的声响,曲轻雪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落入了那碧波荡漾的湖水之中。而原本紧握着曲轻雪手臂的曲轻歌,虽然也被水花溅得满身是水,却幸而未曾落水。 就在此时,一道飘逸的身影如风般掠过,轻盈地落在了曲轻雪与谢思诺所乘的小舟之上。谢思诺见状,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兴奋地大叫出声:“皇兄!” 谢尘暄目光温和地看向谢思诺,轻声问道:“你没事吧?”谢思诺连忙摇头,眼中满是关切地指向湖中挣扎的曲轻雪,“我没事,皇兄你快帮帮曲大小姐。” 谢尘暄的目光转向湖中,只见曲轻歌正吃力地拉着落水的曲轻雪,却似乎无法将她拉上舟中。他微微皱眉,沉声道:“让她自己抓着舟板。”说完,又吩咐船夫道:“划到湖边去。” 曲轻歌听到谢尘暄的吩咐,心中一阵感激。她明白,仅凭自己的力量,确实难以将曲轻雪救上舟中。于是,她对着湖中的曲轻雪喊道:“抓着舟板!” 曲轻雪此时已是筋疲力尽,听到曲轻歌的呼喊,她勉强抬起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舟板。船夫则按照谢尘暄的吩咐,将小舟划向湖边。 此时,岸边的人群中传出阵阵惊呼声。曲轻舞焦急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大姐姐,救救轻雪!”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湖中还有一人正在挣扎。先前,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突然出现的谢尘暄所吸引,竟完全忘记了落水的曲轻雪。 谢尘暄见状,立刻对岸边带来的会泅水的宫女吩咐道:“下水救人!”那宫女应声而落,迅速游向曲轻雪。 不久,先前落入湖中的那位小姐也被宫女们扶上了岸。谢尘暄上岸后,回头看向舟上的谢思诺,温和地说道:“游湖的话,换条船来,这舟不安全。” 谢思诺却连连摇头,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不了不了,不游了。”这次游湖竟然有两人落水,她哪里还敢再尝试。她看向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和感激,“曲大小姐,看来今日不宜游湖,我带你去御花园逛逛吧。” 曲轻歌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好笑。没想到谢思诺这孩子还有些迷信,不过她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曲轻舞急切的声音再次传来。曲轻歌转头看去,只见曲轻雪已经被救上了岸。她全身湿透,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娇媚之姿。曲轻歌回想起方才曲轻雪向自己扑来的情景,双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明白,这一切都是曲轻舞在背后搞鬼。这笔账,她记下了。 谢尘暄见状,立刻安排宫女将两人送到袁贵妃宫里的客院去换衣服。同时,他还加派了会泅水的宫女在莲湖四周巡逻,以防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一切安排妥当后,谢尘暄这才转身看向曲轻歌。曲轻歌见状,立刻对他屈膝致谢。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他已经两次出手相助。若非他的及时出现,恐怕此时她也要变成一个落汤鸡了。 谢尘暄对曲轻歌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曲轻歌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七皇子……会是个可靠的靠山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眼还眼 曲轻歌与谢思诺并肩而立,微风拂过,吹动两人的裙摆,恍若仙子下凡。谢思诺转首望向曲轻歌,柔声道:“曲大小姐,这御花园内景致别致,何不随我一同去赏赏?” 曲轻歌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经意地投向了远处。只见曲轻舞与曲轻雪两人缓缓行来,曲轻雪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显得尤为狼狈。曲轻歌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轻叹一声,对谢思诺道:“谢小姐,我三妹妹方才落水,我需得去看看她的状况,劳烦你稍等片刻。” 谢思诺闻言,这才忆起方才那惊险一幕,她连忙道:“原是这般,那你快去吧,我在此处等你便是。” 曲轻歌向谢思诺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即转身向曲轻舞与曲轻雪走去。她步履轻盈,却带着几分坚定,仿佛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挡她的脚步。 “二妹妹,三妹妹。”曲轻歌的声音温柔而亲切,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曲轻舞与曲轻雪都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她。曲轻歌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在曲轻雪身上停留了片刻,担忧地问道:“三妹妹,你身体可有不适?” 曲轻雪听到曲轻歌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以前的曲轻歌对她总是关爱有加,但近几个月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变得微妙起来。此刻,曲轻歌的关心让她感到有些不真实,甚至带着一丝警惕。 她微微摇头,淡淡地道:“我没事。”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坚定。 曲轻歌闻言,轻轻松了口气,似是真的放下心来。她柔声道:“没事便好。虽说现下还是夏天,但还是要小心些,若是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曲轻雪听着曲轻歌的话,心中的疑惑更甚。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曲轻舞,只见曲轻舞的脸色也有些阴沉。两人心中都明白,曲轻歌这番话并非真心关心,而是另有目的。 曲轻歌似乎看出了两人的心思,她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出门在外,姐妹情深总要装一装的。让旁人知道我们之间不和,丢的也是忠勇候府的脸。” 曲轻雪听到这话,心中的疑惑这才稍微消散了些。她冷哼一声,嘲讽道:“你倒是越来越‘懂事’了,都开始在意忠勇候府的脸面了。” 曲轻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淡淡地道:“以前我爹不常在京中,旁人都认为二叔是忠勇候府的主子,我也没必要在意。现在我爹回来了,候府真正的主子回来了,我自然要在意的。” 她的话音刚落,曲轻舞搀扶着曲轻雪的手突然用力,曲轻雪吃痛地倒吸了口冷气。她愤怒地看向曲轻舞,却只见曲轻舞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曲轻歌见状,轻声问道:“三妹妹这是怎么了?”声音中透着关切,却让人听不出丝毫真意。 曲轻雪狠狠地瞪了曲轻舞一眼,随后摇头道:“没事。”她心中却是恨得牙痒痒,这个曲轻舞,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曲轻舞心中也是恨意难消,她暗暗握紧拳头,眸色越来越暗。她看着曲轻歌那淡然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她明明比曲轻歌优秀得多,凭什么要被曲轻歌压一头?她不甘心,她一定要让曲轻歌付出代价! 在繁华的候府之中,若是失去了大伯父的庇护,那候爷之位或许便会自然而然地落入爹的手中。而身为候府嫡女的她,无疑也将随之而崛起,成为府中的璀璨明珠。然而,这一切看似近在咫尺的荣耀,却也在她心底埋下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忧。 曲轻舞瞥了一眼身边的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敌意。她知道,只要有祖母在,候府的未来终将属于她们这一脉。然而,她并不急于一时,而是选择静待时机,让一切顺其自然。 看着曲轻舞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曲轻歌心中不禁冷笑。她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对方却如此难以承受。曲轻歌想,她们所渴望的东西,本就不是她们所能轻易得到的。 曲轻雪走在两人之间,三人随着人流踏上了莲湖的木桥。桥下湖水波光粼粼,映照着她们的身影。前后都是离开莲湖的小姐和宫女们,她们或说或笑,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曲轻雪。”曲轻歌突然出声唤道。 曲轻雪被这一声呼唤打断了思绪,她转头看向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 “刚才你是故意向我扑过来的吧。”曲轻歌的语气虽然带着疑问,但眼神中却透露着肯定。她看着曲轻雪,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想拉我一起下水,让我也丢脸?” 曲轻雪没想到曲轻歌会如此直白地揭穿这件事,她心中一紧,连忙摇头否认,“你在瞎说什么呢,我当时只是在湖边看热闹,一不小心踩空了滑下去的。” 曲轻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觉得,我会信吗?” 曲轻雪看着曲轻歌脸上的冷冽笑意,心中不禁发虚。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被对方看穿,但又不愿轻易承认。于是,她硬着头皮说道:“你爱信不信,我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问心无愧?曲轻歌冷笑一声,眼中的冷意更甚,“你倒是有胆子敢说这四个字。” 曲轻雪被曲轻歌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她拉着曲轻舞的手快速向前走去,“我不跟你耍嘴皮子,我要去换衣服了。” 然而,曲轻歌却伸手握住了曲轻雪的手腕,将她拉住。曲轻雪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曲轻歌,手腕被她握得生疼。她一脸怒色地瞪着曲轻歌,“你干什么,放开我!” 曲轻歌对曲轻雪哼笑一声,“不做什么,以牙还牙罢了。” 话音刚落,曲轻歌便松开了手,抬腿径直冲着曲轻雪的小腹踢去。她用足了力气,直接将曲轻雪踢得连连后退。曲轻雪的后腰撞上了身后的桥杆,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曲轻舞还扶着自己的手。 曲轻舞被曲轻雪拉着,重心不稳,被拖着连连向前几步。她眼看着就要被曲轻雪拉着一同掉下湖去,心中大惊。她不能掉下水去!今日入京,她是要寻找机会大放异彩的,若是落了水,岂不是只剩下丢脸了? 然而,事与愿违。只听“噗通”一声巨响,曲轻雪整个人从桥上仰翻落水。同行的众人纷纷惊讶高呼,“曲三小姐怎么又掉水里去了!” 走在三人身后的小姐们和宫女们,虽然不清楚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亲眼看到曲轻歌将曲轻雪踢下水的情景。此时,她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到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曲轻歌的眼神也充满了复杂和不解。 第一百二十四章 言传身教 曲轻舞的声音在湖面上空飘荡,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助,“宫女姐姐们,求你们救救我三妹。”她的话音一落,那些会泅水的宫女如梦初醒,纷纷跃入碧波荡漾的湖水之中,奋力向着那挣扎的身影游去。 湖畔的众人,被曲轻舞的话吸引,目光纷纷投向了桥上的曲轻歌。一时间,窃窃私语之声此起彼伏,却鲜少有人去关注那正在湖水中挣扎的曲轻雪。曲轻舞站在桥边,面上焦急万分,实则眼波流转,不时飘向曲轻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曲轻歌却恍若未觉,她身姿笔挺,气定神闲地开口道:“下次她若再敢跟我说这些大不敬的话,便不是简简单单踢下水这么简单了。到时候,我会请出宗族所有族老,让他们来定曲轻雪的罪!” 此言一出,周围的小姐们皆是面露惊疑之色。她们本以为曲轻歌是以大欺小,仗着嫡女的身份苛待妹妹。但此刻听她所言,却又不禁疑惑起来,曲三小姐究竟说了什么话,竟至于要请宗族族老来定罪? 曲轻舞见曲轻歌轻易便将过错推到了曲轻雪身上,心中不禁暗恼。她本欲借此事让众人看到曲轻歌心狠手辣的一面,哪知却被她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去。曲轻舞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出声道:“大姐姐,三妹妹她……” “二妹妹,你不必再为她说话了。”曲轻歌打断了曲轻舞的话,声音冷冽而坚定,“就她这个口无遮拦的性子,我今日若不好好教训她一番,只怕日后候府会因为她这张嘴惹上大祸。” 曲轻舞心中一阵恼怒,她哪里是真的想为曲轻雪说话?她不过是想让众人看到曲轻歌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妹妹的,从而败坏她的名声。但此刻见曲轻歌如此颠倒黑白,曲轻舞心中不禁焦急万分,却又无计可施。 “你……”曲轻舞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敢轻易发作。她深知曲轻歌现下正得袁贵妃的青睐,若是自己贸然得罪了她,只怕会得不偿失。 曲轻歌看了一眼已经被宫女们救到岸边的曲轻雪,冷声道:“我这就去跟袁贵妃娘娘禀告一声,三妹妹落水受惊,需要先出宫回候府去了。” 曲轻舞听到曲轻歌的话,心中一阵不甘。她原本还想着能借这次入宫的机会多留些时日,好好在袁贵妃面前表现一番。但如今看来,这一切都要因为曲轻歌的这番话而化为泡影了。 曲轻舞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微抿着唇向曲轻雪的方向走去。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再有任何动作,否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曲轻歌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曲轻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出声道:“让她安安静静地滚出宫去,否则我会让你陪她一起滚回去。” 曲轻舞的步子一顿,她抬头看了眼曲轻歌,双手紧握成拳。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发作,只能强忍下心中的怒意,转身向曲轻雪走去。 而被宫女们救到岸上的曲轻雪,此刻正满脸愤怒和不甘。她抬头看向桥上的曲轻歌,双眼赤红,仿佛要喷出火来。她咬牙切齿地骂道:“曲轻歌!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踢我下水!我跟你没完!” 曲轻歌如一座巍峨的山峰,静静地伫立在桥头,她的面容仿佛被冰雪雕刻而成,不带一丝人间烟火。她居高临下,目光如刀,冷冷地射向那如狂风般疾驰而来的曲轻雪,仿佛在等待着曲轻舞将她拦下。 曲轻雪宛如一头失控的野兽,她的口中骂声不断,如同狂风骤雨般扑面而来。周围的小姐们纷纷皱眉,她们的脸上写满了鄙夷与不满。这位曲三小姐,怎的如此粗鄙无礼,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居然能如此轻易地从她口中吐出。看来,曲大小姐那一脚,还真是踢得太轻了。 曲轻雪势如破竹般冲向桥头,却被曲轻舞轻巧地拦了下来。曲轻舞生怕曲轻雪那脏乱的衣服玷污了自己的华服,因此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与曲轻雪的任何接触,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曲轻雪的手腕。 “三妹妹,你冷静些。”曲轻舞的声音虽然柔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曲轻雪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哪里还听得进曲轻舞的劝告。她用力挣脱曲轻舞的手,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二姐姐,你放开我!我今天非要弄死她不可!” 曲轻舞心中一惊,她不想让曲轻雪继续发疯下去,更不想让她坏了自己多年来精心塑造的形象。于是,她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压低声音对曲轻雪低吼道:“曲轻雪,你冷静些!看清楚这里是皇宫,不要再闹了!” 然而,曲轻雪却仿佛没有听到曲轻舞的话一般,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桥中央的曲轻歌身上。看着曲轻歌嘴角那抹挑衅的笑意,曲轻雪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她猛地甩开曲轻舞的手,像一只发疯的野兽般冲向曲轻歌。 曲轻舞心中一紧,她知道曲轻雪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但她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好事。她必须留在皇宫里,她还没有找到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和魅力。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再次上前一步,紧紧拉住曲轻雪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拉了回来。 “二姐姐,你放开我……”曲轻雪挣扎着,但她的力气却敌不过曲轻舞。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整个场面瞬间凝固。曲轻雪只觉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她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曲轻舞,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二姐姐,你……打我?” 比起脸上的疼痛,曲轻雪更无法接受的是曲轻舞居然为了曲轻歌而打她。这些年来,她一直对曲轻舞言听计从,哪怕是让她跳进火坑,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她一直以为自己和曲轻舞是一条心的,却没想到她居然会站在曲轻歌那边! 曲轻舞看着曲轻雪那震惊而愤怒的表情,心中一阵烦闷。她知道曲轻雪是个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她还有些用处,她真的不想留这样一个蠢货在身边。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和愤怒,沉声道:“曲轻雪,你给我清醒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忠勇候府三小姐的风范?你现在跟我去换身衣服然后回府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曲轻雪咬着下唇,默默地承受着曲轻舞的训斥。她知道自己现在确实失态了,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不想就这样回去,她不想输给曲轻歌! 然而,曲轻舞却没有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她凑近曲轻雪的耳边,低声警告道:“你再敢多说半句废话,回去我就让娘把你送回孙姨娘那里管教。”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怨天忧人 曲轻歌的话语如同冬日的寒风,刮过莲湖园,让曲轻雪的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她轻描淡写地转身,不带一丝留恋,仿佛曲轻雪只是她人生中的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在曲轻歌眼中,只要牢牢掌握住曲轻舞,曲轻雪便如同掌中之物,任她摆布。 曲轻舞目送着曲轻歌那倨傲的背影渐行渐渐远,心中的嫉妒与愤怒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她恨曲轻歌的得天独厚,更恨自己对利益的妥协。曲轻歌,你且得意着吧,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者。曲轻舞在心中默默发誓,她要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胜利者。 曲轻歌领着青月离开了莲湖园,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人。原本以为能够潇洒离去的两人,此刻却迷失在了皇宫的深处。青月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景致,心中满是困惑,“奇怪,刚才那位宫女明明指的就是这个方向,怎么越走越觉得荒凉呢?” 曲轻歌也是一脸无奈,“你确定那个宫女说的是这个方向?” 青月被曲轻歌这么一问,突然有些没了底气,“要不……我再去找人问问?” 曲轻歌环顾四周,只觉得走得有些累了,“我走得有些累了。”她四下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个凉亭,便指着道,“你去找人问问吧,我先去那里等你。” 青月连连点头,“小姐,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她便匆匆离开了。 曲轻歌独自一人向凉亭走去,刚走进园子准备向凉亭走去时,突然发现园中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人。她心头微悸,定睛一看,竟然是谢尘暄。他怎么在这里? 曲轻歌心中一阵慌乱,片刻的失神后忙屈膝行礼,“臣女见过七殿下。” 谢尘暄静静地看着曲轻歌,一言不发。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让曲轻歌有些捉摸不透。 曲轻歌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无意间闯入了不该来的地方。她心中一阵懊恼,连忙出声道,“臣女与婢女本想去御花园找八公主一同赏花,却不料一时迷路勿进了这里。多有打扰还望殿下恕罪,臣女这就离开。” 说完,曲轻歌躬着身子就要退出园子去。然而,刚退了两步,谢尘暄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过来。” 曲轻歌脚步顿住,抬头看向谢尘暄,心中满是疑惑。她不明白谢尘暄为何会叫住她,但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于是,她抿了抿唇,提步向谢尘暄走了过去。 随着曲轻歌越走越近,她越能闻到由谢尘暄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他喝酒了?曲轻歌心中一阵惊讶,同时也有些担忧。她不知道谢尘暄为何会在这里喝酒,更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离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他走去。 方才漫步于莲湖园中,曲轻歌的心中尚是一片清明,似乎并未沾染上那满园的酒香。然而,当她无意间瞥见谢尘暄的身影时,却发现自己已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如同被磁石牵引般,步履轻盈地走向他。 谢尘暄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然而,当曲轻歌走近时,他却似乎并未完全从沉思中抽离,只是微微抬头,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再过来些。”他轻声说道,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曲轻歌微微一愣,随即顺从地向前走了几步,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在谢尘暄的注视下,曲轻歌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谢尘暄,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故事,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然而,她却发现谢尘暄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怨怪之意,这让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并没有得罪过他。上次的误会,他不是已经说过一笔勾销了吗?为何此刻他的眼神中却仍带着一丝不满? 正当曲轻歌心中疑惑之际,谢尘暄却突然向她靠了过来。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早已计划好一般。曲轻歌只来得及微微后退一步,便已被他拉住了手腕。 谢尘暄微微用力,将曲轻歌拉到了自己身边的一棵树下。曲轻歌的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树干,面前则是谢尘暄那张俊美的脸庞。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曲轻歌的心中不禁一阵慌乱。 “为什么要救活她?”谢尘暄的声音突然在曲轻歌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和质问。曲轻歌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殿下说的是谁?”她下意识地问道,心中却已经有了一丝猜测。 谢尘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若是那天你没入宫,就不会有今日了。若不是你救活了她,她现在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伤心,仿佛是被什么深深刺痛了一般。曲轻歌看着他那双充满情绪的双眸,心中不禁一阵悸动。她突然明白了他口中的“她”是谁——是那个在生死边缘徘徊的袁贵妃,他们的亲小姨。 曲轻歌想起之前谢尘暄和谢思诺对袁贵妃的称呼,似乎总是带着一丝异样的隔阂。她突然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么和谐。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她已经死了。”谢尘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孩子气般的推卸责任,让曲轻歌感到一阵无奈。 她看着谢尘暄那双充满怨怪和愤怒的眼睛,心中却并没有生气。相反,她感到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涌上心头。她知道,无论谢尘暄此刻的情绪有多么激动,他都是那个她可以信赖的人。 “殿下,是您和八公主让我救的人。”曲轻歌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她记得那一晚袁贵妃生死未卜时,谢尘暄和谢思诺眼中的担忧和焦急。她知道,那时候的他们是真的希望袁贵妃能够活下去。 谢尘暄听着曲轻歌的话,眼中的愤怒似乎渐渐平息了下来。他深深地看了曲轻歌一眼,仿佛想要看透她内心的想法。然后,他缓缓地松开了抓住她的手,转身向莲湖园深处走去。 曲轻歌站在原地,看着谢尘暄的背影渐行渐渐远。 第一百二十六章 孤寡一人 月色朦胧,微风轻拂,夜色的纱帐轻轻落下,掩盖了皇宫深处的喧嚣与纷扰。谢尘暄,那位风华绝代的七殿下,此刻却仿佛被酒意淹没,他的眼神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混沌与迷茫。 他越说越激动,眼中的怒意如潮水般汹涌,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朝曲轻歌靠近。曲轻歌只觉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她心中一惊,双眸瞪大,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吓得有些失神。 当谢尘暄的头轻轻触碰到曲轻歌的那一刻,仿佛有电流在两人之间穿梭。曲轻歌的心跳瞬间加速,她慌乱地抬手,将谢尘暄推开,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七殿下,请您自重!” 这声呼喊在夜色中回荡,似是一把利剑划破了寂静的夜幕。谢尘暄短暂的清醒过来,他低头看着曲轻歌那双抵在自己胸前的手,又抬头看向她那张带着慌张神情的脸。 这一刻,谢尘暄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忙后退两步,拉开了与曲轻歌之间的距离,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我有些喝多了。” 这并非搪塞之词,而是真心实意的道歉。曲轻歌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歉意,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真诚。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像之前面对九殿下时那样感到厌恶和愤怒,反而只有……慌张。 这种慌张并非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谢尘暄,那种从未见过的脆弱和迷茫让她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谢尘暄见曲轻歌沉默不语,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他小心翼翼地再次出声问道:“你生气了吗?” 曲轻歌抬头看向他,那双好看的双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中满是歉意和真诚。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谢尘暄,那个在朝堂上意气风发、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七殿下,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和迷茫。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七殿下言重了,臣女没有生气。” 听到曲轻歌的回答,谢尘暄这才松了口气。他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其实我知道,这不怪你。你既然决定救了,就会拼尽全力的去救。” 曲轻歌眉头微动,她不明白谢尘暄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真的如此了解她吗? 谢尘暄继续说道:“是我太没用了。心里想着如果她就这么死了也挺好,却又在最后的时候想到了你,想着你或许能来救她。”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和自嘲,仿佛在嘲笑自己的软弱和无能。曲轻歌看着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不明白为何谢尘暄会对她如此坦诚相待,将自己的脆弱和无助都展现在她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看着谢尘暄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轻声问道:“七殿下,您到底想怎么做呢?” 谢尘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挣扎。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囚笼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路。” 他的话让曲轻歌陷入了沉思。她看着谢尘暄那张英俊而疲惫的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悯和同情。她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无奈,而谢尘暄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谢尘暄静静地等待着曲轻歌的回答,然而她的沉默让他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他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你怎么不说话?” 曲轻歌被他的追问拉回了思绪,她轻咳一声,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缓缓开口:“臣女的师父曾经传授过一个方法,当面临选择困境时,可抛掷一枚铜钱于空中。做与不做,抉择的天平交由上天裁决。但师父亦言,当铜钱脱手飞旋的那一刻,其实我们的心中已然明了答案。” 这番话,她曾亲身实践过无数次,每一次铜钱在空中翻飞,她的心也随之起伏,最终总能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答案。 谢尘暄听着曲轻歌的叙述,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他从未听闻过这样的方法,此刻却觉得有些新奇和好奇:“这办法,真的有用吗?” 曲轻歌轻轻点了点头,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下次殿下若也面临选择的困境,不妨一试。” 谢尘暄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会记住的,谢谢你。” 曲轻歌摇了摇头,微笑着回应:“殿下客气了。” 谢尘暄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后退两步,与曲轻歌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曲轻歌微微一愣,随即想起自己之前已经解释过原因。她看着谢尘暄微醺的脸庞,心中不禁有些无奈。罢了,跟一个醉酒之人计较这些又有何意义呢?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情绪,然后回答道:“臣女与婢女原本是去御花园寻找八公主的,却不慎迷了路,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 谢尘暄听完曲轻歌的解释,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抬起手指向园门外的一条小径:“从这里出去直走,遇到路口右转再一直向前,便是通往御花园的主路。那边有宫女和侍卫值守,你随便找个人问问便知如何去了。” 曲轻歌对着谢尘暄微微屈膝行礼,感激地说道:“谢殿下指点。” 谢尘暄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曲轻歌转身欲走,却又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仍站在树上的谢尘暄。 他仰着头,似乎在凝望着树梢上的某处,一动不动。那孤寂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落寞,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向谢尘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殿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谢尘暄似乎没想到曲轻歌会突然停下,他转头看向她,双眸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他看了曲轻歌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还没走?” 曲轻歌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再次问道:“殿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谢尘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虽淡,却如同初春的暖阳般温暖人心。他轻声说道:“无事,我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曲轻歌却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孤寂和无奈。她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的眼中满是落寞和忧伤,仿佛整个世界都离他远去。 曲轻歌的心像是被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疼痛。她静静地看着谢尘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她想要走过去,站到他的身边,陪着他,哪怕只是在这一刻,不让他感到孤单。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生厌恶 曲轻歌的脚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朝谢尘暄的方向靠近。她心中泛起涟漪,似是被某种情感所蛊惑,想要在这短暂的时刻,静静地陪伴在他身旁。 然而,就在她即将踏入他的世界时,身后突然传来的呼唤声,如同冰冷的泉水,瞬间将她从迷梦中唤醒。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与谢尘暄之间逐渐缩小的距离上,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懊悔。她究竟在做什么?为何会有如此荒诞的想法? 曲轻歌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项帆急匆匆地向谢尘暄走去,他的目光在触及曲轻歌的那一刻,露出了惊诧之色。 “曲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项帆惊讶地问道。 曲轻歌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面色如常地回应道:“我与婢女在御花园中迷了路,她去找人问路,我便打算进来歇息片刻。刚巧看到殿下也在此处,正打算离去。” 项帆听罢,并未多想,只当曲轻歌确实是刚刚走进这片园子。他热心地为曲轻歌指引了去御花园的路径,语气中满是关切。 曲轻歌对项帆的指路表示感谢后,转身离去。她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如此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纷扰都抛诸脑后。 而此刻的谢尘暄,却仿佛被酒精侵蚀了理智,他盯着曲轻歌离去的背影,口中呢喃道:“你要走了吗?” 曲轻歌的脚步微微一顿,但最终还是没有停下。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既有不舍,又有解脱。而项帆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他从未见过谢尘暄如此失态的模样。 “殿下,您怎么喝酒了?”项帆担忧地问道。 谢尘暄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向前迈出两步,再次望向曲轻歌的背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仿佛在对自己说:“好吧,走吧。” 曲轻歌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向谢尘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淡然:“殿下,臣女先告退了。” 听到曲轻歌的回答,谢尘暄微微颔首,仿佛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转过身去,不再看曲轻歌一眼。而曲轻歌也转身离去,她的身影在阳光中渐行渐渐远,最终消失在园子的尽头。 项帆看着曲轻歌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主子今天有些不同寻常,但他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强求。他轻轻拍了拍谢尘暄的肩膀,柔声道:“殿下,我们先回宫去吧。” 谢尘暄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他的步伐虽然有些踉跄,但却坚定而有力。项帆跟在他的身后,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这一切都能尽快过去,恢复往日的平静。 谢尘暄的眼眸转向项帆,那其中的不悦与怒意如同秋日的霜露,冷冽而刺人。“你真讨厌!”他冷冷吐出这几个字,随后转身,步伐坚定地向自己的宫殿方向走去。项帆呆立在原地,眼中满是委屈与不解。他自问忠心耿耿,尽心尽职,怎就成了殿下眼中的讨厌之人? 他心中暗自嘀咕,整个天下,哪里还能找到他这么好的属下去?项帆这般想着,不甘心地跟上了谢尘暄的脚步。 而另一边,曲轻歌刚从园子中走出,便遇到了问完路归来的青月。青月一见曲轻歌,便加快脚步小跑到她的身边,关切地问道:“大小姐,您怎么出来了?是等急了吗?” 曲轻歌轻轻点了点头,淡淡地问:“怎么样,问到路了吗?” 青月连忙回答道:“问到了,原来奴婢刚才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不过现在奴婢已经知道怎么走了,您跟我走吧。” “恩,走吧。”曲轻歌轻声说道。 青月跟在曲轻歌的侧后方,为她指着路,同时好奇地问道:“大小姐,您刚才在那个园子里休息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呀?” 听到青月的问题,曲轻歌的脚步微微一顿。她心中暗自琢磨,青月难道看到了什么?不对,七殿下和项侍卫还在园子里,青月应该没看到。 曲轻歌稍作思考,出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青月看了看四周,又往曲轻歌的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道:“刚才奴婢问路的时候,那位宫女见奴婢从这个方向出来,便跟奴婢说这里的园子是先皇后生前最喜欢的小住之地。先皇后虽然已经逝去多年,但七殿下一直都派人看守着这里,不让外人靠近的。她警告奴婢千万别进去,若是被七殿下知道就有麻烦了。” 听到青月的话,曲轻歌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先皇后最喜欢的园子?怪不得会在这里见到七殿下。曲轻歌回想起谢尘暄对自己救活袁贵妃的不满,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她下意识地问道:“那宫女还跟你说了什么关于先皇后的事情吗?” 青月摇了摇头,说道:“那宫女只是警告奴婢别靠近那个园子,旁的没说。” 曲轻歌闻言自嘲地笑了笑,她在想什么呢?谢尘暄和袁贵妃之间的事情,一个宫女怎么会知道?即便是知道,也不可能随便跟一个入宫的婢女说起。那真真是不要命了。 曲轻歌没有再多问,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没遇到什么人。” 青月听了放心地笑道:“那大小姐的运气真好呢,听那宫女说,里面看守的人比七殿下宫里的人都多呢。” 曲轻歌想到刚才只见到谢尘暄一个人,想来在此之前他应该已经将人都退了下去。她心中对这位七殿下的行事作风有了更深的了解。 “那宫女跟你说的倒挺多。”曲轻歌轻笑一声说道。 青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大小姐教奴婢在宫里遇人问事时,多给些赏钱。奴婢给那位宫女小姐姐一些碎银,她便跟奴婢多说了几句。” 曲轻歌看着青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夸赞道:“做得不错。” 得到曲轻歌的夸奖,青月既不好意思又开心。她跟在曲轻歌身边多年,深知大小姐的脾性,也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能够得到大小姐的认可,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鼓舞。 当曲轻歌和青月来到御花园时,御花园里已经聚满了人。除了从莲湖园里转移过来的小辈们,袁贵妃也领着诸位夫人来到这里赏花、喝茶、说话。整个御花园里热闹非凡,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正跟人说着话的袁贵妃见到曲轻歌进来,忙越过人群对着她的方向唤道:“轻歌快过来。” 随着袁贵妃的声音落下,御花园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纷纷向曲轻歌的方向投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刚刚进宫的少女。曲轻歌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袁贵妃面前,弯身行礼道:“贵妃娘娘。” 袁贵妃娘娘轻抚曲轻歌起身,柔声道:“你究竟去了何处?思诺见你迟迟未归,忧心如焚。她先遣人寻觅,未果后竟亲自出马,只为寻你踪迹。” 第一百二十八章 竹林救声 曲轻歌听罢袁贵妃的话语,心头涌起一阵担忧,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来时之路,轻声问道:“公主可是去寻我了?” 袁贵妃看着曲轻歌,眼中满是柔和的笑意,她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别急,我已派人前去寻找公主了。” 自曲轻歌救下袁贵妃母子那一刻起,袁贵妃的心中便充满了对她的感激。每当曲轻歌入宫为她诊脉,两人相处间,袁贵妃对这位年轻女子的喜爱更是与日俱增。她欣赏曲轻歌那宠辱不惊、不骄不躁的性格,心中暗自期盼着,若是尘暄能够娶到如此女子为妻,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听闻袁贵妃的回答,曲轻歌轻轻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稍微缓解了些许。 袁贵妃又望向曲轻歌,眼含笑意地说道:“近日御花园里的花儿竞相绽放,你可有中意的?我领你去看看,若有喜欢的,便移几株回去种着。” 御花园中的夫人小姐们听闻此言,皆是面露羡慕之色,有的更是暗自嫉妒。在这宫中,能够得到袁贵妃如此偏爱的女子,实在是少之又少。 曲轻歌看着袁贵妃,恭敬地回答道:“谢贵妃娘娘的好意。但臣女对花儿并无太多偏爱,相比之下,我更钟情于药草。” 听闻曲轻歌的回答,袁贵妃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我倒是忘了,你是个小神医,自然更偏爱药草。神医二字,你当之无愧。” 曲轻歌连忙摆手,语气平淡地回应道:“娘娘谬赞了,臣女怎敢称神医。这世间疾病千千万万,我所能医治的不过是其中一二罢了。” 袁贵妃见曲轻歌如此谦虚,心中更是欣赏不已。她知道,过多的夸赞有时反而会成为捧杀,因此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御花园的宁静,“啊!有刺客!”这一声尖叫,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夫人小姐们顿时面色大变,惊慌失措地抱成一团,四处张望,“哪里哪里?刺客在哪里?” 原本宁静祥和的御花园,瞬间变得慌乱起来。人群中又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我看见一个黑衣人闯了进来,快,快跑啊!” 随着这声音的落下,众夫人小姐更是惊恐万分,纷纷看向袁贵妃,“贵妃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往哪里跑呀?” 在这皇宫之中,她们都是难得来一次,对于这陌生的环境自然是不熟悉。此刻想要逃离,却又害怕跑到不该去的地方,犯了宫中的规矩。 曲轻歌站在袁贵妃身旁,眉头微皱,目光在四周巡视。然而,她并未发现任何刺客的身影。此时,她心中不禁起了疑惑,这个刺客是否真的存在?毕竟御花园外有层层侍卫把守,什么样的人能够如此轻易地闯进来,而不惊动任何人? 而且,眼前的御花园中都是女眷,若真有刺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何闯进来后却一直不见现身? 袁贵妃在宫中居住多年,对于这种突发状况早已见怪不怪。她并未像众人那般惊慌失措,而是高声对外呼喊道:“来人!”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数十名侍卫执刀迅速进入御花园,“贵妃娘娘!”他们齐声喊道,声音洪亮而整齐。 袁贵妃的面色凝重如墨,她眉宇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沉声问道:“有人言刺客闯入御花园,尔等可有察觉?”话语间,她那双明亮的眼眸如寒星般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似乎能洞察一切。 领头的侍卫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恢复镇定,坚定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绝无可能!御花园四周此刻均有我等职守,便是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飞入。”他的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是在给众人一颗定心丸。 袁贵妃心中虽也有此想法,但并未立即表露。皇宫之地,守卫森严,刺客又怎能轻易闯入?然而,她并未因此便完全放心,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些聚在一起,面露惊恐之色的夫人小姐们,冷声问道:“方才是谁言见刺客之影?” 随着袁贵妃的话语落下,众人皆相互张望,却无人敢于应声。一时间,御花园中一片寂静,唯有微风拂过花丛,带来阵阵幽香。 袁贵妃见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心中明了,这满月宴上定是有人心怀不轨,想要借此机会制造混乱。然而,她并未因此而慌乱,反而更加冷静地审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从空中掠过,从众人面前一闪而过,朝着御花园的来路疾驰而去。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惊呼出声,恐惧的情绪在御花园中蔓延开来。 “啊,刺客!” “真的有刺客,快抓住他!” 袁贵妃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连忙对侍卫下令道:“速派人去追!”她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领头侍卫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刚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御花园的安全,转眼间就有人影掠过,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脸。他心中虽惊,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连忙吩咐身后的侍卫去追查刺客的踪迹。 然而,此刻的御花园已经乱作一团,夫人小姐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场面一片混乱。袁贵妃深知此刻必须保持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怒意,对众人说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开。” 她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流,让众人逐渐恢复了冷静。在领头侍卫的带领下,众人开始朝着东南门的方向撤离。那条路虽然偏僻且难行,但却是离袁贵妃宫殿最近的路线。 在撤离的过程中,袁贵妃不禁庆幸那些长辈们没有过来赏花,否则这场面必定会让她们受到惊吓。她心中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充满了疑惑和不满,但此刻却无暇细想,只能先确保众人的安全。 曲轻歌跟在袁贵妃的身后,她的心中也充满了疑惑。这场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而且处处透着奇怪。她试图从混乱的场面中找出一些线索,但一时间却毫无头绪。 随着众人越走越远,周围的环境也逐渐变得阴暗潮湿。茂密的竹林遮挡了阳光,让整条道路都显得昏暗而压抑。曲轻歌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继续跟随着众人前行。 突然,一声惊恐的求救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众人皆是脚步一顿,下意识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片茂密的竹林。求救声似乎就是从那里传来的,让众人的心都不由得提了起来。 袁贵妃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知道此刻必须保持冷静和警惕。她看向身边的侍卫,沉声下令道:“派人去查看一下情况,务必小心行事。” 侍卫们领命而去,小心翼翼地朝着竹林的方向靠近。而众人则站在原地,紧张地等待着消息。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每个人都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仿佛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正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迷雾重重 在微风吹拂的午后,竹林间突然传出一声惊呼,尖锐而刺耳,犹如利剑刺破了宁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众人闻声,顿时惊慌失措,如惊弓之鸟般四处张望,心中满是惶恐与不安。 “有刺客!有刺客!”呼喊声此起彼伏,众人慌乱地抱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抵御未知的恐惧。在这混乱之中,曲轻歌与袁贵妃两人被人群挤得摇摇欲坠,几乎要摔倒在地。曲轻歌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袁贵妃,稳住了她的身形。 她微微提高声音,试图安抚众人:“别挤了,都冷静些。若刺客这会还在竹林中,早就冲过来了。”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一股坚定与冷静,让惊慌失措的夫人小姐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袁贵妃也趁机出声,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都别慌,轻歌说的话很有道理。”她转头看向手握长剑护在众人面前的侍卫首领,吩咐道:“你去竹林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而侍卫首领却面露犹豫之色,他深知自己的职责是保护众人的安全,而非冒险深入未知的危险之中。他迟疑着开口:“贵妃娘娘,属下还是先将诸位送回去再回来去查看吧。” 袁贵妃闻言,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看到她们脸上满是不安和害怕的神情,心中不禁一软。她点了点头,同意了侍卫首领的建议:“行,你先送我们回去。” 于是,在侍卫首领的带领下,众人再次向袁贵妃的宫殿方向走去。然而,就在他们刚迈出两步之际,竹林里再次传来了呼救声:“救,救我……来人,救我……”那声音虚弱而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这风中。 这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再次在众人心中炸响。他们停下脚步,向竹林中看去,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担忧。此时,人群中不知道谁低声说道:“我听着那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八公主的。” 八公主!这三个字如同一道闪电划过曲轻歌和袁贵妃的心头,她们同时面露担忧之色。袁贵妃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对侍卫首领说道:“让他们几个带着夫人小姐们去我宫里,你跟我去林子里看看。” 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那呼救声在她听来确实与谢思诺的声音极为相似。她无法想象,如果真的是谢思诺遇到了危险,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曲轻歌也心急如焚,她主动对袁贵妃说道:“贵妃娘娘,臣女随你一同去。”她坚信刺客不在竹林里,但心中的担忧却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袁贵妃看着曲轻歌坚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她的请求:“你就别去了,万一真有刺客在里面。”然而曲轻歌却固执地摇了摇头:“我坚信刺客不在里面。我必须去。” 她知道,这次竹林中的呼救声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引诱她们深入其中。但她也明白,无论真相如何,她都不能让谢思诺陷入危险之中。于是,她决定跟随袁贵妃一同前往竹林,揭开这背后的真相。 无论那人究竟是谁,只要胆敢伤害八公主,她曲轻歌势必会挺身而出,为八公主讨回一个公道。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星辰般璀璨,不容置疑。 袁贵妃被曲轻歌眼中那份坚定与执着所震撼,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她下意识地问出:“真的吗?”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似乎是在寻求某种确认。 曲轻歌微微颔首,声音平静而坚定:“臣女只是猜测,若林中真有刺客,听到我们这么多人的声音,也该闻风而逃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聪慧与睿智,让袁贵妃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轻脆的叫声再次从茂密的竹林中传来,如同夜莺的哀鸣,凄厉而刺耳。曲轻歌的心头一紧,她知道,这件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 “贵妃娘娘,事情紧急,我们先去看看吧。”曲轻歌转身对袁贵妃说道,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眼中却透露出几分焦急。 袁贵妃听到那声叫声,心中也是一阵悸动。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好,我们去看看。” 此时,站在曲轻歌身后的夫人们也纷纷附和道:“既然曲大小姐觉得里面没刺客,我们便一起跟着去吧。”她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与好奇,似乎想要一探究竟。 曲轻歌没有理会她们,只是紧紧地跟在袁贵妃的身边,一步步向竹林深处走去。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与不安,但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才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袁贵妃看着身边的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能够给她这样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却是如此真实而强烈。 众人跟在袁贵妃和曲轻歌身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竹林。竹林里幽静而阴凉,与外面的炎热形成鲜明对比。但此刻的她们却没有心情去享受这份清凉,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竹林深处,一片寂静。众人走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影。根据刚才听到的呼救声,那人应该离她们不远才对,可她们进来后却仿佛进入了一个无人的世界。 袁贵妃的心中开始打起鼓来,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真的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那呼救声根本就不是从这片竹林里传出来的? 就在众人感到迷茫与无助的时候,侍卫首领突然高声喊道:“那里有人!”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竹林里回荡,让众人都为之一振。 众人顺着侍卫首领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一棵竹子边躺着一个人影。那人影看起来有些臃肿,仿佛有两个人叠在一起一般。 “快去看看!”袁贵妃急切地说道。她心中的疑惑与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加快脚步向那人影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们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那分明是一个人叠在另一个人身上!而且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一男一女。 这个发现让众人震惊不已,他们互相看着彼此,眼中都充满了惊疑与恐惧。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片看似平静的竹林里,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袁贵妃的眉头紧皱在一起,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她看着那两人身上盖着的披衣,虽然只露出了一部分肌肤,但她却能够感受到那种暧昧而猥琐的气息。 她突然想到刚才听到的呼救声,心中猛地一颤。难道……难道那个声音是……是谢思诺发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知所措 袁贵妃领着一众夫人小姐们回到金碧辉煌的宫殿,妥善安顿之后,便匆匆带着贴身宫女离开了皇宫,直奔魏帝的御书房。她的步伐坚定而急切,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向魏帝禀报。 在袁贵妃离去的空档,宫殿的庭院中,众人纷纷围坐品茶,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方才在竹林中发生的那场意外。那些或嘲笑或看戏的神情,在曲轻歌的眼中显得格外刺眼。她只觉无趣至极,对于周围人的议论充耳不闻。 坐在曲轻歌身旁的曲轻舞,此刻却听得津津有味。她不时地偷瞄一眼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终于,她忍不住转过头来,轻声问道:“姐姐,刚才九殿下真的向你打听我了吗?” 曲轻歌听到曲轻舞的声音,心中冷笑一声。她转头看向曲轻舞,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妹妹,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过在意的好。现在看来,那九殿下……” 曲轻歌的话并未说完,但曲轻舞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回想起方才在竹林中看到的那一幕,心中不禁庆幸不已。还好,在她还没来得及接近九殿下之前,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否则,若是真的与九殿下有了什么牵扯,那可就糟糕了。 曲轻舞心中的想法,曲轻歌自然是不在意的。她此刻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在了如何见到七殿下这件事情上。她知道,自己想要与七殿下合作,就必须先见到他。可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她又该如何才能见到七殿下而不惹人注目呢? 正当曲轻歌陷入沉思之际,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一看,只见谢思诺公主已经走进了庭院。周围的人纷纷起身行礼问安,曲轻歌也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行礼道:“八公主。” 谢思诺微笑着走到曲轻歌的身边,问道:“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曲轻歌回过神来,回答道:“回公主的话,臣女在想刚才的刺客之事。”她紧接着关心地问道:“公主方才没有遇到刺客吧?贵妃娘娘说您刚才去寻我了。” 谢思诺摇了摇头,说道:“没碰到,听说有刺客后我立即就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不过你们现在也不用担心了,刺客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曲轻歌点了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谢思诺公主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而且与七殿下的关系也十分要好。或许,她可以通过谢思诺公主见到七殿下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曲轻歌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期待之情。她抬头看向谢思诺公主,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而此时的曲轻舞,虽然表面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但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她看着曲轻歌与谢思诺公主交谈甚欢的样子,心中的嫉妒之情愈发浓烈。她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还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如今却沦为了曲轻歌的陪衬。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曲轻歌会了一点医术而已! 曲轻舞紧紧握住了双手,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将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曲轻舞双唇紧抿,那抹倔强的弧度中透露出一丝不甘。小神医?她冷笑一声,心中暗自思量,待得曲轻歌医术失灵,误人性命,看还有谁会奉她为神医!她的眼眸深处,一股阴霾悄然滋生,脑海中早已编织起摧毁曲轻歌医术声誉的阴谋。 曲轻舞的身影渐行渐渐远,谢思诺迫不及待地朝曲轻歌招手,脸上洋溢着热切与好奇。曲轻歌见状,心中已然明了,这位八公主定是想要与自己分享关于谢尘昭的某些秘事。 曲轻歌款步上前,优雅地坐下,目光平静而深邃。谢思诺则迫不及待地凑近,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这满园春色:“曲大小姐,适才竹林之事,你也亲眼所见了吧?” 曲轻歌微微点头,并未多言。谢思诺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继续道:“父皇已经知道了此事,特意召了九弟前去,那怒火可真是滔天啊。我本来还想去凑个热闹,可刚走到御书房外,就听到父皇的怒吼声震天响,吓得我赶紧溜了。我可不想进去,万一被迁怒可就糟了。” 曲轻歌淡淡一笑,心中却是波澜不惊。她虽未亲眼所见,但也能想象得出魏帝此刻的愤怒。今日之宴,乃是朝中重臣亲眷齐聚之地,九殿下的丑事被众人目睹,无疑是给皇家脸上抹黑。七殿下的这一招,确实比九殿下更为狠辣,九殿下的日子,恐怕将会过得异常艰难。 谢思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离开时,偷听到父皇让九弟挑个日子娶了严芷雯。这下严芷雯可有得闹了,她一心一意想嫁给我皇兄,这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曲轻歌闻言,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严芷雯对谢尘暄的痴恋,她自然是知道的。前世,严芷雯终是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谢尘暄,然而今生,她却要被迫嫁给九殿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曲轻歌不禁为谢尘暄感到庆幸,至少他不必再被严芷雯的陷阱所困,不必被迫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 谢思诺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兴致勃勃地问道:“曲大小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曲轻歌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轻轻摇头,语气冷淡而坚定:“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前世,她曾将一颗真心交付于人,却换来背叛与伤害。重生后的曲轻歌早已决定,不再触碰那虚无缥缈的情爱,她的心中只有家人和复仇。 谢思诺似乎对曲轻歌的回答并不满意,她继续追问道:“那如果是九弟和我皇兄这两种类型的男子,你更喜欢哪一种呢?” 曲轻歌微微蹙眉,心中暗自思忖。谢思诺似乎对自己有着特别的关注,这让她感到有些不解。然而,她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于是淡淡地回答道:“他们二人各有千秋,但于我而言,并无区别。” 谢思诺似乎并不甘心这样的答案,她靠近曲轻歌,小声地推销着自己的皇兄:“我皇兄可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呢,虽然已经十八了,但宫里连个侍寝的宫女都没有哦。” 曲轻歌闻言,双眼微微瞪大,一脸震惊地看着谢思诺。她似乎误会了什么,又或者是八公主真的有着那样的心思?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注与示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兴致全无 曲轻歌轻轻摇曳着心中的风铃,试图平复那因谢思诺突如其来的话语而泛起的涟漪。她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将情绪藏匿于心底深处,转而以平和的语气回应:“公主,这情爱之事,我从未深思过,此刻也无法立刻给出答案。” 谢思诺的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失落,但她并未放弃,似乎对曲轻歌的未来伴侣有着特别的期待:“轻歌,你无需急着回答,可以慢慢想。你觉得我皇兄如何?他若是有哪里不好,你只管告诉我,我会让他改正。” 曲轻歌心中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公主殿下,您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不禁在心中暗想。然而,面对谢思诺那纯真无邪的眼神,她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转而试图转移话题:“公主,您……” 话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位面色焦急的嬷嬷疾步走进院子,她的目光四处搜寻,最终定格在曲轻歌的身上:“曲大小姐,您可算来了!十三殿下出事了!” 曲轻歌一眼便认出这位嬷嬷是十三皇子身边的奶嬷嬷,她心中一紧,急忙迎了上去:“嬷嬷,别急,慢慢说,十三殿下怎么了?” 奶嬷嬷急得满头大汗,语速飞快地说:“十三殿下喝完奶就睡着了,我刚才想去看看他需不需要换尿布,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他脸色青紫,呼吸都微弱了很多。” 谢思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惊声道:“怎么会这样?十三弟他……” 曲轻歌没有犹豫,立刻朝着十三殿下居住的偏殿走去,边走边问:“嬷嬷,你喂完十三殿下后,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奶嬷嬷紧跟在曲轻歌身后,颤声回答:“不是我喂的,是陈嬷嬷喂的。她喂完奶哄睡了十三殿下后,就让我来接手。” “那快去把陈嬷嬷找来。”曲轻歌说着,脚下的步伐愈发加快。从奶嬷嬷的描述中,她可以感受到十三殿下的情况十分危急。 谢思诺在进偏殿前,突然停下脚步,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快去找袁娘娘回来,告诉她十三殿下出事了!” 婢女应声而去,谢思诺则紧随其后进入偏殿。此时,曲轻歌已经开始仔细检查十三殿下的情况。她的眼神专注而冷静,仿佛在这一刻,她变成了那个能够拯救生命的神医。 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和诊断,曲轻歌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她迅速将十三殿下抱起,让他侧卧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轻轻扣开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则有节奏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声在殿内回荡,十三殿下的口中终于吐出一大口奶汁。紧接着,他又连续吐了好几口,那些奶汁全都溅在了曲轻歌的衣服上。但她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继续专注地观察着十三殿下的情况。 当十三殿下停止吐奶,开始放声大哭时,曲轻歌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成功地将十三殿下从危险中解救了出来。而此刻的她,虽然衣衫尽湿,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而勇敢的光芒。 她将十三殿下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轻声哄着:“没事没事,已经没事了。”话语中,仿佛有着一股神奇的力量,使得怀中哭泣的婴孩渐渐安静下来。 一旁的谢思诺,原本心中忐忑不安,此刻见曲轻歌如此镇定自若,才敢出声询问:“曲大小姐,十三弟没事了吗?” 曲轻歌轻轻点头,柔声道:“已经没事了,刚才只是呛了奶。还好发现得早,若是再晚些,即便是救回来了,也怕是对脑子有些影响。” 听闻此言,谢思诺心中一阵后怕,对于曲轻歌的医术和果断,不禁更加佩服。 怀中的十三殿下虽然哭声渐止,但依旧显得有些不安。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柔情,她轻轻拍着十三殿下的背,哼起了一首轻柔的歌谣。那歌谣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让十三殿下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最终缓缓进入了梦乡。 此时,谢尘暄陪着惊慌失措的袁贵妃走进了寝殿。一眼望去,只见曲轻歌正温柔地哄着十三殿下入睡。她的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芒,双眼中满溢着温暖和爱意。那哼唱的歌谣虽然简单,却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谢尘暄的心也为之动容。 曲轻歌察觉到有人进来,抬头看到了袁贵妃和谢尘暄。她忙低声对袁贵妃道:“娘娘请放心,十三殿下已经无恙了。” 袁贵妃听到曲轻歌的话,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曲轻歌,从她的手中接过十三殿下,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 曲轻歌见状,心中也感到一阵欣慰。她想了想,对袁贵妃道:“娘娘,臣女有些事情想与您单独谈谈,不知可否移步外室?” 袁贵妃点了点头,示意耿内侍将十三殿下带下去休息。随后,她跟着曲轻歌走出了内殿。 谢思诺和谢尘暄也跟在两人身后,走出了寝殿。谢尘暄看着曲轻歌和袁贵妃并肩而行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谢思诺,发现她正一脸钦佩地望着曲轻歌,仿佛被她的气质和才华所折服。 此时,袁贵妃已经与曲轻歌来到了外室。她一脸疲惫地坐在软榻上,对曲轻歌道:“听田嬷嬷说,十三是呛奶了?” 田嬷嬷是袁贵妃的贴身嬷嬷,刚才正是她出去找曲轻歌来救治的。 曲轻歌点了点头,正色道:“虽然婴儿呛奶的情况时有发生,但只要喂养的嬷嬷足够专业和细致,这种情况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袁贵妃闻言,眉头紧锁。她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她立即对身边的耿内侍道:“去将喂养十三殿下的所有奶嬷嬷都带到偏殿的院子里来。” 耿内侍领命而去。袁贵妃则对曲轻歌道:“轻歌,今日之事多亏了你。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曲轻歌微微一笑,道:“娘娘言重了。臣女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而已。” 两人正说着话,谢尘暄和谢思诺也走了进来。袁贵妃见两人来了,便对他们道:“尘暄、思诺,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出去照应着外面的客人吧。午膳过后,就安排他们出宫去吧。” 原先袁贵妃还打算让客人们在午膳过后看戏,但经过这一早上的惊吓和忙碌,她已经没有了再举办满月宴的心情。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强强联手 曲轻歌款步而行,尾随着谢尘暄与谢思诺,两人低声细语的交谈声,如微风中的柳絮,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她的心中,却悄悄萌生了一个念头,希望能在这短暂的间隙里,与谢尘暄有些许私下的交流。 就在此时,谢尘暄的脚步突然一顿,他侧过头,对着身边的谢思诺轻声说道:“你先去按照我们方才商议的行事吧,我与曲大小姐有几句话要说。”声音虽轻,却足以让跟在身后的曲轻歌听得真切。 谢思诺闻言,误以为谢尘暄是想要叮嘱曲轻歌关于奶嬷嬷的事情,不要随意外传。她回首,看向曲轻歌,眼中带着几分不放心:“皇兄,曲大小姐不是多嘴之人。” 谢尘暄并未向谢思诺多做解释,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你先去吧。” 谢思诺见状,也只得顺从,离开前还不忘留下一句:“皇兄,你与曲大小姐好好说。” 待谢思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院中便只剩下曲轻歌与谢尘暄两人。谢尘暄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曲轻歌的身上,声音温和而又不失庄重:“思诺很喜欢你。” 曲轻歌闻言,不禁回首望向谢思诺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公主殿下待人真诚,臣女也极为喜欢与她相处。” 谢尘暄静静地凝视着曲轻歌的侧颜,眸底泛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情。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歉意:“抱歉。” 曲轻歌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谢尘暄,只见他眼神认真,似乎真的在为自己的某个行为道歉。她心中本就没有生气,此刻见谢尘暄如此认真,心中的好感不禁又多了几分。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然而,曲轻歌的心中却突然涌起一丝好奇,她忍不住问道:“殿下,您还记得醉酒时发生的事情吗?”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这样的问题,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谢尘暄没想到曲轻歌会如此问自己,微微一愣之后,他下意识地回答道:“记得。” 听到谢尘暄的回答,曲轻歌的脸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她脑海中浮现出谢尘暄醉酒时倾身将自己圈在树前的场景,心中一阵悸动。她忙低下头,藏住自己羞红的脸。 虽然曲轻歌的动作极快,但谢尘暄仍旧捕捉到了她泛红的脸颊。他心中一阵悸动,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心间缓缓流淌。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变得暧昧起来,曲轻歌能够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加速。她双手微微握紧,强迫自己从这种不该有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抬起头,直视着谢尘暄的眼睛,语气中尽是冷漠与疏离:“殿下,臣女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谢尘暄微微一愣,似乎没料到曲轻歌会突然变得如此冷漠。他神色如常地问道:“什么忙?” 曲轻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前些日子,臣女在京中捡到一个孩子带回了府中。那孩子说她从小就是孤儿,我想帮她寻到她在世的亲人。” 谢尘暄闻言,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曲轻歌是忠勇候府的嫡女,她的父亲手握重兵,若要找人,只需一句话便可。又何须求助于他呢? 然而,他并未直接问出口,而是淡淡地回答道:“这并非难事。改日我……” 话还未说完,谢尘暄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抬起头,看向曲轻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突然意识到,曲轻歌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欠别人人情的人。那么,她这次求助于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谢尘暄的眼神带着深沉的探究,落在曲轻歌那平静如水的面容上。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你怎么确定她还有亲人在世?” 曲轻歌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藏着万千风云,她轻轻抬起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因为臣女在她身上看到了一块玉佩,那玉佩的纹案模样,正是京城所有告示牌上张贴的那块。” 谢尘暄的双眼瞬间睁大,震惊与不敢相信交织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声音微微颤抖:“当真?!” 京城中,所有的告示牌上都常年贴着一块玉佩的纹案,那正是厉王叔的寻女告示。曲轻歌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谢尘暄心中的千层浪花。 曲轻歌微微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抹淡淡的失落从谢尘暄的眸中一闪而过。他迅速掩下心中微妙的情绪,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曲大小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曲轻歌点头,肯定地回答道:“除了那枚玉佩,臣女也看到了那孩子后肩上的胎记,与告示上形容的一模一样。” 谢尘暄的心中涌起一阵惊喜,他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孩子,竟然真的是厉王叔丢失多年的女儿!一想到厉王夫妇即将结束这十几年如一日的行尸走肉般的日子,他从心底里为他们感到开心。 然而,喜悦过后,谢尘暄发现了一个问题。他面带疑惑地看向曲轻歌:“你既已经肯定那孩子是厉王叔丢的孩子,为何不自己领着人去王府?” 曲轻歌轻轻垂下眼帘,掩去了眼中的思绪。她回想起方才与谢尘暄的对话,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谢尘暄,声音平静而坚定:“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想让我领着那孩子去王府?你……想要把找到孩子的功劳送给我?!” 谢尘暄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曲轻歌会如此直接地说出他的想法。他微微皱眉,试图从曲轻歌的眼神中读出她的真实想法。然而,曲轻歌的眼神太过平静,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他无法窥探其中的奥秘。 曲轻歌似乎看穿了谢尘暄的疑惑,她轻轻一笑,说道:“算是……投诚礼吧。” “投诚礼?”谢尘暄重复着这三个字,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他看向曲轻歌,等待她的解释。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做着某种决定。她抬起头,直视着谢尘暄的眼睛,声音中透着一股坚定:“殿下,臣女想与您合作。” 谢尘暄的语气下意识地生冷了起来,他眯起眼睛,试图从曲轻歌的话中找出她的真实意图:“合作什么?” 曲轻歌没有回避谢尘暄的目光,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一起将九殿下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去,阻止他成为太子,坐上那个位置。”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房间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谢尘暄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曲轻歌。他从未想过,这个平日里温婉端庄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曲轻歌似乎并不在意谢尘暄的震惊,她继续说道:“我有我自己的原因。”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从地狱间走出来的复仇使者。 谢尘暄心中的震惊渐渐平息下来,他看着曲轻歌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下意识地问道:“你想让他死?” 曲轻歌毫不犹豫地承认道:“对,我想让他死!”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和恨意,仿佛要将所有的仇恨都倾注在这一刻。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心中五味杂陈。他从未见过如此决绝的曲轻歌,仿佛从地狱间走出来般,周身笼罩着滔天怨恨,眼中嗜血杀意更让谢尘暄心惊。他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然而,曲轻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有我自己的原因。”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谢尘暄明白,曲轻歌不想告诉他原因。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那为什么找我?” 曲轻歌抬起头,直视着谢尘暄的眼睛,声音中透着一股冷静和坚定:“因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您与九殿下水火不容。曲轻歌神色淡定,轻启朱唇,声音如清泉般流淌:“殿下,若您愿与臣女携手,臣女必会让您深感,臣女实为难得的良伴。” 第一百三十四章 达成共识 夜色渐浓,星光璀璨。谢尘暄的府邸内,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重。曲轻歌静静地站在那儿,等待着谢尘暄的回应,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期待。 “为什么找我?”谢尘暄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她早已料到谢尘暄会有此一问。她微微仰头,直视着那双深邃的眼眸,声音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因为臣女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决心。” 谢尘暄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静静地凝视着曲轻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曲轻歌的心跳不由得加速,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赢得这位七殿下的信任。 就在这时,谢尘暄开口了:“我信。”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力量。 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她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那殿下的意思是,同意了?” 谢尘暄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对,同意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曲轻歌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她郑重地承诺道:“臣女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也不会让曲大小姐失望的。” 曲轻歌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谢尘暄会这么说。她眨了眨眼,心中的悸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说道:“那月亮……”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谢尘暄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曲轻歌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很重要。 曲轻歌终于开口了:“那月亮的父母就麻烦七殿下辛苦寻一下了。”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关切和期待。 谢尘暄点了点头,他明白曲轻歌的意思。他沉声道:“曲大小姐救了袁贵妃,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 曲轻歌感激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她轻声道:“那一切就听七殿下的安排了。” 谢尘暄微微颔首,他转身向院外走去。曲轻歌跟在他的身后,两人的步伐虽然一致,但心中却各怀心事。 走到院门口时,谢尘暄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向曲轻歌,眼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他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既然你我现在是合作关系,那么我希望我们对对方应该有最基本的信任。相对而言,对对方也应该有最基本的忠诚。” 曲轻歌的心中一震,她知道谢尘暄的话意味着什么。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应该如此。” 得到曲轻歌那四字回答的谢尘暄,心中已然明了她的决心与承诺,便没有再过多地寻求什么保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继续沿着自己的道路前行。在谢尘暄看来,曲轻歌那简洁而坚定的回答,便是她对他最真挚的保证。 谢尘暄并未选择与曲轻歌一同返回正院,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径,悄然绕行。他深知,此刻的曲轻歌太过引人注目,若是与她并肩而行,只会为她引来更多的非议与闲话。他的举动,无疑是出于对她的一份深深的保护。 独自走在回正院的路上,曲轻歌的心中却是满满的感激。她明白,谢尘暄的每一个细微之举,都是对她的关心与呵护。她想,这一次,她真的没有选错合作的对象。 十三殿下的满月宴,原本应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的盛景,然而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匆匆收场。原本袁贵妃精心准备的诸多活动,都因十三皇子身体不适而被迫取消。她向众位夫人小姐解释,十三皇子身体抱恙,她心中担忧,只能专心陪伴在侧。待皇子身体康复后,她再寻机会与众人相聚。 午宴过后,谢尘暄与谢思诺便忙着安排宾客离宫。曲轻歌与曲轻舞在袁贵妃宫中宫女的引领下,也准备离开这繁华的宫殿。然而,就在此时,一名宫女却突然走到曲轻歌面前,低声传达了八公主的一句话:“曲大小姐,我们公主有句话让奴婢转告。”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动,随即与那名宫女走到一旁。宫女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主子让您跟八公主说,让她替月亮寻亲。”曲轻歌闻言,眸光一闪,立即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她抬眸看了眼那名宫女,心中已然确定,这名宫女并非谢思诺的人,而是谢尘暄派来的。 宫女见曲轻歌看着自己,心中略有些忐忑,以为她对自己有所怀疑。于是,她连忙解释道:“曲大小姐,奴婢的主子是……”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曲轻歌打断了。 “我知道。”曲轻歌淡淡地说道。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两人虽站得离曲轻舞等人有些远,但在这深宫之中,凡事仍需谨慎小心。只有那些未曾出口的话,才是最安全的。 宫女诧异地看了曲轻歌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转身离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宫殿的深处。 曲轻歌回身走回曲轻舞身边,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看着曲轻舞,淡淡地说道:“你先出宫去吧,我要去找八公主一趟。” 曲轻舞此刻心中满是怒火与不甘。她原本期待着在午宴后的表演环节中一展舞姿,让所有人都知道忠勇候府里最高贵优雅的小姐是她曲轻舞。然而,十三皇子的身体不适却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不甘心就这样错过这个出头的机会,更不甘心看着曲轻歌得到八公主的青睐。 于是,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曲轻歌赔笑道:“要不我随大姐姐一起去吧,你与公主说话时我在一旁等着。也免得你一个人在宫里孤单。” 然而,曲轻歌却并没有被她的虚情假意所打动。她淡淡地看了曲轻舞一眼,说道:“我在皇宫里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若是真的担心我,不如早些回去看看曲轻雪的情况。” 曲轻舞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没想到曲轻歌会这么直接地拒绝她,心中不禁更加恼怒。然而,她也知道此刻不是发作的时候,只能强忍下心中的不满,说道:“那行,我听大姐姐的话,去宫门外等你。” 说完,她转身离去,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寻找机会接近八公主。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曲轻歌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佯装生病 曲轻歌自八公主谢思诺的府邸归来,那曲轻舞的身影却未在宫门之外显现,她心中暗自冷笑,随即踏上归府的马车。车轮滚滚,载着一路的尘嚣与心事,缓缓驶向忠勇候府。 须臾之间,马车已至府前。曲轻歌尚未踏出车厢,便听得高嬷嬷的声音在府外响起:“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那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曲轻歌闻言,眉头轻皱,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定是曲轻雪去向祖母告了状,自上次的风波后,祖母对她的态度已然不复从前。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自然会趁机对她一番训斥。 然而,曲轻歌虽不惧曲老夫人的威严,此刻却无心与她纠缠。她瞥了一眼身旁的青月,轻声道:“扶我下去吧。”言罢,她伸手扶额,作出一副虚弱之态,斜靠在青月的肩头。 青月跟随曲轻歌已久,对她的心思早已了如指掌。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曲轻歌走下马车,一边走一边轻声叮嘱:“大小姐,慢一些,小心台阶。” 曲轻歌下了马车,便佯装浑身无力,靠在青月的身上。她抬头看向一旁的高嬷嬷,眼中带着几分迷离与虚弱:“高嬷嬷,你刚才说什么?我这会身子有些不舒服,刚才没听清。” 高嬷嬷见状,心中微愣。她看着曲轻歌那苍白而虚弱的容颜,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只得假意关心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曲轻歌伸手轻轻捏了捏额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力:“许是累着了,从宫中出来就一直不舒服。” 青月见状,立即接口道:“大小姐自出了皇宫就不舒服了,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曲轻歌却摆了摆手,声音微弱道:“傻丫头,我就是大夫,还叫什么大夫。没事,就是累着了,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就没事了。” 然而,高嬷嬷却并未因此放弃,她再次开口道:“大小姐,老夫人一直等着您回府要见您呢。” 话音刚落,曲轻歌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青月见状,连忙道:“大小姐,您是不是着凉了?方才出宫时,奴婢就说让您披上披衣,这天气早晚温差大。您嫌麻烦不肯披,这会怕是真的着凉了。” 青月一边说着,曲轻歌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看起来愈发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青月满脸担忧:“大小姐,您这样得早些回去泡个热水澡,出出汗才行,不然明天肯定要生病的。” 高嬷嬷在一旁听着这对主仆的对话,心中已然明了。她看着曲轻歌那虚弱无力的模样,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得咽下原本要说的话。 曲轻歌看向高嬷嬷,声音微弱却坚定:“嬷嬷,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回去跟祖母说一声,我身子不适就先不过去了。有什么事我明日去找她老人家。” 高嬷嬷闻言,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得应下。她知道,此刻再强求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曲轻歌已经用祖母的疼爱作为挡箭牌,她若是再强求,岂不是显得老夫人不懂得体恤晚辈了? 于是,高嬷嬷只得转身离去,将曲轻歌的话原封不动地传给了曲老夫人。而曲轻歌则扶着青月,缓缓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她的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若真有此言传出,恐怕她在老夫人的面前,将如同凋零的花朵,再难绽放光彩。高嬷嬷只得皮笑肉不笑地应对曲轻歌,她微微颔首,柔声道:“老夫人那边,老奴自会向大小姐解释,大小姐还请安心休憩。” 曲轻歌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却又迅速被坚定所取代。在青月的搀扶下,她缓缓向院子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有力。 回到院中,曲轻歌挺直了脊背,对青月柔声道:“今日你也辛苦了,回去歇息吧,让知雨来伺候便是。” 青月连忙摇头,眼中满是坚定:“大小姐,奴婢不累。能伺候大小姐,是奴婢的福分。” 曲轻歌轻笑一声,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傻丫头,快去歇息吧。你跟着我,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难道还要时时刻刻都守在我身边不成?去吧,叫知雨过来。” 青月憨厚地笑了笑,点头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说完,她转身离去,步伐轻快而坚定。 曲轻歌回到房间,刚换下衣物,便听到知雨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大小姐。” “进来。”曲轻歌轻声说道。 知雨走进内室,见曲轻歌已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便立即上前为她卸妆。铜镜中,曲轻歌的容颜映衬出知雨专注而温柔的脸庞。 曲轻歌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的知雨,轻声问道:“月亮在做什么呢?” 知雨回答道:“一早便去了您的书房,说是去练字了。用过午膳后,她又去了,直到现在还未出来。” “这孩子,竟如此刻苦。”曲轻歌感叹道。自从月亮与她亲近以来,她便开始教月亮认字、写字。没想到月亮对此兴趣浓厚,让她颇感欣慰。 知雨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即安慰道:“大小姐,您不必担心。月亮小姐如此努力,将来必定会有所成就。” 曲轻歌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她深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月亮的路,或许会比她想象得更为宽广。 知雨替曲轻歌卸下头上的珠钗,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她的手法熟练而轻柔,让曲轻歌感到一阵舒适。 梳理了一会,曲轻歌说道:“好了,不梳了。我去看看月亮。虽然刻苦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坐久了也要起来走动走动。” 知雨放下手中的篦子,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披风为曲轻歌披上:“晚风有些凉,大小姐披上这件披风吧。” 看着知雨手中的披风,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想到了刚才与自己配合默契的青风,这两个小丫头虽然跟在她身边的时间不长,却都是真心实意地为她着想。 曲轻歌点了点头,任由知雨为她披上披风。然后,她领着知雨向书房走去。她的心中有一个念头愈发强烈——是时候跟月亮提起她身世的事情了。作为她的亲人,月亮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过去。 当曲轻歌和知雨走进书房时,她们看到月亮正坐在书桌前认真地写着字。她的脸上洋溢着专注而满足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份宁静与美好之中。 “头抬起来些写,你这样写的话,不用半个月眼睛就要坏了。”曲轻歌边说边走到月亮身边,语气中透着关切与温柔。 月亮抬起头,看到曲轻歌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曲姐姐,你来了。”她的声音清脆而甜美,如同山间流淌的清泉。 曲轻歌轻轻摸了摸月亮的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却又不失温柔:“我不是一直跟你说了吗?写字的时候姿势很重要。怎么我一不在你就忘记了?” 月亮的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她低下头小声道:“可是那样写字真的不舒服……” “不舒服也要坚持那样写。”曲轻歌的语气虽然强硬,但她的动作却更加温柔地抚摸着月亮的头发,“刚开始可能会有些不习惯,但只要你坚持一段时间,慢慢就会适应了。相信我,好吗?” 月亮抬起头,看着曲轻歌坚定的眼神,她点了点头:“嗯,我相信曲姐姐。” 曲轻歌看着月亮乖巧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决定以后要给月亮配个人一直监督她写字的姿势,直到她养成习惯为止。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护好月亮那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 第一百三十六章 告知真相 月亮闻言,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忙道:“那就让知雨姐姐监督我。”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撒娇与期待,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为自己争取一丝丝的宽容。 曲轻歌闻言,心中明了月亮的小心思,她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知雨向来宠你,监督这事,她怕是做不来的。还是让齐嬷嬷来监督你吧。” 听到这话,月亮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她心知肚明,齐嬷嬷是曲姐姐院子里最铁面无私的人,若是真的让她来监督,自己恐怕连一丝偷懒的机会都不会有。 曲轻歌看着月亮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她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宠溺。现在的月亮,终于在她面前展露出了这个年纪应有的模样,那份纯真与可爱,让曲轻歌感到既欣慰又心疼。 回想起刚来到忠勇候府时的月亮,她像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对外界的排斥、警惕、冷硬都只是她的自我保护。然而,在那坚硬的外壳下,却隐藏着一颗比任何人都柔软、善良的心。她渴望被关心、被在意,只是那些年的流浪生活,让她学会了用冷漠来伪装自己。 曲轻歌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对知雨道:“你出去吧,我跟月亮单独说几句话。”知雨应声而退,轻轻关上了书房的门,留下两人独处的空间。 月亮疑惑地看向曲轻歌,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曲姐姐,你要跟我说什么?”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期待,仿佛预感到了曲轻歌接下来要说的话将会对她产生深远的影响。 曲轻歌在月亮的身边坐下,沉默了片刻。她看着月亮那双清澈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她迟疑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月亮,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你……怎么会流浪的?你的家人呢?” 月亮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她没想到曲轻歌会突然问及自己的身世。一直以来,曲轻歌都尊重她的隐私,从未主动提起过这些敏感的话题。月亮明白,那是曲轻歌对她的关爱与保护。 曲轻歌见月亮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她生怕自己的问题触及到了月亮的伤心事,让她感到不适。于是她连忙补充道:“如果你不想说或者觉得难过的话,我们可以不谈这个话题的。” 月亮摇了摇头,对曲轻歌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的曲姐姐,我愿意说的。”她深吸了口气,仿佛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浪。从我记事起,我就已经是一个四处漂泊的小乞丐了。至于我的家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曲轻歌听完月亮的讲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她伸出手握住月亮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月亮,或许我能够帮你找到你的亲人。” 月亮的面色瞬间凝固,仿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冻结。她的双眼,原本平静如水的眸子,此刻却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涟漪四起,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惊惶。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让她不知所措。 她的嘴唇微微张合,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无法发出。她像是失声了一般,只能无助地看着曲轻歌,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曲轻歌看着月亮这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她轻轻地握住月亮的手,那只手在她的手心里微微颤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曲轻歌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月亮,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我确实好像像知道你父母是谁,他们……” 说到这里,曲轻歌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厉王妃那双满是哀愁的双眼。她的声音不禁有些嘶哑,“他们这十几年来一直都在找你,你的娘亲因为寻你一直郁抑寡欢,身子也坏了大半。你爹不过三十五的年纪,看起来却是跟四十差不多。” “月亮,他们用自己的命在寻你。”曲轻歌的声音充满了深深的痛惜和无奈。 月亮听着曲轻歌的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疼痛难当。她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咙,用力地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我真的是,他们的女儿吗?” 曲轻歌看着月亮那双充满了期待、渴望,却又带着深深的不敢相信和害怕的眼睛,心中一阵酸楚。她轻轻地抚摸着月亮冰凉的脸颊,“月亮,如果不是确定了,我不会跟你说这些的。” 月亮听着曲轻歌的话,心中一阵慌乱。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有亲人。她告诉自己,曲姐姐不会骗她,但却又害怕这一切只是空欢喜一场。 “曲姐姐,我……”月亮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而无力,她无助地看着曲轻歌,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曲轻歌看着月亮那双曾经充满倔强的眼睛此刻却变得如此无助,心中一阵疼痛。她轻轻地将月亮拥入怀中,“好月亮,不慌,有曲姐姐在,不怕。” 月亮靠在曲轻歌的怀中,感受着那熟悉的温暖和安全感。她闭上眼睛,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慌乱和不安。她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曲姐姐在她身边。 过了好一会儿,曲轻歌轻轻地将月亮推开,“月亮,你想跟他们相认吗?” 月亮低头沉默不语,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些从未见过的亲人。 曲轻歌静静地等待着月亮的回答,没有出声催促。她知道,这对于月亮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决定,需要时间去思考和接受。 月亮抬头看向曲轻歌,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真是我的……我的……”她的声音颤抖着,似乎无法说出那两个字。她犹豫了片刻,改口道,“我的父母吗?” 曲轻歌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安慰,仿佛在告诉月亮,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她都会支持她。 月亮再次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问道,“他们……一直在找我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期待。 曲轻歌再次点头,“这十多年,他们一直在找你,没有一天停下来过。” 听到曲轻歌的话,月亮再次陷入了沉默。这一次,她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她在思考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带来的意义和影响,也在思考着自己的内心真正的想法和感受。 第一百三十七章 坦然面对 月儿皎洁,洒落一地清辉,曲轻歌站在窗前,听着那轮明月之下,月亮缓缓吐露的心声,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疼惜。 “怎么会,他们找了你这么多年。若是看到你好好的活着,便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哪里糟糕了?”曲轻歌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是春风吹拂着冰封的湖面,逐渐融化着月亮心中的坚冰。 月亮的头,原本低垂得仿佛要埋进尘埃里,却在曲轻歌的每一句赞美中,缓缓抬起。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似乎在探寻着曲轻歌话语中的真实与温暖。 “我……我真有曲姐姐说的这么好吗?”月亮的声音细若蚊蝇,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渴望与期盼。 曲轻歌微笑着点头,眼中满是鼓励与肯定,“月亮,你比曲姐姐说的还要好。你的善良、聪明、勇敢,以及那份知恩图报的心,都是无比珍贵的品质。” 听到曲轻歌的肯定,月亮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初绽的花朵,在夜色中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曲姐姐,我……我想跟他们相认。”月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决心。她想要看看那些血脉相连的亲人,想要在他们的怀抱中找寻属于自己的归属。 曲轻歌轻轻握住月亮的手,给予她温暖的力量,“月亮,放心吧。曲姐姐会陪在你身边,一起面对这一切。” 月亮感受着曲轻歌手中的温度,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她抬头看向曲轻歌,眼中闪烁着感激与信任的光芒,“曲姐姐,如果他们不喜欢我,不要我,我能不能跟着你?” 曲轻歌心疼地看着月亮,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女孩让她感到无比的心痛。她轻轻地拥抱着月亮,温柔地承诺道:“当然可以,月亮。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辈子跟着我。” 月亮依偎在曲轻歌的怀抱中,感受着那份从未有过的温暖与安全感。她知道,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她都不再孤单,因为有曲姐姐在身边。 曲轻歌抬手,轻轻将月亮垂落在颊边的发丝拂到耳后,动作温柔而细腻。她看着月亮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他们不会不要你的,月亮。只要你看到他们,就会知道的。” “好了,暂时不说这些了。你父母的身份不一般,我还需要再安排一下才能让你们相认。你这几日也不要过多在意这件事,现下我先来检查检查你练的字怎么样。”曲轻歌轻声说道,将话题转移到了书法上。 月亮闻言,忙将今日写的字帖拿起,递到曲轻歌的面前,“曲姐姐,我今天学会了写知雨的名字。” 曲轻歌接过字帖,认真地看了起来。字迹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却透露出一种别样的灵动与可爱。她微笑着点头,对月亮的进步表示赞赏。 然而,就在这个宁静而温馨的时刻,院子外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婢女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的神色,“大小姐,老夫人身边的高嬷嬷来了,说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曲轻歌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她知道,这又是那个所谓的祖母在找她麻烦。但是,既然无法避免,她也只能坦然面对。 “青月,你去回高嬷嬷,说我梳洗好就去祖母那里。”曲轻歌淡淡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青月见状,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也只能按照曲轻歌的吩咐去做。她知道,大小姐有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一定能够应对这一切。 青月在一旁,眉头微蹙,面露担忧之色,轻声对曲轻歌道:“小姐,先前老夫人连续数日召您过去,皆是让您侍奉早膳,俨然将您当作丫鬟一般使唤,奴婢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曲轻歌闻言,轻叹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青月,不管如何,名义上她都是我的祖母,她让我侍奉也是理所应当。”说着,她伸手轻轻拨了拨桌上的一只发簪,淡淡道,“这个发簪便不戴了,就这样过去吧。再晚些,怕是又要派人催了。” 曲轻歌的话音刚落,便见高嬷嬷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脚步匆忙,仿佛有什么急事一般。看到曲轻歌二人后,她连忙出声道:“大小姐,老夫人已经在等您了,您快些。” 曲轻歌对高嬷嬷语气中的催促感到不悦,声音微冷道:“你没看到我正往那边走吗?” 高嬷嬷被曲轻歌的语气吓了一跳,赶忙低下头不敢再言。如今的大小姐已非昔日可比,周身散发出的气势有时甚至比老夫人还要让人敬畏三分。 曲轻歌并未因老夫人的催促而加快脚步,她步伐从容稳健,一步步走向老夫人的院子。来到房外,高嬷嬷提高声音对里面道:“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老夫人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曲轻歌领着青月走进屋内,只见老夫人坐在膳桌旁,左右两边分别坐着曲轻舞和曲轻雪。膳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膳,却尚未开动。 曲轻歌向老夫人行了一礼,淡淡唤道:“祖母。” 老夫人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你现在是越来越难请了。” 曲轻歌淡然一笑,回应道:“孙女从接到传唤到此刻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而从我院子走到祖母的院子也需要半柱香的时间,孙女并未迟到吧。” “伶牙俐齿,我说一句你顶三句,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老夫人斥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 曲轻歌轻笑一声,不以为意道:“祖母此言差矣,全京城谁人不知忠勇候府的曲轻歌姐弟俩最是没规矩、不学无术。孙女这也是入乡随俗,免得给祖母丢脸。” “你!”老夫人被曲轻歌的话噎得一时语塞,这丫头如今软硬不吃,实在是让人头疼。 坐在老夫人身旁的曲轻舞见状,连忙出声打圆场道:“祖母别生气,大姐姐也是无心之言。还是先用早膳吧,别让这些小事坏了我们的心情。”说着,她抬头看向曲轻歌,柔声道,“大姐姐,祖母其实很疼你的,昨晚听说你累了,特地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早膳。快坐下来陪我们一起用膳吧。” 曲轻舞说完,又转头看向老夫人,懂事地劝道:“祖母,有什么事等用完早膳再说吧。” 老夫人对曲轻舞向来疼爱有加,毕竟是自己亲儿子的女儿,长得漂亮又懂事,最重要的是十分争气,出门在外总是能给她长脸。她看向曲轻歌道:“你先伺候我用早膳吧。” 青月站在一旁,心中暗自不平。她早就看出老夫人对大小姐的态度不过是表面功夫,实际上还是把大小姐当作丫鬟使唤。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出声道:“老夫人,大小姐昨晚身子不适,虽然休息了一夜有所好转,但还是有些不舒服。要不让奴婢来伺候您用早膳吧。” 老夫人闻言,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训斥。这时,坐在另一边的曲轻雪已经按捺不住,抢先开口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伺候祖母?”她抬头看向曲轻歌,眼中满是讥讽,“大姐姐真是好家教,连下人都教得这么不懂规矩。” 曲轻歌转头看向曲轻雪,眸色微沉,冷声道:“你一个小妾生的庶女,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看到我这个嫡姐,不起身磕头拜见,又是谁教的规矩!” 第一百三十八章 留有后手 曲轻雪的脸色如同初冬的霜雪,瞬间惨白无血。那双原本闪烁着灵动的眸子,此刻却充满了恨意,宛如暗夜中的利箭,直射向曲轻歌。她垂放在腿边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仿佛要将那柔软的肌肤戳破。她瞪视着曲轻歌,心中充满了怒火,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一刀将曲轻歌捅个透心凉。 曲轻舞见状,柔声劝解道:“大姐姐,轻雪与我们一同长大,感情深厚,你怎么能如此说她呢?”她的声音虽柔,却带着几分责难。 曲轻歌不屑地瞥了曲轻舞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如何说话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曲轻舞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并未像曲轻雪那样怒火中烧,只是神情受伤的低头不语。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对曲轻歌的冷漠和强势感到无奈和痛心。 曲老夫人原本对曲轻歌责骂曲轻雪的事情并未太在意,毕竟曲轻歌的身份尊贵,说几句也就罢了。然而此刻看到曲轻舞那受伤的模样,她心中的天平却开始倾斜。她愤怒地看向曲轻歌,拍桌怒斥道:“曲轻歌!你看看你现在在谁的屋里!再敢撒野,别怪我对你用家法!” 曲轻歌神色漠然地看向曲老夫人,那双清冷的眸子中透着一股不屈的傲气,“祖母倒是偏心得紧。她们一个个不知敬我这个嫡女,祖母不训斥她们也就罢了,反倒来责备我撒野。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曲老夫人被曲轻歌反问得哑口无言,只能阴着脸沉声道:“你少跟我扯这些!快些伺候我用早膳!”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和怒气。 曲轻歌心中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她上前一步,走到曲老夫人的身边,开始伺候她用膳。 “吃个马蹄糕吧。”曲轻歌的声音平静而冷漠。 “夹块鱼来,把刺都给我挑了。”曲老夫人的要求一个接一个,仿佛故意在为难曲轻歌。 “盛碗汤吧。” “这汤有些烫,你先吹凉了再给我喝。” “这汤味道不行,给我换碗粥来。” 曲老夫人不断地提出各种要求,让曲轻歌一刻也不得闲。青月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恼怒不已。她不明白为何身为嫡长女的曲轻歌需要如此低声下气地伺候曲老夫人,而曲轻雪和曲轻舞却能坐在一旁悠闲地用早膳。更让她不解的是,曲轻歌明明有能力反抗这一切,为何还要乖乖地让曲老夫人为难自己呢? 正当青月心中疑惑之际,曲轻雪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大姐姐也顺便为我盛碗粥吧。”她说着,将手中的空碗递到了曲轻歌的面前。 青月抬头看去,只见曲轻雪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曲轻歌屈服的一幕。然而曲轻歌却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子中透着一股冷冽的光芒,让曲轻雪心中一惊,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我想着你刚才在粥盅边方便些,不愿意就算了。”曲轻雪说着,准备将碗递给身旁的婢女。然而就在这时,曲老夫人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顺手的事,盛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轻歌,你替你妹妹盛了吧。” 曲老夫人的话语虽然随意,但其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曲轻雪得到曲老夫人的支持后,立即兴奋地将碗再次递到了曲轻歌的面前,脸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明显,“那就麻烦大姐姐了。” 曲轻歌静静地凝视着曲轻雪手中的瓷碗,那瓷白如玉,碗中的粥香四溢,但她的眼神却如冰封的湖面,既无波澜也无温度。 曲老夫人见状,脸色微沉,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曲轻歌,你如今越发放肆,竟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堂中回荡,仿佛要震破这静谧的早晨。 曲轻歌淡淡地瞥了曲老夫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缓缓伸出手,接过了曲轻雪手中的碗,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曲轻雪看着曲轻歌那冷漠而高贵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得意。她曲轻歌虽然是嫡女,但此刻却不得不为她这个庶女的女儿盛粥。两人同坐一桌用膳,而曲轻歌却只能像个婢女一般站着伺候,这其中的尊卑贵贱,一目了然。 曲轻歌盛好了粥,将碗递回给曲轻雪。曲轻雪一脸得意地伸手去接,然而,就在她的手触碰到碗沿的那一刻,曲轻歌却突然收回了手。 “你做……”曲轻雪的话还未说完,便只觉眼前一花,那碗粥便直直地朝着她的脸砸了过来。粥水四溅,热意扑面,烫得她惊叫出声。而那瓷碗紧随其后,狠狠地砸在了她的鼻子上。 一时间,曲轻雪只觉得鼻子一阵酸痛,生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痛哭着,慌乱地用手去抹脸上的粥水,却分不清到底是脸上的烫伤更疼,还是鼻子的撞击更痛。 曲老夫人也未能幸免于难,溅射出去的粥粒落在了她的头上和脸上,虽无大碍,却显得狼狈不堪。曲轻舞忙掏出帕子为曲老夫人擦拭,同时对曲轻雪喊道:“轻雪,别擦脸了,小心皮肤被擦破,到时候脸就毁了。” 曲轻雪听到曲轻舞的提醒,吓得连忙放下双手。她的眼睛被粥水糊住,疼得睁不开,只能闭着眼哭骂着。而站在她们对面的曲轻歌,却神色淡然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曲老夫人看着曲轻歌那冷漠的神情,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她气急败坏地拿起桌边的碗盅,朝着曲轻歌狠狠地砸了过去:“孽障!” 曲轻歌动作极快地躲开了曲老夫人的攻击,一旁的青月迅速上前护在她的身前:“大小姐!”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紧张。 曲老夫人见碗盅没有砸到曲轻歌,更是气得不行,再次拿起一个碗扔了过去。青月立即张开双手护住曲轻歌,然而曲轻歌却突然伸手将青月推开,甚至往前站了一步,任由那扔过来的碗砸到了自己的额头。 被推开的青月震惊地看着曲轻歌,当看到碗盅砸到她的额头时,她惊慌地喊道:“大小姐!”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担忧。 青月迅速走到曲轻歌身边,担忧地看着她的额头。只见一抹鲜血从曲轻歌白皙嫩滑的额头渗出,瞬间染红了那片肌肤。青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大小姐,你流血了!” 曲轻歌抬手轻触额头,感受到那传来的刺痛,心中却是一片满意。这伤虽不重,但却足以见血。她掏出袖中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额头的血迹,动作优雅而从容。 曲老夫人看着曲轻歌额头的血迹,心中一阵慌乱。她害怕曲靖辉看到曲轻歌的伤会责怪她。而曲轻歌的态度更是让她摸不清底细。她本以为曲轻歌会大闹一场,可她却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仿佛有什么后招在等着她。 曲轻歌转身离去,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愈发清冷而高贵。她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十万火急 曲轻歌,那位风华绝代的厉王妃,此刻却面带一丝凄楚,额角渗出丝丝鲜血,染红了那素白的额巾。青月,她的贴身丫鬟,手中紧握着一块粗糙的帕子,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放下了。她清楚,自家小姐的帕子,质地细腻,颜色淡雅,方能配得上小姐那高贵的气质。 周围的下人们,或劳作,或休憩,目光却都偷偷地瞟向这位王府的嫡女。那殷红的血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一朵盛开的血色蔷薇,凄美而哀婉。 曲轻歌轻轻扫视了一圈,那双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侧过头,对青月低声说道:“不必了,祖母所赐的伤,我又何必遮掩。”话语中,带着几分倔强,几分无奈。 青月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曲轻歌的意思。她心中一阵酸楚,却也只能默默地站在曲轻歌身边,陪她走过这段艰难的路。 曲轻歌抬手轻触伤口,那钻心的疼痛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青月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心疼地说道:“大小姐,您再忍一忍,等回了院子上了药就会好一些。”说着,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愤怒,“老夫人她……她怎么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曲轻歌轻叹一声,出声维护道:“放肆,祖母岂是你能随便说的。是我自己没伺候好她,她生气也是应该的。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祖母的不是,别怪我不顾主仆情意赶你离开。”话虽严厉,但青月却听出了其中的无奈和苦涩。 两人一路沉默,向着曲轻歌的院子走去。青月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她记得昨天并没有吩咐知雨去买什么药膳用的草药啊。然而,当她看到曲轻歌冲她使眼色时,她立即会意,出声说道:“已经买回来了。” 曲轻歌点了点头,又问道:“买回来我今早怎么没在小厨房看到。”青月立即反应过来,解释道:“哦,对了,知雨曾跟奴婢说过,那些草药还在大厨房里没取回来。” 曲轻歌闻言,停下脚步说道:“那我们先去大厨房里拿了再回去吧。”青月担心地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劝道:“大小姐,您额头上还有伤,要不奴婢去取,您先回院里上药吧。” 曲轻歌却摇了摇头,坚持道:“不了,那些草药的样子看起来跟平日里吃的素菜类很像,我怕你不认识。我额头上的伤不重要,那些草药是用来给祖母做药膳的,若不早些处理熬上药膳,就不新鲜了。”说着,她便领着青月向大厨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曲轻歌特意挑选了下人最多的路走。她知道,自己的伤口,很快就会成为府中的谈资,甚至传遍整个京城。但她不在乎,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曲家,过得并不好。只有这样,她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青月跟在曲轻歌的身边,看着她那坚定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她知道,小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她只能默默地支持她,陪伴她走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而她,恰恰就是要达到这样的效果。青月早已洞悉了曲轻歌的心思,所以每当她们踏入一处下人众多的场所,青月总会巧妙地提及额头上的伤痕,仿佛是不经意间泄露出的秘密,而那伤,正是曲老夫人所赐。 曲轻歌每每看到青月配合着她的“戏码”,心中都暗自窃喜,青月真是越来越懂得她的心意了。两人一唱一和,将这场戏演得越发逼真。 曲轻歌带着青月,顶着额头的伤,步入了前院。正欲前往大厨房时,忽见门房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一见曲轻歌,他便急切地喊道:“大小姐,厉王府的人来了,说是十万火急,让您快些过去。马车已经候在外面了。” 门房说完这番话,才走近曲轻歌,目光落在她额头那醒目的伤口上。鲜血已经凝固,显得格外刺眼。门房愣在原地,心中满是疑惑:大小姐怎会受了伤? 十万火急?曲轻歌神色凝重地看向门房,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他说他是厉王爷身边的侍卫。”门房回答道,“我们本想阻拦,但他已经等不及冲了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位门房,气喘吁吁地喊道:“厉侍卫,厉侍卫,您快停下!” 最后一个字刚刚落下,厉佑已经站在了曲轻歌的面前。他神色严峻,语气急促地说道:“曲大小姐,我们王妃早起后便突然口吐鲜血,晕了过去。到现在仍未醒来,府里的大夫看过后只说是王妃的老毛病。但这一个时辰内,王妃的气息越来越弱。大夫说王妃似乎没有求生欲望,再这样下去只怕……” 厉佑一口气说完,焦急地看着曲轻歌。青月则担忧地看向曲轻歌的伤口,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我们家小姐的额头还有伤呢。” 曲轻歌若只是在府中转一转,再回去上药也无妨。但若是此刻去了王府,还不知何时才有空暇处理伤口。 厉佑在曲轻歌面前停下时,也注意到了她额头的伤口。但王妃的情况危在旦夕,他只能暂时忽略这一点。 曲轻歌没有丝毫犹豫地对厉佑说道:“我现在去拿药箱,随后就跟你去。” 厉佑闻言,立即说道:“马车已经在外等候,曲大小姐请先行一步。我会跟您的婢女回去取药箱,然后骑马追赶。定能在马车停下时,将药箱送到您的手中。” 曲轻歌明白厉佑的用意,他是想节省每一分每一秒。她点头答应道:“好,我先去。”说完,她转头看向青月,“青月,你跟厉侍卫去拿药箱。” 青月点头应允:“是,小姐。” 曲轻歌快步走向府外,青月则抬头对厉佑说道:“您请随我来。” 厉佑紧随其后,他的心中焦急万分,步伐也越发急促。不出两步,他便走到了青月的前面。青月只能加快脚步追赶,然而没走几步,又被厉佑甩在了身后。厉佑急行至路的分叉处,回头看向青月问道:“请问,该往哪边走?” “向右。”青月回答道。她一边回答,一边焦急地小跑着追赶厉佑。这个人的步伐怎会如此迅速! 然而,就在青月加速追赶时,她的双腿突然一乱,左脚绊到了右脚,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向前扑去。她重重地摔倒在地,疼痛传遍全身。 第一百四十章 相思成疾 青月,这位坚韧的女子,犹如山间的野花,虽经风雨却愈发坚韧。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她,就在她疾步而行时,膝盖猛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塌陷了。她痛得几乎要叫出声来,却又生生忍住,因为她知道,此刻的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厉佑,这位一直沉稳内敛的男子,在听到青月的轻呼后,立刻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去,只见青月跌坐在地,双手紧握着膝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心中一紧,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姑娘,摔的要紧吗?” 青月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她咬牙忍着痛,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我这就……”说着,她试图用手支撑着地面站起来,但双腿刚一用力,便疼得无法自持,整个人又摔回了地上。 厉佑见状,心中更是焦急。他知道此刻情况紧急,容不得半点犹豫。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事从紧急,抱歉,得罪了。”话音刚落,他便俯身将青月横抱了起来。 青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她抬头看着厉佑那坚毅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被一个男子如此温柔地抱在怀中。 厉佑抱着青月,一路快跑着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曲轻歌的院子前。他并没有因为抱着青月而放慢脚步,反而更加迅速地向前冲去。 知雨正带着月亮在院中品尝着美味的糕点,突然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抱着青月冲了进来。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手中的糕点也掉在了地上。她连忙跑过去,疑惑地看着厉佑问道:“青月,这是怎么回事?” 青月挣扎着从厉佑的怀中下来,扶着月亮站稳。她急切地对知雨说道:“这些过会说,知雨,你快去大小姐房间里将她的药箱拿来。快,很急。” 知雨看到青月紧皱的眉头和痛苦的表情,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她连忙转身跑回屋里去拿药箱。 厉佑将青月轻轻放下后,无意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月亮。他的目光在月亮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这个孩子……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月亮被厉佑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往青月的身后躲了躲,不满地嘟囔道:“你看什么看?” 厉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移开了眼神。他心中却仍在疑惑,这个孩子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但凡见过的人都会留下一些印象,但这个孩子却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然而,此刻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青月已经迫不及待地接过知雨递来的药箱,打开盖子,取出了一瓶药膏和一卷绷带。她轻轻地掀起裤腿,露出那已经红肿一片的膝盖。厉佑看着她的动作,心中一阵心疼。他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青月处理好伤口。 月亮也凑了过来,看着青月受伤的膝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小声地问道:“青月姐姐,你疼不疼?”青月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疼了,有你们在就不疼了。” 知雨小心地将药箱递给厉佑,后者沉稳地接过,目光转向青月,轻轻颔首,“先走了。”话音未落,他已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去。 知雨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眉宇间满是不解,转向青月,“青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青月强忍着疼痛,一路的隐忍此刻似乎已到达极限,她深吸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知雨,我的膝盖疼得厉害,仿佛骨头都碎了,你快扶我进去看看。” 知雨闻言,心中一惊,忙与月亮一同搀扶着青月进了房间。 而此刻,曲轻歌坐在疾驰的马车中,感受着那前所未有的速度。从马车的颠簸中,她便能感知到厉王妃的病情,确实如厉佑所言,十万火急。 平日里,从忠勇候府到厉王府需得一个时辰,而今,却只用了半个时辰。马车骤停,马夫急切的声音传来,“曲大小姐,到了。” 曲轻歌压下心中的急切,稳步下了马车。她还未踏入厉王府的大门,便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回头望去,只见厉佑翻身下马,大步走来,手中提着那药箱,“曲大小姐,药箱拿来了。” 真是及时雨,曲轻歌心中暗道,随后与厉佑一同踏入府内。刚踏入厉王妃的院子,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气氛便扑面而来。进入内室,那沉重的气氛更是如巨石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王爷,曲大小姐来了。”厉佑向内室方向唤了一声。 话音刚落,厉王爷便神色慌张地走了出来,看到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快,快进来。” 曲轻歌从厉佑手中接过药箱,随着厉王爷走进了内室。一眼望去,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厉王妃,那苍白的脸色上,透露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曲轻歌的面色瞬间凝重起来,心中明白,这次的情况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棘手得多。她迅速上前,为厉王妃把脉。记忆中,前世的厉王妃在与月亮相认之前,虽然身体虚弱,却从未有过如此生命垂危的情况。 为何现在会这样呢?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事情,导致了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但此刻,曲轻歌没有时间去深究这些。把完脉后,她抬头看向厉王爷,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面庞。她深吸了口气,放出了同样冰冷而残忍的话语,“厉王爷,王妃的身体虽然虚弱,但并不会致命。真正危及她生命的,是她那颗求死的心。一个人若是存了死志,别人再如何努力也是无用的。” 听完曲轻歌的话,厉王爷的双眸瞬间变得腥红一片,他声音哽咽,带着一丝祈求的语气对曲轻歌说道,“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她。” 曲轻歌心中微痛,但她只是一个大夫,只能医治身体上的疾病,却无法治愈心病,“王爷,我……我只能尽量帮王妃多撑几日。” 听到曲轻歌的话,厉王爷立即道:“哪怕多一刻都行!” “那请王爷准备一条万年人参来。”曲轻歌说道。 “万年人参?!”厉王爷眉头紧锁,他府里只有千年的人参,万年人参那般珍贵的东西,只有宫中才有,“厉佑!” 厉佑闻声迅速走了进来,“王爷。” “你拿着我的令牌入宫一趟,去找殿下要一株万年人参来。”厉王爷吩咐道。 厉佑接过令牌,领命而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曲轻歌回身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准备为厉王妃施针。她深知,能让厉王妃撑下去的,不是那株万年人参,而是她接下来要施展的一套针法。之所以向厉王爷索要万年人参,不过是为了让厉佑入宫,将厉王妃的情况告知谢尘暄。她猜测,他一定会因此出宫。而她的最终目的,便是让月亮与厉王妃他们相认。只有月亮这个心药,才能医好厉王妃的心病。 第一百四十一章 神色含深 曲轻歌一套针灸施毕,厉王妃的病情明显有了好转。即便是不通医术的厉王爷,也能从王妃日渐红润的气色中看出端倪。他的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仿佛被春风轻轻吹拂,稍稍放下了一些。他感激地望向曲轻歌,那双曾经历过无数风霜的眼眸里,充满了期待与敬仰。 “曲大小姐,真是多亏了你。”厉王爷的声音里满是诚恳与感激。 曲轻歌却并未因此而松懈,她依旧面色凝重:“厉王爷,臣女还是要说,若王妃一心求死,任谁也救不了。” 此言一出,厉王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心痛地看向床上虚弱的王妃,那双曾经充满生机的眼眸,此刻却空洞无光。他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绝望:“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曲轻歌的心头也涌上一股莫名的沉重。她暗自期盼着宫中的谢尘暄能尽快得到消息,赶来厉王府。 好在,她并没有等太久。不到半个时辰,厉佑便带着那株珍贵的万年人参回到了厉王府。而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位尊贵无比的谢尘暄,以及他的弟弟谢尘昭。 厉佑将万年人参小心翼翼地交到曲轻歌手中,曲轻歌立即动手处理。她切下一片人参,浸泡在药液中,然后轻轻喂给厉王妃。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厉王妃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此时,厉王爷与谢尘暄、谢尘昭三人正在外室商议着事情。曲轻歌处理好一切后,便来到外室向厉王爷禀报王妃的情况。 她刚好听到谢尘昭在安慰着厉王爷:“皇叔放心,皇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然而,对于厉王爷来说,这些安慰的话语似乎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他转头看见曲轻歌从内室走出,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曲大小姐,情况怎么样?万年人参的效果如何?” 曲轻歌走到三人面前,恭敬地回答道:“回王爷,如今有万年人参养着王妃的精神气,目前一切正常。只是王妃身子虚弱至极,若不能尽早醒来进药食补,只怕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妃的身子只会越来越差。” 厉王爷闻言,眉头紧锁,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焦急地问道:“曲大小姐可有办法让王妃醒来?” 曲轻歌看向一旁的谢尘暄,深吸一口气后回答道:“王妃求死的意志极强,臣女目前还未想到办法。” 听了曲轻歌的回答,厉王爷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气。 外室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起来。就在这时,谢尘暄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皇婶现下的情况算稳定了吗?” 曲轻歌点点头:“目前是。” 谢尘暄抬起手,轻轻指向曲轻歌额头的伤处:“那你先去处理一下自己额头的伤吧。”他的语气虽然冷漠,但眼中的关切却不容忽视,“伤口又流血了。” 曲轻歌下意识地抬手摸向额头,果然摸到一片湿润。她有些尴尬地笑道:“应该是刚才又不小心碰到了,失礼了。” 曲轻歌站在厉王府的偏厅中,那原本宁静的心湖被厉王爷无意间发现的伤口所打破。厉王爷,那位一心扑在厉王妃身上的王爷,此刻眼中满是歉意地望向她,轻声说道:“曲大小姐,你额头的伤还是去处理一下吧。” 曲轻歌正欲应允,却听得旁边响起一个声音,那是谢尘昭,他似乎对曲轻歌颇有兴趣,此时好奇地问道:“曲大小姐,你这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厉王爷闻言,也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回忆曲轻歌来时是否就已经受伤。他心中微惊,试探性地问道:“是否是来得太急,不小心碰伤了?” 曲轻歌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似乎有所顾忌,最终只是含糊其辞:“并非如此,王爷。这伤,其实是在府中就有的。” 言罢,她转身欲向内室走去,却又在门槛处停下,回头望了谢尘暄一眼,那眼神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又最终化作一片沉寂。她轻声道:“王爷,臣女先告退了。” 厉王爷见状,也未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曲轻歌便这样转身走进了内室,而她的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谢尘昭一直注视着曲轻歌的举动,他看到了曲轻歌回头望向谢尘暄的那一眼,心中不禁疑惑起来。他转头看向谢尘暄,却发现谢尘暄正低头品茶,仿佛对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察觉。 谢尘暄抬起头,见谢尘昭正看着自己,便出声问道:“皇弟,有何事?” 谢尘昭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想道,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谢尘暄向来不近女色,又怎会与曲轻歌有什么瓜葛呢? 然而,谢尘暄的眸色却在谢尘昭移开视线的那一刻微微沉了下去。他心中的思绪如同翻涌的波涛,却又不露声色。 不久,谢尘暄与谢尘昭向厉王爷告别,准备离开。厉王爷对谢尘昭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放心不下你们的皇嫂。” 谢尘暄回以微笑,说道:“皇叔不必客气,我们自会离去。” 两人离开了厉王府,各自坐上了马车。然而,就在马车驶出不久,谢尘暄突然从马车的后窗跳了出去,避开了众人的目光,悄然返回了厉王府的方向。 曲轻歌在内室中包扎好额头的伤口后,便一直守在厉王妃的身边。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既担心厉王妃的病情,又担心自己刚才给谢尘暄的暗示是否被他明白。 她不断地在心中猜测着,谢尘暄是否看懂了自己的暗示?如果他看懂了,为何又直接回宫去了呢?曲轻歌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焦虑。 而此刻的厉王妃,虽然情况已经稳定了一些,但仍然十分危急。曲轻歌知道,如果不能及时找到救治的方法,厉王妃恐怕撑不过五天。而厉王妃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厉王的妻子,更是她心中那个未曾谋面的母亲的化身。为了月亮,也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牵挂,她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救回厉王妃。 就在曲轻歌心中焦急万分之时,她突然听到了一声极小的石子撞击木框的声音。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窗户微微颤动。紧接着,又是一声石子撞击窗户的声音传来。曲轻歌的心中一动,她下意识地认为,这是谢尘暄给她的信号。 她忙看向室内同她一起守着厉王妃的婢女们,见她们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声响,便起身说道:“我去方便一下,很快就回来。” 她的声音虽然不算很小,但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却显得格外清晰。而就在她这句话说完后,窗外也再没有了声音传来。 曲轻歌对着婢女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内室。她走出屋子,遇到了守在外面的厉王爷。她对着厉王爷恭敬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离开了屋子的曲轻歌朝后院的方向走去,她刚才说了自己要去方便,谢尘暄应该也会在那条路上找到她吧。她心中充满期待,同时又夹杂着一丝紧张。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或许是一场关乎生死的较量。然而,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必须去尝试,因为她的心中,有着一份无法割舍的情感和责任。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计划推前 曲轻歌步履匆匆,似有一阵风裹挟着她前行。当她走到一处拐弯之地,蓦地,一只大手悄然伸出,牢牢捉住了她的手腕。她心头一颤,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男子面容隐在暗处,带着些许暖意的手掌轻轻捂住了她的唇瓣。 “别出声,跟我来。”低沉的嗓音,似一阵夜风,吹拂过曲轻歌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曲轻歌微微点头,以示应允。随即,那只捂住她唇瓣的手缓缓松开,转而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牵引着她向前行去。她未做迟疑,毫不犹豫地跟随着男子的步伐。 谢尘暄领着曲轻歌穿梭在府邸的廊道之间,他四下张望,确保无人窥探之后,方才轻轻推开了一间屋子的门扉。他回头看向曲轻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找我有什么事?”谢尘暄开门见山,他知道曲轻歌此行的目的并不简单。 曲轻歌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低头望向自己被谢尘暄紧握着的手腕。谢尘暄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松开手,歉然道:“抱歉。” 曲轻歌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份小小的插曲抛诸脑后。她抬头望向谢尘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殿下,厉王妃的情况十分危急,若继续这般下去,不出五日,她恐怕……” 谢尘暄闻言,眉头紧锁。他深知曲轻歌不会轻易提及此事,既然开了口,必定是有了主意。 “你有什么想法?”他沉声问道。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心中的计划:“厉王妃如今之所以如此绝望,皆因丢失了心爱的女儿。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在寻找中度过,早已心力交瘁。心病需心药医,而我们手中,正好有这味药——月亮。我想,或许可以让月亮与厉王妃提前相认。” 谢尘暄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虽说这打乱了他的计划,但若是能救下厉王妃的性命,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是,皇婶现下一直昏迷不醒,将人送来真的有用吗?”谢尘暄仍有些担忧。 曲轻歌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殿下放心,我有办法让厉王妃醒来。” 话锋一转,她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但是,我必须提醒殿下,用此办法让厉王妃醒来,相当于回光返照。若是月亮的归来未能激发出厉王妃的求生欲望,她再次昏迷后,恐怕只能再坚持两个时辰。” 谢尘暄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但看着曲轻歌坚定的眼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什么都不做,皇婶还有五天的生命是吗?”他沉声问道。 曲轻歌点了点头,“是的,但那也是死路一条。而若是我们选择拼一拼,王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谢尘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看着曲轻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好,那我们就替王妃选择那一线生机!” 曲轻歌闻言,面上露出喜色。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而接下来,她将要与谢尘暄共同携手,为厉王妃争取那一线生机。 曲轻歌轻颔首,声若细丝,道:“那我等殿下。”这五个字犹如轻柔的春风拂过湖面,在谢尘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他忙按下心头那不应此时涌现的悸动,以冷静的语调回应:“我先走了,过会见。” “好。”曲轻歌的回答简洁而干脆,仿佛是一颗石子投入深潭,虽无声响,却在谢尘暄的心湖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谢尘暄转身,手指轻触门栓,却又似有所感,回首望向曲轻歌,叮嘱道:“下次想见我时不要这般明显,今日谢尘昭差一点就要看出端倪。”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如同夜风拂过竹林,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曲轻歌微微点头,秀眉轻蹙,似在思索,随后问道:“那我该如何表达我要与殿下见面说话的意思?”她的声音轻柔而甜美,如同山涧清泉,涓涓细流。 谢尘暄略一沉吟,道:“现下暂时还没想到办法,等看皇婶的事情解决了我细细想个办法。”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仿佛是在向曲轻歌保证,他会尽力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听殿下的。”曲轻歌轻声道,眼中闪烁着信任与依赖。 谢尘暄点了点头,正要开门离去,却又似想起什么,再次回头看向曲轻歌,问道:“认识回去的路吗?”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似乎是想起了两人初次相识时,她迷路走错地方的情景。 曲轻歌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好像……不认识。”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仿佛是被谢尘暄看穿了心事。 谢尘暄似是轻笑了一声,但当他再次看向曲轻歌时,脸上已恢复了平日的面无表情。他压下心头泛起的笑意,对曲轻歌道:“我送你回刚才的地方再走。” “谢殿下。”曲轻歌跟在谢尘暄身后,心中却仍觉得刚才谢尘暄应该是笑了的。想来应该是嘲笑她不认识路,但她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心想这厉王府她不识路也是正常的。若是在忠勇候府里,她又怎会迷路呢? 谢尘暄将曲轻歌送回原地后,便转身离去,步履坚定而从容。曲轻歌则快步回到厉王妃的身边,走进外室时并未看到厉王爷的身影,她以为厉王爷已经去休息了。然而当她走进内室时,却发现厉王爷正坐在厉王妃的床边,深情而忧伤地看着昏迷中的厉王妃。 曲轻歌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生怕打扰了这宁静而沉重的氛围。她看到厉王爷那满含深情的目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旁坐下,静静地守护着这对情深意重的夫妻。 内室里弥漫着哀伤而沉重的气息,无人说话,安静得仿佛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这种沉默的压抑感让曲轻歌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却不敢打破这份宁静。 直到一个时辰后,厉佑在外室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王爷,七殿下来了。” 听到声音的厉王爷抬起头,望着厉王妃的方向自语道:“他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怎么又来了。”说完他又道:“让他进来吧。”他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但他仍然坚持守在厉王妃的身边,不愿离开半步。 很快,谢尘暄的身影出现在内室门口。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曲轻歌,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下,又同时移开。谢尘暄走到厉王爷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和期待地唤了声:“皇叔。” 厉王爷抬头看向谢尘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知道谢尘暄平日里淡漠的性格,此刻突然听到他如此激动地叫自己,心中不禁感到有些诧异。但更让他惊讶的是,谢尘暄接下来的话。 “皇叔,我好像找到了堂妹。”谢尘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和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在前方闪烁。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迎接月亮 听闻此言,厉王爷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石化。他瞠目结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突如其来的喜讯。他张了张嘴,想要向谢尘暄求证,可喉咙里却仿佛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一刻,厉王爷的脑海中一片混沌,他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梦境还是现实。他拼命想要抓住眼前这一丝飘渺的希望,却又害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空想。谢尘暄的话,究竟是真实的喜讯,还是他心中的臆想? 看着厉王爷失魂落魄的模样,谢尘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再次用坚定而温柔的声音对厉王爷说道:“皇叔,我应该是找到堂妹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将厉王爷从混沌中唤醒。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谢尘暄,仿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确认这个喜讯的真实性。 “尘暄,你……你说的找到……找到……”厉王爷的声音颤抖着,似乎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了。他停顿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个禁忌的名字,“找到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谢尘暄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皇叔,您别急,我会慢慢告诉您。”他扶着厉王爷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缓缓道来。 “应该说,是曲大小姐找到的。”谢尘暄的话音刚落,厉王爷和曲轻歌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曲轻歌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明明计划好要把这份功劳让给谢尘暄的,可现在谢尘暄却主动提到了她。 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谢尘暄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前一段时间,曲轻歌拜托思诺帮忙替府里的一位孤女寻亲。思诺找到了我,让我帮忙这件事。我便从思诺那里拿走了些关于那孤女的资料以及信物。” 说着,谢尘暄的目光转向厉王爷,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当时得到那些东西我就觉得眼熟,后来跟丢了的堂妹一对比,发现手里的东西跟皇叔这些年用来寻找堂妹的东西完全符合。” “但当时我还不确定,便派了人去查这孤女十多年来的足迹。直到刚才回宫,派去的人回禀,那孤女确实是从当年堂妹丢失的地方出现的。”谢尘暄的话语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失踪多年的小女孩重新回到厉王爷身边的场景。 说完这些,谢尘暄走到厉王爷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那正是曲轻歌提前给他的月亮一直带在身边的玉佩。他双手捧着玉佩,递到厉王爷面前,“皇叔,这是曲大小姐当时交给思诺的那位孤女的玉佩。” 厉王爷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块玉佩,眼中闪烁着泪光。他凝视着这块熟悉的玉佩,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这块玉佩是他亲手为女儿打造的,世间绝无第二块。如今,它终于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也意味着他的女儿即将回到他的身边。 在这一刻,厉王爷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喜悦。他感谢曲轻歌的善良和无私,更感谢谢尘暄的坚持和努力。他知道,是他们的帮助让他重新找回了失去多年的女儿。 她,究竟身在何方?厉王爷紧紧地抓住谢尘暄的手,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急切与焦虑:“她,她人在哪里?快告诉我,她现在究竟在哪里?” 谢尘暄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曲轻歌那如静水深流的双眸上,他声音略显低沉:“那孤女,乃是曲大小姐自路边所救,此刻正寄养于忠勇候府之中。” 曲轻歌闻言,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抬头看向谢尘暄,那双眸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又无法言说。 厉王爷闻听此言,激动得几乎无法自持,他疾步走到曲轻歌面前,声音颤抖:“曲大小姐,那孩子,那孩子她……”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澜,她轻声说道:“王爷若想见她,此刻便可派人前往忠勇候府,将那孩子接来。”说完,她又补充道,“月亮,是她现在的名字。” 厉王爷连连点头,他高声唤来厉佑:“厉佑,厉佑!速去忠勇候府,将那位名叫月亮的姑娘接来,要快,越快越好!” 厉佑心中虽疑惑,但见厉王爷如此急切,他不敢多问,立刻应声道:“是!” 然而,就在厉佑即将转身离去之际,厉王爷却又突然叫住他:“等等。”他转头看向厉佑,眼中满是小心翼翼,“去时务必迅速,但回来时不可过快,莫要颠着她,别弄伤了她。” 厉佑虽心中疑惑,但仍点头应允:“是。” 厉佑离开后,厉王爷在厅中焦急地走来走去。他时而向谢尘暄询问确认那孩子身份的把握,时而紧握着手中那块玉佩,自我安慰着,那孩子定然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 而此刻的谢尘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曲轻歌的身上。他记得,当厉王爷问他有多少把握时,他只说了七八成。然而,他同样记得,当时曲轻歌却斩钉截铁地说出了十成。 那份自信与肯定,让谢尘暄至今都记忆犹新。他不禁心中疑惑,为何曲轻歌会如此肯定?那玉佩、那胎记,世间总有巧合之事,又怎能如此笃定? 谢尘暄凝视着曲轻歌的双眸,那双眼中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而这些秘密,都让他感到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渴望了解一个人,想要揭开她所有的秘密,想要与她更加靠近。 而曲轻歌,似乎也感受到了谢尘暄那炽热的目光。她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那种陌生的紧张感,让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想要避开那似要将她吸入其中的深邃眼神。 谢尘暄见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情愫尽数掩藏。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出声对曲轻歌道:“曲大小姐,你可有法子让皇婶醒来?若是她能看到堂妹,或许便能重燃求生的欲望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难以置信 月色之下,厉王爷听闻曲轻歌所言,身形猛地一顿,转身看向那静立一旁的女子,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曲大小姐,当真有解救之法?” 曲轻歌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才轻声答道:“确有一法,然而……”她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此法凶险,风险极大。” 厉王爷闻言,心中一紧,但随即又听曲轻歌将先前与谢尘暄的对话娓娓道来。那些关于生死、关于抉择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箭矢,直刺他的心头。曲轻歌的声音渐渐低沉,最后化作一句沉重的问询:“厉王爷,若此次王妃醒来,却未能坚持下去,那这次或许便是她最后一次的苏醒,亦会是更早的离别。” 厉王爷的脸色瞬间苍白,眼中的光彩仿佛被一阵寒风吹散,他喃喃自语:“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曲轻歌转目看向一旁的谢尘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本以为,自己已为厉王妃选定了道路,亦以为谢尘暄会与她同心。然而,他却将这重如山岳的抉择,原封不动地交还给了厉王爷。曲轻歌的手指轻轻颤抖,心中的涟漪荡漾开来。 然而,厉王爷并未让众人等待太久。在月亮即将高悬天际之时,他做出了决定:“曲大小姐,请施展你的妙手,将我的夫人唤醒吧。若连我们的孩子都留不住她,那或许,真的是天命难违。”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绪,对曲轻歌郑重承诺:“曲大小姐请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为难你半分。” 曲轻歌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谢尘暄。她突然明白,这或许正是谢尘暄将选择权交还给厉王爷的真正用意。他在保护她,也在尊重厉王爷的决定。 谢尘暄的目光落在曲轻歌身上,面无表情,却似乎又包含着无尽的深意。曲轻歌收回视线,对厉王爷道:“好,待月亮升起,我便唤醒厉王妃。” 又过了半个时辰,厉佑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身后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童,月亮。她怯生生地跟在厉佑身后,四处张望,眼中满是不安。 随着两人的靠近,月亮的容貌也越发清晰起来。厉王爷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缓缓向外走去。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颤抖着,仿佛想要从中汲取一些力量。 一直陪伴在厉王爷身边的谢尘暄见状,侧头对屋内的婢女轻声道:“去请曲大小姐出来吧。” 月色如水,洒落在这静谧的院落中。曲轻歌的身影从屋内缓缓走出,她的目光落在厉王爷和厉佑身上,也落在了那个名叫月亮的女童身上。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或许是悲伤,或许是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心。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充满未知和挑战。但她也相信,只要心中有信念,便能够战胜一切困难。 “是。”婢女低眉垂眼,应声转身,悄然步入内室。 曲轻歌自内室款步而出,恰逢厉佑领着一位少女踏入。他抬手,恭敬地向厉王爷禀报:“王爷,这位便是月亮姑娘。” 月亮姑娘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过三旬的英俊男子,他眼含热泪有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忐忑。月亮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更多的却是迷茫与不安。她瞥见从内室走出的曲轻歌,忙迎上前去,轻唤一声:“曲姐姐!” 厉王爷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月亮,他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女,竟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孩子;他不敢相信,他们真的找到了那个让他们牵肠挂肚的孩子;他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曲轻歌见厉王爷如此激动,便轻声对月亮道:“月亮,还记得我先前说过,要帮你找你爹娘的事情吗?” 月亮轻轻点了点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藏着无尽的期待与彷徨。 曲轻歌抬头看向厉王爷,柔声道:“这位,便是你的爹。” 月亮闻言,双唇紧抿,缓缓转头看向厉王爷。厉王爷在她看过来时,不自觉地向前迈出两步,声音微颤道:“你……” 月亮却下意识地躲到了曲轻歌的身后,她那双小手紧紧揪着曲轻歌的衣裙,似乎在寻找一丝安全感。 厉王爷见状,忙停下脚步,他压低了声音,温柔地对曲轻歌身后的月亮道:“孩子,你别怕,我,我不过去。” 月亮面无表情地看着厉王爷,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这个陌生的男子,真的是她的爹吗? 厉王爷从怀中拿出那块玉佩,小心翼翼地伸向月亮。那块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仿佛承载着无数的思念与期盼。他轻声问道:“孩子,这是你吗?” 月亮点了点头,那块玉佩她认得,前些日子曲姐姐从她这里拿走,说要帮她寻亲用。 见月亮点头,厉王爷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滚落下来。他忙抬手拭去泪水,急切地问道:“那你今年几岁了?生辰是何时?” 月亮眉头微皱,看了眼身边的曲轻歌。曲轻歌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回答。 月亮这才看向厉王爷,声音有些颤抖地回答道:“我不知道几岁,也不知道生辰是什么时候。我是个孤儿,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是。” 听到月亮的回答,厉王爷的心几乎要碎掉。他心痛地看着月亮那张瘦弱的脸庞,声音颤抖着哽咽道:“那你……那你这些年,一定过得很不容易吧。” 月亮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的心中充满了苦涩与无奈,这些年来的艰辛与磨难,早已让她学会了沉默与坚强。 厉王爷用力地擦掉眼中不断溢出的泪水,他不用再问也不必再确认了。他确定,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就是他跟夫人寻找了近十年的孩子。她的眉眼之间,有着他夫人那熟悉的轮廓和神韵。他丢了十年,找了十年,念了十年的女儿,终于找到了。 他一步一步地向月亮靠近,每一步都充满了小心翼翼与期待。他轻声说道:“孩子……我,我是你的爹。” 屋里的厉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此时他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早上看到这个月亮时觉得她眼熟了。因为她的眉眼之处,长得跟王妃有八九分相似。没想到,她居然就是丢失的小主子! 月亮看着双眼含泪、摇摇晃晃向自己靠过来的厉王爷,心中五味杂陈。她往曲轻歌的身后又藏了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 厉王爷见状,想靠近却又害怕吓着月亮,不得不再次停了下来。他哑着声音,轻柔地劝慰道:“我不过去,你,你别怕。” 此时的月亮脑中一片空白,虽然曲姐姐说过会帮她找到爹娘,她也曾做过心理准备。但当真实的人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感到一阵迷茫与无措。 她偷偷地看了眼厉王爷,这个长相英俊、一身贵气的王爷,真的是她的爹吗?那么,她的娘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王妃吗? 月亮低头看了眼自己,心中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王爷跟王妃的孩子呢?她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罢了。 月亮低声问站在她面前的曲轻歌:“曲姐姐,你是不是弄错了?”她的声音虽小,却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即将醒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即将醒来 《重生之焰》 牛郎小将/著, 本章共2426字, 更新于: 2024-05-25 22:15 月华如水,洒在静谧的庭院中,曲轻歌与厉王爷的对话声在空气中流转,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将月亮的心弦轻轻拨动。 “没弄错,一定没弄错,你肯定是我跟夫人的孩子。”厉王爷的话语斩钉截铁,仿佛铁石心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融化。他的声音在微风中微微颤抖,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琴弦,虽经风霜,却依旧能够奏出动人的旋律。 月亮怔怔地站在原地,她的眼神中闪烁着迷茫与不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措手不及,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梦境之中。 厉王爷看着她,眼中满是慈爱与期待。他努力地扬起嘴角,试图用笑容来安慰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然而,他的笑容却像是一把双刃剑,既温暖了月亮的心,又刺痛了她那颗尚未准备好的心。 曲轻歌轻轻握住月亮的双手,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是春日的暖阳,一点点融化着月亮心中的冰雪。 “月亮,王妃现在的情况很严重。她的潜意识里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她太绝望了。”曲轻歌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缓缓流入月亮的心田。她向月亮描绘着厉王妃这十年来的痛苦与挣扎,那些无数个日夜的思念与等待,那些无法言说的绝望与痛苦。 “她的孩子丢了十年,她自责了十年,思念了十年,寻找了十年也痛苦了十年。这十年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她抱着希望迎来每一天,又在绝望中度过每一天。”曲轻歌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月亮的心上。 月亮静静地听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能够感受到曲轻歌话语中的真挚与恳切,也能够体会到厉王妃那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但是月亮,如果王妃知道她找了十年的孩子还在世,她一定不会舍得离开的。”曲轻歌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她轻轻地握住月亮的肩膀,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 月亮抬头看向曲轻歌,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她必须去面对这一切。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向内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沉重而艰难。然而,当她看到那躺在床上的女子时,所有的犹豫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厉王妃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仿佛已经沉睡了很久很久。月亮走到床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那一刻,她仿佛能够感受到厉王妃那微弱而坚定的生命力。 “娘亲……”月亮轻声呼唤着,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期待。 厉王妃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那一刻,月亮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她知道,她必须坚持下去,为了这个曾经失去现在又重新找回的家。 在月光的照耀下,厉王府的内室里充满了温馨与希望。月亮站在床边,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月光如水,洒在曲轻歌那恬静而坚定的脸庞上。她深知,即使告诉月亮关于她身世的秘密,那份血脉相连的亲情也无法瞬间涌现在月亮的心头。然而,她仍怀揣着希望,希望月亮能体会到那份有娘亲陪伴的温暖与幸福。 曲轻歌微微低头,努力压抑着心中涌起的悲伤。她的娘亲在幼时便离她而去,那份缺失的母爱,如同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头。然而,她不愿让这份悲伤影响到月亮,她希望月亮能够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有娘亲的呵护与陪伴。 月亮看着曲轻歌眼中的悲伤,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从未见过曲姐姐如此难过,这让她感到既惊讶又心疼。她知道曲轻歌的娘亲早已离世,以为曲姐姐已经走出了那段阴影。然而,此刻她才发现,原来曲姐姐心中的那份缺失,从未真正愈合。 曲轻歌轻轻抚摸着月亮的发丝,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淡笑。她希望月亮能够明白,有娘亲的幸福是多么的可贵。自从月亮改口叫她曲姐姐后,她的话语在月亮心中便有着无法抗拒的力量。看着曲轻歌微红的眼角,月亮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曲姐姐是为了她好。 月亮出声问道:“曲姐姐,我该怎么做?”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期待。厉王爷听到这句话,心中激动不已,他知道月亮已经答应了。他又是笑又是哭,为这份失而复得的亲情而感动。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对月亮说道:“过会儿我会让王妃醒过来,到时候我们会告诉她,你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到时候……”她突然愣住了,因为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让月亮怎么做。 谢尘暄见状,出声解围道:“到时候我们都在场,随机应变吧。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叫她一声娘。”他的话音刚落,厉王爷便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他看着月亮有些为难的表情,又忙改口道:“如果不习惯的话不叫也没事,其实你娘见到你就已经足够了。” 曲轻歌听了两人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愿意为了这份亲情而付出努力。于是她开口道:“那我们进内室给王妃施针吧。” 厉王爷点头示意,众人跟随曲轻歌进入内室。曲轻歌在施针前又准备了些药参备用,她的动作娴熟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再次看向厉王爷,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王爷,我施针了。”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充满力量。厉王爷明白她的意思,这是在提醒他考虑失败的后果。然而他心中早已下定决心,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让夫人醒来见一见他们的女儿。 曲轻歌得到厉王爷的同意后,便开始为厉王妃施针。她的手法熟练而精准,一根根银针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轻轻落在厉王妃的身上。随着银针的落下,曲轻歌的神情也越发凝重起来,额头渐渐渗出一层薄汗。 尽管曲轻歌没有说出心中的紧张与疲惫,但众人从她聚精会神又小心翼翼的模样中也能感受到这套针法的难度。他们屏息凝神地看着曲轻歌的动作,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够成功唤醒厉王妃。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后,曲轻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开始一根根地将先前落下的银针拔起来,拔针的速度比落针时快了许多。转眼间,落在厉王妃身上的银针便尽数被拔下。 曲轻歌收好银针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向厉王爷说道:“王爷,王妃就要醒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期待和喜悦。 厉王爷闻言忙靠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厉王妃。他的心中充满了激动和紧张,期待着夫人能够醒来见到他们的女儿。 此时谢尘暄的视线却落在了曲轻歌包着纱布的额头上,那里又有鲜血渗了出来。他心中一阵揪痛,默默上前为曲轻歌擦拭着额头上的血迹。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寄语: 下载17K客户端,《重生之焰》最新章节无广告纯净阅读。 17K客户端专享,签到即送VIP,免费读全站。 第一百四十六章 愧意深深 第一百四十六章 愧意深深 《重生之焰》 牛郎小将/著, 本章共2438字, 更新于: 2024-05-25 22:28 内室之中,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已凝固。众人的目光,犹如被磁铁吸引般,牢牢锁定在那张床上,那里躺着的,是众人心中牵绊的厉王妃。 床榻之上,厉王妃的双眸紧闭,却似乎在梦中经历着千般波折。她的眼球在眼皮下微微滚动,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似在回忆着过往的点滴。厉王爷紧张地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她的梦境。 突然,厉王妃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众人的心也随之颤动,期待着那即将到来的苏醒。 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厉王妃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曾经明亮如星的眸子,此刻却带着一丝疲惫和深深的歉意。她看向厉王爷,眼中满是心疼与自责。 厉王爷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声音颤抖而温柔:“夫人,你终于醒了。”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与爱意,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厉王妃。 厉王妃看着厉王爷通红的双眼和憔悴的神情,心中一阵痛楚。她愧疚地低下了头,轻声道:“夫君,对不起,又让你为我担心了。” 厉王爷轻轻摇头,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夫人,别这么说。只要你醒来,一切都好。”他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充满了坚定与执着。 厉王妃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厉王爷的脸颊,声音哽咽:“夫君,来生,还娶我做妻子吧。这一世欠你的,我都还给你。来生,我们好好守住孩子,不要再这么苦了。” 她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刺入厉王爷的心中。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恐惧:“不,夫人,不要说来生。我们这辈子还没结束,你不能抛下我和孩子。” 厉王妃闻言,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她哽咽着点头,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悲痛。 就在这时,厉王爷突然指向曲轻歌身边的月亮,急切地说道:“夫人,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期待。 厉王妃闻言,猛地转头看向月亮。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思念与渴望。她盯着月亮看了许久,仿佛要将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深深印入心中。 厉王爷见状,连忙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递到厉王妃手中:“你看,这是她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是我们在她出生后,你亲自给她戴上的。” 厉王妃接过玉佩,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一般颤抖起来。她紧紧握住玉佩,眼中闪过泪光:“是……是明珠的玉佩。”她的声音颤抖而激动,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等待与痛苦都得到了回报。 厉王爷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安慰道:“夫人,明珠回来了,我们的孩子回来了。” 厉王妃抬头看向厉王爷,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她紧紧抱住厉王爷,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暖与幸福永远留住。 月光如练,柔和地洒在厉王府的庭院中。厉王妃,那位曾经风华绝代的女子,此刻却如同凋零的花朵,苍白而脆弱。她盯着那轮皎洁的明月,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思念与恐惧,声音破碎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你……你真是我的明珠吗?” 她的声音,如同秋日里飘落的最后一片黄叶,凄美而又令人心疼。曲轻歌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轻轻地推了下身旁的月亮,示意她上前去。月亮回头看了曲轻歌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后,才缓缓走向床边。 “曲姐姐说,我是你们的孩子。”月亮低头看着厉王妃,声音轻柔而坚定。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厉王爷便激动地站起身来,声音颤抖地说道:“夫人,她是我们的孩子,她是!” 听到厉王爷的话,厉王妃颤抖着伸出手,仿佛想要触碰那个失而复得的珍宝。月亮犹豫了片刻,但看到曲轻歌鼓励的眼神后,她还是勇敢地走了上去。 厉王妃的双手终于触碰到了月亮,她紧紧地抓住月亮的衣襟,仿佛怕她再次消失。她的目光落在月亮的后肩上,那里有一块淡淡的胎记,是她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寻找的印记。 “明珠……明珠这里有胎记。”厉王妃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用力扯开月亮的衣襟,露出了那块胎记。厉王爷和谢尘暄见状,都默契地转过头去,不忍直视这令人心碎的场面。 然而,下一刻,厉王妃的哭喊声却传遍了整个房间:“明珠!明珠,你真的是我的明珠!”她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和悲痛,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出来。 月亮被厉王妃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这个发疯般的女子。但想到曲轻歌的话,她强忍住冲动,任由厉王妃紧紧地抱住自己。 厉王妃的双手紧紧握着月亮,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子里。“明珠,你真的是我的明珠。”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喜悦和歉疚,仿佛要将这些年的思念和痛苦都倾诉给月亮。 月亮感受到厉王妃的颤抖和激动,她的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心痛感。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微微向后缩着自己的手。感受到月亮的挣扎,厉王妃忙松开些力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别怕,别怕,我是不是吓着你了?别怕?” 月亮看着厉王妃那小心翼翼又卑微的模样,心中的疼痛更加深烈。她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漂泊和孤独,想起曲轻歌对自己的照顾和关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厉王妃见月亮没有退缩,放心了些。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月亮,仿佛要将她的一颦一笑都刻在心间。她抬起手,想要去触碰月亮的脸颊,但当手要碰到时,她又犹豫了。她怕自己的力气太大,会伤到这个失而复得的宝贝。 月亮看着厉王妃那犹豫而又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一阵悸动。她主动将脸颊送到厉王妃的手边,让那双手轻柔地落在自己的脸上。 厉王妃欣喜若狂地颤抖着手摸上去,当手触碰到月亮的脸颊时,她的泪水再次决堤。她抚着月亮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哽咽着说道:“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是娘弄丢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厉王妃字字泣泪,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她的真情所打动。曲轻歌背过身去,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谢尘暄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和未曾表达的情感。 月亮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感受到厉王妃那轻柔而颤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拂过,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感。 厉王妃忙用指腹轻拭着月亮脸颊上的泪水,“别哭,这都是娘的错,是娘的错。”她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仿佛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然而,就在这时,厉王妃突然感觉到口中一阵腥甜味。她忙扭过头去,紧接着便吐出一大口血水。“哇!”那声惨叫令人心颤,仿佛在宣告着她内心的痛苦和绝望。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寄语: 下载17K客户端,《重生之焰》最新章节无广告纯净阅读。 17K客户端专享,签到即送VIP,免费读全站。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有何吩咐 “夫人!”厉王爷的惊呼声如同骤雨前的惊雷,在寂静的空气中炸响。他慌乱地伸出双手,将即将倒下的厉王妃稳稳地扶住,心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曲轻歌,那位素来冷静自持的女子,此刻也立即转身,快步走来。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这混乱的时刻,她是唯一能够指引方向的灯塔。 月亮,那个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女子,此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愣在原地,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曲轻歌的手轻轻握住她的,她才如梦初醒般看向曲轻歌。 曲轻歌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是一阵清风吹散了月亮心中的恐惧,“月亮,你先让开一些,让我给厉王妃诊脉。”月亮点了点头,听话地退到一旁,目光却仍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厉王妃。 曲轻歌坐在床边,目光专注地落在厉王妃苍白而虚弱的脸庞上。她的手轻轻搭在厉王妃的脉上,开始仔细地诊脉。她的动作轻柔而娴熟,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内室里一片寂静,只有曲轻歌诊脉时发出的细微声响。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曲轻歌,期待着从她口中传出好消息。 过了许久,曲轻歌终于提起手,准备说话。厉王爷见状,急忙开口询问,“轻歌姑娘,我夫人她……”他的话音未落,却看到曲轻歌又拿起厉王妃另一只手继续诊脉。 厉王爷忙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生怕自己的话语打扰了曲轻歌的思绪。他紧张地注视着曲轻歌,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月亮站在床边,目光在曲轻歌和厉王妃之间游移。她看着厉王妃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她回想起厉王妃之前颤抖着双手抚摸自己脸颊的情景,那时的她,眼中充满了愧疚和痛苦。 “对不起……”月亮低声呢喃着,她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她突然意识到,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不仅是厉王爷的妻子,更是自己的母亲。虽然她们刚刚相认,虽然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感受那份母女之情,但她却不愿意看到母亲就这样离她而去。 月亮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握住厉王妃冰冷的手。她的手掌温暖而柔软,仿佛能够传递给她一些力量。 “娘……”月亮的声音哽咽着,她终于叫出了那个多年未曾出口的称呼,“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曲轻歌诊完脉后抬起头看向月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月亮和厉王妃之间的情感纠葛和误会,也明白月亮此刻的心情。她轻轻拍了拍月亮的肩膀,以示安慰。 “王妃她……”曲轻歌正要开口讲述厉王妃的病情,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双目便微微睁大,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那惊讶并非因为病情恶化,而是因为她感受到了厉王妃脉象中那股突然涌现的生机。 厉王爷见状,心中一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颤抖着声音问道:“怎么了?曲大小姐,我夫人她怎么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担忧和恐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惊讶,然后一脸喜色地看向厉王爷:“王爷,王妃的脉象变得比方才有力了!”她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厉王爷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欣喜若狂。他激动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夫人她没事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厉王妃康复的那一天。 “王爷稍等我片刻,我再仔细诊一诊。”曲轻歌怕厉王爷等得急,先出声安慰了一下,“至少现在确定,王妃的情况往好的方面发展了。”她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厉王爷紧张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曲轻歌再次诊脉,这一次的时间并没有太久。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她便将厉王妃的手放好,然后起身对厉王爷道:“王爷,王妃现下求生意志很强。她的身体本就没有到病入膏肓的程度,只因为先前她一心求死,是以才会危险到关乎生死。如今她自己想活下去,身体的情况便立即有了改变。” 厉王爷听着曲轻歌的话,心中的喜悦如潮水般涌来。他仿佛看到了厉王妃康复后的笑容,看到了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欢乐时光。他连连点头,感激地看着曲轻歌:“多谢曲大小姐,多谢你救了我夫人一命。” 曲轻歌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王爷言重了,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她说着看向还蹲在床边的月亮,“刚才月亮握住王妃的手后,王妃的情况更好了些。” 厉王爷闻言看向月亮,眼中充满了感激和疼惜。他知道,月亮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如今她的出现不仅让王妃重拾了生活的信心,更让她的身体有了好转的迹象。他心中充满了庆幸和感激,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为月亮的出现而变得美好了起来。 月亮有些承受不住厉王爷眼中的疼惜,下意识的低头避开。她握紧了厉王妃的手,感受到那股从手心中传来的温暖和力量。她知道,厉王妃需要她,需要她的陪伴和关爱。 现在已经确定厉王妃没事了,月亮松开了握着厉王妃的手。然而,就在她刚要抽回手的那一刻,厉王妃的手却反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力气大的吓人。月亮抬头看向厉王妃,却见她仍闭着双眼处于昏迷之中。 周围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曲轻歌起身扶着月亮起身:“来,你坐在床边守着厉王妃。”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力量和勇气。 月亮被曲轻歌压着肩膀坐在了床边,她抬头看向曲轻歌:“曲姐姐,我……”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确定,仿佛对未来的路还感到迷茫和害怕。 “月亮,现下厉王妃需要你。”曲轻歌放在月亮肩膀的手带着安慰的轻拍了拍,“放心,曲姐姐也会一直在这里陪你。”她的话像一股暖流,流入了月亮的心中,让她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心。 听到曲轻歌说也会在这里陪她,月亮这才放下心来:“那我在这里陪着她。”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勇气,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听月亮这么说,厉王爷心怀感激的看向曲轻歌:“曲大小姐,谢谢你。”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感激和敬意,仿佛已经将曲轻歌视为他们一家人的恩人和救星。 曲轻歌淡声回道:“王爷言重了。”曲轻歌轻轻向厉王爷颔首致意后,优雅转身,准备前去备药。然而,正当她迈步之际,谢尘暄的声音却如春风拂面般飘入耳畔,“曲大小姐。”曲轻歌闻声回眸,眸光流转间带着一丝不解,朱唇轻启,“七殿下有何吩咐?” 第一百四十八章 胜欲乍现 在满室的寂静中,谢尘暄的眸光轻落在曲轻歌的额头之上,那里,一抹淡淡的血迹正在悄然渗出,似一朵凄美的花,悄然绽放。他轻声道:“你额上的伤又流血了,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曲轻歌闻言,微愣,那双清澈的眸子带着几分疑惑看向谢尘暄。一旁的厉王爷也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氛围,连忙出声附和道:“对,曲大小姐,你的伤要紧,还是先去处理一下吧。” 曲轻歌在厉王爷的催促声中回过神来,她看向厉王爷,轻轻点头,应声道:“谢王爷关心。”说完,她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谢尘暄望着曲轻歌离去的背影,眸色微沉。他的话语仿佛石沉大海,曲轻歌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是不是逾矩了? “咣!”一声巨响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一只茶杯被狠狠摔在了地上,碎片四溅,茶水四溅。韦南站在一旁,躬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谢尘昭一脸怒容,他瞪着谢尘暄,恨恨地道:“昨天你跟谢尘暄在厉皇叔府里时,他还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一个晚上,全京城都是他帮皇叔找到女儿的消息。他可真能藏啊!” 韦南小心翼翼地出声,生怕自己的话语引火上身:“殿下勿恼,其实外面传的更多的是曲大小姐帮厉王爷夫妇找到了女儿,七殿下只是受八公主所托,最多也就是个顺水人情。” “顺水人情?”谢尘昭的怒气更甚,“就这份顺水人情,就足够让他在关键时候左右皇叔的选择了!” 谢尘昭越想越气,这枚棋子他养了这么多年,最后居然被谢尘暄抢走了功劳。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书本,狠狠地向韦南砸去:“废物!一个臭丫头都看不住,如果不是你们没看住人,现下在厉皇叔面前邀功的人应该是我!” 厚厚的书本砸在韦南的头上,虽说不疼,但那份侮辱感却如同针尖般刺入他的心中。他忙跪地请罪:“属下知错,是属下一时疏忽没有及时察觉那孩子丢了的事情,请殿下责罚。” 谢尘昭看着跪在地上的韦南,心中的怒火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知道,就算此刻杀了韦南,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他只能强压下怒火,冷冷地道:“现在再怎么责罚你也于事无补,起来吧。” “谢殿下。”韦南小心翼翼地起身,身子仍躬着不敢直起。 谢尘昭对韦南吩咐道:“去查一查谢尘暄跟曲轻歌私下有没有联系。”虽然外面都传谢尘暄是受了谢思诺所托,而谢思诺又是受曲轻歌所托查出月亮的身世,但谢尘昭心里总有些不放心。若曲轻歌跟谢尘暄真有什么关系,对他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月亮这件事上,他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若是再让谢尘暄先靠近了曲轻歌,最后得到曲靖辉的帮助,他就真没什么胜算了。 韦南跟了谢尘昭这么多年,自然能猜出他的用意。他出声领命:“是。” 谢尘昭面色阴冷,眼中闪烁着警告的光芒:“好好查,若是再有疏忽,可就别怪我不念多年的主仆情了。” 韦南吓得忙应声保证:“属下定好好查,不负殿下所托。” 谢尘昭正要嘱咐韦南先行退下,话语尚未出口,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喧闹之声,逐渐逼近。“表小姐,您真的不能进,您真的不能进。”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无奈。 严芷雯的声音随之响起,尖锐而霸道,“滚开,哪里来的贱奴才,睁开你的狗眼睛看看我是谁,敢拦我!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边骂边强行向书房内冲去。 那位宫人慌乱不已,一面尽力阻挡,一面哀求着,“严大小姐,殿下与韦侍卫正在商议要事,您真的不能进。您稍等片刻,奴才去通报一声可好?” 然而严芷雯哪里等得及,她急切地喊道:“不行!我现在就要见表哥!” 宫人阻拦不住,也不敢真的冒犯,只能半拦半劝地随着严芷雯一路走进书房。 一进书房,严芷雯便看到谢尘昭那张本就不悦的面庞,宫人吓得忙跪地请罪,“殿下恕罪,严大小姐执意要进来,奴才实在拦不住。” 谢尘昭冷冷地瞥了宫人一眼,“没用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宫人吓得躬身而退,如同逃难一般迅速离开了书房。 严芷雯毫不理会这些,她径直走向谢尘昭,直言不讳道:“表哥,我有事跟你说。” 谢尘昭并未立即回应她,而是转向一旁的韦南,声音冷漠而坚定,“你也先退下吧。” 韦南恭敬地应了声,“是,殿下。”在离开前,他偷偷地瞥了一眼满脸不善的严芷雯,心中暗自祈祷,但愿这位表小姐今天能够聪明一些,看出殿下的不悦,不要往枪口上撞。 当书房内只剩下谢尘昭和严芷雯两人时,谢尘昭才将目光转向她,然而还未等他开口,严芷雯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我要你去跟我爹娘他们说,你不会娶我。” 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后,她与谢尘昭的婚事便如同心照不宣的默契一般定了下来。严芷雯心中所爱之人乃是谢尘暄,自然不愿意嫁给谢尘昭。她知道父母与姑父陛下以及姑母的心意,也曾多次反对,但无人将她的话听进耳中。眼看着两人的婚期越来越近,严芷雯也越发焦急,无奈之下只能来找谢尘昭。在她看来,只要谢尘昭不愿意娶她,这门婚事便不会成。 严芷雯向来跋扈,对谁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谢尘昭早已习惯了她的这副做派。然而此刻,面对着她对自己如此态度,谢尘昭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与不悦,“你跟我好好说话。” 严芷雯却并未将谢尘昭的话放在心上,她继续道:“好好说话也是这些,我是不会做你的侧妃的,你知道的,我只想做谢尘暄的正妃。” 谢尘昭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你觉得你跟谢尘暄发生了那件事以后,还能嫁给除了我以外的人?” 严芷雯自然知道自己失身于谢尘昭这件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但她对此并不在意。当时她整个人都是昏迷的,对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印象,“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嫁给你,死都不要嫁给你,我要嫁给谢尘暄!” 谢尘昭本就因谢尘暄查出月亮身世并带着月亮去跟厉王爷认亲的事情而心生怨恨,此刻听到严芷雯口口声声叫嚷着不愿嫁给自己的话,犹如火上浇油般激起他心中的怒火。他双眼瞪视着严芷雯,怒吼道:“你给我闭嘴!他谢尘暄就这么好?你非要嫁给他?” 第一百四十九章 带我一起 月色朦胧,星光黯淡,严芷雯独自坐在闺房之内,心事重重。近日来,她与谢尘昭的婚事如同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每当夜幕降临,她便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今日,谢尘昭的怒火更是让她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男人。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谢尘昭的怒喝声突然传入耳中,如同一阵惊雷,将她从沉思中惊醒。她抬起头,望向门口,只见谢尘昭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双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严芷雯心中一紧,却不愿示弱,她挺直胸膛,迎向谢尘昭的目光,大声说道:“不错,谢尘暄他就是好!我就是要嫁给他!他比你英俊,比你有本事,你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刺向谢尘昭的心头。谢尘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紧握双拳,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低声吼道:“严芷雯,你给我闭嘴!” 然而,严芷雯却毫不畏惧,她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不想听我也可以不说,但是这婚事你必须想办法退了。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我这辈子非谢尘暄不嫁!” 她的话音刚落,脖颈处便传来一股剧痛。谢尘昭的大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推抵到身后的柱子上。他的眼神凶狠而愤怒,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严芷雯惊恐地瞪大双眼,双手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谢尘昭的束缚。然而,谢尘昭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根本无法撼动分毫。她艰难地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你放开我。” 谢尘昭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手上的力气反而收得更紧了。他低头凑近严芷雯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这辈子除了我,谁也嫁不了。” 严芷雯被谢尘昭的威胁吓得浑身颤抖,她从未见过如此阴狠暴怒的谢尘昭。她意识到,这个男人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谢尘昭见严芷雯不再挣扎,心中的怒意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他松开手,后退一步,冷冷地说道:“以后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谢尘暄这三个字。嫁给我以后,你只能一心一意地伺候我,做好我的侧妃。若是你不想做我的人……” 他的话音未落,严芷雯已经吓得浑身一颤。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违逆了谢尘昭的意愿,他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来。 谢尘昭看着严芷雯眼中的惧意,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让这个女人感到了恐惧。他伸手拍了拍严芷雯的肩膀,轻声说道:“别怕,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然而,严芷雯却从他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听出了威胁之意。她不敢再多留片刻,急忙转身逃了出去。 看着严芷雯惊慌失措的背影,谢尘昭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已经牢牢地掌控住了这个女人。从今以后,她只能乖乖地听从自己的摆布了。 夜色渐深,严芷雯逃回自己的房间后,依然心有余悸。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婚姻生活,更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谢尘昭的掌控。 而此时的谢尘昭,却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心中充满了得意与期待。他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的,将是一段充满挑战与刺激的新生活。 曲轻歌伏案研墨,笔触轻舞,新的药方在她的笔下逐渐成形。厉王妃已苏醒两日,病情好转的速度之快,出乎她的预料。短短不到三日的时光,她已三次调整药方,每一次的修改都是对生命之力的深情呵护。 心绪如水,流淌在笔尖与纸面之间,曲轻歌深知,有时候,心情便是最好的良药。在这厉王府的第三日,她边书写着药方,边思索着按厉王妃目前的恢复状况,明日或许她便能踏上归途。 正沉思间,一片阴影悄然落在纸上,曲轻歌抬起头,只见月亮一脸愁容地站在她面前。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甜美笑容的脸庞,此刻却写满了忧虑。 曲轻歌放下手中的笔,轻声问道:“月亮,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月亮看着曲轻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半晌没有说话,最后轻轻摇了摇头。曲轻歌与月亮相识已久,对她的情绪变化早已了如指掌。她起身走到月亮身边,轻声问道:“是厉王爷和厉王妃对你的关心与疼爱让你感到压力了吗?” 这两天来,厉王妃只要醒着,总要让月亮陪伴在身边。若是有时醒来不见月亮的身影,她便会不顾身体的虚弱,下床去寻找。曲轻歌理解他们失而复得后害怕再次失去的心情,但她也担心这份沉重的亲情会让月亮感到无法承受。 见月亮依旧沉默不语,曲轻歌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拉着月亮在一旁坐下,耐心地劝慰道:“他们失去你太久太久了,如今还不太习惯已经找到你的事实,所以有些患得患失。等再过段时间,他们习惯了就好了。” 然而,对于曲轻歌来说,更重要的是月亮的心情。她轻声道:“如果你真的觉得有压力的话,我过会儿去看厉王妃的时候,可以跟她和厉王爷说一声。” 月亮咬着唇,摇了摇头道:“算了,她的身体刚刚有些好转,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她心情不好影响了身体。” 听到月亮的话,曲轻歌淡淡一笑,赞道:“我们月亮真是善良。不过,月亮,你也不要委屈了自己。曲姐姐不希望你因为任何事而委屈自己,而且我相信厉王爷和厉王妃夫妇也不会希望你一直委屈着自己的。” 月亮懂事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曲姐姐。不过,曲姐姐,我来找你其实是想问你另一件事的。” 曲轻歌闻言,淡淡一笑道:“你想问我什么?尽管说吧。” 月亮看着曲轻歌,面露犹豫之色,半天没有开口。曲轻歌见状,心中不禁感到有些疑惑。月亮向来不是这种吞吞吐吐的性子,她再次鼓励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要犹豫。” 在曲轻歌鼓励的眼神下,月亮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曲姐姐,你是不是快要回去了?”昨天曲候爷来看望曲轻歌时,她无意中听到曲轻歌跟曲候爷说,厉王妃的病情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她过两天差不多就要回府了。 曲轻歌微微一愣,她原本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月亮说这件事呢。月亮见曲轻歌没有说话,只当她是默认了,她握住曲轻歌的手,认真又期盼地说道:“曲姐姐,你能带我一起回去吗?” 第一百五十章 带上月亮 曲轻歌静静地凝望着那轮皎洁的明月,月亮的话语如微风般拂过,却未能吹散她心中的沉思。她深知,厉王夫妇寻找了月亮这么久,如今终于团聚,又怎能轻易放手让她再次离开?这份深厚的亲情,早已超越了一切的界限,成为了他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然而,曲轻歌的心头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她想起了前世的记忆,那时的月亮虽然身在厉王府,但她的眼神中总是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而厉王夫妇,尽管他们竭尽全力去呵护月亮,却也无法完全填补她心中的空缺。那种彼此间的折磨,仿佛成为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月亮坐在曲轻歌的身旁,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与不安。她明白,自己的去留并非自己能够决定,而是取决于厉王夫妇的态度。她害怕自己的请求会给曲轻歌带来困扰,更害怕因此而影响到厉王夫妇的心情。 “算了吧,我……”月亮轻声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失落。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曲轻歌却开口了:“我可以去跟厉王妃商量商量。”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仿佛一股暖流涌入了月亮的心田。 月亮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她紧紧地握住曲轻歌的手,仿佛怕这一切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境。“真的?”她再次确认道。 曲轻歌微笑着点了点头,“恩,我不骗你的。”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与温暖,让月亮感到无比的安心。 然而,喜悦过后,月亮的心中又涌起一丝担忧。“可如果厉王妃不同意怎么办?”她轻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曲轻歌轻轻拍了拍月亮的手背,柔声道:“月亮,厉王妃离不开你,是因为她深深地爱着你。这份爱,虽然有时会让你感到压力,但它是真挚而深沉的。” 月亮点了点头,她明白曲轻歌的话中之意。这两天来,厉王妃对她的关爱无微不至,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但同时,这份关爱也让她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曲轻歌继续说道:“厉王妃爱你,更希望你能够过得开心、自在。即使她再想你、再舍不得你离开,但只要你幸福,她一定会同意的。” 月亮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看着曲轻歌。她知道,有曲轻歌在身边,她不再孤单。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王府婢女的声音:“小郡主,王妃醒了,要见您。”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曲轻歌的话语,也让月亮的心中再次涌起一丝不安。 曲轻歌牵着月亮的手站起身,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勇气。“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看厉王妃,顺便跟她提一提你刚才说的事情。”她说道。 月亮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担忧和不安,但她知道,有曲轻歌在身边,她不再害怕。两人手牵手向厉王妃的屋子走去,一路上,曲轻歌不断地安慰着月亮,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勇气。 “放心吧,只要你不愿意,曲姐姐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的。”曲轻歌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像是山涧的清泉,潺潺流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月亮心中的不安如同被阳光穿透的晨雾,渐渐消散。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眸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恩!”她相信曲姐姐,就像相信那初升的朝阳,永远带来希望和温暖。 曲轻歌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月亮的头,那动作如同母亲对待孩子般温柔。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厉王妃房外,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谢尘暄。他的目光正静静地投向这边,与曲轻歌的目光不期而遇。 曲轻歌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他怎么今日又过来了?难道做皇子就这么闲吗?她领着月亮走向房门,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走到房门外,曲轻歌屈膝行礼,声音恭敬而疏离,“臣女见过七殿下。”她的礼数周到,却透着几分距离感。 “小郡主,您终于来了,王妃等您呢,快来。”从内室匆匆走出的婢女见到月亮,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急匆匆地过来催人。 曲轻歌刚行到一半的礼被打断,一时间有些尴尬。她微微抬头,对上谢尘暄深邃的目光。 谢尘暄的声音淡淡的,像是湖面上的轻风,“先进去吧。”他的语气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曲轻歌站起身,领着月亮走进了房间。谢尘暄看着两人的背影,沉默了片刻,也抬步走了进去。 在一旁等待的项帆看着重新走进房间的谢尘暄,心中满是疑惑。他不是说要送完八公主就跟他去处理事情吗?怎么又进去了? 曲轻歌和月亮刚走进内室,便看到床边坐着的谢思诺。曲轻歌瞬间明白了谢尘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送八公主过来的。 正在说话的厉王妃看到月亮进来,双眼立即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明珠,你来了。快,快来,快过来。”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喜悦。 月亮看了一眼曲轻歌,然后走到了厉王妃的床边。谢思诺见状,懂事地起身给月亮让位置。 月亮坐下后,厉王妃忙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她下一刻就消失了般。她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月亮,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印刻在心底:“明珠,我的孩子。”她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眷恋。 月亮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厉王妃不会跟她说什么,只会紧握着她的手,一直这么盯着她看。虽然已经习惯,但她……并不喜欢这样被束缚的感觉。 谢思诺走到曲轻歌的身边,“曲大小姐。”她的声音温柔而亲切,像是春风拂过心田。 “八公主。”曲轻歌微微弯膝要行礼,却被谢思诺拦住了,“不是早说过了吗,我们之间不用这个了。这次可真的太感谢你,救了厉皇婶。”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曲轻歌看向一动不动盯着月亮看的厉王妃,淡声道,“是厉王妃救了她自己不是我,公主,我先去给厉王妃把个脉。”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谢思诺点头,“恩,去吧。”她的目光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 曲轻歌走过去对厉王妃道,“王妃,我给您把个脉。”她的声音温和而轻柔,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这位王妃。 厉王妃抬头见是曲轻歌,立即笑脸相迎,这可是帮她找到孩子的恩人,“好。”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激和欣喜。 曲轻歌伸手给厉王妃把脉,果然如她所料,厉王妃的情况比昨天又好了许多。她轻轻收回手,看了眼一旁的月亮,然后对厉王妃道,“王妃,臣女有件事要与您说。”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郑重和坚定。 厉王妃一脸笑意地接过婢女递来的茶盅,面带笑意地看着曲轻歌,“什么事?”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曲轻歌停顿了下,出声说,“厉王妃,臣女明日就准备回忠勇候府了,臣女想带月亮一起回去。”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像是山涧中的溪流,一路向前,不可阻挡。 “啪!”一声巨响,茶盅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茶水四溅。厉王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愤怒的目光直射向曲轻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开心与否 外间,厉王爷与谢尘暄的对话声戛然而止,一声清脆的茶盅摔碎声,瞬间打破了这宁静的午后。紧接着,厉王妃那如雷鸣般的怒吼声,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不行,谁也不能抢走我的明珠!” 厉王爷立刻从座椅上站起,脸色凝重地朝内室走去。谢尘暄紧随其后,两人的步伐都带着几分急切。 一踏入内室,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只见厉王妃满脸怒容,双眼通红,颤抖着手向月亮的方向伸去,口中焦急地呼唤着:“快,明珠,快来娘的身边。” 月亮站在一旁,满脸担忧地看着曲轻歌。她虽然心中渴望与曲姐姐一同离去,但更害怕曲姐姐因此受到责罚。她强忍着心中的沉重,缓缓走向厉王妃。 曲轻歌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未阻止厉王妃亲近月亮的举动。只是在月亮走过去的时候,她轻声说道:“王妃,她叫月亮。” 厉王妃抬头看向曲轻歌,眼中满是防备与愤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我的明珠,是我的孩子!” 曲轻歌微微颔首,肯定地说道:“她确实是王妃的孩子,但她现在叫月亮。” 然而,厉王妃却似乎听不进曲轻歌的话。在她眼中,曲轻歌此刻已然成了那个要抢走她宝贝女儿的仇敌。 “你现在就回去吧!我身体已经好了,不需要你了!”厉王妃紧握着月亮的手,语气中满是决绝。她抬头看见走进屋里的两人,忙对厉王爷道:“王爷,快送她回去!现在就让她回去!” 厉王爷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厉王妃,心中一阵无奈。他温声安慰道:“夫人别急,这是怎么了?曲大小姐是帮我们找回孩子的人,怎么会抢我们的孩子呢?” 厉王爷的话音刚落,厉王妃便怒目而视,双眼中闪烁着敌意,“她要将明珠带走!” 厉王爷和谢尘暄同时看向曲轻歌,眼中满是疑惑。站在曲轻歌身边的谢思诺本想为曲轻歌辩解几句,但看着厉王妃那愤怒的模样,她却是哑口无言。这些年,皇婶为了寻找失散的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厉王爷略带歉意地看向曲轻歌,试探性地问道:“曲大小姐,这是真的吗?” 曲轻歌轻轻点头,刚要开口解释,却被厉王妃打断,“不可能!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带走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要求就说,我们一定会满足你。孩子是你帮我们找到的,我们会答谢你。要什么都行,但是一次性付清。至于其他的心思,你最好别有……” 一直沉默不语的月亮突然出声打断了厉王妃的话,她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充满了坚定,“是我要跟曲姐姐走的。”她无法接受厉王妃对曲轻歌的误解和敌意,抬头看向厉王妃,第一次向她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在这里,在你身边,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找我吃了很多苦,甚至连性命都差点丢了。” “但是……但是我真的很难一下子适应你们的出现。你时时刻刻都要见到我,每次见到我时盯着我的眼神,让我很有压力。我……我真的有些喘不过气,只要一想到曲姐姐明天离开,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就害怕。我……我,我真的……有些怕。”月亮的声音越说越低,随着声量的降低,她的头也压得越来越低,最后那句话带着些许哽咽。 她,如同一只流浪的小猫,自幼在风雨中徘徊,饥一顿饱一顿,与人争斗,受人辱骂。那些刺骨的伤痛,她早已习以为常,化作心底的坚硬外壳。然而,当那温暖如春的阳光洒向她时,她却显得如此无所适从。 厉王爷与厉王妃的关怀,如同涓涓细流,悄然浸润她的心田。这份爱,与曲姐姐的有所不同,它深沉而厚重,让她在享受的同时,又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压力。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接受这份爱,要回报这份爱。但当她发现自己无力回报时,那种沉重感便如同巨石压心,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低下头,避开了厉王妃那满是关切的目光。心中充满了愧疚与不安,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份爱,对她来说,太重了,重到她想要逃离。 厉王妃看着她,眼中满是痛惜。她的孩子,竟然怕她。这个认知如同晴天霹雳,让她的心如被重锤击中。她的孩子,她的命,竟然怕她。厉王爷也感受到了这份沉重,他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自责。他们似乎真的忽略了孩子的感受,忽略了孩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内室的气氛变得沉重而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月亮心中既愧疚又难受,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而厉王妃则是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她只想让她的孩子开心,但她真的无法接受孩子再次离开她的身边。孩子是她的全部,是她的生命。 就在这时,曲轻歌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重的沉默。她向厉王妃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与她单独说几句话。厉王妃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厉王爷见状,也出声让众人先出去。 月亮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曲轻歌,但曲轻歌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放心。于是,月亮跟着厉王爷等人走出了内室。 外室的气氛相对轻松一些,谢思诺走到月亮身边,友好地与她交谈。她告诉月亮,她可以叫她堂姐,并热情地介绍着其他几位堂哥堂姐。在谢思诺的热情感染下,月亮看向内室的次数少了些,但她的心中依然充满了担忧。 而谢尘暄则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内室的方向。他知道皇婶这些年因为找孩子的事情变得有些古怪,但此刻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孩子,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他看着皇婶那冷漠无情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那孩子既然已经送回到了皇叔身边,皇婶又何必再管她开不开心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暗度陈仓 曲轻歌缓缓步出内室,一眼便捕捉到了谢尘暄的目光。他站在那里,目光如炬,似乎早已在等待着她的出现。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彼此的心头悄然滋生,却又在瞬息间被各自收敛。 曲轻歌微微侧过头,避开那灼热的目光,转而看向了身侧的月亮。她轻启朱唇,对着月亮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厉王妃答应了,你明日便随我一同离开。” 月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而厉王爷则是露出了震惊之色。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王妃她真的同意了?” 曲轻歌点头,恭敬地回答道:“是的,王爷。王妃已经答应了。不过王爷放心,我会时常带月亮回来陪伴你们。若是有空,王爷和王妃也可以去候府看望月亮。她现在只是暂住在候府,等到她愿意回来的时候,我会亲自送她回来的。” 厉王爷虽然心中仍有不舍,但既然王妃已经同意,他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满含不舍地看着月亮,叮嘱道:“那……你一定要时常回来看看。” 月亮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这次能够离开,多亏了曲轻歌的帮助。 曲轻歌看向月亮,柔声道:“我们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候府,你今晚多陪陪王妃吧。” 月亮乖巧地点头,正欲转身走进内室,却被曲轻歌拉住了。她轻声说道:“她们正在给王妃换衣服,你过会再进去。” 月亮点头应允,乖巧地站在一旁等待。 而一旁的谢思诺则是好奇地凑到了曲轻歌的身边,一脸八卦地问道:“曲大小姐,你到底是怎么说服皇婶的呀?在我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曲轻歌神秘一笑,轻声道:“这是秘密。” 谢思诺闻言,惊呼一声,凑近仔细查看曲轻歌的额头。只见那里有一道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痕,显得格外刺眼。她震惊地问道:“曲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月亮冷哼一声,不满地说道:“曲姐姐才不会做什么坏事呢!是她祖母一直不喜欢曲姐姐,总是找曲姐姐的麻烦。不是让曲姐姐伺候着用膳就是打曲姐姐,她是我见过的最恶毒的祖母!” 曲轻歌伸手拉住了月亮,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她确实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祖母的不慈,但她从未想过利用月亮来为她说话。实际上,这几天她每次给厉王妃熬药的时候,都会“无意”间向厨房里的厨娘们透露自己是如何受伤的。她相信,这些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王府,甚至整个京城。 而此刻,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和辩解,时间会证明一切。 她内心忐忑,深信祖母的苛刻将她视作下人般随意使唤,那砸伤她额头的往事,已如狂风般席卷整个府邸。曲轻歌深知,自己能应付这些琐事,便不愿将月亮卷入其中。她温柔地望向月亮,轻声细语道:“时辰差不多了,王妃应该已经整理妥当。你且去陪伴她吧。” 月亮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怒,为曲轻歌所受的委屈而鸣不平,“曲姐姐,她们如此欺负你,你为何……” 曲轻歌轻轻打断她,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柔,“月亮,你且去吧。” 月亮见曲轻歌如此坚定,只得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步入内室。 曲轻歌转身,目光如炬地望向厉王爷、谢尘暄与谢思诺三人。她面色冷若冰霜,淡淡道:“适才我为王妃诊脉,发觉她的病情较昨日又有好转,药方需再做调整。我这就去重新书写。” 厉王爷自然不便过问曲轻歌的家事,对她点了点头,道:“辛苦曲大小姐了。” “王爷言重了。”曲轻歌微微欠身,随即转身离去。 曲轻歌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外,谢思诺便忍不住问道:“曲大小姐的祖母,真的那般恶毒吗?” 谢尘暄眉头微皱,没有立即回答。 厉王爷叹了口气,缓缓道:“如今忠勇候府的曲老夫人,并非曲候的亲生母亲。” 谢思诺惊讶地看着厉王爷,“那岂不是也不是曲大小姐的亲祖母?” 厉王爷没有多说,转移了话题,“时候不早了,你们若不留下来用膳,就早些回宫吧。厉王府离皇宫路途不近,再晚些怕要摸黑走路了。” 谢思诺看向一旁的谢尘暄。 谢尘暄开口道:“先前曲大小姐给了我一些治额头伤口的药,药用完了,伤口这几日沾了水有些不适,我再去向她讨些来。思诺,你再进去陪皇婶说说话,我稍后就来寻你。” 谢思诺看了看谢尘暄额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 谢尘暄这般坦然自若,厉王爷自然更不会多想,“去吧,我也进去看看你皇婶。” 谢尘暄点头应允,随后走出了外室,向着厉王府为曲轻歌安排的房间走去。 房间外,谢尘暄望着书桌前正凝神研写药方的曲轻歌。她眉头微蹙,笔下生花,额前一缕青丝轻轻垂下。谢尘暄凝望着那缕青丝,心中涌起一股想要上前轻轻拂去的冲动。 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际,曲轻歌抬头看向了他。屋内屋外的两人,目光交汇,一时间竟无言以对。直到远处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宁静。 谢尘暄垂下眼眸,掩藏起内心的情感,迈步走进屋内。 曲轻歌也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相迎,“殿下。” “嗯。”谢尘暄轻声应道,随后道明来意。 曲轻歌闻言,起身走向药箱,取出药瓶递给谢尘暄。在谢尘暄伸手接过药瓶时,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他额头上的伤口:“殿下伤口的结痂已经开始脱落,其实无需再涂药了。” 谢尘暄接过药瓶,淡淡道:“我知道,拿药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这才是我真正来找你的目的。”说着,他从衣袖中掏出一物,递到曲轻歌的面前。 第一百五十三章 苦心积虑 曲轻歌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谢尘暄那只伸向她的修长手掌上,一只精致的小兔子静静躺在他的掌心之中,仿佛正在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审视。 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惊慌,她强装镇定地抬头望向谢尘暄,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着无数秘密,“殿下,这是何物?” 谢尘暄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用另一只手轻轻翻转了那只木制的小兔子。曲轻歌这才发现,原来这并非仅仅是一只兔子,它的身下竟藏着一个哨子。先前那栩栩如生的兔子形象,完全掩盖了下面的哨子,使得曲轻歌误以为这仅仅是一件兔子形状的工艺品。 谢尘暄将哨子递得更近了些,轻声解释道:“这哨子是特制的,虽然吹出的声音不大,但却能传得很远。只要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百米,你都可以找处无人的地方吹响它,我会听到声音来寻你。” 曲轻歌伸手接过那只哨子,指尖触碰到它时,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来自谢尘暄的温暖。 谢尘暄收回手,继续对曲轻歌说道:“这是我们距离较近时,你找我的方式。若在其他情况下你想寻我,可以去醉京酒楼找掌柜的,跟他说有事找我。他会将消息传给我,我得到消息后会来寻你。” 曲轻歌惊讶地看着谢尘暄,忍不住脱口而出:“醉京酒楼……竟是殿下的产业?” 谢尘暄淡淡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已经和掌柜说过了,你需要找我的时候直接找他便是。” 曲轻歌呆愣地看着谢尘暄,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既震惊于醉京酒楼竟然是谢尘暄的产业,又惊讶于他竟然将这样重要的秘密告诉自己。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那副茫然而又震惊的模样,心中竟觉得有几分可爱。他轻笑出声,打趣道:“怎么?这件事竟让曲大小姐如此震惊吗?” 曲轻歌在谢尘暄的调侃声中回过神来,她看着谢尘暄,心中五味杂陈。良久,她才低声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算是个很重要的秘密。” 谢尘暄点了点头,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确实是个重要的秘密。那些达官贵人在醉京楼商议的秘事,我都能知道。若是被人知道醉京楼背后的老板是我,那些与我敌对的人便不会再去那里议事了。” 曲轻歌皱眉看着谢尘暄,心中充满了疑惑,“那殿下为何……”她顿了下,接着道,“要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我?” 曲轻歌紧紧握着那只哨子,她相信谢尘暄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传递信息给她,但他却选择了将这样重要的秘密告诉她。这让她感到既惊讶又困惑。 谢尘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淡淡地说道:“醉京酒楼是能最快将消息递给我的地方,不会误事。而且,我相信曲大小姐没有那个胆量出卖我。” 曲轻歌听着谢尘暄的话,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信任,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心中的感受。 谢尘暄又道:“曲大小姐先忙吧,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曲轻歌的房间。走出房间的他低头看向手里的药膏,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刚才说的原因自然不是真正的原因,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非要说一个的话,大概是他想更了解曲轻歌吧。但曲轻歌这个人警惕心太重,拦在她心门外的荆棘高不见顶,所以他只能用最蠢的方式靠近她。 将自己的秘密如珍珠般一颗颗展露于她,或许次数多了,时间久了,她也会如同礼仪之邦的君子,以礼尚往来之道,向他展露自己心中的那片秘密之海。这便是谢尘暄与那位女子之间的微妙关系,他首次对一位女子如此心动,那份兴趣犹如初升的朝阳,温暖而明亮。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意,犹如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他将手中的药膏轻轻收入衣袖之中,宛如将一份珍贵的情感藏匿于心底,然后大步向厉王妃的房间走去,每一步都充满了坚定与期待。 而在另一处,曲二夫人的心却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飘摇不定。她的眼眸中满是惊恐与无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母亲,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她的声音颤抖着,如同寒风中的落叶,无助而凄凉。 原来,那野丫头竟然是厉王夫妇失散多年的孩子,而她的儿子翌儿,却曾经对那丫头做出过那般混账之事。曲二夫人一想到这,心中便如同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她害怕厉王夫妇会找上门来,找她的儿子麻烦,那种恐惧如同黑暗中的幽灵,时刻缠绕着她的心头。 曲老夫人听到曲二夫人的哭声,心中更是烦躁不已。她一拍桌子,怒骂道:“好了,别哭了,我这还没死呢!”她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寒风,瞬间将曲二夫人的哭声冻结在喉头。 曲二夫人被吓得立即收了声,她小心翼翼地唤了声“母亲”,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哀求。她知道,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这位年迈的母亲了。 曲老夫人又何尝不怕呢?当初那件事,她可是极力保护翌儿的,若是那野丫头在厉王夫妇面前编排她的不是,她难免也会受到牵连。但现下让她头疼的又何止这一件事呢?曲轻歌那丫头,顶着被她打伤的额头,到处招摇,现在全京城的人都说她为人不慈,对晚辈苛刻,手段狠冽。这让她在京城中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前天,曲靖晖去厉王府看望曲轻歌后,直接跟她翻了脸,说她以后不用再教导他的孩子了。一想到曲靖晖当时那阴冷的神情,曲老夫人心中便不由得一阵后怕。 这该死的曲轻歌!最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是她弄出来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不再受她们控制,还处处与她们做对。曲老夫人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中,无法挣脱。 然而,曲二夫人却并没有察觉到曲老夫人的心情变化。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之中,怯怯地问道:“母亲,那要是以后说了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确定。 曲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心中更是烦躁。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说什么说,那种事情吃亏的是女子。曲轻歌对那个叫月亮的丫头上心的很,先前跟我们闹成那样事后不也是将那事压得死死的,半点风声没露出去。她这么做可不就是为了保护那丫头的名声嘛。” 曲二夫人听了曲老夫人的话,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仔细想了想,觉得曲老夫人说的确实有道理。那件事若是真的传的满城风雨,月亮丫头的清白可就毁了。曲轻歌为了维护月亮的名声,也不可能将这件事告诉厉王夫妇。至于月亮那丫头嘛,这种事情当事人就更说不出口了。 这么一想,曲二夫人的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安慰。她脸上的愁云也渐渐散去,露出了一丝笑容。而曲老夫人看着她那轻松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却再次升腾起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曲二夫人当成了出气筒一样,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像是洪水猛兽般汹涌而出。但她知道,现在并不是发作的时候。她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含情脉脉 曲二夫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曲老夫人的脸色,见其面色不善,忙不迭地将脸上那抹难以掩饰的喜悦收起,转而换上一副忧虑而又充满关怀的表情,轻声细语地劝慰道:“母亲,外面那些闲言碎语,不过是一群无知之人的人云亦云,您老人家何须与他们计较?” 曲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说的倒轻松,那些话又不是冲你说的。” 曲二夫人被曲老夫人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怼得有些手足无措,原本准备好的安慰之辞,此刻竟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不知如何开口。 曲老夫人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道:“轻歌明日一早便要回候府了,从明日起,你给她每月的银钱涨一倍。还有厨房那边,她们院里去拿什么,都别拦着,只管给她们便是。” 曲二夫人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甘。涨一倍?那岂不是比她的月钱还多?她心有不甘地试探道:“母亲,这涨得是不是有些多了?要不,我们就涨个十两吧。” 曲老夫人闻言,面色一沉,厉声道:“我说涨多少就涨多少,怎么?这个家我说话没用了?” 曲二夫人见状,忙换上一副为难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母亲,您这是哪里的话,儿媳哪敢不听您的话。只是这府里孩子们的月钱都是早有定例的,突然给轻歌涨这么多,我怕其他几个孩子会有意见。再说,中公这些钱每个月的用途都是有定数的,突然在哪一块多用钱,另一处就难免捉襟见肘了。” 曲老夫人怒目而视,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有意见就让他们来找我!你也别跟我说什么定不定数的,不过是给轻歌涨点月钱而已,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那就别管这个家了。明日你就把账本和库房钥匙交给我,我来管这个家!” 曲二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额头冷汗直流。前段时间为了杨礼涛那十万两的事情,她偷偷从中公里挪用了两万两,如今那笔账还欠着呢。若是被老夫人知道她私自动用了中公的钱,后果不堪设想。 曲二夫人忙不迭地应道:“母亲别生气,儿媳知道错了。我这就去给轻歌涨月钱,您就别生气了。” 曲老夫人不满地哼了一声,又嘱咐道:“你回去后告诉轻舞和轻雪,这段时间不许找轻歌的麻烦,更不许跟她起争执。现在最重要的是挽回她的名声,你可明白?” 曲二夫人点头如捣蒜,生怕曲老夫人再提起收回管家权的事情,只能连连应承:“是,儿媳回去后就跟她们说,让她们都顺着轻歌的意思。” 曲老夫人看着曲二夫人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越发不满。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丫头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京城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受过她的恩惠。这样一来,我们的事情就更难办了。” 曲二夫人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怅然。她想起那个月亮竟是厉王夫妇的孩子,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恼怒。若是当时翌儿真的得手了,那丫头成了翌儿的人,也只能嫁给翌儿。如今的翌儿,便是厉王府的女婿了。真要成了厉王府的女婿,以后继承的,那可是厉王府的荣华富贵啊!她还费什么心思去争这个小小的候府。 曲二夫人越想越觉得可惜,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真是可惜了。” 曲老夫人听她这么说,哪里猜不到她心里的想法。她心里也是一阵叹息,这曲家二房的人,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 此刻,曲老夫人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双眸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无力。她轻叹一声,语气中透露着些许苍凉:“罢了,事已至此,再多言语也不过是徒劳。你且先回去吧,记住,我曾对你说过的话。” 曲二夫人微微点头,恭顺地应了声:“好的,母亲。”随后,她缓缓起身,转身之际,脸上原本的恭敬之色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屑与轻蔑。她心中暗自嘲讽:“这老太婆,真是无用至极。仅凭几句流言蜚语,便对曲轻歌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样的她,又如何能指望她替翌儿争夺这侯府之位呢?” 想到此处,曲二夫人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不能再仅仅依靠这个老太婆了,必须自己亲自出马,好好为轻舞和翌儿筹划一番。 此时,曲轻歌与月亮刚在马车中坐定,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厉王妃那熟悉而温柔的声音:“月亮。” 自从昨日与曲轻歌一番深谈后,厉王妃对月亮的称呼也变得亲切了许多。听到这声音,两人皆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笑,默契地起身推门走下马车。 月亮快步走到厉王妃面前,看着她披着厚厚的披衣站在厉王府门口,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轻声责怪道:“您不是说好了不来送的吗?怎么还是下来了?” 今早,月亮费了好大的劲才劝住厉王妃,让她答应不来送行。没想到,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不舍,下床来送她们。 厉王妃对月亮淡淡一笑,眼中满是宠溺与不舍:“我没事的,躺了这么多天,下来走走也好。再说,我也想多看看你。” 月亮固执地看着厉王妃,坚持道:“但您答应过我的。” 面对月亮的坚持,厉王妃一时间有些尴尬。她轻咳一声,试图缓解气氛。 这时,曲轻歌走上前来,轻声解围道:“王妃,月亮是担心您的身体。您刚恢复不久,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听到曲轻歌的话,厉王妃脸上的尴尬之色这才稍稍缓解。她点了点头,微笑着对曲轻歌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现在确实需要适量的活动一下。” 曲轻歌点头应声道:“是的,王妃。适量的活动有助于您身体的恢复。”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月亮,眼中满是鼓励与信任:“月亮,你就放心去吧。王妃这里有我呢,我会照顾好她的。” 月亮闻言,心中一阵感动。她深深地看了厉王妃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恩,我会的。” 厉王妃见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拉着月亮的手,依依不舍地说道:“月亮啊,你……会再来看我的吧?” 月亮看着厉王妃憔悴而充满期待的脸庞,心中一阵酸楚。她用力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会的,后天一早我就来看您。” 听到月亮的回答,厉王妃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紧紧握住月亮的手,仿佛怕她突然消失一般:“那太好了!后天一早我在这里等你哦!” 曲轻歌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再次叮嘱道:“王妃,现在已经开始入秋了,早晚风凉。您出入房间时一定要记得添衣服,以免着凉。” 厉王妃点头应声道:“恩,我知道的。你们路上小心,一路平安。” 月亮和曲轻歌齐声应了声“是”,随后便转身登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厉王府门口,厉王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然而,她那充满期待和不舍的眼神却深深地印在了月亮的心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安心乐意 马车缓缓在忠勇候府前停下,曲轻歌如一朵轻盈的云彩般从车内探出身来。候府外,曲二夫人早已候在那里,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声音里满是关切:“轻歌,你可算回来了,来来来,小心脚下,二婶扶你下来。” 曲轻歌轻轻一笑,仿若春风拂过,她提前一步扶住了青月的手,优雅地下了马车。曲二夫人的手微微僵在半空,但她的笑容却丝毫不减,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这几日在厉王府,定是累坏了吧?”曲二夫人走上前,关切地问道,“我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水,你是想先沐浴解乏,还是直接回房休息?厨房还备了你最喜欢的菜肴,要是饿了,我立刻让人送来。” 曲轻歌望着眼前这位热情过度的曲二夫人,心中却如明镜一般。这一切,不过是祖母为了挽回名声的手段罢了。月亮前几日的那番话,早已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将祖母的苛待推到了风口浪尖。 马车经过闹市时,那些夸张到离谱的传言,她也有所耳闻。但曲轻歌知道,无论外界如何议论,她都不会被这些言语所动摇。 曲二夫人又继续说道:“你这几日不在家,你祖母可是日夜挂念,茶饭不思。她特意嘱咐我,让你先好好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再去看她。” 曲轻歌心中冷笑,祖母何时变得如此体贴了?怕不是怕她揭露真相,才这般小心翼翼吧。 她淡淡地回应道:“多谢二婶关心,我不饿,先和月亮回院子里休息了。” 月亮?曲二夫人这才注意到,从曲轻歌身后的马车上又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前几日被厉王府接走的月亮。曲二夫人心中一惊,脸上不禁露出尴尬的笑容。 “她,她不是回厉王府了吗?”曲二夫人试探地问道。 曲轻歌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曲二夫人的心思:“月亮初到王府,还有些不习惯,所以便随我回来了。日后等她适应了,自然会再回去。哦,对了,往后厉王爷和厉王妃可能会时常来看望月亮,二婶还是要多费心些,别让府里的下人冲撞了贵客。” 曲二夫人听得心惊肉跳,脸色苍白。她哪里会不知道,曲轻歌这是在警告她。若是真的冲撞了厉王府的人,那后果可不是她能承担的。 曲轻歌看着曲二夫人惊恐的模样,心中一阵冷笑。她上前几步,在曲二夫人面前停下,眼中带着一丝戏谑:“二婶,府里的下人可得好好管教。尤其是那些喜欢嚼舌根、搬弄是非的,若是冲撞了月亮,厉王爷的脾气,二婶是知道的。” 说完,曲轻歌不再理会曲二夫人,转身对月亮说道:“走吧,我们回府。”说着,便提步走进了府里。 曲二夫人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得重新审视这个曾经被她忽视的少女了。而月亮,这个曾经被她视为眼中钉的存在,如今却成了她惹不起的贵人。 曲二夫人被曲轻歌那番威胁的话语震得心神俱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动弹。直至曲轻歌与月亮的背影在前院中渐行渐渐远,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才如梦初醒,缓缓回神。 醒转后的曲二夫人,心中五味杂陈,愤怒与无奈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束缚。然而,她深知此时并非发作之时,必须审时度势,暂避锋芒。于是,她转身走进府中,朝着曲林翌的院子走去。 先前的计划已然全部被打乱,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谋划。曲轻歌的态度已经明确,她不会再听从她们的摆布。曲二夫人深知,此刻她们只能另寻他路,寻找新的机会。 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曲二夫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替曲林翌争得这侯府之位。这是她作为母亲的执念,也是她在这个家族中立足的根基。 自从曲轻歌从厉王府归来后,整个侯府对她的态度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那些对她不屑一顾的下人,如今都对她毕恭毕敬,甚至月钱也涨了一倍。然而,这些外在的变化对曲轻歌来说并不重要,她更在意的是曲老夫人的态度。 曲老夫人不再找她伺候用膳,甚至连请安都免了。不仅如此,她还时不时地派人送来一些珍贵之物,以示对她的关爱和疼爱。然而,在曲轻歌看来,这些所谓的关爱和疼爱不过是曲老夫人想要挽回自己名誉的手段罢了。 曲轻歌对于曲老夫人的做法并不感到意外,她全盘接收了那些送来的礼物。毕竟,这些礼物都是她爹辛苦挣来的,她当然要一点点地收回来。然而,让她感到惊讶的是,曲老夫人竟然为了彰显对她的好,特地命人将后院花园里的花全部铲去,将园子空出来给她种植药草。 曲轻歌站在那片空地上,看着月亮忙碌地种植着草药,心中不禁感叹不已。她深知曲老夫人的做法虽然有些过分,但也算是用心良苦。只不过,曲老夫人似乎忽略了一件事——物极必反。她对自己越好,在旁人眼里看来却越透着几分心虚的意思。 正当曲轻歌和月亮专心种植草药时,一名下人匆匆跑来传话:“大小姐,厉王妃来了。”话音刚落,厉王妃的身影便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 如今的厉王妃已经休养了一段时间,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精神也比先前旺盛了不少。她的到来让曲轻歌和月亮都感到十分惊喜。 “王妃。”两人起身迎接,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厉王妃看到月亮时,脸上不禁扬起了柔和的笑意。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月亮和厉王妃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亲密无间。她淡笑着回应道:“在种什么呢?” 月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种草药。”说完又转头看向曲轻歌,“曲姐姐,你刚才说这草药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 曲轻歌笑着指了指地上的草药道:“这叫半夏,是最常见的草药。府里的这种地也只能种一种寻常的药草,名贵的这些土种不出来。” 说完,她又指了指空地旁的桌椅对厉王妃说道:“王妃去那里坐着休息吧,我们边种边陪您聊天。” 厉王妃点头应允,走过去坐下。知雨立即过来给她倒了杯水。厉王妃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忙碌的月亮身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月亮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中满是浓浓的爱意。 昨晚她又梦到了那十年寻女的艰辛岁月,惊醒后她再也无法入眠。直到天亮,她便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此刻看到月亮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的心才终于踏实下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幸福时光 厉王妃在庭院中悠然自得地品茶,突然,一阵清脆的嗓音传来:“王妃,您愿意和我一起种植草药吗?”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厉王妃微微一愣,随即她放下茶盏,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好,好啊。”然而,话音未落,她又不禁有些赧然,“可是,我没种过,不会。” 曲轻歌见状,轻声笑道:“王妃不必担心,可以让月亮教您。”月亮也甜甜地笑着点头,仿佛早已预料到厉王妃的顾虑。 厉王妃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空地,却被月亮温柔地制止了:“您先别过来。”她放下手中的小锄头,走到厉王妃身边,蹲下身,细心地为厉王妃卷起裙角,用一根布绳将裙子扎在腿间,以防裙摆沾染泥土。 厉王妃低头看着月亮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中泛起晶莹的泪光。她忙抬手拭去,生怕被月亮看见,打破这美好的氛围。 “好了。”月亮抬起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伸手扶住厉王妃,“我扶您过去吧,地翻过,有些不平稳。”厉王妃握住月亮的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自己伸出手,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月亮牵着厉王妃走到自己方才种植草药的地方,蹲下身子,开始仔细地讲解如何种植草药。她的声音温柔而清晰,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熟练而优雅。 厉王妃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头表示理解。然而,当她看到月亮那专注而认真的眼神时,心中又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打扰到月亮。 然而,尽管她已经很努力了,但泪水还是忍不住从眼角滑落。她忙抬手擦去,却发现月亮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自己。 “学不会也没事,我慢慢教您,您别哭。”月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和安慰。厉王妃愣住了,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她顺着月亮的话道:“那你再教慢些。” 月亮点了点头,再次蹲下身来,开始重新讲解种植草药的方法。这一次,她的语速更慢了,每一个细节都讲解得更加详细。厉王妃也听得更加认真了,她仿佛能够感受到草药在土壤中生根发芽的生命力。 一旁的曲轻歌看着这一幕和谐的画面,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有娘的孩子总会让人觉得羡慕,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虽然已是初秋时节,但太阳依旧炙热。曲轻歌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抬头对厉王妃和月亮说道:“王妃,月亮,这会热了起来,我们休息会吧。”厉王妃看向月亮,见她满头是汗,便点了点头:“是有些热了,我们先休息会吧。” 于是,三人便在树荫下坐了下来,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厉王妃看着月亮那纯真的笑容,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她知道,这一刻的幸福,将会永远留在她的心中。 月亮似乎并不喜欢厉王妃与自己交谈时那种小心翼翼、刻意逢迎的态度,她轻轻放下手中那把已有些许磨损的小铁锤,微微颔首以示回应。三人随即移步至树影婆娑的桌边,静静地坐下。青月和知雨忙碌着,为三人倒上冰凉的茶水,又递上湿润的毛巾。 月亮接过知雨递来的毛巾,几乎是本能地将其递给了身旁的厉王妃。厉王妃满脸欢喜地接过,细心地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对她而言,如今的每一天都仿佛沉浸在蜜糖之中,因为每一天,她与月亮之间的关系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擦拭完汗水后,厉王妃将毛巾轻轻递回给月亮,柔声道:“你也擦擦汗吧。”月亮接过毛巾,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三人便在树荫下悠然地品茶,偶尔闲聊几句。 大部分时间都是厉王妃在主动挑起话题,与月亮闲聊。她提及的话题大多是无关紧要的琐事,比如月亮过去十年的生活,或是月亮是否考虑过跟随她回到王府。然而,关于那些更为敏感、更为深刻的话题,厉王妃仍然小心翼翼,不敢轻易触碰。 如今的厉王妃已不再是初识月亮时的那般偏激与固执。正如她的夫君所言,他们与月亮之间的时光还长,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只要月亮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晚一点回到他们身边也无妨。甚至,即便月亮一辈子都不愿回到他们身边,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走向月亮。 只要月亮能够安好无恙,其他的,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厉王妃出身显贵,平日里都是别人凑到她身边寻找话题,鲜少有她主动凑到别人面前说话的时候。与月亮聊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沉默了一会儿,她努力想出了一个新的话题,但看了看身边的月亮,又担心自己说得太多,惹人厌烦。 于是,三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各自品着自己的茶,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月亮轻抿了口茶,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厉王妃。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一个话题,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王爷怎么没过来?昨天我去王府的时候,也没见到他。” 厉王妃听到月亮的声音,放下手中的茶盅,回答道:“这几日宫里有事,他需要入宫商议,已经早出晚归好几天了。我每日见他的时间也不多。” 月亮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有些别扭地说道:“王爷这么辛苦,也要注意休息才好。” 厉王妃闻言,笑着应声道:“我一定将你的话带到。他知道你关心他,怕是要开心的睡不着了。” 听着厉王妃的话,月亮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笑容。 曲轻歌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不禁感叹:真好…… 当晚,厉王妃一直强撑着没有休息,等待着厉王爷回府。当厉王爷终于在后半夜回府时,看到伏在桌上已经睡着的厉王妃,他不禁惊讶地出声:“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小心着凉。”说着,他拿起一件披衣轻轻盖在厉王妃的身上。 厉王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眼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问道:“什么时辰了?” “刚到子时。”厉王爷轻声回答,同时怜惜地摸了摸厉王妃的脸颊。 “这么晚了?”厉王妃有些惊讶地说道。 厉王爷点了点头,柔声道:“恩,你这么晚不上床去睡觉等我,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怎么,今天月亮又说了什么让你开心的话?” 这几天,只要月亮有什么变化,她都会找机会告诉自己。厉王爷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在慢慢发生着变化。十年来的貌合神离在这几天似乎已经被打破,他们之间越来越亲密,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两人刚成亲时的那份甜蜜。他们因为孩子而突然失去的幸福时光,现在也因为孩子的存在而慢慢回归。 第一百五十七章 霍然想起 月色如水,轻轻洒在厉王府的寝殿内,厉王妃依偎在厉王爷的怀中,她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向他讲述着与月亮之间的点点滴滴。这位沉寂了十余年的女子,如今的脸庞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神采,仿佛一朵枯萎的花朵在春风的吹拂下重新绽放。 厉王爷静静地聆听着,他的目光温柔而深邃,仿佛要将这世间的所有温暖都倾注在厉王妃的身上。他忍不住低头,轻轻地在厉王妃的唇上印下一个吻,那吻中充满了无尽的宠溺与珍视。 厉王妃面色羞红,她抬头瞪了厉王爷一眼,嗔怪道:“王爷,我在跟你说话呢。”厉王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我听到了。”他将厉王妃抱得更紧了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足地说道:“夫人,没想到我们会等到这一天。” 厉王妃心中一动,她明白厉王爷话中的深意。过去的那些艰辛与磨难,仿佛都在这温暖的怀抱中烟消云散。她轻轻靠在厉王爷的胸前,低声说道:“过去的我们不提了好吗?” 厉王爷轻轻颔首,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低头对厉王妃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休息吧。天一亮,我还要入宫。”说着,他起身走向床边,开始更衣。 厉王妃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道:“还要入宫?这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了。”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厉王爷闻言回头,脸上露出喜色,问道:“月亮真的这么说了?” 厉王妃淡淡一笑,道:“这事我还骗你不成。”得到厉王妃的肯定,厉王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整理了一下床上的被子,对厉王妃说道:“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要好好陪陪月亮。” 两人躺在床上,厉王妃却并无困意。她侧头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厉王爷,轻声问道:“夫君,你睡了吗?”厉王爷闭着眼睛应声道:“怎么了?” 厉王妃关切地问道:“最近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总让你入宫?”这十年来,因为寻找孩子的缘故,厉王爷几乎不过问朝中之事,如今却频繁入宫,这让她感到有些疑惑。 厉王爷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厉王妃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心中不禁有些心疼他这几日的劳累。她伸手将被子往上盖了盖,想要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然而,就在她的手要缩回去的时候,却被厉王爷一把握住。厉王妃抬头看去,只见厉王爷已经睁开眼睛,正温柔地看着她。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将她拥入怀中。 “不是宫里出事了,”厉王爷轻声说道,“是外面出事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厉王妃疑惑地问道:“外面?” 厉王爷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开始养神:“项良城中,一个月前有人得了一种怪病。得了怪病的人先是头晕目眩,再接着便开始发热,渐渐的越来越热,直到开始咳血,咳到……最后人没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最让人觉得可怕的是这种怪病会传染。刚开始项良城的人并不知道这一点,直到照顾病人的大夫一个个被传染才发现。后来经过验证得知,病人咳血时千万不能靠近,因为万一被咳出来的血进入眼口鼻,便会被传染。” 厉王妃听得心惊胆战,她紧紧握住厉王爷的手,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有没有办法治这种病?” 厉王爷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目前项良城的城主已经关上了城门防止病情扩散,并一边医治病人一边向朝廷求助。朝廷已经派出了御医前往项良城查看病情并寻找治疗方法。我相信他们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厉王妃闻言松了一口气,她依偎在厉王爷的怀中,感受着他的温暖和力量。她知道只要有他在身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度过。 半个月前,陛下便派遣了众多太医前往项良城,然而,那些医术高明的太医们面对突如其来的怪病,皆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病患日益增多,甚至有人因此离世。项良城的百姓们,原本安逸的生活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打破,情绪日益焦躁,甚至有人开始集结,意图冲破城门,逃离这片被病魔笼罩的土地。 在这危急时刻,皇宫内的御书房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陛下、厉王爷以及诸位皇子,齐聚一堂,共同商议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陛下的眉宇间,满是凝重与焦虑,他深知,此刻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项良城数万百姓的生死存亡。 厉王爷站在陛下身旁,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忧虑。他知道,自己身为皇室血脉,肩负着守护百姓的重任。当陛下提及需要派遣一位皇亲国戚前往项良城压阵时,他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能够给百姓们带来一丝安慰,让他们知道,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 然而,当厉王妃得知这一消息时,她的心中却充满了担忧与不舍。她紧紧地依偎在厉王爷的身旁,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夫君,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我不希望你去。”厉王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夫人,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退缩。” 厉王爷没有告诉厉王妃,他已经在心中做出了决定。他深知,作为皇室的一员,他必须挺身而出,为百姓们撑起一片天。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百姓们的安宁,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御书房内,众人仍在紧张地翻看着医书,寻找着救治怪病的线索。魏帝的目光在医书上游移,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与期待。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救治之法,否则项良城的百姓们将会陷入更加绝望的境地。 李明在一旁守候着,他见魏帝唇上起皮,知道陛下已经疲惫不堪。他轻声劝道:“陛下,喝口参茶吧。”然而,魏帝却摇头拒绝了,他的心中只有救治百姓的念头,其他一切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就在这时,李太医突然站起身来,他的声音打破了御书房内的沉默:“陛下,臣想到一个人,或许他能有办法救治这场怪病。”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了李太医的身上,魏帝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期待的神色。 李太医继续说道:“此人医术高超,或许能够识破这场怪病的奥秘。臣恳请陛下派人前去请他前来相助。”魏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们拯救项良城百姓的最后一线希望。 第一百五十八章 查文阅档 谢尘暄的手,紧握那本厚重的医书,指节泛白,仿佛要将那纸页捏碎。他的眉头紧锁,目光冷冽地射向李太医,内心却暗暗祈祷,但愿自己的预感是错误的。 魏帝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谁?” 李太医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而清晰:“陛下,是忠勇候的嫡长女,曲大小姐。” 魏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谢尘暄的眸色则愈发深沉。 李太医并未就此停下,他继续道:“陛下,曲大小姐的医术,众人皆知。袁贵妃当初病重,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而曲大小姐却保住了袁贵妃母子平安。近日的厉王妃,再早些时候的卓小公爷,皆是曲大小姐妙手回春。她的医术,确实堪称小神医。” 李太医的话语中,既有对曲轻歌医术的肯定,也隐隐透露出一种挑衅和期待。他期待看到曲轻歌在更大的舞台上展现她的医术,也期待看到谢尘暄对曲轻歌的担忧和无奈。 谢尘暄的内心,如同被冷水浇透,寒意刺骨。他明白,李太医的话,既是捧杀,也是逼宫。他在将曲轻歌推向一个无法拒绝的位置,让她成为这场风波的中心。 魏帝沉默良久,似乎在权衡利弊,思考着曲轻歌的加入是否能给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带来转机。最终,他侧过头,对李明道:“李明。” 李明立即躬身,声音恭敬而坚定:“陛下。” “明日一早,你亲自去忠勇候府,带曲大小姐入宫。”魏帝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李明应声领命,心中却也为即将面世的这场风波而忐忑不安。 第二日的清晨,阳光透过轻纱般的云层,洒在忠勇候府的每一个角落。曲轻歌与月亮刚刚用完早膳,正准备前往后院,为昨日新种的草药浇水。一行人刚走出院子,便见曲靖晖急匆匆地走来。 曲轻歌看着父亲脸上那不算好的表情,心中涌起一丝疑惑:“爹,你下朝了?今日怎么这么早?” 曲靖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曲轻歌,眼中满是欣慰与无奈。他知道,项良城的事情已经越来越棘手,他也越来越担心轻歌会被卷入这场风波。然而,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轻歌,陛下召你入宫。李内侍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惊,不由地握住了父亲的手:“爹,发生了什么事?” 曲靖晖轻叹一声,缓缓道:“陛下想让你入宫,研究治病的方法。我会陪你去。”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曲轻歌的担忧与不舍。他明白,轻歌的医术是她为大魏子民尽忠的荣耀,但他更怕的是,他们会利用轻歌的医术,让她涉险前往项良城。他舍不得,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去冒险。 曲轻歌听闻曲靖晖的话语,心中泛起一丝疑惑。她入宫的次数并不少,但从未有过父亲提出要陪同的情况。此次究竟是何等缘故,使得曲靖晖如此郑重其事地要求与她同行? 曲靖晖见曲轻歌面露不解,便轻声安抚道:“轻歌,你无需过于担忧。此次入宫,并非坏事。具体情况,我在路上会与你细说,我们这就出发吧。” 曲轻歌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向月亮与青月、知雨三人,嘱咐道:“我要入宫一趟,你们三人要好好照顾月亮。月亮,你若觉得府中无聊,可以去厉王府找厉王妃玩耍。” 月亮乖巧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曲姐姐,你放心吧。有知雨和青月陪着我,我不会寂寞的。” 曲轻歌淡淡一笑,便随着曲靖晖走出了府门。府外,李内侍早已恭候多时,见两人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曲靖晖对李内侍道:“我今日要陪轻歌一同入宫。” 李内侍先是一愣,随即恭敬地应声道:“曲候爷请上马车,我这就带您和曲大小姐入宫。” 马车宽敞而舒适,行驶在宫道上,曲靖晖开始向曲轻歌讲述此次魏帝召她入宫的原因。原来,项良城突发怪病,百姓们苦不堪言,宫中太医们束手无策,魏帝听闻曲轻歌医术高超,便召她入宫商议对策。 听完父亲的讲述,曲轻歌眉头紧锁,沉声问道:“项良城现下有多少生了怪病的百姓?” 曲靖晖叹了口气,回答道:“数量庞大,且病情日益严重。宫中太医们已经尽力了,但仍旧无法找到根治之法。” 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责任感,她深知医者仁心的道理。虽然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解决这个难题,但她愿意尽自己所能去尝试。 马车很快便抵达了皇宫外,两人下了马车后又换乘了前往御书房的轿子。一路上,曲轻歌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魏帝会如何安排她。 李明在引领两人进入御书房时,低声解释道:“陛下有令,曲大小姐若到了,直接进去便是,不必通报。” 曲轻歌闻言,心中更加明了项良城病情的严重性。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便随着曲靖晖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一群太医们正围坐在一起翻阅医书、讨论病情。见曲靖晖和曲轻歌走了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曲轻歌跟在曲靖晖的身边,没有受到这些目光的影响。她行礼道:“臣女曲轻歌见过陛下。” 魏帝看到曲靖晖一同前来,微微有些惊讶,但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他点了点头,对两人说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曲轻歌和曲靖晖起身站定。 魏帝看着曲轻歌,开门见山地说道:“朕召你入宫,是因为项良城突发怪病,百姓们苦不堪言。宫中太医们已经尽力了,但仍旧无法找到根治之法。朕听闻你医术高超,特召你入宫商议对策。” 曲轻歌闻言,心中已经有了底。她回答道:“回陛下,臣女愿意尽自己所能去帮助那些百姓。” 魏帝点了点头,指向太医们所在的桌子说道:“所有的诊断文案、病案以及用过的药、医治的过程都在那里了。你去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曲轻歌没有丝毫犹豫地走了过去,开始仔细地查阅起那些文案和病案来。她知道,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她也相信,只要她努力去寻找,就一定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前世的记忆中,项良城的怪病也曾发生过。但那时并没有像现在这样严重到惊动朝廷的地步。她知道这是因为师父曾经游历到项良城时遇到过这样的病情,并且成功地治愈了它。 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厉王妃的病情就是一个例子,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她不确定师父是否还会去项良城,更不确定他何时会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安抚权臣 不论师父是否决定前往,这拖沓的局势已然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曲轻歌端坐在案前,眼前堆满了诊案记录,她细细翻阅,心中思绪万千。前世师父的点滴教诲,如今在此刻显得尤为珍贵。尽管师父曾提及过此类怪病,但仅凭这些文字记录,却难以精确地开出药方。毕竟,每个病患的病情深浅不一,治疗方法自然也要因人而异。唯有亲眼所见,亲手所触,方能对症下药,药到病除。 曲轻歌轻轻放下手中的诊案,目光转向一旁满脸忧色的曲靖晖,轻唤一声:“爹。”那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曲靖晖闻声忙应,“唉,轻歌,你……”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曲轻歌走至曲靖晖身旁,微微仰头,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爹,先前在马车上,我询问您陛下是否会派我去项良城。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未曾说出口。” 曲靖晖心中一紧,预感到曲轻歌接下来的话或许并非他所愿听闻,但他仍努力保持平静,问道:“什么话?”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声音虽不高亢,却异常坚定,“爹,我想去项良城。”她顿了顿,继续道,“这个怪病,我有信心能够治愈。师父曾遇到过类似的病症,他教过我如何应对。”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众人皆是一震,纷纷向曲轻歌投来振奋的目光。就连一直沉稳的魏帝,此刻脸上也露出了些许激动的神色。 曲靖晖看着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以轻松的口吻说道:“你既然能治,那便写下药方送去项良城便是了。” 然而,曲轻歌却摇了摇头,她走到曲靖晖面前,双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臂,“爹,再厉害的将军也只有亲自上了战场,才能打胜仗的。” 曲靖晖被曲轻歌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在边关驻守数十年,这个道理他又怎会不知?但是,项良城如今的境况凶险异常,他怎能放心让轻歌涉险? 曲靖晖双眼微红,紧咬着牙关不松口。他知道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但他就是无法放下心来。 曲轻歌看着曲靖晖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她伸手紧紧握住曲靖晖的手,“爹,我会保护好自己,平安回来的。” 曲靖晖侧过身,试图挣脱曲轻歌的手,但曲轻歌却不肯放手。她转个身,再次凑到曲靖晖的面前,“爹,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曲靖晖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一定要去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舍。 曲轻歌点头,“爹,若是现在边关有敌军作乱,您是会义无反顾地前往战场,还是会选择留在家中,坐视不理呢?” 曲靖晖被曲轻歌的话问得哑口无言。他深知自己的职责所在,也明白曲轻歌的决心。最终,他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曲轻歌的手背,“去吧,但一定要小心。” 曲轻歌心中一暖,她知道自己的决定让父亲担心了。但她也相信,只有自己亲自前往项良城,才能彻底解决这场怪病之祸。她向曲靖晖深深一礼,“谢谢爹的理解与支持。” 此刻的御书房内,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魏帝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曲轻歌的决心已定,自己只需顺水推舟,便可成全这段佳话。而曲靖晖虽然担忧,但也明白这是曲轻歌的职责所在。他相信,曲轻歌一定能够平安归来。 曲靖晖沉默良久,他的眉宇间透露着难以言说的凝重,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静静矗立,沉默却充满力量。那沉默仿佛时间都被拉长,一旁的人们焦急地等待着,心中的耐心一点点被消磨。终于,在众人几乎要失去耐心的那一刻,曲靖晖深深地吸了口气,下了决心。 “轻歌,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一阵风,穿过曲轻歌的耳畔,直击她的心灵。“你要知道,你是爹的命。”这句话,像是一颗重重的石头,落在曲轻歌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 曲轻歌看着眼前的父亲,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担忧与不舍,但她知道,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使命。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向曲靖晖保证道:“爹,您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我会用我的医术,为项良城的百姓带去希望。” 曲靖晖看着她,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更多的是对她的信任与骄傲。他苦笑一声,抬手轻拍了拍曲轻歌的头,那动作中充满了宠溺与无奈。“爹信你。”他轻声说道,仿佛是在对她,也是在对自己说。 得到曲靖晖的允许后,曲轻歌转身看向魏帝,她的眼神坚定而明亮,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她躬身请旨道:“陛下,臣女愿前往项良城,为那里的百姓医病。” 魏帝一直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决断。此刻听到曲轻歌的话,他立即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与期待。“朕已经拟好第二批过去的太医名单。”他说道,声音中透露着威严与决断。“曲大小姐倒不如直接写了药方或是治疗方法让他们带去。” 然而,曲轻歌却摇了摇头,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犹豫与退缩。“陛下,生病之人的情况是多变的,臣女只有亲自前往,得知了具体情况才能做到完全的对症下药。”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一股清流,在御书房中流淌。 魏帝闻言,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满曲轻歌的固执。他沉声道:“可是现下项良城内的情况很是凶险,你一个孩子可能想得的有些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然而,曲轻歌却没有任何动摇。她深深地看了魏帝一眼,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陛下,臣女无需考虑。臣女想立即前往项良城,尽快为项良城的百姓医病。”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决心与勇气,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在御书房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前世的记忆中,是她的师父担起了这份重任。如今,因为她的重生,事情有了改变,这份责任便落在了她的肩上。她知道,前方的路将充满艰辛与危险,但她没有退缩,也没有犹豫。 曲靖晖看着曲轻歌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担忧与不舍化为了无奈与骄傲。他知道,他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她有着自己的信念与追求。他转头看向魏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与挑衅。 魏帝看着曲靖晖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不悦。但他知道,这个直来直去的武将,心中只有对女儿的担忧与爱护。他叹了口气,不再与他计较。 他转头看向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期待。“你既这般坚定,那便去吧。”他说道,声音中透露着威严与决断。“朕会传令下去,此次过去的太医以及已经在项良城的太医,全都听命于你。” 说着,他起身走向一旁的书柜,从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向曲轻歌。李明走过来接过盒子,走到曲轻歌面前递给她。曲轻歌接过盒子,在魏帝的示意下打开了它。 躺在盒子里的,是一块闪烁着寒光的令牌——麒麟令牌。看到它的一瞬间,曲轻歌震惊地抬头看向魏帝。“陛下,这是……”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与不敢置信。 “麒麟令牌。”魏帝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然而,他的话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御书房中炸开了锅。 麒麟令牌,如君亲临。在大魏的历史上,除了皇子外,无人被授予过这样的殊荣。即便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也未曾拥有过它。然而如今,魏帝却将这块代表着大魏最高权力的令牌,赐予了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 谢尘暄站在一旁,看着魏帝手中的令牌,眼中满是惊讶与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将如此重要的令牌赐给曲轻歌? 然而,魏帝却无视了所有人的震惊与疑惑,他看向曲靖晖,眼神中透露着坚定与信任。“曲候爷,现在,你可放心?”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力量,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在众人心中。 第一百六十章 一锤定音 魏帝本不想以皇权压迫臣子,但面对那些为大魏舍生忘死的忠诚之士,他又怎能忍心让他们的心寒? 曲靖晖,这位镇守边关数十载的将领,他的每一滴汗水都铸就了大魏的安定与繁荣。如今,他的女儿曲轻歌,更是为了大魏的百姓,不惧生死,毅然决然地踏入那座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城池。 魏帝看着眼前的曲轻歌,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他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那块象征着无上权力的令牌,递到曲轻歌的面前。 曲轻歌看着那块令牌,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她抬头看向魏帝,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陛下,您……您是不是拿错令牌了?” 魏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令牌没错,你且收好。到了项良城,若有谁敢不听你的命令,你便亮出这令牌,自会有人听你号令。无论是杀是剐,都随你心意。” 曲轻歌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块令牌不仅代表着魏帝对她的信任与重托,更是她日后在项良城的护身符。 魏帝的语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轻歌,这令牌也是朕给你留的一条后路。若那怪病真的无法医治,项良城只能被放弃。到时候,能从那里全身而退的人,恐怕寥寥无几。你若有机会,一定要活着回来。”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大魏没有逃兵,我更不会成为大魏的第一个逃兵。陛下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救治百姓,不辜负您的期望。” 魏帝看着曲轻歌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欣慰。他点了点头,说道:“好,朕相信你。令牌你且保管好,待你归来之时,再还给朕。” 曲轻歌跪地行礼,“是,陛下。” 随后,魏帝又嘱咐道:“你且回府准备一番,一个时辰后,宫里会派人去接你出发。” 曲靖晖与曲轻歌离开后,魏帝屏退了御书房里的太医,只留下几位皇子以及厉王。他沉声道:“还有一个时辰,你们对这次去项良城的事情有何看法?” 厉王上前一步,拱手道:“皇兄,臣弟愿意前往项良城。” 魏帝看着厉王,心中有些犹豫。他知道厉王夫妇刚刚找到失散多年的孩子,此刻正是需要家人陪伴的时候。然而,厉王却是此次前往项良城最合适的人选。他不仅是魏帝的亲弟弟,更是朝中威望颇高的王爷。他的到来,定能稳定民心,提振士气。 就在魏帝犹豫之际,谢尘暄突然出声:“父皇,儿臣请旨前往项良城。”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几位皇子纷纷看向谢尘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与敌意。他们都知道,此次前往项良城虽然危险重重,但若能平安归来,必将立下赫赫战功。而谢尘暄此时请旨前往,无疑是想要争夺这份功劳。 魏帝看着谢尘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主动请缨前往如此危险的地方。他沉声道:“暄儿,你可知道项良城的危险?” 谢尘暄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魏帝,“儿臣知道。但儿臣更知道,作为大魏的皇子,儿臣有责任为百姓排忧解难。皇叔与皇婶刚刚团聚,他们的孩子也刚刚找到。此时让皇叔前往项良城,恐怕皇婶会担忧不已。儿臣愿替皇叔前往,为大魏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 魏帝听着谢尘暄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懂得为国家和百姓着想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由你前往项良城。朕会派人协助你处理事务。” 厉王的心头,总有一份难以割舍的牵挂,那份牵挂犹如丝丝细线,紧紧系着他的心。谢尘暄的每一句话,都似那锐利的箭矢,直刺他内心最深处的担忧。即将踏上的项良城之旅,虽非重荷压身,却犹如行走在刀尖之上,危险重重。厉王并不畏惧自身遭遇不测,他所忧惧的,只是那一旦他倒下,他的妻儿将如何面对这世间的风雨。 然而,厉王深知,他乃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份责任与担当,他义不容辞。只是他未曾料到,谢尘暄会主动站出来,请旨前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厉王不禁陷入沉思。 他与谢尘暄之间的关系,既是叔侄,又似君臣。他的夫人与谢尘暄的生母曾是情同姐妹的挚友,这份情谊也延续到了他们这一代。然而,皇家的叔侄关系,往往掺杂着太多的利益纠葛,使得那份纯粹的亲情变得复杂而微妙。 此次孩子能够找回,谢尘暄功不可没,这份恩情,厉王铭记在心,打算日后寻机回报。他原以为,他们之间的叔侄情义,也就止步于此了。却不料,谢尘暄竟会主动请缨,为他前往项良城。 厉王的目光不禁落在了谢尘暄的身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他这些年来,是否太过谨慎小心,只顾着自己的安危,而忽略了这份深藏的亲情? 然而,谢尘暄并不知道厉王心中的所思所感。他之所以请旨前往,实则是为了另一个人。这个秘密,他不能轻易透露,否则只会引来更多的纷扰和猜疑。 魏帝坐在龙椅上,沉默不语。他并未直接回应谢尘暄的请求,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其他几位皇子。他想知道,他们对此事有何看法。 谢尘昭以及其他几位皇子纷纷低下了头,回避了魏帝的目光。他们心中虽然对谢尘暄的请旨感到不满,但也不敢真的去争抢这个危险的任务。毕竟,那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六皇子谢尘晋一脸担忧地看着谢尘暄道:“七弟,你还是别去了吧。项良城中病人众多,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皇叔这些年走南闯北,经验丰富,比我们更懂得如何应对和处理这些事情。” 其他几位皇子也纷纷附和道:“是啊,七弟/七哥,你就别去了。” 然而,魏帝却并未因此动摇。他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诸位皇子。他心中清楚,这些皇子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敢冒险却又怕别人抢功。于是,他故意加重语气道:“你们几人中若有谁愿意前往,朕允你们一件事,任何事都可以。” 然而,尽管魏帝开出了如此诱人的条件,却仍无一人敢站出来应承。他们都知道,项良城的情况远比想象中更为严重,一旦感染,恐怕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谢尘昭终于开了口。他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受不住“任何事都可以”的诱惑,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愿往……”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魏帝打断了:“你就算了,过几天你还要迎娶侧妃入宫。” 魏帝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谢尘昭的心头。他脸色一白,知道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与严芷雯的事情而引发的。 魏帝不再犹豫,他转头看向谢尘暄,一锤定音道:“就你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踏上征途 曲轻歌步履匆匆地回到府邸,她的眉宇间透着一丝紧迫。青月和知雨忙碌的身影在眼前穿梭,她们正手脚麻利地整理着行李。曲轻歌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她即将离开这个繁华的京城,前往一个未知的地方。 “月亮,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曲轻歌轻声唤着那个在她心中如同妹妹般的女孩。月亮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映着曲轻歌的身影,似乎能感受到曲轻歌心中的那份沉重。 “我可能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曲轻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忍。她知道这个消息对于月亮来说,太过突然。 月亮有些茫然,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曲姐姐,你要去哪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曲轻歌轻轻地握住月亮的手,“去给人治病,一个很重要的人。”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但内心的波澜却难以掩饰。 月亮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曲轻歌打断了,“月亮,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这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情。我不在的日子里,厉王妃会来接你,你去厉王府住好不好?” 月亮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的心里充满了不舍和担忧。但她知道,曲轻歌的决定总是有道理的。 就在此时,府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曲轻歌抬头望去,只见谢尘暄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她微微一愣,没想到来接自己的人竟是他。 厉王妃也匆匆赶到,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看到曲轻歌和月亮,她立刻走上前来,将曲轻歌拉到一旁。 “轻歌,你怎么能答应去那边呢?那地方太危险了。”厉王妃的声音里满是关切和担忧。 曲轻歌心中一暖,她感激地看着厉王妃,“王妃,是我主动请旨要求去的。” 厉王妃闻言更加不解,“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那边的情况……” 曲轻歌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而我,愿意去尝试。”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她。 厉王妃看着曲轻歌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担忧渐渐化为了敬佩。她知道,这个女子有着自己的坚持和信念,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都会勇往直前。 “那你一定要小心。”厉王妃轻声叮嘱道。 曲轻歌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转向月亮,“月亮,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坚强勇敢。厉王爷和厉王妃都很爱你,他们会照顾你的。” 月亮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知道,曲轻歌的话是对她最大的鼓励和安慰。 “皇婶,城外还有人等着,曲大小姐该跟我走了。”一身便服的谢尘暄,声音沉稳而有力,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站在两人的方向,目光深邃而坚定。 曲轻歌转头望向厉王妃,眼中满是关切与嘱托:“王妃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您记得喝药。对月亮也不必太客气跟刻意,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想再回候府了。”说完,她轻轻地走到月亮的身边,轻声道:“好好的。” 月亮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曲轻歌又看向她身边的知雨,嘱咐道:“好好照顾月亮。”知雨恭敬地应了声:“是,小姐。” 一切交代完毕后,曲轻歌领着青月走向了谢尘暄。她介绍道:“殿下,这是我带过去的婢女。”谢尘暄瞥了眼青月,不以为意地说:“你自己安排就好,上马车吧。” 曲轻歌与青月上了马车,谢尘暄则翻身上马,马车紧随其后,向城外驶去。青月掀起窗帘,好奇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心中不禁疑惑:“大小姐,候爷怎么没来送你。” 曲轻歌顺着青月掀起的窗帘看向外面,目光深邃而迷离:“爹他……舍不得。”她知道爹不来送自己是因为内心的割舍与不舍,这让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那时对爹的不理解与冷漠,让爹承受了多少的失落与孤独。每当想起这些,曲轻歌心中的愧疚便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无法抵挡。 突然,窗外闪过一抹黑影,曲轻歌收回目光看去,只见谢尘暄坐于马背之上,肩背挺拔如松,身姿俊逸如风。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曲轻歌心中微微一动,而谢尘暄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开口道:“曲候爷派人来说,城外送你。” 听到谢尘暄的话,曲轻歌心中的失落稍微减轻了些。她向谢尘暄轻轻点头致谢:“多谢七殿下相告。”谢尘暄回以点头礼,双腿轻踢马腹,继续向前驶去。 青月见谢尘暄离开后将窗帘放下,一脸心有余悸地向曲轻歌看来:“吓死我了。”曲轻歌忍不住淡笑道:“七殿下长的没那么可怕吧。”青月想了想,小声嘟囔道:“不是长的可怕,是突然出现真的很吓人。若说七殿下长的可怕,那只能说是太好看的那种可怕。”曲轻歌淡笑不语,心里却轻轻附和着,确实是好看的让人有些害怕。 在马车前领路的谢尘暄,不经意间回想起方才看到的曲轻歌的眼神。她明明只有十五岁,为何眼神中却藏着那般深的悲伤?她曾经经历过什么?谢尘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想要探究这个女子背后的故事。 很快,马车便在城外的相送亭旁停下。谢尘暄看向亭内的曲靖晖,回身对着马车唤了声:“曲大小姐。”曲轻歌听到声音后开门下了马车,一眼便看到了亭子里等候已久的父亲。她快步走去,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舍。 跟在曲轻歌身后的青月见状很懂事地没有跟过去,而是站在马车旁静静等候。马背上的谢尘暄也翻身下马,朝着此次一同前往的太医们走去。这次同行的太医共有五人,他们中有的是刚入太医院的新人,有的是在太医院里默默无闻的老臣。毕竟那些已有建树的太医们,无需再冒险立功。因此,当谢尘暄在人群中看到李太医时,心中不禁感到惊讶。李太医早已是太医院左院判,他的地位与名声已经无需再通过此次立功来证明。然而他却选择了与众人一同前往,这份勇气与担当让谢尘暄深感敬佩。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送来包裹 在春日的暖阳下,李太医满面春风地走向谢尘暄,声音中带着几分亲近:“七殿下,久违了。”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仿佛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旅程能给他带来某种新的启示。 谢尘暄微微颔首,淡淡地回应:“李太医,先前未曾听说你也同行。”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疑惑,似乎对李太医的突然出现感到些许意外。 李太医轻笑着解释道:“太医院的同僚们为了这怪病可是翻遍了医书,却仍是一头雾水。曲大小姐仅凭诊断案卷便能自信地说出治疗之法,真是让我等叹为观止。我此次请求陛下允许同行,主要是为了能有机会向曲大小姐请教,学习那高深的医术。” 谢尘暄静静地听着,心中却对李太医的话存了几分疑虑。他深知李太医的性格,那位太医虽然医术尚可,但心胸狭窄,对同行总是怀着几分嫉妒与打压之心。他真的能如此虚心地向曲轻歌学习吗?谢尘暄对此持怀疑态度。 李太医似乎并未察觉到谢尘暄的疑虑,他继续看着远处的凉亭,似真似假地感叹道:“曲候还真是舍不得女儿远行啊。” 谢尘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曲靖晖与曲轻歌正站在凉亭之中,父女二人似乎正在低声交谈。他心中一动,转身向凉亭走去。 曲轻歌略带撒娇地对曲靖晖说道:“爹,您不说话我可就要走了。”她的声音中透露着几分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与决然。 曲靖晖深深地叹息一声,看着曲轻歌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不舍。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真不跟你小弟说一声再走?”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 曲轻歌轻轻摇头,声音坚定:“事情紧急,没时间了。等他下次休沐回来,再跟他说吧。”她的心中虽然也充满了对小弟的思念与牵挂,但更清楚自己此行的重任。 曲靖晖对曲轻歌翻了个白眼,但眼中的担忧却丝毫不减:“什么没时间,你就是怕他知道闹起来不让你去。”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女儿的了解与疼爱。 刚才回到候府时,曲靖晖几乎忍不住要去书院找曲贺允,希望能将女儿留下来。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女儿心怀百姓,自己不能成为她的绊脚石。 他抬起手,本想摸摸曲轻歌的头,但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最后,他轻轻地将手落在曲轻歌的肩上,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照顾好自己。” 曲轻歌点头,眼中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曲靖晖,声音中带着鼻音:“爹,对不起。”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对不起,以前的每一次分别她都从未来送过。她心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但也更加坚定了此行的决心。 曲靖晖轻轻拍了拍曲轻歌的头,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傻孩子,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他的心中充满了不舍与担忧,但更多的是对女儿的骄傲与信任。 最后是曲靖晖将曲轻歌轻轻推开,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去吧。”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祝福,希望女儿能够平安归来。 曲轻歌转身离开,没有回头。她快步走到马车旁,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她的心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她知道此行虽然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但她必须去面对、去战胜。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上了马车,也转身坐上了早已为他备好的马车。“项帆,出发。”他的声音中透露着坚定与果决,一行人踏上了前往项良城的旅程。 为了追赶那疾驰而逝的时光,一行人日夜兼程,风餐露宿。白日里,他们驾驭着马车,在黄土路上疾驰,尘土飞扬,唯有正午时分,才会停下休憩片刻,以缓解旅途的疲惫。夜幕降临时,若未能抵达城镇,便只能枕着星光,拥着夜风,在荒野之中寻一处安身之所。 曲轻歌与青月二人,与众同袍并肩而行,毫无娇气之态。她们的坚韧与毅力,赢得了同行太医们的由衷赞赏。然而,这看似坚不可摧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艰辛。 曲轻歌的肠胃,素来娇弱,对于这路上携带的冷硬干粮,实难适应。几日下来,她的胃已是疼痛难忍,但为了不给众人添麻烦,她硬是咬牙坚持,未曾吐露半句。每当疼痛袭来,她只能悄悄取出随身携带的草药,干嚼几口,以缓解痛苦。 这日正午,阳光斜洒,马车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中停下。众人纷纷下车,舒展着因长时间颠簸而酸麻的筋骨。青月从项帆手中接过干粮,转身望去,只见曲轻歌正倚靠在树边,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青月心中一紧,知是大小姐的胃疾又犯了。 她快步走到曲轻歌身边,关切地问道:“大小姐,您又不舒服了吗?”说着,她四下张望,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停放药材的马车上,“要不我去取个药盅来,把这饼子煮一煮给您吃吧。” 曲轻歌轻轻摇头,拒绝了青月的提议,“不必了,半个时辰后又要启程,哪里来得及煮饼子。”她伸出手,从青月手中接过那块干硬的饼子,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大家都能吃,我也没什么不能的。再过几天,习惯了就好了。” 青月看着曲轻歌强忍痛苦的样子,心中满是自责与无奈。她知道,大小姐是在安慰她,不想让她过于担心。然而,看着曲轻歌日益憔悴的面容,她的心中却是如同刀绞一般。 她抬头望向远处谢尘暄的马车,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大小姐,要不我去找七殿下说说吧。让他找个镇子停下来,我去给您买些馒头、糕点来。” 曲轻歌再次摇头,声音坚定而温柔,“不用了,我们不能因为我一人而耽误大家的行程。”她不愿成为众人眼中的特殊存在,更不愿拖累整个队伍。 就在此时,项帆手拎一个包裹走了过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曲大小姐,青月姑娘。”他恭敬地行礼后,将包裹递到曲轻歌面前,“这是我们殿下让我转交给您的。” 曲轻歌疑惑地接过包裹,轻轻打开,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她抬头看向项帆,眼中满是惊讶与感激,“这是……” 项帆微笑着解释道:“我只知道这是殿下骑马去附近镇上买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他的话语中透露着对自家殿下的敬意与钦佩。 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是谢尘暄对她的关心与照顾。她抬头看向远处的马车,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光芒。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来者不善 曲轻歌回到马车内,轻手轻脚地解开层层包裹,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香气扑鼻而来。那香气中,似乎蕴含着一种久违的温暖与亲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包裹,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只见热气腾腾的包子静静地躺在其中,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大小姐,是包子!”青月的声音中满是惊喜,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曲轻歌看着青月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笑着,从包裹中取出一个包子,递到青月的面前。青月虽然双眼紧盯着包子,但嘴上却推辞道:“大小姐,你吃吧。我吃饼子胃不会不舒服,我吃饼子就好。” 曲轻歌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么多包子,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呢?我们一起吃吧。”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温柔与宠溺,让青月心中一阵感动。 小包裹里足足有六个包子,这对于已经连续几天吃着饼子的两人来说,无疑是一顿难得的美食。青月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在曲轻歌的坚持下,还是接过了包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曲轻歌将包子放在一旁,转而拿起放在包子下的精致盒子。青月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好奇地盯着那个盒子,问道:“大小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曲轻歌轻轻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甜香扑鼻而来。只见盒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六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不同的糕点和蜜饯。那些糕点的形状各异,有的圆润如珠,有的扁平如盘,上面还点缀着各种颜色的果酱和干果,看起来诱人至极。 “哇!”青月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曲轻歌看着手中的食盒,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平日里,这种精致的食盒甚至都无法送到她的面前,但现在,在这睡眠不足、奔波劳碌的时刻,却能有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她的面前。这让她不禁感叹命运的奇妙与无常。 “咦,大小姐,这里还有一瓶药呢!”青月突然拿起一个遗漏在包裹里的药瓶,递给了曲轻歌。 曲轻歌接过药瓶,轻轻打开瓶盖,凑近鼻间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扑鼻而来,她微微皱眉,随即舒展开来,轻声道:“这是治胃的药。” 青月看着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又释然了。她轻声道:“大小姐,七殿下好像是个好人。” 听到青月的话,曲轻歌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看着手中的药瓶和食盒,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点了点头,附和道:“恩,好像是个好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项帆每天都会准时送来一个包裹。包裹里的内容各不相同,有时是热气腾腾的馒头,有时是香甜可口的糕点,有时是酸甜可口的蜜饯。虽然两人都舍不得一次性吃完,但每次品尝时都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和满足。 而让曲轻歌更加感动的是,每次项帆送来包裹时,都会告诉她这是自家殿下让她送来的。而每当她接过包裹时,也总会看到谢尘暄上了他的马车离开。她知道,这是他在用自己的休息时间为她准备这些东西。这份心意,让她心中那看不见的东西摇摇晃晃起来,仿佛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 这一天,夜色如墨,星辰稀疏。谢尘暄一行人在赶了半个时辰的路途后,仍未寻得一处可供休憩的客栈。于是,他果断地命令项帆寻觅一片静谧的空林,以天为庐,以地为席,暂作安歇之所。自京城出发至今,已是近十日的时光,他们露宿林间的日子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众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心境泰然。 生起一堆篝火,众人围坐其旁,享用着简单却充满温情的火烤干粮。食毕,各自便回归马车,沉入梦乡。然而,在这宁静的夜色中,曲轻歌却久久未动,她独自坐在火堆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谢尘暄亦是未曾离去,他透过跳跃的火光,凝视着对面的曲轻歌。火光映照下,她的面容显得有些朦胧,却又透露出一种坚定与执着。他轻声问道:“曲大小姐,可是有何事相商?” 曲轻歌环顾四周,只见六辆马车紧紧依偎在火堆旁,若是两人交谈声音稍大,便有可能惊扰到他人。于是,她起身,低声对谢尘暄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尘暄微微颔首,站起身,跟随着曲轻歌的步伐,向林子的深处走去。项帆与青月对视一眼,默契地坐回火堆旁,静待着两人的归来。 曲轻歌领着谢尘暄走至一处偏僻之地,确定无人能够窥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方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他。谢尘暄亦随之驻足,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开口。 然而,曲轻歌却突然发现自己竟有些语塞。原本在心中酝酿了许久的话语,此刻却似乎被一股莫名的情绪所堵塞,无法顺畅地表达出来。她沉默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殿下对我的照顾,轻歌铭记在心。只是,听项侍卫说,再过几日我们便要抵达项良城了。这些日子以来,殿下所购之物尚有余裕,足以支撑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因此,殿下不必再每日辛苦采购了。” 谢尘暄闻言,淡淡一笑,道:“食物保存不易,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若是吃了不新鲜的食物而生病,反而会增添更多的麻烦。此次前往项良城,责任重大,你作为医者,必须保持最佳的状态,才能为百姓们医治疾病。” 听着谢尘暄的话语,曲轻歌心中的那份动摇渐渐平息下来。她原本还因为这些日子收到的包裹而心生情愫,此刻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试图挽回些许面子,于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殿下,我发现李太医是九殿下的人。” 谢尘暄原本温和的面容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皱了皱眉,沉声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众皇子在皇宫之中各有势力,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然而,谁是谁的人,却并非每个人都能查得清楚。谢尘暄虽然也查出了一些关于谢尘昭的事情,但却从未察觉到李太医竟然是他的人。 曲轻歌当然知道,前世九殿下登基后,李太医便成为了太医院的主院判。而且,他曾提出过用她的心头血入药的谬论。此次项良城之行,他本无需同行,但他却跟来了。我猜想,他的目的应该是冲着眼前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事后自责 曲轻歌并未直接回应谢尘暄的疑虑,反而轻声提醒:“殿下,李太医之事,似乎并不简单。项良城此刻风雨飘摇,他若有所图谋,令您身陷险境也并非难事。”曲轻歌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谢尘暄的关切与提醒,似乎隐含着对更深层次的局势的洞察。 谢尘暄闻言,心中已然明了曲轻歌所指。他早已料到李太医可能是谢尘昭安插的眼线,然而此刻他更在意的,却是曲轻歌如何得知此事。他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疑惑,沉声问道:“你如何得知李太医是谢尘昭的人?” 曲轻歌微微避开谢尘暄的视线,轻声道:“殿下,您信我便是。”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奈,似乎有着不愿言说的秘密。 谢尘暄眸色微沉,心中涌起一股不悦。他并未怀疑曲轻歌的话,只是对她如何得知此事感到好奇。这份好奇,源自于他对曲轻歌背景的了解——一个深居闺阁的贵女,如何能知晓这等宫廷秘辛? 他伸手握住曲轻歌的手腕,试图留住她,想要探寻更多。曲轻歌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道,眉头微皱,抬头看向谢尘暄。 谢尘暄低头凝视着曲轻歌,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探究。他在等待曲轻歌的回答,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中读出更多的信息。 曲轻歌轻轻挣扎了一下,但谢尘暄的手却握得更紧。她无奈地放弃了挣扎,抬头迎上谢尘暄的视线,声音平静而坚定:“殿下,我们合作之初便已有共识。我不会欺骗您,但我也有不想说的事情。您应该尊重我的选择。” 谢尘暄闻言,心中一阵默然。他当然记得那份共识,但记得并不代表他能够完全接受。随着与曲轻歌相识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发现自己对曲轻歌的了解似乎仅限于她愿意展示给他的那一面。她的秘密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湖泊,让他既好奇又无奈。 他松开手,让曲轻歌得以自由。曲轻歌收回自己的手,轻轻整理着被谢尘暄握皱的衣袖。她抬头看向谢尘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殿下,我们需要再次确认一下我们的合作。如果您无法做到我们之间的共识,那么我想我们可以考虑中止合作。” 谢尘暄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阵悸动。他深知曲轻歌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秘密。而他,虽然贵为皇子,却也不能强求她透露更多。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缓缓开口:“抱歉,刚才是我逾越了。接下来的合作中,我会遵守我们之间的共识。”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心。 曲轻歌听到谢尘暄的承诺,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态度已经传达给了谢尘暄,也相信他会尊重自己的选择。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去,留下谢尘暄在原地沉思。 从此刻起,他们之间的合作将更加稳固,因为他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合作中,尊重与信任是不可或缺的基础。而态度,更应当温和如春风,才能吹拂出合作的芬芳。 月光如水,洒落在静谧的夜色之中,曲轻歌的心中却并不像这夜色一般宁静。她从未想过要得到谢尘暄的道歉,她所期望的,不过是那份关于共识的坚定承诺。然而,当谢尘暄真的道歉时,曲轻歌却感到一种莫名的自责,仿佛自己的态度过于咄咄逼人。 她低下头,掩藏起这份不该有的情绪,轻声说道:“夜深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话语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此时,无聊至极的青月正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地上随意地画着些什么。她听到曲轻歌的话,抬头看向对面的项帆,两人同时站起身来。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追随着曲轻歌与谢尘暄离去的背影。 只见曲轻歌与谢尘暄两人一前一后地走来,他们的步伐虽然平稳,但青月却看出了一丝异样。她仔细观察着曲轻歌的神色,小声地对项帆说道:“大小姐怎么看着不开心?” 项帆也皱着眉头,回答道:“我们殿下看着好像也不开心。”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回自己的主子身上,想要探寻这其中的缘由。 曲轻歌与谢尘暄两人径直走向各自的马车,火堆旁的青月和项帆也急忙向自己的主子跑去。青月快步走到曲轻歌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后,青月边拿出过夜用的被子,边偷偷打量着曲轻歌的表情。 虽然曲轻歌平日里脸上总是少有表情,但青月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大小姐的不快。她心中暗自揣测,是不是刚才与七殿下的对话中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青月。”曲轻歌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沉思。 青月被这一声叫唤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偷看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心中一阵心虚。她小心翼翼地应了声:“大小姐。” 曲轻歌看着青月,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缓缓说道:“你觉得,凶一个每天给自己送饭的人是不是有些太过份了?” 青月闻言一愣,她惊讶地看着曲轻歌。在她的印象中,大小姐从未对任何人如此自责过。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小姐,你凶七殿下了?” 曲轻歌没有回答,只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回想起刚才与谢尘暄的对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后悔。她知道自己对谢尘暄的态度确实强硬了些,甚至还用合作的事情来威胁他。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没有,他跟我道歉了。”曲轻歌无意识地回答着青月的问题,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和困惑。 青月闻言更是一脸茫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小姐是说自己跟七殿下道歉吧?要不然,怎么可能一个被凶的人对凶了自己的人道歉?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曲轻歌却并没有再解释什么。她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些问题,毕竟她与谢尘暄之间只是合作关系而已,没必要想那么多。她抬起头,望向窗外的月色,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第一百六十五章 背后偷袭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曲轻歌一行人踏上了匆忙的旅程。夜幕降临时,他们依旧在奔波,只有到了后半夜,万籁俱寂之时,才会稍作休憩。尽管如此,每日正午时分,他们仍会坚持停下来半个时辰,以让疲惫的身体得到短暂的喘息。毕竟,长途跋涉,非但考验着他们的毅力,更是对他们体能的极大挑战。 而在这匆匆的行程中,曲轻歌却得到了一个特殊的待遇。每日正午,无论身处何地,都会有一份专属于她的吃食准时送到她手中。她曾想过向谢尘暄表达,无需再为她如此费心,但每当想起那日的不欢而散,以及谢尘暄口中提到的“陛下的吩咐”,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五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项良城。原本需要一个多月才能走完的路程,他们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这其中的艰辛与付出,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深切体会。 马车内的曲轻歌坐在窗前,眺望着不远处的项良城。只见城门紧闭,整个城池笼罩在一片萧条寂冷之中,仿佛被一种无形的阴霾所笼罩。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大小姐,快进城了,戴上面纱吧。”青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接过青月递来的面纱,轻轻戴在脸上。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却遮不住她眼中的坚定与勇敢。 马车缓缓驶入项良城,众人纷纷下车聚集在一起。项帆得令上前交涉,很快城门缓缓打开,一名戴着面纱的中年男子匆匆走来,看到谢尘暄便跪地行礼:“臣参见殿下。” 谢尘暄淡淡地出声:“起来吧。” 中年男子起身,谢尘暄问:“你是项良城城主?” “回殿下,臣项铮海是项良城现任城主。”项铮海恭敬地回答。 谢尘暄微微颔首,说道:“不必拘礼,随意些。” 项铮海虽然应声称是,但态度依旧恭敬。谢尘暄见状也没有再强求,转而说道:“先入城吧,进城后再详说。” 项铮海连连点头,侧身领路:“殿下,各位大人这边请……”话未说完,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谢尘暄身后的曲轻歌和青月身上,顿时愣在了原地。 虽然项铮海没有说什么,但他的表情却已经暴露了一切。为何这支队伍中会有女子的存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李太医见状立即出声解释:“项城主别误会,这两位并不是谁的家属。这位曲大小姐的医术在京城里可是赫赫有名的,就连我们这些太医院的太医都自愧不如。她只是看了寄过来的诊断医卷,就断定自己能治好这怪病。” 曲轻歌眼神冷漠地看向李太医,虽然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庞,但那双眼睛却透露出嘲讽的冷笑。李太医心中一阵愤然,但他也明白,那些话确实是曲轻歌自己说的,他并没有冤枉她。 李太医避开曲轻歌的眼神,却意外地发现谢尘暄正双眼隐怒地看着自己。他心中一惊,心虚地低下了头。 谢尘暄转头看向项铮海,语气平和地说道:“这位是曲轻歌曲大小姐,是父皇特地请来项良城帮忙的。”他的话语虽然平静,但其中的分量却足以让项铮海明白曲轻歌的重要性。 项铮海听到谢尘暄口中吐出的惊人消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曲轻歌,这位传说中的曲大小姐,竟然是陛下亲自“请”来的存在。他的目光转向李太医,那满脸钦佩的神色让项铮海对曲轻歌的能力更加深信不疑。全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无法与之媲美,这位曲大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 项铮海深吸一口气,收敛了心中的震惊,郑重地向曲轻歌行礼道:“曲大小姐,项良城的百姓们就拜托您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恳切与期待,仿佛将全城百姓的安危都寄托在了这位年轻女子的身上。 面对李太医的高帽和项城主的重托,曲轻歌并未露出丝毫自得之色。她淡然地回应道:“靠大家的努力才是。”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给人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 就在这时,城门处突然传来一阵怒吼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只见三个身着破旧布衣的百姓身背包袱,拼命地向外冲去。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们。 项铮海见状脸色微变,他迅速冲向逃出来的百姓,准备与城里追出来的侍卫两面包抄。然而,那三人看到突然拦在面前的项铮海,却立刻分散开来,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逃去。 项铮海只得选择追向其中一人,而从城里追出来的侍卫则追向了另一个方向。一时间,城门处乱作一团,人们的呼喊声、奔跑声此起彼伏。 谢尘暄站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局势。他见没有更多的侍卫从城中追出来,便对身边的项帆吩咐道:“将那个逃出来的百姓抓回来。”项帆应了一声,刚提步离开,突然一阵更加嘈杂的叫吼声从城门处传来。 “兄弟们,跑呀,快跑!再不跑我们就都死在这里了!”数十个百姓从城里冲了出来,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惊恐与绝望。看到城外居然还有一队人马等着,他们顿时乱了阵脚,四处逃窜。 然而,长时间的心身折磨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没跑几步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一个接一个的百姓被抓住,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唯一没被抓住的百姓慌不择路地向前奔跑,一抬头却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站着两个蒙面女子。他心中一横,从后背摸出防身的厨刀挥舞着向曲轻歌几人的方向跑来。 青月看着跑过来的人吓得脸色铁青,但她还是壮着胆子拦在了曲轻歌的面前。与曲轻歌站在一起的几位太医见状也都下意识地护在两人身前。 挥舞着厨刀的男子见曲轻歌和青月被护在身后,心中的计划瞬间落空。他双眼四处张望,试图寻找逃生的机会。然而就在这时,被护于众人身后的曲轻歌竟然冲出了人群向他扑了过来! 男子见状忙快跑几步上前,伸出手一把抓住曲轻歌的手,用力一扯便将她拉到了身边来。他将厨刀架于曲轻歌的脖间,大声吼道:“都别动,否则我就杀了她!” 男子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谢尘暄看到曲轻歌被劫持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紧紧地抓住逃跑百姓的手臂,仿佛要将那股愤怒发泄在这无辜的百姓身上。 然而,被劫持的曲轻歌却并未露出半点惊慌之色。她露在面纱外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人群里的李太医,眸色阴沉且带怒。李太医被她看得心中一紧,下意识地躲到另一位太医身后。他心中暗自庆幸刚才情况混乱,曲轻歌不可能知道是自己推的。然而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知道又能怎么样?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朝廷命官,那可是要吃罪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从令如流 在混乱与惊恐交织的氛围中,项铮海将一名惊慌失措的百姓如同沙包一般,狠狠地扔向身后那些后知后觉才跑出来抓捕的侍卫们。紧接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曲轻歌,目光如炬,直指那位劫持着神医的男子。 “钱贵,你这混账东西!快放开她,这位是从京城来的神医!”项铮海怒喝道,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愤怒。 钱贵,这位被点名的男子,此刻手持一把沾满油污的厨刀,抵在曲轻歌的颈间,他的脸上写满了决绝与不信任。他冲着项铮海挥舞着厨刀,狞笑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吗?京城里要真有人管我们,我们岂会落得这般田地!你们都给我退后,否则我就一刀宰了她!” 钱贵的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厨刀又紧了紧,锋利的刀刃在曲轻歌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曲轻歌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的冷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项铮海见状,心中又气又急。他指着远处的方向,试图让钱贵看到希望,“京城真的派人来了,七皇子殿下亲自率领着众多太医前来为我们项良城的百姓治病。” 钱贵的目光顺着项铮海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站着一群气度不凡的人。当他的目光落在谢尘暄身上时,那股强烈的贵气与威严瞬间让他变了脸色。谢尘暄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钱贵感到心悸不已。 项铮海见钱贵有些动摇,连忙趁热打铁地劝道:“你快放开她,跟我们一同回城里去。” 然而,一听到“回城里去”这四个字,钱贵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他挥舞着厨刀,大声喊道:“我不回去!回去就是等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把戏,你们就是想把我们关起来,让我们等死!” 钱贵的情绪愈发激动,手中的厨刀也不停地挥舞着。突然,他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猛地向前倾去,双手紧紧地捂住脖颈后处。众人惊讶地看着他,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曲轻歌低头看着在地上打滚的钱贵,声音清冷而淡然:“你最好别碰那根针。” 钱贵听到曲轻歌的话,吓得连忙收回了手。他抬头看向曲轻歌,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曲轻歌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拔去方才趁钱贵不注意时刺入他脖颈后的银针。随着银针的拔出,钱贵身上的痛意也随之消散,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仿佛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然而,刚喘过一口气的钱贵却见到曲轻歌再次向自己伸过手来。他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出声求饶,“大侠饶命,小的错了,大侠高抬贵手。” 曲轻歌眉头微皱,轻轻地握住钱贵的手腕。她的指尖落在他的脉博之上,似乎在探寻着什么。片刻后,她收回手,语气肯定地说道:“你生病了。” 钱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连连摇头否认,“不,我没有生病,我没有生病!” 曲轻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确实生病了。” 钱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与绝望。他猛地跪在曲轻歌面前,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项铮海,这位曾经坚韧不屈的城主,如今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这段时间,他耳边充斥着哀求与叹息,目睹了太多生命的消逝。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在病痛的折磨下,咳着血,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去。他心中的坚定开始动摇,这个怪病,真的还有救吗? 曲轻歌的出现,如同一缕清风,吹散了项铮海心中的迷茫。她冷静而坚定,没有被周围的绝望所影响。当钱贵泪流满面,满脸绝望时,她依然保持着冷静,用坚定的语气对项铮海说:“没人想死,我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死。” 曲轻歌的话语,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的夜空,让项铮海看到了希望。他回过神来,急忙叫人来将钱贵带走,然后恭敬地对谢尘暄说:“殿下,下官领你们入城。” 一行人穿过沉重的城门,进入了项良城。城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仿佛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绝望。然而,城内的景象却并未让他们感到轻松。城门前的侍卫们精神萎靡,有的甚至靠着城墙闭眼打盹。谢尘暄皱起眉头,对项铮海说:“项城主,就他们刚才的反应,这城门可守不住。” 项铮海苦涩地笑了笑,抬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他解释道:“回殿下,这些侍卫们已经四五天没换岗了。生病的人越来越多,能用的人越来越少。不过您放心,下官可以保证直到现在没有一个项良城的百姓离开。” 谢尘暄听完项铮海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向那些侍卫们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他知道,这些侍卫们已经尽力了。 然而,曲轻歌却没有停下来。她看着项铮海,平静地说:“麻烦项城主派个人领我去患者集中营。” “患者集中营?”项铮海一脸错愕地看着曲轻歌,“那是什么?” 曲轻歌见项铮海这般反应,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她解释道:“目前生病的百姓们都住在哪里?既然早已经知道这种怪病有传染的风险,为什么还让他们各自在家?” 项铮海一脸茫然地看着曲轻歌,显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他疑惑地说:“可是他们不在家应该在哪?” 曲轻歌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她说:“项城主,我们需要将生了病的百姓都转移到一处,根据他们症状轻重分院而住。这样一来我们能更快的发现他们的病情变化,也能更速度的给出医治。最重要的是能更好的预防传播。” 项铮海听着曲轻歌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子,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能照亮这片黑暗。他茫然地点了点头,开始按照曲轻歌的要求去做。 曲轻歌的话如同一股清流,在项良城这片即将干涸的土地上,注入了新的生机。她带领着人们开始行动起来,将生病的百姓转移到清静宽敞的宅子中,根据病情轻重分院而住。她的冷静与坚定感染了每一个人,让人们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惊恐无助 项铮海微愣,眸光不觉转向了一旁的谢尘暄。这位年轻的皇子,向来沉稳内敛,此刻却将决断之权全然交付于一个女子之手。 谢尘暄目光深邃,淡然回应,“凡涉及治病救人之事,皆听从曲大小姐之安排。” 此言一出,项铮海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大半。他深知谢尘暄的性格,若非有十足的信任与把握,绝不会轻易将如此重任托付于他人。既然连他都如此信任这位曲大小姐,那自己又何须多虑? 于是,项铮海不再犹豫,转向曲轻歌道:“城中最为清静宽敞的院落,现下唯有驿站一处。驿站分为前院与后院,前院有四个小院,每院各有十则室;后院仅有两院,每院三室。本官原想安排诸位贵客入住后院,因后院更为清静,室宇亦精致些。只是不知殿下与诸位意下如何?若是不介意,前院倒可充作曲大小姐所言的‘患者集中营’。不过请放心,前院与后院之间,隔有花园,病人之动静,断不会影响到诸位休息。” 曲轻歌听罢,未曾有丝毫犹豫,颔首道:“那便定在驿站前院。项城主,还请速速派人前往各家各户,将病患接来。再遣一人引我等前往驿站,我需得先行安排整治一番。” 项铮海点头应允,却又流露出些许担忧之色,“只是曲大小姐,只怕有人不愿离家。” 曲轻歌微微一笑,眼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先将愿意之人带来,不愿者登记在册,待我看完四个小院、安排好诸事后,再亲自前去相请。” 项铮海闻言,连连点头,“好,好,一切便依曲大小姐所言。” “唤我曲大夫便是。”曲轻歌淡淡说道,随即转向项铮海,“项城主,劳烦您派人领我等前往驿站。” 项铮海从善如流,改了对曲轻歌的称呼,随即唤来一名侍卫,领着曲轻歌与其他几位太医前往驿站。 待曲轻歌等人离去后,项铮海方才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谢尘暄。想起方才的吩咐,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惶恐,“殿下恕罪,下官这便去召集城中现下可用的侍卫。” 谢尘暄摆了摆手,声音平淡却充满力量,“不必急,先按曲大夫所言,安排人去接病患。从此刻起,病患之事,当为首要之务。” 听到谢尘暄的这番话,项铮海心中的惶恐渐渐消散。自谢尘暄与曲轻歌入城以来,他仿佛找到了久违的定心骨。近两个月的慌乱与迷茫,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出路。他不再一边忙碌一边质疑自己的决策,也不再怀疑这场疫病是否有终结之日,项良城是否有重现生机之时。 现在的他深信,只要紧紧跟随在谢尘暄与曲轻歌的身后,事情定会渐渐好转起来。 正如项铮海所担忧的那样,愿意离开家中前往驿站的病患并不多。其实,用“不多”来形容已算是委婉之辞。事实上,自项铮海派人挨家挨户传达消息后,真正愿意前来的病患仅有四五人而已。 这四五人之所以愿意前来,皆因他们孤苦无依,无牵无挂,住在哪里对他们而言并无太大差别。更何况,一听闻驿站中有新来的太医为他们诊治、照料,他们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曲轻歌在仔细查看了这四个小院的环境后,便根据病患的症状轻重程度,为他们分配了各自的住处。随后,她带着青月以及项城主派来的几名侍从,挨家挨户地去请那些尚未愿意前来的病患。 而此刻,驿站内的李太医看着曲轻歌离去的背影,不禁冷嘲出声,“哼,一个小丫头片子,以为这是在玩过家家吗?什么‘患者集中营’,简直是胡来!真是浪费时间。”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然而周围的四位太医却都选择了沉默。他们相互交换着眼神,却无一人出声反驳或附和。 在曲轻歌医脚的旨意下达之后,曹太医便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旁,他一边细致地整理着药材,一边低声说道:“即便是她胡闹,我们也只能依着她。陛下在出发前就已下令,项良城内的所有太医,都必须听从曲大小姐的差遣。” 这番话落入李太医的耳中,他面色顿时铁青一片,他冷哼一声,愤然扔下手中的药草,转身拂袖而去。 这简直是个笑话! 他身为太医院的院判,居然要听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的调遣! 他倒要看看,这位所谓的“曲神医”究竟是如何治愈这些诡异病症的。 曹太医望着李太医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厌烦。与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共事,实在是令人不悦。 而曲轻歌对此一无所知,她带着青月,走进了第一家需要说服的人家。据侍卫所言,这户人家有个六岁的孩子生病了,病情已经发展到高烧不退的严重阶段。 曲轻歌几人刚踏入院中,一位正在晾晒衣服的中年男子便看见了刚才过来劝说的侍卫。他眉头紧锁,不等几人走近,便出言驱赶道:“别进来了,我们家虎头不会去你们说的那什么劳什子营中集的,快走快走。” 同行的侍卫无奈地看向曲轻歌:“曲大夫,您看这……” 曲轻歌却并未停下脚步,她径直向前走去。中年男子抬起头,看见曲轻歌几人不仅没走反而走了进来,顿时一脸不悦地说道:“谁让你们进来的?不是说了快走吗?” 曲轻歌轻声说道:“大叔,我能进去看看你家孩子吗?” 中年男子打量着曲轻歌,城里新来了一批京城人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项良城。只是眼前这位,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吧?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曲大小姐、曲神医? 曲轻歌坦然地任由中年男子打量着自己,没有丝毫的躲闪。 中年男子将曲轻歌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开口的语气却稍微缓和了一些:“你既然是京里来的大夫,让你看看我们虎头也可以。但如果你想带他走,那是不可能的,他……” “虎头爹,虎头爹!”就在这时,从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话。他听着屋里的声音,扔下手里的衣服,急忙跑了回去。 曲轻歌见状,也立即跟了上去。一进屋,一股浓重的药味和长久不通风的沉闷感便扑面而来。 “青月,把窗户打开。”曲轻歌吩咐道,同时向床边走去。 只见床上的孩子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整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显得十分痛苦。虎头娘惊慌失措地看着虎头爹,眼中满是恐惧和无助。 虎头爹见虎头咳得如此厉害,心中一阵恐慌。他想起隔壁的王伯当初也是这般咳嗽,最终却不幸离世……难道虎头也走到了这一步吗?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堪重负 恐惧如同黑夜中的冷风,悄然袭来,让人不寒而栗。谁曾料到,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虎头竟会突然头一歪,口中喷薄出一口鲜血,如同绽放的残花,凄美而惨烈。 虎头娘见状,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她颤抖的双手紧紧抱住虎头,声嘶力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那凄厉的哭声如同寒风中的落叶,充满了无尽的哀愁与绝望。 曲轻歌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她深知此刻的每一秒都关乎着虎头的生死,容不得半点犹豫。她快步上前,试图从虎头娘的手中接过虎头,然而虎头娘却像是失去了理智般,死死抱住虎头不放。 “谁也不能抢走我的虎头,虎头!娘的虎头!”虎头娘的哭喊声在屋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无助。 曲轻歌心中一沉,她厉声喝道:“不想他死就放开他!”她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屋内炸响,将虎头娘从混乱中惊醒。她愣住了,双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些许。 曲轻歌趁机将虎头从虎头娘怀中抱出,轻轻地放在床边。她俯下身,将虎头的头轻轻枕在自己的腿上,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安慰着他。然而,虎头的咳嗽声却愈发剧烈,仿佛要将整个肺腑都咳出来一般。 曲轻歌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与无奈。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救治虎头的方法。她伸手搭上了虎头的脉搏,仔细地诊察着。然而,她却发现虎头的脉象与自己所知的怪病脉象有很大的不同。这让她不禁开始怀疑,是自己对怪病的理解有误,还是这怪病在传播过程中发生了变异? 曲轻歌没有时间去深究这些问题。她深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虎头止住咳嗽。她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包,开始为虎头施针。她的手法熟练而稳健,每一针都准确地落在虎头的穴位上。 虎头爹站在一旁,看着曲轻歌手中的银针一根根地落在虎头的身上,心中不禁感到一阵不安。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我看其他大夫给大家医治的时候好像没施过针,你……你这样对吗?” 曲轻歌仿佛没有听到虎头爹的话一般,继续专注地为虎头施针。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让虎头脱离危险。 就在虎头爹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奇迹发生了。虎头那剧烈的咳嗽声突然停了下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一般。虎头爹愣住了,接着便是一阵惊喜的欢呼声响起:“虎头他不咳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虎头娘更是喜极而泣,她紧紧地抱住虎头,生怕他再次离开自己。而曲轻歌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缓解,要想真正治愈虎头还需要进一步的治疗。她收起银针包,将虎头轻轻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转向虎头爹娘道:“虎头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但还需要继续观察和治疗。我会留在这里照顾他直到他完全康复。” 虎头爹娘闻言连连点头感激不已。他们知道曲轻歌是虎头的救命恩人,是他们全家的恩人。 虎头爹凝视着正在为虎头施针的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这女子年纪虽轻,却似乎身怀绝技,难道她真的就是那传说中的“小神医”? 曲轻歌的手法娴熟而专注,每一针都精准无比,仿佛在她的手中,银针便拥有了神奇的魔力。她轻轻为虎头落下一针后,抬头望向虎头,声音温柔如春风拂面,“现在感觉怎么样?” 虎头无力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心口,声音微弱而颤抖,“这里疼。” 曲轻歌闻言,轻轻靠近虎头,伏身贴耳在他的心口处。她专注地倾听着,似乎在捕捉着那微弱的生命之声。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咳了这么久,疼也是正常的,过会就不疼了。” 虎头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对曲轻歌的信任与依赖。曲轻歌又接连问了虎头许多问题,虎头一一回答着。在虎头回答的同时,曲轻歌从医箱中取出纸笔,认真地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待想问的问题都问完后,曲轻歌收起笔纸,轻声道:“你自从生病后是不是一直都在床上躺着?” 虎头再次点头。曲轻歌将笔纸放回医箱后,开始为虎头拔针。她一边拔针一边说道:“过会心口处不疼了,你就起来在院子里走走。不要走太久,一盏茶的时间就够了。总是这么躺着,就算是没生病的人也躺出了病气。” 虎头娘听到曲轻歌的话,心中虽有些担忧,但想到曲轻歌刚才的神奇医术,便忍不住问道:“虎头现在还发着烧,外面又有风,在屋子里走行吗?” 曲轻歌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行。”她看着虎头娘担心的神情,解释道:“这屋子里全都是病气,在里面走没半点好处。他发烧不是因为风寒,而是因为现在得的病。吹风不会加重他的病情,反而有助于他恢复。” 虎头娘听到曲轻歌的解释,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她亲眼看到曲轻歌为虎头止住了咳嗽,对曲轻歌的医术充满了信任,“好,我们都听大夫的。” 曲轻歌听到虎头娘的回应,心中一暖。她看着虎头,轻声说道:“听我的话,就让虎头跟我去驿站吧。” 这话一出,虎头爹和虎头娘都沉默了。他们担忧地看着虎头,心中充满了不舍和忧虑。曲轻歌见状,继续解释道:“让虎头去驿站医病并不是说我会把他带走不让你们见面了。你们想见他,随时都可以去见他。或者说,你们可以派出一个人一直陪着他都行。” 曲轻歌心里其实并不希望没生病的人去陪着虎头,但看到虎头爹娘担心的模样,她改变了主意。她想,如果生病的是自己的小弟,她也不会让小弟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独自面对的。 她柔声道:“我不知道方才虎头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但其实去驿站没那么可怕。你们就当是去医馆给虎头治病,只是现在虎头的病有些严重需要住在医馆里。” “之所以让他住在那里,只是因为希望在他有任何突发情况的时候,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就像刚才那种情况,他突然咳嗽了起来,你们家里没有大夫还需要去找我们。如果当时我们不在驿站里,正在别人家治病,你们岂不是要走半天。这一来一回的,虎头只能一直咳着。” “你们对这个病应该也不陌生,知道这么一直咳下去有多严重。”曲轻歌将拔出的针收好,抬头看向虎头爹,语气坚定而充满信心,“我没诊错的话,刚才应该是虎头第一次咳嗽。那么接下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们能保证每一次咳嗽的时候我都刚好就在他身旁吗?” 她转头看向虎头娘,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理解和关怀,“还是说,你们已经做好了虎头每一次咳嗽时焦灼等待着我过来的准备?” 虎头娘听到这话,心中一阵酸楚。她一想到虎头每次咳嗽时那痛苦的模样,就感到心如刀绞。更何况,她根本无法保证每次虎头咳嗽时曲轻歌都能及时赶到。 第一百六十九章 寻求破解 夜色如墨,星辰点缀,驿站内灯火通明,与四周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虎头娘眼含期盼,望着曲轻歌,心中的忧虑如同波涛般翻涌。 “我可以陪虎头一起前往吗?”她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曲轻歌轻轻点头,目光柔和,“您当然可以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虎头娘转头看向虎头爹,眼中满是期待。虎头爹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没有拒绝。他明白,此刻的犹豫可能会让虎头错过最好的治疗时机。 曲轻歌见状,温和地说道:“若是不放心,你们可以先去驿站看看。如果觉得合适,就住下;若觉得不妥,再回来也不迟。” 她的话如同一缕春风,吹散了虎头爹娘心中的疑虑。他们相视一眼,又看向床上脸色苍白的虎头,心中的决定已然坚定。 “好,我们跟你们去看看。”虎头爹终于开口,声音中透露着坚定。 曲轻歌心中松了口气,她知道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虎头爹娘带着虎头去了驿站,后面的事情就会顺利许多。 果然,当虎头爹娘亲眼看到驿站中的一切时,他们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四个小院中,床铺整洁,药炉冒着热气,院子里晾晒着各种草药,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他们相信,这里真的能够救治大家的病痛。 接下来的日子里,曲轻歌开始忙碌起来。她带领着虎头爹和项和侍卫,穿梭在村落之间,劝说生病的百姓前往驿站接受治疗。虽然过程中也遇到了固执不肯离去的人,但在他们的坚持和努力下,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相信他们,跟随着他们前往驿站。 夜幕降临,三人疲惫地回到驿站。青月已经准备好了浸过药水的面纱,正在给各院的病人分发。她细心地交待着每一个人,让他们除了喝药和吃东西时都要戴着面纱,以防传染。 虎头爹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分。他走到曲轻歌面前,感激地说道:“曲大夫,今日真是辛苦您了。有您在,我们大家都有救了。” 曲轻歌微笑着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只要大家能够康复,再苦再累都值得。” 项和侍卫也走了过来,他对曲轻歌说道:“曲大夫,我去城主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曲轻歌点头应允,“好,你去吧。城主那边也需要人手帮忙。” 夜色渐深,驿站内的灯火依旧明亮。曲轻歌拿着晾干的面纱走向三号院子,她的身影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坚定。她知道,这场与病魔的斗争才刚刚开始,但她有信心带领大家走向胜利。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落在驿站的院落里,曲轻歌与数位太医忙碌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她们将前院的四个小院精心地划分为一、二、三号,依照病情的轻重缓急,有条不紊地安置着病患。三号院中,那些病情最为严重的病人,如同凋零的花朵,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生命的火花在他们的眼眸中逐渐黯淡。 而那个被临时改为膳院的小院子,则成了众人烹饪、熬药的繁忙之地。炊烟袅袅,药香四溢,似乎给这沉闷的气氛增添了一丝生机。 驿站的房间宽敞而整洁,每个房间足以容纳五人。午后时分,五个新进的病人被安排在同一间房内。曲轻歌细心地为每人分发面纱,遮挡住他们因疾病而显得狰狞的面容。随后,她逐一为病人把脉,记录下他们的脉象与症状,她的眉宇间透露着凝重与专注。 然而,当曲轻歌完成这一切准备离开时,她却发现这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默。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无人说话。她看向那些陪同在病人身边的家属,他们的面纱下隐藏着悲伤与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曲轻歌站在原地,目光在屋内的几人身上流连。她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们,给他们一些希望。然而,承诺的重量让她感到沉甸甸的,她怕自己无法承担起这份责任。 她深知这个怪病与前世师父所描述的截然不同,她不知道这些人能否撑到自己研究出药方的那一天。更让她感到迷茫的是,她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能找到解决之道。 最后,曲轻歌只能轻声问一句:“你们都用过晚膳了吗?”然而,屋里的众人却久久没有回应。曲轻歌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与恐惧,哪里还有心思去品尝食物的美味呢? 曲轻歌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她只能留下一句“有事记得叫我”,然后转身离开。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凉,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她必须坚持下去,为了那些病人,也为了自己的信念。 当她从三号院子走出来时,恰好遇到了正在给二号院子病人发面纱的青月。青月见到曲轻歌后立即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大小姐,您回来了。您还没用晚膳吧?我给您留了饭菜在锅中,现在给您端到房间去?” 曲轻歌摇了摇头,她的心中依旧被刚才的情景所牵绊,没有多少食欲。她轻声道:“现在还不饿,你吃了吗?” 青月回答道:“我吃了些,大小姐您忙了一下午怎么不饿呢?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曲轻歌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我记得一个月前先过来的两位太医一位是吴太医,还有一位是卫太医,你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青月回答道:“两位太医在膳院的小厨房里呢,一下午都在里面熬药。” 曲轻歌点了点头,对青月说道:“你继续忙手里的事情吧,我去看看他们。”说着,她转身向膳院走去。 青月看着曲轻歌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希望有人能帮她管管大小姐,至少让大小姐按时吃饭。然而,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曲轻歌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那些病人身上,她无法割舍这份责任与担当。 在膳院的小厨房里,曲轻歌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吴太医和卫太医。她向他们介绍了自己,并表达了想要查看他们这一个月来记录的诊卷的意愿。吴太医立即表示会去拿备份的诊卷给曲轻歌查看。 曲轻歌感激地接过诊卷,她知道这些记录对于她研究病情、制定治疗方案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她决定要仔细研读这些诊卷,争取早日找到治疗这个怪病的方法。 第一百七十章 惊奇发现 曲轻歌缓步走进药房,只见卫太医正专注地往药盅里添加一味草药,其香气顿时弥漫整个空间。她好奇地凑上前去,轻声问道:“听青月提及,你与吴太医在小厨房里忙碌了一整个下午,可是在研制新的药方?” 卫太医转过身来,将桌上的一张药方递给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疲惫:“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我们目前尚无根治之法。所能做的,不过是针对病患出现的各种症状,逐一用药,以期缓解病情。” 曲轻歌接过药方,仔细端详,一眼便看出这是针对头晕目眩之症的用药。她微微颔首,表示理解。随后,她走到药盅前,轻轻嗅了嗅那浓郁的药香,眉头微蹙:“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卫太医叹了口气,缓缓道来:“这药方是我与吴太医一个月前共同研制出来的,对于止晕眩确有奇效。然而,我们最近发现,服用此药的病患普遍出现食欲不振、心情低落的情况。起初,我们以为是疾病本身所致,但后来发现,有些因故未服此药的病患,虽头晕目眩却并未影响食欲。直到病情恶化至咳嗽阶段,才因身体虚弱而吃不下饭。” 曲轻歌闻言,心中不禁一沉。她再次审视手中的药方,每一味药材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分量也恰到好处,理应不会出现影响食欲的情况。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这究竟是何故? 卫太医继续说道:“这怪病实在折磨人,若病患从一开始就食欲不振,病情只会迅速恶化。因此,我与吴太医一直在努力寻找原因,希望能研制出更合适的药方。” 曲轻歌点头表示赞同,心中却暗下决心要亲自查探这其中的奥秘。她抬头看向卫太医,轻声说道:“这药方能否让我带回房中仔细研究一番?” 卫太医毫不犹豫地答道:“曲大夫请便,这药方我们早已烂熟于心,即使没有药方也能重新写出来。” 曲轻歌感激地点了点头,抱着厚厚的诊卷向后院房间走去。她边走边翻看着手中的药方,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这药方明明没有问题,为何会产生如此奇怪的副作用?她决定要亲自揭开这个谜团。 回到房间后,曲轻歌将诊卷放在桌上,铺开药方,开始仔细研究起来。她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每一味药材的名称和分量,试图从中找出问题的所在。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未能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轻轻拂过桌上的药方。曲轻歌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的原因——药材之间的相互作用!她立刻重新审视药方中的每一味药材,思考它们之间可能存在的微妙联系。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曲轻歌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原来,在药方中的两味药材之间存在一种不易察觉的相互作用,这种作用虽然微弱,但却足以影响病患的食欲和心情。而正是这种微妙的相互作用,导致了药方出现副作用的原因。 曲轻歌心中一阵欣喜,她终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她决定立即将这一发现告诉卫太医和吴太医,共同商讨如何改进药方,为病患带来更好的治疗效果。 曲轻歌沉思片刻,心中明了,原来心情的阴霾,皆因食欲的减退。食欲不佳,身体自然无力,情绪也随之低沉。她的思绪如流水般沉浸在那些密密麻麻的药方之中,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起来。直到她走到院子的尽头,需要转弯出院时,才抬头随意地瞥了一眼,随即又低头继续凝视着手中的药方。 她转身踏出院子,却未曾料到,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由于沉浸在思绪中,曲轻歌未及反应,便与迎面走来的那人撞了个满怀。对方步履匆匆,她的额头直直地撞上了对方的胸膛,一阵疼痛传来,她轻呼出声,整个人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连连后退。 手中的诊卷如同雪花般洒落一地,她眼看着自己即将仰面摔倒。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闭上眼睛,做好了迎接疼痛的准备。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在她的腰间,一股力量将她稳稳地扶住。 曲轻歌惊讶地睁开眼睛,抬头望去,只见谢尘暄那俊逸的脸庞近在咫尺。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如同擂鼓般咚咚作响。她忙伸手推开谢尘暄,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捂住胸口,心中暗自庆幸,他应该没有听到自己那如雷般的心跳声吧。 谢尘暄看着面前脸色微红的曲轻歌,心中不禁一动。他方才扶住曲轻歌时,手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有些愣神。她的腰身竟然如此纤细,仿佛轻轻一握便能折断。他心中暗叹,这丫头真是太瘦了,应该多吃些才是。 散落一地的诊卷让两人都回过神来。曲轻歌忙蹲下身开始捡拾诊卷,而谢尘暄也紧随其后,一同帮忙。在捡拾的过程中,谢尘暄无意间瞥见了诊卷上的内容,这才发现这些竟是这段时间的病历记录。 他抬头看向曲轻歌,想起她今日在城中奔波了一下午,挨家挨户地劝说生病的人转移到驿站来。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收回视线,继续捡拾着诊卷,而曲轻歌则一直埋头苦干,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就在两人即将捡完诊卷时,曲轻歌突然看到地上有一本翻开的医书。她心中一动,上前捡起医书。在合上医书的瞬间,她的目光被书页上的一行字所吸引。她低头仔细看了几遍,眼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惊喜地喊道:“我找到原因了!” 听到曲轻歌的惊喜之声,谢尘暄疑惑地抬起头来。他还未及开口询问,曲轻歌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道:“殿下,麻烦你帮我把这些诊卷捡一下,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找吴太医和卫太医。” 说完,她不等谢尘暄回答,便将手中的诊卷塞到了他的手里,自己则拿着那本医书和药方急匆匆地返回去找吴太医和卫太医。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认命般地开始整理手中的诊卷,心中却忍不住想起刚才曲轻歌眼中闪烁的光芒。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仿佛被那光芒所感染。 第一百七十一章 畅所欲言 “吴太医,卫太医!”曲轻歌的身影如风般掠过膳院的长廊,轻快的步伐伴随着微微喘息的声音,她的目光坚定而明亮,仿佛找到了困扰已久的答案。她急匆匆地走进小厨房,面对两位太医,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吴太医和卫太医面面相觑,看着曲轻歌这突如其来的兴奋,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疑惑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曲轻歌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然后举起手中的药方,声音里满是自信:“我找到了,我找到你们药方的问题所在了。” 吴太医和卫太医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曲轻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刚刚到来的年轻大夫,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一直无法解决的问题。 曲轻歌没有理会两人的惊讶,她迅速翻开那本医书,指着其中的一页对两人说道:“问题出在熬药的水上。我猜想你们这段时间用来熬药的水一定是井水吧?井水与你们药方里的一味草药相克,两者相溶便会发生食欲不正的情况。” 吴太医和卫太医闻言,急忙低头看向医书,认真地阅读着曲轻歌所指的那一段文字。随着文字的深入,他们的脸上逐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卫太医激动地拍了拍桌子,“我们一直以为问题出在药草的剂量上,却没想到竟然是熬药的水出了问题。曲大夫,你真是太厉害了!” 曲轻歌淡淡一笑,摆了摆手:“其实我也是凑巧看到了你们夹在诊卷里的医书,才想到了这一点。既然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那么以后熬药时就要注意更换水源了。” “恩,一定一定。”卫太医连连点头,“我们会立刻通知熬药的婢女们注意的。” 曲轻歌见话已说完,便准备离开。她向两位太医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先忙吧,我也先回去了。” 然而,这次吴太医和卫太医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只是送到门口就止步。他们恭敬地将曲轻歌送出小厨房外,即便曲轻歌再三让他们回去,他们也坚持着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膳院的门口。 曲轻歌走在膳院的长廊上,心中满是欣慰。她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两位太医的认可和尊重。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鼓励。 当她走出膳院的大门时,一眼便看到了手持诊卷站在门口的谢尘暄。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那么高大而挺拔,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 曲轻歌微微一愣,随即走上前去,微笑着向谢尘暄行礼:“殿下。” 谢尘暄转过身来,看着曲轻歌,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能够洞察人心。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事情处理完了?” “恩,已经处理完了。”曲轻歌说着,伸出了手,“多谢殿下帮我捡回了诊卷。” 然而,谢尘暄却微微侧身躲开了她的手,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诊卷上,淡淡地说道:“是准备回屋吗?” “是的,我打算回去先将诊卷都看一遍。”曲轻歌回答道,“只有足够了解这个病,我才能着手去治。” 谢尘暄闻言,微微颔首,他转过身去,领着曲轻歌向住处走去。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无言。但在这无言中,却似乎有一种默契在悄然滋生。 曲轻歌跟在谢尘暄的身边,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她知道,自己这次能够顺利找到药方的问题所在,不仅是因为自己的敏锐和细心,更是因为有了谢尘暄的支持和信任。这份信任,让她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心。 她看着谢尘暄的背影,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治好这个疫病,为百姓们带来希望和生机。 特殊时期,分院别住,原本应是各自独立的居住空间,然而现实所迫,谢尘暄、曲轻歌与众太医皆不得不共居于驿站的后院之中。尽管环境稍显局促,但谢尘暄与曲轻歌因身份特殊,得以入住后院中最为雅致的房间。这两间房相邻,犹如两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青瓦白墙之间,彼此间仅隔着一道古朴的院墙,却也似有一道无形的纽带将他们紧紧相连。 夜色渐浓,两人并肩而行,月光洒在他们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曲轻歌默默地跟在谢尘暄身旁,此刻的男女大防,在眼前的危机面前,似乎已变得微不足道。谢尘暄眼角含笑,瞥了眼身旁的曲轻歌,那份从容与淡定,仿佛能够驱散一切阴霾。 “累吗?”谢尘暄轻声问道,语气中满是关切。 曲轻歌微微一怔,侧过头看向谢尘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比想象中的累。”她坦诚地回答道。 曲轻歌回首望向那条通往房间的路,继续诉说着她的感受:“我本以为自己能够轻松应对这一切,却没想到会如此疲惫。我一家家上门劝说他们来驿站集中,同样的话说了无数遍,声音都快要沙哑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坚韧和执着。 听到曲轻歌提及自己的脾气,谢尘暄嘴角微扬,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醉京酒楼中她手持擀面杖追打曲贺允的场景。他抬手轻轻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痕,那是她留下的印记,也是他心中难以忘怀的记忆。“你的脾气,确实不怎么好。”他笑着调侃道。 曲轻歌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红晕,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当时被小弟气急了,才会那样。”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歉意和自嘲,却又透出一股坦诚和可爱。 谢尘暄轻笑一声,他的笑声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和煦。他继续问道:“那为何今日你的脾气会如此好呢?” 曲轻歌沉默片刻,仿佛在思索着如何回答。终于,她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决然:“因为,我想治好他们。”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她。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也不觉得医者仁心这几个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曲轻歌继续道,“但今日亲眼看到这么多人被怪病折磨着,我心里很不好受。我想治好他们,不是为了做个善良的人,也不是因为什么医者仁心,只是单纯的想治好他们。” 谢尘暄听完曲轻歌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他侧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是信任和欣赏。“我相信你能做到。”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信任。 曲轻歌被谢尘暄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对他倾诉心声,或许是太累了吧,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劳累让她渴望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而谢尘暄,恰好就是那个可以让她放下防备的人。 曲轻歌为自己的情感变化找了个理由,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得其法 月色朦胧,清风徐来,两抹身影静静立于房间前,似乎都在沉思着什么。谢尘暄手中紧握着一卷诊书,他缓缓递向曲轻歌,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这怪病非一日之功所能治愈,你切勿给自己过大的压力,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曲轻歌轻轻颔首,玉手伸出欲接那诊卷,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及之际,谢尘暄却突然收回了手。他凝视着曲轻歌,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是说,即便是查看诊卷,也切莫熬夜过深。” 曲轻歌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恩,好的。” 见曲轻歌将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谢尘暄这才放心地将诊卷再次递到她的手中。曲轻歌接过诊卷,轻声说道:“明日见。” “明日见。”谢尘暄亦轻声回应。 曲轻歌抱着诊卷,缓缓走向自己的房间。在即将踏入房门之际,她突然转身,看向已经走到另一间房间前的谢尘暄:“七殿下。” 谢尘暄闻声转身,目光柔和地看向她:“怎么了?” 曲轻歌轻声提醒道:“明日出门时,记得戴上面纱。以后除了在自己房间,还是尽量都带着面纱吧。这怪病如此厉害,还是小心为妙。” 谢尘暄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解释道:“下午出城做布防时,面纱不慎掉落,被同行的侍卫踩了一脚,所以没能及时捡起戴上。” 曲轻歌沉默片刻,轻声道:“那以后身上多带一条备用面纱,若是戴着的丢失了,就用备用的补上。” “好。”谢尘暄微笑着应允。 曲轻歌叮嘱完毕,便转身走进了房间。谢尘暄看着她房间的门缓缓关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心。他也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曲轻歌坐在书桌前,翻开诊卷,开始认真研读。然而,她的心思却似乎并未完全沉浸在诊卷之中。她的脑海中不时浮现出谢尘暄的身影和那关切的话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没过多久,青月端着吃食走了进来。她将饭菜轻轻放在桌上,轻声劝道:“大小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您一下午都在外面奔波,什么都不吃怎么行呢?就算不饿,也多少吃点吧。” 青月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劝动曲轻歌,然而她刚说完,便见曲轻歌放下了手里的诊卷,走过来吃饭。青月看着曲轻歌吃饭的样子,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见曲轻歌的心情似乎比刚才好了许多,心中也感到一阵欣慰。 曲轻歌拿起饭碗,突然发现青月正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她奇怪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希望我吃饭吗?” 青月连忙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她老实地解释道:“我只是以为要劝您好久,因为刚才看您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曲轻歌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我现在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在食物的香气中,两人聊起了日常的琐事,房间内的气氛渐渐变得温馨而宁静。是因为…… 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遇,曲轻歌意外地为吴太医与卫太医解决了药方上的棘手问题,她的才华与智慧便如星辰般在众人眼前熠熠生辉。 曲轻歌对与谢尘暄相处的点滴时光似乎并不太在意,她一心扑在救治病人的大业之上。那一日,她轻轻对青月说道:“青月,等我用完膳,你便收拾了碗筷去休息,我这里无需你伺候了。” 驿站之内,病人如潮,青月亦将随同照料,其辛苦绝不亚于曲轻歌。然而,青月却执意要伺候曲轻歌安寝后才肯离去。曲轻歌轻摇螓首,柔声道:“不必了,接下来的日子,你无需再伺候我休息。每晚早些回房,养足精神,白日里方能更好地照料病人。” 青月见曲轻歌如此坚持,也便不再多言,只道:“行,那我收拾完便去休息。大小姐,您也别熬得太晚。”曲轻歌头也未抬,只淡淡应了一声。 尽管曲轻歌应允了谢尘暄与青月的劝诫,然而每当夜幕降临,她仍会独自坐在书桌前,直至夜深人静。那疲惫的身影,如同一只顽强的夜莺,在黑暗中独自鸣唱,直至最后困倦至极,趴在书桌上沉沉睡去。 日复一日,曲轻歌越发深入地接触这怪病,越发感受到它的棘手与复杂。这怪病与前世师父所述虽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更多的却是不同。前世师父所授的治病之法,如今能用上的也不过是寥寥数招。 自项良城的病患大批转移至驿良城后,每日的工作量都如同山一般压在众人的心头。太医们与曲轻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每一个病人都仿佛有无数的问题等待解决,他们如同穿梭在病榻间的使者,竭尽全力为每一个生命带来希望。 吴太医与卫太医虽已研制出能够止晕退热的药方,但当病人进入最后的咳血阶段时,他们却束手无策。普通的止咳之药,需得许久方能见效,而往往当药效发作时,病人已近乎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 然而,曲轻歌却拥有一套独特的施针之法,能够迅速止住病人的咳嗽。当她在众太医面前,仅用一盏茶的时间便成功为一位病人止咳时,众太医无不惊叹不已。除了李太医之外,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对曲轻歌的敬佩与钦佩。 然而,病人众多,仅凭曲轻歌一人施针,她即便不眠不休也难以应付。于是,她决定将这套针法传授给愿意学习的太医们。当她提出这个想法时,太医们无不震惊。在太医院中,同僚间藏私早已成为常态,突然听到曲轻歌愿意无私传授针法,他们怎能不感到震惊呢? 曲轻歌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我师父曾言,作为大夫,最忌藏私。世间病人千千万万,大夫亦需千千万万才行。”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与执着,仿佛一盏明灯,照亮了太医们心中的迷茫与困惑。 那些跟随曲轻歌学习施针的太医们,心中对她的敬佩之情又增添了几分。他们开始明白,曲轻歌不仅医术高超,更有着一颗无私的心。她愿意将自己的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人,只为了能够救治更多的病人。 在项良城的每一天都过得异常忙碌,仿佛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然而,时间的流逝却异常迅速,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然而,让曲轻歌感到无力与失落的是,尽管她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但对于这怪病的治疗却仍未能找到突破点。 目前,她与其他太医们只能采取治标不治本的方法,遇晕止晕、遇热退热、遇咳退咳。当病人吐血过多时,也只能以药物补气来维持生命。这种治疗方法虽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稳定病人的状况,但却无法阻止病情的恶化,更别提让病人好转了。 然而,项良城的病人们却因为病情得到了暂时的稳定而充满了信心与希望。他们的笑容和感激之情让曲轻歌感到无比的欣慰,但同时也成为了她心中的巨大压力。她不敢让他们知道,其实他们的病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压力,继续寻找着治疗怪病的方法。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天真无邪 “大小姐,大小姐!”青月一路疾驰,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呼唤着曲轻歌的名字,“虎头又咳血了!” 正在小厨房里专心致志熬药的曲轻歌,闻听此言,手中扇子顿时一顿,随即将扇子交给了一旁的吴太医,急步走出小厨房。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和急切。 曲轻歌无暇多言,快步向三号院子走去。她的心中充满了忧虑,虎头,那个曾经活泼可爱的孩子,如今却成了三号院子里病情最为严重的病人之一。那些半个月前还与他一同住在三号院子里的病人,如今已经纷纷离世。 一走进房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曲轻歌皱起了眉头,疾步走到虎头身边,握住他咳血不止的手腕,开始诊脉。 虎头娘在一旁,看着儿子痛苦的模样,心疼得红了双眼。曲轻歌诊完脉后,立即开始为虎头施针。这一次,她施针的时间长达一柱香之久,直到虎头的咳血终于止住。 看着虎头终于停止了咳嗽,曲轻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及时控制住了病情。她还以为,这一次虎头恐怕…… 虎头娘见儿子终于不再咳血,一边默默落泪,一边开始清理被鲜血染红的地面、被子和衣物。曲轻歌看着虎头娘疲惫而坚强的背影,心中感到无比的不忍。 这一次,曲轻歌没有像先前那样迅速替虎头取针。她看着虎头喝下药物后脸色逐渐好转,才动手替他拔针。虎头不过半月时间就瘦了许多,曲轻歌看着他的模样,心中感到一阵微痛。她抬手轻轻摸了摸虎头的头,温柔地问道:“虎头,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虎头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强和懂事。曲轻歌见状,心中更是心疼不已。曾经的虎头,总是会因为一点小痛小痒就嚷嚷着叫疼,如今却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痛意。 “虎头,你知道曲姐姐是大夫吧。大夫问话的时候,一定要说真话哦。”曲轻歌用温柔的声音轻哄着虎头。虎头下意识地看了眼站在床边的虎头娘,虎头娘看到虎头的眼神,立即崩不住了,转头轻泣了起来。 青月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曲轻歌喉间发痛,说话也变得艰难起来:“那虎头就告诉曲姐姐一个人好吗?” 虎头点点头,声音虚弱道:“曲姐姐,我全身都好疼。” 全身……曲轻歌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转头看向虎头,轻轻说道:“好的,曲姐姐知道了。曲姐姐过会再给你开点药,喝下去就不疼了。” 然而曲轻歌心知肚明,她开的药不过是止疼药罢了。她无法接受虎头已经病重至此的事实,全身疼痛……这意味着虎头的每一次病情发作都有可能会危及他的生命。 然而就在这时,手中突然被塞了一个东西。曲轻歌低头看去,只见一块糖果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她抬起头,看向虎头那带着笑意的脸庞。 “这不是你爹给你的糖吗?”曲轻歌轻声问道。她知道,在项良城城门关闭已经两个半月的日子里,这样的糖果已经变得极其珍贵。每一颗糖果,都代表着虎头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留恋。 虎头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笑容纯真而灿烂,仿佛在告诉曲轻歌,即使身体再痛,他也要坚强地活下去。看着虎头的笑容,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都会竭尽全力去救治虎头,去守护这个纯真而坚强的生命。 曲轻歌端坐于驿站之中,细品着茶香的淡雅,却忽闻一声稚嫩而充满期待的呼唤:“曲姐姐,我爹一共给了我两块糖,这块送给你。”虎头,那位年纪尚幼的孩童,面带羞涩的笑容,双手捧着那块宝贵的糖果,仿佛捧着他整个世界。 虎头自进入驿站后的第二日,便有幸一睹曲轻歌的芳容。那日,他如同一只活泼的小鹿,在驿站中穿梭嬉戏。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曲轻歌那如画般的容颜上时,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自那以后,他常常嚷嚷着,待他长大之后,定要娶曲轻歌为妻。 此事在驿站中传开,众人皆笑称虎头为小色鬼。然而,在调侃之余,他们也不禁夸赞虎头是个小机灵,年纪尚小便懂得娶妻当娶美人的道理。曲轻歌的美貌,的确令人惊艳,即便是活了多年的他们,也未曾见过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 面对虎头的童言无忌,曲轻歌轻笑出声,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这么想娶我?”虎头闻言,立刻点头如捣蒜,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曲轻歌继续道:“可是成亲这种事情,是需要父母同意的。这样吧,等你病好了,就跟我一同去京城,问问我父亲同不同意。如果你能征得他的同意,我就嫁给你,如何?” 虎头闻言,欣喜万分,连连应声道:“好呀,那等我病好了,就跟曲姐姐一同去见岳父。”听到虎头已经称呼自己的父亲为岳父,曲轻歌不禁哭笑不得,伸手隔着面纱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小机灵鬼,这就开始占我便宜了吗?” 虎头却是一本正经地拉住曲轻歌的手,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认真:“曲姐姐,我并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想娶你的。”曲轻歌闻言,心中一动,温柔地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呢?”虎头凝视着曲轻歌的眼睛,缓缓道:“因为曲姐姐温柔、善良,就像天上派来的仙女一样来救我。我也想对曲姐姐好,想照顾曲姐姐。” 曲轻歌听着虎头的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她曾救过无数人,但从未有人像虎头这样,用如此纯粹而真挚的心意来对待她。看着虎头那瘦弱的身影,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和愧疚。她怕,怕自己无法救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此时,曲轻歌的眼眶微微湿润,她反手握住虎头的手,将那块糖果再次塞回他的手中:“药太苦了,这糖你自己留着慢慢吃吧。”她知道,虎头每次吃糖时都舍不得一下子吃完,总是小心翼翼地打开糖纸舔一口又包起来。如此珍贵的糖果,她怎能收下呢? 然而,虎头却坚决不肯收回糖果,他再次将糖果塞回曲轻歌的手中,眼神坚定而执着:“曲姐姐,这个糖果就是留给你的,你一定要收下。”此时,调整好心情的虎头娘也开口劝道:“曲大夫就收下吧,这几天整个驿站的人都在跟他要糖吃,他都没给过。他铁了心要把这块糖送给你。你这几天又出城收药去了,他怕丢了藏在枕头下又怕坏了,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 一旁的病人也纷纷搭话道:“是啊,这小子为了这块糖连饭都不肯吃了。曲大夫,你就收下他的一片心意吧。”听着众人的劝说和虎头坚定的眼神,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深知,能被一个人如此用心地对待,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尤其是这份心意来自于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更显得珍贵无比。因为孩子的纯真和善良,总是能触动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疼有加 曲轻歌接过虎头递过来的糖果,那糖果在她掌心静静地躺着,仿佛是世间最甜美的珍宝。她微微一笑,轻柔地道:“那我收下了,谢谢虎头送给我这么好吃的糖。” 虎头见她收下,稚嫩的脸上绽放出纯真的笑容,如同初升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落。“曲姐姐不用跟我客气,以后如果还有好东西我就全给你了。其实本来我是想把两块糖都给你的,但是因为药真的太苦啦,我想吃点甜的才留下的。” 听着虎头那纯真无邪的话语,曲轻歌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糖果,轻声说道:“没事,曲姐姐有一颗糖就够了。” 曲轻歌本想再多陪虎头聊会儿天,但就在这时,吴太医那边又有人来催促。她无奈地站起身,向虎头挥了挥手,道:“虎头,姐姐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出了三号院子,曲轻歌将那颗珍贵的糖果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随身携带的香囊之中。她深知,这颗糖果不仅仅是一颗糖,更是虎头对她的信任和依赖。 忙碌的一天又过去了,曲轻歌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查看了一圈病人的情况后,便准备回后院休息。前几天她特意让运送药材的人为她找来了一批新的医书,今晚她打算再好好研读一番,希望能从中找到治疗虎头的线索。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去时,却意外地看到了站在三号院子门口的虎头娘。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轻声问道:“没陪着虎头吗?” 虎头娘一直以来都寸步不离地守在虎头身边,无论他醒着还是睡着。尤其是最近虎头的情况又变得糟糕起来,虎头娘更是日夜守护在他身旁,生怕有什么闪失。但此刻,她却一个人站在这里,曲轻歌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听到曲轻歌的声音,虎头娘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曲大夫。” 曲轻歌看到虎头娘红肿的双眼和未干的泪痕,心中一阵刺痛。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景,只能重复着刚才的话,“没有陪着虎头吗?” “虎头他爹过来了,正在陪着呢。”虎头娘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曲轻歌轻轻地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沉重。 就在这时,虎头娘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曲大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期待,“我们虎头,还能长大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曲轻歌的心上,让她瞬间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她看着虎头娘那双充满绝望和期待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和无奈。 曲轻歌极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情绪,试图给虎头娘一个安慰的答案。但是,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和无法预知的未来,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虎头娘……”她轻声呼唤着,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语。她只能默默地低下头,避开虎头娘那充满期待和绝望的眼神。 虎头娘见状,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她捂住嘴巴,轻轻地抽泣着,肩膀在夜色中颤抖着。曲轻歌的心似被揪起般疼痛难忍,她多想给这位绝望的母亲一个希望啊!但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对不起。”曲轻歌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奈,“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再等等我好吗?”曲轻歌轻声细语,如同风中的柳絮,飘渺而温柔。她的眼眸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寻找着某种深藏的真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出医治虎头的办法的。” 虎头娘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女,她的身影在忙碌与疲惫中显得愈发瘦弱,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如同星辰般璀璨,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曲轻歌,这个被人们誉为神医的少女,每日奔波于病患之间,用她那双稚嫩的手,抚慰着无数病痛的心灵。 虎头娘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她不仅仅是一位医者,更是一个需要被关心和爱护的孩子。她肩上的责任似乎过于沉重,那份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压力,像一座无形的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拍了拍曲轻歌的头,“我信曲大夫的,一直都信。你不要有压力,我会好好照顾虎头,等你找出医治他的办法。”那话语中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与信任,让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曲轻歌愣住了,她没想到虎头娘会如此温柔地对待自己。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足够独立,可以承受住所有的压力和困难。但此刻,她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慰。 “虎头娘……”曲轻歌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强忍住心中的酸涩,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虎头娘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怜爱与心疼。她明白,这个少女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坚强无比,但内心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痛苦。她伸出手,再次轻轻地拍了拍曲轻歌的头,“不要着急,不要有压力,你已经尽力了,也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如果累的话,就好好休息休息。” 曲轻歌听着虎头娘的话,心中的大石头仿佛被慢慢挪开。她抬起头,看着虎头娘那双充满关爱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让这份压力压垮自己,她要为了那些病痛中挣扎的人们,继续努力下去。 夜晚,曲轻歌独自趴在书桌前。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映照出她疲惫而坚定的脸庞。她闭上眼睛,梦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绝望的三号院子。每一个病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那份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就在这时,虎头娘那温柔的声音和疼爱的抚摸仿佛又在她耳边响起。那些温暖的话语和动作像一股清泉,缓缓流进她的心中,带走了所有的疲惫和压抑。她突然明白,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艰难,只要有人的关心和爱护,她就能够坚持下去。 曲轻歌回过头,看向虎头娘,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谢谢。”她轻声说道,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坚定和力量。 虎头娘看着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听说你是个候爷的女儿,是位大小姐。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妇,刚才摸你的头,算冒犯了吧。”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谦逊和自责,但曲轻歌却知道,那份关心和爱护,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 第一百七十五章 似要求情 夜色如墨,月光洒落,映照在曲轻歌微垂的眼眸上,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虎头娘的话,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中,让她感受到了那份深沉的关心和温暖。然而,那份关心却让她陷入了无法言说的境地,如同被束缚的鸟儿,无法自由翱翔。 正当曲轻歌陷入沉思之际,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她抬头望去,只见谢尘暄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他一步步走来,仿佛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力量,让曲轻歌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 “曲大夫。”谢尘暄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无法忽视。 曲轻歌与虎头娘相视一眼,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曲轻歌看着虎头娘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转头看向谢尘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我有事找你,现在有空吗?”谢尘暄开门见山地说道。 曲轻歌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有空。两人并肩而行,夜色中的庭院显得格外宁静。然而,这份宁静却并未持续太久。曲轻歌心中的疑惑如同藤蔓般蔓延开来,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刚才听到我跟虎头娘说的话了?” 谢尘暄的脚步微微一顿,他转头看向曲轻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用沉默代替了言语。然而,这份沉默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让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谢谢。”曲轻歌轻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知道,谢尘暄的沉默是对她的一种尊重和理解。他没有追问,没有打扰,只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给予她支持和力量。 “其实虎头娘提起娘亲时,我不是因为难过才说不出话。只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也怕她会说更多关于我娘亲的话题。若是对虎头娘解释说,我娘亲已经去世,她肯定会一脸愧疚又可怜的看着我。”曲轻歌轻叹一声,继续道,“这些天来她因为虎头的病,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就没必要再让她分心为我难过了。” 谢尘暄静静地听着曲轻歌的诉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他没有打断曲轻歌的话,只是默默地倾听着,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两人一路走到院中,即将分开各自进屋时,谢尘暄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曲轻歌。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温柔的光芒,仿佛要将曲轻歌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早点休息。”他轻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柔情。 曲轻歌微微点头,回应道:“殿下也早点休息。”说完,她转身准备回屋。然而,就在她即将迈出脚步的那一刻,谢尘暄的声音再次传来:“曲轻歌。” 曲轻歌微微一愣,回头看向谢尘暄。只见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却又难以启齿。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情绪。 夜色如墨,月光如水,谢尘暄凝望着曲轻歌。她的手指轻轻滑过面纱的边缘,如同揭开一层神秘的面纱,露出那俊毅无双的面容,上面写满了认真与严肃。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山涧的清泉,叮咚作响,“早点休息。” 曲轻歌一愣,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认真所震撼,片刻后,她微微点头,轻声道:“恩。” 谢尘暄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再次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忧虑,“你熬坏了身子,那些人就更没希望了。”他的目光落在曲轻歌日渐清瘦的身影上,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痛惜。 自他们来到项良城这大半个月以来,曲轻歌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蜜蜂,整日忙碌于救治病患之间。她屋内的烛光,一天比一天熄得晚,有时甚至彻夜不熄。而她眼下的青乌,也如同夜色一般,越来越深。 谢尘暄想再多劝几句,但看着曲轻歌那坚定的眼神,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只能重重地叹了声气,心中暗自感叹,这位曲大小姐,若是能轻易被劝服,那就不是她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明日见。” “明日见。”曲轻歌轻声回应,两人便各自回了屋。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愿给他们一个平静的夜晚。半夜里,三号院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病人的病情急剧恶化。谢尘暄与曲轻歌几乎同时被惊醒,迅速赶到了现场。 当谢尘暄赶到三号院时,只见曲轻歌正静静地站在那位发病的病人床前,她轻轻为那位已经逝去的生命盖上白布。伴随着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谢尘暄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沉痛。 失去亲人的病人家属,情绪已经失控。他们边哭边抬手指着曲轻歌,怒骂道:“他们都说你是神医,你是个什么神医!你是个什么狗屁神医!”那愤怒而绝望的吼声在夜空中回荡,如同利刃般刺入曲轻歌的心中。 曲轻歌站在那里,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她看着那些失去理智的病人家属,一言不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助,仿佛已经被这无尽的病痛和死亡折磨得麻木不仁。 病人家属的愤怒并没有因此而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他们觉得曲轻歌冷漠无情,对她的责骂声愈发激烈,“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来救我们的吗?快一个月了,你救谁了?他们不还是该死的就死吗?你救谁了!” 那些话语如同针尖般刺入曲轻歌的内心,让她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她来到这里已经这么久了,到底救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因为她的无力而失去了生命?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之际,吴太医和卫太医及时站了出来。他们拉着不断向曲轻歌扑过去的病人家属,试图平息这场纷争,“你们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曲大夫已经尽力了。这些天来,她一直在努力救治病人,从未有过半刻停歇。” 然而,失去理智的病人家属已经听不进任何劝解。他们愤怒地瞪着曲轻歌,随手拿起旁边的空药碗向她砸去。只听“彭”的一声闷响,空药碗狠狠地砸在曲轻歌的额头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嘈杂慌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病人家属的哭泣声和曲轻歌轻微的喘息声。谢尘暄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项帆!”他怒吼一声。 一旁的项帆立刻应声而出,他走到谢尘暄身边,低声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谢尘暄指着那些失去理智的病人家属,盛怒之下下令道:“将他们给我拉出去!”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不容任何人置疑。 项帆跟在谢尘暄身边多年,深知他的脾气。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上前出手将那些还被吴太医和卫太医拉着的病人家属一一押住,然后转身就往外拖。 被强制往外拖的病人家属哭喊着病床上去世的病人,“弟弟!弟弟!”他们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悲痛。 听到那声“弟弟”,曲轻歌的手微微一颤。她捂着伤口,抬头看向那些被拖走的病人家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出声说道:“等一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 恳求留下 曲轻歌静静地看着那病床前,病人家属眼中流露出的绝望与哀伤,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痛苦,如同黑暗的深渊,吞噬着所有的光明。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无比坚定:“让他送送他弟弟吧。” 项帆闻声望去,目光落在他的主子谢尘暄身上。谢尘暄的脸色凝重,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随时都会降下暴雨。项帆见状,心中虽有所犹豫,但终究是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愿,只得松开了抓住病人家属的手。 曲轻歌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她看向谢尘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殿下……” 谢尘暄的眉眼之中,满是烦躁与不安。然而,他终究还是挥了挥手,示意项帆放行。项帆见状,只得放开了手中的病人家属。 病人家属被放开的瞬间,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向床边。然而,在他冲向床边的同时,谢尘暄已经快步上前,挡在了曲轻歌的面前。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病人家属,生怕他再次做出伤害曲轻歌的举动。 幸运的是,病人家属并没有再次试图伤害曲轻歌。他只是扑倒在逝去的亲人身边,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如同撕裂的风,刺痛着每一个人的心。 虎头依偎在虎头娘的怀里,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他看着额头流血的曲轻歌,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曲姐姐,你流了好多血。” 曲轻歌转头看向虎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没事,姐姐是大夫,上些药就好了。” 然而,谢尘暄的声音却在此刻冷硬地响起:“项帆,这里你处理下。”说完后,他转头看向曲轻歌,语气不容拒绝:“你跟我走。” 曲轻歌看着谢尘暄那冷峻的面容,心中不禁一紧。她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三号院子。谢尘暄的步伐虽然有些快,但曲轻歌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没有落下半步。 一路沉默着,两人走到了曲轻歌的房间外。谢尘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身后的曲轻歌,声音冰冷如霜:“开门。” 曲轻歌伸出没有捂着伤口的手,轻轻推开了房门。她轻声说道:“刚才出去的急,门没锁。” 门开后,谢尘暄率先走进了房间。他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书桌旁的柜子上:“你的应急药箱在哪里?” “就在那里。”曲轻歌边说边走向柜子的方向。当她走到柜子旁时,却发现谢尘暄已经先她一步拿走了上面的药箱。他边向餐桌走去边说道:“过来坐下。” 曲轻歌看着拎着药箱的谢尘暄,心中不禁微微一惊。她看着他,有些迟疑地说道:“我让青月过来给我上药吧。” 然而,谢尘暄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继续向前走去。他走到餐桌旁,将药箱放到桌上,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曲轻歌,眉眼中的不悦更甚。他抬手摘下脸上的面纱,声音低沉而坚定:“过来坐下。” 曲轻歌站在原地,看着谢尘暄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她知道,这一刻,她无法再拒绝他的好意。于是,她缓缓走向餐桌,坐到了他的对面。 片刻的沉默后,谢尘暄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他用力合上药箱,发出巨大的声响,仿佛要将心底的烦闷一并震散。这声响,如同惊雷般在曲轻歌的心头炸开,让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谢尘暄转过身,决绝地迈出步伐,每一步都似乎带着沉重的叹息。曲轻歌望着他渐行渐渐远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痛意。她看着他越走越远,心中的痛意也愈发强烈,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仿佛……仿佛这个人一旦离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曲轻歌来不及深究这份恐惧的根源,她已经下意识地迈出脚步,急切地呼唤着那个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殿下!” 谢尘暄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停下来。曲轻歌见状,心中一阵焦急,忍不住再次呼唤,“殿下。” 这一次,已经走到院中的谢尘暄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原地,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屋内的曲轻歌身上。曲轻歌抬手轻轻摘去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庞。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示弱,“能不能……帮我……上个药。” 曲轻歌说完话后,有些紧张地看着谢尘暄,生怕他会拒绝。但同时又有些矛盾,害怕他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她的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刚才出声叫住他,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 谢尘暄是生气的,他身为皇子,从小到大都是众人捧在手心的宝贝,从未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愿。然而,在曲轻歌这里,他却屡屡碰壁。刚才曲轻歌的拒绝不仅让他感到生气,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难过。 这种难过,如同被尖锐的利刃划过心头,让他感到一阵阵地刺痛。谢尘暄是骄傲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如此纠结。若是以前,他转身离开就不会回头,哪怕是父皇的命令也无法让他改变主意。但现在,他却无法狠下心来离开那个向他示弱的曲轻歌。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似乎在向自己的骄傲妥协。然后,他迈开步伐,缓缓向曲轻歌走来。看到谢尘暄向自己走来的瞬间,曲轻歌心里虽然紧张,却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没有走。 谢尘暄走回桌边,轻轻打开医箱,然后抬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曲轻歌,“不过来吗?”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悦和命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与温柔。 曲轻歌闻言,缓缓地走了过去。她走到谢尘暄身边,看着他打开的药箱里堆满了各种药瓶。谢尘暄抬头看向她,“涂哪瓶?” 曲轻歌伸手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递给谢尘暄。谢尘暄接过药瓶,对曲轻歌说,“坐下吧。” 既然已经将人留了下来,再矜持就显得有些矫情了。曲轻歌想着,便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坐下后,谢尘暄又说道,“手拿开,我看看伤。” 曲轻歌依言放下了捂住伤口的手,轻声道,“应该只是划了一道口子,不严重,涂些药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尘暄的动作打断了。他轻轻地翻开曲轻歌伤处的头发,露出了下面那道口子。伤口的四周都是黏糊的鲜血,看得人触目惊心。谢尘暄的瞳孔微缩,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记得你有种自己配出来清洗伤口的特制水。”他抬头看向曲轻歌,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是磺伏。”曲轻歌下意识地转过头来,想从医箱里找出东西给谢尘暄。然而,她的动作却牵动了伤口,一阵痛意传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吃痛出声,“嘶……” 谢尘暄闻言吓了一跳,忙松开了手,紧张又担心地看着她,“是不是扯痛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突然转过头来。” 其实曲轻歌只是下意识地动了动,痛意并没有那么强烈。但看到谢尘暄一脸愧疚的样子,她的心里却五味杂陈。她刚想开口安慰他,却突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因为,谢尘暄竟然…… 第一百七十七章 稀奇古怪 谢尘暄的目光落在曲轻歌的脸上,那是一张精致如画的脸庞,此刻却带着一丝惊异与困惑。他看着她,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轻柔而温暖:“不是你说的吗?吹吹,痛痛就跑了。” 曲轻歌的双颊微微泛起一抹红霞,她低下头,避开了谢尘暄那深邃的目光,小声地回应道:“您也说过,这是哄小孩子的,没用。” 谢尘暄轻轻地笑了笑,那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认真:“恩,我在哄小孩。” 曲轻歌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红霞更甚,双手有些无措地揉捏着自己的衣角。她不敢抬头看谢尘暄,却能感觉到他此刻的目光如同炽热的火焰,烧得她心头一热。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而黏糊,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莫名的情愫。谢尘暄稳定了心神,出声问道:“那药水瓶是什么颜色的?黄色的这一瓶吗?” 曲轻歌听着谢尘暄那有些沙哑而微颤的声音,心中的紧张感倒是消散了不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恩,就是黄色的那一瓶。” 谢尘暄从药箱里拿出药水和清洗伤口的棉签,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药水,倒入棉签的签头上。然后,他轻轻地替曲轻歌清洗着伤口。 在棉签落下前的一刻,谢尘暄停下手,轻声提醒道:“我现在给你清洗伤口。”曲轻歌早已做好了准备,她轻轻地应了声。 清洗伤口的过程中,谢尘暄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他不断地对着伤口轻轻地吹着气,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减轻曲轻歌的疼痛感。曲轻歌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却能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他的认真和用心。 前世今生加起来,也只有两个男子给曲轻歌涂过药。一个是她的小弟,手法粗鲁,上药时疼得她直皱眉头;另一个是前世的杨礼涛,他的动作虽然轻柔许多,但更多的是一种敷衍和讨好。 而谢尘暄不同,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关切和认真。他不需要讨好自己,也不需要任何回报。他只是单纯地想要为她做点什么,减轻她的痛苦。 曲轻歌感觉到心里有些东西在不受控制地肆意增长,那是一种莫名的情感,让她既感到温暖又感到困惑。 清洗完伤口后,谢尘暄开始给曲轻歌上药。他小心翼翼地倒出药粉,轻轻地洒在伤口上。伤口传来的刺痛让曲轻歌忍不住颤了颤身子,谢尘暄忙停下手,担忧地问道:“很疼吗?” 曲轻歌缓了缓气息,回答道:“还行,能忍。”她拿给谢尘暄的药粉药效较强,虽然会有些疼痛,但却能让伤口更快地愈合。在这个关键时刻,她没有时间浪费在自己的伤口上。 谢尘暄听闻曲轻歌的话语,微微一顿,手中的药膏却未曾停歇,继续为她轻柔地涂抹着伤口。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带着淡淡的关切,“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似乎总是受伤不断。”他轻轻笑了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说起来,我也因你而受了两回伤。” “两回?”曲轻歌疑惑地转过身,正欲询问,却被谢尘暄轻轻按住双肩,“伤口还未包扎妥当,切勿乱动。” 曲轻歌只得保持原状,任由谢尘暄为她细心地包扎着伤口。她心中满是疑惑,“怎么是两回呢?我记得只砸伤过你一次。” 谢尘暄闻言,冷哼一声,却并未言语。 曲轻歌察觉到他声音中的不悦,心中顿觉无辜,“我确实曾用擀面杖砸伤过你,但你说的两回,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谢尘暄用布胶将纱布粘好,声音清冷地说了句,“好了。” 曲轻歌闻言转过身来,看着正在收拾药瓶纱布的谢尘暄。见他一脸不快,她心中虽有些忐忑,但还是放缓了语气,“殿下,你说的第二回,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你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谢尘暄闻声看了她一眼,却并未言语,继续将手中的药瓶放进药箱里。 曲轻歌心中虽有些不快,但想到对方是堂堂皇子,且刚为自己包扎了伤口,便也忍了下来。她深知自己忘记弄伤了对方,确实有些不对。 于是,她对着谢尘暄笑了笑,“殿下,看在我头上还有伤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第二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谢尘暄在听到曲轻歌提起头上有伤时,脸上的不悦皆都消失。他转头看向曲轻歌,“不是第二次,是第一次。” “恩?”曲轻歌还未反应过来谢尘暄这句话的意思,便听到他继续说道,“擀面杖那次是第二次,而那次的伤,是第一次。” 听完谢尘暄的话,曲轻歌脑中瞬间闪现出一个画面。那是某个房间的大床之下,她被迫压在谢尘暄身上,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曲轻歌脸上顿时涌起一片热意,心中满是羞涩与尴尬。 谢尘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便知她已经回想起了那日的情景。他淡淡地说道,“那次你留下的疤痕,比额头的要深得多。额头的疤痕,太医说过时间久了还能淡化,但肩膀那处的疤痕,却会永远留在那里。” 听着谢尘暄的话,那一日的事情在曲轻歌的脑海中愈发清晰。她心中既恼又急,辩解道,“那事怎么能怪我呢?说起来,我不仅是无辜的受害者,还算得上你的恩人呢。” “若非我的出现,你如今怕是已经在宫中多了一位正妃。”曲轻歌说完又有些后悔,她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冲动,毕竟谢尘暄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回想起那日的事情,她心中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一着急就说了出来。 谢尘暄也确实没有责怪曲轻歌的意思,正如她所说,那日若非她的突然出现,自己恐怕真的会被算计了。 “说起来,你确实算得上我的恩人。”谢尘暄淡淡地说道。 曲轻歌听到谢尘暄这么说,心中一阵错愕。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毕竟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两人之间的恩怨早就说不清了。 谢尘暄将药箱合上,放在一旁,“好,那就记你一功。日后有机会了,我定会还你这份恩情。” 听到谢尘暄的话,曲轻歌心中更加慌乱。她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殿下不必当真。再说后来我也确实打伤过你,这件事就……” “你救袁贵妃时,我们便已经说过,两事功过相抵,一笔勾销。”谢尘暄提醒道。 曲轻歌愣愣地看着谢尘暄,心中满是疑惑。这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执意要欠自己一份恩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件事情虽然没有再特意提起过,但在两人的默契中早已成为过去。可如今谢尘暄却突然提起,还要执意记下这份恩情,这让她感到十分奇怪和不解。 她对谢尘暄的了解似乎仅限于这近一个月的相处时光,但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对他还是一无所知。她从未遇到过像谢尘暄这样执意要欠别人恩情的人,这真的让她感到很奇怪。 第一百七十八章 莫名可爱 半个时辰的时光匆匆逝去,项帆步履匆匆地前来禀告,离世的病人已由其家属领回,安葬于黄土之下,三号院中的病患与家属们亦已各自安顿,进入梦乡。 曲轻歌听闻此消息,心中却如压了千斤重石,沉闷不已。在这三号院里,又有哪一人能真正安睡?不过是各自怀揣心事,佯装平静罢了。 谢尘暄凝视着曲轻歌,见她双眸失神,似被愁云笼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他轻声道:“夜深了,曲大夫早些歇息吧。” 曲轻歌闻言,微微点头,却似木偶般毫无生气。谢尘暄见状,心中更是忧虑,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无奈地领着项帆离去。 待二人离去后,曲轻歌缓缓起身,轻轻关上了房门。她并未径自休息,而是如同往常一般,缓步走向那堆满了卷案与医书的书桌前。 烛光映照下,书桌上的一切显得分外清晰。那一页页泛黄的医书,记载着前人的智慧与经验;那一份份病人的卷案,诉说着生命的脆弱与顽强。曲轻歌凝视着这一切,心中却满是疑惑与无力。 前世,师父曾提及项良城的怪病,那时并未如今日这般严重。她依照师父的指点配药,却未能见效。前世,是师父治愈了项良城的怪病,为何今生却迟迟不见其踪影? 虽然项良城已被封城,但若有医者自愿入城相助,城门便会敞开。然而,她已在此地近月有余,却仍未等来师父的身影。 师父,您还会来吗?曲轻歌心中默念,思绪纷乱如麻。她的重生,似乎改变了许多事情的轨迹。若非她的介入,项良城的百姓是否早已在师父的妙手之下重获新生? 曲轻歌坐在书桌前,继续钻研着那怪病的奥秘。夜色渐深,屋内的烛光也愈发暗淡。终于,在无尽的疲惫与困倦中,她伏案而眠,陷入了深深的梦境。 梦中,她仿佛看到了师父的身影。她快步上前,呼唤着:“师父!”然而,当她伸手触碰时,师父的身影却突然消散于无形。 曲轻歌惊慌失措,无助地呼唤着:“师父,师父!您快出来,帮帮我,帮帮我。”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梦境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哀求与渴望。 就在这时,师父的身影再次在不远处出现。曲轻歌却不敢轻易上前,生怕再次触碰到虚无。她无助地望着师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师父静静地站在原地,声音温和而深沉:“小歌儿,还记得师父常跟你说的话吗?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发现这条路是死路时,回头看看,找找其他的路。”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震,却仍有些茫然不解:“师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然而,师父并未再多言一句,转身便消失在梦境的深处。曲轻歌见状,心中大急,忙提步追去:“师父,师父……” “师父!”曲轻歌惊醒过来,眼神茫然地望着四周。待她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在梦中呼唤着师父。她轻轻叹息一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曲轻歌端坐于案前,身姿笔挺,脑海中回荡着方才梦境中师父那深沉而富有智慧的话语:“不要一条道走到黑,找找其他的路。”她轻轻叹息,眼前堆积的卷案如同她心中的困惑,似乎找不到出路。 然而,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际,一道灵光突然划过脑海。她急忙低头,双手在卷案中翻找,随着翻阅的页数越来越多,她心中的想法也愈发清晰起来。 曲轻歌站起身,步伐匆匆地来到谢尘暄的房门外,轻叩门扉,声音中透露着急迫:“殿下,殿下。” 不久,门内传来了谢尘暄略显慵懒的声音:“来了。”随着房门缓缓打开,只见谢尘暄披着外衣,站在门内,似乎还未及整理衣衫。他看到曲轻歌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装束,便猜到她一夜未眠,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悦与担忧:“你怎么还没……” 然而,曲轻歌并未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她急切地打断道:“殿下,我怀疑这个怪病并非真正的病!” 谢尘暄微微一愣,眉头紧锁:“不是病?” “对,不是病,而是毒!”曲轻歌的语气坚定而有力,“我们一直以来都用治病的办法来解毒,自然无法奏效。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尚未得到证实,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猜测不会错。” 谢尘暄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微微一动,点了点头:“行,明日一早我们便去找项城主。” 曲轻歌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迫不及待:“恩!我们必须先查明第一个得这怪病的人是谁,又是如何染上的。这样才能确定这究竟是病还是毒。若证实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那我们就得换个方向。” 谢尘暄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温柔,他出声关心道:“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等天亮后再说。” 然而,沉浸在自己发现中的曲轻歌似乎并未将谢尘暄的话听进去,她一脸傻乐地点了点头:“恩。” 谢尘暄看着她那副模样,心中有些无奈。他伸手轻轻捏住曲轻歌的下巴,微微用力抬起,强迫她的眼睛看向自己。曲轻歌被这一举动惊得回过神来,一双眼睛无措地看着谢尘暄:“殿……殿下。” 谢尘暄与曲轻歌四目相对,捏着她下巴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些力气,像是怕捏疼她一般。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与关心:“现在回去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等天亮后再说。” 曲轻歌平素里最讨厌任何人的命令,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本能的排斥。然而此刻,面对谢尘暄的命令,她却只感到心跳加速,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 谢尘暄见曲轻歌没有反应,又出声催促道:“听到了吗?” 曲轻歌下意识地“恩”了一声,“听到了。”她的声音轻柔而低微,仿佛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宁静。 曲轻歌自己也不曾察觉,此刻的她,在谢尘暄面前显得如此乖巧。若是旁人在场,定会惊讶于她的转变。 然而,乖巧的曲轻歌却让谢尘暄感到十分满意。他松开了手,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回去休息吧。” 曲轻歌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然而半晌后,她却突然睁开眼睛,一跃而起。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惊愕。 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听话?谢尘暄的举动明明那么无礼,自己却还那么顺从?!!她是不是熬夜熬得太多,脑子都熬坏了??? 而隔壁房间的谢尘暄躺在床上,双眼大睁,一脸不解。他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处,白紧张了半晌,还以为那小刺猬要发火呢。 回想着方才曲轻歌那乖巧的模样,谢尘暄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微笑。他心中暗自感慨:这小刺猬,乖乖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追本溯源 第二日的曙光初现,天边泛起淡淡的金辉,曲轻歌已早早起身,与曹太医等众位太医细述了自己的猜测。她的言语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仿佛已在这迷雾之中找到了一线光明。随后,她跟随着谢尘暄一同离开了驿站,踏上了前往城主府的征途,决心寻找这怪病的源头。 曲轻歌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视线之中,李太医便轻蔑一笑,他的眼眸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不过是些症状罢了,何须费心去探寻中毒的可能?她这般折腾,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钻研药方来得实在。” 一旁正在为病患诊脉的卫太医闻言,眉头微皱,他抬起头,淡淡地反驳道:“李太医既有此等见识,何不亲自去配一副药方出来?”他的声音虽然平和,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坚定。 李太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瞪视着卫太医,怒斥道:“你不过是个新进太医院的小辈,也敢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难道你就不怕回了京城后,没有好果子吃吗?” 卫太医心中虽然不满,但也清楚李太医在宫中的地位,他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起身向药房走去。曹太医见状,轻轻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冲动。 李太医环顾四周,见众人皆不敢出声,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略带威胁地说道:“年轻人们,你们应该多想想自己的前途,而不是只顾着眼下的这点小事。她医术虽好,但太医院的事可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 曹太医对吴太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李太医见众人如此“识趣”,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去。 待李太医离开后,吴太医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药材重重放下,愤怒地骂道:“这种人也能当左院判?真是笑话!这段时间就他过得最舒服,从不起夜也不值夜,除了给病人把把脉外,什么都不做。真不知道陛下怎么会派他这种人过来,简直是添乱!” 曹太医一把拉住吴太医的手,低声警告道:“吴太医,慎言!你可知道你刚才的话若是传出去,会是什么后果?” 吴太医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微变,小声解释道:“曹太医,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气不过李太医的所作所为。他那样的人,怎么配当我们的上司?” 曹太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吴太医,你我都是医者,应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至于其他的,我们又能改变什么呢?李太医虽然行事霸道了些,但他毕竟是陛下派来的人,我们又能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项良城百姓的病,其他的,等回去再说吧。” 吴太医点了点头,心中的怒火虽然未消,但也知道曹太医说得有道理。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道:“曹太医说得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百姓的病。至于李太医,我会尽量忍着他的。” 曹太医轻轻拍了拍吴太医的肩膀,以示安慰。他知道,吴太医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但在这个复杂的宫廷中,有时候不得不妥协。他希望吴太医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毁了自己的前程。 另一边,项铮海与项和正在仔细回忆着第一个得这怪病的人。当听到曲轻歌的提问时,项和已经在脑海中搜寻着相关的信息。他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城主,我记得第一个得这个怪病的好像是朱大夫一家?” 项铮海闻言,也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想了起来:“哦,对,没错!就是朱遇平他们家。当时他们一家五口接连去世,在城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他看向谢尘暄和曲轻歌,解释道:“朱遇平是我们项良城有名的大夫,他们家世代从医,医术高超。没想到最先染上这个怪病的竟然是他。先是他自己,然后是他的儿子、儿媳、妻子和孙子,一家五口就这样没了……当时大家都觉得这件事情很诡异,但也没往中毒这方面想。没想到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染上同样的病,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一种未知的瘟疫。” 听到项铮海的描述,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世代为医的朱家竟然是最先染上这种怪病的?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决定要深入调查这件事情,或许这将是解开怪病之谜的关键所在。 曲轻歌轻启朱唇,对项铮海道:“项城主,能否劳烦您带我们前往朱大夫的府邸一探究竟?”项铮海微微颔首,回应道:“当然可以,只不过自从朱大夫一家遭遇不幸之后,他家宅院已荒废了两个多月,恐怕内里早已是尘封满布,凌乱不堪了。” 曲轻歌淡然一笑,道:“这些外在的杂乱,又怎能阻挡我们探寻真相的脚步呢?”项铮海闻言,也不再多言,起身引路:“那就请殿下与曲大夫随我来吧。” 谢尘暄与曲轻歌紧随其后,一行人穿过曲折的小径,来到了朱遇平的故居。果然如项铮海所言,朱大夫的家中已是破败不堪,一股难闻的腐臭气息扑鼻而来,令人作呕。曲轻歌隔着面纱都能嗅到那股特制药材腐烂后散发的气味,她眉头微蹙,却并未退缩。 谢尘暄见状,侧目对身边的项帆吩咐道:“将门窗都打开,让空气流通。”项帆应声而动,迅速将门窗一一打开。曲轻歌顺着那股腐臭气息最浓烈的方向,找到了朱大夫的药房。她刚欲踏入其中,却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轻轻拉住了。 曲轻歌回头,只见谢尘暄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满含关切之意:“轻歌,稍等片刻,待这气味稍散再进去不迟。”说完,他松开手,率先踏入药房,开始一扇扇地打开窗户。 曲轻歌站在门口,看着谢尘暄忙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待得药房内的空气稍微清新了些许,谢尘暄才转身对门外的曲轻歌道:“现在可以进来了。” 曲轻歌踏入药房,环顾四周,只见药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材和器具。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对谢尘暄低声道了句:“谢谢。”谢尘暄听到这句道谢,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多言,只是低头继续查看药架上的物品。 曲轻歌心中有些纳闷,自己明明已经表达了谢意,他为何还这般冷淡?不过她也并未深究,转而开始专心致志地在药房里翻找起来,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有关朱大夫一家遭遇不幸的线索。 第一百八十章 姐姐等你 曲轻歌尚未在朱大夫家寻觅到线索,青月便神色慌张地奔来,急促的喘息声伴着焦急的话语:“曲大夫,不好了,虎头又犯病了!” 闻言,曲轻歌心中一紧,手中的物什也顾不得放下,匆匆与谢尘暄告别,随着青月一路疾驰赶回驿站。 虎头自咳血以来,病情每况愈下,每每犯病都似在生死边缘徘徊。曲轻歌深知,稍有疏忽,恐将酿成无法挽回的遗憾。 甫一踏入三号院,屋内传来的咳嗽声便如利刃般刺入曲轻歌的心扉。她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走入屋内,眼中满是关切与焦虑:“虎头!” 虎头娘守在一旁,满面泪痕,见曲轻歌到来,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曲大夫,求您快救救虎头吧!” 虎头爹亦是一脸祈求地看着曲轻歌,他们的世界似乎在此刻只剩下这位年轻的女大夫。 曲轻歌走到床边,轻轻搭上了虎头的脉搏,同时仔细观察着他身上所插的银针。每一根银针都仿佛承载着曲轻歌对虎头生命的期盼与守护。 “咳咳……咳……哇”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虎头口中涌出的鲜血溅到了曲轻歌的衣服上。他见状,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颤抖着手试图擦去曲轻歌身上的血迹。 “不能……曲姐姐不能……不能碰到血,会……会生病。”虎头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却充满了对曲轻歌的关心与担忧。 曲轻歌心中一阵刺痛,她轻轻握住虎头瘦弱的手,温柔地安慰道:“虎头别担心,血要进入眼口鼻或伤口内,姐姐才会生病。” 她扶着虎头半坐起身子,轻声说道:“虎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姐姐先给你治病。” 虎头看着曲轻歌衣服上泛黑的血迹,眼中仍流露出一丝不安。他再次确认道:“曲姐姐真不会生病吗?” “不会的,放心吧。”曲轻歌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仿佛能驱散所有的恐惧与不安。 听到曲轻歌的肯定回答,虎头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是一阵咳嗽后,他虚弱无力地说道:“千万别生病,很疼……咳咳……” 曲轻歌的心如同被利刺划过,她强忍着难过回头看向虎头爹:“帮我扶一下虎头。” “唉,好!”虎头爹迅速擦去脸上的泪水,坐到床边扶住虎头的身子。 曲轻歌在虎头身后坐下,开始在他的手背上落针。每一针都精准而有力,仿佛带着曲轻歌对虎头生命的守护与期盼。 随着一根根银针的落下,虎头的咳嗽也逐渐变得稀疏起来。一柱香后,他终于停止了咳嗽,口中也没有再溢出鲜血。 一旁的吴太医和卫太医见状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本以为这次虎头真的难以挺过这一关了。 卫太医敬佩地看着曲轻歌,感慨道:“还好有曲大夫在。” 曲轻歌没有言语,只是专注地观察着虎头的情况。她温柔而小声地问道:“虎头,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虎头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虚弱地回答道:“曲姐姐,疼。” 他抬起手,从喉部一直往下指到腹部,“从这里到这里,都好疼,好疼。” 曲轻歌轻轻握住虎头的手:“好的,姐姐知道了。” “曲姐姐,我好累,想躺下去。”虎头说完这句话后,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曲轻歌轻抚着虎头的胸口,柔声道:“先别急,缓一缓。等姐姐给你拔了针,你就可以躺下了。” 她扶着虎头的双臂让他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避开背后的银针,“先靠着姐姐一会好不好?” 虎头爹松开手,心疼又无力地看着瘦弱的虎头。他的虎头曾经那么胖嘟嘟的,如今却瘦得让人心疼。 虎头轻轻点了点头,靠在曲轻歌的肩上:“曲姐姐,你讲故事给我听好不好?” “好。”曲轻歌柔声应允,随即开始讲述起她幼时给小弟听过的那些书本故事。 她的声音轻柔如春日暖阳,一点点驱散着秋日的凉意。其他病人也默默地听着她给虎头讲的故事,原本烦躁又恐惧的心逐渐变得平缓起来。 故事终了,曲轻歌的手指仍在虎头的脉搏上徘徊,那原本应趋于平稳的脉息却仍旧起伏不定,使她眉宇间不禁泛起淡淡的忧虑。她轻叹一声,声音中满是柔情:“虎头,曲姐姐再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虎头倚靠在曲轻歌的肩头,尽管他极力支撑着疲惫的身躯,但那沉重的眼皮却似乎随时都会合上。他微微点头,声音微弱却充满了信任:“曲姐姐,我想躺着听。” 曲轻歌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虎头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她仍不忍让他就这样睡去。于是,她温柔地哄着他,又开始了新的故事。在讲述的过程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虎头逐渐消沉的气息,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在生命的边缘苦苦挣扎。 她的手指一直紧握着虎头的脉搏,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那微弱的脉息能够重新焕发生机。终于,在故事的尾声,虎头的脉息开始趋于平稳,曲轻歌心中的大石也终于落了地。 她急忙示意虎头爹扶住虎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拔去他背后的银针,将他轻轻放平在床上。看着虎头安详的睡颜,曲轻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头,心中充满了无奈与不舍:“虎头,辛苦你了。” 虎头紧闭着双眼,嘴角却勉强勾起一抹微笑,仿佛是在回应曲轻歌的关爱。他已经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想要给曲轻歌一个安慰的笑容。 曲轻歌看着虎头虚弱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她知道,自己虽然尽力了,但虎头的生命却依然在倒计时。她站起身,面对着虎头爹娘,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她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疲惫与无力,然后抬头对两人说道:“好好陪着虎头吧,有事再让青月来找我。”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 虎头娘本想从曲轻歌那里得到一些安慰的话语,但看到曲轻歌那疲惫而坚定的眼神,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她知道,曲轻歌已经尽力了,而她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陪伴虎头度过他最后的时光。 曲轻歌正要转身离去,一只瘦弱的小手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回头一看,只见虎头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对她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曲姐姐,记得换衣服,别生病了。” 曲轻歌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衣裙上沾染了虎头的血迹。她的眼眶一阵发热,但她却强忍着泪水蹲下身来,除下面纱对虎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恩,曲姐姐知道。你好好休息。” 说完,她倾身向前,在虎头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虎头开心地笑了,他的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曲姐姐,你等我,等我长大了娶你。” “好,虎头要好好长大,曲姐姐等你。”曲轻歌轻轻说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柔情与不舍。她知道,这可能是她对虎头最后的承诺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放声呼救 当曲轻歌再次踏入朱大夫那略显破旧的院落时,她发现院子里只余谢尘暄一人,他静静地站在院中,似在沉思着什么。曲轻歌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不禁加快了脚步。 谢尘暄察觉到曲轻歌的到来,转过身来,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向曲轻歌解释道:“城门处又发现了百姓试图逃离,项城主带着项和已经过去了,我让项帆也跟随过去帮忙。” 曲轻歌轻轻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她提出了一个早已盘旋在心头的问题:“项帆,他以前也是项良城的人吗?” 谢尘暄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神秘,他轻声说道:“并非如此,姓项不过是巧合罢了。” “原来如此。”曲轻歌恍然大悟,随后她向谢尘暄道,“我想去药房里看看,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谢尘暄点头应允,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对曲轻歌的信任与支持,“前院和几个房间我已查看过,并无特别之处。我便去后院看看,若有需要,你尽管唤我。” 曲轻歌应声后,两人便分头行动。她踏入药房的那一刻,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那是药材因长时间存放而开始腐烂的味道。曲轻歌在药架间穿梭,仔细地查看着每一味药材,希望能从中发现些许线索。 然而,当她遍寻无果,心中不免涌起一股失望之情。她曾怀着强烈的希望来到这里,希望能找到关于怪病的些许线索,但现实却如此残酷,没有任何突破。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方向,是否应该重新考虑研究的路径。 虎头的情况时刻牵动着曲轻歌的心,她深知他坚持不了太久。每一次想到他,她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与不安。她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阵怪异的声音从药房的角落传来。曲轻歌循声望去,只见靠近角落的药架似乎被人轻轻推动着,摇摇晃晃的。她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难道这里还有人? 她回头看了看门外,犹豫着是否要去唤谢尘暄。然而,就在这时,药架的一角突然发出一声轻响,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拖动了一般。曲轻歌蹙起眉头,小心翼翼地朝角落的药架走去。 她的心中充满了警惕与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又或者说,这里藏着什么秘密?她必须小心行事,不能打草惊蛇。 随着她越走越近,那怪异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药架,生怕惊动了隐藏在暗处的什么东西。然而,当她终于来到药架后时,却惊讶地发现那里并没有人,而是一只通身幽黑的猫。 那只黑猫此时正用力地拽着压在药架脚下的发霉饼子,似乎对那饼子情有独钟。当它发现曲轻歌的存在时,瞬间弓起了背,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它连饼子都不要了,弹跳起身踩在药架上,从窗口逃了出去。 曲轻歌看着黑猫逃走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本以为这里藏着什么关于怪病的线索,没想到只是一只觅食的流浪猫。她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充满失望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药架开始摇摇晃晃地向一旁倒去。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扶住药架,但却慢了一步。只见一个药架倒下后撞到了另一个药架,接着又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曲轻歌眼看着无法补救这个局面,只能后退一步抬手掩住面纱以抵挡扬起的尘土。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好了,连出去的路都被堵住了。 她四下寻找着可以出去的路,终于发现可以绕到另一个角落从最后倒地的药架旁边靠墙的小缝隙走出去。她提步向那边走去,当走到最后一个倒地的药架时,她惊讶地发现药架旁的地上竟被砸出个一碗高度的洞来。 曲轻歌好奇地蹲下身来查看那个洞,发现洞口平滑得不像是被砸出来的,倒像是原先就有的,只是这一下砸坏了盖在上面的木板。她用手试探地摸了摸洞里的土,发现土壤是实的。 曲轻歌踏足于那神秘的洞口前,脚下的触感让她不禁蹙眉,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她摇了摇头,毅然决然地走进洞中,蹲下身子,轻拍洞壁边缘的土壤。那触感,是那样的实在,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未知的奥秘。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探寻之际,手下突然传来一声异样的回响,仿佛是空洞的共鸣。她心头一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里,竟然有一处空洞! 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她立刻用手挖掘那发出空响的土壤。起初,她以为那只是一个藏着秘密的暗格,但随着挖掘的深入,她渐渐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土壤越挖越深,却始终不见任何异物的踪影,只有无尽的黄土。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然而,就在她准备放弃之际,手下的土地突然崩塌,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洞口之下,一片漆黑,仿佛吞噬着所有的光明。 曲轻歌心头一紧,连忙加快手中的动作。那黑洞越挖越大,最终竟然蔓延到了她的脚下。她低头望去,只见黑洞深邃而神秘,仿佛通向另一个未知的世界。这怎么看着不像是暗阁,倒像是个密室? 不行,不能贸然行动。曲轻歌想着站起身,准备去找谢尘暄一起探寻这个神秘的洞穴。然而,就在她起身的瞬间,脚下的土壤突然崩裂,她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地跌入了那漆黑的洞口。 “啊!”一声惊呼在洞穴中回荡,曲轻歌重重地摔在地上。右脚落地时受力不匀,瞬间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紧咬着牙关,忍受着钻心的疼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待适应了右脚的痛意后,曲轻歌没有急于起身。她调整姿势坐着,不敢轻易动弹。她环视四周,只见周围漆黑一片,除了头顶掉下来的地方有些微弱的光亮照进来外,再无其他光源。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曲轻歌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应该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去找谢尘暄的。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他能早点找到这里来救自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漫长,曲轻歌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等待了多久。她仰着头看着头顶透光的地面,试着出声呼唤:“殿下,殿下,您在哪里?”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空洞的回声和无尽的黑暗。 每一声呼唤都像是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曲轻歌心中的焦虑和恐惧愈发强烈。她更大声地呼唤着谢尘暄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急切和对黑暗的恐惧:“殿下!七殿下!您在吗?快来救救我!” 就在她即将绝望之际,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洞口传来。谢尘暄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轻歌,别怕,我来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探索密室 谢尘暄踏入药房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令他心头一紧。原本整齐的药架此刻凌乱不堪,散落一地,如同经历了一场狂风骤雨。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曲轻歌,那个总是默默守在他身边的人,是否也在这场混乱中受到了伤害? 他焦急地呼唤着曲轻歌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药房中回荡。“曲轻歌,曲轻歌!”每一声呼唤都充满了担忧与期待。 终于,从地底深处传来了曲轻歌微弱而坚定的回应。“殿下,殿下,我在下面,下面!”那声音像是从深渊中传来,带着一丝颤抖,却又不失坚韧。 谢尘暄的心头一沉,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越过那些倒塌的药架,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地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他弯下腰,朝着洞口喊道:“曲轻歌,你在下面吗?”声音在洞口回荡,带着一丝颤抖的期待。 很快,曲轻歌的声音从洞口下方传来,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坚定。“殿下,我在。” 听到曲轻歌的回应,谢尘暄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些许。他急忙问道:“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 曲轻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疼痛,却尽量保持着平静。“我没事,殿下,你身上有火折子吗?这下面好像是个密室。” “有,你先让开些,我现在下去。”谢尘暄说着,从腰间拿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光便摇曳着亮起。 曲轻歌在黑暗中听着谢尘暄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触碰到什么尖锐的物体。 待曲轻歌移开后,谢尘暄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密室的地面上。他抬头看向曲轻歌,只见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如同一个飘渺的仙子。 “你小心些,地面离密室地面有些高。”曲轻歌关切地提醒道。 谢尘暄应了一声,稳稳地落在光亮之下。他走到曲轻歌身边,看着她右脚上的伤势,眉头紧锁。“真没摔伤哪里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曲轻歌看着谢尘暄担心的眼神,心中一阵暖意。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脚,轻轻摇了摇头。“右脚扭到了,不过不严重。”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的右脚,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举起手里的火折子,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个密室四四方方,角落里有一扇紧闭的门,而原本通往洞口的楼梯已经损毁。 曲轻歌也打量着这个密室,她的目光落在那扇门上。“殿下,那里好像是一扇门?” 谢尘暄闻言转过头来,看向那扇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或许这扇门后隐藏着什么秘密,他们必须一探究竟。 曲轻歌素手轻抬,纤指宛若游龙,优雅地指向了前方的石壁。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声音柔和而坚定,“看这里,不过门的四周好像都用水泥严丝合缝地封住了。” 谢尘暄闻言,步履从容地走到曲轻歌的身旁,他的眼眸深邃如海,透着沉稳与智慧。他抬手轻轻敲击着墙面,空鼓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似乎在诉说着后面的秘密。那声音提醒着他们,这堵墙后面,确实隐藏着一片未知的空间。 谢尘暄将手中的火折子递给曲轻歌,那火折子在他手中仿佛一件珍贵的宝物,传递着温暖与光明。曲轻歌接过火折子,火光在她的眼眸中跳跃,映照出她坚定的神情。 谢尘暄双手发力,试图推动那扇看似坚不可摧的石门。然而,石门却纹丝不动,仿佛与石壁融为一体。他并未气馁,反而眉宇间透露出更加坚定的神色。 曲轻歌见状,轻声道:“殿下,不如您去叫些人来帮忙,我在这里等着。”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但又带着对谢尘暄的信任。 谢尘暄听到曲轻歌的话,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她的提议并不赞同。他沉声道:“你退后些。”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曲轻歌看着门缝里透出的水泥痕迹,心中有些不安。她小步挪动着向后退去,同时轻声说道:“要不还是叫人拿着工具来砸吧,这样更安全些。” 谢尘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怀疑我?”他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曲轻歌闻言,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担心您的安全。”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真诚。 谢尘暄轻哼一声,转身面对着那扇被封住的石门。他解释道:“这密室一看就不是专业制造密室的人建造的,光是手敲都能敲出空鼓声,这水泥封的也不算牢固。若真用工具来砸,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这个密室都会被砸塌了。” 他说着,侧身抬脚,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的脚下涌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石门应声而开,灰尘四起。曲轻歌下意识地抬手掩鼻,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还戴着面纱。她放下手,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对谢尘暄的力量感到震撼。 灰尘渐渐散去,曲轻歌看到谢尘暄眼带得意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等着她的夸奖。她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心想这表情怎么跟她家小弟求夸奖时一模一样。 她配合地说道:“殿下厉害。”声音中充满了真诚和敬佩。 得到夸奖的谢尘暄满意地轻哼一声,似乎对自己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他转身拿过曲轻歌手中的火折子,带头向密道深处走去,“你跟紧些。” 曲轻歌点了点头,提步跟上。她走了两步,意识到前面的谢尘暄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又出声回应道:“好。”声音轻柔而坚定。 门后是一条狭窄而幽暗的密道,谢尘暄领着曲轻歌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他们走了近一盏茶的时间,密道开始逐渐变宽了起来。直到又一扇石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同样被水泥严丝合缝地封了起来。 谢尘暄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再次用同样的办法踢开了那扇封起的石门。正如他所说,这密室的建造并不牢固,因为他的脚踢,头顶的石子和沙土开始稀疏地往下掉落。 突然,一个不小心,细小的石土落入了曲轻歌的眼中,迷了她的眼睛。她感到一阵刺痛袭来,不禁轻呼出声:“嘶——” 异物进入眼睛的不适感极为强烈,曲轻歌抬手揉着眼睛,试图将异物揉出来。听到声音的谢尘暄回过头来看向她,“怎么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关切和紧张。 曲轻歌边揉眼睛边回答道:“有石子进眼睛里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和无奈。 谢尘暄凑近过来,仔细查看曲轻歌的眼睛,“出来了吗?”他的声音轻柔而关切。 “还没。”曲轻歌手下的力气又加重了些,试图将眼中的异物揉出来。然而,进了东西的眼睛被揉得越来越红,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谢尘暄看着她近乎“自虐”一般的动作,终于忍不住出手制止了她。他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你这样揉下去,里面的东西还没揉出来眼睛就已经瞎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担忧和责备。 他将火折递向曲轻歌的另一只手,“举着,我给你看看。” 第一百八十三章 唯恐不及 曲轻歌站在那,手中紧握着谢尘暄递来的火折子,面对着眼前这位她曾深深敬仰的殿下,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她犹豫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却又带着几分迷茫与惶恐。 谢尘暄看着她,眼神深邃如海,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吸入其中。他轻启薄唇,声音低沉而温柔,“拿着。” 曲轻歌咬了咬唇,终究还是顺从地接过了火折子,将它举在侧脸旁,方便谢尘暄查看自己的眼睛。那一刻,她的心跳得如擂鼓般响亮,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谢尘暄缓缓凑近,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撑开她紧闭的双眼。曲轻歌感觉到一股陌生的触感,下意识地想要闭眼,却听到谢尘暄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坚持一下,我看看。” 那声音如同春风拂面,却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曲轻歌脚尖微颤,努力克制着不适感,微微睁开了眼睛。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谢尘暄见状,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而细心。 他一眼便看到了曲轻歌眼中的异物,轻轻凑近吹了吹。那带着暖意的呼息从眸间掠过,曲轻歌整个身子控制不住地微颤了一下。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谢尘暄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只以为是眼睛不舒服的反应,轻声道,“再坚持一下。”说完,他又对着曲轻歌的眼睛吹了吹,直到看不到眼中的异物才抬起头,看着曲轻歌问,“应该没了,你眨眨眼试试。” 曲轻歌闻言听话地眨了眨眼睛,果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适感,“好了。”她轻声说道。 然而,就在这时,曲轻歌突然发现谢尘暄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那眼神中似乎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愫,让她感到一阵心慌。她低头看了看两人的姿势,谢尘暄一手抬着她的下巴,一手抚着她眼角,两人脸与脸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曲轻歌的心开始乱跳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她想要推开谢尘暄,却又害怕这样做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她只能尽量保持镇定,不让自己的慌乱表现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谢尘暄却突然低下了头。他的唇缓缓向曲轻歌的双唇靠去,那一刻,曲轻歌仿佛被雷击中般惊醒过来。她伸出双手用尽全力的将谢尘暄整个人推开,惊慌失措的大声叫道,“走开!” 手里的火折子也在这时被甩落在地,瞬间熄灭。周围顿时变得漆黑一片,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回荡。 谢尘暄被曲轻歌推得连退几步,他愣在原地,心中充满了懊恼和后悔。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这些年来他府里连个陪床宫女都没有,对于男女关系他一向淡薄。如今却…… 黑暗中,他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对不起,我……我刚才……”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安,却终究没有说完后面的话。 黑暗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曲轻歌才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殿下,我们进密室看看吧。我想快些找到关于怪病的东西,虎头还等着我去救他。”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透着一股坚定和决绝。谢尘暄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排斥和不悦,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已经让她感到了不适和厌恶,但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好,我们进去看看。”说完,他率先走向了密室的入口。 谢尘暄的内心被沉闷的阴云笼罩,那份难以言喻的不快,仿佛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他渴望与曲轻歌坦诚相对,将一切说清,向她道歉,期盼着她的谅解。然而,他也深知,曲轻歌的内心不会轻易愈合,那道伤痕需要时间来慢慢抚平。 他默默接受了曲轻歌的不原谅,接受了她的愤怒,甚至希望她能痛痛快快地骂自己一顿,也好过这种沉默的折磨。他不愿看到曲轻歌假装无事发生,将这段不愉快的记忆轻轻抹去。 谢尘暄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情,他弯下身子,在地上摸索着找到了火折子,轻轻吹动,火光跳跃而出,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他抬头看向曲轻歌,却发现她微低着头,躲避着自己的视线,拖着受伤的脚步缓缓走进了密室。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从自己身边擦过,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他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握起,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挽留。最终,他还是提起脚步,跟随曲轻歌走进了那间密室。 密室中,光线昏暗,却比药房还要宽敞许多。曲轻歌一走进密室,便看到了十几个堆放在一起的制丹炉。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制丹炉与怪病之间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快步半跳着走到密室里的桌前,桌上摆放着许多药书和卷宗。她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一页页地仔细查阅,希望能够找到一丝线索。然而,当她翻阅完大半的书卷后,却仍然一无所获。这让她感到焦急万分,难道自己的猜测真的错了吗? 曲轻歌的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她真的猜错了吗?这个怪病真的与朱大夫一家无关吗?他们只是无辜的受害者,而这间密室也只是谢尘暄用来炼制丹药的地方吗? 曲轻歌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继续翻看着剩下的药书和卷宗。然而,当她翻阅完所有的书卷后,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让她感到无比失望和沮丧,心中的焦虑感愈发强烈。 她烦躁地走向一旁的药架,动作粗暴地翻找着上面所剩无几的东西。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谢尘暄的声音。他回身看向自己,眼中透露出关切和担忧。他忍不住出声安慰道:“别急,总会……” 然而,曲轻歌却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绝望:“我怎么可能不急!刚才我用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将虎头的病情稳定下来,半个时辰!你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吗?预示着只要虎头再一次发病,我很有可能就没办法再将他拉回来了!” “如果再找不到医病的法子,我就真的救不了虎头了!”曲轻歌的声音颤抖着,她的双眼腥红,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第一百八十四章 密室发现 在昏暗的密室之中,谢尘暄的视线被一道孤独的身影牢牢牵引。曲轻歌,那个平日里总是坚韧如松的女子,此刻却低垂着头,仿佛一株被风雨摧残的柳,脆弱而无助。她的双肩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使得谢尘暄的心也随之紧紧揪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本能地想要走过去,给予她一个安慰的拥抱,然而,还未等他的脚步迈出,便听到了曲轻歌那清冷而决绝的声音:“不用。”她的话语中透露着坚定,仿佛是在告诉谢尘暄,她能够独自面对这一切。 谢尘暄的脚步一顿,他明白曲轻歌的性格,知道她需要的不是同情和怜悯,而是理解和尊重。于是,他转身继续去做自己未竟之事,心中却充满了对曲轻歌的担忧和牵挂。 在破旧不堪的制丹炉中,谢尘暄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木盒。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只见里面躺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纸张泛黄,却依稀可见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显然是一张药方。 他转头看向曲轻歌的方向,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这好像是个药方。”曲轻歌闻言立刻转过身来,她快步走到谢尘暄身边,从他手中接过那张纸,认真地查看起来。 而谢尘暄则继续检查着剩余的制丹炉,希望能够找到更多的线索。然而,就在他准备放下木盒时,却突然发现木盒底座的厚度有些不寻常。他心中一动,将木盒翻过来在制丹炉上轻轻敲了敲。 “啪”的一声脆响,木盒底座的一块木块应声落地。随着木块落地的,还有一张叠好的纸。曲轻歌见状立刻弯腰捡起那张纸,迅速展开后,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长生不老之药”六个大字。 曲轻歌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紧皱着眉头,认真地查看着纸上的内容。而谢尘暄也凑了过来,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张药方上。 “所谓的怪病就是中毒,而这张‘长生不老之药’的药方就是毒药的配方。”曲轻歌激动地说道。她举起手中的另一张药方,继续说道:“这个则是解药的药方,但这个药方并不完整,也就是说配这药方的人还没真正的配出解药来。” 听完曲轻歌的话,谢尘暄的面色也沉了下来。他看着那张“长生不老之药”的药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他无法想象,竟然有人会愚蠢到相信世上会有长生不老药这种东西的存在,更无法想象,这种愚蠢竟然会害得这么多人家破人亡。 “愚昧!”谢尘暄怒斥道,“他是一个大夫,怎么会愚蠢到这种地步!”然而,愤怒之余,他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解药,救下那些中毒的病人。 曲轻歌将两张药方小心地折叠好放入腰间,她抬头看向谢尘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回去吧,我想快点配出解药。”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然而,就在此时,密室中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曲轻歌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火折的方向,却只见一片漆黑。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她知道,此时不是慌乱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 谢尘暄望着手中已经熄灭的火折子,眉宇间不禁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虑。他转头望向曲轻歌,声音沉稳而温和:“火折子烧没了。” 曲轻歌微微一怔,随即调整了心绪,轻声回应:“那就这样走回去吧。”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在这漆黑一片的密室内,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恩。”谢尘暄点了点头,他深知这密室布局复杂,稍有不慎便会迷失方向。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提脚向外走去,同时不忘提醒身后的曲轻歌:“这里有几个制丹炉,你往右边绕一些。”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为这寂静的空间增添了一丝温暖。曲轻歌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未知的障碍。然而,就在她努力分辨方向的时候,一个不慎,她的脚踢到了制丹炉。 “砰”的一声巨响在密室中回荡,谢尘暄立即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黑暗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关切地问道:“脚有没有受伤?” 曲轻歌微微一顿,她踢到的是方才扭伤的脚,虽然不至于受伤,但疼痛却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事。” 谢尘暄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异样,但他知道此刻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安慰:“那你小心些。” 曲轻歌点了点头,然而命运似乎并不眷顾她。另一只脚又不慎踢到了另一个制丹炉,她忍不住惊呼一声,但随即又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对着黑暗中的谢尘暄道:“没事没事。” 谢尘暄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曲轻歌此刻一定很无助。他放缓了脚步,尽量让曲轻歌能够跟上自己的节奏。然而,曲轻歌似乎还是有些迷茫,她停下脚步,声音中带着一丝示弱:“殿下,您在哪里?我,我找不到方向了。” 听到她的声音,谢尘暄心中一紧,他立即出声回应:“我在这里。”他的声音像是黑暗中的一盏灯,为曲轻歌指明了方向。 曲轻歌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谢尘暄的那一刻,她却一头撞上了旁边的药架。额头的伤口再次传来阵阵刺痛,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谢尘暄听到她的抱怨,心中不禁有些愧疚。他柔声道:“撞到伤处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歉意。 曲轻歌揉了揉额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不想因为这点小伤就打扰到谢尘暄,于是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没,没事。” 谢尘暄听到她的回答,心中却更加担忧。他知道曲轻歌是在强撑,于是他叹了口气,无奈道:“那走吧,再有两步就出密室门了,密道里没什么杂物会容易走些。” 曲轻歌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她不想再让谢尘暄担心自己,于是她更加注意脚下的步伐。然而,让她无奈的是,她再次失去了谢尘暄的脚步声。她心中一紧,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在黑暗中乱撞。 “殿下……”她终于忍不住出声呼唤,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不安,“您能不能一直说着话?我,我好辩认方向。”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曲轻歌心中一慌,难道他因为自己的刻意回避而生气了?她不禁有些懊悔自己的任性,但同时也更加渴望听到谢尘暄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温暖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我在。” 第一百八十五章 带你上来 近在咫尺的声音如微风轻拂,曲轻歌本能地后退一步,双眸闪烁着莫名的光辉,“殿下……” 话音尚未落地,一只大手便悄然落在她的掌心。那手带着暖意,仿佛冬日的阳光,温暖而宁静。曲轻歌微微一怔,继而想要挣脱这份突如其来的触碰。 谢尘暄却似未觉,轻轻握紧了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还是先快些出去吧,你不也想早些配出解毒的药来吗?” 那话语,仿佛一道暖流,缓缓流入了曲轻歌的心田。她微微垂下眼眸,沉默片刻,终是放弃了挣脱的念头。 谢尘暄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心中一松,手上的力度也适时减轻了几分,生怕握疼了她。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黑暗。 曲轻歌跟随着谢尘暄的脚步,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她不知道周围是否隐藏着危险,也不知道是否已经离开了那间密室,踏入了另一条密道。她只知道,自从谢尘暄牵起她的手的那一刻起,她再也没有踢到制丹炉,也没有撞到药架。 那只大手,仿佛是她心中的灯塔,指引着她前行。她不再害怕前方的黑暗,因为她知道,有他在,她不会受伤。 在曲轻歌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刻,她的手轻轻反握住了谢尘暄的手。那一刻,黑暗中的谢尘暄嘴角微扬,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他心中暗自希望,这条通向外界的密道能够再长一些,再长一些,好让他能够多一些时间,与她并肩前行。 然而,密道并未如他所愿地延长。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药房的下方。微弱的光亮从他们掉下来的洞口处洒下,照亮了他们眼前的世界。 感受到光亮的瞬间,曲轻歌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谢尘暄侧头看向她,只见她避开了他的眼神,走到洞口下方,仰头望去,“好像已经天黑了。” 外面虽然已是夜幕低垂,但与密室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相比,还是明亮了许多。曲轻歌借着夜色回头看向谢尘暄,“殿下,您有办法出去吗?” 谢尘暄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这里离地面有四米多的距离,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踩踏点,我们无法上去。” 听到他的回答,曲轻歌的眼神微微黯淡下来。她沉默片刻,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对谢尘暄道,“殿下,您踩着我上去吧。” 谢尘暄闻言,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语气中透露出不悦,“你说什么?” 曲轻歌语气坚定地道,“这间密室不小,殿下您可以助力跑两步踩着我的肩上借力上去。” 谢尘暄眉头紧皱,一口回绝,“不行。” 曲轻歌有些急切地走到谢尘暄的面前,“殿下,虎头的身体情况每多等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我必须尽快回到驿站研究毒药的药方,配出解药才行。” 谢尘暄抬头看了看那洞口,冷声道,“项帆处理完城门那里的事情会来找我们。”然而,他心中却明白,曲轻歌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 夜色如墨,月光如练,洒落在这片寂静之中。曲轻歌的心却如同被烈火烧灼,焦急而忧虑。她紧盯着眼前那个深邃的洞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我们要等多久,等到什么时候?一柱香,一个时辰,还是一夜?” 谢尘暄站在她身旁,他的声音虽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可能一夜。” 曲轻歌闻言,心中更加急切,她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喊了出来:“那要多久!”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要穿透这漆黑的夜色,找到答案。 谢尘暄沉默片刻,他的目光在微弱的夜光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看着曲轻歌,看着她那焦急而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抬头看向谢尘暄,声音放缓了几分:“殿下,不过是踩肩上一脚罢了,我没有脆弱的连这个都承受不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仿佛在告诉谢尘暄,她不怕困难,不怕挑战。 谢尘暄看着她,心中一动。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往后面站两步。” 曲轻歌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她向后退了两步,站在了谢尘暄指定的位置。她看着谢尘暄走到自己面前,双手握住她的手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谢尘暄将她的双手翻叠在一起,放在她腹前的位置,然后低声说道:“双手在这里撑着,过会我先踩上你的手,然后再踩着肩头借力上去。”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曲轻歌点了点头,她看着谢尘暄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着无尽的力量。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谢尘暄抬头看了一眼洞口,然后提气踏步而来。他的速度极快,仿佛一阵风刮过。当他的脚落在曲轻歌的手上时,她感到一股重压袭来,但她咬牙坚持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下一刻,谢尘暄的脚踩在了她的肩头,她感到一阵微痛传来,但她没有退缩,而是用力支撑着。她知道,这是她能够帮助谢尘暄的唯一方式。 很快,谢尘暄已经出了洞口。整个过程快的出乎曲轻歌的想象,她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她抬头看向洞口,只见谢尘暄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很快,他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稍等我片刻,我去找工具。” 曲轻歌点了点头,她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洞口,心中充满了期待。她知道,自己离出去已经不远了。 不久之后,谢尘暄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洞口。他手中拿着一根绳子,向曲轻歌扔了下来。曲轻歌上前拿起绳子,试了试结实程度,然后抬头看向谢尘暄。 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说:“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上去。” 谢尘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纵身一跃,从洞口跳了下来,落在了曲轻歌的面前。 他伸出手,向曲轻歌道:“过来,我带你上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如刀绞心 曲轻歌伫立在那片昏沉的夜色中,面前,谢尘暄向她伸出了手,那双手,宛如暗夜中的明灯,为她指引方向。然而,她却犹豫了,站在原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动弹不得。 谢尘暄静静地维持着那个姿势,面色如常,眼中却闪烁着坚定与温柔。他望着曲轻歌,声音平和而充满力量:“快些,早点回去你就能早些配制解药了。” 曲轻歌被他的话语唤醒,心中的犹豫渐渐消散。她紧抿着嘴唇,沉思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迈开步子向谢尘暄走去。虽然心中仍有些不情愿,但她知道,此刻的妥协是为了更大的希望。 在曲轻歌看不到的地方,谢尘暄的嘴角微微扬起,那是一个胜利者的微笑,也是一个守护者的喜悦。他静静地等待着曲轻歌的靠近,心中的喜悦如同涌动的泉水,不断流淌。 当曲轻歌走到谢尘暄身边时,他大手一揽,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他垂眸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轻声提醒道:“抓紧我。” 曲轻歌被谢尘暄的怀抱包围,感受到他坚实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她抬起双手,环抱住谢尘暄的脖颈,那一刻,她仿佛找到了依靠,心中的不安和犹豫都烟消云散。 黑暗中,谢尘暄的瞳孔骤然放大,他原本以为曲轻歌最多只会抓住他的衣衫,却没想到她会如此主动地抱住他。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惊喜和感动。 被谢尘暄揽在怀中的曲轻歌感觉到了他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她心中微微一颤,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是不是误会了。”说着,她做势要松开揽住谢尘暄脖颈的手。 谢尘暄忙道:“没误会,抱紧些,我要带你上去了。”他怕曲轻歌真的松开手,于是收紧了揽在她腰间的手,另一只手则借着从洞口扔下的绳子,运气提功,带着曲轻歌纵身而起,飞上了洞口。 两人落地时,脚下不稳,身子微晃着要摔倒。在这危急的时刻,他们相互抱着对方的手都下意识地收紧了些,仿佛要将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待两人站稳脚步后,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姿态过于亲密。曲轻歌惊慌地松开揽抱住谢尘暄的手,连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的脸色羞红,不敢直视谢尘暄的眼睛,只能转看向一旁,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谢尘暄点头,心中的失落却如潮水般涌来。他看着曲轻歌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不能强求曲轻歌的感情,但他也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喜欢和渴望。 两人沉默着向外走去,曲轻歌摔伤的脚还有些疼意,走路一瘸一拐的。然而此时脚腕的那点疼痛对曲轻歌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现在满心的信心和希望。中毒的药方已经找到,配出解药不过是时间问题。有她和那么多太医一起努力,她相信不出三五日就能配出解药来。 只要配出解药,虎头就有救了,其他的百姓们也有救了。这个信念支撑着她,让她忘记了脚上的疼痛,只想着尽快回到驿站,开始配制解药。 走在前面的谢尘暄不时回头看向曲轻歌,见她走路不便,出声问道:“需要我扶你吗?” 曲轻歌抬头看向谢尘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微笑着摇头,说道:“不用,不用。”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力量,仿佛在说,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挑战,她都有能力去面对和克服。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那坚定的眼神,心中的失落渐渐消散。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说道:“这么开心?” 曲轻歌点点头,淡笑着回答:“恩,先前我一直担心救不了虎头,但现在有了这两个药方,虎头就有救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虎头康复后的笑脸。 谢尘暄听着曲轻歌的话语,心中的感动无法言表。他知道,自己为曲轻歌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看着她那充满希望和喜悦的脸庞,心中的爱意更加浓烈。 突然,谢尘暄想起了先前听到的事情,他出声问道:“那小屁孩说长大了要娶你?” 曲轻歌似乎没想到谢尘暄会提起这件事,她微微愣了下,然后笑着说道:“童言无忌,只怕等明年过后他就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她的语气轻松而自然,仿佛并没有将虎头的话放在心上。 谢尘暄听着曲轻歌的话语,心中却是泛起层层涟漪,那份喜悦如清泉般流淌,难以言表。他深知,对于曲轻歌而言,孩子的纯真话语或许只是过眼云烟,未曾放在心上。于是,他淡淡地笑道:“年纪虽小,却慧眼识珠,只可惜……” 曲轻歌听闻此言,心中一动,好奇地问道:“可惜什么?” 谢尘暄凝视着曲轻歌那双明亮的眸子,嘴角微扬,轻轻吐出:“可惜君生他未生,他生君已老。” 曲轻歌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轻轻撇了撇嘴,嗔怪道:“我刚及笄,哪里就算得上老了?”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那娇嗔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温柔地回应道:“自然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但于他而言,却稍显年长。” 曲轻歌闻言,眉头微皱,不满地嘟囔道:“即便如此,你又何至于如此开心?” 谢尘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反问道:“你说,我为何开心?” 曲轻歌被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颤,慌忙避开视线,转而说道:“肚子好饿,快些回去用晚膳吧。” 说着,她加快脚步,试图逃离这令人心乱的氛围。谢尘暄见状,虽然心中有些失落,却并未表露出来。他默默地跟在曲轻歌的身后,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着驿站的方向走去。谢尘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发现每当两人之间的距离稍近一些时,曲轻歌总会下意识地排斥和疏离。他不禁开始思考起曲轻歌心中的真实想法。 然而,无论曲轻歌的想法如何,谢尘暄已经越来越确定一件事——他对曲轻歌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界限。他深深地爱着这个女子,尽管她对他的态度总是那么冷淡和疏离。 两人并肩而行,谢尘暄忍不住再次关切地问道:“你的脚真的没事吗?” 曲轻歌淡淡地回应道:“真的没事,回去擦点药,揉一揉就好了。” 她的语气依旧是那么清冷和疏离,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两人隔开。谢尘暄心中一阵苦涩,但他却没有放弃的打算。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天能够打破这道屏障,走进曲轻歌的内心。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两人的思绪。只见青月满脸焦急地跑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大小姐!大小姐!” 曲轻歌和谢尘暄同时抬头看向青月,只见她满脸急切和慌张。自从来到项良城后,青月几乎没有再称呼曲轻歌为“大小姐”,而是跟着众人一起叫她“曲大夫”。此时这一声声“大小姐”让曲轻歌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青月跑到两人面前,停下了脚步,双眼含泪地看着曲轻歌,哽咽道:“大小姐……” 看着青月那悲伤的模样,曲轻歌心中一紧,急忙问道:“怎么了?青月,发生什么事了?” 青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摇头。曲轻歌见状更加着急,催促道:“快说啊!到底怎么了?” 青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个让曲轻歌心如刀绞的消息:“虎头……他走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奔赴惜别 曲轻歌站在风中,脸色微微一变,似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散了一抹明媚。她微微蹙眉,目光中带着一丝茫然和不解,“走了?你说谁走了?他病得如此严重,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你是不是在胡说?” 然而,话语间,她的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她无法接受青月口中“走了”的含义,那是她极力想要逃避的现实。 她匆忙从衣袖中掏出那张从密室中找到的药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握着一张救命符。她扬起药方,对青月笑道:“青月,你看,我找到了怪病的原因。再过三五天,我就能配出解药。走,我们去找虎头,他一定能好起来的。” 青月看着曲轻歌那故作坚强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她忍不住轻泣出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凉,“大小姐……” 曲轻歌见青月落泪,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怒意,“哭什么?我们要去找虎头,他不能就这样走了。” 说完,她转身便快步向驿站的方向跑去,仿佛只有找到虎头,她才能找到一丝安慰。然而,她的脚步却有些踉跄,显然是脚腕处的疼痛在作祟。 青月见状,急忙跟了上去,“大小姐,您受伤了?慢些……” 但曲轻歌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她只是自顾自地跑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虎头,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青月无奈地跟在她的身后,泪水不停地滑落。她知道,无论她怎么劝说,曲轻歌都不会放弃寻找虎头的念头。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两人身边的谢尘暄开口了。他的声音冷漠而无情,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入了曲轻歌的心中,“他死了,自然是要回家的。” 曲轻歌的脚步猛地一顿,她回头看向谢尘暄,双眼通红,满脸怒意,“你胡说!虎头不可能死的!他答应我会好好长大的,我们说好的!” 谢尘暄心疼地看着曲轻歌,他知道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他更不愿意看到她这样自欺欺人地忍受着心中的痛苦。他深吸一口气,狠下心来继续说道:“曲轻歌,你心知肚明,青月说的‘走了’是什么意思。虎头他……已经走了。” “不!”曲轻歌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她拼命地摇着头,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个可怕的事实摇走,“不可能的!虎头不会就这样走的!他答应过我的!他答应过我的!” 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声音也带着无尽的颤抖和绝望,“下午离开时,他还好好的。只要再撑三五天,只要再撑三五天,我就能配出解药救他了。” “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走了呢?怎么可能……” 曲轻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化为了无声的哽咽。她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倒了下去。 谢尘暄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他感受着怀中人儿的颤抖和绝望,心中也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无奈。他低头看着曲轻歌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声音沙哑而哽咽地说道:“轻歌,你已经尽力了……”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怀中的人儿彻底失去了意识。他低头一看,只见曲轻歌已经晕了过去,那张原本充满生机的脸庞此刻苍白而无力。 青月目睹了曲轻歌突然的昏厥,心中充满了担忧,她连连呼唤着:“大小姐,大小姐……”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关切与焦急。 谢尘暄迅速而稳重地弯下身,将曲轻歌拦腰抱起,他步伐坚定,大步迈向驿站的方向。青月紧随其后,她的脚步虽然急切,却努力保持着平稳,生怕自己的慌张影响到曲轻歌。 曲轻歌缓缓睁开眼睛,耳边传来青月关切的声音:“大小……曲大夫,您醒了。”她转头看向青月,那双红肿的眼睛立刻映入她的眼帘,她这才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曲轻歌试图起身,但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瞬间袭来,她皱眉抬手轻抚额头,试图缓解这份不适。 青月小心翼翼地扶着曲轻歌,生怕她再次倒下。“曲大夫,刚才曹太医帮您把过脉了。您突然晕倒是因为这段时间劳累过度,又有些营养不良,再加上突然情绪过激。您现在的身子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才行。”青月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接着,青月又说道:“七殿下特地让人寻了只鸡给您熬了汤,现下正在小炉子上温着呢。您先躺着休息,我去给您端过来,您喝下后好好睡一觉。” 然而,曲轻歌似乎并未听到青月关于她身体的话,她只冷冷地开口:“拿我的衣服来。”青月听到这句话,心中更加担忧,她试图劝说:“曲大夫,您现在需要休息。现在天也晚了,要不明天再……” “去拿。”曲轻歌平静无波地打断了青月的话,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青月虽然心中害怕,但看到曲轻歌那坚定的眼神,她终究还是起身去拿了曲轻歌的外衣,并伺候着她穿上。想着现下外面夜深露重,青月又为曲轻歌拿了件披风披上:“曲大夫,鸡汤已经熬好了。您晚膳还没吃,要不先喝一碗再出去吧。” 曲轻歌淡淡地拒绝了青月的好意:“不了。”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青月却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坚定和决绝。 曲轻歌走出房间,便看到谢尘暄倚靠在隔壁房间的门外。他见到曲轻歌出来,便站直身子向外走去:“我送你过去。”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曲轻歌眼眶微红地看着谢尘暄的背影,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们一起走出了驿站,坐上了谢尘暄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马车缓缓启动,向着虎头家的方向驶去。 当曲轻歌站在虎头家的栅栏门外时,她的双脚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她看着亮着灯的主屋,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虎头一家人的伤心和绝望。 在马车里的时候,曲轻歌急切地想要见到虎头,想要过来送他最后一程。可是现在,她却无法抬起脚走进那扇门。她害怕看到虎头娘伤心欲绝的眼神,害怕看到虎头爹默默流泪的背影。她曾经对他们承诺过会医好虎头,可是现在她却无法兑现这个承诺。 谢尘暄一直守在曲轻歌的身边,他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陪伴着她。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曲轻歌需要的不是言语的安慰,而是无声的陪伴和支持。 就在这时,主屋的大门被打开了。虎头爹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了站在栅栏门外的曲轻歌和谢尘暄。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抬步向他们走来:“进来吧,虎头娘在里面给孩子清洗身体呢,我去给他找身新衣服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可思议 虎头爹的话语在夜色中回荡,他转身,步履沉重地走进了侧屋的阴影之中。曲轻歌站在原地,目光凝望着那扇敞开的主屋门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无法挪动分毫。 这时,一只大手轻轻覆上她的后背,温暖而坚定,将她推向前方。“进去吧。”那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量。 曲轻歌顺着这股力量,踏出了坚定的步伐。她穿过院落,跨过那道高高的门槛,走进了主屋的深处。侧卧的窗棂上,烛光摇曳,映照出一片宁静而庄重的氛围。 她缓缓走向床边,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背负着千斤重担。虎头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他身上穿着干净的内衬,显得那么安详,却又那么令人心碎。 虎头娘正细心地为他擦拭着手掌,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曲轻歌站在门口,凝视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 虎头娘在曲轻歌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到来。她本以为是去找衣服的虎头爹去而复返,但等了片刻却不见人影,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她转身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曲轻歌。 “来了。”虎头娘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曲轻歌喉头哽咽,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无声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虎头娘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低头为虎头擦拭着指缝。 “进来吧,虎头他……临走前一直都等你呢。你来看他,他会开心。”虎头娘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却像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地刺入曲轻歌的心中。 曲轻歌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床边,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一般。当她终于走到床边时,看着那张曾经充满生机与活力的脸庞此刻却变得如此苍白瘦弱,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虎头娘听到曲轻歌的哭泣声,回头看了过来。曲轻歌在与她对视的那一刻,哽咽着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的愧疚:“对不起。” 除了这句“对不起”,曲轻歌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她内心的愧疚和痛苦,也无法让虎头再醒过来。她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些心中的负罪感。 虎头娘听到这句“对不起”,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愤怒。她突然扔掉了手里的毛巾,站起身来责问曲轻歌:“他一直在等你,一直等着你!为什么你不能在驿站里守着他?为什么!” 曲轻歌泪如雨下,无言以对。她知道虎头娘说得对,她明明知道虎头的情况危在旦夕,却还是离开了驿站。她明明有能力救回虎头,却没能守在他身边。这种自责和愧疚几乎要将她淹没。 虎头爹拿着衣服走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景象后默默地站在了门边。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表达着对曲轻歌的安慰和支持。 虎头娘扑到床边,握着虎头的手痛哭失声。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泣让曲轻歌心如刀绞。她无助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虎头娘,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过错。 这一刻,曲轻歌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她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看虎头最后一眼?还是为了寻求内心的救赎?她不知道答案,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虎头爹,那位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却像一座崩塌的山峰,心中的悲痛如同洪流般肆虐。他紧咬着牙关,竭力压抑着那份沉痛,温柔地安抚着身旁泣不成声的虎头娘。他们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塌陷,失去了最珍贵的瑰宝。 曲轻歌,那位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大夫,此刻站在床边,面对着床上那个再也不会醒来的小小生命,心中的震撼如同巨浪般翻涌。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到虎头冰凉的小手,那一刻,所有的希望与期待都如同泡沫般破灭。 虎头,那个活泼可爱、充满生机的孩子,就这样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小手,再也无法握紧那支心爱的木剑;他的笑脸,再也无法在阳光下绽放。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梦想和希望,在这片冰冷的现实面前破碎不堪。 突然,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曲轻歌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她的身体如同落叶般轻轻倒下,被一旁关注着她的谢尘暄稳稳接住。 “曲轻歌!曲轻歌!”谢尘暄焦急地呼唤着,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虎头爹与虎头娘也急忙围了上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无助。 谢尘暄抱起曲轻歌,大步向驿站走去。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曲轻歌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好,为何会突然晕倒?他不敢想象,如果曲轻歌也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回到驿站,谢尘暄将曲轻歌轻轻放在床上。院子里的太医们看到这一幕,心中都不禁一沉。他们知道,曲轻歌的晕倒绝非偶然,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很快,李太医和曹太医也闻讯赶来。他们看到曲轻歌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心中都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殿下,让老夫先给曲大夫诊脉吧。”曹太医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紧张。 谢尘暄点了点头,示意曹太医上前。曹太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开始为曲轻歌诊脉。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一旁的李太医不满地看了曹太医一眼,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曹太医的神情。 曹太医诊得极为仔细,他的手指在曲轻歌的手腕上轻轻滑过,仿佛在探寻着生命的奥秘。随着他的诊治,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沉重,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青月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曹太医。当她看到曹太医拿出银针要扎入曲轻歌的手腕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在项良城里待了近一个月,自然知道这是用来确诊怪病的办法。 第一百八十九章 视死如归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青月清秀的脸庞上,她的双眼中充满了惊恐与不舍,紧盯着那根刚刚从曲轻歌手腕中拔出的银针。银针的尖端已经变得漆黑如墨,仿佛吞噬了所有的生机与希望。 整个屋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根银针上,无人言语,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夜空中回荡。青月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要以此来缓解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曲轻歌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与淡定。她的目光落在那根银针上,眼中没有半点恐惧与慌乱,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我也中毒了?”曲轻歌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中响起,如同一道清泉流过干涸的河床,让众人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青月快步走到床前,蹲下身子扶住曲轻歌,声音中带着哭腔,“大小姐,您一定要挺住啊!”她的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曲轻歌轻轻拍了拍青月的手背,安慰道:“不哭,中了毒治就是了。”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透着一股坚定与从容。她缓缓坐起身子,从怀中拿出那张从密室中带出来的药方,递给站在床边的曹太医,“这所谓的怪病,其实不过是中毒而已。这是毒的药方,而这个则是解药药方的一半。” 曹太医接过药方,双手微微颤抖着展开那张泛黄的纸张。他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他认真地研读着药方上的每一个字,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曲轻歌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谢尘暄,轻声道:“殿下,我被传染的这件事,在回京的信里先别提。”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给曲轻歌注入了一股力量。 得到谢尘暄的回答后,曲轻歌挣扎着想要下床。然而,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她的身子猛地一晃,差点摔倒在地。青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紧张地喊道:“大小姐!” 曲轻歌一手扶额,缓了缓神道:“无事,过会喝副止晕的药就好了。”她抬头看向曹太医,“曹太医,麻烦你先领着大家去配药吧。我喝了药好一些就过去。” 曹太医刚要开口,谢尘暄已经先一步说道:“曲大夫既然已经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吧。解药的事情交给曹太医他们就行了。”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给曲轻歌下达命令一般。 曲轻歌看着谢尘暄那关切而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青月见状,连忙转身去药房熬药。 青月离开后,屋子里的人陆续离开了。曲轻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却异常平静。 谢尘暄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曲轻歌。他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敬佩、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和勇敢。 “你真的不怕吗?”谢尘暄轻声问道。 曲轻歌淡淡地笑了笑,“死亦何惧?只要能为百姓解除病痛,我何惧之有?”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透着一股坚定与无畏。 曲轻歌静立于屋内,见谢尘暄凝视着自己,眼眸深邃如潭,仿佛要探究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她微微蹙眉,再次轻声开口:“殿下,您还有何事要吩咐吗?” 谢尘暄听她此言,心中一震。他看出她并非伪装,也非故作坚强,而是真的对生死毫无畏惧。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悄然崩塌。 此时,青月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见谢尘暄仍在屋内,她微微一愣,随即俯身行礼:“见过殿下。” 谢尘暄收回思绪,看向曲轻歌,道:“你好生养病,配药之事自有太医操持。” “多谢殿下关心。”曲轻歌轻声道。 谢尘暄点头,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愈发孤寂,仿佛有什么重重心事压在他的心头。 然而,曲轻歌却并未听从谢尘暄的吩咐好好养病。她喝完药,待头晕目眩的感觉稍减,便毅然起身前往药房。青月阻拦无果,只能无奈地跟在她的身后,时刻照顾着她。 药房内,众人正在忙碌地解析毒药药方。见曲轻歌到来,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劝她回去休息。然而,曲轻歌却一一回绝,坚定地加入了他们的工作。 曹太医、卫太医和吴太医三人见状,无奈叹气。他们知道劝不住曲轻歌,只能更加努力地工作,希望能早日配出解药,解除曲轻歌身上的毒,也解救项良城中那些中毒的病人。 曹太医看着手中的药方,心中满是惊讶。这怪病已经肆虐了近两个月,他们一直以为是疫病,却没想到竟是毒药所致。从一开始,他们的治疗方向就错了,难怪一直找不到有效的医治方法。 不过,现在知道了真相也好。只要他们能尽快配出解药,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而在遥远的京城,忠勇候府内,一场风波正在酝酿。曲贺允脚下生风,一路疾奔至曲靖晖的院中。他越过拦路的侍卫,直冲书房而去,一脚踢开了紧闭的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书房内的谈话。曲靖晖皱眉看向门外,只见曲贺允一脸戾气地冲了进来。他心中怒火顿起,正要喝斥,却听曲贺允大声质问道:“我姐姐是不是也得了项良城那怪病?她现在怎么样了?” 曲靖晖闻言,脸色一沉,沉声道:“胡说什么?你姐姐好好的,怎么会得那种怪病?外面那些传言都是无稽之谈,你不要听信。” 然而,曲贺允却不信他的话。他急切地抓住曲靖晖的衣襟,声音高昂道:“我现在就要去看我姐姐!我要亲眼看到她没事才能放心!你立刻派人送我去项良城!” 曲靖晖被他抓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用力推开曲贺允,怒道:“胡闹!你现在去项良城干什么?那里疫情严重,万一你也被感染了怎么办?” 曲贺允却不管不顾,他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看着曲靖晖:“我必须去!我必须要看到我姐姐安然无恙才能放心!你如果不肯派人送我去,我就自己去!” 第一百九十章 惨遭黑手 夜色如水,曲府内灯火通明,却难掩曲靖晖面上的阴霾。他冷眸微抬,凝视着眼前急躁不安的曲贺允,声音低沉而有力:“雷竟,去查。” 雷竟,这位曲靖晖的得力助手,闻言立即应声,身形如风般向府外掠去。 曲贺允心中焦急,语气中带着几分焦躁:“还查什么查,简直是浪费时间。快派人送我去项良城。” 曲靖晖眉头紧锁,看着曲贺允,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遇事急躁,半点稳重都没有。” 曲贺允闻言,心中更是气愤,反驳道:“不用你管!” 曲靖晖的声音更加低沉了几分:“不用我管?你有本事自己去项良城!” 曲贺允被曲靖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确实想自己去,但他连项良城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更让他生气的是,姐姐偷偷跑去项良城前还吩咐了他的马夫,没有曲靖晖的允许不许带他去任何地方。 来之前他已经跟他的马夫吵了一架,没办法才来找曲靖晖的。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姐姐那么信任曲靖晖,明明这近十年来他都没有管过他们姐弟俩。 就在此时,雷竟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面色凝重,向曲靖晖禀报道:“候爷,现下京城的人确实都在传大小姐在项良城被传染了的消息。” “查到消息的源头出于哪里吗?”曲靖晖的声音中透露着深深的担忧。 雷竟摇头,眉宇间满是忧虑:“几乎全京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一时间查不出来。” 曲靖晖的脸色愈发阴沉,昨天他刚进宫面圣,陛下明明说过传回来的密信里写着轻歌一切都好。陛下不可能骗他,既然密信里没有提及,那为何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个传言? 曲贺允看着曲靖晖沉思的模样,心中焦急如火,他只想着尽快确认姐姐的安全:“你想什么呢!那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重要吗?都说空穴来风,若姐姐真的什么事也没有,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我知道你忙,没空,没事,你忙你的,你也不用去,派人送我去就行了。” “我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我必须亲眼看到姐姐平安无事才行。”曲贺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 曲靖晖抬头看向曲贺允,虽然他对这个弟弟有着诸多不满,但看到他如此关心自己的姐姐,心中也不禁感到几分欣慰。他站起身,沉声道:“你在府里等着,我入宫一趟。” “等什么等,我等不了!你先派人送我过去,至于你要做什么跟我无关。”曲贺允急切地催促道。 然而,曲靖晖并未理会曲贺允的话,径直向外走去:“雷竟,去套马。” “是,候爷。”雷竟应声,迅速向马厩方向跑去。 曲贺允见曲靖晖离开,心中更是焦急,急忙跟了上去:“喂,你到底听到我说的没有?你先安排人送我去项良城!” 然而,曲靖晖的步履却如疾风般迅疾,仿佛未曾听闻曲贺允的呼唤,径自走出了院子。曲贺允望着那渐行渐渐远的背影,心中的怒火如火山喷发,他猛地抬起脚,将一旁的花瓶踢得粉碎,怒气冲冲地吼道:“真以为没了你,我就无法前行吗?!” 候府门前,曲靖晖从雷竟手中接过那匹矫健的战马,一跃而上,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他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他怎么可能不心急如焚,无论那消息是真是假,既然已经传出,不亲眼见到曲轻歌,他又怎能安心。然而,身为京中的一口军候,没有陛下的旨意,他又岂能说离京就离京。 “驾!”曲靖晖不断催促着战马,加快速度,他的心情如同烈火燃烧,急切而又焦虑。 与此同时,曲贺允也挥鞭催马,紧随其后。他等不及了,决定亲自去寻找姐姐。他带着盘缠,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离开了候府。在城里,他找到一个人,出钱让他为自己画了一张前往项良城的地图。然后,他便毅然决然地出了城。 曲贺允按照地图的指引,策马疾驰了一个多时辰,便感到有些疲惫。他放慢了速度,边走边四处张望,寻找着客栈的踪迹。他出来得匆忙,只带了些银子,连干粮都没来得及买。 又走了半个时辰,曲贺允终于在路边看到了一间简陋的茶棚。他跳下马背,牵着马走了过去。茶棚老板一眼便看出曲贺允并非寻常之人,忙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小爷,是喝茶还是吃饭?” 曲贺允直接问道:“有馒头吗?” 茶棚老板回答道:“有,小爷要几个?” “先给我拿两个来吃,然后再给我装二十个带走。”曲贺允将马拴在旁边的树上,走到桌边坐下,从包袱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再帮我把马喂一下。” 茶棚老板看到那锭银子,眼神顿时变得贪婪起来。他转头与茶棚里的伙计们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曲贺允等了片刻,却不见茶棚老板有动静,不禁有些不耐烦:“跟你说话呢,听到没?” 茶棚老板忙回过头来连连点头:“听到了听到了。”他一边将桌上的银子拿走,一边说道:“小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拿馒头和茶来。你先吃着,那二十个馒头我给你装好,你吃好了直接拿走就行。” “还有马。”曲贺允提醒道。 茶棚老板立即接道:“放心放心,一定喂好。” 不一会儿,茶棚老板便端来了两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和一碗清香的茶。曲贺允跑了这么久早已饥肠辘辘,拿起馒头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刚吃完一个馒头,伸手要去拿第二个时,突然感到浑身无力,头晕目眩。他还没意识过来是怎么回事,便一头栽倒在了桌上。 茶棚老板见状立即走了过来,他伸手试探地推了推曲贺允:“小爷?小爷?” 叫了几声见曲贺允没有反应,他转头看向茶棚里的其他人:“倒了。” 茶棚里的其他两人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了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曲贺允,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好家伙,这可是条大鱼啊。快,快看看他那个包袱里还有多少银子。” 一人说着,茶棚老板已经将曲贺允背在身上的包袱解了下来,放在桌上打开一看,双眼瞬间瞪得如铜铃般大:“好家伙,全是银子!” 一旁的同伙见状也都笑得合不拢嘴:“发财了,发财了!” 就在这时,“哒哒哒,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两匹马一前一后出现在视线中,从远处疾驰而来。茶棚老板忙将包裹合上交给一旁的同伙:“先把东西收起来,等过路人过去了,再搜他身。”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够喝一壶 两名同伙怀揣着包裹,步履匆匆地踏进了茶棚。茶棚的老板也适时地走到炉前,假装忙碌,时不时地抬头偷瞄一眼那逐渐逼近的两人。这两人行色匆匆,显然是急于赶路,断然不会停下脚步喝茶解渴,自然也就无暇注意到那趴在桌边酣睡的小子。茶棚老板心里暗自庆幸,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很快,两匹骏马如同疾风般掠过茶棚,马蹄声急促而有力。茶棚老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朝桌边的曲贺允走去。这小子衣着华丽,一看就是个富家子弟,说不定能敲上一笔不菲的银子。茶棚老板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冲着同伙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走向曲贺允。 正当茶棚老板的手即将触碰到曲贺允的身体时,远处突然传来了马蹄声。他抬头望去,只见刚才那两人竟然骑着马折返了回来。茶棚老板心中一惊,忙不迭地将手从曲贺允身上收回,假装在拂去他背上的灰尘。 两名骑士很快便来到了茶棚前,茶棚老板强装镇定地抬起头,脸上堆满了笑容,“两位大爷,是要喝茶还是买馒头?” 靠近茶棚老板的那人,正是曲靖晖。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趴在桌上的曲贺允,眉头微皱,“这是怎么了?” 茶棚老板被曲靖晖的气势所摄,心中忐忑不安,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哦,这是我的儿子,帮我做了一天的事,累了,休息会。” “你儿子?”曲靖晖冷笑一声,眉宇间透露出威严与不屑,“我倒不知这小子除了我还有个爹。” 茶棚老板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曲靖晖懒得与他废话,侧头对身后的雷竟使了个眼色。雷竟会意,纵身从马背上跃下,一脚踹在了茶棚老板的心窝处。茶棚老板惨叫一声,整个人被踢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茶棚的柱子上。 茶棚老板的同伙见状,惊慌失措地抄起家伙冲了过来。雷竟冷笑一声,活动了一下筋骨,便迎了上去。双方很快便激战在一起,拳拳到肉,声声入耳。 一柱香后,战斗终于结束。曲靖晖看着依旧昏睡不醒的曲贺允,不禁有些不耐烦,“怎么还没醒?雷竟,去舀碗冷水来将人泼醒。” 雷竟闻言犹豫了一下,劝道,“候爷,现下已经入秋,弄湿了衣服不容易干。到时候赶路吹风再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曲靖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容易干就不容易干,臭小子一个哪有那么娇气?泼!再这么等下去,天都要黑了。” 雷竟无奈,只能顺从地去棚里舀了碗冷水过来。然而,当他看到曲贺允那安详的睡颜时,又不禁有些犹豫了,“候爷,要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曲靖晖打断。曲靖晖一把夺过雷竟手中的碗,毫不犹豫地将冷水泼向了曲贺允的脸。冰冷的水珠瞬间将曲贺允从睡梦中唤醒,他抬手擦着脸上的水珠,怒骂道,“谁啊,谁敢……”话未说完,他便看清了眼前的人,顿时愣住了,“怎么是你?” 下一刻,曲贺允便反应了过来,“是你用水泼我?你为什么泼我!”他愤怒地站起身来,指着曲靖晖的鼻子质问道。 曲靖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嘲讽道,“再不泼醒你,怕你被人卖了都还不知道。” 曲贺允闻言一愣,随即看向四周。这才发现茶棚老板和他的两个同伙都被五花大绑在树上,嘴里塞着布团,一脸惶恐和无助地看着他。他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差点被人算计了。 “这……这究竟是何等状况?”曲贺允惊愕之下,脱口而出。他的心中充满了困惑与不解,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 曲靖晖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与嘲讽。“就凭这点微末的本事,还想独自去寻找你的姐姐?脾气倒是挺大,可惜本事却小得可怜。若是没有能力,就乖乖听话,等我回府再作打算。” 曲贺允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与愤怒。他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中了茶棚老板的圈套。然而,面对曲靖晖的冷嘲热讽,他怎能甘心示弱?他梗着脖子,反驳道:“我没本事?那你又有多少本事?” 曲靖晖微微垂眸,睨视着曲贺允,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我十三岁时,已经能够领军作战,驰骋沙场。”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自傲与得意,仿佛在告诉曲贺允,他与他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曲贺允被曲靖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更加强烈。他不甘心被曲靖晖这样小瞧,更不甘心被自己所讨厌的人如此嘲讽。他双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视着曲靖晖道:“我有没有本事,不用你来管!你也没资格来管我!” “你以为……”曲靖晖刚想继续发怒,却被一声“候爷候爷”打断。只见雷竟快步走来,拦在了曲靖晖和曲贺允之间,出声劝解道:“候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还得赶路呢。今夜有雨,我们必须赶在落雨前找到客栈住下。” 曲靖晖怒视着雷竟身后的曲贺允,却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雷竟说得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到项良城见到曲轻歌。于是,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马匹,准备继续赶路。 雷竟见状,总算松了口气。他转身看向曲贺允,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少爷,您若想跟着候爷一起去项良城,就别再惹他生气了。不是我话说得难听,但事实摆在眼前,您若不跟着我们,单凭自己一人是无法到达项良城的。” 曲贺允听着雷竟的话,心中虽然仍然不服气,但也明白自己现在确实需要依靠他们才能到达项良城。他想了想,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暂时收起脾气,不再惹曲靖晖生气。 看到曲贺允终于点头答应,雷竟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他知道这对父子虽然彼此不对付,但都在意曲轻歌的安全。只要他们能够以大局为重,暂时放下彼此的恩怨,那么这一路上的困难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曲贺允跟着雷竟走向栓马处,边解缰绳边问道:“雷竟叔,你怎么知道入夜后会落雨?”雷竟回答道:“这是通过观察天象得出的结论。”曲贺允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片蔚蓝,并无任何异样,他不禁疑惑道:“这怎么看得出来?” 此时,已经坐上马背的曲靖晖冷声插话道:“就你那点微末本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他的话音刚落,便扬起鞭子,策马而去。 曲贺允闻言,心中又是一阵愤怒。他愤愤地甩手上马,扬鞭追上了曲靖晖。雷竟则策马跟在曲贺允身后,看着前面这一前一后的两父子,心中不禁苦笑不已。他知道,这一路上的可够他喝一壶的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父爱觉醒 三人一马,在漫长的旅途上并肩前行。白天黑夜,风霜雨雪,都未能阻挡他们向前的步伐。只有在天色渐暗,或是风雨交加之际,他们才会在路边的客栈中稍作停歇,整顿行装,然后再次踏上征程。每两个时辰,他们便停下来休憩一个时辰,这种节奏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默契,一种无需言说的约定。 曲靖晖原以为,曲贺允自幼生长在富贵之家,娇生惯养,定无法承受这样的艰辛。他甚至在心中暗自盘算,若是曲贺允跟不上他的步伐,他便独自先行前往项良城,留下雷竟陪伴曲贺允慢慢前行。然而,曲贺允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不仅没有叫过一声苦,反而坚韧地跟上了他们的速度,仿佛这场旅途对他而言,并非苦难,而是一种历练。 曲靖晖与曲贺允相处的时日并不长,他未曾想到儿子会有如此坚韧不拔的一面。看着曲贺允在旅途中默默坚持的身影,他的心中既感到欣慰,又带着几分骄傲。他曲靖晖的儿子,理应有这样的勇气和毅力。 然而,让曲靖晖感到头疼的是,他与曲贺允之间的关系依然如同初见时那般生疏。他试图去拉近彼此的距离,却总是感觉有一层无形的隔膜横亘在他们之间。 在一次休憩时,曲靖晖看着曲贺允苍白的脸色,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担忧。他想起自己为了赶时间,提议多赶了半个时辰的路,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曲贺允才会如此疲惫。他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按照原定的计划,每两个时辰休息一次,不能再让曲贺允受累了。 雷竟看着曲靖晖和曲贺允这对别扭的父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走到曲贺允身边,将手中的馒头递给他,“大少爷,吃点东西吧。”曲贺允看着手中的馒头,却没有半点食欲。他勉强接了过来,却只是拿在手里,没有吃下。 一个时辰后,当曲靖晖起身准备继续赶路时,却发现曲贺允仍然沉睡不醒。他轻轻叫了几声,曲贺允却没有丝毫反应。曲靖晖心中一紧,立即走到曲贺允身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入手的热度让他心中一惊,曲贺允竟然发起了高烧。 曲靖晖立即抱起曲贺允,走向自己的马匹。他将曲贺允放在自己怀中靠着,用披风将他紧紧包裹起来。雷竟见状,忙上前帮忙牵着曲贺允的马匹,跟在曲靖晖的身后。他们加快了脚步,向着前方的镇子赶去。 在曲靖晖的怀中,曲贺允的脸色苍白而憔悴。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仿佛随时都会停止一般。曲靖晖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他紧紧地抱着曲贺允,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终于,他们来到了镇上的医馆。曲靖晖抱着曲贺允冲进医馆,焦急地呼唤着大夫。大夫闻声赶来,立即为曲贺允诊治。经过一番诊治后,大夫告诉曲靖晖,曲贺允是因为连日劳累加上风寒侵袭才发起了高烧,需要好好休息并服用汤药调养。 候爷,药已熬成。”客栈内,雷竟将小二代为煎熬的药液小心翼翼地端到床边,轻声说道:“我来喂大少爷喝吧。” 坐在床边守护的曲靖晖伸出手,温和而坚定地说:“我来。” 雷竟微微点头,将药碗递到曲靖晖的手中。曲靖晖轻轻舀起一勺药液,放在嘴边轻轻吹凉,然后温柔地喂到曲贺允干裂的唇边。曲贺允虽在昏睡中,却仿佛感受到那熟悉而温暖的关怀,一口一口地吞咽着药液。 曲贺允的双颊上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雷竟看着心疼不已,叹道:“都烧成这样了,肯定早就难受了,也不早些说,就这么一直硬撑着晕过去。” 听到雷竟的话,曲靖晖的手微微一颤,药液在勺中轻轻晃动。他沉默片刻,沉声道:“我还是不够懂他。” 这一路上的曲贺允,与他所熟知的那个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少年截然不同。他心中的曲贺允,曾是那般无法无天、目无尊长、不学无术。然而,这些日子里,他却发现曲贺允的坚韧、勇敢和重情重义。 曲靖晖喂完药后,轻轻抚摸着曲贺允的额头,眉头紧锁:“他好像瘦了些?” 雷竟点头叹道:“这七八天来,除了下雨的一两个夜里,他几乎没合过眼,自然会瘦。大少爷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正长身体呢,这些天也没吃什么好的。” 曲靖晖沉思片刻,吩咐道:“你去吩咐店家准备些清淡的荤菜,等他醒了送过来。” “是,我这就去。”雷竟应道,又补充道,“候爷,时候不早了,您去休息吧,大少爷这里我守着就行。” 曲靖晖摇头拒绝:“我守着,你去休息。” “候爷……”雷竟还想劝说,却听曲贺允突然在梦中呓语:“姐姐,不要死,姐姐……”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双眉紧蹙,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噩梦。 曲靖晖见状,心中一紧,立即握住曲贺允不安的手,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胸膛,轻声安慰:“没事,没事,别怕,别怕。” 他的安慰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曲贺允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紧握着曲靖晖的手放在胸前紧紧抱住,小声呢喃:“姐姐,不要死,我只有你了,不要跟娘一样不要我。” 两行清泪从曲贺允的眼角滑落,滴落在枕头上,也仿佛滴落在曲靖晖的心头。他的心被那泪水烫得生疼,仿佛能感受到曲贺允内心深处的孤独和无助。 一旁的雷竟见状,默默地转身离开了房间,他知道此刻的曲靖晖和曲贺允需要独处。 曲靖晖看着曲贺允再次陷入昏睡,心中充满了愧疚和心疼。他轻轻拂去曲贺允眼角的泪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你还有我。” 这一刻,曲靖晖的心中充满了决心。他要在未来的日子里,好好修复与曲贺允之间的关系,让他知道除了他姐姐以外,他还有他这个父亲可以依靠。 他想起了过去那些年里,自己不在他们姐弟身边的日子。他们生病时是谁照顾的?他们依靠着谁度过了那些艰难的时光? 母亲和二房对他们姐弟并非真心相待,这些年他们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和磨难。 第一百九十三章 怎么面对 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些许凉意,曲贺允在朦胧中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感觉到床边有一只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心中一喜,以为是日夜思念的姐姐,脱口而出:“姐姐!”然而,当他看清楚那守在床边的面孔,却发现是曲靖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下意识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曲靖晖在曲贺允的呼唤中醒来,他假装没有注意到曲贺允眼中的失落,轻轻收回了那只落空的手,声音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关切:“感觉怎么样?” 曲贺允低头避开曲靖晖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别扭,他轻声道:“挺好的。” “还烧吗?”曲靖晖伸出手,想要探一探曲贺允的额头,然而他的手还未触及,曲贺允已经迅速后仰,脸上露出慌乱的神情,连忙答道:“不烧了,不烧了。” 曲靖晖的手再次落空,他轻轻收回手,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而沉重。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让彼此都无法靠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曲靖晖对着门外道:“进来。” 雷竟推门而入,见到曲贺允已经醒来,他走到床边,关切地伸手摸向曲贺允的额头,轻声说道:“还好,终于不烧了。” 一旁的曲靖晖看着曲贺允没有避开雷竟的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醋意。他瞥了雷竟一眼,却发现对方似乎并未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 雷竟看着曲贺允依旧透着病气的脸色,忍不住劝道:“大少爷,你还是再休息休息吧。大夫说了,你需要好好养病。候爷也吩咐了,让我们在这里休息两天,等你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再出发。” 听到雷竟的话,曲贺允急切地坐起身来,他激动地说道:“我已经没事了,真的。我不想再休息了,我要赶路去项良城,我要去找姐姐。” 看着曲贺允那坚定而急切的眼神,雷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位大少爷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再改变。 然而,曲靖晖却不同意曲贺允的决定。他皱眉看着曲贺允,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的身体还没好,就不要逞强了。” 曲贺允听到曲靖晖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他用力推开曲靖晖扶着自己的手,生气地说道:“谁逞强了?我才没有逞强!我要赶路,你们自己休息吧!” 曲靖晖被曲贺允的举动气得不轻,他沉声道:“你连路都不认识,怎么自己赶路?” “我……”曲贺允被曲靖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撇着嘴,委屈地低下了头。 雷竟见状,忙出声打圆场:“候爷,大少爷还病着呢,您就别生气了。” 曲贺允抬起头,看着雷竟,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真的没事,我一定要去项良城找姐姐。” 看着曲贺允那执着的眼神,曲靖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起昨晚曲贺允在梦中呓语时流下的眼泪,心中一阵酸楚。沉默半晌后,他对雷竟说道:“吃完饭后去买辆马车吧。” 曲贺允听到曲靖晖的话,惊喜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而曲靖晖则故意避开他的目光,故作冷漠地说道:“先吃饭。” 早餐过后,三人再次踏上了前往项良城的旅途。只不过这次,他们不再是一人一马地赶路。曲靖晖骑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驾着马车的雷竟,而生病的曲贺允则舒适地躺在柔软的马车里。他开心地往嘴里塞着糕点,心中满是甜蜜。他想起了雷竟刚才告诉他的话,这些糕点都是曲靖晖特地吩咐买来给他解馋的。想到这里,曲贺允的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心中暗暗想着:其实,那个人也没那么不好嘛。 曲大夫,又失败了。卫太医的话,如同冰冷的箭矢,射入曲轻歌的心房,令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床榻之上,她身体发烫,犹如被烈火炙烤,而心却似被冰雪覆盖,冷得透不过气来。 曲轻歌凝望着手中的毒药与解药药方,双眸深邃如海,却找不到一丝波澜。每一味药材,她都精心挑选,每一道工序,她都亲力亲为,可为何,这解药仍旧无用?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曲轻歌捂住胸口,只觉得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蔓延开来。她努力压抑着咳嗽,但那股腥甜却越来越浓,终于,“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唇瓣。 卫太医、谢尘暄和青月见状,皆是惊恐万分。青月更是手忙脚乱地端起药碗,全然不顾药汁洒在手背上,烫得她龇牙咧嘴。 “大小姐……”青月含泪唤道,心中的担忧如潮水般涌来。这解药研制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有进展,而大小姐的病情却日益加重,她怎能不担心? 曲轻歌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抬头看向青月,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中毒前我的身体就很虚弱,病情发展的快一些也是正常的,不用担心。”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透着一股坚定和从容。 就在这时,一名大夫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卫太医,三号院里又有两个病人情况不好,你快过去看看!” 卫太医闻言,顿时面露难色。他看了看床上的曲轻歌,又看了看焦急等待的大夫,心中纠结不已。 曲轻歌见状,轻轻摆了摆手,“去吧,我这里没事。”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卫太医感激地点了点头,转身跟着那名大夫匆匆离去。 青月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看着曲轻歌手背上被烫红的痕迹,心疼地说道:“大小姐,我先去涂点药吧。” 曲轻歌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对青月的关心,“去吧,小心些。” 青月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曲轻歌和谢尘暄两人。曲轻歌抬头看向谢尘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殿下有事找我?” 谢尘暄静静地看着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京中密信里说,曲候爷跟曲大少爷来项良城了。” 曲轻歌闻言,瞬间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你说什么?”她的声音中透着一股颤抖和激动。 谢尘暄重复了一遍,“曲候爷和曲大少爷已经在路上了,最多还有五六天就能到。” 曲轻歌呆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她的父亲和哥哥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他们知道她中毒的事情了吗?若是知道了,他们会不会担心?会不会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 曲轻歌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她既想见到亲人,又怕他们为自己担忧。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看向谢尘暄,“我准备怎么见他们?”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的眼睛,深深地说道:“你需要做出决定。你可以选择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和你一起面对;也可以选择隐瞒,自己独自承担这一切。” 曲轻歌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我还没想好。”她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奈和迷茫。 第一百九十四章 置之度外 曲轻歌的脸上,平日里总是挂着从容与淡定,但此刻却难掩慌张之色。她微微蹙眉,望向窗外,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他们怎会得知消息,千里迢迢赶至项良城?我特意叮嘱过,我中毒之事,暂且勿要告知京中。” 话音未落,曲轻歌又忍不住轻咳了几声,那咳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每一声都在提醒着她,身体的状况已经不容乐观。 谢尘暄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确实未曾将此事回禀京中,但现在看来,显然是有人捷足先登。” 曲轻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之色,她喃喃自语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谢尘暄见状,心中不禁一沉,他深知曲轻歌此刻的担忧与焦虑。他轻声安慰道:“此事怪我疏忽,这些天我虽一直派人盯着他,却未能察觉他的小动作。” 曲轻歌轻轻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一个月来,大家都忙得团团转,哪里还有心思去防他。”她说着,眉头越皱越紧,仿佛在思考着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若是我爹和小弟看到我这般模样,他们……他们会疯掉的。” 曲轻歌心中的焦虑愈发强烈,她拿起枕边的两张药方,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我必须在他们到来之前研制出解药。” 这是她自中毒以来,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为自己的身体寻找解药。然而,她的动机并非完全出于对自己的关心,更多的是为了不想让家人担忧。 谢尘暄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曲轻歌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注意到床边小桌上的药碗已经不再冒热气,于是伸手摸了摸碗壁,发现已经变得温热。 “先把药喝了吧。”谢尘暄轻声说道,将药碗递到了曲轻歌的面前。 曲轻歌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之色。但看到谢尘暄那关切而温柔的眼神,她心中的烦躁瞬间消散了大半。她接过药碗,默默地喝了几口。 然而,由于喝得太急,曲轻歌突然呛得咳嗽起来。她忙拿出帕子捂住嘴,试图止住咳嗽。谢尘暄见状,立刻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另一只手则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在谢尘暄的安抚下,曲轻歌的咳嗽终于停了下来。她抬起头,望向谢尘暄那满是担忧的双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然而,她却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轻声道:“我没事了。” 谢尘暄看着她避开自己眼神的样子,心中明白她的顾虑和挣扎。 “这不是原件。”他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意。 曲轻歌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是原件?这是卫太医誊抄的,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谢尘暄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落在药方上,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字迹,是李太医的。” 曲轻歌闻言双眼微瞪,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方,又抬头看向谢尘暄,眼中满是惊讶,“你确定?” 谢尘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李太医的笔迹我认得,这是他的字。” 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她低头看向手中的药方,心中明白,这药方被人动了手脚,而动手之人,竟然是李太医! “这个方子有问题。”她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意。 谢尘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现在就去找他,让他交出原件。” 说着,他转身便欲离去。 “殿下!”曲轻歌出声唤住他,她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冷冽的杀意,“别放过他。” 谢尘暄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放心。” 他离开后,曲轻歌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地倒向床靠,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但心中的愤怒与悲痛却让她无法入眠。 自从她中毒以来,她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每当咳嗽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便如同利刃般刺入她的心肺,让她痛不欲生。而想到那些因解药被动手脚而枉死的百姓,她的心中更是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大小姐。”青月的声音打破了曲轻歌的沉思,她手里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虎头娘又来了?”曲轻歌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青月。 青月点了点头,将食盒放在桌上,“她说给您熬了些汤,让您喝着补身体。” 曲轻歌看向那食盒,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自从她中毒以来,虎头娘便日日送来滋补的汤品,尽管现在项良城里的粮食紧缺,但她仍然坚持送来。这份情谊,让曲轻歌心中充满了感激。 “你先拿去小厨房放着吧,我饿了再喝。”她轻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 青月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曲轻歌再次闭上了眼睛,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焦虑。她在等待着谢尘暄的消息,等待着真正的解药药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曲轻歌睁开眼睛,看到谢尘暄站在门前,他的手中拿着一张沾着血迹的药方。 “这是他交出来的,应该就是当初我们从密室里找出来的那张。”他将药方递到曲轻歌的手中。 曲轻歌接过药方,仔细地看了起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的确是真正的解药药方!她迅速将这张药方与之前的誊抄版进行对比,果然发现其中几味药材的剂量被做了手脚。 她握着那张誊抄的药方,指尖发白,心中的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 “好一个李太医,好一个医者仁心!”她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冷冽的杀意。 她的话音刚落,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谢尘暄见状,忙上前轻拍她的背,安慰道:“他自会有他的报应,你注意身体别激动。” 曲轻歌平复了情绪后,看向青月,“去将卫太医几人叫过来。” 青月虽然不明所以,但看着曲轻歌眼中的焦急与愤怒,她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那消瘦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知道她为了研制解药付出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痛苦。 “有了真正的药方,多久能制出解药?”他轻声问道。 曲轻歌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三五天。”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若非李太医从中作梗,大家此时早该痊愈了。”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李太医的愤怒与痛恨。医者仁心,本是救死扶伤的神圣职业,却没想到竟有人为了私利而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第一百九十五章 情有独钟 当李太医在毒药方上动了手脚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众人愤怒之情如狂风骤雨般猛烈,几乎要将整个太医院掀翻。卫太医更是怒不可遏,若非吴太医及时劝阻,恐怕他早已持刀冲去质问李太医,要与他清算这笔血债。 李太医平日里虽刻薄寡恩,对众人不屑一顾,但谁曾想到,他竟连医者最基本的仁心医德都抛诸脑后。然而,愤怒归愤怒,此刻众人心中更重的,是如何尽快制出解药,挽救项良城无数百姓的性命,尤其是那奄奄一息的曲轻歌。 自从咳血之后,曲轻歌的身体便日渐衰弱。先前她尚能勉强支撑着病体下床走走,如今却只能终日卧床,望着窗外那一缕阳光,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无奈与悲凉。她抬手,试图抓住从窗缝中透进来的斑驳光影,却又无力地垂下,发出一声轻叹。 “想出去晒晒太阳吗?”一声柔和而温暖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曲轻歌转头望去,只见谢尘暄站在床边,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他身着一袭普通的布衣,却难掩周身散发出的非凡气质,与这简陋的屋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曲轻歌微微坐正了些身子,轻声道:“这样也能晒到。”她的声音虽弱,却透着一丝倔强。 谢尘暄闻言,微微一笑,说道:“今日阳光很好,出去晒吧。”他不等曲轻歌回答,便转身将屋里的躺椅搬了出去,又拿起一件厚实的披衣。待他返回屋中时,已是一副准备妥当的模样。 “我带你出去晒太阳。”他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温柔与坚定。 曲轻歌默默地看着谢尘暄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谢尘暄走上前来,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曲轻歌抱起。他的动作轻柔而稳健,生怕弄疼了怀中的佳人。在被他抱起的那一刻,曲轻歌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她的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胸膛上,可以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谢尘暄的身子微微一僵,他低下头,目光与曲轻歌相撞。曲轻歌垂下眼眸,避开了他的视线。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慌乱,也有些不知所措。 谢尘暄抱着曲轻歌向外走去,刚踏出房门,一阵微风便迎面吹来。曲轻歌感到一丝冷意袭来,不由自主地向谢尘暄贴近了些。谢尘暄感受到她的动作,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惜之情。她的身体如此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自从她中毒以来,谢尘暄的心中便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从未如此害怕过一个人的离去。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父皇近三年来一直问他的问题的答案。 【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女子!】 他想要的,是怀中的这个女子——曲轻歌。他只想要她,只想陪她一起度过每一个日出日落,一起走过人生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曲轻歌仰起头,眸光深邃地注视着谢尘暄,心中涌动着千般感慨,最终却只汇聚成两个字:“谢谢。” 谢尘暄微微一笑,那笑容如秋日里温暖的阳光,透着淡淡的暖意,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陪伴在曲轻歌的身旁。 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下,带着些许暖意,轻轻拂过人的脸颊,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与惬意。曲轻歌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想要将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暖,永远地镌刻在心底。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而坚定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死亦何惧。”曲轻歌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身旁的谢尘暄。他继续道:“前一句是生亦何欢。” 谢尘暄的眼神深邃而炽热,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直直地落在曲轻歌的身上。那眼中的情意如此赤裸而直接,让曲轻歌心中一惊。她自然能感受到两人之间涌动的情愫,但她以为,自己的回避已经足够明显,足以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身为皇子,他应该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会果断地转身离去。 然而,他却依旧坐在那里,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她看穿。曲轻歌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 谢尘暄静静地注视着曲轻歌的侧颜,她的脸颊比之前消瘦了许多,但依旧美得惊心动魄。他才十五岁啊,为何会有着如此深重的生亦何欢的想法?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你……”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谢尘暄轻声说道。 曲轻歌没有推辞,她深吸一口气,问道:“李太医你是怎么处理的?”这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必须要拔出来。 谢尘暄微微皱眉,心中略感失落,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他不幸中了毒,我给他安排了个房间,吩咐专人照顾着他。” 曲轻歌冷笑一声,“真是便宜他了。”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确实便宜他了。”谢尘暄附和道,“回京后我会将他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父皇,为国捐躯这样的荣誉,他休想染指。” 曲轻歌心中明白,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李太医所犯下的罪行,已经无法挽回那些因他而病逝的人的生命。她只能希望,那些无辜的百姓能够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安息。 “那些因他而死的百姓是无辜的。”曲轻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厌恶,“他们本该好好地活着,却因为我们这些皇族的争斗而丢了性命。”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他知道她心中的愤怒和不甘。他也明白,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李太医背后的那个人——九皇子谢尘昭。谢尘昭为了对付他,不惜牺牲无辜百姓的性命。 曲轻歌眼中的愤怒和厌恶如同火焰般燃烧着,她真的厌恶极了那些阴私手段。她宁愿面对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也不愿看到这些无辜的生命在阴谋中消逝。 谢尘暄看着曲轻歌,他知道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让她安心的答案。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但不无辜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一个。” 曲轻歌惊愕地看着谢尘暄,他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缓缓流入她的心底。她从未想过,他会如此直接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和底线。 “我,我没有说你。”曲轻歌有些慌乱地解释道。 “我知道。”谢尘暄温柔地笑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不会为了权势而牺牲无辜百姓的性命。我要那个位置,但我也有我的底线。” 曲轻歌看着谢尘暄,心中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从未想过,一个皇子会如此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底线。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回避和退缩似乎有些可笑和幼稚。 一阵凉风吹过,曲轻歌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她捂住嘴巴,想要忍住咳嗽,但却无济于事。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渗出,染红了她的手掌。 “姐姐!”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传来,曲轻歌抬头看去,只见曲贺允冲着她跑来。他的身后跟着面色铁青的曲靖晖,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担忧和惊恐。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何人试药 曲轻歌倚在躺椅上,疲惫而苍白,却仍然竭力地抬起一只手,温柔地捧着曲贺允稚嫩的脸庞。她的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力量:“小弟,冷静些,看着姐姐。” 曲贺允的泪水模糊了双眼,他紧握着曲轻歌的手,因极度的恐惧而颤抖不止。曲轻歌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安慰:“小弟,看着姐姐,好好听姐姐说话。” 曲贺允抽泣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曲轻歌。曲轻歌温柔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小弟,我不会死,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听到曲轻歌的保证,曲贺允的泪水更加汹涌,他哽咽着问道:“真的吗?”曲轻歌坚定地点头:“真的,你相信姐姐吗?”曲贺允连连点头,却又忍不住啜泣:“可是我怕……” “不要怕。”曲轻歌的声音坚定而温柔,“我不会死的。”在她的安慰下,曲贺允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此时的曲轻歌已经筋疲力尽,她抬头看向一直站在曲贺允身后的曲靖晖,声音虚弱无力:“爹,我有些累了。”曲靖晖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心疼。他走过来蹲在躺椅旁,柔声道:“那爹抱你回屋休息好不好?”曲轻歌轻轻点了点头。 曲靖晖用毛毯将曲轻歌整个人包起,然后抱着她走向房间。曲轻歌的头枕在父亲的肩上,看着站在原地的谢尘暄,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谢尘暄目送着曲轻歌进了房间,才转身离开。他没有看到,曲轻歌靠在曲靖晖的肩上,缓缓睁眼向他投来的一抹深情。 自从曲靖晖和曲贺允来到项良城后,谢尘暄看望曲轻歌的机会便少了许多。曲靖晖每日都会帮忙处理城中的事务,而曲贺允则寸步不离地守在曲轻歌的身边。谢尘暄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也无法将曲贺允赶走,只能将这份烦闷转移到其他太医身上。 他时常去查看太医们制药的进度,督促他们加快研制解药。太医们本就因为曲轻歌的病情心急如焚,加班加点地研制解药。在谢尘暄的督促下,他们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原本预计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制出解药,但在他们的努力下,第二天夜幕降临时,第一批解药便成功制作出来。 然而,有了解药并不意味着可以立即使用。他们还需要进行动物试验,以确保解药的安全性和有效性。直到第三天下午,用作试验的小兔子体内的毒素完全消失,身体虽然虚弱但已经恢复健康。这才让他们松了一口气,准备将解药用于曲轻歌身上。 然而,在选择第一个试药人时,众人却陷入了沉思。毕竟,这关乎到曲轻歌的生死安危,他们不敢有丝毫大意。最终,这个决定权落在了曲靖晖和谢尘暄的手中。他们深知,这个选择不仅关乎曲轻歌的生死,更关乎整个项良城的未来。 在皇宫深处,一场关于解药的争论正在上演。众太医纷纷提出,想要知道解药是否有效,必须寻得自愿试药的百姓。然而,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又有谁愿意冒险一试呢? 曲轻歌,那位温柔而又坚定的女子,此刻却提出了一个惊人的想法——她愿成为第一个试药之人。此言一出,立刻遭到了曲靖晖与曲贺允的强烈反对。他们深知,曲轻歌的身体已日渐虚弱,根本经受不起任何风险。 然而,曲轻歌却执意如此。她耐心地劝说着眼前的父子俩,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爹,小弟,我并非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去赌博,而是我深信这次的解药定能奏效。虽然我没有参与研制,但曹太医他们已将药方给我看过多次,我仔细研究过,药方并无任何不妥。” 曲贺允紧皱眉头,坚决地摇头道:“那也不行,没人试过就是不行。”他无法接受让姐姐去冒这样的险。 曲靖晖也附和道:“既然你相信解药有效,那便让别人去试吧。我们不强求,只等那些自愿之人。” 曲轻歌还想再劝,却见青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满是愁容,似乎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要告知。曲轻歌心中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 青月叹了口气,回答道:“大小姐,曹太医和卫太医他们已经向百姓们说明了解药的情况,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试药。” 听完青月的话,曲轻歌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奈与悲凉。她再次看向曲靖晖和曲贺允,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与不容置疑。 “不行就是不行。”曲靖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反驳的强硬。他深知自己的女儿性格倔强,但若真让她去试药,他作为父亲又怎能心安? 曲轻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原本确实打算偷偷试药的,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只能暂时作罢。她不想让自己的父亲为自己担心,更不想让他因为自己的固执而生气。 接下来的两天里,依旧没有人愿意试药。而更让曲轻歌担忧的是,自从那天与父亲争执后,他再也没有来看过她一眼。她曾多次向曲贺允和青月询问父亲的情况,但他们都只是摇头不语,让她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第三日清晨,用完早膳后,曲轻歌拉着曲贺允的手,眼中满是乞求之色,“小弟,你帮我去叫爹来看看我好不好?”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安。 曲贺允看着姐姐苍白的脸色和乞求的眼神,心中一阵疼痛。他反握住曲轻歌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道:“他不来就不来,姐姐你何必惦记着他?有我在陪着你就行了。”他虽然也担心姐姐的身体,但更气恼父亲对姐姐的冷漠和忽视。 曲轻歌刚想开口解释,却见青月拿着一个药瓶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仿佛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大小姐,吃解药了!”青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和兴奋。 曲轻歌和曲贺允闻言皆是一愣,他们惊讶地看着青月手中的药瓶,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曲贺允更是激动地问道:“这药有人试过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爱的质疑 青月点头,不再多言,只将手中那精致的药瓶轻轻递到曲轻歌的面前。那药瓶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光,似乎承载着无尽的希望与期盼。 曲轻歌接过药瓶,手指轻触瓶身,感受到一阵冰凉。她缓缓打开瓶盖,倒出一颗药丸,那药丸圆润如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然而,在凝视着这颗药丸的刹那,她的脑海中却闪过一个念头,她抬头看向青月,声音微颤:“青月,我爹呢?” 青月闻言,心中一紧,眼神闪烁不定。她低下头,不敢与曲轻歌对视,“奴婢一早便在三号院中照顾病人,对候爷的情况并不知晓。大小姐,您还是先服药吧。奴婢稍后便去请候爷过来。” 曲轻歌看着青月躲闪的眼神,心中的疑惑渐渐放大。她紧盯着青月,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答案,“青月,试药的人,是谁?” 青月的心猛地一沉,她更加不敢抬头,声音也变得低微,“是,是一位病人。” “哪位病人?”曲轻歌的声音更加沉重,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青月支支吾吾,不愿多说,“大小姐,您不认识的。” 曲轻歌深吸一口气,声音中透着坚定与不容置疑,“驿站里的病人,没有我不认识的。告诉我,到底是谁?” 青月被曲轻歌的坚持逼得无处可退,心中的秘密仿佛即将被揭穿。她咬紧下唇,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是……是候爷。” 虽然是以疑问的方式说出,但曲轻歌的语气却是肯定的。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药丸,那颗原本充满希望的药丸此刻却变得沉重无比,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悲伤与痛苦。她的喉头滚动,咽下那份难以言说的痛楚,声音哽咽道:“试药的人,是我爹,对吗?” 青月看着曲轻歌泪眼朦胧的双眼,心中一阵酸楚。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曲轻歌的猜测。 曲轻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想起了父亲那日渐苍老的面容,想起了他为自己付出的一切。如今,他居然为了给自己试药,不惜以身犯险。这种深沉的爱,让她如何承受得起? 一旁的曲贺允也震惊地看着曲轻歌,他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他转头看向青月,想要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然而,青月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居然……”曲贺允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青月走到曲轻歌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小姐,您别哭了。候爷让我们瞒着您,也是怕您伤心。他现在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您还是先吃解药吧。” 曲轻歌擦干泪水,抬头看向青月,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爹在哪里?” 青月犹豫了片刻,还是告诉了曲轻歌实话,“候爷为了试出解药对您这种中毒程度的情况有没有用,特地让太医们按药方制出毒药。又为了立即达到您这样严重的程度,一次性吃了三颗毒药。虽然现在已经吃下解药没有生命危险,但身体受到了很大的损伤,现在还虚弱的躺在床上。” 听完青月的话,曲轻歌的双眸变得更加殷红。她挣扎着站起身,想要去看望父亲。然而,她的身体刚刚恢复,还十分虚弱。青月和曲贺允忙上前扶住她,劝道:“大小姐,您刚吃下解药,还需要休息。等身子好一些再去看候爷吧。” 然而,曲轻歌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现在就要去看他。”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在曲贺允和青月的搀扶下,曲轻歌艰难地走向父亲休息的屋子。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每一步都承载着她对父亲的深深思念与愧疚。她知道,自己欠父亲的,太多太多了…… 刚踏入屋内,曲轻歌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所吸引。她循声望去,只见曲靖晖面色苍白,正艰难地咳出一口殷红的血来。卫太医在一旁手持清水,待曲靖晖咳罢,便轻声劝慰道:“曲候请放心,您现在咳出的,大多是体内的毒血。” 曲靖晖轻轻漱了口,又咳了两声,声音中透露出几分虚弱。他转头对卫太医道:“你去看看轻歌那边的情况如何。”卫太医应了声,转身欲走。 此刻,曲轻歌已走到曲靖晖床前,双眼含泪,心疼地看着他。她软软地唤了声“爹”,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与关切。 曲靖晖抬头看到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深深的担忧。他责怪道:“你怎么来了?这毒十分霸道,即便是吃了解药,也要一两个时辰后才会发作。你现在应该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曲轻歌却不顾曲靖晖的劝阻,走到床前,紧紧抱住他,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心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为何总要让爹为她付出这么多?重生归来后,她一直想保护好爹,报答他前世的恩情,做个孝顺乖巧的女儿。可如今,她却又让爹为她担忧受累。 感受到曲轻歌的哭泣和身体的颤抖,曲靖晖心疼不已。他轻轻拍着曲轻歌的头,温柔地安慰道:“轻歌不哭,爹没事,真的没事。” 曲轻歌在曲靖晖的怀中哭累了,渐渐睡去。众人以为她是哭晕了过去,但卫太医检查后却发现她只是睡着了。曲靖晖看着睡梦中的曲轻歌,心中满是无奈和宠溺。他轻轻将自己的床让出来给曲轻歌休息,并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 “这段时间,她累坏了吧。”曲靖晖轻声叹息道。 卫太医点头应声:“曲大夫是最累的大夫,也是我们的主心骨。” 主心骨……曲靖晖心中苦笑。他知道,曲轻歌虽然年纪尚轻,但她的智慧和勇气却远超常人。在这场与毒药的较量中,她不仅救了自己,还成为了众人的精神支柱。然而,这样的重担对于一个刚及笄的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沉重。 此时,一旁的曲贺允干咳了几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他别扭地指了指一旁的躺椅,对曲靖晖说道:“你也刚解毒需要休息,去那里躺着吧。姐姐我来照顾就行了。” 听到曲贺允的话,曲靖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他点点头,向躺椅走去。心中暗自想着,这小子虽然平时调皮捣蛋了些,但关键时刻还是知道关心人的。 而曲贺允看着曲靖晖的背影,心中却在想:如果中毒的是自己,爹也会这样不顾一切地救自己吗?他会吗?或许不会吧……毕竟,他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这个儿子。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佯为不知 在项良城的风波过后,中毒的百姓们如同初春的嫩芽,在曲轻歌的解药滋润下,慢慢苏醒过来,身体逐渐恢复了生机。而项良城,这座曾经遭受重创的城池,也如同经历了严冬的老树,渐渐焕发出新的生机。 然而,曲轻歌与众人却并未因此松懈,她的身体尚需调养,而项良城的善后事宜也繁琐复杂。于是,众人又在这座城里逗留了半月有余,直到一切渐渐步入正轨。 半个月的时间,恍如一梦。当这场因私欲而起的浩劫终于画上句号,曲轻歌与谢尘暄等人也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踏上返京之路。 在临行前的一日,曲轻歌与谢尘暄特地前往虎头的坟前祭拜。虎头,那个曾与他们并肩作战、却最终未能挺过这场劫难的少年,他的离去成了每个人心中难以言说的痛。 在坟边,曲轻歌与谢尘暄偶遇了虎头的父母。半月未见,两人仿佛苍老了十岁,鬓边生出白发,神情憔悴,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看到曲轻歌与谢尘暄,他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却如同冬日的阳光,虽温暖却难以驱散心头的寒意。 曲轻歌默默地为虎头上了香,将带来的蜜饯糕点轻轻放在坟前,又细心地拂去墓碑上的尘土。她想要为虎头做些什么,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弥补他离去的遗憾。而对于虎头的父母,她更是无从安慰。那些空洞的安慰话语,在这沉重的哀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祭拜完毕,四人一同返回。曲轻歌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启程了。”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舍与无奈。 虎头爹闻言,勉强挤出一句,“那,祝你们一路顺风。”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愁。 曲轻歌沉默了片刻,回应道:“你们日后也要保重身体。”她知道,这样的话语对于虎头的父母来说或许太过轻飘飘,但她却无法说出更多。 四人走到分叉路口时,相互对视了一眼。曲轻歌轻声道:“我们先走了。”她知道,这一别或许便是永别,但生活还要继续,他们必须前行。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转身离去之际,虎头娘突然开口唤住了曲轻歌。她走到曲轻歌面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然后缓缓屈膝跪下。 曲轻歌一惊,连忙上前扶起虎头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 虎头娘在曲轻歌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看着曲轻歌的眼睛,真诚地说道:“谢谢你。”虽然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感激之情。 曲轻歌微微愣住,随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愧疚感。她轻声说道:“你不必谢我,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 虎头娘却摇了摇头,坚持道:“虽然我没读过书也不认识几个字,但我还是讲道理的。如果不是你,虎头不会多活那么多天。虽然……他最终还是没能撑下来,但我还是要谢谢你那些天对虎头的关心和照顾。” 听着虎头娘的话,曲轻歌心中的愧疚感愈发强烈。她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弥补虎头离去的遗憾。 那个曾誓言要娶她为妻的小男孩,终究未能如愿长大。命运的齿轮无情地转动,将他定格在了那个稚嫩的年纪。虎头娘的眼睛微微泛红,像是被秋日的霜露打湿,她低声呢喃:“那是他的命,我们也只能认命。”话语中满是无奈与悲伤,却又透露出一丝坚韧与不屈。 曲轻歌站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她忍不住抬手握住虎头娘那双冰冷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抬头间,对上虎头娘那双空洞而无神的眼睛,她仿佛看到了无尽的绝望与哀伤。曲轻歌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陪伴着她,分享着这份沉重的痛苦。 虎头娘轻轻拍了拍曲轻歌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力量:“放心吧,我跟虎头爹会活着的。”这句话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曲轻歌心中的阴霾。她知道,无论生活有多么艰难,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 与虎头爹娘告别后,曲轻歌和谢尘暄一同踏上了返回驿站的路途。曲轻歌的心情异常沉重,她默默地走在谢尘暄的身旁,一言不发。谢尘暄感受到了她的低落情绪,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伴着她。 “明天就回去了。”谢尘暄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曲轻歌淡淡地应了声“恩”,仿佛所有的情感都被封锁在了心底。 谢尘暄又说道:“回去后便有事找我记得去醉京楼。”曲轻歌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话语。她的心中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未来的生活,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谢尘暄。 谢尘暄停下脚步,看向心不在焉的曲轻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疑惑也有期待。他走到曲轻歌面前,低头看着她,眼中的情意毫不掩饰。 “你当真,感觉不出来吗?”谢尘暄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曲轻歌心中微震,她当然能感觉得出两人之间涌动的情愫,但那又如何呢?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涉足情爱之事了。 前一世,她在情爱上吃过太多的苦头,因为错付真心而导致了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这一世,她决定要断情绝爱,只为自己和家人而活。她已经想好了,到了必须嫁人的年纪时,就让父亲帮她挑一个可靠的人。无关情爱,只需要双方都能履行好做夫君和娘子的责任就足够了。她所求的只是报了前世之仇以及让父亲和弟弟一生平安顺遂。 曲轻歌微微垂下眼眸,目光落在谢尘暄的胸膛上。她知道,无论如何,那个人都不可能是他。他身处皇家,有着自己的命运和责任,他所能给的尊荣和地位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只是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生活。 曲轻歌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抬头看向谢尘暄,眼中没有一丝不该有的情意,声音清冷而无波:“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不知道您是否能解释一二。”她的语气坚定而决绝,像是在告诉自己也在告诉谢尘暄:她不会再让自己陷入情感的泥沼中。 谢尘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他上前一步再次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当真听不懂?”他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愠意和失落,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自嘲。 曲轻歌没有后退,她直视着谢尘暄的眼睛,语气坚定而决绝:“臣女确实不懂。”她的话语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斩断了两人之间所有可能的情愫。 听到曲轻歌的回答,谢尘暄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痛苦。他蜷握着的手轻轻松开,像是在释放着内心的压抑。他明白,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失落和难过。 谢尘暄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向驿站的方向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渐远,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的,但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丝的痛楚呢?她摇了摇头,试图将这种情绪抛诸脑后。无论如何,她都已经做出了决定,就要坚持下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论功行赏 回京之路漫漫,曲轻歌随众人历经风霜,终于在入冬之际抵达了繁华的京都。此时,寒风凛冽,吹拂着街道两旁的枯叶,似乎在诉说着这一路的艰辛与不易。 曲轻歌随着谢尘暄、曲靖晖等太医入宫复命,金銮大殿之上,魏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正对众人论功行赏。当一干人等皆都赏完之后,魏帝的目光落在了曲轻歌的身上,这位在项良城立下赫赫战功的女子。 “曲轻歌。”魏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几分威严与欣赏。 曲轻歌提步上前,恭敬地行礼,“臣女在。”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透着一股不屈的傲骨。 随后,她从衣袖中取出临行前魏帝赐给自己的麒麟令牌,双手奉上,“陛下,麒麟令牌今日物归原主。” 李明立即走过去接过曲轻歌手中的麒麟令牌,交回给魏帝。魏帝接过麒麟令牌放到一旁,目光再次落在曲轻歌的身上,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 “这次项良城的事情你是首功,你可有什么想要的?”魏帝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充满了对曲轻歌的期待。 旁人的赏赐都是魏帝直接赏的,到了曲轻歌这里,魏帝直接问她想要什么,足以看出魏帝对她的厚待。曲轻歌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回答道:“回陛下,臣女没什么想要的。” 魏帝对曲轻歌的回答并不满意,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如何给这位有功之臣一个合适的赏赐。他看着瘦了一圈的曲轻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之情,想要给她一些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你认真想想,有没有特别想要的又没有的。你跟朕说,朕都给你。”魏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似乎在努力让曲轻歌开口说出自己的心愿。 金銮殿上的官员们皆都看向曲轻歌,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他们都知道,陛下近十年来都未给任何人这般的隆恩,如今却对这位曲轻歌如此厚待,实在是让人羡慕不已。 曲轻歌静默半晌,似乎在思考着魏帝的话。终于,她开口了:“臣女确实有想要的。” 众人闻言脸上露出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纷纷猜测着曲轻歌会向陛下提出什么要求。然而,当曲轻歌说出自己的请求时,所有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臣女想要一条,女子被男子恶意诬陷、捏造事实、毁坏清白的惩处律例。”曲轻歌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大殿中回荡着。 她的话音刚落,金銮殿上的所有人皆都向她看了过来。他们中有的惊讶、有的疑惑、有的愤怒,但更多的是不解和嘲讽。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的名誉虽然重要,但远远比不上男子的地位和权力。曲轻歌竟然想要为女子争取这样的律例,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 魏帝亦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曲轻歌,他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这个请求的可行性和意义。 曲靖晖眼中尽是骄傲,他的女儿实在是太优秀了,竟然能想到为女子争取权益。他心中暗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支持女儿的这个请求。 此时,一声嘲讽轻笑自人群里传来,打破了金銮殿上的沉默。曲轻歌转头看向人群,却找不到发出嘲讽笑声的人。她心中明白,除了嘲讽出笑的人,这大殿之下多是对她提议不屑一顾的人。 一名官员走上前来,对魏帝说道:“陛下,大魏律法中有,凡造谣、捏造他人是非、严重毁坏他人名誉者,若经查证,一律处以三月到一年牢刑。”说完他看向曲轻歌道,“曲大小姐没读过大魏律法,不知道这律例已有也属正常。” 曲轻歌迎上那位官员的眼睛,神色不见半分怯弱。她淡淡地说道:“这位大人站得远,听不清我说话也正常。我再给这位大人重复一遍,我求的是一条女子被男子恶意诬陷、毁坏清白的惩处律例。” 金銮殿上的站位自是按官位来排的,官位越低站的离魏帝越远。曲轻歌这么说也是回应了这人刚才阴阳怪气的话。官员脸色铁青,冷哼一声道:“既已有律例又何必再重新再订,岂不是多此一举。曲大小姐这是觉得惩处轻了?” 曲轻歌的目光一凛,眸色深处似有暗流涌动,她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怒意,仿佛寒风中的凌厉刀锋:“当然轻了!女子之清白,重于泰山,岂容他人随意诋毁?诬陷女子清白,无异于逼人走上绝路。与一条鲜活的生命相比,那短暂的三个月与一年,又算得了什么!” 官员们面面相觑,面对着曲轻歌的坚定目光,他们竟无言以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压抑感。 曲轻歌转身,目光如炬地投向魏帝,那眼中的坚毅与执着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殿下,臣女所求,唯此事而已。” 魏帝沉默片刻,目光在曲轻歌身上流转,仿佛在衡量着什么。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卫国公卓巍,声音沉稳而有力:“卫国公,您老对此事有何看法?”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知陛下心意。半年前,曲轻歌在厉王府外施展妙手回春之术,将奄奄一息的小世子卓彦淮从死神手中夺回,这份恩情,卫国公自然是铭记在心。如今陛下询问卫国公的意见,显然也是心中默许了曲轻歌的请求。 卫国公迈步而出,声音中带着几分沧桑与沉稳:“回陛下,老臣认为此事值得一议。” 魏帝闻言,大手一挥,如同掌控乾坤的帝王般果断:“那就议一议吧。”他随即下令道,“大理寺、刑部,你们这两日便着手商议此事,三日后给朕一个明确的答复。” 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齐声应诺,声音中透露出对皇命的敬畏与忠诚。 魏帝的目光再次转向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与欣慰:“你如今可满意了?” 曲轻歌俯身跪地,声音清脆而恭敬:“多谢陛下隆恩。” “起来吧。”魏帝虚抬了下手,目光扫过众人,“这段时间你们都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谢陛下。”众人齐声谢恩,随后躬身退出了大殿。 曲轻歌跟在谢尘暄与曲靖晖身后,刚走出大殿没多远,便听到身后传来内侍的呼唤声:“七殿下、曲候爷请留步。” 众人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内侍小跑着过来,对谢尘暄与曲靖晖恭敬地行礼道:“殿下、候爷,陛下请您二位去御书房稍候片刻,有话要与二位商议。” “知道了。”谢尘暄点头应声道。 曲靖晖则转向一旁的曲轻歌,眼中流露出关切与叮嘱:“轻歌,你先跟几位太医出宫去吧。” 听到这话的卫太医面露歉意道:“实在抱歉,我们还需先回太医院一趟。” “无妨,我自己回去便是。”曲轻歌微笑着回应道。她曾多次入宫,虽不算熟悉宫中的每一处角落,但出宫的路还是记得的。 谢尘暄见状,看向一旁传令的内侍:“你送曲大小姐出宫。” “是。”内侍应声答道。 有了人送曲轻歌出宫,曲靖晖也放心了许多,又关照了一句:“回去后好好休息。” 第两百章 心怀鬼胎 在皇宫的金碧辉煌之中,一名内侍小心翼翼地陪着曲轻歌走出这片权力的漩涡。他曾在御前伺候,眼神锐利,一眼便瞧出曲轻歌脸上的疲惫。故而,他聪明地保持着沉默,只在曲轻歌的侧身后,静静地陪伴着,护送她离开这片繁华之地。 曲轻歌确实疲惫至极。回京的路途虽未像离京时那般奔波,但整整一个月的马车颠簸,也使得她的身体近乎散架。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尽快回到府邸,享受一个热水澡的舒适,随后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直至天昏地暗。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让曲轻歌如此轻易地如愿。她刚踏出皇宫的大门,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如同冰冷的箭矢,瞬间刺入她的耳中。曲轻歌的脸色在那一刹那变得冷冽,但却又无可奈何。因为那声音的来源,正是她惹不起的九殿下谢尘昭。 曲轻歌停下脚步,缓缓转身,面对着走来的谢尘昭。她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声音冷淡而疏离,“见过九殿下。” 谢尘昭走到曲轻歌的面前,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扶曲轻歌,口中说道:“曲大小姐客气了,快快起来。” 然而,曲轻歌却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她在谢尘昭的手触碰到自己之前,便已经迅速起身,并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的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合。 谢尘昭的手落了空,但他却并不生气,反而笑意盈盈地看着曲轻歌,“曲大小姐这一去两个多月,瘦多了,这段时间辛苦了。” 听着谢尘昭故作亲昵的声音,曲轻歌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她眉头紧皱,神色疏离,语气生冷地说道:“九殿下若没什么吩咐,臣女便先回府了。” 谢尘昭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吩咐倒没什么吩咐,就是……”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曲轻歌打断。她不等谢尘昭说完,便径直说道:“既然没事,臣女先告退了。”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谢尘昭没想到曲轻歌会如此决绝,他伸出手,想要留住她,“等等。” 然而,他的手刚碰到曲轻歌的衣袖,便被曲轻歌抬手躲过。她不悦地说道:“殿下自重。” 曲轻歌的态度让谢尘昭感到十分不悦,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下一刻,他又对着曲轻歌扬起了笑意,“曲大小姐别误会,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叫住你也不过是见你清瘦了许多,特地让人回我宫中给你拿来了补身子的灵芝与人参。” 说着,他侧头看了眼身后捧着礼盒的韦南。韦南捧着礼盒走到曲轻歌的面前,出声解释道:“曲大小姐,这灵芝与人参皆都是百年以上的珍品,滋补养颜效果极佳。” 曲轻歌低头看了眼递到面前的礼盒,心中却只想到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抬头看向谢尘昭,脸上仍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多谢殿下的好意,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谢尘昭淡笑道:“什么贵不贵重的,只要是曲大小姐能用得上的,那都不贵重。这点东西不算什么,你拿回去。吃完了再跟我说一声,我再让人给你送。” 谢尘昭的话说得极为慷慨大方,但语气中却毫不掩饰他对曲轻歌的别有用意。然而,不管谢尘昭是什么心态,曲轻歌都始终保持着一副冷漠的表情。她再次拒绝道:“九殿下的心意臣女心领了,但臣女确实不需要。”说完,她对着谢尘昭屈膝行了个礼,“臣女身子有些不适要早些回去休息,先退下了。” 曲轻歌言尽,不给谢尘昭任何回应的余地,转身便飘然离去。那送曲轻歌出宫的内侍,向谢尘昭恭敬地作了辑,随后急匆匆地跟上了曲轻歌的步伐。 原地,谢尘昭的身影犹如被定格,他的脸色随着曲轻歌渐行渐渐远的背影,渐渐变得阴沉起来。他的双眼微眯,仿佛要将那逐渐远去的身影刻入心底,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 韦南手持礼盒,站在谢尘昭身旁,感受着周围气氛的变化,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这位曲大小姐的性子,恐怕此事不易。” 谢尘昭闻言,轻笑一声,那笑声中似乎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深意。“若真那般容易,岂不是少了许多趣味?我倒是喜欢她这种桀骜不驯的模样。”他转向韦南,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你要知道,越难到手的女人,到手时才越有成就感。” 韦南闻言,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向曲轻歌离去的方向,随后收回视线,看向谢尘昭,神色凝重道:“可殿下,您两个月前已迎娶侧妃,今年之内若再娶妃,严家那边怕是不会答应。” 谢尘昭自然知道韦南所说的“那边”指的是严芷雯的爹,也是他的舅舅和外公。他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离过年也没几个月了,自然不可能是今年。”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曲轻歌已经及笄,随时都有可能与人订亲。你派人盯紧些,时刻关注她那边的情况。” 韦南点头应下,语气坚定:“属下明白。” 谢尘昭看着韦南,面上的严肃更甚,“明白还不够,你必须尽心。别再像上次月亮的事情一样,别人那边都吃肉了,你还在找鱼饵。” 韦南听到这里,神色一凛,正色道:“属下一定尽心竭力,绝不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谢尘昭轻应一声,转身离去。韦南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懈怠。 走在回宫的路上,谢尘昭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曲轻歌那清丽脱俗的身影。他嘴角溢出一抹笑意,低声自语道:“虽然瘦了些,但比起两个月前倒是美艳了不少。她这般长相,再加上背后的曲候以及她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倒也配得起我这么费尽心思。” 韦南跟在谢尘昭身后,心中虽对男女之事不甚热衷,但此时也不禁为殿下的痴情所感动。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心尽力帮助殿下达成心愿。 走了一段路后,谢尘昭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韦南,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李太医是我们的人,这件事没人知道吧?” 韦南回答道:“应该是没人知道的。” “什么应该?”谢尘昭皱了皱眉,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这种事情必须确定无疑!谢尘暄既然出手处理了李太医,就一定会将他做的事情告诉父皇。如果让父皇知道李太医是我们的人,就肯定会知道是我指使他这么做的。到时候那皇位还有我什么事?” 韦南心中一凛,连忙回答道:“属下回去后再仔细查一遍我们与李太医往来时的所有经过,确保万无一失。” “好好查!”谢尘昭沉声道,“不能有一丝遗漏。有任何怀疑的人,宁愿错杀也不要放过。”他的眼中闪烁着冷血和残暴的光芒,仿佛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猛虎。 韦南心中一颤,连忙低头应道:“属下明白,殿下放心。” 谢尘昭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向手中的礼盒,淡淡道:“这东西既然已经拿出来了,就别再往库里搬了。给严侧妃送去吧。”虽然严芷雯不是他心仪之人,但既然已经娶进门,看在舅舅和外公的面子上,他也要好生养着。 第二百零一章 戏做全套 曲轻歌的马车缓缓停在候府外,此刻,一阵欢快的欢呼声如春日里解冻的溪流,潺潺流淌而来,“大姐姐回来了!”这声音如同被春风拂过的柳枝,轻轻摇曳,带着无尽的喜悦与期盼。 紧接着,欢呼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整个候府都淹没在欢声笑语之中,“大小姐回来了。”这声音,像是久旱逢甘霖,又如寒冬遇暖阳,充满了无尽的欣喜与温暖。 曲轻歌被外面热闹的声音吵得有些头疼,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感动。她轻步走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曲老夫人与曲二夫人领着一众下人,以及曲轻舞、曲轻雪两位妹妹,她们都在候府门外候着,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仿佛盛开在春日里的花朵。 曲轻雪迫不及待地迎上前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大姐姐你可算回来了,祖母领着我们在外面等了快半个时辰了。”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关切,仿佛这两个月的思念都化作了此刻的欢愉。 曲二夫人也在一旁笑着搭话,她的声音柔和而温暖,“可不是嘛,母亲听说你们今天入京,昨晚就睡不着了。今日一早便早早地起来,不是命人准备你最爱的吃食,就是命人好好打扫你的院子,处理完一切就来这里等着你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母亲日日为你烧香拜佛,只盼着你平安无事。” 曲二夫人说话间,曲老夫人已经上前一步,走到了曲轻歌的面前。她的双眼微红,仿佛含着泪水,一脸疼惜地伸手握住曲轻歌的手,声音略带哽咽,“好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这两个月你辛苦了。”说着,她抬手掩了掩眼角的泪水,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心疼晚辈的长辈。 曲轻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却是一片冷笑。她知道,这段时间曲老夫人的日子并不好过,顶着恶毒继祖母的名声,她定是寝食难安。如今这般迫不及待的想挽回自己的名声,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然而,曲轻歌并没有揭穿这一切,她只是淡淡地看着曲老夫人,心中冷笑连连。既然她们想演,那自己就陪着她们演好了。只是,演到最后,希望她们别后悔才是。 想着,曲轻歌弯身对着曲老夫人恭敬地行了个礼,“祖母。”她的声音柔和而恭敬,仿佛真的被曲老夫人的关心所打动。 随后,她又转向曲二夫人,同样恭敬地行了个礼,“二婶。”她的举止得体,丝毫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接着,曲轻歌又转向曲轻舞和曲轻雪,她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亲切,“二妹妹、三妹妹。”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宠溺,仿佛真的将她们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大姐姐。”曲轻舞和曲轻雪也乖巧地回叫了声曲轻歌,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真的为曲轻歌的归来而感到高兴。 曲轻歌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曲老夫人,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与心疼,“祖母,孙女不孝,这段时间让您担心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真的为让祖母担心而感到愧疚。 曲老夫人的心中却是惊讶不已。她本以为曲轻歌会如同出京前那般铁了心要跟她闹翻,却没想到这丫头的反应会如此出乎她的意料。她细想了下,大概是这丫头离家两个月又遇到生死的事情,心里怕了,知道家的好了。 曲轻歌对她的亲近表示欣然接受,这自然让她的心中泛起层层愉悦的涟漪。在她眼中,只要能够把握住曲轻歌的心,那么曲靖晖也便如同囊中之物,手到擒来。 曲老夫人紧紧握着曲轻歌那双纤细的手,眼中满是疼爱之意,她轻声细语道:“你这孩子,怎能如此说呢?你前往项良城是为了医病救人,这份仁心与勇气,祖母我为你感到骄傲都来不及呢。” 曲轻歌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的神色,她眨了眨那双明亮的眸子,疑惑地问道:“祖母,您真的这么想吗?可是您不是……不喜欢我学医吗?” 曲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她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着解释道:“先前祖母心中确实有些偏见,但现下已经没有了。你的医术能够救人于危难之中,这是莫大的功德,祖母怎会不支持你呢?” 听到曲老夫人的这番话,曲轻歌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一抹真挚的笑容。她甜甜地说道:“祖母,您真好。” 曲老夫人笑着轻轻抚摸着曲轻歌的额头,宠溺地说道:“傻孩子。” 众人看着曲老夫人与曲轻歌之间这其乐融融的模样,心中不禁对先前的传言产生了怀疑。做长辈的心疼晚辈,做晚辈的敬爱长辈,这哪里像是不合、哪里像是亏待了呢? 曲二夫人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互动,心中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她轻声说道:“轻歌这一路回来也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一番。”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曲轻歌打断了。曲轻歌看着曲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之色,说道:“祖母,您也瘦了。” 曲轻歌心中暗笑,既然想要演戏,那就演得逼真一些吧。她拉着曲老夫人的手,在候府外又互相寒暄了近一柱香的时间。她不断地重复着这段时间曲老夫人在她不在的日子里,为她所做的种种事情。 曲老夫人越说越觉得有些不耐烦,她心中的那股子不耐渐渐涌上心头。如今已是冬季,寒风凛冽,吹得人阵阵发寒。可是曲轻歌这丫头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寒冷一般,每次她刚要提出进府休息,曲轻歌便抢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轻歌,外面风大,我们……”曲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想要提出进府休息。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曲轻歌再次打断了。曲轻歌看着曲老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和恳求的神色,说道:“祖母,我这一路回来实在是太累了。先前中毒后的身子也还没完全养好,我能不能先进府里休息一会儿。等休息好了,我再去给您请安,陪您说话。” 曲老夫人错愕地看着曲轻歌,她完全没想到曲轻歌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愣了一愣,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没说不让你进府啊……”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曲轻歌的身子已经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在倒下之前,她还虚弱地说了一句:“我真的太累了。” 曲老夫人等人惊愕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曲轻歌,一时间都呆住了。他们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曲轻歌。 此时,围观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还站着做什么?快将曲大小姐扶起来抬进去啊!”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人的怒声附和:“对呀,快抬进去呀!” 曲老夫人等人这才回过神来,忙慌张地将曲轻歌扶起,召来婢女将她背回府里去。 此时,人群中不知谁低声说了句:“曲大小姐风尘仆仆赶了一个月的路回来,不早些将人接进府休息,拦在门口演什么慈爱。” 曲老夫人听到这句话后,心头一梗,差点气晕过去。她什么时候不让人进去了?分明是曲轻歌那死丫头…… 曲老夫人双眼突然睁大,看着被婢女背着进府的曲轻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曲轻歌一直不愿意进府是故意的! 曲老夫人脸色铁青,一身怒意地走进府内。曲二夫人几人忙快步跟上,心中却是各自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第二百零二章 不孝有三 曲二夫人小心翼翼地跟在曲老夫人的身后,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生怕触怒了这位家族中的权威。她轻声细语地劝慰着:“母亲,您慢些走,这脚下的石子儿多,可得小心了。” 然而,曲老夫人的怒火却如同被风助长的火焰,愈发旺盛。她踏进自己的院子,猛然回身,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曲二夫人的脸上。 这一巴掌,曲老夫人用尽了全力。曲二夫人的右脸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痛传遍了她的半边脸庞。她的心中充满了委屈与羞辱,但在这位威严的老夫人面前,她却只能将这份屈辱深藏在心底。 跟在身后的曲轻舞见状,立即出声让下人们都退下。她深知,此刻的曲家大院,正上演着一场家族内部的权力斗争,而她,作为这场斗争的旁观者,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曲老夫人怒目圆睁,指着曲二夫人怒骂道:“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不仅没挽回我的名声,反而又让我成了别人的笑柄!” 曲二夫人捂着脸,委屈地解释道:“母亲,这真的不能怪我。是轻歌那丫头心思太重了。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您也听到了,当时围观的人都在夸您。可是,可是后来……” “你给我闭嘴!”曲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她心思重,你不是第一天知道吗?明知道她心思重,还给我出这种主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曲轻舞在一旁轻声劝解道:“祖母,母亲她一直都很敬爱您,怎么可能故意害您呢?母亲只是没想到姐姐她会……” 她的话音未落,曲轻雪便接过话茬,愤愤不平地说道:“祖母,这都是大姐姐的错。正常人离开家两个月,回家后看到亲人迎接应该只有感动和开心,哪里会想那么多心机。大姐姐她就是故意的,祖母您想跟她搞好关系,可她却不领情。我看她就是觉得自己有本事了,看不上我们了。” 曲轻舞虽然嘴上说着别让曲轻雪这么说,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赞同的表情。她心中清楚,曲轻歌与这个家早已有了隔阂,而这一切,都是曲轻歌自己造成的。 曲老夫人眼中的怒火更盛了,“不想跟我们有关系?她想得美!只要我还在一天,我就是这忠勇候府的曲老夫人,是她的祖母!她以为她翅膀硬了就可以飞走?没那么容易!” 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向曲二夫人的脸色也缓和了些许。她问道:“那人教得怎么样了?” 曲二夫人连忙回答道:“前两天儿媳去看了一眼,那人现下的言行举止已经有六七分像了。” 曲老夫人点了点头,“六七分像也够了,一模一样反而容易露出破绽。明日你找个时间出门领她进府吧。” 曲二夫人不敢违背曲老夫人的意思,连忙应声道:“是,儿媳明日便去办。” 吩咐完后,曲老夫人挥了挥手,说道:“站了一上午,我也累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曲二夫人与曲轻舞、曲轻雪三人恭敬地应了声“是”,然后转身离开了院子。 回到自己院子的曲二夫人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她褪下所有人,独自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后,她疯狂地打砸着屋子里的东西。边砸边怒骂着:“老东西,怎么不去死!去死,去死!” 曲二夫人满腔怒火,愈骂愈烈,她的内心如同被熊熊烈火灼烧。在老东西的心底,永远只有她那个宝贝儿子,而自己这个儿媳,仿佛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平日里,若是她心情畅快,或许还会得到两句赞许,然而一旦心生不悦,便是无休止的责打,她仿佛已成了老东西眼中那个任打任骂的下人。 至于那管家权,也不过是因为老东西年岁已高,精力不再,才不得已交到了她的手中。曲二夫人心中清楚,这并非是对她的信任与认可,而只是无奈之举。 曲二夫人砸得累了,颓然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她紧握着桌角,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若非大魏律法有“长者在不分家”的条法,若非老东西活着她们二房才能与大房绑在一起,若非为了翌儿得到袭爵的资格,她早已无法忍受这无尽的屈辱与折磨。 曲二夫人深吸了一口冷气,告诉自己必须再忍一忍,只要等到翌儿被封为世子,她便再也不用受这老东西的气。到那时,她定要让这老东西尝尝“不孝子孙”的苦果! “大小姐,大小姐,您醒了吗?大小姐……” 一声声急促的呼唤声打破了曲轻歌的梦境,她紧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声音中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快,“进来。” 青月听到声音,连忙推门快步走进内室,一脸焦急,“大小姐。” 曲轻歌坐起身来,看到青月这般模样,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青月忙道,“大小姐,今日一早大少爷起床后听说您昨天中午回府,在门口晕倒的事情。他手里抬着棍子就冲进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昨日曲贺允与青月先行回府,因一路奔波劳累,二人回屋洗漱后便沉沉睡去,因此对于曲轻歌“晕倒”的事情一无所知。而青月今晨听闻此事,心中怒火中烧,却又无计可施。直到听到曲贺允发火的消息,她担心事情会闹大,只能跑来吵醒还未睡醒的曲轻歌。 曲轻歌闻言,立即起身在青月的帮助下穿好衣服,简单地洗漱后快跑着向曲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二人刚走进院子,便看到曲贺允手持棍棒与院子里的侍卫们纠缠在一起。曲贺允作为府里的大少爷,侍卫们不敢伤他,只能尽力压制住他,不让他继续闹事。 曲贺允手持棍棒,愤怒地吼叫着,“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 曲老夫人一脸慌张地站在门外,声音颤抖着命令道:“不能放开,不许放开,给我把他牢牢压着。” “放开他。”曲轻歌走上前,冷声下令。 众人闻声皆向曲轻歌看去,只见她面色冷沉,厉声道,“没听到我的话吗?放开大少爷!” 侍卫们下意识地看向曲老夫人,只见她脸色难看地瞪视着曲轻歌,“曲轻歌,这是我的院子,我是你们的祖母。你们一个拿着棍子要来打我,一个跑来我院子大呼小叫,简直无法无天!是真不怕我去衙门状告你们不孝是吗!?” 在大魏,孝道是治国之本。只要晚辈被状告不孝,不论事实如何,被状告之人必先受一顿板子再入牢狱。待刑罚受毕,若长辈原谅了晚辈,晚辈才得以出狱回府,往后更要加倍孝顺赡养长辈。而若真的被告状三次,那便是以命还恩,难逃一死。 第两百零三章 都在爱你 曲贺允听闻曲老夫人的话语,手中的棍子似要燃起怒火,然而,曲轻歌却适时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她的目光坚定而冷静,转向曲老夫人,轻声道:“祖母,您若真的想告,那便去告吧。” 此时,曲府上下,皆是一体,荣辱与共。曲轻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祖母,您应当明白,若真将此事告上公堂,父亲也会因此背上不孝的罪名。届时,御史台一纸奏章,父亲这忠勇候的爵位怕是难以保全,整个忠勇候府亦将随之覆灭。” 曲轻歌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继续道:“到那时,祖母您又将是何等的身份?二叔的官职又能否稳固如初?祖母在京中生活多年,难道还需我这孙女来提醒您,家丑不可外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吗?” 曲老夫人的话语,对于曲轻歌而言,不过是风中的尘埃,微不足道。这么多年来,她见识过太多的不孝子孙,却鲜少听闻有哪家真的会因为这等事情将晚辈告上公堂。毕竟,这样的举动,不仅仅是对一两个晚辈的惩罚,更是对整个家族的毁灭。 曲轻歌瞥见曲老夫人脸色越发难看,心中冷笑。她淡然道:“不知二叔与二弟是否会支持并理解您的决定呢?” 曲老夫人此刻气得全身颤抖,她怒目圆睁,狠狠地盯着曲轻歌。不孝,在大魏乃是死罪,一旦定罪,整个家族都将受到牵连。她自然不会为了曲贺允与曲轻歌这两个不肖子孙,而毁了自己儿子与孙子的前程。 先前的威胁,不过是她想要吓唬一下曲轻歌与曲贺允罢了。然而,她没想到,曲轻歌竟然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反过来嘲讽自己。 曲老夫人紧咬牙关,心中惊疑不定。半年前的曲轻歌,绝不会有如此的聪慧与胆识。曲轻歌似乎能洞悉她内心的想法,冷冷地道:“祖母,您别再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我了。现在的我,早已不是昔日的我。” 说完,她转身对还紧抓着曲贺允不放的侍卫厉声道:“放开大少爷!” 侍卫们被曲轻歌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所震慑,立即松开了手。曲轻歌轻轻地将曲贺允拉到自己身前,声音温柔地问道:“有受伤吗?” 曲贺允摇了摇头,眼中满是信任与依赖。曲轻歌又道:“还没吃早膳吧?跟姐姐一起去吃吧。” 说着,她牵着曲贺允的手,缓缓向外走去。曲贺允跟随着曲轻歌的步伐,走了两步后,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曲老夫人。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尊敬与敬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与决绝。他半是威胁半是警告地说道:“姐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无论谁敢伤害她,我都会与他拼命到底!” 说完,他转身,紧紧握着曲轻歌的手,两人一同离开了曲老夫人的院子。曲轻歌感受到曲贺允手心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次在项良城的中毒事件,一定给曲贺允带来了不小的惊吓。 曲轻歌轻启朱唇,柔声唤了一声,曲贺允立刻停下脚步,他闷声闷气地道:“我知道我冲动了,她毕竟是我们的祖母。但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想到你被她们拦在外面,还要配合她们演什么祖孙情深的大戏,最后竟然累得晕倒,我就感到愤愤不平。你瘦了这么多,她们难道看不出来吗?你需要休息,她们难道不知道吗?如果昨天我没有睡着,知道这件事后,我一定会立刻去找她们算账!” 曲贺允满脸怒色,继续说道:“姐姐,你要骂就骂吧,反正我就是改不了。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跟他拼命,哪怕你生气,我也要这么做。我……” 曲轻歌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怒气的少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伸出纤细的手臂,轻轻环抱住曲贺允,曲贺允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愣住,身子微微僵硬,目光却落在了曲轻歌的肩头。他这才发现,曾经那个总是护着他、比他高出许多的姐姐,如今已经比他矮了半个头。这一发现让他心中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姐姐的决心。 “姐姐,男女授受不亲。”曲贺允有些别扭地说道。 曲轻歌闻言,轻轻笑了笑,松开了怀抱,说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是我弟弟,跟男女没关系。” 曲贺允也跟着曲轻歌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不生我气吗?” “傻子。”曲轻歌温柔地揉了揉曲贺允的头,“你为了我出气,我生什么气。只是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要这么冲动地拿着棍子跑过去,还没做什么呢,就把自己变成了加害者。别人可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就你那副样子看着,你就是施暴的那一个。” 曲贺允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听到你晕倒的事情,我气极了,什么也没顾得上想,就想为你出气。” “所以你才更要冷静。”曲轻歌边领着曲贺允离开,边说道,“第一,你要先来问我是不是真的,别人传的话万一是假的,你刚才的举动就真的是闹事了。” 曲贺允挠了挠头,说道:“啊?这还有假?这事是王小牛告诉我的,他不可能骗我吧。” 曲轻歌看了看四周,然后凑近曲贺允的耳边,轻声说道:“他是不会骗你,只不过我的晕倒也不是真的。” “啊?!”曲贺允一脸震惊地看着曲轻歌,这完全是他没想到的事实真相。 曲轻歌解释道:“她们一堆人拦着我要演戏,我就陪着她们演。只是怎么演,演出个什么结果,只能由我来定。” 曲贺允听完曲轻歌的解释,满脸钦佩地说道:“姐姐,你也太聪明了吧。” 曲轻歌笑了笑,又说道:“至于你帮我出气这事,其实有更简单的方法。你可以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偷偷往她们的房间里扔几条蛇,吓吓她们。要是觉得还不够解气,就找个机会偷偷地打她们一顿。当然,这个我不介意,但别打出什么毛病来就不好了。” 曲贺允认真地说道:“可我就是想正大光明地警告她们,不许再这样对你。” 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说道:“那你做得很好,她们现在知道你会这么发了疯一样的护着我,就更不敢对我怎么样了。” 曲贺允听到曲轻歌的夸赞,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曲轻歌伸手握住曲贺允的手,温柔地说道:“小弟,你不要怕,姐姐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不会,不会像娘那样丢下你。” 曲轻歌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让曲贺允心里失去了安全感,所以他才会这么冲动地去曲老夫人的院子里闹事。她想要用自己的话语和行动,给曲贺允带来一丝安慰和温暖。 曲贺允闻言低下了头。“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 曲贺允看了过来,曲轻歌对他笑道:“我不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们还有爹。你还有两个最亲最亲的亲人在这个世上,爹跟我一样都爱你。” 第两百零四章 围坐小聚 曲贺允听到曲轻歌的话,脸色微微一僵,似有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却又被他强行压下,转过头去,低声自语道:“他才不爱我呢。”声音虽小,却充满了孩童特有的倔强与委屈。 前往项良城的路上,他的思绪飘向了远方。回想起那些日子,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楚。在他心中,父亲对自己的关爱似乎总是那么遥不可及,甚至还不如那位时常带给他欢笑的雷叔叔。 “小弟,你误会了,爹他……”曲轻歌刚欲开口解释,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一名婢女急匆匆地走来,打断了她的话头:“大小姐,小郡主跟季大小姐来了。” 曲轻歌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她不记得自己何时与哪位郡主有过深厚的交情,但此刻听到她们前来的消息,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欢喜。 身后的青月见状,轻声提醒道:“小郡主指的应该是月亮吧?” 那名婢女点头应道:“正是。上个月厉王向陛下请了旨,已经正式将月亮封为明珠郡主了。只是册封宴一直还未办,京里的人都传,小郡主是想等到大小姐回来再办。” 曲轻歌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曲贺允,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本想与你一同享用这顿早膳,却没想到她们来得这么早。” 曲贺允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调皮:“姐姐先去见她们吧,我们一起用膳的机会多着呢。我现在有些困倦,想回去再补补觉。” “吃了早膳再睡吧,对身体好。”曲轻歌关心地叮嘱道。 “知道啦,知道啦。”曲贺允连连应声,随后与曲轻歌道别,转身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曲轻歌领着青月走进院子,迎面便传来两道熟悉而亲切的声音:“轻歌!曲姐姐!” 抬头望去,只见季若锦与月亮两人正站在院中,满脸笑容地朝她招手。看到那两张熟悉的脸庞,曲轻歌心中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忙快步迎上前去:“若锦,月亮!” 季若锦紧紧握着曲轻歌的手,生怕会弄疼她。她抬头看着曲轻歌那削瘦的脸庞,眼中满是心疼与不舍:“轻歌,你瘦了好多。” 月亮也红着眼眶,一脸担忧地看着曲轻歌:“曲姐姐,你的病好了吗?” 曲轻歌轻轻摸了摸月亮的脸颊,微笑着安慰道:“傻孩子,我没好能回来吗?”看着两人关切而小心翼翼的神情,她心中既感动又无奈。 “快进屋吧,别站在这里说话了。”曲轻歌笑着说道,“我还没用早膳呢,你们陪我一起吃吧。” 季若锦闻言立即点头答应:“好,快进屋。你先吃早膳,等你吃完了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几人一同走进屋内,青月忙吩咐下人传膳。曲轻歌边用早膳边与两人分享着在项良城的点点滴滴。她尽量将那些艰辛与困苦略去不提,只讲述着那些充满挑战与收获的经历。 听着曲轻歌的讲述,季若锦与月亮也不时发出惊叹与笑声。两人不时为曲轻歌夹菜添饭,生怕她吃不饱似的。看着碗中堆积如山的食物,曲轻歌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们这是要把我当猪养吗?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季若锦笑着打趣道:“你瘦成这样,不多吃点怎么行?再过段时间,下雪刮风时,我怕你会被风刮走呢。”虽是玩笑之语,却满含对曲轻歌的关心与爱护。 曲轻歌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瘦,非一日之功,岂能一蹴而就?这身体的调养,终究是个慢功夫。便是此刻将我撑死,也断然回不到昔日模样。此刻的我,当真已是吃不下半点了。” 眼见曲轻歌如此模样,季若锦与月亮二人亦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心中满是忧虑。 “既已撑得难受,那便别再勉强了。”季若锦轻声劝慰,她的眼中满是对曲轻歌的关切,生怕她因积食而受苦。 曲轻歌微微颔首,示意青月撤去桌上的佳肴,转而备上香茗与精致的糕点水果。三人围坐,品茶论道,别有一番风味。 提及昨日之事,季若锦的眉头不禁紧蹙:“轻歌,你刚回来,原该好好休憩。未曾想,你的清静竟被那些所谓的‘家人’所扰。他们,当真越来越过分了。” 曲轻歌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她的声音平静却透着坚定:“他们,早已不是我的家人。” 月亮闻言,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愤愤不平道:“他们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看着两人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样,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她们是在真心关心自己。然而,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她们不开心。 于是,她转向月亮,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月亮,如今我该不会要向你行礼问安了吧?小郡主。” 月亮闻言,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她紧张地摆了摆手:“曲姐姐,你叫我月亮就好,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曲轻歌见状,淡淡一笑,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月亮的手背,安慰道:“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不必紧张。我知道,你并不是那种人。” 月亮听到曲轻歌的话,心中的紧张这才稍稍缓解。她抬起头,看向曲轻歌,眼中满是感激与信任。 曲轻歌又轻声问道:“我刚才看见知雨手里拿着包袱,怎么?在厉王府住得不习惯吗?” 月亮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其实也不是不习惯,只是……只是我跟厉王爷和厉王妃之间还有些生疏和客气,总觉得有些别扭。” 曲轻歌听后,心中了然。她轻声道:“月亮,你无需太过在意这些。厉王爷和厉王妃都是明理之人,他们会理解你的感受的。至于你住在哪里,这都是你的自由,你想住哪里都行。” 月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向曲轻歌:“曲姐姐,你什么时候有空?” 曲轻歌有些疑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月亮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厉王妃说,虽然册封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但册封宴还没办。她说一定要办这个宴会,要让京里的人都知道我是她的女儿,是厉王府的人。” 说到这里,月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之色:“我想让厉王妃开心些。” 曲轻歌闻言,心中不禁感慨。她知道月亮虽然不喜欢那种场合,但为了让厉王妃开心,她愿意去做这件事。这份孝心,让曲轻歌深感欣慰。 她看着月亮,认真地说道:“月亮,你的心意我明白。但册封宴这件事,你不该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厉王爷和厉王妃尊重你,同意等你回来再办这场宴会。你也应该尊重他们的意愿才是。” “如今我已经回京了,随时都有时间。你应该去问问他们,想把册封宴定在哪一天。至于我,无论是哪一天,只要收到了帖子,我都会去的。” 月亮听完曲轻歌的话,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恩,明天我去厉王府的时候,就跟厉王妃说。” 曲轻歌看着月亮那明媚的笑容,心中也为她感到开心。她知道,这两个月来,月亮与厉王爷、厉王妃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她希望月亮能够早日找到与他们的相处之道,早日一家团聚。 第一百零五章 月亮册封 日暮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厉王府的屋顶上,泛起层层金光。月亮在厉王府度过了充实的一天,傍晚时分,她坐在曲轻歌的对面,悠然地品着香茗,诉说着即将举行的册封宴。 “厉王爷与厉王妃商议后,决定五日后举办册封宴。”月亮轻轻放下茶杯,声音里透着一丝喜悦。她口中的册封宴,是对她身份的一种正式确认,也是厉王府对她的隆重欢迎。 “五日后?”曲轻歌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理解的微笑。她知道,若非是为了等待她回京,这册封宴怕是早已热闹非凡。毕竟,月亮是他们寻找了近十年的孩子,如今失而复得,自然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届时,我定会亲自到场祝贺。”曲轻歌柔和地笑道,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月亮闻言,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帖子,递到了曲轻歌的手中。曲轻歌接过帖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打开帖子,只见上面是一行行不算工整,却透露着真挚情感的字迹。 “月亮,这是你亲笔写的吗?”曲轻歌抬起头,望向月亮,眼中满是赞赏。 月亮羞涩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是我写的,写得不好。” “谁说的?这已经写得很好了。”曲轻歌夸赞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暖和鼓励。她知道,月亮能够写出这样的字迹,背后一定付出了不少努力。 “厉王妃亲自教你识字、写字的吗?”曲轻歌继续问道,她想要更多地了解月亮在厉王府的生活。 月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说道:“王妃娘娘对我很好,不仅教我识字写字,还教我很多其他的东西。” 看着月亮眼中的笑意,曲轻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轻声问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回去跟他们一起住呢?” 月亮闻言,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她低下头,沉默不语。曲轻歌见状,心中明白了几分。她知道月亮的脾气倔强,不愿说的事情,谁也问不出来。 于是,曲轻歌不再追问,而是温柔地给月亮夹了一块她爱吃的菜,说道:“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时,曲轻歌便收到了厉王府送来的帖子。那是厉王妃亲手所写,字迹娟秀而有力,透露出一种独特的韵味。曲轻歌将这份帖子与月亮写的那份放在一起,小心地收了起来。 册封宴前的几天,曲轻歌哪里也没有去,甚至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踏出一步。她每日里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仿佛要将前两个月缺失的睡眠都补回来一般。 终于,到了册封宴这一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曲轻歌的脸上,将她唤醒。她早早地起床,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华服,与二房的几人以及曲老夫人一同前往厉王府赴宴。 此时的曲轻歌,身穿一袭华美的衣裳,宛如盛开的牡丹般明艳动人。她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些曾经对她抱有偏见的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一个美丽而耀眼的女子。 曲贺允眼中闪烁着由衷的赞赏,轻声赞叹道:“姐姐,你必然是今日册封宴上最为耀眼的女子。”曲轻歌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轻轻摇曳在春风之中,她轻声道:“也就你觉得如此。” 曲轻歌自然深知自己的美貌,然而在这繁华的京城之中,犹如繁星般璀璨的女子数不胜数。前世,她曾为自己的容貌而自鸣得意,如同孔雀开屏般炫耀着自己的美丽。然而,历经风霜,如今的她早已将容貌视作过眼云烟,不过是一副短暂的皮囊罢了。 曲轻舞的双眸紧紧锁定在曲轻歌的脸上,眼底的嫉妒之火几乎难以掩藏。她一直都知道曲轻歌拥有倾国倾城的容颜,因此,她曾费尽心机地劝说曲轻歌穿上不适合她的衣裳,佩戴与她气质不符的首饰,企图掩盖住那份耀眼的光芒。她曾以为,自己能够永远将曲轻歌的美丽藏匿于深闺之中,然而,此刻的曲轻歌却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绽放出比她更加绚烂的光彩。 站在曲轻舞身旁的曲轻雪,原本还想继续夸赞自己的姐姐,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曲轻歌身上时,却突然愣住了。咦?那个一直被她认为不如曲轻歌的二姐姐,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黯淡无光? 曲轻雪的神情变化,自然没有逃过曲轻舞的眼睛。她藏在衣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疼痛却难以掩盖她心中的怒火。曲轻雪见状,小心翼翼地凑到曲轻舞耳边,低声安慰道:“二姐姐,你别生气。曲轻歌她只是换了件好衣裳,你若穿上那衣裳,定比她好看百倍。” “你是在安慰我,还是提醒我她现在比我好看?”曲轻舞的声音冷若冰霜,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曲轻雪吓得连连摇头,连声否认:“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二姐姐你自然是这京城中最美的女子。” 曲轻舞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她心中暗自思忖,曲轻歌究竟是如何在短短两个月内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她曾经那个温婉娴淑的妹妹,如今竟然变得如此耀眼夺目,让她都无法与之相比。 就在这时,曲老夫人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沉思:“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去厉王府吧。”众人闻言,纷纷收拾心情,各自上了马车,朝着厉王府的方向驶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在了厉王府外。曲轻歌下了马车,在厉王府婢女的引领下,与曲老夫人、曲二夫人一同来到了后院。 一踏入后院,曲轻歌便看到了站在厉王妃身旁的月亮。今日的月亮穿着一袭与厉王妃同色的锦衣罗裙,明媚如阳光般照耀着整个后院。她站在厉王妃身旁,母女相极足,虽然脸上还带着几分局促,但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排斥和抵触。 曲轻歌看着月亮,心中不禁感慨万分。这两个月来,她虽然不在京城,但却时刻关注着月亮的情况。她知道,月亮在心里其实已经接受了厉王夫妇的关爱和呵护,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曲轻歌与曲老夫人等人走到厉王妃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厉王妃、小郡主。”厉王妃虽然对曲老夫人没有什么好感,但碍于她是曲轻歌的祖母,也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微笑着点了点头。 曲老夫人一脸笑意地起身,站在她身后的曲二夫人却没那么自然了。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厉王妃身旁的月亮,心中五味杂陈。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个她看不起的贱丫头,如今竟然成了厉王爷的女儿,而她再见她时,竟需要行如此大礼。 曲二夫人心中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她只能暗自责怪曲轻歌多管闲事,坏了她儿子翌儿平步青云的机会。如果她儿子当初真的收了月亮为妾,那她如今就是厉王妃的亲家了。想到这里,她对曲轻歌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然而,这些纷繁复杂的情绪并没有影响到厉王妃对曲轻歌的喜爱。她伸出手,语气亲昵地唤道:“轻歌,过来。”曲轻歌走上前,握住厉王妃的手,又对她行了个半礼:“王妃。”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母女般亲密无间。 第两百零六章 妒火中烧 微风拂过,厉王府的庭院里,花香四溢,曲轻歌在厉王妃的搀扶下缓缓站起。她的身形相较于往日,确实显得瘦弱了不少,但那双眸子却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坚定而温柔的光芒。 “王妃娘娘,轻歌让您担心了。”曲轻歌的声音温柔而真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厉王妃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眼中满是赞赏与疼惜,“傻孩子,你哪里需要担心。你的付出,大魏的百姓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项良城的百姓感激你,大魏的所有女子更是铭记你的恩情。” 两天前,魏帝在朝堂之上正式颁布了曲轻歌用生命换来的律条。那些曾恶意诬陷、毁人清白者,一经查实,将受到二十年甚至更久的牢刑。这一举措,无疑给那些企图以女子清白为筹码的恶人敲响了警钟。 曲轻歌听着厉王妃的夸赞,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王妃娘娘过誉了,轻歌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那些诬陷、毁人清白的行为,实在是太可恶了。轻歌只是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为那些无辜的女子讨回公道。” 此时,长公主也加入了她们的对话,她轻拍曲轻歌的手背,眼中满是欣赏与喜爱,“你这孩子,不仅医术高超,心怀天下,更难得的是你的谦逊与无私。这大魏,若多几个你这样的女子,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曲轻歌被长公主的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头浅笑,“长公主谬赞了,轻歌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就在这时,王妃的婢女前来引路,带领她们前往院中的主屋。曲轻歌跟在曲老夫人的身后,刚走进主屋,便听到戴老太君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哈哈,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我们刚还在念叨轻歌这小丫头怎么还没来,她就来了。” 坐在戴老太君身旁的卫国公夫人也笑着应和道:“可不是嘛,这小丫头可真是会赶时候。” 曲老夫人走上前,向两位老夫人行礼问好,脸上洋溢着恭敬而亲切的笑容。她知道,这两位老夫人与厉王妃一样,都是看在曲轻歌的面子上才给她们几分薄面。于是,她转身对曲轻歌说道:“轻歌,快来见过国公夫人和戴老太君。” 曲轻歌走上前,对着两位老夫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然而,她的双腿还未完全弯下,国公夫人已经出声阻止道:“轻歌丫头,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快过来让我和戴老太君好好看看你。” 曲轻歌闻言,顺从地直起身子,走到两位老夫人的面前。她的脸上带着温婉而自信的笑容,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在嫉妒的暗潮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曲轻歌闻言,淡然而优雅地向前迈出几步。她的步伐轻盈而坚定,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岁月的琴键上,奏出悠扬的旋律。 戴老太君一见曲轻歌,眼中便流露出深深的疼爱。她伸出那双历经风霜却依旧温暖的手,紧紧握住曲轻歌的手,仿佛要将所有的关怀都传递给她。“你这孩子,一去便是数日,瞧这身子都瘦了不少。”戴老太君的声音带着些许责备,却更多的是疼惜,“你总该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们这些老人家担心。” 曲轻歌心中暖流涌动,她知道戴老太君的脾气,虽常言责备,却满含深情。她轻笑道:“祖母教训得是,孙女记下了。只是后日的风雪,您可千万别让孙女出门,孙女怕被风吹走了。”她的语调轻松俏皮,却又透露着对戴老太君的深深关心。 戴老太君闻言,面上露出柔和的笑容,她知道曲轻歌的心意,也明白她的担忧。“你这丫头,总是这么懂事。”她轻轻拍了拍曲轻歌的手,“我的身子还好,你的药方我都乖乖地吃着。你就放心吧。” 曲轻歌仔细地打量了戴老太君一番,见她气色红润,精神矍铄,这才放下心来。“祖母的身子康健,孙女就放心了。”她说着,便欲为戴老太君把脉,却被戴老太君轻轻推开。“今日你就好好陪我说说话,把脉的事,就留到后日吧。” 一旁的国公夫人见状,笑着将曲轻歌拉到身边坐下。“轻歌啊,你就坐下来陪我们聊聊天吧。”她说着,又向戴老太君打趣道,“老太君,您就别争了,轻歌已经坐到我这里了。” 戴老太君闻言,佯怒地瞪了国公夫人一眼,却也没有再坚持。两位老人家就这样孩子气地争执着,曲轻歌看着她们,心中满是温暖。她知道,这就是她最珍贵的家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坚实的依靠。 然而,这份温馨和谐的氛围,在曲老夫人和曲轻舞等人的眼中,却如同尖锐的利刃,刺得她们心痛不已。她们被晾在一旁,心中充满了尴尬和嫉妒。尤其是曲轻舞,她曾经是这个家族中最受瞩目的存在,如今却成了曲轻歌的陪衬,这让她如何甘心? 曲轻舞紧盯着曲轻歌那张越发美丽的脸庞,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烧。她可以容忍曲轻歌成为忠勇候府的嫡长女,也可以叫曲轻歌一声大姐姐,但她绝不能容忍曲轻歌成为忠勇候府里最美、最耀眼的那位小姐! 她转头去寻找曲轻雪的身影,却发现她已经不在身边。她不满地四处张望,终于在一处小桌边找到了曲轻雪。此时的曲轻雪正一脸享受地品着茶,吃着糕点,仿佛从未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曲轻舞看着曲轻雪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她心想,果真是贱妾生的东西,眼皮子浅得可怜。不过是一些吃的喝的,就能让她开心成这样。 然而,尽管心中对曲轻雪充满不屑,曲轻舞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走向曲轻雪。她的脸上再次露出淡笑,仿佛之前的妒火从未燃烧过。“轻雪。”她轻声唤道,声音中透露出几分虚伪的温柔。 对于还有利用价值的曲轻雪,曲轻舞还愿意维持表面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