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当后娘,侯门主母养崽杀疯了》 第一章 嫡姐重生了! 大裕王朝。 上京,阳光明媚,盛翰林学士府里,热闹喧天。 下人们都忙得脚不沾地。 今天是盛翰林家嫡出大小姐,与崇仁侯府小侯爷,联姻的大喜日子,整个府里头张灯结彩的。 围观看热闹的下人们低声议论道。 “听说小侯爷已经战死在沙场了,可怜咱们家大小姐嫁过去守寡不说,还要给人当后娘……” “呸呸呸,大喜的事情,你胡说什么?” “人家崇仁侯府家大业大,又只有小侯爷一根独苗,别说小侯爷只是失踪了,就算是死了,娶望门寡也多得是人想嫁呢。” …… 盛觅觅带着丫环挤在人群里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她上辈子是卷死的。 连续加了几天班,未合眼,以为年轻人抗得住,结果,嗝屁了。 穿越到了盛家庶女二小姐盛觅觅身上,她就开始躺平了。 盛家庶女每个月一两银子月例,啥也不用干,连寻常给主母请安的日常,都因为盛夫人看到她膈应给免了去。 吃吃睡睡,还有工资拿,还有个小丫环伺侯她。 这日子,是她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她的生母是个妾室,又死得早,以至于盛觅觅到了十七岁的年纪,身边的狗都替她着急,让她去求盛夫人给她说门夫家,她不急! 如果盛翰林愿意养她,她能在盛家苟一辈子。 现在嫡姐要成亲了,是高嫁。 在京城里,提起崇仁侯府,那是谁都能高看两眼的。 崇仁侯府有钱有权有势! 盛家也是极看重这门亲事,美中不足的是崇仁小侯爷七年前去了边关,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直没有回来,而盛家大小姐从十二岁等到了十九岁。 这不,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两家人一商量。 不如先让盛家大小姐过了门再说。 嫡姐的嫁妆有八十八抬,将盛家门口摆满了。 看得她的丫环小果子羡慕不已,“二小姐,您将来出嫁要是大小姐十分之一的嫁妆都好……” 盛觅觅悠闲地嗑瓜子,“咱别想。” 就在这时侯,两个小厮朝她们走了过来,“二小姐,夫人有事找您!” “啊!”盛觅觅一头雾水!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盛夫人竟然找她有事儿。 难不成去找她给嫡姐添妆去的?她穿越过来好几年,一年十二两银子的工资,说实话,她没有攒下多少,都用了。 关键夫人与嫡姐也不差她这三瓜两枣啊! 这边想着,来到了后院嫡姐盛洛儿住的地方。 老远就听到了屋子里面传来哭声。 “我不嫁!母亲,那崇仁侯府就是火坑,打死我也不嫁!” 这是盛家嫡出大小姐盛洛儿的声音。 盛觅觅竖起耳朵听。 这个八卦她知晓一些。 崇仁小侯爷七年前从外面带回来一对龙凤双胞胎,对外声称,这两孩子是崇仁侯府的嫡长孙,及嫡长孙女。 当时盛家派人去质问过,明明与盛家有婚约,为何搞这么一出?未婚先有子就算了,还记上嫡系了,这不是不拿盛家放在眼里嘛! 崇仁侯府自知理亏,就提出了退亲一事,可是当时的盛家大小姐不想退婚,就是心仪崇仁小侯爷,外面带了私生子回来她也想嫁。 于是,崇仁侯给了盛家极大的补偿,短短七年间,让盛江南连升了二品官职,进入了翰林院。 这就是婚事的来由。 盛家大小姐心仪崇仁侯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她临时要变卦? 然后,又传来盛夫人的声音,“洛儿,你要退亲早点说啊!这临时临脚的,接亲的人都在外面了,这不是让人看大笑话吗?要是此时悔了婚,以后让你爹如何在外面抬起头做人?” 盛洛儿哭诉道, “母亲,崇仁侯府的那对双胎胞根本不会听我的话,以后自己作死落得那般下场,外人都骂我恶毒继母,过几年之后,宁晋墨还会带个女人回来,宠妾灭妻,把我休了!我在崇仁侯府根本没有活路,我死 也不会嫁去崇仁侯府了,我再也不想搭上我的一生了……” 盛觅觅听到这里,眼前一亮。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啊! 紧接着是丫环认错的声音,“是奴婢该死,奴婢刚才没扶住大小姐,让大小姐踩到了自己裙边摔了一跤,怕是摔到了头,所以才说胡话的……” 哗! 盛觅觅只差拍桌子了。 盛洛儿重生了!没跑儿了! 她前世社畜,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爱看各种小说放松一下脑子…… 她懂这个套路。 这下,盛觅觅激动了。 嫡姐重生到要嫁人的关键时刻了! 按照套路,嫡姐是绝不会嫁去崇仁侯府了,她要改变人生,过上幸福生活。 …… 老嬷嬷将盛觅觅带进了里屋。 “夫人,二小姐来了。” 盛夫人四十左右的年纪,雍容华贵,此时带着淡淡的愁容。 对盛觅觅道,“二丫头,你是个聪明人,我与你说话也不拐弯了,你嫡姐刚才摔了一跤,脑子摔出问题了,得了癔症,我们盛家与崇仁侯府的婚约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替你嫡姐嫁去崇仁侯府,你可愿意?” 盛觅觅…… “夫人,这事情重大,爹会同意吗?” 盛夫人道,“八十八抬嫁妆都归你,包括里面的二百亩田地,上京三间铺子……” 盛觅觅心动了。 大裕王朝,嫁妆是一个女子的私产!还是谁也抢不走的私产! 她在盛府苟一辈子的庶女,都没有这嫁妆值钱。 再说了,崇仁侯府对嫡姐来说,是火坑,对她来说,并不是。 换个思路来想…… 她嫁进去,就是侯门主母! 一对双胎胞叫她母亲,相当于无痛生子。 丈夫不在,不用伺侯丈夫。 丈夫是独子,没有妯娌往来,省了勾心斗角。 等丈夫哪天带着宠妾回来了,要休了她也无妨,到时侯分家产,用银子补偿她就行。 还有嫁过去,侯门主母的工资绝对比她在盛府苟庶女的工资高多了。 又是一笔看得见的收入! “觅觅愿为夫人,为嫡姐分忧。” 修身养性好几年了,她,盛.卷王.觅觅也该觉醒了! 干了这票大的,下半辈子吃香喝辣都不愁了。 第二章 你这个恶毒后娘,你放开小爷 良辰吉时,盛翰林府准时发嫁。 盛觅觅坐在花轿里,手心里直冒汗,她们翰林府单方面同意替嫁了,不知道崇仁侯府那边,人家乐意不乐意? 小果子跟在花轿旁边,一脸蒙逼状态。 明明是大小姐的婚事,怎么突然间二小姐就替嫁去了? 一路热闹非凡,锣鼓喧天。 很快,盛觅觅的花轿就到了崇仁侯府门口。 停了一会儿。 好像有人在打量她?隔着花轿帘子? 盛觅觅以为没戏了,要被侯府拒绝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侯府大门开了。 唢呐声再次响起,花轿顺利地进入了侯府大门。 盛觅觅精神一振。 成了! 侯府答应换亲了。 来到了侯府成亲的中堂前面。 “新人下轿!”司仪高唱。 两个喜婆子打开轿帘。 在大裕王朝,新娘成婚时,从娘家到拜堂成亲的喜堂里,是脚不能沾地的。 在盛翰林府里,盛觅觅是由她的弟弟背她上轿的。 到了侯府里头,崇仁小侯爷不在,崇仁侯府安排得是宁家大房的五爷来帮忙背新娘子。 五爷年纪不大,还没有未亲,脸皮薄。 在喜婆子的指引之下,背起新娘子低头就朝中堂走。 众亲朋好友们,都热闹的围观,一片喜气洋洋。 盛觅觅隐隐激动,不管怎么样,今天只要拜了这堂,成了侯府夫人,嘿嘿,这么多嫁妆以后都是她盛觅觅私人所有了。 忽然,眼皮一跳! 不好!有妖蛾子!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一串清脆的叮咛声。 然后,几个在前面领路的喜婆子,猝不及防就摔了个仰八叉! “哎唷,谁在中堂院子里洒得豆子,新娘不能落地的啊!” “五爷,您小心一些……” 眼看着背新娘子的宁五爷脚下也踩了豆子,控制不住,就要摔在地上的时候。 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新娘子竟然身轻如燕,早一步从他背上跳下来。 然后,踩在前面几个摔跤的喜婆子身上,嗖嗖嗖的,就跳到了成亲的喜堂内。 “哇!新娘子厉害啊!” “脚没有落地,安然地跨入喜堂!” “好了,成亲仪式继续!” 盛觅觅冷笑,这点儿小伎俩,她练了多年的八段锦可不是吃素的。 外面花圃里露出两只小脑袋来。 赫然是一双玉雪可爱的龙凤双胞胎。 六七岁左右,衣着富丽华贵,五官精致如画。 两个小家伙躲在花丛里,头上沾满了草叶子,花瓣儿。 “哥,她没摔!?” “没事,看我的,我还有后招……” 两小家伙从花丛里出来,迅速跟进内堂。 内堂内,仪式继续着。 侯府管事给盛觅觅递过来一块羊脂美玉的玉佩。 “这是小侯爷的本命玉佩……” “好的。”盛觅觅也不挑。 拿玉佩成亲,比和公鸡拜堂好多了。 正准备接,就感觉一股小型旋风,冲向了她。 “坏女人,还我爹玉佩来!” 啪! 玉佩被小旋风给撞飞出去,落在地上,碎了。 盛觅觅…… 花轿一入中堂,她从盖头下面,就瞄见了藏在花圃里的这个臭小子。 不干人事儿。 她气得将新娘红盖头一掀,随手捞过这个臭小子,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胖揍。 “让你洒豆子使坏,让你撞碎我夫君的玉佩!” 臭小子起先是傻眼了。 后面屁股上传来的痛,让他渐渐回神。 怒骂道,“你个疯女人,你知道小爷我是谁?你敢揍我?” 盛觅觅脾气正也上头,“管你是谁,小样,今天不把你揍得屁股开花,我就不姓盛……” 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拦她嫁入崇仁侯府,就是断她财路! “我是崇仁侯府嫡长孙!”小旋风怕盛觅觅有眼不识泰山,自报了家门。 盛觅觅怒道,“我还是崇仁小侯爷明媒正娶的夫人呢!” 手下照揍不误。 “哇哇哇,你这个恶毒后娘,你放开小爷……” “不放!认错就放!” “不认,小爷我死也不会认错的……” 一大一小,当场扭打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看得目瞪口呆了。 …… 崇仁老侯爷夫妻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全场宾客们吃瓜,而两个当事人扭打成一片,谁也不服谁的场面! 新娘子头发钗环都乱套了,红裙被她系在腰间,撸起袖子揍臭小子。 臭小子个头只齐她的腰高,像头小牛犊子,红着眼,勥着嘴,还着手。 打得你来我往的。 老夫妻两人一声咳嗽,打架的双方都松开了手。 老侯爷去看孙子有没有事。 老侯爷夫人则去关心彪悍的新娘子,不知怎地,越看越满意。 她们原本对临时换亲的事情是有意见的,没想到,盛觅觅这孩子这般出人意料之外。 什么庶女不庶女的,什么婚约不婚约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与这她们家的娃娃投缘! 好,就她了! 老夫人安慰道,“好儿媳妇,咱们先成亲,再揍娃!” 众人…… 盛觅觅受宠若惊,“多谢老夫人。” 在她忍不住揍孩子的时候就有些豁出去了,拉倒就拉倒了。 没想到,因祸得福? 宁曜阳傻眼了,“祖母,我与妹妹都不想要继母,继母都是坏人,会不给我们饭吃,虐待我们!虐待我就算了,虐待我妹妹,我宁曜阳绝对不允许!” 噗! 众人又觉得好笑。 这小子霸王归霸王,还护妹心切呀。 老侯爷让人直接捂上了孙子的嘴,把他叉下去了。 *** 拜完堂之后,盛觅觅就被叫到了内堂。 “好孩子,今天我们晋墨不在,委屈你了!”老侯爷夫人道。 “不委屈,婆母。” “叫公婆见外了,以后就叫我们爹,娘吧!你嫁入我们府里头,我们就拿你当女儿一般看待。” “好的,娘。” 交谈了几句,老侯爷夫人越看盛觅觅越满意。 亲热拉着她手道,“觅觅,你替嫁的事情,我们不计较,你嫁入我们府里,以后就是我们侯府的主母,我们府里只认你一个人,你安心地在我们侯府好好过日子。” 盛觅觅心里一热。 她穿越到盛家几年,很少享受到这样的温暖。 老侯爷夫妻是真的有心了。 “好。媳妇谢谢爹,娘体恤。” 接下来,老侯爷夫妻开始交待正事儿了。 第三章 这是什么人间美事儿? “觅觅,曜阳与皎月两孩子今天你也见了,被我们夫妻惯得不成样子了。你今天揍得好!晋墨小时候也是皮得很,没少挨揍……” 她们就差个盛觅觅这样的媳妇。 身手不错,不是那种娇滴滴的,被小孩子一捉弄就哭上半宿的人。 盛觅觅,“好的,您老放心。” 老侯爷满意地捋须点头。 “那行,我们去扬州看看他们大姑,这个家从今天就交给你打理了。” 说着,示意旁边的大丫环把掌家的对牌,递给了盛觅觅。 盛觅觅…… 她进府是奔着侯门主母一个月三十两的月例银子来的,比她在盛府里当庶女强三十倍! 可是,刚进门就管家,还不在她的预料当中。 “爹,娘,这……”是不是太快了些? “让你新媳妇过门,就要费心费力管家管孩子,是为难你了,这样吧,你要是管家的话每个月例银子多加三十两,管孩子的话,再多加四十两……”老夫人。 盛觅觅…… 那就是一个月一百两! 一年一千二十百两! 在大裕王朝,四品官员一年的官俸都只有这么多了。 更通俗的讲,上京的一座宅子只要三四千两,管三年家,就能挣出上京的一座大宅子! 这是什么人间美事儿? “爹,娘,您两老放心地出门,家里都交给我好了。”热忱。 “我们家曜阳不爱读书,我们原本也不指着他读书光宗耀祖的,可是无学无术也不成,还是要经常监督他去族学,学点东西,懂点道理也是好的……” “好说,有媳妇在,保证他考上几样功名……” 他这个年纪,还只能考童生秀才,这些考过了,就算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了。 “那就太好了!” 老侯爷夫妻俩人乐得合不拢嘴。 *** 盛觅觅回到了住处。 她住宁晋墨以前的院子,叫回靖堂。 院子气派,豪华,又大。 回靖堂是个回字型的两重大院落,她住进了回字外围右首院的一排屋子,回字里屋一重,她没进,以后让宁晋墨带宠妾回来住吧。 做人要自觉。 右首一排屋子也大,是明五暗七的结构,住她一个主子绰绰有余了。 她带丫环小果子检验了盛家给她带过来的嫁妆,跟盛夫人说得不差,她满意了。 全部收入了她的私人库房。 看着宽敞大气明亮的办公场所,盛觅觅给自己定下了工作目标。 反正没有洞房花烛夜,把双胞胎的乳母和贴身丫环叫过来,问了双胞胎的情况。 “你们少爷,小姐在做什么?” “在,在闹绝食……” 盛觅觅哦了一声。 小P孩子这是闹脾气了。 绝食威胁家长,这是他们一惯的手段。 小意思。 “哦,绝食啊!那就绝着吧!”轻描淡写。 下人们…… 这位新夫人的性子真直爽,这是连假装都不关心一下的吗? 盛觅觅又随便问了一些问题,大致了解了一些双胞胎的脾气与习性,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然后,她还连夜将侯府里的账目与人员手册都先过了一遍。 想在侯府站住脚,不下点功夫是不行的。 *** 盛家。 盛夫人坐在中堂的椅子上,盛洛儿跪在地上。 两人都大气不敢出。 盛翰林负手在屋里踱来踱去的。 “你们母女俩是想把我拉下马,毁我多年的根基的吗?我盛江南一步步走到今天,容易吗?气煞我了!” 盛洛儿垂头一直哭。 盛夫人看着心疼,“老爷,我们也想不到她嫁进去就会揍侯府嫡长孙啊!平时这丫头看着挺听话的……” 盛翰林听到这里,感觉自己心疾病都要发作了。 刚开始听说替嫁,侯府没把人送回来,心里还有些窃喜的。 崇仁侯府小侯爷八成是死在外头了,送嫡女去嫁个死人,是有些浪费的。 能让庶女去替嫁,全了两家多年的情分,正好儿。 结果,听闻盛觅觅喜堂上,大揍了侯府嫡长孙…… 这是狗胆包天啊! 本来盛家替嫁,他就够心虚的了,现在还揍了人家府里的嫡长孙,想想就要背过气去。 “老爷,大不了,她们将觅觅送回来,我们再带着洛儿去道歉……” 盛翰林点头,只能这样了。 大不了两女嫁一夫。 要不然侯府记仇,给他下个绊子什么的,他要如何自处? 盛家几十年的基业都要葬送出去了。 盛洛儿闻言,哭得更厉害了,可是不敢回驳。 正说着, 就在这时候,下人来汇报,“老爷,夫人……” “说!” “崇仁侯府老侯爷夫妻,离京去扬州了,据说,还把侯府掌家权交给了我们二小姐,认她为侯门主母了……” “啥!你再说一遍!” 盛家人都惊呆了。 唯有盛洛儿惊喜交加,她是打心底松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她不用嫁给崇仁侯府了。 庶妹上辈子命好,接济了一个寒门学子,后面那寒门学子高中了状元来娶走了庶妹,一路加官进爵,成了大裕国最年轻的宰相,还给庶妹请了一品诰命的封号…… 她故意拖到今天不嫁,就是想让庶妹替她。 她呢,去抢庶妹宰相夫人的机缘。 *** 盛觅觅肝了半晚上,只睡了两个时辰。 第二天早上起床,仍旧精神抖擞,照着铜镜里的自己,盛觅觅忍不住夸了自己一句,我怎么这么好看! 小果子从嫁妆里找出了一套新衣裳给她换上了。 淡蓝色襦衫,下身雪月流光的百折罗裙,外面还披一件镶珍珠的长褙子,端庄又富贵。 越看越满意。 这都是嫡姐的陪嫁新衣。 刚好她们俩身形身量差不多,都不带浪费的。 “走,去回雪楼看看。” “是,夫人。” 回雪楼是两小只住的地方。 崇仁侯府的院子,都以回字命名。 回靖堂,回雪楼,回雁亭,回寿斋…… 盛觅觅皮笑肉不笑的进了回雪楼。 里面还传来小霸王宁曜阳耍脾气的叫喊声,“说不吃就不吃……都滚!” 盛觅觅双手抱胸,挑衅道: “宁曜阳,听说你昨天没打过我,气得要绝食,是真的吗?” 哗! 宁曜阳又炸毛了。 第四章 我看谁敢抢! “坏女人,你说啥!你有种再说一遍!”又要撸起袖子开始干架了。 盛觅觅亮出了她的管家对牌。 笑眯眯道,“宁曜阳,我现在是你的母亲了,你再对我动手,那就是大不孝,犯了大裕王朝的王法,还有,你祖父祖母把管家权利都交给我了,我现在是咱们崇仁侯府的当家主母,你要是对我不敬,我就可以随意处置你,这合府上下都没有一个人敢说不字,你好好想想,再动手。” 宁曜阳看着那管家的牌子,傻眼了。 “你胡说!祖父祖母怎么可能把管家的权力交给你这个坏女人!” 宁皎月也不相信。 小姑娘粉嫩漂亮极了。 一双大眼睛如天上星辰般,亮晶晶的。 但是小小年纪,气质高冷,一股疏离高高在上大小姐范儿。 她看了盛觅觅一眼,利落转身就走。 出去找救援。 盛觅觅笑着拦住了她的去路,“皎月,你去哪里啊!你们的祖父祖母昨晚上都去扬州,看你们大姑了,没人告诉你们俩吗?哦,对了,你们祖父母是故意让人瞒着你们俩人的,怕你们俩抱着他们的脚哭,赶路……” 这下,两小只异口同声。 “你骗人!” 盛觅觅朝旁边的侯府管家一使眼色。 老管家见状道,“大少爷,大小姐,老侯爷与老夫人确实昨晚上出门了……咳,怕大少爷与大小姐睡着了,就没有知会,走的时候,老侯爷与老夫人都交待了,以后让大少爷与大小姐听夫人的话……” 两小家伙闻言,如同天塌下来一般。 先前那般的嚣张气焰统统不见了。 特别是宁曜阳无比的气馁,都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 搁他这里倒好,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爷后奶了。 白白挨饿了一晚上。 太不划算了! 这时候,丫环们刚好送早饭过来。 翠玉八宝粥,金丝蛋卷,水晶虾仁小饼,胡麻酸笋汤,鸡丝牛乳面…… 盛觅觅见了,“呀,都是我爱吃的,这样吧,你们大少爷要绝食,只留一点给皎月就成,剩下的都端我屋里去……” 宁曜阳听了,“你想得美!谁说我绝食,这都是我们的饭食,我看谁敢抢!摆饭,小爷要用早食了。” 丫环们赶紧摆好饭。 宁曜阳饿了一晚上,一阵狼吞虎咽,满嘴都是吃食,鼓得满满的。 朝盛觅觅挑衅。 几下就把饭食扫光了一半。 宁皎月瞥了眼亲哥,说好绝食三天三夜,谁也不能拦他的呢? 宁曜阳不仅自己吃,还让妹妹快点吃,小心被坏女人抢走了。 …… 于是,盛觅觅就那样双手抱胸,看两人把早饭吃光了。 颇有几分遗憾。 对回雪楼的下人们道,“以后你们少爷要是绝食的话,就不往他院子里送吃食了,他不吃饭,还能给侯府省一顿饭钱,我现在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他不吃饭,就相当于给我省钱了……” “是,夫人。” 然后,盛觅觅就笑眯眯地走人了。 留下双胞胎两兄妹。 宁曜阳腮帮子都要咬疼了,他感觉自己要气爆了。 “气死我了!这个坏女人气死我了!你听听她说得什么话?这崇仁侯府是我爷奶的,什么时候变成她的了?她想得美!” “后娘!恶毒后娘!想不给我饭吃!我呸!我偏要多吃点!我一顿吃三碗!” “妹妹,你以后也多吃点,多吃点,咱们就长得快,长大了,就不怕她了,看她如何的嚣张!” 宁皎月…… 宁曜阳突然道,“走,妹妹,咱们去跟踪坏女人,我看她拿着管家的牌子,她一个翰林府的庶女,怎么会管家?咱们看热闹去!” 粉嫩嫩的宁皎月纠结,“哥,一会儿要上族学时间到了。” “先治治她再说!” …… 盛觅觅只当没发现这个两小P孩在跟踪她。 她让人传令下去,全府所有下人们去回靖堂门口集合…… 不一会儿,整个崇仁侯府上下一百多个下人,都到齐了。 盛觅觅让她们按等级排了位。 管事的站在最前面,粗使的婆子丫环们站后面。 在管家的带领之下,众人一起给盛觅觅见过礼。 有的人还抬头张望,好奇地瞧着盛觅觅,眼神多少有些轻视。 甚至还有人在人群里低声窃语。 “听说新夫人是盛家的庶女替嫁过来的……” “庶女在家里没学过怎么管家吧?这一嫁进来就让她管家,老夫人真是心大呢……” “昨天还在喜堂上,和咱们小少爷打起来了……” 一盛觅觅坐在屋檐下的太师椅上,喝茶。 她只当没听见似的,等她们议论完了之后,她才施施然将茶碗往桌子上一搁。 盛翰林府的女儿嫁入侯府,本就是高嫁,更何况她是替嫁庶女,有下人不服,也在她的意外当中。 小果子见主子放了茶碗,十分配合的开始念花名册起来。 念到名册的人,就应声上前一步出列。 一百多人的花名册念完。 盛觅觅将所有人都过了一遍。 心里有数了。 加上她昨晚上,下了功夫。 “侯府下人一共一百三十八人,今天当值一百十一人,沐休二十八人,让沐休的人,过明儿上工之后再来见本夫人。” “本夫人新当家,若无大事,不会例改往制,但要是发现了哪里不合理的,也会加以纠正,我们侯府是富贵之家,也是积善之家,大家都仔细的当差,本夫人不希望发生什么阳奉阴违的事情,省得到时候闹得不好看,毕竟我是连宁曜阳也敢揍的人……” …… 众人大气不敢出。 然后,盛觅觅又把所有的管事娘子嬷嬷都点名叫了出来。 一共有二十几个人。 这下,让所有人都后背一紧。 这新夫人是什么好记性?刚第一天,就将侯府了如指掌一般了? 然后,盛觅觅仔细地询问了一下,各管事娘子嬷嬷的职责所在,几句简短的语言里,又让人刮目相看起来。 最后,和账房管事大略地对了对帐。 说得头头是道,让账房管事心服口服…… 众人以为新夫人只是个不受宠的翰林庶女,没学过管家的,没承想,轻松拿捏。 这哪里像是没学过管家的? 这轻驾就熟的,识人断字看账目,人情世故甚至连时下物价都是摸得一清二楚。 到了此时,再也没有人敢轻视这位新夫人了。 第五章 败家子要不得! 盛觅觅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既然接了当家主母的活计,不说多钻营,该她做的事情,她得做。 更何况,她顶着一个替嫁庶女的身份,她不把事情做漂亮一些,人家不会说她这个当家主母仁厚仁义,只会瞧不起她。 在其位,担其责。 …… 所有的事情,差不多都说完了。 就在众人以为没事要散了的时候。 盛觅觅突然对侯府管家道,“老管家,不知侯府里,以下犯上,是如何处置的?” 老管家预感不妙。 轻咳一声,“回夫人的话,我们崇仁府里以下犯上者,轻者罚月钱,掌嘴,重者赶出侯府去。” 盛觅觅点头。 随即,她用手在人群里一指, “云娘,珀儿,碧珠,钗婆子……你们出列。” 这几人有些慌。 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列。 “夫人,有何事吩咐?” 盛觅觅道,“你们几个刚才在人群里议论本夫人,对主母不敬,以下犯上,自己掌嘴十吧!” 众人大惊! 这几个人正是刚才在人群里议论的几个人! 一个也没有找错。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夫人当真是手段了得啊! 记忆力好,又记仇。 这几个出列的下人,欲哭无泪,“夫人,我们知错了,下回不敢了。” 盛觅觅神情不变,“掌嘴二十。” 众人的脸色又变了。 新夫人不是好说话的人,这雷霆手段! 几人不敢再说话,就要自己掌嘴起来。 忽然,小霸王宁曜阳忍不住蹦了出来,“你们住手!我看谁敢打我们回雪楼的下人!” 小霸王双手叉腰,鼻孔朝天。 得亏他生得好看。 这小子是要颜值有颜值,要脾气也有颜值。 盛觅觅目光微眯,“哦?难怪敢对新主母不敬,都是回雪楼的人啊!好的,你们几人不用去回雪楼当差了,掌完嘴去后花园打杂去吧。” 小霸王宁曜阳傻了眼,“你个坏女人,你敢!” 盛觅觅嗯了一声,“宁曜阳,你爹叫什么名字?” 众人……? 宁曜阳也被问得莫名其妙,“我爹自然叫宁晋墨了。” 盛觅觅道,“我是你爹宁晋墨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妻,你应该叫我一声嫡母。再不济,你叫我一声夫人也行,你堂堂崇仁侯府的嫡长孙,一口一个坏女人,不尊长辈,丢得是你爹的脸!丢得是我们侯府的脸!知道了吗?” 宁曜阳被怼得涨红了脸,他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宁皎月站了出来。 小姑娘长得精致漂亮,但是神情高冷。 冷漠道,“与我们爹有婚约的是你们翰林府的嫡出大小姐,可不是你这个庶女,你配让我们叫你嫡母吗?” 盛觅觅来了精神。 嘿呦! 这妹妹不好惹多了。 “英雄不论出身,我怎么就不配了?我虽然是盛翰林府里的庶女,可我现在是与你们爹拜过堂,经过你们祖父母认可的侯门主母,上天注定与你们崇仁侯府有缘,与你们俩有一断母子情,由不得你们不叫!” 话锋又一转,“当然,你们不叫也可以,继续叫我坏女人,传出侯府去,别人只会嘲笑你们没有规矩,丢的是侯门的脸,大家都是侯府的一份子,一起丢脸好了……” 众人…… 新夫人好像与她们想象的,越来越不一样了。 谁家新妇有这么厚的脸皮? 两孩子也呆住了。 宁曜阳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个不要脸的坏……” 没有骂完,被妹妹轻轻地拉了拉手。 又把后面没说话的话,给忍了回去。 看到两兄妹吃了瘪…… 那边几个下人还有眼力见儿,开始自己掌起嘴来。 明显他们的小主子与新夫人之间的较量,新夫人更强一些。 没指望了。 二十个嘴巴子,甩得啪啪地响。 生怕甩不够劲儿,连园子打杂的活计都保不住了,要是罚她们去倒夜香那就更惨了。 宁曜阳这下更气了。 “你们……” 这不是更打他的脸吗? 他还在想办法与坏女人斗法呢,这边下人们就不相信他了,就自己先败下阵来了。 宁曜阳气得一脚踢到旁边一块大石头上…… 痛! 强忍。 他把书包一甩,“无聊,妹妹,咱们走,哥带你去游湖玩。” 热闹没看成,自己却被当成热闹看了。 眼不见,为净。 出去耍。 “等等!” 盛觅觅叫住了宁曜阳。 “你要干嘛?想小爷我叫你嫡母,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你强迫我也没有用!”宁曜阳停下脚步。 像一只战斗的小公鸡。 耀武扬威。 盛觅觅拿过手边的账本,念叨。 “你每个月在醉仙楼喝酒吃饭,要一千两银子,你吃啥山珍海味,要吃这么多银钱?你一个人把醉仙楼吃塌,你也吃不了这么多银子吧!” “还登山出游几百两,你把山买下来啦!还借给好友几百两……他们借钱有还吗?” “还有园子听戏五百两……” 还不是隔三岔五的去听,每个月只听上一两回,他是去听戏,还是去当散财童子的? “马场赌球一千两……” 被人坑一回是人家的问题,月月被坑,这冤大头当的…… 估计就宁曜阳这样的散财劲儿,去哪里都受欢迎,行走的小财神爷。 不对,行走的大冤种! 盛觅觅都无力吐槽了。 老侯爷夫妻也是真有钱。 可是,再有钱也不能造得住这样花! 不管多富有的家庭,小孩子也一定要有金钱的概念。 败家子要不得!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门心思只想着去败家了?哪里来的精力去念书去光宗耀宗? 盛觅觅可是在才侯爷夫妻的面前,下了保证,让这小子夸个功名的。 状元她不敢保证,但是,无论用何种法子,让这小子考个童生,她还是势在必得的。 …… 宁曜阳是来看热闹的。 没想到,这火烧到他身上来了。 预感不妙,先扯起嗓子吼道,“你干嘛?你管我怎么花银子,干你屁事!” 盛觅觅等他吼完,“管家,以后,大少爷不正常的交际往来费,一律取消,特殊情况需要来禀报我同意之后,再放款。” 宁曜阳傻了眼,“你敢!我又没有花你的银子,我阿爷阿奶都不管我……” “你得说对,你阿爷阿奶不管你,我来管你。我也是为咱府里的名声,大手大脚花钱要不得,你花银子事小,事后人家都取笑你,咱崇仁侯府有个冤大头,叫宁曜阳,那就事大了。” 第六章 好好好,有手就行…… 盛觅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宁曜阳又跳脚了。 “你个恶毒后娘!气死小爷我了!” 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 大少爷要发脾气了,太可怕了。 新夫人这头真的是铁啊! 当家第一天,就拿侯府继承人下手,她们这些小虾米还想为难夫人,真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想起来就后悔不迭。 也有人想看闹到最后,谁输谁赢。 毕竟大少爷在侯府已经嚣张拔扈了这么久了,连老侯府夫妻都制不住他。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宁曜阳已经用眼神杀死盛觅觅一万遍了。 盛觅觅根本不看他。 她在注意着宁皎月。 这小姑娘此时的神色更冷了。 她原本就是高贵冷傲的范儿,现在小脸一沉,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身上不停地嗖嗖冒冷气。 别说,小小年纪,这气势拿捏得好足。 但盛觅觅不怂,“皎月宝贝,你说你哥乱花钱要不要得?这样吧,我也不仗着当家主母的身份搞一言堂,现在我们侯府只有三个主子在,我,你与你哥,公平起见,我们搞个投票!你支持我,还是支持你哥乱花钱,你支持谁,谁的话就对。” 这下,宁曜阳的眼神亮了起来。 “好!恶毒后娘,是你说的啊!” 坏女人不让叫,他叫恶毒后娘没问题吧?谁也不能说他不敬长辈,他都带后娘两个字了。 盛觅觅点头,“我说的。” 宁曜阳搓手起来。 嘿嘿,这下,他不是稳赢了吗? 二比一,投票制! 这个女人真蠢。 他亲妹妹难道还会不投他不成? 就在这时候,宁皎月漠然出声了,“我哥哥乱花银子确实不好,但有些是世家公子出行必要的花费,不能管死。” 盛觅觅也没有真指望宁皎月会毫无犹豫的投她的票。 能让宁皎月说出这种中正的话,已经是超出她的预料之外了。 “如此甚好,听皎月宝贝的,管家,到时候所有宁曜阳的非正常开支,先给你们大小姐过目,再来回我。” 管家应了是。 宁曜阳没理会过来意思,“不是,妹妹,你到底是选她,还是选我了?” 宁皎月没正面回答他,“哥,我们不打扰夫人理事了,去族学吧!” 宁曜阳被拉走了。 身后书童们也跟着哗啦啦地散了一圈。 盛觅觅继续做她未成的事情。 这小霸王这么来闹一场,刚好歪打正着,帮她树立了她在下人们当中的威信。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当中。 从刚开始这两只跟踪她时,她就知道这两只不会消停,刚好送上门来了,让她发挥了一次。 两孩子不喜她归不喜她,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们还知道顾忌侯府的脸面,礼仪伦理道德还在,没有混透底。 特别是宁皎月,看着高冷不好接触,事实上明事理多一些。 但,这不代表宁皎月就会认同她,不与她作对了。 皎月这孩子比曜阳估计更难搞定。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盛觅觅也不指望几天内就能把孩子教好。 宁曜阳兄妹一走,下人们对盛觅觅这位新夫人更加的佩服了。 昨天拜堂时,新夫人与大少爷打架的事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亲眼所见了。 今天大少爷吃瘪,可是所有人都见到了。 当差,一定要好好当差。 …… 晨会开完。 大部分的下人们下去了。 盛觅觅留了两个老帐房下来,她重点关注了一下侯府里如今哪些店面最赚银钱…… 老帐房不敢藏私,把知道的都说了。 等老帐房走了之后。 小果子道,“夫人,您是想把陪嫁的三间铺子,转赚钱的营生吗?” 盛觅觅高深一笑,“聪明,小果子!” 盛翰林府的财力摆在那里,原本给盛洛儿的陪嫁铺子不至于亏钱,但也不会多挣钱,她多了解一下赚钱的营生准没错。 拿侯府的工资,是她的一项收入。 她手里这笔嫁妆,她也得利用起来。 钱生钱,才能利益最大化。 主业副业两手抓。 就在这时候,屋外面的春饼来汇报,“夫人,盛家来人了,求见夫人。” 春饼是盛家家生子,盛觅觅出嫁时,只有一个贴身大丫环小果子,没有牌面,盛夫人就给她指了一个家生子小丫环,提拔成了大丫环,陪她嫁到侯府里来了。 盛觅觅对她不熟,就让她在屋外面,与侯府的其它丫环们一起伺候着。 “带进来。” 很快,一个头发梳得顺溜的中年嬷嬷,进屋来了。 “老奴给二小姐请安了。” 这是盛夫人身边的得力嬷嬷,姓周,是盛夫人的陪房。 盛觅觅以前见过的,让人给周嬷嬷上了茶,问明了来意。 原来是盛夫人得知盛觅觅拿了侯府的掌家权,怕盛觅觅在翰林府里没学过怎么这些,失了盛翰林府的颜面,特意让周嬷嬷过来帮忙管家的。 “这就不劳我嫡母操心了,我爹是盛翰林,我虽然是庶出,但我也遗传了我爹聪明好学能干的基因,管家这种小事情,不是有手就行的事情吗?” 周嬷嬷…… 不仅周嬷嬷,盛觅觅这话说得没压声音,院子外面伺候的回靖堂的婆子丫环们,都听到了。 好好好,有手就行…… 她们的新夫人这份自信,无人能敌。 “你嫡母也是一片好心……”周嬷嬷道。 盛觅觅道,“我知道嫡母是一片好心的,可这里是崇仁侯府,就算我不济,也多得是能干管事的人,也轮不到翰林府来插手侯府的家务事,这说出去,人家还以为嫡母欺负我们崇仁侯府无人呢。” 周嬷嬷这回是无话可说了。 盛觅觅笑着送客。 成亲前,在盛家被盛夫人压着就算了。 这都嫁到侯府来了,还要被盛夫人管束? 有些人,手不要伸得太长。 伸太长容易被打折。 周嬷嬷…… 不甘心。 不想回盛府。 还是被春饼拉走的。 第七章 这小子,跑了! 春饼把早上盛觅觅如何接手管治侯府的事情,说了出来。 周嬷嬷张目结舌,这才半信半疑的回复盛夫人去了。 忙活了一早上,盛觅觅开始享受生活。 四个丫环帮她捶手捶腿按摩,两个丫环帮她剥果子吃…… 回靖堂里伺候的人十好几个。 八个嬷嬷,八个丫环。 其中两个大丫环都是老夫人留下来的,协助盛觅觅管家的,怕她不上手什么的。 老侯爷夫人身边有四大丫环,分别叫四平八稳。四娘,平娘,八娘,稳娘。 前两个跟老夫人出门去扬州了。 后两个留在侯府里头,协助盛觅觅理家。 都是老夫人身边训练多年的。 盛觅觅自己有能力是有能力,但是有免费的劳功力可用,她也不可能不要。 只要展现能力,压住她们,让她们知道她不可欺,就行了。 先服人,再驭人。 …… 所以,盛家送人来这纯属多此一举。 侯府里的人也不会乐意。 当她们这么一屋子里的人吃干饭的,需要一个外府的人来她们侯府指手画脚呢。 这不是送人来帮她的,这是故意送人来孤立她的! 盛觅觅要是留下了周嬷嬷,那么她什么也不做,在侯府里的威望都会自降一等。 盛夫人这是在敲打提醒她一个庶女,当了侯府主母之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以后还想拿捏她吗? 盛觅觅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盛夫人这招不成,怕是有后招。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再多想。 吃累了,闭目养神。 正在这时候,突然,一个小厮风风火火的来报。 “夫人,夫人,不好了,少爷把族学老夫子打了,老夫子请您过去一趟……” 所有人都是一静。 连给盛觅觅捶腿按摩的人都停了下来。 不约而同的看向盛觅觅。 只见盛觅觅缓绥睁开眼。 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呵,臭小子! 一刻不让她消停是吧? “走,去看看。”叫家长这种事情,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 族学设在德顺伯府里。 德顺伯府与崇仁侯府是一个本家,德顺伯府以前的老伯爷宁振荣,是崇仁侯府老侯爷宁振兴的亲兄长。 宁家以前只有一个伯爵的世袭职业,是传给了长子宁振荣的,也就是现在的德顺伯府一脉。 宁振兴全凭自己出去闯荡,替皇上立下汗马功劳,挣来的崇仁侯的爵位,娶了老夫人,两人强强联手,才有了如今的崇仁侯府。 德顺伯府是大房,崇仁侯府是二房。 大房这些年来,子嗣众多,人丁兴旺。 而二房这方面就严重不足了。 所以,族学设在了大房德顺伯府内。 当然,两家也不远。 就只有一街之隔。 盛觅觅从后侧门进入了德顺伯府的后院偏房。 这里安静,风景好,适宜孩子们读书。 盛觅觅到的时候,一个老夫子躺在院子里哎唷连天的。 “宁曜阳这个混世小霸王,不成体统,无法无天,气煞老夫了!” 老夫子大约六旬左右,是个精矍矮瘦的小老头。 此时,躺在地上吹胡子瞪眼的。 四周围着一圈锦衣华服的学生们,年纪都不大,差不多都是十岁以下的孩童。 有男也有女。 个个都不敢去惹正在盛怒当中的老夫子。 盛觅觅在人群中一扫,只看到了宁皎月的身影,她被几位小姑娘围在中间,众星捧月一般。 族学里,都是宁家本家子嗣血脉就读,又都是年幼班,所以,未曾分男女。 盛觅觅只看到了皎月,没看到宁曜阳。 她在半路上,也没有问出来,到底宁曜阳是为什么要打老夫子。 不管怎么样,这个烂摊子,她得替他收了。 她满脸带笑地上前去搀扶老夫子。 “夫子,您老先消消气,先起来,喝口水顺顺……” 态度良好。 老夫子不让盛觅觅扶,“你谁?你别拉老夫起来,老夫就要坐在这里等宁老侯爷过来讲讲理!老夫要问问他,侯府是怎么样把宁曜阳教成了这般不敬师长,目中无人的!” 盛觅觅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老夫子躺在地上,这么久没人扶。 他等着崇仁侯府来人呢。 讪笑道,“是是是,是我们侯府不对,没教好宁曜阳。老侯爷夫妻昨天就出门了,不在京城了,我是宁曜阳的嫡母,有什么事情您先起来说话……” 老夫子姓屈,以前是位老举人。 屈老夫子这才就驴下坡,起了身。 又是揉腰,又是揉腿的。 “……老夫在京城名大家族里教习孩子启蒙,童学数十年了,从未见过像宁曜阳这般恶劣之徒!朽木不可雕也!” 盛觅觅,“是是是……您老说得都对!” 屈老夫子明明一腔怒火,像是打到了棉花上。 这位侯府主母的脾气与性格修养,倒不似常人。 屈老夫子也渐渐冷静下来。 盛觅觅这才问出了宁曜阳干了啥混帐事。 原来今天是族学里,一个月一次的月试。 屈老夫子发了题卷,每个人都要考试,可是宁曜阳不想考,说不会,自己不考,还打扰别的兄弟姐妹,不让别人考试。 惹恼了屈老夫子,让他到院子里罚站。 他就闲来无事把院子里的花草都拔了,还把屈老夫子挂在大树上,养了多年的一只鹦鹉鸟给放了。 屈老夫子忍无可忍,拿戒尺打他,他比老夫子还要凶,一把老夫子给推倒在地上了…… “宁曜阳我是教不好了,你把他领回去吧。这几天就不用来学堂了!” 盛觅觅自然是百般陪不是,不仅如此,还让大丫环拎了不少的补品,礼物。 都送老夫子的屋里去了。 “好的,老夫子放心,我领他回去定然好好让他反省,不反省好,不送他过来上族学,他人呢?我先去教训他一番。” “就在禁闭室。” 族学院子里有一间小屋子,是专门用来关禁闭的。 犯了错的调皮捣乱的娃儿们用的。 盛觅觅随手拿了老夫子的戒尺,杀了进去! “宁曜阳,狗崽子!快来受死吧!” 结果,里面空无一人。 只有后窗户是打开着的,窗户还在晃荡。 这小子,跑了! 呵呵,好嘛,打了老夫子,还逃跑…… 第八章 我谁?我当然是他的娘亲了! 老夫子也傻了眼。 出去院子里,问那些围观的孩子们,“你们谁知道宁曜阳去哪里了?” 众孩子们摇头晃脑,“不知道。” 还对盛觅觅评头论脚的。 “这个女人好凶的样子,她手里拿着戒尺,她想打人吗?” “不是废话吗?昨天你没瞧见吗?拜堂的时候,她扯了盖头就揍宁曜阳,宁曜阳定然是见她来了,吓跑了。” “我们躲远点,小心误伤!” …… 盛觅觅把戒尺在手心里,啪啪敲了两声。 院子里的小家伙们,不约而同的都闭上了嘴。 盛觅觅问宁皎月,“皎月宝贝,你知道你哥去哪里了吗?” 宁皎月在贵女当中,那自然是最耀眼的存在。 她五官精致,像画里的娃娃一样。 美中不足就是神情高冷些。 她漠然摇头,“不知道。” “我去找!”就要出门去。 “不用,你身体不好,安心上课,我去找!”盛觅觅把戒尺还给了屈老夫子。 …… 出了族学。 盛觅觅将宁曜阳的几个跟班小厮全部集合在一起了。 “你们小主子去了哪里?知道的说,隐瞒不报的,后果自负。” 四个小跟班齐声叫苦。 “夫人,我们不知道啊!平时少爷小姐他们进族学,我们小厮跟班都只能在院子外面候着,不准进的。” 这时候,小果子以及八娘,稳娘她们出去找人也回来了。 八娘道,“夫人,德顺伯府里没找到大少爷的踪迹。” 稳娘道,“夫人,侯府的人也没有看到大少爷回去……” 小果子道,“禁闭室外面有一处狗洞,直通府外大街……” 盛觅觅摸下巴。 不用想,这臭小子一个人逃出去了。 府外大街,那么多人来人往,根本不好找…… 小果子急道,“夫人,要不要派家丁去街上问问……” “不用,大海捞针没意思。”盛觅觅目光又盯向宁曜阳的四个小跟班。 “你们仔细想想,你们少爷会去什么地方?要是想不到的话,以后也别呆在宁曜阳的身边了,连自家主子的去向都摸不准,留你们何用?” 这下,小跟班们额前冒汗了。 新夫人今天当家第一天,那雷霆手段,人人都看在眼里。 为了保住饭碗。 几个小跟班开始抓脑袋了。 “最近,大少爷养了几只胖将军……” 盛觅觅眯起眼睛,“胖将军?” “就是大金刚蛐蛐,少爷花高价从外头收回来的,可威风了!”一个小跟班解释。 盛觅觅哦了声,“继续说。” “今天上族学的时候,少爷带上了几只胖将军。” “要是大少爷的书包里,胖将军不在了,那么,大少爷有可能去了坊市……” 盛觅觅将宁曜阳的书包一抖。 里面没发现什么胖将军。 “走!去坊市!” *** “胖将军,咬它,咬它!争气点啊!” “小少爷,您这只胖将军不行啊,才打几个回合,腿就被打瘸了一条……” “输了给钱,您刚才押得是二百两,给钱给钱……” “急什么?本少爷多得是银子,还怕赖了你帐不成?” 宁曜阳从怀里甩出了二百两的银票在面前。 其他人都高声道,“小少爷大气……” 宁曜阳正准备继续玩。 突然间,他感觉到一阵杀气。 一道阴影将他笼罩到了。 他抬头一看,盛觅觅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他眼帘。 他唬得一个跟头朝后栽去。 被盛觅觅拎住了,“臭小子,敢打老夫子!敢逃学!还敢来赌钱,呵呵,身上还藏有私房钱啊!没看出来啊!” 宁曜阳杀猪一般的叫,“你你你,放开小爷……” 与宁曜阳一起斗蛐蛐的那伙人,不怀好意地看向盛觅觅。 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子,衣着富贵,满头珠翠,看起来像是个贵夫人,可是行事作派不太像。 所以,拿捏不住。 “你谁啊!别挡我们的生意……” 盛觅觅拧住宁曜阳的耳朵,“我谁?我当然是他的娘亲了!你们拉我儿子斗蛐蛐,让他输了多少银子了?是不是该回来?他一个未成年人,你们拉着他赌钱,小心我去报官。” 几人顿时不乐意了,“谁拉他,是这小子自己拿蛐蛐来玩的,他的蛐蛐打不过,输了,怪谁?” “我们开门生意,老少宜皆,都可以来玩,在衙门里头备过案的,你去报官,我们也不怕。” 宁曜阳还在叫嚷,“嗳,几位大兄弟,救我啊!我还能继续押……” 盛觅觅呵呵冷笑。 把宁曜阳怀里的剩下几百两银票,全摸走了。 递给八娘,“充公中。” “是,夫人。” 这下好了,宁曜阳没银子,再没有人再挽留他了。 盛觅觅把他拧出了人群。 宁曜阳还是不服。 “你这个恶毒后娘,你放开小爷……” 就在这时候,一个衣着简朴,背着书箱的青年人看不过眼了。 走过来对宁曜阳道,“父母令不可抗,总角小儿,当敬父母,明确事理,远离秽事。” 宁曜阳一愣,“你谁啊!小爷都不认识你,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 青年后生微微摇头。 “执迷不悟,当多读书,明事理,否则迟早一天陷入囹圄之境,让亲者伤心自己后悔……” 盛觅觅也不由得打量起这青年后生来。 生得一表人才,身形清瘦,如山中清柏,风雨不摧,坚忍不拔。 再看衣着,处处补丁,连鞋子都破了两个洞未曾缝补。 身上背着一个大书箱,装着满满当当的,应该是远处进京来赶考的寒门书生。 这寒门书生人还怪好的咧! 竟然还有这份热心肠,帮人教导孩子。 “郎君勿怪,是我未教导好孩子,让郎君见笑了。” 那寒门书生也不再多管闲事,冲盛觅觅双手一礼,走远了。 背影笔直,步伐坚定,颇有谦谦君子之风。 这边,盛觅觅将宁曜阳给揪上了马车。 有这寒门书生这一茬,他也不敢高声叫骂了,悻悻闭上了嘴。 怕别人听到了,都讨伐他。 要脸。 盛觅觅给小果子招手。 咬耳朵。 “你去跟踪此人,看他住哪里……” 小果子瞪眼,“这不好吧?这位郎君是长得俊俏,可夫人您如今是有夫之妇……” “滚!好好说话!跟踪他住哪里,他有正直学士之风,要是宁曜阳被赶出了族学,没地方上学,得请个夫子回来给他上课,他们俩有几分师生缘……” 小果子嘻嘻一笑,一溜烟去了。 第九章 不敬师长者,十戒尺! 宁曜阳忍了一路。 直到回到了侯府,才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恶毒后娘,你想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又不是我的亲娘,你不过是庶女出身,你连小爷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快放开小爷,你看小爷打不打你……” 盛觅觅只当没听见似的。 对老管家道,“老管家,请家法来!” 老管家都愣了一下。 宁曜阳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家法? 他好久没有挨过家法了。 以前犯了错处,他朝祖父,祖母撒个娇,卖个乖,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个女人新过门,竟然敢请家法对他? “你个恶毒后娘!你敢!” 盛觅觅冷笑,“你阿爷阿奶走时,把你们两兄妹交在我的手里,特别是你,宁曜阳,说只要你犯了错就随便揍你,我不能让你阿爷阿奶失望。” 老管家很快去请来家法。 是一本家法家规书,以及一把长长的戒尺! 比起屈老夫子的那把,更重更长更古朴。 下人们都呆了。 完全不敢吭声儿。 新夫人真的太猛了。 老夫人说让她管教大少爷,说犯了错,可以打,她就真的打啊! 要知道,老夫人他们平时都舍不得请家法的。 盛觅觅环顾一周,“你们谁来帮我执行家法?” 众人齐唰唰的后退一步。 谁敢啊! 大少爷金尊玉贵的。 盛觅觅也就是随口问问,想看看这侯府里还有没有胆子大一点的。 很好,半个都没有。 这也足以说明宁曜阳平时在侯府是多受宠了。 那么,还是她来吧! “宁氏祖宗家法在上,宁氏不屑子孙宁曜阳跪下……” 宁曜阳怒目,但是没有办法,家法家规在上,只能乖乖的跪下。 盛觅觅将家法书翻开,“宁氏家规第十条,不敬师长者,十戒尺!” 啪一声,打在了宁曜阳的屁股上。 宁曜阳嗷一声惨叫! 这时候,宁皎月从族学回来了,赶了过来。 娇滴滴的小姑娘,脸上全是清冷不悦。 “夫人,我替哥哥受一半家法……” 盛觅觅轻咳一声,“皎月宝贝你确实也有错处,你错在当场,没有阻挡你哥哥犯不混,但罪不该请家法!” 话未完, 宁曜阳立马道,“你个恶毒后娘,我一人做事一人担,我才不需要妹妹帮我承担家法。” 盛觅觅也不含糊。“那行。算你小子有种!” 宁皎月她也不敢打。 她看得出来,小姑娘身体不好,与宁曜阳虽说是双胞胎,但是却小了一个号。 平时高冷,不易接近的神情。 还有一种病态美,太柔弱了。 应该是体内打小有不为人知的顽疾。 而宁曜阳这货皮实,天生就是块挨揍的料。 宁曜阳再挨第二下的,就不再惨叫了。 咬紧了牙关。 宁皎月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寒冷的目光时不时扫向盛觅觅。 “宁氏家规第四十七条,聚众赌博者,十戒尽!” …… 宁曜阳左边屁股与右边屁股各挨了十戒尺。 火辣辣地疼。 盛觅觅收了家法书,众人以为这事情完了。 谁知道,让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宁家老祖宗在上,孩子犯错,也是媳妇盛觅觅教子不严,自领十戒尺!” 众人……全部愣住了。 盛觅觅将戒尺交给了老夫人留下来的大丫环八娘。 八娘犹豫了一下。 按照盛觅觅的吩咐,给盛觅觅结实打了十戒尺。 宁曜阳的骂声都小了下去。 宁皎月看向盛觅觅的目光由寒冷,变回了复杂。 …… 家法事情完了。 盛觅觅由小果子扶着回回靖堂去了。 故意走得又缓又慢。 让所有人都以为她疼得不行。 她练了好几年的八段锦,体内已经有了内力,挨戒尺的时候,她用内力抵抗缓冲戒尺的力道,她的屁股连肿都不会肿。 就是施展一个苦肉计。 治这熊孩子,道理是要讲的,揍是要揍的,但是光这些也不行,不一定让他们印象深刻,有时候还会引起逆反心理,这时候,就要讲战术了。 用他们小脑瓜子想不到的东西,去震撼他们! 陪他们一起挨打,一起受罚。 这事情传到老侯爷老夫人的耳朵里,怕是都要夸她这个儿媳妇有责任感有担当,以理服人,以身作则。 总之,该演的还是要演。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半路上,盛觅觅趁无人的时候,小声问,“小果子,那书生跟踪得怎么样了?” 小果子压低声音回,“夫人,跟踪好了,我打听了一下,他姓姬,名长生,是外省入京赴考的,手头拮据得很,住在迎客楼的柴房里,靠给人抄书仿画生活……” *** 回雪楼。 府医给宁曜阳的屁股涂了些红花油,便出来了。 大丫环八娘听到屋里还在哎哟连天惨叫的声音,悄声问府医情况。 府医回,“夫人没下重手,没留伤,红花油一涂,明天早上就能活蹦乱跳了。” 八娘放下心来,找府医拿了一些上好的跌打损伤的药,去给夫人送过去了。 屋内。 宁皎月冷声,“好了,哥,你别叫唤了,人都走远了。” 她看到府医给她哥涂药了。 屁股上就只是红了一些,肿都肿得不严重。 宁曜阳回,“为啥不叫,得亏你哥我身体底子好,要不然我今天就要被打死了。” 小丫头抬眉,根本不信。 “哥,八娘打夫人可没有留手。” 宁曜阳顿时沾沾自喜起来,“那是她活该!让她敢教训我侯府嫡长孙!她自讨苦吃,下次请家法,就都连她一块儿打,我看谁能熬得过谁……” 说到一半儿,对上妹妹不赞同的眼神。 他如同焉了气的皮球。 两双胞胎五官长相是一样的,但是宁曜阳是一种热烈的帅气,如炽阳一般。 而宁皎月高贵冷傲,像小公主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两人一模一样的眼睛里,一个装着烈日,一个装着冷辉。 宁皎月开口道,“哥,阿爷阿奶都不要我们了,连夜跑扬州去了,咱们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自己平时真的做错了,后娘她才嫁进来第一天,陪上自己挨打,都是要管教我们,不说别的,她的一片心意是好的。” 宁皎月心情复杂,她知道后娘这是在用手段。 可是这手段偏偏,让她们心里过意不去。 第十章 那是小爷最爱的黄金马桶…… 宁曜阳哼哧一声。 他说实话,见到盛觅觅自动请罚的时候,也是愣住了。 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狠。 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的人,以后,他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妹妹,这个女人好可怕啊!咱们给阿爷阿奶写信吧,让他们赶紧回家来,把这个恶毒女人赶出去吧……” 正说着,屋外面传来了响动声。 “大少爷不好了,夫人院子里的嬷嬷与丫环们来了!”回雪楼的丫环惊慌失措地进来汇报。 宁曜阳忙问,“她们来干嘛?” 他眼皮直跳的。 肯定没啥好事情! 小丫环道,“夫人说怕以后大少爷还藏有私房钱去赌博,过来搜搜,搜到的全部充公,顺便把大少爷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 宁曜阳差点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好好好!这个恶毒后娘,刚揍了本少爷,还不消停,还想没收本少爷的私产!我要下床和她拼了……” 他挣扎着下床,可是站立不稳。 屁股墩儿又开始疼起来了。 扶着床走路,眼睁睁地看着回靖堂的丫环嬷嬷们,把他屋里一件件的值钱的好东西,全部都搬出去了。 “我看你们谁敢搬!别搬!搬了,等明天小爷屁股好了之后,找你们算账!” “妹妹,你帮帮我啊!” 宁皎月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还给让开了道儿,好让人搬东西出去。 等屋里搬得差不多了,空落落的时候。 宁皎月安慰道,“哥,没事,我二楼的还在,你要花银子,你和我说,偷我二楼的东西去当……” 两兄妹住回雪楼。 宁曜阳住一楼,宁皎月住二楼。 互不相干,但是,又隔得近。 楼上楼下,喊一声都能听到。 宁曜阳幽怨地看了亲妹妹一眼,“皎月,你是不是也站后娘那边去了!” 他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去偷妹妹的东西? 他的东西,就是她妹妹的。 她妹妹的东西,还是他妹妹的! 宁皎月难得温和说话,“不可能,我永远站在哥你这边的,阿爷阿奶来了,我也站你这边,我与哥哥天下第一好。” 这下,宁曜阳满意了,有妹万事足。 什么恶毒后娘,他宁曜阳一点也不怂! …… 盛觅觅听完小果子她们回来汇报,嘴角上扬。 “当真气得跳脚了?屁股墩子不疼了?” 小果子描述得绘声绘色,“这不许动!这是小爷高价收回来的弓箭……” “那不许动,那是小爷最爱的黄金马桶……” …… 盛觅觅正喝茶,一口就喷了出来。 狗崽子,竟然用黄金的马桶,奢侈啊奢侈! 要不是她也挨了十戒尺,要躺在床上装装样子,她就亲自去搜他的屋子去了。 现场看狗崽子表演,肯定更痛快。 “有抄到私房钱吗?” 八娘回,“有几千两银票,金元宝,银锞子各几十个,理应都是往来长辈们给得压岁钱……” 盛觅觅啧啧几声,难怪这小子不拿钱当钱,这么多压岁钱。 羡慕嫉妒恨。 论投胎的重要性。 “都收起来,等以后宁曜阳改好了,东西都归还给他。” “好的,夫人。” 正说着,外面天气变了,突然打雷下起雨来。 现在正值春季,雷雨天气多。 说变天,就变天。 “天气不好,让回雪楼的丫环婆子们照顾主子仔细一些,有什么事情随时过来给我汇报。” “是,夫人。” 说完事情。 盛觅觅躺在床上休息,享受富贵生活。 一屋子的漂亮丫环们伺候她,住豪华大宅子,吃山珍海味,要啥有啥,美滋滋! 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的愿望是有朝一日,她也拥有属于她自己的豪宅,拥有属于她自己的万贯家财!那样就更美了。 现在是她奋斗积累的过程。 加油!盛觅觅! 你可以的! …… 到了晚上,雷雨声更大了。 盛觅觅早早的用了晚食,睡下了。 养好精神,半夜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到了半夜里。 外面雷雨已停了。 各种虫鸣又开始鸣叫起来。 盛觅觅醒了过来。 她起身穿了一套利索点的功夫装。 小果子见了,“夫人,您要去做贼?” 盛觅觅白了她一眼,“做什么贼!去抓蛐蛐。” “啊?” 盛觅觅推窗而出,“我去去就回,不用惊动别人。” 小果子也跟着盛觅觅从窗户里爬出去。 外面刚下过雨,草地上都是湿的。 盛觅觅拎了一盏灯笼,趴在回靖堂的草丛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满意的蛐蛐。 “夫人,抓蛐蛐要先听叫声,叫声越大的越洪亮的个头也大。”小果子提供思路。 盛觅觅认为有道理,“对!回雪楼那边草木盛,蛐蛐多。” 主仆两人偷摸去了回雪楼。 这是后半夜了,下人们都睡下了。 盛觅觅没有惊动别人,她不想让下人们帮她抓蛐蛐,省得落个不务正业的名声,这与她严谨能干的当家主母人设,背道而驰了。 这夜半三更,回雪楼的院子关得紧闭。 盛觅觅被一声嘹亮的蛐蛐叫声吸引了,来到了回雪楼背面的楼下。 果然有一只大个头的蛐蛐趴在草丛里。 盛觅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网罩子,往那蛐蛐头上一罩。 罩住了! 小果子要高兴地叫出声来。 盛觅觅给她做了下噤声的动作。 小果子伺候盛觅觅多年了,也习惯了自家小姐各种奇葩行为,夜半抓个蛐蛐,萤火虫啥的,都不算啥。 小姐以前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种臭果子回来,做饼子吃,让老爷闻到了,以为夫人苛刻庶女,不给她饭食吃,让她在屋里吃屎…… …… 盛觅觅利索的将那只大蛐蛐收好。 收工。 身上有股毛毛凉的寒意。 好像有什么目光在盯着她…… 她回头看了看,四周都是黑黢黢的,应该是没有人。 是她半夜出来做贼,心虚了。 “走,回去。” “好咧,夫人。” 正在这时候,突然,回雪楼上,灯火大亮。 有手忙脚乱的脚步声,还有吵杂的说话声音。 “大小姐,您醒醒……” “快来人啊!去请府医!” …… 盛觅觅神色一肃,把蛐蛐递给小果子。 第十一章 大小姐怕是活不到及笄之年…… 她就从正门进了回雪楼。 “怎么回事儿?” 回雪楼的丫环们已经慌成了一团了。 她们没想到盛觅觅这么快就到了,她们还没有派人去通知她呢。 “大小姐她突然犯了寒疾……” 盛觅觅眉头一凝。 关于宁皎月的病,她昨天找她的乳母了解了一下,但是乳母没有详说。 只是说她身体自幼不好,体内有寒,每年冬天都会犯上一二次的。 她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她赶紧进屋。 宁曜阳住一楼,他也醒了,休息了半夜,他也能下地走路了,就是一瘸一拐的。 他正上楼梯,去看妹妹。 见到盛觅觅,没好气道, “这个女人都来了,府医怎么还没有来?你们快去催府医。” 盛觅觅也没和小P孩计较,她三两步的先他上了楼。 屋里的丫环嬷嬷们已经急成了一团。 大丫环与乳母正在床前忙碌着。 一个给床上的小姑娘裹最暖和的毛皮褥子,裹了一层又一层。 一个在用热毛巾给小姑娘敷额头。 “夫人!” 盛觅觅走了过去,就看见小姑娘双目紧闭,浑身冻得发抖,小脸苍白得不像话,看一眼就让人心疼坏了。 她用手触了触她的小脸蛋儿。 指尖一凉,一股寒意,直冲她的身体。 好强的寒气! “家里有没有银针?”盛觅觅心下凝重,出声问。 屋里有丫环连忙应声,“有!” 因为大小姐身体有问题,屋里一直备着一个大药箱子,里面各种药品,以及相关的物品都有。 赶紧取了银针过来。 盛觅觅接过。 “她体内寒气暴发,这样热缚与取暖的法子已经不管用了,必须要把寒毒银针引出来一些,你们让开,我来给她手指扎针,放点寒血……”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 “夫人,你会医术吗?” 没有听说过盛家二小姐会医术的事情。 盛觅觅点头,“会点皮毛。” 小果子很想说,我们夫人当然会医术,我们盛家的猫狗啥的,都是我们夫人治的,夫人还会给猫狗绝育呢,一刀下去,它们的蛋蛋就没了…… 她瞧了瞧目前的形势,她还是管住了她的嘴。 宁曜阳挡在了床前,“会点皮毛,你就敢拿针扎我妹妹?” 万一故意的,把他妹妹扎死了怎么办? 盛觅觅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我扎死你妹妹,我给她赔命。皎月这寒毒来势汹汹,不急救,后果很严重。” 宁曜阳看了一眼妹妹的痛苦,又狠瞪了一眼盛觅觅。 让开了。 赌了。 府医还没有来,妹妹这次犯寒疾,与往常不一样,看起来严重多了。 盛觅觅打开银针包,迅速在宁皎月的十个手指头处,扎了放血针。 许是太寒了,血液都呈半凝固的状态,放不出来。 盛觅觅利用八段锦的功夫,给宁皎月打通了一下全身的血脉。 寒血才滴落出来。 放了几滴寒血之后,宁皎月嘤宁声一声,醒了过来。 “哥哥……” 众人见这么管用,紧张得心情稍微松落下来。 特别是宁曜阳,刚才他让开,让盛觅觅帮妹妹扎针,他一直紧握着拳头,生怕有个什么差池。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效。 这时候,府医也正恰赶过来了。 崇仁侯府里的府医主要是为了宁皎月给备下的,每次发病都是府医治的。 他是位老大夫,在京城里颇有几分名气。 崇仁侯府花高价,他才在这里专门坐堂的。 他一来看到病人这般情况,话也不多说,赶紧医治。 一番治疗下来。 额前都是一层汗。 “大小姐的寒症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越发严重了。今天幸好夫人出手先放寒血了,要不然,大小姐五脏六俯说不定都会被冻坏……”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看向盛觅觅的目光当中有一些感激之意了。 小果子骄傲的挺直了胸脯。 她就说了,她们家小姐厉害,三少爷的病都是小姐治的,还有府里没人管的小动物们…… 盛觅觅谦虚道,“我刚好会扎针……” 府医忙问,“夫人既会医术,师承何人?” “我无门无派,平时就是自己在家里看医书,拿小动物们练练手。”谦虚。 她前世好歹也是没落的中医世家出身,穿越成了盛家庶女之后,每天就是练八段锦,然后研究药理。 府医听闻她无师承,也就不多说了,扎针放寒血,可能是真的凑巧对症了。 倒是宁曜阳听闻盛觅觅说,拿小动物们练手,又气得想骂人了。 宁皎月得到了及时的医治,身上的体温,渐渐的回升。 屋子里烧了几盆精炭火,府医还建议下人们给她泡了一个热水澡。 到了凌晨时分,病人完全恢复正常了,府医才回去休息了。 盛觅觅去送府医。 终于打听清楚了宁皎月的病。 “大小姐是从娘胎里落下的毛病,每年都是冬天下雪才会犯病的,没想到现在春天也会犯……” “可能是今天晚上的雷雨夜,天气回潮的原因,这样下去的话,老朽怕是以后无能为力了……” 盛觅觅心下了然了。 从娘胎里带来的,应该是一种寒毒。 一般娘胎里带来的毒,没有这么重的寒气,其中应该有曲折。 好在宁曜阳没遗传到。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老先生,这寒毒不能根治吗?” “老朽这么多年来,查遍了所有的医籍典故,也没有摸到眉目,老朽惭愧,侯府里也四处请名医过来看,也没有门路,这样下去,大小姐怕是活不到及笄之年……”府医长叹。 盛觅觅暗中撰紧了手。 好,她就喜欢钻研疑难杂症了。 她以前也不是没想过,开医馆治病救人赚钱,可是大裕王朝不让女子抛头露面,她在盛家后宅大院,平时连出门都难,没法去开馆。 现在嫁入了侯府,倒是能自由出入了,但是有了稳定的收入,加上身份上也不适合去开医馆了。 还有,京城医馆多如牛毛,她一个女郎中杀出去,不知道会遭受多少人的排紧,还不一定能赚到银钱。。 她先韬光养晦。 等以后合离了,没有顾忌了,可以考虑一二。 “我们皎月吉人自有天相,会长命百岁的!说不定哪天病就好了。” “但愿吧!” 第十二章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送走了府医,回到了回雪楼。 宁曜阳守在妹妹的床前,下楼睡觉都不去,让人打了一个地铺,就在妹妹屋内睡觉。 盛觅觅看了这小子一眼。 这兄妹俩的感情是真可以。 按理来说,两兄妹到了七岁了,该分院而居了。 两人还住在一起,应该是宁曜阳放心不下宁皎月,不愿意分开。 盛觅觅也不管他,小P孩爱咋地咋地。 她回院子,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第二天一早,听下人们汇报了一下回雪楼的情况。 说后面一切安好。 说大小姐早上睡醒了,还用了半碗燕窝粥。 精神不错。 盛觅觅也放下心来。 她用过早饭,让小厨房里熬了红枣羹,她带去回雪楼。 这次,宁曜阳见了她,破天荒地的没有第一时间内就骂她了。 但仍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朝她冷哼一声。 盛觅觅也不理他。 两人擦身而过。 上了楼。 “皎月宝贝,感觉好点没有?” 宁皎月昨天晚上就清醒了,知道盛觅觅给她扎针放血救过她,当时虚弱没说话,早上精神好多了。 恢复了高冷小公主的范儿。 “好点了,谢谢夫人关心。”盛觅觅只当没听到夫人两个字。 忽视这两个字带来的疏离感。 自来熟坐床边上,“看到我漂亮的皎月宝贝,我就心疼。你受苦了,我昨晚得知你的病情,你别怕,你的病肯定能治好的。” “多谢夫人好意,以后,夫人叫我皎月就好了。”意思不要叫她宝贝两个字。 盛觅觅笑道,“我即是你的娘亲,那你就是我的宝贝,我也没有叫错。就是现在咱们还不熟,但没关系,迟早一天会熟的,我先提前叫叫也没错儿。” 说完,赶紧对宁曜阳澄清,“你个臭小子可别想我叫你宝贝,你不配!只有你妹妹才是我心里的小宝贝小天使。” 宁曜阳呕吐的表情,“小爷我谢天谢地了。” 盛觅觅不理他,回头又与宁皎月说话。 “皎月宝贝,你小脸白白的,缺少气血,我给你带了一点红枣羹,你喝喝合不合胃口……” 红枣羹里面放了一些温补的药材,适合体寒的人吃。 宁曜阳顿时如临大敌。 “不喝,我妹妹早上吃了东西的,不喝……” 盛觅觅道,“怎么,怕我下毒啊!我昨晚把你妹妹救过来了,又要把她给毒死啊!” 宁曜阳被怼得哑口无言。 宁皎月也不说话,也不接。 目光不明地望着盛觅觅。 盛觅觅的心尽到了,就点到为止。 让宁皎月好好休息,她下了楼。 也不走。 对宁曜阳招手。 “你个恶毒后娘,你想干嘛?我今天可不会去族学的,我的屁股疼还没有好,我还要照顾我妹妹!”宁曜阳戒备道。 盛觅觅白他一眼,“你这几天想上族学,人家老夫子还不要你去呢!” “那你想干嘛?你昨晚上让人把我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现在啥值钱的也没有了。”宁曜阳想了想,又道,“要不是你昨晚上给我妹妹扎针治病,你看小爷我今天不找你拼命把小爷的东西都拿回来!” “我不给你妹妹治病,你也拿不回去你的东西,现在侯府管家人是我这个当家主母,可不是你个臭屁小子。”盛觅觅又开始捋老虎须玩。 宁曜阳果然又被点着了。 怒目瞪眼,“呸!小爷去库房拿回小爷自己的东西,我看谁敢拦小爷!” 盛觅觅又欠欠的道,“对,你自己去搬,没人敢拦你,可是库房钥匙在我手里啊!你没钥匙你怎么搬?” “恶毒后娘!你别太过分了!”宁曜阳眼珠子要冒火了。 盛觅觅见好收好,她还想要找这小子借东西呢。 “你别气,我也是受你阿爷阿奶的托付,才会管教你们,要不然,我一个后娘嫁过来,啥事也不用管,不知道多清闲,你当我想管你打夫子,管你逃学,管你去赌蛐蛐……” “谁要你管!哼!狗拿耗子。”宁曜阳怒气小了一些。 “你别这样说,不好听,哪有侯爷嫡长孙自称是耗子的?”盛觅觅一下子又嘴欠了。 她现在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毛病,没事就想气气这个臭小子。 可能还是记仇吧! 成亲第一天,给她撒豆子,抢她玉佩,挡她财路…… 宁曜阳涨得脸红脖子粗,“恶毒后娘!你真狗!” “行了,我可没空和你吵架,宁曜阳,你手里的蛐蛐是不是还有剩下的?” 她昨晚上与小果子费尽心思抓得那只蛐蛐,后面,忙了一通。 回去回靖堂的时候,发现袋子没封严,蛐蛐跑了。 宁曜阳当即道,“没有,我没有蛐蛐了!” “看在我救了你妹妹的份上,你借我一只用用。” 宁曜阳不松口,“不借,没有,你救我妹妹的事情与你搬空我值钱的东西已经相抵了。” “别这样,宁曜阳,借我蛐蛐用,我一会儿有惊喜给你。” “惊喜?你是不是想捏死我的大金刚将军?” “不可能,我做不出来这么残忍的事情。” 宁曜阳呸了她一声。 这么狠的女人,她做不来谁做得来? 但他想了想,还是从隐藏的床头下面,将最后剩下的那只大蛐蛐拿了出来。 心痛道,“给你,下次,我妹妹要是犯了寒症,你再救我妹妹一次。” 这绝对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了。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盛觅觅笑眯眯地接过来了。 转身就走。 宁曜阳以为盛觅觅要了他的大将军去,会当着他的面,把大将军给踩死,来恐吓他。 没想到,盛觅觅拿了就走。 难不成,这个女人突然菩萨心肠起来了,想把大将军给放生吗? 他不由自主地去窗户边上,偷看。 结果,盛觅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回雪楼。 脸上还带着志在必得的诡异微笑。 这引起了他的好奇。 对小跟班道, “你去跟踪她,看她拿了我的大将军要干嘛去……机灵点!” “是!” 没过一会儿,小跟班就两腿跑得直打旋儿的回来了。 “大少爷,夫人她拿着大将军出府去了,她……她换了一身男装,她脸上还涂了黑色的锅灰……” “啥玩意儿?”宁曜阳瞪大了眼睛。 *** 第十三章 输了钱,人家还要骂你冤种! 盛觅觅刚出了门,发现身后有个小尾巴。 鬼鬼祟祟的跟踪她。 她一招手,宁曜阳回身就准备跑。 “过来!看都看见你了!你跑什么跑?” 宁曜阳硬着头皮,“我可没跟踪你,我就是想看你把大将军带哪里去……” 盛觅觅道,“自然去坊市。” 宁曜阳脑子里突然有个荒谬的想法,“你不会拿我的大将军去……去……” 盛觅觅白了他一眼,“大惊小怪!他们骗我儿子的钱,我不得去找回场子?能让他们白骗了?” 宁曜阳一下子兴奋激动起来了。 小脸发红,“谁是你儿子?我也要去。” “要去也行,要绝对听我的话,见机行事,知道没?”盛觅觅没拒绝。 带上宁曜阳更好行事一些。 她单独去,人家兴说不上当。 “好吧。”宁曜阳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先答应了再说,到时候,听不听话,还得看他小爷的心情不是? 于是,盛觅觅带着宁曜阳偷偷地来到了坊市。 一番叮嘱。 宁曜阳心领神会。 坊市上还是如昨日一般人山人海的,悄然来到了那处斗蛐蛐的地方。 就听到那几个人在埋怨。 “今天生意惨淡,来得都是穷逼,没什么冤大头。” “可不是,要是像昨天那样的冤种富贵小少爷来几个就好了……” “昨天要不是他娘亲来把他抓走,我们还能进帐几百两,那小子身上还有几百两没掏空……” 宁曜阳听到了,拳头都紧了。 脸涨得发红。 可恶! 盛觅觅火上浇油,“听到没?输了钱,人家还要骂你冤种!” 宁曜阳憋得脸通红,“不怪小爷我,是小爷买的那几只金刚将军不行……” 盛觅觅将手里的那只借来的蛐蛐扬了扬,“看我的。” 两人走了出去。 “老板,有位吗?” 斗蛐蛐的那伙人,不认识盛觅觅,但认识宁曜阳啊! 这小子一身炽金橙的衣裳,头上戴玉,腰间佩环,只差把有钱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有有有,这位小少爷,你昨天没玩尽兴,今天这是又来玩吗?” 腾出一个上好的位置来。 宁曜阳指着盛觅觅道,“今天我不玩了,我怕我娘揍我,我带我表叔来玩,我表叔也喜欢玩这个……” “好好好,欢迎之至!” 小孩子都这么有钱,表叔是长辈,肯定更有钱了。 几个斗蛐蛐的骗子脸上笑出花来了。 盛觅觅拿出那只大蛐蛐来,“怎么玩的?讲讲规则。” 众人看到她手里的蛐蛐,就是寻常个头大一些,没看出多出彩的地方。 “随便怎么玩,多少都可以下注,就是斗输赢,到最后,谁的蛐蛐死了,谁就输了……” 盛觅觅出手就是五百两。 这是她压箱底的嫁妆银票。 “那我下五百两好了,你们有没有跟的?” 众人哗然! 一群人围观上来。 “大手笔啊!这位公子豪气!” “跟不了一点,卖了我也没有这么银子,看看热闹就好。” …… 连宁曜阳都唬了一跳。 他玩一把最高也只敢出二百两的,平时下得小,就是三十,五十两的,输红了眼,下二百两赶赶本什么的。 结果,盛觅觅一下子就押五百两。 这位继母不是拿他们侯府的银子输的吧? 只有那几个斗蛐蛐的骗子,面不改变,嘻笑颜开。 这果然不愧是冤种少爷的表叔,更大号的冤大头啊! “贵客光临,不能让贵客扫兴,跟!” 开赌。 盛觅觅把手里的蛐蛐放入场中。 宁曜阳紧张的开始咬手指头了。 “赢!大将军!咬它……” “咬咬咬……” 现场气氛到达高潮。 围观者也都跟着激动热闹高呼。 很快,场中两只蛐蛐一番撕咬。 盛觅觅放下去的那只刚放下去,还有些蒙,结果,越战越猛…… 众人都还没有看清楚怎么打的?两只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 宁曜阳跳起来了! “赢了!我们赢了!!” 盛觅觅放下去的那只金刚蛐蛐,受了一点小伤,但是不影响它威风凛凛。 另外一只,嗝屁了,四脚朝天。 那几个骗子,还没有醒过神来。 盛觅觅伸手把两边的银票都搂入了怀中。 “好样的,大将军。” 说完,就要捞起蛐蛐,作势要走人了。 被那几个骗子拦住了,“这位兄台,玩一局就走啊!再多玩几局呗!” 盛觅觅停下脚步,勉为其难道,“啊,你们还玩吗?那行吧,那就再玩一局。” 几个斗蛐蛐的骗子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这次兄台下注多少?” 盛觅觅道,“钱多了没地方使,一千两全下了,早点输光早点回家吃饭。” 宁曜阳……论装逼,他装不过他的继母。 几个斗蛐蛐的人,听到一千两,眼神都亮了。 他们精心挑出了一只最大的蛐蛐王,盛觅觅只有一只借来的蛐蛐,刚才还打过一局的,还是用它继续去下注。 这次赌注更大,群情更激动了。 都以为盛觅觅是来送钱的大号冤种! 没想到,那只金刚蛐蛐又打赢了! 宁曜阳忍不住欢呼。 一把抱住盛觅觅的胳膊,“好!好!好!咱们又赢了!” 丝毫没感觉违和。 盛觅觅不客气地把二千两银票揽入了怀中。 “啧啧啧,想输钱都输不掉啊!承让,承让啊……” “还玩吗?这回我下二千两……” …… 这情形,谁敢跟啊! 围观看热闹的人都跟着激动哄笑起来。 第一局下五百两,都没人敢跟,更何况二千两? 再说了,这位公子赌运亨通,就算土豪有银子,也是万不敢跟的。 这不是白送银子嘛。 斗蛐蛐的几个人气急败坏。 他们整整搭进去了一千五百两银子。 “你小子是不是耍什么花招了?今天不说清楚不准走!” 盛觅觅顿时冷了脸,“什么叫耍花招?斗蛐蛐嘛,你们自己的蛐蛐不行,怪我耍花招?你们这是输不起喽!” 宁曜阳小子站了出来,嚣张大声道,“我看你们谁敢拦小爷!” 那伙人不甘心道,“你们那只破蛐蛐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的常胜将军?” “输不起啊!那我们去见官!” 听到见官两个字,那伙人咬牙切齿把盛觅觅她们放了。 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不敢真对人动手。 第十四章 你带我来捉奸的,是不是? 但是,等盛觅觅她们走了之后,他们互相使个眼色。 就派人暗中跟踪她们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 这伙骗子人也不少,对这街头巷尾也熟悉得很。 盛觅觅带宁曜阳穿过了两条街,都没有甩脱这伙人。 来到了一处人少的街口。 那几个人忍不住终于跳了出来。 “不废话,把银票留下,让你们滚!否则,今天打断你们俩的狗腿。” 盛觅觅今天出门来,没打家丁打手,怕下人知道了影响她侯门主母的形象。 就只有她与宁曜阳两人。 盛觅觅趁机不忘教育宁曜阳,“看到没?他们就是一伙骗子,给蛐蛐吃了一种亢奋药去打架,十有九赢,输了就要跟踪你,强行让你把赢走的银钱留下,这种骗局,就你个臭小子还天天上当。” 宁曜阳道,“什么叫亢奋药?还有你怎么知道他们给蛐蛐下药了?” “因为我今天也给蛐蛐下药了啊,我的药比他们的药更高明,要不然,能连赢两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宁曜阳低头一看手里装蛐蛐的罐子,他那只超强的战神金刚蛐蛐,像是药效已过,在罐子里抽搐着。 这个继母……坏起来比坏人还狠啊! “打他们!” 那伙斗蛐蛐的人显然也听到母子俩人的话了,更是气急败坏。 “跑!”盛觅觅拉起宁曜阳就跑。 宁曜阳灵活得像小猴子一般,盛觅觅更是一条泥鳅。 她们俩一矮身,就突破了骗子的包围,朝旁边大街上跑去。 旁边大街上平时更热闹,容易藏身逃脱。 没想到今天有暗卫司的探子在搜街。 大裕王朝,暗卫司属于皇帝直辖管理,专门做那种见不得光的,或者调查大案要案,替皇帝处置非正常手段的事情。 暗卫司在京城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又阴魂不散的存在。 今天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搜街,盛觅觅要是平时见了自然是要避着走,今天,被几个成年壮汉的骗子追赶,她带着宁曜阳跑入这街,反而更安全。 暗卫司的探子虽然令人讨厌,但好歹是官府里的人。 果然,她们一进入这条街,那几个追她们的壮汉就不敢进来了。 一行暗卫司探子正从迎客楼里出来,个个带刀佩腰环,威风凛凛,戾气十足。 “走,我们进去看看。” 宁曜阳不解,“去迎客楼干嘛?” 他跟着盛觅觅一路狂奔,他的三观都裂了。 在他的印象当中,后宅女子都是深宅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会宅斗,勾心斗角。 没想到盛觅觅带他去耍诈斗蛐蛐,一路逃跑,跟个野小子似的。 他见德顺伯府里的庶女也都是循规蹈矩的啊! 没见过路子这么野的后娘! 难不成是个假盛家女? 也不对,她还会管家看账本治下人…… “不干嘛,随便看看。” 宁曜阳……信她才怪! 现在在他的心里,这个继母已经不似寻常的大家闺秀了,路子野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蠢蠢欲动,跟着继母出去玩,好像很带劲儿。 迎客楼的人此时都在交头接耳。 盛觅觅拦了一个小伙计问,“小伙计,暗卫司的人来你们酒楼搜查什么呢?” 小伙计回道,“不知道,官爷说是例行检查,进来逛逛。” 盛觅觅拿出一小块银子,递给他。 一个眼神,你懂得! 小伙计左右见人,压低声音道,“最近京城里有人流通假币,暗卫司查了我们掌柜的钱屉,没查出来什么,就走了,小的猜测是不是为了这事儿……” 盛觅觅哦了一声。 这种国家大事,不是她一个内宅大院的妇人该管的事情。 少听少知道为妙。 “行,我们寻常屁民不关心这些事情,我们是来找人的,你们后院柴房里,是不是住了一姓姬的书生?” 小伙计听不再说暗卫司的事情,嗓门都大了起来。 “是的。公子!这姬书生穷得要死,一个月我们掌柜只收他二两银子住宿费,还管他的饭,结果,常常交不齐。 掌柜的说了,他再拿不出钱来,就把他轰走了。 说起来也奇怪,今天上门来了一位贵家小姐,指名道姓要赞助这些姬书生,要给姬书生付房费,给他银钱备考……” 盛觅觅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这怎么像是话本子里写得故事,富家小姐看上了穷家书生的桥段。 “姬书生脑子一根筋,说什么君子不受嗟来之食,拒绝了那位贵家小姐的资助,那贵家小姐失望地走了。 掌柜的说,这书生脑子有问题,有贵家小姐的赞助,普通人想都想不来的美事,他竟然拒绝了!骂他清高他了不起,过几天再交不上房费,就把他赶了!” 小伙计讲得活灵活现。 宁曜阳在旁边光听没说话,他家继母一会儿花银子打听暗卫司,一会儿又打听书生的,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 盛觅觅来了兴趣,又问,“不知道是哪位贵家小姐?为何要赞助他?” “她自称是盛翰林府里的嫡出大小姐……” 盛觅觅吃瓜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了。 盛洛儿? 重生之后,来赞助穷书生了? 莫非这个穷书生,将来大有作为? 要不然,她朝廷要员的嫡出小姐为何要来赞助他? 一番脑补,盛觅觅心里更是下定决心了。 要给宁曜阳请到这个家教! 科举三年一次,好多举子都是提前一两年来到京城备考,到时候不耽误考试。 明年就是大考之年了。 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明年开春的状元郎了。 哪怕不是状元,也是殿试前三甲的。 盛觅觅与小伙计打听了一下后院柴房的位置,就带宁曜阳找过去了。 宁曜阳听到这里,也听到了一些眉目了。 他突然冷哼,“难怪她不想嫁给我爹,原来是与穷书生有一腿了,我呸!不要脸……恶毒后娘,我知道你带我做什么了,你带我来捉奸的,是不是?” “我捉你个大头鬼!” 盛觅觅敲他的脑袋,被臭小子给躲过了。 她脑补第一名的位置,快要被宁曜阳这个小混蛋给抢走了。 竖子,大有前途! 很快就到柴房找到了姬姓书生。 第十五章 真情发挥 身形修长,清俊温润,五官俊朗。 盛觅觅越看他,越感觉那种青松柏林,坚忍不拔,遗世独立的孤傲感。 这不就是状元之气吗?! 好好好…… 这个家教,花多少银子请回去都值得。 想必老侯爷夫妻也会高兴的。 将来,此人得了状元,宁曜阳兄妹就是状元首席弟子,沾多少文气啊,多好的兆头啊! 大功一件! “姬郎君,冒昧打扰了。” 姬书生正在柴房里抄书,但是柴房什么也没有,就趴在地上抄,字迹工整,一笔一画,就是抄得极慢。 抬头一看,只认出了宁曜阳,没认出盛觅觅。 “兄台是?” “我是这臭小子的表叔,我是受这臭小子之母的委托,她说昨天在街上偶遇郎君,得郎君教导儿子,十分感激,回去夜观天象,算出郎君与这臭小子有师生缘分,想请郎君去府上教这个臭小子读书认字,每天只需要教半日即可,不也耽误郎君读书科考,郎君意下如何?” 宁曜阳听完,精致的五官都急变形了! 不是说好的来捉奸吗?怎么就变成来给他请夫子了? 小爷不要! 还没有抗议出声,被盛觅觅捂住了嘴。 “唔唔唔……不要……小爷不要夫子……” “闭嘴!” 宁曜阳嗷嗷叫,他又掉这个恶毒后娘的陷阱里来了。 好气,好气哦! 敢捂他的嘴,咬死她!跟她拼了! 可是盛觅觅早有防备,根本不让他动弹。 姬郎君皱眉,他自是不相信什么夜观星象,有师生之缘。 可是今天无缘无故来了一位贵族小姐要资助他,让他心下不安。 突然又有人上门请他去当夫子,他来京城备考半年了,一直籍籍无名,怎么好事接二连三而来? 可这臭小子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的。 保险起见,他也没应。 “承蒙厚爱,在下虽然是举子之身,但从未收过学生,怕是教不好贵府公子!” 盛觅觅也不失望,“好吧,我只是转述我嫂子的意思,她是崇仁侯府的主母,这臭小子是崇仁侯府的嫡长孙宁曜阳,你以后要是想通了,你可以直接上崇仁侯府承明。” 刘备请诸葛亮都得三顾茅庐呢。 一请不到,不要紧。 还有二请,三请…… 世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臭小子宁曜阳得了自由,对着姬书生嚣张道,“你记住你今天的话,你教不好小爷的,你不要听她瞎忽悠,死了这条心,小爷不需要什么夫子,你可千万别来我们府里找我,小心小爷让人打断你的狗腿……” 姬书生嘴角一抽,看也不看小屁孩子一眼。 君子坦荡,休休有容。 盛觅觅无奈,又捂上了宁曜阳的嘴,与姬书生告辞离开了。 等她们走后,姬长生抬眸。 他目前这境况,太穷了。 这样下去,他熬不到明年的科举。 比起那贵族小姐无缘无故上门,要资助他的事,这上门当夫子的事情,倒是可以认真的考虑一下。 这绝对不是什么阴谋,这小子跟昨天在街上看到一般无礼,这个熊孩子一看就是打小没教好的典范,真情发挥。 第十六章 传说暗卫司的督使最喜欢吃小孩子 盛觅觅母子俩人离开了后院柴门,打算原路返回,发现那几个追踪她们的骗子也进入了迎客楼。 这下好了,原路返回不用想了。 只能从后门溜。 出了后门,刚好看到一辆马车,正准备驾车离开。 这马车样式普通,也没有特殊的标志。 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寒酸。 盛觅觅只看了一眼,就要绕道走。 结果,宁曜阳这臭小子拉住了她,“等等,咱们去搭乘这辆马车,混出这条街去,这样,追我们的人就发现不了咱了。” 盛觅觅觉得不靠谱,“这马车上有人吧!咱们上去,人家不把咱俩赶下来啊。” 宁曜阳大咧道,“咱们给他银子不就行了!你刚才赢了这么多,随便给他百八十两的……” 盛觅觅觉得有些道理,这马车不像是有钱人家坐的,给多点钱,搭个便车,应该是可行的。 百八十两太多了。 她从赢来的一摞子银票里,抽出两张十两的面额来。 应该是够了。 这边,宁曜阳是个行动派的。 他已经利索地爬上那辆马车去了。 盛觅觅无奈,只能跟着上去。 在她们俩刚刚平安上了马车之后,马车正好启动了。 驶离了迎客楼。 马车内坐着一个黑衣男子。 正扭着头,在看向马车一侧的车窗外…… 盛觅觅赶紧把手里的银票递出去,“不好意思啊!这位兄台,请帮个忙……” 话未完,那黑衣男子回过了头。 男子脸上戴着一张丑陋凶恶的恶鬼面具,面具下面一双漆黑冰冷,深不可测的眼睛,盯上了她们俩。 盛觅觅内心倒吸一口凉气! 手里递出去的那十两银子,顿时僵住了。 这个黑衣男人身形高大,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势。 特别是他脸上那张丑陋的面具,再联想暗卫司的探子在附近搜街一事。 盛觅觅猜出了此人是谁了! 暗卫司的督使大人! 暗卫司在上京是人人闻之色变的探子,而他们暗卫司最可怕的存在就是他们的头头,督使大人。 杀人不眨眼,又神秘莫测。 除了皇上之外,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只知道他每次出门办事,都是戴着一副黑色的恶鬼面具。 小孩子见一眼,就能吓哭的那种。 盛觅觅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将宁曜阳给挡在了身后。 “不知督使在此公干,冒昧打扰了,我们立刻就走,立刻就走……” 还搭什么便车啊! 我的天啊! 小命要紧啊! 宁曜阳这小子也惊呆了。 他在上京,也听说过戴恶鬼面具的暗卫司督使大人的名号。 传说暗卫司的督使最喜欢吃小孩子,他以前远远地见过几次,他的阿爷阿奶告诉他,见了此人务必要远离。 这么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回。 还是自投罗网地进来的。 一时之间,心里慌得很,又怕盛觅觅瞧不起他。 盛觅觅一说走,他立马就要溜下马车去。 谁知道那恶鬼面具开口了。 “站住。” 声音冰冷无情。 马车内的温度立马又降了一度。 宁曜阳这下子撑不住了,一双手抓住盛觅觅的衣裳,开始抖起来。 会不会开始吃小孩了! 他要是被吃了,他妹妹以后谁去保护? 盛觅觅感应到天不怕地不怕臭小子,竟然抖起来了,倒是难得。 这臭小子还是知道天高地厚的。 她开口道,“督使大人饶命,我们真不知道是督使大人的马车,冒犯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若是有什么不对劲,让宁曜阳这臭小子先逃。 她有身手在身,可能不是此人的对手,但保护宁曜阳逃脱的时间还是能争取到的。 都说暗卫司督使杀人不眨眼,没招惹他的人,都有可能被他无缘无故砍头。 她们这种自投罗网型的,不得不,以防万一。 那恶鬼面具哦了一声,“误闯?好大的狗胆?你们是什么人?” 马车停了下来。 盛觅觅依稀听到了马车外面,有拔刀的声音。 她们被包围了! 好了。 这下,让宁曜阳先跑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盛觅觅急了,赶紧声明,“督使大人,我们是崇仁侯府的人,这是我们侯府里的大少爷宁曜阳,我们崇仁侯府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对督使大人敬佩有加,若是督使大人不相信,可以把我抓去受审,把我们家的大少爷送回府去,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当务之急,觅觅只有一个想法,先让宁曜阳脱险再说。 她是大人,她可以随机应变。 宁曜阳原本有些害怕的,听到盛觅觅的话,他心下微动。 这个恶毒后娘是想保护他吗? 他是小男子汉,他是崇仁侯府的嫡长孙,他需要她一个妇人来保护他? 暗卫司再可怕,又怎么样? 敢无缘无故杀了他崇仁侯府嫡长孙吗? 他的大少爷脾气上来了,惧意就少了些。 “不用,要抓就抓本少爷去!” 面具恶鬼打量了宁曜阳一眼,也不知道他面具下是什么表情。 半晌,才道,“你就是崇仁侯府的嫡长孙?刚才是什么人在追你们?” 宁曜阳唬得手心里冒汗。 不知道面具恶鬼督使,是什么意思。 他梗起脖子,紧张道,“是,我是崇仁侯府的嫡长孙宁曜阳。本少爷去斗蛐蛐玩,赢了一些银钱,那伙骗子输不起,追着我们想要回银子……” 恶鬼面具督使看了看盛觅觅,又看了看宁曜阳。 看得两人头皮发麻。 “下去吧!下次再敢冒犯,杀无赦。” 盛觅觅得了这话,赶紧将宁曜阳抱下马车去。 嘴里不停地道谢,“多谢督使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多谢,我们下次绝对不敢了。” 下了马车,马车外面除了车夫,空无一人。 好像刚才所听到的那些拔刀的声音,是她的错觉一般。 马车一放她们下来,就走远了,消失在街角。 等看不见马车了,两人才回过神来。 身上都是一层冷汗。 特别是盛觅觅,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松懈下来了。 “今天出门没看黄道吉日,遇上瘟神了,宁曜阳,你还好吗?” 宁曜阳危机解除,又恢复了臭屁的模样。 一下子甩开盛觅觅拽着他的手。 “我当然好了,小爷可不怕他,小爷是崇仁侯府嫡长孙!在这上京,谁人敢动小爷?” 盛觅觅失笑,“对,没人敢动你,咱们崇仁侯府的面子大,让咱俩化险为夷了一回。臭小子,你刚才挺勇敢的,是我小看你了。” 宁曜阳得了夸奖,不由嘴角上扬,神情更臭屁了。 “那自然,谁让我是男子汉,男子汉要顶天立地,不畏惧恶势力。” 噗! 盛觅觅忍不住了。 “是是是,不过,下回可不能再这样冒险上别人的车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崇仁侯府的面子今天有用一回,下回,遇上真亡命之徒,可能就不管用了。俗话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懂了吗?” 以盛觅觅的身手,若是上了普通人的马车,哪怕别人不愿意收钱搭乘她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狼狈。 万万没想到,会遇上暗卫司的活阎王。 “嗯,知道了。” 宁曜阳难得态度配合了一回。 没与盛觅觅唱反调。 这让盛觅觅都有些不适应了。 这小子,吃回亏,上回当,还是能学回乖的。 不错,不错。 孺子可教。 “走吧,咱们回府去,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丢脸,知道不?” “知道,啰唆!” 第十七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 马车停在了僻静处。 马车周围有几个黑衣人伫立在这里,汇报情况。 “禀督使,已经暗中派人送崇仁侯府的夫人与大少爷回府去了!” 马车内传来一个冰冷的回音,“嗯。” “督使,那几个斗蛐蛐的骗子尽数抓住了,是要审,还是?” 马车里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直接杀了。” “是。” 这只是意外的一点小插曲。 很快就过去了,暗卫司的人继续各司其职,去忙碌起他们的正事来。 *** 回到了侯府。 盛觅觅将赢来的银子清点了一下。 嗯,除去她的本钱五百两嫁妆压箱底的银票,剩下的一千五百两都是她赢回来的。 不算遇上暗卫司的督使受惊这件事情来说,她今天一行是十分圆满的。 盛觅觅对宁曜阳说,“我今天不是为了带你出去赌钱的,我是为了带你出去识破骗子,顺便把我儿子输掉的银钱赢回来,为我儿子出气的!像这样的事情,是没有下回的了,知道了吗?” 宁曜阳……谁她儿子! 不要脸。 突然,他又想起在马车里,盛觅觅从头到尾保护他的情景。 还和暗卫司的督使大人说,要抓把她抓去受审,让他回府…… 这是真的拿他当儿子一样在护吗? 还是做戏? 她一个盛翰林府里的庶女,能请得动暗卫司的督使大人与她做戏吗? 明显也不可能…… 盛觅觅大方地拿了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宁曜阳。 “这五百两是我借你的大蛐蛐用了的费用,你的大蛐蛐没有白死。” 宁曜阳拿着这五百两,有些不敢相信。 恶毒后娘,竟然给他分赃! 然后,没有高兴片刻。 盛觅觅又抽走了他手里的银票,“你小小年纪,拿这么多银钱不好,值钱的还是我替你保管,记入公中,等你以后戒掉了大手大脚花钱的臭毛病之后,再还给你。” 宁曜阳…… 他今天一天三观遭受了严重的冲击,他已经不想和她计较了。 这个女人,戏太多了。 她爱咋地就咋地吧。 后面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回雪楼。 上二楼看望妹妹,得知妹妹今天一切都安好,身体没犯病,他才放心下来。 宁皎月支开左右大丫环,问,“哥,小厮说你今天跟夫人一起出门去了,现在才回来,你们去做甚了?” 宁曜阳在妹妹面前藏不住话。 把与盛觅觅外出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他答应过盛觅觅,今天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 可是妹妹又不是别人。 …… 宁皎月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小公主一样漂亮的小人儿,平时冷淡高傲得很,现在掩不住的震惊神色。 她问了宁曜阳几个细节。 还是有些不相信。 “她……真的在暗卫司督使面前,护着你?她不怕那杀人不眨眼的暗卫司督使吗?” 宁曜阳肯定地点头。 “是。” “夫人她胆子不小……”宁皎月面露沉思。 宁曜阳突发奇想,“妹妹,你说有没有可能,她与那暗卫司的督使认识,故意做戏给我看的?” 宁皎月果断道,“不可能!这暗卫司督使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就算是咱们崇仁侯府阿爷阿奶的面子都不一定给,她一个盛翰林府的庶女,怎么可能与他搭得上线?太高看她了!” “会不会他们两人有一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宁曜阳继续发挥他的脑洞。 宁皎月微微一愣,“也不可能,如果有关系,她怎么还会替嫁到我们侯府里来?嫁给暗卫司督使大人,不是更好吗?” 说到这里,她问宁曜阳,“你近距离见过督使,他是男是女?多大年纪能看得出来吗?” 宁曜阳挠头,“我只知道是个男人,男人声音,又长得高大,年纪就看不出来了,他戴着恶鬼面具,真的好可怕,不敢多看。” 宁皎月想了想。 “那么,大概率应该是她猜到暗卫司督使,会给我们崇仁侯府这个面子,所以,做出样子来保护你,让我们感动。” 宁曜阳一拍大腿,“对!还是妹妹聪明!肯定就是这样!说好的分我五百两买蛐蛐的钱,银票在我手里都没有捂热呢,就没收了!我呸,不要脸……” 豁然开朗起来。 还是妹妹聪明,差点整得小爷他就感动了。 这个恶毒后娘计真毒啊! 他差点就上她的老当了。 宁皎月又追问了几句她感兴趣的。 “那盛大小姐原应是我们的继母,现在她不嫁过来,反而去资助穷书生科考,必定有其原因。夫人又为何要请这个穷书生来咱们府上做夫子?” 宁曜阳摇头,脑瓜子嗡嗡的。 大人们的想法,小孩子猜不透,太他娘的复杂了。 “这穷书生你见过,是个什么样的人?学问如何?谈吐举止如何?” 宁曜阳想了想,“是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人。” 宁皎月…… 好吧,是她错了。 她不该问他哥,她哥不爱读书,一提起学问这些字眼,他哥就是一身反骨,浑身长刺。 兄妹两人一直咬耳朵,叽叽咕咕,说了小半天。 最后,两小只得出结论。 这个恶毒后娘不简单,有胆有识,有勇有谋,既能管家看账本,又能出府治得了骗子,还敢在督使大人面前演戏,临危不惧。 如此难缠的恶毒后娘,她们俩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她。 阿爷阿奶又不在,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她卖了去,还要帮她数钱。 “哥,明天她回门的日子,咱们俩都跟她回门,探探她的底。” “好!最好找个机会把她甩到盛翰林府里,不让她回咱们侯府来!” *** 盛觅觅做噩梦了。 她一会儿梦到妇人从井里被湿淋淋地捞起来。 泡得太久,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她抱着惨白妇人的尸体痛哭不已,撕心裂肺地喊着姨娘不要死…… 一会儿又梦到了那张恶鬼面具督使,居高临下看着她。 声音冰冷,“敢冒犯本督使,你找死!” 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无情地劈向她。 …… 盛觅觅就吓醒了。 第十八章 小爷不能让你的奸计得逞…… 醒过来,第一反应看看身上有没有刀伤。 还好,还好。 是做梦。 太可怕了。 她好久没有做过噩梦了。 可能是昨天遇上了暗卫司督使受了惊吓,加上今天到了要回门的日子,所以,梦到了死去的姨娘。 她的姨娘姓赵,是个孤女。 从小被盛老夫人买去当身边的丫环,后面给了盛翰林做了通房,生了孩子之后,被抬为了妾室。 性格温婉,知书达理,以前活着的时候,十分受盛翰林的宠爱。 后面无缘无故地就跳了井。 原主身为女儿,心情悲痛随母去了,正好她穿越过来。 已经有了四年了。 在原主心中,赵姨娘是个漂亮,心善,又谨小慎微的人,对盛夫人很是恭敬,从来也不争不抢什么的,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不开跳井。 她刚开始穿越过来时,以为是盛夫人害的赵姨娘。 通过她几年来的观察,盛夫人好像不是这样的人,盛夫人出身好,高高在上,在府里头根本不屑于为难她们这些庶子庶女与姨娘们。 盛府也不止赵姨娘一个姨娘,故而盛家庶子庶女一大堆。 所以,盛觅觅始终没想通,赵姨娘为什么会跳井。 有可能是豪门大家后宅院的女人们,都过得不如意,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反正盛府里的说法是,赵姨娘去井边打水,失手跌落在井里的。 都是过往事了,盛觅觅与赵姨娘没有相处过,今天是无意间梦到了,才会回忆一下过往,平时很少想这些事情。 人要往前看,她现在是崇仁侯府的主母,她要珍惜生命,好好活着。 不一会儿天就亮了,盛觅觅就起床了。 让小果子帮她穿衣打扮。 成亲三天,按照风俗习惯,是出嫁的女儿回门的日期。 梳头的时候,小果子道,“夫人,小侯爷不在,您其实用不着回门吧?等日后小侯爷哪天回来了,咱们再回门去,新妇一个人回门,怕被人笑话……” 盛觅觅道,“不用,就今天回。”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嫁的崇仁小侯爷不在京城里。 又不是在京城里,夫君不陪新妇回门。 她怕啥! 她今天回门有几件要事要办。 梳理好,简单地用了早食,出门。 八娘稳娘她们都跟着一块儿去了,还拿了不少的礼物,后面被盛觅觅给挡下了一半留在侯府。 盛家没啥她想孝敬的人,捡门面的东西带点就行了,别的,纯属多余。 拿去喂路边的野狗都比拿回去孝敬盛府的人强一些。 盛觅觅刚上马车,发现,马车里已经有人了。 一对玉雪可爱的双胞胎,一左一右,坐在马车里面。 不知道何时偷溜进来的。 两小家伙衣着华丽,长相出众,粉嘟嘟,软萌萌,让人移不开眼。 “咦,你们俩上我马车干嘛?” 宁曜阳扬起下巴,“我们替爹爹陪你回门!你别感动了!” 这小子他不说话的时候,可爱得不行。 一说话就欠揍。 盛觅觅有些意外,“哦?那皎月宝贝今天身体感觉好点没?” 宁皎月小脸白嫩白嫩,一双大眼睛,睫毛纤长,好看得心都化了。 “多谢夫人关心,好多了。” “那行,整天待在家里也不好玩,跟我去盛家玩玩,吃顿饭也成。”盛觅觅道。 带两个后崽回去见见嫡姐,兴许能在嫡姐嘴里,套套话什么的。 一个人回门,确实孤单了些。 这下,双胞胎陪她回门,热闹了。 不过,这两娃跟她回门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但也翻不出她盛觅觅的手掌心。 不足为惧。 两兄妹见盛觅觅答应下来,他们俩互视一眼,嘴角都微微上扬! 嘿嘿,成功了一半。 一路上,三人闲聊。 都是盛觅觅占主动提起话题,宁皎月是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她,她就不说话。 宁曜阳脾气大,又自大,没事就想怼盛觅觅几句。 偏盛觅觅又不想和他搭话头。 与小破孩子斗嘴,多幼稚! 走到半路上,盛觅觅突然让马车停了下来。 “你们俩在车上等我,我去药店买点药就来。” 宁曜阳把车帘一掀,看到了回春堂。 这是京城最大的药铺子。 他提脚就跟在盛觅觅的屁股后面下车。 盛觅觅回头,“你跟去干嘛?” “我看你买啥药。” 盛觅觅被逗笑了,这小子是跟踪她到底啊! “我买啥药,要你管。臭小子!” “那可不成,万一你给我与妹妹下药,想毒死我们俩怎么办?阿爷阿奶不在府里头,你把我与妹妹毒死了,这侯府就是你的了,小爷不能让你的奸计得逞……” 盛觅觅不理他了,让他一个人叽叽叽。 径直去了回春堂。 大裕王朝上京,回春堂药店敢称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在盛觅觅看来,啥啥都好。 唯一一个缺点,那就是东西贵。 这说起来也不是人家回春堂的缺点,这是她自己的缺点,她太穷了的原因。 以前每次来,怀揣的银子没有超过两位数的。 现在她揣了一千多两,可谓是财大气粗,身怀巨款了。 进了回春堂,直接找掌柜的,说了一连串的贵重药材的名字,让掌柜的给她抓药去了。 宁曜阳在旁边竖起耳朵听,都没有听懂几种药材。 好像没听到砒霜这样的毒药名称…… 后面掌柜得把药材都拿了出来。 一大堆。 宁曜阳就看到盛觅觅给钱了。 五十两一张的银票,一大沓子。 目测至少有一千多两。 宁曜阳瞪大的眼睛,“要这么多……银子?你是不是偷拿了我们侯府的银子!” 盛觅觅白他一眼,“别瞎说啊!这都是我昨天辛苦赢回来的。” “那你买这么多药做什么的?”昨天这个女人说她赢回来的银子都是她的私产。 他以为她会存起来。 没想到,才捂了一夜,就拿来买贵重药材了。 盛觅觅将药材包都递给了小果子。 “宁曜阳,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嘿嘿。” 宁曜阳啐她一口,“呸!幼稚鬼。” 太幼稚了。 他一个七岁小孩子都说不出来这么幼稚的话。 那边盛觅觅与小果子在交代事情,宁曜阳又竖起耳朵听。 第十九章 安知!姐姐回来了! “……分成两半,一半拿去盛府,一半拿回侯府……” 拿回侯府? 拿回侯府干嘛? 果然要毒死他们吗? 不行,以后吃饭要用银针试试毒。 他迅速上车和妹妹说了。 “妹妹,她是不是买了什么值钱的毒药,想药死咱们两人?别人说恶毒后娘看继子继女不顺眼,都是这样干的……” 宁皎月抿了抿唇,“应该不是,买毒药的话,她至少背着人吧?这正大光明的,还有八娘稳娘她们跟着……” “也是。”再恶毒的后娘,也不可能这么嚣张。 宁皎月又道,“她既然会给我扎针,应该会点医术,会医术买点药材也说得过去。” “好吧,反正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两小只咬完耳朵后,盛觅觅就上车了。 两小只顿时分离开来,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马车快到盛翰林府的时候,盛觅觅让马车停下来了。 “小果子,去后侧门。” “好嘞,夫人。” 两小只面面相觑。 宁曜阳拍桌道,“恶毒后娘,你什么意思?你要带我们走后门?我们乃堂堂的崇仁侯府嫡长孙与嫡长孙女!岂会走你们盛家的后门?” “没让你们跟进去,我进后门有点事情,你们与丫环嬷嬷们去前门那里等我。”盛觅觅在后门口下了马车。 对丫环随从们吩咐去前面大门口那边等,然后,趁后门口没人,只带着贴身丫环小果子进去了。 小果子还拎着那名贵的药材包。 看到盛觅觅主仆两人消失的身影,宁曜阳摩拳擦掌。 “妹妹,我们去看看,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走后门,她肯定要干什么坏勾当!” 那股隐隐的兴奋劲儿又上来了。 让他走后门是瞧不起他,不让他跟,他又偏想跟。 宁皎月也有些好奇。 这后娘一直不按常理出牌,根本猜不到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回门就回门,搞得这么神秘兮兮地要走后门。 “嗯,去看看。” 两小只利索地下了马车,也跟着进去了。 进了盛府之后,果然就见盛觅觅鬼鬼祟祟的样子,两小只更兴奋了。 后娘肯定有不能告人之事,他们要去抓现场。 …… 盛府的下人应该都去前院那边等着看热闹了。 所以,后院这里没啥人。 盛觅觅一路摸到了一座破败的院子面前,院子门上着一把大锁。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把旧钥匙来,一插一扭。 卡,开了。 盛觅觅与小果子闪身进去了。 这小院子里就两间屋子,杂草丛生,一片破败,屋瓦都烂洞了,也没人打理。 “安知?安知?”盛觅觅进入院子,轻声唤道。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单薄瘦弱,头发凌乱的少年,傻头傻脑地从屋里蹒跚着走了出来。 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目光涣散,嘴角边上的哈喇子的流得老长。 “安知!姐姐回来了!”盛觅觅见了他,声音更温柔了。 这少年叫盛安知,也是赵姨娘生的。 比盛觅觅小六岁,今年十一,是盛府的庶子,排行第四,又称四少爷。 盛翰林府人丁兴旺,一共有四子四女,盛夫人生了嫡长子,与嫡长女,剩下的都是庶女庶子。 盛觅觅是庶出二小姐。 与她一母同胞的就是四少爷盛安知。 盛安知小时候不是傻子,以前可聪明伶俐了,就是因为赵姨娘的死,对盛安知的打击很大,活活的吓傻了。 整日里痴痴呆呆的,也不认识人。 盛翰林怕人知道他有个傻儿子笑话他,就把他关起来,也不请大夫给他治,巴不得他早点死了,了事。 这几年,都是靠盛觅觅,这个弟弟才得以存活。 可惜盛觅觅空有医术,没有银钱买上好的药材,靠她当庶女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月例,勉强把盛安知的命给保住了。 “安知,乖,姐姐给你把把脉。”盛觅觅示意小果子退远一些。 盛安知傻了,还具有一定的攻击性。 除了盛觅觅之外,别人靠近,他就会受到刺激发疯。 这可能是两姐弟之间,天然的血脉联系,反正盛觅觅也说不清。 她虽然不是原主,可这四年来,经常给这位弟弟治病,也多少有些感情了。 小果子心酸道,“夫人,四少爷真可怜,您不在这几日,估计又没有人好好给他送饭过来……” “没事,以后他的日子会好起来的。”盛觅觅有这个信心。 要是盛府愿意,她想把盛安知接到侯府里去养。 就算盛府不愿意,她也会借着侯府主母之名,向盛家施压的,保证他有好吃好喝的,没人欺负。 她给盛安知把了脉,便拿了几块早上吃的米糕点心,给他吃。 盛安知吃得呼噜呼噜的,特别开心。 盛觅觅给小果子交代了一下,让她去煎药了。 她等盛安知吃完东西,给他先扎针,治病。 她感应到门缝里两道偷窥的视线,两团明晃晃的炽金小团子,扒在哪里往院子里瞧。 她嘴角一扬,只当没看见。 不一会儿,盛安知吃完了东西,要添手。 盛觅觅给他打了水,温柔地给他洗手洗脸。 清洗干净之后,就开始给他施针。 盛安知懵懵懂懂的,但是听盛觅觅的话,让他干嘛他都配合。 有时候很疼,也不会反抗,就是哼哼两声。 扎针是个精细活儿,盛觅觅扎了一套下来,额前都是一层细汗。 那两小只在她专心扎针的时候,不知何时,从院里外面,凑凑巴巴地凑到了她的身后。 睁大眼睛看。 “妹妹,她好像真的会治病,这针扎得蛮熟练的……” “买这么贵的药材回来,应该是给傻子治病的。” 宁曜阳没啥耐心,看了一会儿,就四处走动,打量环境。 跑去破烂的小厨房里,找到了煎药的小果子。 “小丫头,这个傻子是谁?为啥我恶毒后娘要给他扎针治病?” 小果子边煎药边解答,“是我们府上的四少爷,与我们夫人一母所出的弟弟。” “啊!那他既然是盛府上的少爷,为啥比外面的乞丐花子看起来还要惨?”宁曜阳不解。 小果子叹口气,“以前四少爷不傻的,小时候可聪明了!后面姨娘死了,四少爷受了刺激就这样了,老爷嫌他傻病丢人,不管他了,四少爷又没有亲娘了,爹不疼,娘不在的,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好在有我们夫人这个亲姐姐在,给他治病,让他活到了今天……” 爹不疼,娘不在几个字让宁曜阳默了默。 他与妹妹就是打小没爹没娘的,两人相依为命长大的。 第二十章 二姐姐,快去救姨娘 原来,他们的恶毒后娘也是这样惨的。 不,恶毒后娘比他们更惨,他们是庶子庶女…… 宁曜阳又回到了原地,与宁皎月一阵咬耳朵。 把打听到的事情与妹妹说了。 “妹妹,恶毒后娘好像也不是很坏,她一直给傻子治病,还舍得花大价钱给傻子买药……” 宁皎月不吭声,但是小脸微动容。 她身体不好,她哥哥也是十分的担心,一直迁就她,保护她。 这恶毒后娘也是两姐弟,也是其中一个有病,一个尽量保护他。 同病相怜了。 她们是来找恶毒后娘的错处的。 没想到,倒是同情她起来了。 “恶毒后娘额前流汗了,没空擦,妹妹,你有帕子吗?借我一下,我去给她擦下,省得她看不清,把傻子给扎死了。” …… 宁曜阳小声嘀咕。 宁皎月从怀里掏出手帕,“拿去。” 他接过,上前给盛觅觅快速地擦了一下汗。 擦完汗,也不打扰盛觅觅。 又退回原地,和宁皎月站一排。 盛觅觅收了针。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帮我擦汗?不骂我了?” 宁曜阳嘴硬,“切,我就是怕汗水入了你的眼睛,把这傻子给扎死了。” 盛觅觅失笑,“谢谢你,宁曜阳。” 宁曜阳顿时小脸绯红,不自地起来,“谁要你谢?还以为你偷偷来干嘛,竟然是给傻子治病!呸,一点不好玩。” “你们俩离安知远一些,他会受刺激发疯,不要吓到我皎月宝贝了。” 宁皎月乖乖地退了两步。 这时候,小果子的药也煎好了,端了过来。 盛觅觅给盛安知喂药。 这些都是名贵的药材,花了老鼻子的价钱。 效果也是看得见的好。 扎针配合喂药,盛安知懵懂的眼神里,竟然恢复了一丝清明。 连小果子靠近,盛安知都没有进入受刺激的状态了。 安静地看着小果子。 “夫人,这珍贵的药材果然好啊!四少爷的病情好转多了。” 以前盛觅觅也给他扎针的,但是没钱买对症的贵药材,扎针只能维持他的性命无虞,不会恶化下去,没有明显恢复的症状。 盛觅觅与小果子两人把盛安知搀扶回到屋内休息。 喝了药,盛安知有些昏昏欲睡。 盛觅觅把他安顿在床榻上,小果子去收拾药碗残渣去了。 她感应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可是找了一圈,没找到。 应该是她多疑了。 她伸手给床上的人盖好了被子。 轻声道, “安知,姐姐现在出嫁了,但姐姐不会不管你的,你好好地养病,早日好起来……” 盛夫人那边必定在等着她。 她如今是高嫁,又拿了侯府的掌家权,盛翰林府的人惯会踩低捧高的…… 还有两小只在外面等她,也差不多等得不耐烦了。 她正要起身离开。 突然,手腕一紧。 有人拉扯住她了。 低头一看,是盛安知。 “二姐姐……” 盛觅觅惊呆了。 “安知!你醒了?” 这银子花得值! 盛安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恐惧害怕。 他害怕得浑身发抖,“二姐姐,快去救姨娘,有人害姨娘,二姐姐,有人把姨娘推下井里去了……” 盛觅觅心下一沉! 这小子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四年前事情。 “安知,别怕,你好好说。” 盛安知神情太激动,紧紧抓着盛觅觅的手不放松,“二姐姐,你怎么梳夫人髻了?二姐姐,姨娘呢……啊!” 他捂着脑子,痛苦一声尖叫。 眼球一翻,全是白眼珠了。 又陷入了混沌当中。 无论盛觅觅怎么问,这小子又变成了痴傻的模样。 也不会说话了,只能发出咿呀嘿呵的单音调。 盛觅觅长呼吸一口气。 药效过去了。 她今天买了三服药,按理来说,吃三副以上,才会见效。 没想到第一服药,就能让他短暂地恢复神志。 这药钱是值了。 盛安知说的话,让盛觅觅心里七上八下。 赵姨娘不是自杀,或者自己失足掉入井里的吗? 是有人推的? 是谁? 还有,盛安知是如何得知的? 赵姨娘死了,盛安知疯了,如果有人害死赵姨娘,那么,盛安知的疯病会不会也是有人害的? 她以前穿越过来,只想当咸鱼,每天研究医术与练练八段锦,其他事情都没有多上心。 盛觅觅以前没朝这方面想过,现在只觉得头皮发麻。 好多事情,串联起来,盛府的水真深啊! 好在她现在嫁入崇仁侯府了,摆脱了盛家的控制。 再转念一想,赵姨娘死了四年了,盛安知也疯了四年,如果盛安知真知道什么内情,他一旦清醒,会有人对他下手。 不如先不治了,疯癫还是他的保护伞。 先走一步看一步。 等她在侯府站稳脚跟再说。 反正赵姨娘已经死了四年的了,真要给她报仇,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还是活着的人重要,保护好她自己,保护好盛安知。 想到这里,盛觅觅一掌拍在盛安知的后背。 将他刚刚喝下去的药汁,强行让他吐了一半出来。 才出了门。 让小果子把剩下没有煎完的药,也都带回去了。 小果子不解。 盛觅觅道,“先不治了,这草药对四少爷不太对症。” 宁曜阳还好奇地往屋里看,“刚才不是喝得好好的吗?这么贵的药材浪费了多可惜,你还说小爷我败家呢,小爷看你才败家。”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啥?走了走了。” 几人出了那个破落院子,盛觅觅又把锁给锁上了。 原路返回。 去了盛府的前面大门,会合了丫环嬷嬷们。 盛觅觅道,“你们俩回侯府去,我不用你们俩陪我回门,皎月身体不好,回去休息,宁曜阳你回去陪你妹妹去。” 盛家水深不明,盛觅觅现在不想把两个孩子牵扯进来。 让他们俩归家去,最好。 “恶毒后娘,你是不是怕小爷去你们盛家闹事?怕丢了你的脸面!”宁曜阳不干,挑衅道。 “对,我怕了你们俩,你们俩赢了,行吧,回去吧。” 盛觅觅交代车夫以及他们的随从,安全把两位小主子送回府。 宁曜阳还想说,被宁皎月拉住了。 “哥,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我们就回去吧。” 第二十一章 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好吧!” 盛觅觅目送侯府马车远去,她才进盛府大门。 *** 盛府。 盛翰林特意交代盛夫回门这天要隆重些。 一大早,盛夫人就在前厅里喝茶等着了。 盛洛儿也在,家里的姨娘庶子庶女们也都在。 如今盛觅觅是高嫁。 众人意想当中她一个庶女替嫁,不受侯府待见的情况没有出现。 反而进府就得了掌家大权,这是多么大的殊荣? 肯定是误打误撞,入了老侯爷夫妻的法眼。 所以,大家都想与她找机会,拉拉关系。 众人都翘首以盼。 等了好长时间,都不见人影。 盛洛儿忍不住出声道,“娘,今天她不会回门的,要等以后失踪的小侯爷回来之后才回门,大家不用在这里都等着了。” 她前世就是这样,没回门。 新妇一个人回门,多少不好听。 也兆头也不好。 她就等到几年后与小侯爷回来了,一起回门。 结果,回门那天,小侯爷向盛家提出来,将盛洛儿休妻的打算。 那天,闹得相当地难看。 如今重生之后再想起来,都是痛苦难受得紧。 她今天不想看到盛觅觅回门来,她想看到盛觅觅也受她前世所受的苦! 盛夫人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她回不回是她的事,你爹吩咐了,还是要等的,再等一会儿,还没有人回来,大家就各自散了吧。” 正说着,外面门子就欢天喜地来报,“老爷,夫人,二小姐回门了!” 盛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 放下茶碗,“快请。” 话音刚落不久,就见盛觅觅一身华服,款款走了进来。 以前盛觅觅在府里头没怎么打扮,只让人觉得清秀可人,现在盛装起来,竟然如此华丽耀眼,通身的气度,任谁看了,都不敢与之前的那个庶出二丫头联系起来。 在盛觅觅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丫环嬷嬷。 侯府的丫环嬷嬷都衣着不凡,比一般人家的主子穿得都要好,个个都是昂头挺胸,精神气十足。 而盛觅觅在这么气派的侯府丫环嬷嬷的拥护之下,显得更加高贵了。 众人都在心底唏嘘,以前在盛府毫不起眼的庶女丫头,竟然有这等天大的福分与造化。 羡慕嫉妒恨。 盛觅觅与盛夫人见了礼。 盛夫人笑脸相迎,“二丫头回来了,大家都在盼着你呢。” 盛夫人一开头,屋里其他人纷纷与盛觅觅打招呼起来。 热情得很。 只有盛洛儿有些意外,皱眉道,“二妹,小侯爷不在,你一个人竟然回门了?” 盛觅觅笑道,“咦,嫡姐身体好了吗?” 盛洛儿一哑。 代嫁的时候,是用她犯突疾的原因,糊弄的崇仁侯府。 有没有生疾,盛觅觅再清楚不过,本就是与盛觅觅一场交易,她故意这样问,让她不爽快。 “好了。” 盛觅觅又笑道,“那就好,今天是出嫁女儿回门的日子,小侯爷不在家,我一个人不能回门吗?还是,嫡姐你不欢迎我回来?” “那倒也没有。”盛洛儿被噎了,有些恼怒。 呵,得意什么? 不过是在外人眼里风光罢了,嫁入侯府又怎么样?守活寡有什么意思? 宁晋墨在边关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她在府里头被一对双胞胎小混蛋捉弄,还不敢与人说,吃哑巴亏,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这样的婚事,有什么好嘚瑟! “觅觅,你冤枉你嫡姐了,你嫡姐一上午都盼着你回来呢,她就是担心你脸皮薄,一个人回门怕人笑话,世俗也有传言,一个人回门的新妇寓意不佳,形只影单,怕将来于家庭不和谐……”有个姨娘掐起声音道。 盛觅觅抬头一看,是余姨娘。 余姨娘是盛夫人陪嫁的丫环,给了盛翰林当通房,生有一庶子,提成了妾室。 平时十分孝敬盛夫人,与盛夫人是一伙的。 这是看她笑话呢。 她正准备出言,突然听到了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 从院子门口传来。 “你胡说啥?啥一个人回门?小爷与妹妹都陪后娘回门呢,你才形只影单,你才家庭不和谐!” 众人看了过去,就见一对锦衣华服的龙凤双胞胎,手牵手走了进来。 七八岁左右,五官精致,眉目如画,高贵大方,好看到让人自惭形秽。 盛家人都惊呆了。 盛觅觅自己更是愣住了。 这两小只怎么又返回来了? 让她们回去不要来盛府,不听话! 还有,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宁曜阳这小子,竟然帮她说话?还叫她后娘了? 但要说全场最吃惊的人,还要当数盛洛儿了。 盛洛儿陡然提高了声音,“这不可能!他们怎么来了?” 这两个小魔王怎么可能陪她回门? 她再了解她们的性格不过了,根本不拿盛翰林府放在眼里,前世一次也没来过盛翰林府,见到盛家人都没给好脸色过,怎么可能陪盛觅觅回门? 两双胞胎已经走进来了。 宁皎月声线冰冷,“怎么,我们不能来吗?两家已经结亲了,来亲戚家里走动走动也是合该的,是盛府不欢迎我们兄妹吗?” 盛夫人忙上前来,“不敢,不敢!没想到侯府大少爷与大小姐驾到,有失远迎,来人,快上茶。” “哼!”宁曜阳一甩袖子,大刀阔斧地坐在了最上首的贵客椅子上。“有啥好茶,小爷我尝尝,小爷我就坐在这里,我看谁敢欺负我后娘!” 宁皎月则对盛夫人客套得行了一个晚辈礼,“晚辈宁皎月多谢外祖母款待了。” 盛夫人得了这一声外祖母,受宠若惊。 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 这侯府的孩子多么的耀眼啊!除了这嫡长孙有些嚣张跋扈之外,这嫡长孙女多讲礼数啊! 这么好的孩子,她女儿盛洛儿非要说是两个小恶魔…… 有些后悔了,不该听女儿的话。 让盛觅觅替嫁。 进府就得掌家权,两个孩子听话懂礼数,还陪着新妇回门,才相处三天,孩子们就叫后娘了,还给后娘撑腰。 这么好的亲事,提着灯笼都难找。 此时,盛洛儿本人已经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她内心惊涛骇浪,这怎么可能! 第二十二章 小爷我看她就不爽!丑死了! 上辈子两个孩子与她从来没有对付过,她怎么样讨好她们都不行。 做什么错什么,两个孩子天天给她添堵,让她滚出侯府。 没给过她一天好脸色。 这次,听闻盛觅觅嫁过去的当天,就揍侯府嫡长孙宁曜阳,她还在心里想,第一天就揍小孩子,怕是日子比她前世还要难过…… 没想到,这才三天,这两个孩子就被她拿捏住了吗? 她盛觅觅凭什么! 一个庶女罢了,竟然完成了她前世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盛洛儿整个人都恍惚了。 这边,盛觅觅轻咳一声,“让大家见笑了,这两个孩子有些黏人,不让她们来,非要跟来。” 这话让盛家所有人都是一阵艳羡。 对盛觅觅更是高看了几眼。 进门就拿了掌家权,说明是讨好到了公婆。 现在又拿捏住了侯府的嫡长孙与嫡长孙女…… 这整个崇仁侯府不都握在了盛觅觅的手中了吗? 啧啧啧,平时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二丫头,竟然手段这么厉害! 属实没有想到的。 说话更殷勤了。 宾主相宜,谈笑风生。 盛洛儿受不得这样的刺激,借口身体不舒服,提前回房去了。 盛夫人将全府里最好的茶点都拿出来招待两位贵客。 宁曜阳是每样东西都嫌弃,吃一口就要挑毛病,说都不如侯府里的东西好。 宁皎月则高贵冷艳,偏偏还讲礼貌,什么都要说多谢,但由她嘴里说出来的多谢两个字,只会让人更惶恐。 别人有心想与他们套近乎,完全不敢上前。 只能拿他们当活菩萨似的供着。 说了一会儿话,盛觅觅道,“嫡母,我想去我姨娘的牌位面前磕个头,如今嫁人一切安好,想告知一声姨娘,让她在地下放心。” 她说这话时,观察在场所有的人,看大家有没有异常的反应。 她的姨娘一直生活在盛家后宅里,一般不可能与外面的人结仇。 想害死她姨娘的人,只会是她的身边人。 盛夫人思考一下,“难为你有孝心,那你去吧。” 因为赵姨娘判定是自杀的,晦气,不能入盛家的祠堂。 所以,盛觅觅自己在自己的院子里,供了一块灵位牌子。 经常给她上上香。 一行人陪着盛觅觅来到了她的住处,盛觅觅恭敬地上了几炷香。 上香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在外面小声议论,“赵姨娘是个少福分的,生了女儿嫁得这般好,可惜她死得早。” “这多亏夫人恩典,才能让她嫁得好,这原本是大小姐的婚事呢。” “确实,要不是大小姐临时生疾,哪能轮到她的份?大小姐是个福薄的,成亲当天生疾,过了两天就好了,早知道不如与侯府商量一下,将婚期延个一两天的也不碍事儿。” …… 盛觅觅听了一会儿,都是说她婚事的事情,没发现什么反常的人。 她上完香,又与盛夫人道,“嫡母,盛安知现在如何了?我出嫁之后,不会没有人管他吧?” 盛夫人回,“你放心好了,安知在府里头很好,我让人一日送三次饭食,还打算专门给他安排一个伺候的婆子。” “安知这个病,不喜欢屋里有外人,不如这样吧,我带安知去侯府住几日,我来照顾他,省得麻烦盛府里的人。”盛觅觅也不说给他治病。 只说带去侯府住几日。 只要带出了盛府的门,住多少日,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盛夫人正色道,“那怎么能行?你才刚嫁进侯府几天时间,就要带个拖油瓶去侯府,这要是让老侯爷夫妻知道了,恐怕不会高兴,再说了,安知是我们盛府的少爷,要是健全的话,去侯府玩几天,没什么事情,他如今这样子,哪能打扰别人,让人知道了,说我们盛府没有礼数的,那是不成的。” 盛觅觅哦了一声。 没有强求。 说多了,让人起了疑,对谁都不好。 “那就算了,等安知身体好些了再说。” “嗯,中午你们在府里吃了午饭再回去,你爹中午会下值回家吃饭的,你们爹说了有话要交代于你。” “好的,嫡母。” 众人去前厅。 盛觅觅刚才说这一番话,都是有深意的,一方面是为了观察众人有没有什么异象,二是仗着她的身份提点一下盛夫人,对盛安知照顾好一些。 要是她一个人回门,她也不敢这么嚣张。 现如今不是有两小只跟在她屁股后面,替她撑腰嘛! 说话有底气也无妨。 宁曜阳兄妹跟在盛觅觅后面,东张西望,盛府这点格局,与侯府自然不能比。 看得无聊得很,身后又跟着一大群妇人们,陪着说话。 大人们说话无非是想巴结他们兄妹两人。 更加无聊了。 “后娘,你们盛府有没有啥好玩的,带我们去逛逛呀!” “那我带你们去后花园里逛逛!” “好呀好呀!” 其他人也要跟随。 宁曜阳不悦道,“咋地,我后娘带我们逛逛盛府的园子,你们也要监视我们吗?是怕我们两兄妹偷了你们盛府里值钱的东西吗?” 盛夫人…… 这侯府嫡长孙这张嘴,是真不讨人喜欢。 再看嫡长孙女,高贵冷傲,像小公主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行吧,觅觅你好生带着他们去逛逛,不要怠慢了贵客。” 盛觅觅在一旁偷着乐,以前宁曜阳怼她的时候,她只觉得这孩子欠揍,现在看宁曜阳怼别人,莫名舒坦。 他以后可以改名叫宁怼怼了。 带着两小只去逛了一会儿盛府里的园子。 身边没有盛府的人跟随了。 宁曜阳道,“后娘,你住的那地方,比我们侯府的大丫头都不如!还有明明那个盛洛儿好好生生的,哪里像是生疾的样子,她就是故意不愿意嫁给我们侯府,是怕我爹宁晋墨死在外面了吗?呵,幸亏她没嫁到侯府,小爷我看她就不爽!丑死了!” 盛觅觅顺着小老虎的须捋,“对对对,我们耀阳说啥都对,不过,我嫡姐在京城可是出名的好看,真丑吗?” “丑!没后娘你好看,还矫揉造作,端架子。”宁曜阳评价。 盛觅觅哎唷。 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让宁曜阳两兄妹,突然就看她对眼了。 第二十三章 两小只上辈子的命数这么惨吗? “宁曜阳,我也看错了你,你原来是这么有眼光的小屁孩,对,她就是没我好看,还矫揉造作,端架子,咱俩现在是乌龟对王八,互相看对眼了。” 宁曜阳跳脚,“恶毒后娘,谁乌龟?谁王八?” “我乌龟,你王八……” 扑哧。 宁皎月在旁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正说笑着,就见旁边的荷花池子里爬上来好几只的老龟,翻着肚皮,在晒太阳。 这下子,吸引了宁曜阳目光,他找了一根树枝去戳老龟玩了。 宁皎月也好奇地看乌龟去了。 盛觅觅在柳树下乘凉,让八娘稳娘她们照顾宁曜阳兄妹,她去了不远处的听水榭。 嫡姐就住在这里。 还没有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丫环们叹息的声音。 “可惜咱们大小姐了,这么好的婚事,拱手让了人。” “可不是,二小姐今天回门多风光!” “那么漂亮聪明伶俐的继子继女,好些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进门就管家,好多高门大户,媳妇熬成了婆婆都不一定能拿到管家权力……” …… 盛觅觅猫了起来。 隐藏在一处转角,听墙角。 丫环们这么大的议论声,里面的盛洛儿也听到了。 气急了。 盛洛儿气急败坏道,“你们知道什么?她盛觅觅这些风光都是表面的,风光不了多久!侯府嫡长孙无学无术,是个草包,去外面与人当街斗马掉下来摔断腰骨,成为躺在床上的废人!侯府嫡长孙女是个短命鬼,会因为她从外面请了庸医回来治病,把人给治死了,全家都会骂她狠毒,容不下继子继女,她以后的日子惨得很呢,有什么好羡慕的?” 盛觅觅……摸下巴。 这是嫡姐上辈子的经历吗? 宁曜阳与宁皎月上辈子的命数这么惨吗? 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这么惨的结局,让人心疼。 她一回头,身后两小只不知何时又追上来了。 这两小只就是块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开。 显然,他们俩也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宁曜阳气愤,“好好好,她竟然在背后诅咒我们……” 甩起袖子,就要冲进去与盛洛儿干架。 被盛觅觅拦下来了。 “别!她又不是金口玉言,她说了不算,她是嫉妒咱们过得好。” 宁皎月小家伙脸色冰冷,也不好惹的样子。 任谁听到有人背后说她是短命鬼,早死,也不会开心。 但是她抓到了中心点,“我们侯府没惹她,她好端端地为何悔婚不说,还诅咒我们?” 盛觅觅道,“她得了癔症,就是盼不得人好,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古医书曾经记载过她这种病症,就是整天不盼人好,别拿她当回事儿,简单地来说,她就是有病。” 她没和两小只说,盛洛儿重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不是两小只理解的范围之内。 更何况盛洛儿的未卜先知能力也不是绝对的准。 比如她嫁入侯府,得了管家权的事情,是她前世肯定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她嫁入侯府发生的那些惨事,可不代表都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日子是要自己过的。 “她确实有病!”宁曜阳把这个仇先记下来了。 盛觅觅带小只去前面大厅吃饭了。 两小只将来的结局,她现在知道了,肯定会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 有她在,就一定会保护好两个孩子。 她盛洛儿重生了,又怎么样,又不能来干涉她的生活! 但是,她还是会暗中关注她的。 看她会做些什么事情,她推断一下局势走向…… 白捡的便宜,不捡白不捡。 盛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招待盛觅觅母子三人,连盛翰林都回府,陪着她们用膳食。 还特意把盛家的嫡子盛安勤找回来,陪宁曜阳兄妹说话,想在侯府嫡长孙的面前,混个眼熟。 盛觅觅以前在盛家坐桌子吃饭,她每次都是最角落的位置。 她是庶女,生母又死了,她自己也低调,不争不抢,每次自觉坐最角落的位置。 现在坐盛家的上座。 她身边带着两小只,像两员大将,一左一右。 保护着她。 宁曜阳是挑挑吃吃。 宁皎月是浅尝辄止。 席间,盛翰林与盛家嫡长子盛安勤,一直想与宁曜阳套近乎。 宁怼怼没给他们啥好脸色,说一句,怼一句,一点没给盛家人脸面。 “小爷是看在后娘的面子上,和你们吃顿饭而已,你们这么啰里吧唆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这些菜本就烧得难吃死了,你们还这么能叽叽歪歪……” 上京著名纨绔子弟,宁曜阳实至名归。 盛翰林父子两人青红皂白,相当精彩。 盛觅觅还在旁边补刀,“宁曜阳,与长辈说话要客气些,不可以随便甩脸色,知道吗?爹,大哥,这孩子就是实诚,有什么说什么,不藏话的!你们多包涵些……” 盛翰林还好,是个老狐狸,能藏事。 盛安勤正是年轻气盛的人,表面说不碍事,桌子底下,拳头握得紧紧的。 盛觅觅看着就舒坦。 这样就对了嘛! 盛家父子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盛翰林不是个好东西,自己的儿子傻了,他不仅不给治病,还嫌弃傻儿丢他的人,害他让人诟病。 盛安勤身为嫡长子,在外面是翩翩风度君子,在府里头,连丫环都能打死几个的那种。 到处花钱买才名,买贤名,营造上京世家才情公子人设。 一顿饭吃完,盛家人假笑得腮帮子都软了。 只有盛觅觅是真心愉快。 心情舒畅。 她掌握到两小只的正确用法了,要不是盛府水深,她下次还想带他们俩来。 算了,只此一回吧。 吃完饭,盛翰林把盛觅觅叫去了书房里训话。 两小只想跟着去,被下人们拦住了。 他们不情不愿地守在书房外面。 偷听墙角。 “觅觅,我的好女儿,你嫡母自作主张,让你去替嫁侯府,我替你好好地教训了她们,没想到你倒是个有本事的,这么快在侯府里站稳了脚跟,不错不错,以后好好在侯府相夫教子,不要丢了我们盛家的脸面,你可知晓?”盛翰林一副长辈模样,教导。 “女儿知晓。” 盛翰林又道,“你是个有福气的,也是有本事的孩子,以后不要忘了娘家兄弟姐妹,你夫君不在京城里,要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儿,可以回来与爹商量帮忙,但凡能帮得上,爹与你大哥都不会有二话。” 第二十四章 我这个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谢谢爹。”盛觅觅还是乖巧状。 “侯府是门好亲事,你要是不替嫁,依你庶女的身份,这辈子是不可能嫁到这么好的门户的,你心里要有数,你这是享了我们盛家女儿的好处,也要承你嫡母的这份大恩情,做人要有良心,不要以为嫁去侯府就翅膀硬了,没有娘家支持的豪门贵妇,在婆家都立不住脚……” 前面是长辈教导,后面就是敲打了。 “爹爹说得是。” 等盛翰林口水都说得干了,盛觅觅才道,“爹,我嫁去侯府之后,一切都好,就是挂念安知,女儿想把安知带去侯府住几日,您看如何?” 盛翰林想也不想拒绝,“不成体统!安知疯疯傻傻的,要是带去侯府伤了宁曜阳兄妹可如何是好?我的脸要丢到侯府去吗?” “那我花银子请个大夫回来,给安知治病吧!把他治好了再说……”盛觅觅试探。 “怎么?你这是怨我起来了?爹又不是没有请过大夫来看安知,大夫说安知的病不好治,治就需要名贵药材,要治他盛府得倾家荡产不可,还不一定能治好! 你爹只是一介没有油水的翰林院大学士,治了他,其他人还生活不生活了?他疯傻坏了名声,我还愿意养着他吃白饭,给他容身之处,我这个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嫁入侯府才几天,就要回门迫不及待打你爹我的脸了?” 盛翰林沉了脸。 盛觅觅哦了一声,“是女儿冒犯了,我也只是担心四弟。” “你如今是侯府主母了,也应该知道当家的难处,学会体谅父母了,你担心他,你就经常多回门看看他,咱们盛府好吃好喝的养着他,绝不会亏待他的。” “好的,爹。” 盛觅觅试探了两次。 盛翰林与盛夫人都没有一个松口的,让她弟弟离府的。 她还是先静候机会。 目前情况不明,表现太激烈,会引人怀疑。 “你要担心他,爹陪你去后院看看他吧。你这孩子和你姨娘一样,重情义。”盛翰林叹气道。 出了书房。 见到两小只在偷听墙角。 被发现了,两人当无事人一般。 别人也拿这两混世魔王没有办法。 盛觅觅在盛翰林的陪同之下,又去看了一回盛安知。 那小院子已经与她之前从后门进入的时候,看到的不一样了。 杂草都铲了,院子里也都收拾整齐了,破坏的地方也都修复好了。 连盛安知的床铺被子什么的都换成了新的。 盛安知还在睡觉,身上也是换了一身新衣裳了。 屋内家具什么的也都摆满了,桌子上还放着瓜果糕点,屋里两个嬷嬷伺候着。 宁曜阳眼都看直了,小声道,“刚才我们来不是……” 被宁皎月给做了噤声的动作,宁曜阳赶紧把嘴捂上了。 这盛府真鸡贼! 表里不如一,不要脸。 盛觅觅给盛安知把了脉,没有什么问题,睡觉应该是之前她给他扎针,让他安神了,深睡了。 放下心来。 与盛家人又周旋了一番。 就带着两小只回侯府去了。 *** 等她们离府之后。 盛安勤不服道,“爹,您这么看重崇仁侯府,为什么不把嫡女嫁过去?嫁个庶女,还要替她照顾傻子?” 盛翰林微微一笑,“宁晋墨八成是没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拉拢自然是拉拢。嫁觅觅也好,她是有主意的,在侯府能站住脚,洛儿嫁过去,都不一定能这么快站住脚,有傻子在我们盛府里,刚好可以让她乖乖听话,侯府家大业大,老侯爷与小侯爷都有得力的部将门生在,以后用得着的地方多着呢。” 盛安勤对于父亲的话,还是十分相信的。 他爹说她亲妹妹嫁入侯府,站不住脚,那就肯定是站不住脚。 他爹说庶妹有主意,那肯定是有主意的。 “以前倒是小看她了,装乖巧,竟然是个藏有手段的,还有宁曜阳这臭小子,无礼至极,听他说话,我就想揍他!” “做人做事要沉稳,一个孩子都能激怒你,还能成什么大事?” “是。”盛安勤压下心头不快。 *** 再说盛觅觅带两小只出盛府。 马车上。 “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们俩了……”盛觅觅真心感谢。 宁曜阳不客气道,“料到你会这么说,你先别谢,今天我们帮你,是看在某些事情上,可不是真和你同一条战线。我与妹妹商量过了,我们可以不再赶你出侯府了,但是……” 盛觅觅,“嗯嗯,洗耳恭听。”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管不着我们,我们也不管你!” 盛觅觅面不改色,“那不成。我答应了你们阿爷阿奶,帮忙管教你们的,我不能说话不算数。” “你!恶毒后娘,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都退了一步,你还敢这么嚣张?”宁曜阳开始不爽了。 恶毒后娘不是个坏人,应该不会害他们的。 他们已经打算让她当他们侯府主母了,她竟然不感动,还敢蹬鼻子上眼的? 宁皎月目光也冷瘦瘦起来。 盛觅觅笑眯眯,“我管教你们,也不会像别的母亲一天十二个时辰那样派人监视你们,你们俩是单独的个性,是自由的灵魂,你们有自主做任何事情的权利,这些我都不会管束你们,我只有几点要求……” 宁曜阳正襟危坐。 宁皎月也倾耳倾听。 都想听盛觅觅后面的话。 “一,好好读书,二,不要犯了你们宁家的家规就成了。” 所有的条条框框,宁家的家规都写出来了。 什么败家,赌博,勾栏听曲,打架斗殴等一律不行…… 不用盛觅觅再多啰唆。 宁曜阳表示不服,“小爷最讨厌读书了。” 盛觅觅不疾不徐,“那你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 宁曜阳眼神发光,“那就多了去,骑马射箭打猎投壶蹴鞠,吃喝玩乐……” 盛觅觅含笑,“这些确实好玩,但如果你只会这些,别人只会说你宁曜阳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如果你学富五车,还会玩这些,人家会夸你不愧是风雅无所不能的世家公子。” 宁曜阳无所畏惧,“我就想当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咋地,你能奈我何?” 第二十五章 教子哪里有意思了? 盛觅觅……你赢了! 对于这小子不能强求,只能智取了。 “你不学无术将来如何继承侯府的大业?崇仁侯府将来交给你手里,你守不住,你阿爷阿奶死都不能瞑目,你妹妹谁去保护?你妹妹身体本来就不好……” 他们兄妹两人感情好,盛觅觅只能从这里下刀了。 宁曜阳沉默下来。 妹妹与他是双胞胎,出生的时候,妹妹为了保护他,把娘亲肚子里所有的寒毒都吸走了。 让他身体健康,而妹妹深受苦楚。 他对不住妹妹。 拼了命,他都要保护妹妹。 “可是我不读书,我也可以保护妹妹,再说了我阿爷阿奶长命百岁,我还有爹爹……” 盛觅觅道,“不读书,不学无术,你拿什么去保护你妹妹?你阿爷阿奶年纪大了,你爹生死不知的,与你妹妹同龄的人只有你,只有你能照顾你妹妹一辈子。” 宁皎月在旁边忍不住,终于吱声了。 “皎月不想拖累哥哥,我不用哥哥保护,我还可以保护哥哥!我想哥哥能活得随心自在,不要受苦受累,哥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盛觅觅双手抱胸,“宁曜阳,你听到了吗?你妹妹身体不好,有寒疾,还想要保护你,你健健康康的人还整天只想吃喝玩乐,你心里不惭愧吗?” 宁曜阳紧紧地握住了妹妹的手。 他在这一刻里,对妹妹的保护欲望达到了最大值。 他下意识道,“可是,我读书,就能保护妹妹了吗?妹妹身体有病,读书又不能给妹妹治病……” 盛觅觅等的就是这句话,“我能给你妹妹治病啊!你只管好好读书,我就只管给你妹妹好好治病。” “你?”两兄妹不由地抬眸看向盛觅觅。 盛觅觅道,“我与你们阿爷阿奶保证过了,让你好好读书,考个功名。你要是答应好好读书,我就想方设法地给你妹妹治好寒疾,你妹妹的寒疾不好治,你也知道的,我也要去十分努力研究才行,但你只要能考个童生秀才什么的回来,皎月的寒疾就包在我身上了!” 宁曜阳罕见地沉默了。 他怔怔地盯着盛觅觅的眼睛,好半晌。 宁皎月幽幽道,“你自己亲弟弟的病都没有治好,你能治好我吗?” “我现在没有能力,我也要去努力上进去研究才行,你哥哥努力上进读书,你努力战胜寒疾,人活着总要有目标,我们三个人一起努力不好吗?你哥哥这么爱你,难道连读书这样的小要求他都做不到吗?” 盛觅觅说完,又叹口气,“要是我努力读书,就能让盛安知的傻病好了,让我去考个女状元,我都能考得上……” 宁曜阳深呼吸一口气,“我读!” 宁皎月迟疑,“哥哥?” 宁曜阳道,“我读,读书而已,小爷又不笨,恶毒后娘都敢吹牛,能考个女状元,我宁曜阳难道比她还差?不可能的!” 盛觅觅嘴角微勾,“你先能在童生试里拔个头筹都行了,也不要求你像你爹那样文武双状元,你童生试里拔个头筹,皎月的病我都包治了。” 宁曜阳一听,如释重负。 这样简单,区区童生而已,哼! “这,更简单了!来,拉钩,一言为定。” 生怕盛觅觅反悔。 三人拉起了勾。 宁皎月眼底复杂。 夫子都说读书明是非,懂道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读多了,人就肯定不一样…… 她内心深处也不想哥哥变成人人嘴里的,那不学无术的草包。 后娘,这是在拿她当激将法,激将她哥哥。 可是读书苦,族学里的那个老夫子讲课,昏昏欲睡,她都听不进去…… …… 三人拉了勾。 马车回到了侯府门口。 就有下人来汇报。 “夫人,有个穷书生求见,说是想上咱们府里来当夫子的……” 盛觅觅精神抖擞。 这正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来了。 “快请!” 她还以为会去请第二回,第三回。 没想到,姬长生这么快就上门来了。 *** 一辆黑色的马车跟随着侯府马车,不近不远地缀着。 直到侯府的马车,进入了大门,它才停到了侯府附近的巷子里。 “督使,还要跟进去吗?”精练的马车夫低声问。 他眉宇间都是英气勃勃。 驾车的双手上都是老茧,气息沉稳,一看就是武功高强的好把式。 而只是一个简单的车夫。 马车里面传来毫无波澜的声音,“不用了。” 车夫继续道, “这崇仁侯府新主母一路上都在教子,没怎么说盛府的事情,盛江南这个老狐狸的事情,她只是一个庶女,理应不知情。” 马车里嗯了一声,“教子也挺有意思的。” 这下,车夫愣住了。 他有些摸不准自家督使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话到底是字面意思,还是字面之下有蹊跷? 教子有意思? 教子哪里有意思了? 妇道人家的职责不就是教子吗?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崇仁侯府嫡长孙宁曜阳在上京是出了名的纨绔,这个新主母只是个后娘,她能教导住了纨绔,所以,显得有意思? 还是一个盛家庶女替嫁,一个庶女将崇仁侯府的一子一女都教好,痴心妄想了,有意思? “督使,您要是感兴趣,属下让探子混入侯府,监视这个妇人,看她如何教子?” 说完,他自己都感觉到了荒谬。 谁知道马车内的那个声音道,“行。他们府里不是在招夫子吗?兴许他们还会招武夫子……” 车夫属下……陷入了深思。 竟然还行? 还问招不招武夫子? 需要这么复杂吗? 直接安排进入侯府随便当个下人,不可以吗? “是。” 心里有一万种疑问,他不敢问,最后答应了一个是。 督使的心思,他不能妄加猜测。 他的兴趣爱好广泛,爱好审案,爱好抄家,爱好杀人……现在又多了一项,育儿?或者看人育儿? 不行,不行,越猜越离谱。 突然, 马车里声音又传出沉冷的声音,“今天盛府四少爷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第二十六章 教育部长已到位 “听到了,属下立马派人去调查四年前盛府姨娘的死因……” 他们当时正潜入盛府寻找线索,刚好掩藏在那座破败的小院子里。 就遇上了崇仁侯府的主母给傻子治病。 也就听到了他们姐弟俩人的对话。 那位侯门新主母也是个妙人儿,意识到了危险,把给弟弟喂进去的名贵药材都让他吐出来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一路跟随她回侯府。 想发现一些更有用的价值。 结果,听了一路的教子。 “这位侯母主母也是盛家出来的人,到时候会有大用处,先监视着吧!一个嫌疑人也不能放过。把这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背后这制假钱币的幕后主使。”马车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杀意。 车夫忙点头,“是,督使。” *** 盛觅觅带着儿女来到了前厅。 就看到了负手在厅堂里的姬书生,背脊挺得笔直,在欣赏前厅墙上挂着古字画。 这些古字画都是老侯爷夫妻高价购买回来的。 主旨是让宁曜阳兄妹两人经常多看,陶冶一下情操什么的,结果,这方面的作用丝毫没显现,倒是宾客们来侯府见了这古画,会多看几眼,夸一夸侯府的书香气息。 盛觅觅轻咳一下,那边姬书生回过神来。 主宾见了礼。 分别落了座。 宁皎月拿审视的目光,瞧着姬书生。 宁曜阳的表现倒还老实,没有之前那么有敌意了,但还有天然的厌恶因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向姬书生。 姬书生挺拔如松,根本不受影响。 只管与盛觅觅说话。 “……贵府相邀,在下思忖了一晚,愿意来府上教书,只是在下有几个要求。” 盛觅觅微笑,“但讲无妨!” “贵府可以不用付报酬给在下,只要提供安静的住处与简单的饭食即可,我现在还只是个举子,打算备考明年的春闱,要以读书为主,教习贵府公子不能全天,但夫人您放心,我一天教习一二个时辰还是可以的,教习的时候,在下也保证尽心尽力。还有,在下不教习女公子,望请见谅。” 姬长生说完,心里七上八下。 若是主家不同意,他立马抬脚就走。 谁知道盛觅觅笑道,“行!姬郎君说什么都可以,姬郎君人品过硬,学识过人,能来我们侯府教孩子,是我们侯府的荣幸,也是孩子的福分。” “我们家宁曜阳白天去族学,放学回来,姬郎君抽空辅导他一两个时辰即可。郎君要参加明年的科考,自然是以科考为先。” “我们侯府后花园一角,有座读书台小院,相当清静,姬郎君住哪里即可,我再安排个嬷嬷与小厮与姬郎君使唤,若是姬郎君不便出门,我让宁曜阳过去请教也可,一个月五两银子的月俸底薪,若是我们家宁曜阳成绩提升快,还给郎君加奖金。” 姬书生听完,感激不以为报。 施了一个大礼,“小生谢过夫人,夫人仁义。” 盛觅觅又问, “姬郎君不教女公子,可是因为未婚配的原因?” 姬书生回,“正是。” “嗯,未婚配教习女公子,是有些不妥当,那就不烦劳姬郎君了,只用教习我们家宁曜阳就好。只是我们家宁曜阳脾气差点,打小厌恶读书,还要请姬郎君多包涵。” “好说。贵府公子淘气是淘气了一些,但是双眼灵动,只要纠正他的习性向上,读书这种小事情,对贵府公子来说,没有难度。” 盛觅觅微笑,“深以为然。” 当事人宁曜阳……??? 读书怎么没有难度了?读书太难了! 他一看到书本就犯困! 要不是为了保护妹妹,他这辈子都不想读书好不好! 还深以为然,个大头鬼吧。 在一旁边一直观察未说话的宁皎月,突然发问,“这位举子,敢问你是哪里人,举人科考当中是多少名次?” 盛觅觅笑而不语。 这些她都让小果子去打听清楚了。 要不然,也不敢贸然邀请他上门来教习孩子。 姬书生抱拳谦虚道,“在下扬州人士,是江浙省区前年的解元。” 宁皎月不信,“怎么可能?你堂堂解元,怎会过得如此拮据?” 一般这种学子都是当地达官显贵资助的对象。 考中了解元,哪怕家里再穷,也自会有人巴着去送银钱,讨情面,以图以后。 姬书生朗声道,“小生不喜食嗟来之食,解元也有奖励银钱,小生自幼父母双亡,食百家饭长大,官府发给我的解元奖励我都回报于养育我的村人们了,每个月也有朝廷定例,也都赠予村人们了。” 原来如此。 盛觅觅只打听到了他是江浙省区的解元举子,没想到他竟然身世这般的曲折,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 如此艰辛的环境,一般人能活命都不错了,他竟然还能考中解元。 这个中曲折,非常人能想象。 宁皎月聪慧,闻言,也不再言语了。 她这里的一关,算是过了。 盛觅觅对宁曜阳一瞥眼,“曜阳,还不上前拜见姬夫子?” 宁曜阳不情不愿地,上前施礼。 “学生见过夫子。”娘的,小爷说话算话。 刚答应了,这劳什子的夫子就上门了。 嗨气。 一天歇息的功夫都没有。 姬书生有些诧异,昨天这小子还对他破口大骂来着,让他别上门,上门就要让人揍他。 今天倒是配合了。 “请起,人之初,性本善,你也不是天生的顽劣,夫人说得对,你我之间有师徒缘分,以后我即当了你的夫子,我不仅要教你读书识字,也要教你做人道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会对你负责的。” 宁曜阳……??? 这位夫子年纪轻轻的,怎么比族学的那位老夫子还要啰唆难缠? 他是不是踏上什么贼船了? 他现在反悔来不来得及吗? 啥玩意儿,他就终身为父了?他凭啥啊!一个穷书生而已,他可是堂堂侯府嫡长孙! 盛觅觅但笑不语。 好! 她想要的得力助手,教育部长已到位。 000宝子们,团团开新书,觉得好看的,不要忘了收藏,评论,点追更唷!么么哒。 第二十七章 简直是太可爱了 安排好了姬夫子的住处之后。 盛觅觅又让人准备了丰盛的饭食,给姬夫子接风。 盛觅觅她们是从盛府吃过饭回来的,但姬夫子肯定没吃,又陪着他吃了一些。 宁曜阳兄妹在盛府没吃好,回来陪吃的这一顿,香得很。 还是自家里自在。 姬夫子出身贫寒,但是他一身正气风骨,行事大方,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盛觅觅越看他越觉得这个夫子,她请对了。 吃完饭,宁皎月与宁曜阳咬耳朵。 “哥,夫人还是蛮有眼光的,竟然请回来了解元,给你当家教,不要辜负了夫人的好意。” “好!”宁曜阳嘴里答应着,实际心里没啥底。 “这位夫子是解元,请他去家教的人应该很多,他只选择了我们侯府,选择你了,应该是看上了哥你的聪明才智。” “当真?”宁曜阳眼前一亮。 “必须的,他能中省解元,眼光肯定是有的!夫人只要你考上童生秀才的名号就成了,你且听她的,尽管跟着解元学,要是考不上也不怪你,是这解元没本事……” 这下,宁曜阳豁然开朗起来。 “对!妹妹言之有理。” 一下子,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果然还是他的亲妹妹好。 用过了午饭,姬夫子就提议去书房,给宁曜阳摸底考核一下。 盛觅觅与宁皎月没跟进去。 没过半晌,姬夫子就出来了。 问盛觅觅,“宁曜阳念了几年的族学了?” 盛觅觅不知。 “我与哥哥四岁的时候就去族学了,如今三年。”宁皎月帮忙回答。 姬夫子道,“就当他今天第一天开始读书吧,从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开始教起……” 他递给盛觅觅一张草纸。 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 第一个宁字,写得很明白,后面两个就像是鬼画符一样了。 费了老鼻子劲,连猜带蒙,依稀看出是耀阳两个字。 呵呵,宁曜阳这臭小子,上了三年的族学,到今天为止,连他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对。 难怪姬夫子说,当他今天是第一天开始读书…… “成,夫子您看着安排他的学习进度。” 宁皎月看着哥哥的字,也有些辣眼睛。 姬夫子又道,“他说他这两天是被族学夫子赶出来了,我打算用这两天给他上两节全天课,把最基础的东西都给他讲一遍,让他跟上族学的进度。” “那不耽误夫子您读书了吗?” 姬夫子回,“仅此一回,耽误两天也不碍事。他的基础不提升,上族学追不上进度,只会让他越来越厌学,越学越不会。” “那多谢夫子了,夫子您看着来。” …… 然后,姬夫子又问了宁皎月,目前族学的老夫子授课授的是什么内容,进度到哪里了。 宁皎月都一一回了。 她的功课不是多好,至少知道族学的老夫子每天在讲些什么内容。 姬夫子又回书房里去了。 盛觅觅与宁皎月在书房外面竖起耳朵听。 里面姬夫子授课的声音,情绪稳定,说话不疾不徐,从最简单的开始教起,开始宁曜阳的读书还有些抗拒与小声。 后面越读,声音越大。 姬夫子讲课,也是通俗易懂,尽量都是白话文,举证列例,举一反三,盛觅觅与宁皎月两个在外面偷听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两人腿都在外面站麻了。 两人才离开。 …… “夫人,这夫子比我们族学里的老夫子讲得好懂多了。” 宁皎月难得夸奖人。 “那可不,不愧是省解元,当然你哥哥悟性也高,聪明。”盛觅觅放下心来了。 万事开头难,只要宁曜阳愿意迈出一步。 大家都愿意迈出一步,那赢面就很大了。 盛觅觅对宁皎月道,“从今天起,你哥哥努力读书,你也要努力养好身体,治病也很累,我会每天晚上给你泡药澡,给你扎针,慢慢清理你身体里的寒疾,你愿意配合吗?” 宁皎月雪白的小脸蛋一僵,随即才点头。 “嗯。” “乖!皎月宝贝最乖!”盛觅觅摸摸她的头。 宁皎月想躲开,想了想,忍住了。 盛觅觅莫名联想到高冷的小猫咪,被人类下手顺毛的时候,简直是太可爱了。 送宁皎月回去休息了。 然后盛觅觅回到了回靖堂内。 让小果子把药材,都整理了出来。 之前她买药,都是买了两份,一份是给盛安知买的,一份是给宁皎月买的。 盛安知那份没用完,也带回来了。 留着以后,找到机会了再用。 她弟弟留在盛府里没办法治病,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监视了。 盛府里水深危险,她得想个法子,把盛安知带出来才行。 可是目前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她带到侯府里来,被人看到,盛家来要人,她不得不给。 父母爹娘尚在,还是权贵之家,一个出嫁的女儿,不可能也没有道理带弟弟去夫家生活。 这些,都要细细思量才行。 还有一份药材是给宁皎月买的。 宁皎月体内有寒疾,是娘胎里带来的慢性病,不可能几日就能治好。 也要做长期的打算与准备。 泡汤与扎针暂时没法根治她,但让她体内的寒疾不恶化,控制发病率还是可以的。 她以前没治过这么棘手的病,她还要查医书典籍,寻更适合的良方,争取给她根治了。 “这次我自费买了药材,下次还是走公中吧,昨天刚赢得一千两银子,没焐热,还搭上了我的压箱底的嫁妆,亏大了。” 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攒出一个大宅子来? 才能请十八大丫环来伺候她? 既要开源,也要节流。 问她以前在盛府的月例银子哪里去了?在盛府待了几年,手里头一个大子儿也没有,还没有小果子富余,也都是因为给盛安知买药材了。 宁皎月的病情更复杂,更要做长期治疗的准备,她是贴不起的。 下次走公中。 到了晚上的时候,盛觅觅去书房看,宁曜阳还在跟姬夫子学习。 盛觅觅没打扰他们俩。 让人去请他们出来用膳。 就听到里面传来宁曜阳的声音,“吃什么饭?不吃,这本三字经我马上就背完了,背完再吃。” 姬夫子道,“端进书房里吃即可。” 第二十八章 没想到我们家宁曜阳这么强啊! 盛觅觅属实没想到,第一天,学得这么狠! 她也不管了。 让人送了饭进去。 她去回雪楼陪宁皎月吃晚饭。 然后,给宁皎月泡药汤。 小果子亲自去厨房里指使帮忙,把药材都泡开了,药性都渗入汤中,再把药材取出来,等水温适宜的时候,只送了汤进来。 宁皎月泡了小半个时辰,浑身都是汗了。 盛觅觅再给她扎针。 好在盛觅觅的技术好,银针扎入身体穴位,不怎么疼。 就是银针入体,逼出了体内的寒气,加上热汤的熏陶,是冰火两重天,又冷又热,这种感觉让宁皎月有些难受。 她咬牙坚持着。 哥哥都在努力,她也要努力。 第一次,盛觅觅没让她坚持多久。 一盏茶的时间就收了针,让她上床休息了。 小姑娘皮肤吹弹可破,五官精致,长长的睫毛,虚弱地躺在床上,越看越让人心疼。 盛觅觅忍不住又摸摸她的头。 “真好看!” 这对双胞胎兄妹的颜值,放眼整个上京,也很难找到对手了。 人都是视角动物,盛觅觅也不例外。 更何况这两崽叫她后娘呢。 之前是答应了老侯爷夫妻,要照顾好两崽。 现在越看越喜欢。 这兄妹一个脾气坏了些,一个性格高冷了些,不容易让人接近,实际,都是好孩子。 她虽然没有生过孩子,前世没穿越的时候,刷D音的时候,没少看萌娃的推送,都不及宁曜阳与宁皎月兄妹万分之一。 她就是个颜狗! 宁皎月闭着眼睛,轻声道,“夫人,你也好看。” 盛觅觅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回头看小果子,听到没有。 小果子挤眉弄眼,冲她点头。 盛觅觅顿时,嘴角咧得大大的。 哎唷! 皎月宝贝竟然夸她了! 这小家伙一向高冷得很,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回。 这句话让盛觅觅扎针治病的疲惫都一扫而光了。 从回雪楼出来的时候,走路都飘飘然了。 好好好,这两只崽,她盛觅觅罩定了。 从回雪楼出来,已经很晚了。 “小果子,什么时候了?” “夫人,已经亥时了。” “大少爷怎么还没有回来?去看看。” 回雪楼里原本有书房的,但是宁皎月住在这里,不方便外男夫子进入。 盛觅觅就把回靖堂里回字外围靠左边厢房,宁晋墨以前的书房收拾出来,让宁曜阳使用。 盛觅觅是住在回字外围靠右的厢房,与外围左边厢房中间隔了一个口字型房屋,角门一关,不相接通,互不影响。 到了大书房。 宁曜阳正在练习写字,衣裳上到处都是墨汁。 姬夫子在旁边看着直点头。 盛觅觅在窗户边上一看,宁曜阳写的字迹,虽然还是歪歪扭扭的,但是,他的名字,还有宁皎月的名字,宁晋墨的名字,都能写出来了。 正在写的是个盛字…… 等了一会儿,果然,写出了歪歪斜斜的盛觅觅三个大字来。 宁曜阳兴奋道,“夫子,我现在强得可怕!我连后娘的名字,都能写得出来了……” 盛觅觅……不能直视。 礼貌客气地敲门进去,提醒他们时间问题。 “已经到了亥时了,一下子学太多也不好,小孩子要长身体,姬夫子,您看要不要今天就先休息?” 姬夫子收拾课堂,下课。 宁曜阳还有些意犹未尽,“夫子,今天背完了三本书了,明天学什么?” 盛觅觅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三字经百家姓千文字,你都背完了?” “必须的!小爷不仅背完了,还能讲解每句话的意思!” 盛觅觅以为他吹牛,看向姬夫子。 姬夫子微笑道,“是的,宁曜阳的领悟能力与记忆力惊人,只要他沉下心来,我讲的内容,他基本上一遍就记住了。” 快要赶上他的天赋了。 读书也要天赋的。 天赋加勤奋,事半功倍,才有着别人羡慕不来的进度。 他当时看宁曜阳那双灵动的眼睛,就知道他是天道的宠儿,不会差到哪里去。 “啊?那宁曜阳你之前上了三年族学,怎么连自己名字也不会写?”盛觅觅还是不信。 “那是小爷不愿意学,小爷堂堂侯府嫡长孙,不需要读书,混吃等死也能荣华富贵一生,读书干嘛?还有那个族学老夫子说话文绉绉的,满嘴之乎者也,听得小爷脑袋大……” 宁曜阳说到一半,见盛觅觅震惊的样子,“你是不是不相信?小爷把今天学的都背给你听!” 说完,唰唰唰流利地把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给全部一字不漏地背了下来。 盛觅觅刮目相看,“哎唷,这真不得了啊!没想到我们家宁曜阳这么强啊!厉害,厉害!” 姬夫子沉声道,“宁曜阳读书有天赋,两天之内,我让他跟上贵府族学的进度应该不难。明天还要学写字,他的字迹不行。” “多谢夫子。” 下课了。 时间不早了,姬夫子回他的读书台去了。 盛觅觅赶紧让小厮给他拎灯笼,送他回去。 要是姬长生明年考上状元,那读书台,怕是要改名了。 要叫状元台了。 她则亲自送宁曜阳回回雪楼。 一路上,宁曜阳都处于兴奋的状态当中。 “后娘,这个夫子长得让人讨厌,讲课却是能让人听懂的,他的解元应该不是买的。” “你去给我买个试试!”盛觅觅脸都黑了。 崇仁侯府家大业大,也不可能给盛觅觅买个解元回来。 买个童生,秀才,她倒是相信。 解元的评审多严格,这是做不得半点假的。 宁曜阳又道,“姬夫子还给我讲他小时候吃百家饭时的事情,他们村叫姬家村,全姓姬,穷苦得很,每家每户自己吃不饱,还要分粮食给他吃,做人要感恩,他就给人家做活计,挑水砍柴挑粪的,边挑粪边背书,一背书人就不累了……” 盛觅觅道,“还有呢?” 难得与宁曜阳相处,宁曜阳没有骂她了,与她分享日常生活了。 这是好兆头。 她思来想去,两小只昨天还对她敌意满满的,今天就转变了。 应该是带她们去看了盛安知,两小只才对她的敌意解除了。 这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宁曜阳讲了一路,送到了回雪楼。 第二十九章 她一个奶娘,也占个娘字 盛觅觅就回去了。 宁曜阳水都没有喝一口的,直奔上楼,去看妹妹。 一下午加上一晚上没有见面,仿佛千言万语要与妹妹说。 但看妹妹睡着了,还难得睡这么沉,就下楼去了。 伺候的奶娘心疼宁曜阳读书辛苦了,端了一碗鸡汤面进来。 “少爷,您肚子饿了没?吃点再睡。” 宁曜阳晚食是在书房里用的,光顾着背书了,没吃好。 这会子早饿了。 接过就狼吞虎咽起来。 奶娘心疼道,“大少爷,您慢点吃,小心噎着,夫人也真是的,哪有让正在长身体的孩子熬这么大夜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吧!” 宁曜阳大咧摆手,“没事,我身体可好了,我读通宵都可以!” 孔奶娘又道,“大少爷您身体再好,熬夜读书也不行,咱们侯府还能世袭好几代,大少爷您是侯府嫡长孙,哪里用得着这么辛苦,跟人家苦寒子弟比读书?他们读书是为了挣富贵前程,您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 宁曜阳吃面条的动作迟疑了,他以前就是经常听孔嬷嬷这样说,觉得读书没劲儿,不用读书。 他宁曜阳生来就是含着金钥匙的人,什么都有了,不用和普通人一样拼命努力。 造就完事了。 “我不是为了富贵前程读书的,夫子说,读书是为了明事理,懂道理,后娘说读书是为了将来不会变成一个草包,我是为了我妹妹读书的。” 孔奶娘听到这里,直接拿起帕子抹起眼泪来。 “大少爷,我正准备和你说呢,夫人晚上给皎月小姐泡药汤扎针,扎得小姐好痛苦,小姐性子向来性子好,能忍耐,一声不吭的,奴婢看到心疼啊,皎月小姐身子弱,哪能受这么大的折磨,夫人又不是名医大夫的,连府医都不禀报一声,就拿大小姐试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老侯爷他们又不在,这可如何是好啊……” 宁曜阳停下吃面,“后娘她会医术,我们见过她给人治病的,不会乱治的。” “奴婢派人去打听过了,盛府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夫人会治病的事情,夫人自己说会治病便会治了?老奴还打听出来了,夫人的亲弟弟是个傻子,到如今夫人都没有把他治好,她能治得好我们大小姐?大少爷,大小姐,你们跟她回门了一趟,回来就大变了样子,是不是被她用什么邪法给洗脑了?您一向不爱读书的,一读就读这么晚,大小姐允许她治病,不让奴婢们靠近……”孔奶娘哭诉。 宁曜阳将面条一下子摔在地上。 “不吃了,倒胃口!你胡说什么?我后娘身上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你还去打听她,她用什么邪法给我们洗脑了?她又不是妖女,小爷又不是傻子,会被她忽悠?” 孔奶娘没想到大少爷发这么大脾气。 唬了一大跳。 赶紧跪在地上。 她是大少爷的奶娘,这么多年来,在大少爷面前相当有脸面。 她说什么,大少爷都会讲上一二。 就算不听,也不会朝她摔碗。 所以,她才敢这样在他面前说话。 没想到,大少爷当真是着了这位新后娘的魔了,不给她脸面起来了。 “大少爷,是奴婢想错了。奴婢多嘴,奴婢该打!” 宁曜阳心烦意乱。 “你好端端地为何诽谤我们后娘,她让我读书是为了我好,将来不变成大草包!给妹妹治病,花了好多银子买药,她扎针治病也很辛苦的,她都是用了我们好……”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孔奶娘豁出去了。 她哭啼啼道,“夫人好不好,现在才几天,难说得很,大少爷,奴婢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自古后娘继母都坏,前期可能坏得不明显,会对继子继女作样子好一些,到后面等她们自己生了亲生的孩子之后,就会容不下继子继女,恨不得他们去死, 京城里像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奴婢也只是担心大少爷与大小姐的遭遇,这些话别人不敢说,也只有奴婢能在大少爷您面前有机会说说,大少爷您心里要多加注意,奴婢也不是说咱们夫人是这样的人,就是人心隔肚皮,相识的时间太短了……” 宁曜阳被说得毫无心情了。 “行了行了,小爷知道了,用不着你操心。” “老侯爷,与老夫人都不在,奴婢是您的奶娘,操心您与小姐是应该的。” 宁曜阳不爱听,挥手把她轰赶了出去了。 孔妈妈是他的奶娘,其实年纪也不大,二十来岁。 奶了宁曜阳之后,一家子都被侯府接过来安顿下来,在侯府做活计混营生。 宁曜阳长大之后,她也就是白天过来伺候,晚上都归自己家去了。 今天是特殊情况,才留到现在,与宁曜阳说话。 因为她察觉到异常了。 两兄妹与盛觅觅回门之后,就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与盛觅觅说话那么亲密,还对她言听计从。 这让她心里犯酸。 她奶了宁曜阳长大,又伺候了这么多年,宁曜阳都没有这么听过她的话。 一个嫁进来才几天的人,就因为占了一个后娘继母的名头,就抢走了一个孩子的爱。 如果没有后娘继母,她一个奶娘,也占个娘字。 …… 宁曜阳心情不美,上楼又看了回妹妹。 妹妹还是睡得香甜的,他就下楼回里屋躺着了。 躺在床上,还在想,后娘难道真的给他与妹妹下了什么邪法吗? 几天前,她刚嫁进来的时候,他与妹妹说过,是绝不会认个后娘的,她们有自己的娘亲,不要别人当后娘…… 这才几天,就开始打脸了吗? 可是后娘好像真的与众不同,对他们也很好。 但是奶嬷说得也有道理,万一是装的。 狡猾的女人前期都会装的…… 等时间长了,才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他读好了书,她真的能治好她的妹妹吗? 翻来覆去,好半天才睡着了。 *** 盛觅觅早上起来,打了一套八段锦。 下人就汇报姬夫子早就过来了,去回靖堂的大书房,而宁曜阳迟迟未到。 派人去回雪楼看情况,这小子赖床了。 盛觅觅杀到了回雪楼,从床上揪起宁曜阳的耳朵,“臭小子,姬夫子等你一早上了,你还给在床上赖床,人家学子都鸡鸣就起来读书的,你昨天晚上的那股劲儿去哪里了?” 第三十章 孝顺你,你配吗? 一看,宁曜阳顶着两只熊猫眼。 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 盛觅觅心道,昨天虽然是亥时收工的,但也睡够了四个时辰了,不至于这副鬼样子。 宁曜阳焉里吧唧抗议道,“你个恶毒后娘,你放开小爷!男女授受不亲,你成何体统,老揪小爷的耳朵?” “昨晚上做贼去了?” 盛觅觅疑惑。 “没有。放开小爷,小爷要去梳洗上课去了。” 正在这时候,宁皎月从楼上下来。 盛觅觅把宁曜阳给放了。 “皎月宝贝,你昨晚睡得如何?” 宁皎月今天着粉色的襦裙,梳着两个花苞髻,戴着珍珠的头饰,粉糯糯的,高贵又可爱。 平时小脸苍白得不像话,今天,双颊边上竟然有了红晕。 “睡得挺好的,平时睡眠浅,多梦,昨晚上一个梦也没有做。” 说完,宁皎月看向宁曜阳,“哥哥,你昨晚上学到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有发现。” 宁曜阳原本熊猫眼毫无精神的,看到妹妹状态这么好。 他懊恼自己昨晚上想多了。 耽误了今天上学大事儿。 “我去上课了。” 脸也不洗,饭也不吃,往书房里滚去了。 “少爷,大少爷,您等等,不吃饭哪能行呢?”孔奶娘忙拎着吃食追上去了。 盛觅觅望着他远去的背景,似笑非笑。 她与宁皎月说了昨天宁曜阳读书的进展,宁皎月都忍不住嘴角微勾。 小骄傲道,“哥哥真厉害。” “对,你哥哥聪明,只要他愿意学习,不可能学不会的。” 然后,盛觅觅又道, “昨晚上耀阳回来的时候,都说今天早上起早读书的,结果睡到现在,还神魂迷糊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说完对屋里的下人们道,“你们大少爷回来之后,做了些什么事情?” 丫环们垂头,“就是上楼看了大小姐,大小姐睡着了,大少爷就下楼歇息了。” “孔奶娘给大少爷做了一碗面做夜宵,大少爷发脾气,把面给摔了……” …… 不待盛觅觅说话,宁皎月就冷声道。 “我哥为什么发脾气?” 小丫环们不敢吭气了,“孔奶娘一个人在屋里伺候着大少爷,不让我们进屋,我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点都听不到吗?说!”宁皎月身上的冷气,嗖嗖直往外面冒。 这时候,一声叹息。 一个体面的妈妈站了出来。 “奴婢听到了一些。” *** 孔奶娘被人找回到了回雪楼内。 “夫人,您找我?” 盛觅觅微笑道,“孔妈妈在我们侯府几年了,伺候我们耀阳辛苦了。” 孔奶娘微微挺直脊梁,“不辛苦,能伺候大少爷是我的福分。” “本夫人听说人孔妈妈家里孩子也不少,家里人口多,离不了你,这样吧,我们侯府多发你一年的月例,你就回家荣养去。”盛觅觅还是微微笑,说话十分和气。 孔奶娘大惊,“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觅觅脸上笑容一收,面无表情道,“字面意思,你不想在大少爷身边伺候了,那就归家去吧。” “夫人!谁说我不想在大少爷身边伺候了?我不走,我是大少爷的奶娘,我要伺候大少爷一辈子的。”孔奶娘慌神了。 “你想在耀阳身边伺候,你为何要与他说那样挑拨离间的话?你好歹毒的心思!蝼蚁尚且要上进,你想养废一个侯府嫡长孙吗?还是背后有什么人指使你这样干的?” 盛觅觅厉声一喝。 孔奶娘便知道,昨晚上与宁曜阳说的话,被人偷听了去。 她吓得匍匐在地上。 额前全是一层冷汗。 “夫人,奴婢绝没有此意,奴婢只是心疼大少爷,读书太晚了,怕伤他的身体,才说了一些胡话,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盛觅觅丝毫不为所动。 宁曜阳养成今天这模样,这些人估计立首功。 她刚进府,找不到源头。 这下,撞到她手里来了,岂会放过? 有一就有二,这样的祸端绝不能留。 今天杀鸡儆猴,将宁大少爷身边伺候的人,都好好震慑一下。 “来人,将孔奶娘请出侯府去吧。” 这下孔奶娘知道盛觅觅说不通了,她大声道,“夫人,你没有权利赶我走,我是大少爷的奶娘,我奶大了大少爷,老侯爷与老夫人说过,以后崇仁侯府会给我养老的,谁也不能赶我走……” 盛觅觅冷笑,“拿老侯爷老夫人来压我?掌家权在我手里,我想怎么处置侯府里的事情,老夫人知道了也不会说我的不是,更何况你犯了故意教坏侯府嫡长孙的错处,老侯爷老夫人知晓了,怕是更不会饶过你。” 老夫人他们一门心思就是想让亲孙子上进,得知孔奶娘这样的行为,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子。 孔奶娘还不服气,“夫人!大少爷很小是我奶大的,大少爷对我十分孝顺,知道您把我赶出府去,他必定难过伤心,大少爷不会不管我的……” 盛觅觅这下,彻底冷了脸。 旁边的八娘见势不对。 直接上前就抽了孔奶娘一个大耳刮子。 怒骂道,“你个奶妈子而已,不过是个下人,你担得起侯府嫡长孙的孝顺?他要孝顺也是孝顺老侯爷老夫人,孝顺小侯爷,孝顺夫人,孝顺你,你配吗?我看你是疯癫了,竟然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八娘是老夫人留下来协助盛觅觅管家的一等大丫环。 她这一说话,就代表了老夫人的威严。 她刚开始还不准备说话的,让新夫当家做主,她旁观。 没想到,这孔奶娘愈发没有规矩起来,竟然说出这样离谱的话来。 她要是再不出言,侯府的脸面规矩都要被孔奶娘丢光了。 孔奶娘见回天无力,她突然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外面跑。 “是我说错话了,我该打该罚我都认,但我不能走,我舍不得大少爷,我从小将大小爷奶,大少爷不能没有我,我要去找大少爷,大少爷救我啊!大少爷……” 朝书房那边跑去了。 门口守着几个丫环婆子,岂会容孔奶娘这样没规矩? 第三十一章 这状元之气了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