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有了读心术,我被迫恋爱了》 第1章 成了女帝,丞相自然追着我走1 “苗疆这法子倒是令人惊骇,不过配你,正合适。” 沈从文坐在贵妃椅上,一身洁白金丝云纹衣袍显得他文雅斯文,神色悠哉悠哉。 读完这一页便将书放下来,斜昵了一眼被绑在十字桩上的女人。 柳眉杏眼,体态丰腴,看着应当是天真无邪的妙龄人儿,却偏生勾着眼尾,就算身上被打了几十鞭子,也眯着跟个狐狸似的,勾人的紧。 疼出来的冷汗令她的黑发黏在脸上。 她闻言嗤笑了一声,腔调仍软言娇媚,可话里的内容却撕破了沈从文文雅的皮,瞬间黑了脸。 “为了一个被睡过几十次的女人对我这个妹妹下手,你也真是好样的。” “啪!” 沈从文大步流星冲上去给了她一个耳光,娇嫩的脸蛋顿时鲜红起来,五指印在白皙的脸上触目惊心。 “我不许你这么说婉月!若非不得已,她怎么可能被那冷血王爷百般折磨?”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你不在永安王府兴风作浪,怎会有今天的事!” 大汉男子为尊,作为庶女的她更是像件货物似的被任意陪送,沈家人将她送到永安王府冲喜的时候便只想着让她给永安王陪葬。 若不是她为了存活学了药膳给永安王调理,他哪里还能活的过今天? 永安王这个负心汉,身子渐好将她扔到一旁也就罢了,还看上了沈家收养的女儿,非要让那个地位还不如她高的女人当王妃。 那女人脑子不值二两钱,账簿都算不明白,凭什么同她争? 偏偏这永安王还像是被下了药似的,非她不娶。 就连自己这个胞兄也中了邪一样,跟在她后头吃她热乎的屎,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快记不得了。 更甚,还将她这个胞妹抓来绑着,鞭刑一月折磨。 现在就更好笑了。 苗疆法子? 剥皮抽筋,放了天上去点了天灯。 如此恶毒,也亏他是亲哥! 宋枝瑶摇了摇头,“沈家女眷多男儿少,你虽是庶出,却一出生就被府里着重培养,你吃着如此红利,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将喂到嘴边的荣华富贵通通抛弃,也难怪你如今会成了沈府的弃子。” “我看娘亲生你的时候约莫是没经验,将你脑子都给憋没了,日后出去你可别提我的名号,我可觉着丢人。”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兵法古籍也是张口就来。 若非她是女子,还有他沈从文什么事? 她落魄到如此境地,却还是一副讥讽的淡定模样,眼尾的弧度从一开始就没变过。 这般模样深深的刺痛了沈从文的双眼。 明明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被沈家早早放弃的庶女,她到底有什么资格这么自信,还这么的……瞧不起他? 沈从文愤怒的眉毛都要燃烧,从金边靴子里掏出了匕首,明晃晃的刀刃闪过沈枝瑶的眼睛,紧接着就划上了她的皮肤。 沈从文入过武,身上有点把式,虽不是武林高手,但在炅炅鲜血下剥皮也是拿畜生练过手的,招呼她身上一点也不含糊。 那皮肉分离的刺痛,又带着火辣辣的疼痛,饶是沈枝瑶多能忍,也忍不住痛呼。 她的呼声好像催化剂。 沈从文听见声音更兴奋,动作也更用力了。 不一会儿,地面已经流满鲜血。 宋枝瑶那无皮保护的四肢被绳子磨得现了骨头。 钻心的疼痛让她脸痛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痉挛着,看着满脸兴奋的沈从文,拿着她的皮扎灯笼。 他在里头点了烛火,又在皮上写了愿张婉月平平安喜乐? 宋枝瑶心里忍不住的嗤笑。 拿着她的人皮灯笼去祝愿他爱人平安? 只要有可能,她下了黄泉都要诅咒这些人! 平安?喜乐?绝无可能! 愤怒充斥着她的胸腔,这一瞬,对这个世界的怒火达到了顶端。 或许是沈从文许愿的太虔诚,他并没有注意到,灯笼里的烛火忽明忽暗,上升到半空的时候,被蓝色的光芒包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在宋枝瑶合上眼睛的一瞬间,时空逆转。 大汉六月,天气将热,柳絮铺天盖地的往人嘴里扑,惹人心烦。 宋枝瑶半躺在贵妃椅上一派慵懒。 她手里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忽闪着,眯着眼睛看着王府大门,旁边丫鬟翠声道“姑娘在等什么?” 自然是在等张婉月。 半月前她被沈从文剥皮抽筋,谁知道竟让她绑定了劳什子的系统。 这系统说是各个位面的反派怨气太大,造成位面撕裂,为了让位面稳定,需要攻略反派消除怨气值。 而系统说她怨气冲天那会儿竟然比反派怨气还大,再经过综合能力评估,选中了她当攻略者。 这个劳什子系统说的话她听的一知半解的。 不过唯一让她能听进去的,就是系统说的位面角色固定。 无论她多优秀,多厉害,多精通算计,她也没法去将这世界的天选男女主拉下马,她只能成为他们的垫脚石。 而这个世界的男女主,就是永安王傅霆深和张婉月。 所以她才一次次因为这两人被欺辱,被虐待,还以那么离谱的方式死在亲哥哥手里。 而今她被绑定了攻略反派,平息反派怨气的任务,系统说她此举是为了修复位面空间,所以她此次重生,将不再受世界剧本的桎梏。 那岂不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宋枝瑶摇了摇扇子道“等乐子。” 那些个脑子不清醒拎不清的,她总得揪着一个个还回来才是。 翠声见主子一脸高深莫测,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这宋枝瑶,仅用了半个月就知晓了管家的把柄,还将王爷的身子调理好,将王府的大权握在手里。 这种人,她这种小丫鬟,是万不能得罪的。 翠声在旁边安静的给她剥松子,只是眼睛频频往门口瞅。 不多时,还真让她瞅见一个靓丽的身影。 那人一身白粉纱裙,背上背了个小包袱,风尘仆仆的,脸圆圆的,好像小白糯米丸子。 这模样,真招人喜欢。 她看见院子里两人愣了愣,娇羞着露出了甜甜的小梨涡“请问,你们能带我去见王爷吗?” 第2章 成了女帝,丞相自然追着我走2 翠声顿时一惊。 这姑娘看着白白嫩嫩的可爱模样,做事竟然如此大胆,一上来就要找王爷。 大汉规矩繁多,第一个便是女子没有名分不得与男子同处一屋,更遑论她找的还是王爷,身份如此尊贵,怎能接待她这种人物。 她刚要出声阻拦,便被宋枝瑶拦了下来。 她慢悠悠的摇晃着团扇,不知何时葱白的手指沾了些桌上糕点的粉末,身姿绰约的往这姑娘面前走。 “想见王爷倒是不难,只是妹妹未让人给我这个当姐姐的捎个信就贸然前来,倒是真不将我放在眼里。” 张婉月眸底多了几分傲然,挺着小笼包一般的胸脯道“嫡母亲口说的话,也不需要跟姐姐说什么,姐姐也不可能不听不是。” 提到嫡母,宋枝瑶这气就不怎么顺。 这脑子里拎不清的除了这些个没脑筋的,还有沈家主母一份。 当年张家张蒙战死沙场,向沈家老爷沈淮南托孤张婉月,沈淮南那人虽迂腐却重情义,将孩子带回来就交由嫡母应雪兰照顾去了。 本大家也只想着让这张婉月吃饱穿暖,过着常人的生活便好,可这应雪兰却中邪了似的,为了她连自己的儿女都不管,日日对张婉月嘘寒问暖。 嫡母都如此,张婉月在家中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什么学堂、茶话会、香道花道的,嫡子有的殊荣一份不落。 偶尔的还将属于她们这些庶女一些重要的露面宴会给抢了,当真是不给一点活路。 宋枝瑶手里团扇在手里胸口处晃了晃,那微眯的眼睛好似刚睡醒的狐狸似的。 “嫡母的话我自是要听的,可这毕竟是王府,沈家的嫡母再大,大的过王爷?我呢也不难为妹妹,回家去取了沈家拜王爷府的拜帖过来,我自然会让你进门。” 张婉月从小便被骄纵,虽无父无母,原身却也是嫡女,怎能受到宋枝瑶这个冲喜姑娘摆布。 她皱着眉道“你今日拦我,他日回沈家,你就不怕嫡母责怪?” “我在家中嫡母日日教导我出嫁从夫,难道嫡母没教导过妹妹?哎呀,看来嫡母也没有表面上那么疼爱妹妹嘛,这大汉姑娘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曾对你说过,亏我以前还因为这事羡慕过妹妹。” 若不是宋枝瑶屁股都没从贵妃椅上挪一下,团扇还漫不经心的扇着,张婉月还真要信了她这挑拨离间的话。 小姑娘未经世事,可沉不住脾气。 被这么一激就跳脚,眉头紧皱声量都拔高了。 “你我在家中甚少见面,我本还怜悯你庶女出身,命运不济,对你多有怜惜,如今看你这副嘴脸简直是王爷后院的耻辱!今日,我定要见到王爷!让她将你这无理之人给赶出府去!” 她说着就要往里闯。 宋枝瑶给了翠声一个眼神,她立刻就小跑着去叫府中打手,不一会儿就抓住她的胳膊钳制住。 张婉月惊声“我是沈家姑娘!是嫡母与王爷约定好了要让我来给王爷调理身子,你们不信就把王爷叫来事情自有分晓!别碰我!” 管家都是宋枝瑶的人了,这打手自然也听她的话。 宋枝瑶慢悠悠的从躺椅上站起身,微侧的蜜桃曲线让这些男人都有些发怔。 她风情万种的伸了个懒腰,行至张婉月面前,团扇抬起她的下颚左右看了看。 “确实姿色不错,小嘴也惯得胡说,难怪能被选了当劳什子的女主,将那些个臭男人迷的七荤八素。” 旋即一声令下“扔出去,动作麻利点,别扰了王爷的清净。” 打手即刻听命,下一刻,张婉月就被强行扔出门,身上那干干净净的衣裳都被弄上了泥点子,头发更凌乱不堪,狼狈的很。 她几时受到过这样的委屈,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跟下雨了似的。 “宋枝瑶!我定要让嫡母责罚你!” 门里翠声听见这声响,慌慌张张道“姑娘,她到底也是沈家养女,您这……” 宋枝瑶在沈家出了名的不受宠,沈家老爷甚至连姓都不许她用,连这宋姓都是随了姨娘姓。 这几年回娘家省亲,沈家都不让她上桌,如今她得罪了张婉月,指不定这些人还要怎么去欺负她呢。 翠声虽是在王府在跟着宋枝瑶,但宋枝瑶的才识和手段她都看在眼里。 得到这么个结果,属实不该。 她在这心焦的要命,宋枝瑶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慢悠悠摇着团扇,“日后她入了王府也是要斗的,不如现在先拿她找点乐子,省的我想起那些为了她脑子灌了尿的狗东西心烦。” 翠声闻言这才明白宋枝瑶等的“乐子”就是张婉月,张着嘴呆愣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这心神还未定呢,就见自家主子站起来拍了拍衣衫。 翠声赶忙道“姑娘可是想歇息了?” 宋枝瑶摇头“趁着她还没来府上,先出去办点正事。” 系统说她要攻略的反派就是几年后独享大权,连皇帝都不敢吭声的丞相。 她记得张婉月上门这会儿正是这丞相进京赶考的时候,这会儿出去碰碰运气,先探探这丞相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不知道这人都手握大权在权利巅峰了,还哪儿来那么大的怨气。” 随意嘟囔了一句,宋枝瑶便踏出了王府。 她将走,永安王傅霆深的房门便被被一双苍白带着紫色血管的手打开。 浑身高贵紫色绣金纹的蟒袍现出一角,待他尽数沐浴阳光下,白的反光的皮肤和棱角分明又深邃的轮廓逐渐清晰。 门口青衣侍卫清风,见状抱剑行礼,而后将宋枝瑶这边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他掩袖咳嗽两声,眸光闪烁道“她倒是愈发不一样了,与之前那婉约隐忍的模样真是大相径庭。” 清风微顿,“可要派人盯着?” “不必,”傅霆深一挥衣袍,“怎么折腾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无需在意,倒是那小东西,被这么欺负,怕是难受的要哭了。”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冷冽的线条竟出现了几分柔和。 “去给沈家府上送一对玉如意,就说是给张婉月的谢礼。” 第3章 成了女帝,丞相自然追着我走3 宋枝瑶被困在后院许久,日日对着男人的脸,早就将外头世界是个什么模样给忘了,这会儿乍一上街,看周遭的东西哪哪儿都新奇。 要不是怀里没什么银钱,她定要采买一些。 她正摆弄着摊上的花灯呢,远处传来阵阵快马急蹄,扬起无数烟尘。 领马之人呵着“永安王府办事,尔等平民速速让路。” 宋枝瑶被周遭人推搡着挤到里头,手扇着尘土很是不满。 “这残王,又在这发什么疯。” 翠声机灵,去前头打探两句,回来白着脸道“姑娘,王爷的贴身侍卫清风,带着一对玉如意说要去拜访沈府。” 宋枝瑶这才将给张婉月扔出去,傅霆深后脚就将礼送上沈府,这不明摆着就打她的脸呢吗。 翠声忧愁着,“只怕姑娘这次做的事惹着王爷了,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话还没说完呢,自家主子扭头就走,那柳腰摇曳的风情万种,心情极好似的。 翠声不免觉得这主子心大,小跑着跟过去。 她们在人声鼎沸处停下,抬眼一瞅,是乾芳斋。 这地方是书香世家林家所开的书坊,藏书无数,达官贵人都爱在这品茗看书,知名的文人墨客更爱在这里流连。 不知情者都以为这种地方开销必然金贵,实则不然,只要有文采,茶水不过一文钱。这种生意方式,让乾芳斋的名声一直不错,鲜少有来闹事之人。 今日这向来肃静的地方门口却围了一圈人,还对门口指指点点。 翠声不由道“姑娘,能在这闹事的怕都身份显贵,咱们别凑这个热闹。” “慌什么。” 宋枝瑶抻着头往里瞅了瞅,果真看见了那浑身脏污,却文人之身的玉面丞相。 他对面站了一弱冠公子,玉冠束发,蓝白圈文锦服,腰间还有九块玉牌镶嵌的玉带,一看便是公子哥。 这弱冠公子手中一把折扇,指着他的鼻子道“这乾芳斋是有才华的文人墨客待的地方,可不是你这种乞丐待的地方,再让公子我看见你踏进这乾芳斋,我便宰了你的皮,将你挂在城门墙头!” 丞相那一双桃花眼,眼尾下垂,水雾朦胧,薄唇也紧紧的抿着,好一个柔弱模样。 若不是宋枝瑶前世听闻这丞相考取功名前,在江湖上被人尊称“玉面公子”,还是个义贼,她怕是也要被他如今这副柔弱穷酸的模样给骗了。 这种人,腹黑心机,必是有手段强硬。 他若想要什么,自己便争取了,哪儿会有什么怨气? 这系统怕不是在晃点她。 宋枝瑶的手在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扇子,心里一直盘算着这系统怕不是认错了人,又或是有什么误会。 系统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在她眨眼的功夫,这公子头顶上就多出了个淡蓝色的条框,上头还用她看的懂的字写着黑化值99;注黑化值满分一百,若黑化值到达一百,任务失败,任务者即刻灰飞烟灭。 宋枝瑶看了看条框进度,再看了看那个柔柔弱弱趴在地上的人。 咂舌。 扇子稍倾,问旁人道“我瞧地上这公子模样生的俊俏,不像是什么乞丐,怎的被人这般对待?” 被问的人一愣,看她眼生,便热心道“姑娘不是在这香街住的吧,台子上那位是翰林院齐掌书的儿子齐思文,生来跋扈,却对林家的小女儿情有独钟,今日林姑娘给了这书生一碗水,便被经过的齐公子给打了出来。” 原来是公子哥吃味,找个人泄愤来了。 宋枝瑶给说话的打赏了些银钱。 再抬眼,那边的丞相便开始捋着袖子,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他面上又隐忍着“泗水城乃大汉皇城,皇天厚土,如此地界,怎能像他城一般,是非不分?” 一句话给齐思文逗乐了。 “见你年龄也二十有余,乞丐都明白的事,你怎还生得个穷病脑袋。是非?你可知家父在翰林院的地位?你可知掌书在朝堂的地位?” “你什么也不知,不如早点拖着你那个穷病身子,回你那穷乡僻壤去罢!” 翰林院本大汉皇帝为了招贤纳士成立的地方,里头全是能人异士,不光有才华出众的文人墨客,还有武林强者。 这些年翰林院里的人,上到家国变革、作战计划,下到百姓良田、渔民水利,均有所建树,身上没有官职,地位却在朝中一路飙升,甚至如今太子的太傅都是翰林院出身。 翰林院的位置一路飙升,统管其内所有吃穿用度的齐壁,便也成了地位崇高之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齐小公子在泗水城自然也有了目空一切的本事。 他这么说,倒也符合他的身份地位。 倒是这丞相一听这话,从地上站起身,宽大不合身的衣袍罩在身上,颇有悲怆单薄的意味。 他眉眼坚毅的反驳道“翰林院是因为他们心怀天下,为民为国才得到今日的殊荣,你这般本末倒置,是抹杀了翰林院的功绩,更侮辱了他们的初心!” 齐思文嗤笑“初心功绩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若再这般胡搅蛮缠,就别怪我收了你这条小命!” 齐思文看样也有两下子,抽出了一边侍卫身上的长剑在空中挥舞的虎虎生风,吓得围观百姓都忍不住后退。 宋枝瑶见状也不禁打了退堂鼓。 她来这本是准备来一出美救英雄,在这丞相面前露露脸。 可如今万一被这亡命之徒误伤了,那她吹弹可破的皮肤不就要遭殃了? 这笔买卖可不划算。 她这脚步正往后挪呢,脑子里突然响起了机械音。 【警报!警报!攻略对象黑化值已达到99.5,任务世界已开始瓦解!】 宋枝瑶都噎住了。 她这才刚回来,人都没教训呢,世界瓦解那不是太冤了? 话说回来,你一就一吧,出现个点五是个什么东西? 她心里都无语的开始骂娘了,脚却诚实的挤进了人群,站在了丞相面前。 宋枝瑶扇子小幅度的摇着,瞅着齐思文笑眯眯道“哎呦,公子消消气,您生的器宇轩昂,英俊潇洒,一见便是人中龙凤,将来必有大成就,如此心性,可别跟我表哥这种读书读傻了的穷酸书生一般见识。” 第4章 成了女帝后,丞相自然追着我跑4 “你是个什么东西……”齐思文刚欲张嘴骂娘,一见眼前是个风情万种的美娇娘,还如此捧着他,便改口道“他祖坟上冒青烟了?竟有你这么个通情达理的表妹。” 宋枝瑶笑的花枝乱颤,一扬眼尾凤眼跟桃花开了似的,“公子真会说话,当真是个妙人儿。” 被这么一夸,齐思文更舒坦,挥舞的剑都给收了回去。 人群里的翠声见状冷汗都下来了。王府队伍还未归来,这万一路上碰见,这主子岂不是处境更艰难? 她忙挤进人前跟宋枝瑶挤眉弄眼,结果正主看见了也权当没看见,反而往齐思文那边走。 在他身前站定,她抖了抖身子,将身上花香抖给他闻。 美人香软,姿态又低,齐思文乐得给几分耐心。 宋枝瑶便紧跟着道“今日之事实属我表哥莽撞,齐公子宽容大量,可否看在奴家的一点薄面,放了他。” 齐思文还未回应呢,那丞相跟打了鸡血似的突然大声叫喊“凭什么向这只知道仗势之人求饶?他有何资格侮辱翰林院?侮辱先辈?今日就是我被这贼人斩于剑下,也要为翰林院正名!” 刚被宋枝瑶摁下去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再一看,这丞相脑袋顶上的黑化值降到了99。 刚才要世界瓦解,这会儿看见她来了反而要降了。 合着这丞相纯是想拉个人陪着他一起死是吧? 齐思文手再次摸到了剑柄。 宋枝瑶当机立断取下腰间玉佩,一个箭步到了他面前,在无人看见的时候塞进了他的手里。 她压低了声音道“他脑子抽疯无药可治,百姓自会当个乐子看,可公子心上人可是在这乾芳斋里头,若今日见了血惊了她,那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哄好。” 齐思文摸了摸玉佩,水头极好,润又亮光,品质极好。 他压了压怒气,“他脑抽驳了我的面子,难不成我还要任由他折辱不成?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公子放心,这等小事,奴家去解决了就是,定不会辱了公子面子。” 两人声音无人听见。 就见他们对视后宋枝瑶身姿摇曳着走向丞相,玉手轻抚着他鬓角发丝,轻柔道“表哥,大夫说你肝胆不畅,总是暴躁易怒,今儿得罪叔叔,明儿得罪爷爷,现在连齐家公子都能说上两句,你说你日后该如何是好啊?” “今日你也就是碰见了齐公子这等心地宽厚之人,若碰见旁人,不早就将你剥皮抽筋了?还是速速随我回去,莫要让姨母心忧。” 她收回手,掩着面吐了两口唾沫抹眼上,做出悲状,再将这手去拉着他的衣袖,拽着人往外走。 丞相眉头紧锁,“我念你是姑娘家,装作我表妹我也不欲与你计较,但你怎能大庭广众下与我拉拉扯扯,你就是不顾及名誉,我一个书生,总得洁身自好啊!” 这行为,这不纯粹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宋枝瑶一瞅,他头上的黑化值已经跌到98,更觉得噎得慌。 团扇被她扣着到他脸上,丝质绣花不带一丝脂粉气,只有淡淡的花香。 她哼哼两声“该喊的都喊完了,现在能脱身就少说些废话,省的惹得人心烦。”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思被点破,丞相还真老实起来,跟着她走出人群。 齐思文的小厮眼力见可好,见状忙赶走了周围围观的人,而后凑到他跟前去谄媚问道“公子,要不要……” 他一抹喉咙,齐思文立刻沉着脸道“当然!三教九流的臭东西也敢来招惹我,大了他的狗胆!” 后而一想,他又道“那女人身上穿着奇莲阁的云纱,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先留她一命,打探打探底细。” 小厮一顿,“那她方才说这书生是她表哥……” “什么表哥表妹,看他俩生疏的样子,这书生顶多就是这女人手底下的棋子,非要给个棋子强出头,那就得承担失去他的损失。” 齐思文眼神阴翳的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换了笑脸摇着折扇回头去当他的公子哥去。 而这边宋枝瑶拉着丞相走了两个巷子口,总听见后头有磨鞋底子的声音。 她奇怪回头,却只看见满脸担忧的翠声。 难不成是错觉? 她四下看了看,瞥见了墙上写了“梧桐巷”的木头牌子。 记着张婉月入府前后,梧桐巷发生过命案,六具尸体,利器封喉,鲜血喷了满墙。官府验尸,却未发现丝毫线索。 这儿可是京都,胆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闹出这档子事,还查不出任何东西,皇帝当下震怒,将这案子移交大理寺,势要抓住凶手。 可时经三年,别说凶手了,鬼影子都没抓到,直接成了桩悬案。 这事当时还成了她们这些宅院人的茶后闲谈,这会儿仔细一想,莫不是齐思文心绪难平,过来追杀丞相,而后被反杀了? 宋枝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立刻放开他,眯着眼睛团扇在手里一晃一晃。 “素昧平生,帮你到这便罢,日后切记情绪平静些,别动不动就想那些个糟心的事。” “姑娘……”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宋枝瑶已经耳尖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尖着嗓子“知道公子对奴家无比感谢,可惜奴家想起家中炉子上还烧着火,怕将厨房炸了就先走了,感谢的话公子还是下次留着说。” “翠声,走!” 翠声稀里糊涂的跟着来,这会儿又稀里糊涂的跟着走。 她小跑着,踉跄的回头看丞相,心想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让自家主子出手相救? 比起刚才的恼怒报国义士,现在他安静又低沉的看着两人背影,孱弱的身躯多了几分仙风道骨。 风吹过,她匆忙落跑落下的丝巾被吹起浮空。 他苍白着脸咳嗽两声,伸手接住。 淡淡花香萦绕鼻尖,掺杂了浅淡的花生香气。 有些好闻。 “栀子。” 呢喃声刚落,墙头上空、巷口拐角、路口前,窜出来六个穿着夜行衣蒙面的人,手中举着长刀,无二话,直接朝着丞相砍! 第5章 成了女帝后,丞相自然追着我走5 丞相慢条斯理的将丝巾揣在怀里,竟仅用两指,便接住了头顶刀尖! 他手指微用力,刀尖便朝着对面之人刺去。 “刺啦!” 刺目鲜血喷溅。 他侧身,竟未殃及分毫,还夺了带血的刀。 开场便死一人,黑衣人不由面面相觑,眼底震惊。 可他们这些死侍,任务完不成,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顾不得别的了。 他们用仅有的兵器更加小心的群起攻之。 丞相好似那花丛蝴蝶,身形未大动,却每每都能躲开他们的攻击,还将刀搭在了身侧人的脖子上。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动作一顿,抬眼。 “我也算博览群书,却从未听过「系统」一词,有关我的事,她便是从那听说的?” 死侍被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莫名其妙,提着刀便要冲上去抹了他的脖子。 不料,念头刚生,丞相就轮着刀,一个个贯穿了他们的喉咙。 尸身倒下,他丝血不沾身,扔了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捂着心口位置,面上出现淡淡的红晕。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了解我。” “感觉心脏跳的好快啊。” “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 宋枝瑶跟老太太似的闷头往回走,见着王府那深红的大门,这才松了口气。 万一这丞相再因为她见着凶杀现场,威胁她,囚禁她,更甚杀人灭口…… 那她也别攻略了,干脆早死早超生得了。 “这黑化值,在那起起伏伏个什么事。” 翠声心里觉着自己这主子真是越来越奇怪,总念叨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却也不敢询问,只忧心忡忡的想着她可别惹上麻烦才好。 可惜,抬眼便看见麻烦找上门了。 “姑,姑娘,那紫顶粉帘的马车,不是沈家府邸的吗?” 沈淮南惯爱紫色,总说紫色寓意紫气东来,能保沈家万年不衰,便将屋顶、房顶、轿子、马车之类的,所有带顶的东西都换成了紫色。 大汉本只有皇家和王府能如此高调,可谁让沈淮南也是翰林院出身,还修订过大汉律例,此等功绩,皇帝自然也得让步。 故而京城一看见紫色顶,便知道是沈家。 翠声“唰”的变了脸,“坏了,他们这会儿过来,定是来找姑娘麻烦来了。” 沈枝瑶倒是淡定,眼睛一转,心底便有了计较。 “近日老王妃在家呆的倒是舒服,去,将她老人家请过来,跟咱们一起热闹热闹。” 翠声一怔,“可是王爷素来不喜王妃,您如此,不是让王爷讨厌你吗?” 老王妃为了争夺王妃之位,将王爷的亲生母亲推入枯井。 王爷对她何止是不喜。 若非老王妃是如今皇帝的亲姐姐,身上还挂着长公主的名,这残暴王爷早给她抹脖了。 沈枝瑶眼皮一翻,“让你做,你做便是。” 她恨不得将这些人搅和的不安生呢,区区一个讨厌,她有什么可在乎的。 一只脚刚踏进门,就听见应雪兰爽朗娇俏的笑声。 “原来婉月还跟王爷有过如此过往,那个傻孩子回家望着王爷给的玉如意眼都直,心想王爷怎会对她如此之好,抓着我问是不是在做梦。” 傅霆深轻咳两声道“还请夫人莫要将这前尘往事同她说,毕竟那日我做的事也孟浪,她胆子小,知道了反而会吓着她。” “当然,当然,王爷有这份心呐,我这个当娘的当然要成全。” 应雪兰笑的花枝乱颤的,无意间瞥见了宋枝瑶的身影,脸一下就落了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婉月在我身边贤良淑德,怎么都好,倒是那宋枝瑶,虽我耐心教导,却还一天没个人样,到处惹是生非,还总不守女德,去街上扭个腰,也不知道是想去勾搭谁。” “这女儿我一开始便也不想让她来王府气王爷,可她跪着、求着,甚至寻死也非要嫁给王爷您,夫君实在没辙,才将她嫁与你,也不知道这些年在王府有没有惹得王爷不快。” 光说还不解气,还非要剐她两眼,似是烦透了她。 沈枝瑶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 傅霆深半死不活,她视如瘟疫,避之不及,怕自己女儿嫁过来守寡,将她扔过来冲喜。 他这会儿活过来了,又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宋枝瑶低垂着眼眸,对着傅霆深盈盈行礼请安,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 等了半晌,都未曾听见让她起身的声音。 她疑惑抬眼,却对上了傅霆深那幽深黑瞳。 “说来也怪,沈夫人和沈大臣恪守规矩,温润有礼,她却总爱扔下府中事宜,自己出去寻求潇洒,也不知她这劣根,是随了谁。” 曾几何时,宋枝瑶为了等傅霆深宠幸,在那深院扫雪扫落叶;更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枯灯前求他身体康健。 他一日日好转,一天好过一天。 她以为祈祷有用,为此开心不已。 可出院之时,他却拥着张婉月,对她说什么“成日只知道待在府中,没有一丝生气,如此沉闷,极煞风景,也不知沈家如此其乐融融的家风,怎出了你这么个人。” 两个场景,两种话,却同样的对她不满。 好在她前世便已将对傅霆深的期待消耗殆尽,这会儿已然从容面对。 他不让她起身,她便自己起。 “自然是为了给王爷求医问药,不然王爷的病,能好的这么快?” 浅淡的反问让傅霆深一下子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老王爷因病离世,他继承王位、拿到兵权后,便再无人敢再用这样的语气去同他说话。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清风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动,腰间利刃立刻出鞘,架在了宋枝瑶的脖子上。 “王爷未让你起,你也敢起?” 前世今生,清风都是一条忠心的狗,只知道追在傅霆深身边啃骨头。 宋枝瑶瞥了他一眼,团扇轻扇着望向傅霆深道“王爷病重时奴家跪都未曾跪就进了屋里,那时你怎的不拿刀指着我,要我的命?如今王爷好了,你倒开始跟我胡乱吆喝。” “王爷知恩图报,胸有沟壑,清风,你却如此小肚鸡肠,也不知你这劣根,是随了谁。” 轻飘飘的回应,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包括那位高贵的王爷,也眸色沉沉的望着她。 第6章 成了女帝后,丞相自然追着我走6 傅霆深初见宋枝瑶时,她一身喜服,看着喜庆,脸却苍白的跟死了十几天相公似的,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做派也实在令人不喜。 故而他将她安排到宅院,让管家去经管她的事,也不让她去自己房里,看了心烦。 若不是他实在病重,且发起病来凶狠异常,恐将人撕碎,他也实在想不起来找宋枝瑶照看,谁想到她还真有两把刷子,真给他身体调理好了。 可也是从那会儿开始,宋枝瑶跟变了个人似的。 之前她小心翼翼的求着,想要他的宠幸宠爱,如今却对其不屑一顾,甚至连他永安王的人都能随意讥讽。 在他不知晓的角落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了今天这个性子? 傅霆深幽深瞳孔眸光愈发灼灼,看的宋枝瑶背上都跟着刺挠。 珍惜的时候那是怎么看都是心尖宝贝,不在意的时候那就是毒死人的砒霜。 傅霆深之于宋枝瑶就是如此。 他越关注,她便越难受。 有那么一瞬,她都想将他这眼珠子给挖了去。 察觉到自己念头太血腥,唯恐被永安王察觉。 宋枝瑶将团扇挡住了自己半边脸,白皙小巧的手去捏搭在脖子上的剑,嫌弃的翘起了小指。 “哎呀王爷,沈家来访,弄得这么剑拔弩张,这若是传出去,恐要说王府怠慢贵客。” 剑身偏移,清风皱眉想再往上搭,却被傅霆深的眼神打断。 利剑归刃,他一旁安静伫立,瞅着宋枝瑶扭腰扭胯的往应雪兰背后走。 柔若无骨的小手搭在应雪兰肩膀的锦绣布料,顿时让她浑身一僵。 “你做什么!” “嫡母怎的如此惊讶,女儿自小在嫡母身旁长大,您待我这个庶母视同己出,日日让我在你身旁伺候衣食住行,怎的来王府这般拘谨了?您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累着了吧,您且待着,我给您捏捏肩。” 宋枝瑶做出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 “这力道如何?” “我可记着,以前你素来喜欢大力,每回我力气小了,你就将我甩在地上抽我鞭子,骂我是不是没吃饭。” “我前一天跪祠堂,连水都没喝一滴,第二天就得去伺候您,自然是没吃饭了,那会儿我还笑嫡母您记性不好呢。” 宋枝瑶每说一句,应雪兰的脸就白一分。 她向来厌恶庶女,尤其是宋枝瑶跟她妈那个狐媚子简直一个模样刻出来似的,让她好过,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应雪兰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忧心傅霆深听见这话会不会多想,会不会对她这个丈母娘厌烦,会不会因此影响到张婉月。 她慌慌张张的去看傅霆深,见他面无表情,心也跟着定了定。 “你这孩子惯会胡说八道,让你去祠堂是因为你犯了错,伺候嫡母也是你应尽的责任,别弄得跟我这个嫡母虐待你似的,让王爷听了笑话。” 宋枝瑶笑眯眯的,“嫡母最是疼爱我怎么会虐待我呢,您都是为了我好,将我关在柴房也是为了我好,将我卖给人牙子也是在磨炼我,将我送到王府给王爷陪葬……” “宋枝瑶!闭嘴!别再胡说!” 应雪兰惊叫打断,一双老眼忙去看傅霆深,期望他也能跟刚才一样不在意。 可惜这次注定要让她失望。 傅霆深这人,睚眦必报,当初生病时谁踩他谁辱他,他记得清楚的很。 之所以对应雪兰能这么客气,也是因为他先前并不知晓沈家人对他的态度。 如今被提及,他霎时便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哪儿还有什么好脸色。 宋枝瑶不嫌事大的添油加醋。 “呀!嫡母,您看,我嘴就是没把门的,老说实话,实在是该打,该打。” 她做作的去拍自己的嘴唇,末了还去摇晃应雪兰的胳膊,“嫡母,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也是许久未见,太想跟您亲近。” 应雪兰哪里还顾得上她,胡乱拍了她胳膊几巴掌,强制从她那挣脱。 她拉下老脸去傅霆深的面前。 “王爷,我们沈家一直对王爷忠心耿耿,一直相信王爷,这么多年了,王府跟沈家交好,我们可不会做出踩高捧低的事啊!” “宋枝瑶精神不好,她说什么可当不得真啊王爷!” 沈家好歹也在京城地位非凡,一家嫡母,如此卑微,失了气度,实在是笑话。 傅霆深眸色深沉回了一句“如此之人,缘何出现在我永安王府。” 一句话让应雪兰心里“咯噔”一声。 “王爷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傅霆深背过身去,“清风,送沈夫人回府。” 宋枝瑶在旁,娇滴滴的做出一副委屈不舍的模样,实则看着被拖出去的人,眼底的幸灾乐祸都藏不住。 人啊,亏心事做的太多,被戳穿的时候连个瞎话都编不出。 待堂前安静下来,傅霆深负手而立,浑身充斥的气息似冰窟般寒冷冻人。 “戏看够了?” 这王爷儿时在战场生存,小小年纪杀敌无数,就算现在病重,想杀她,也跟杀鸡一样容易。 宋枝瑶忙收敛情绪,跪在地上,眼泪蓄满了眼眶。 “王爷息怒,奴家不敢。” “嘶——” 傅霆深大步过来,大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左右磨搓,皮上的疼痛和骨头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借我的手冲撞嫡母,又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引人同情,以前怎么没发觉,你有这般心机。” 他黑瞳卷积着风暴,愈演愈烈,像是要将她搅碎。 宋枝瑶疼的心血液颤抖,没动一下。 傅霆深这人,霸道专制不容许任何人忤逆,他在气头上,越是挣扎,换来的伤痛就越大。 她闭上了杏眼,那狐媚子般的脸紧绷,连眉毛都能感觉出她的隐忍。 被逼到这个份上,她都没喊一句疼。 傅霆深心里的怒意莫名加深。 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冲喜姑娘,被如此对待,不哭着讨饶,还骨子里散发着傲气,好似对她动手的他,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 他们地位明明如此悬殊,她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反应? 傅霆深觉得她的疼痛还不够似的,大手向下,扣住她脆弱的脖颈。 “王爷。” 门口进来一个灰衣带灰帽尼姑装的女人,手持一串念珠,正是老王妃。 第7章 成了女帝后,丞相自然追着我走7 老王妃瞥了一眼堂内,声音沙哑。 “十日后沈家公子从军中归来,向京城各部下了帖子前往沈府为他接风,再加上近日科举考核,事情繁多,若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王府后院人身死的消息,怕是不好收场。” 傅霆深毫不掩饰的杀意直击她身,吓得跟在老王妃身后的翠声身子不住哆嗦。 老王妃早已习惯,神色淡淡,颇有种看破红尘的意味。 两人视线交锋,傅霆深红了眼。 半晌,他松开了满布青筋的手。 “一个婢子倒是算的全,过了接风宴,本王看你还能找谁来当你的靠山!” 他夺门而出,衣袖被甩的飒飒作响。 被放开的沈枝瑶脱力的趴在地上咳嗽,翠声忙过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等顺过气来,她道“多谢王妃相救。” 沈枝瑶来了王府这么久,老王妃未曾好好看过她。 如今她面上苍白无力,眼尾却仍带着勾人弧度,皮包肉若无骨,腰肢柔软似春水,便是男人都喜欢的模样,也是男人最易玩了便厌弃的模样。 “若在这府中安然度日,倒也能安享晚年。” 沈枝瑶微微一怔,摸着下巴火辣辣的地方轻笑,“不争不抢,被押着下葬,也并非良方。” 老王妃听了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悲戚,手上佛珠都快被攥碎。 沈枝瑶不再打扰,匆匆行礼,便回去让翠声给她上药。 躺在床上,她望着深棕木头的房梁。 终于来了吗,沈从文的接风宴。 前世傅霆深这会儿病重,身体不便,接风宴只有老王妃过去意思了一下。现在傅霆深身体好转,再加上他还跟张婉月有奸情,接风宴必定是要去走一遭。 沈枝瑶唇角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她等这一天,可是等了许久了。 她哼哼两声,慵懒的眯着眼,跟个蜷缩的猫儿似的。 “回头跟管家说一声,给王爷的方子多入一味附子,每日一指甲盖就好。” 翠声手一哆嗦,“上回大夫不是说要将这附子去了吗?说这会儿王爷身体好转,再用附子会令他虚火加重,可能会影响病情。” 沈枝瑶斜了她一眼,“所以才让你加一指甲盖,火气攒一攒,到接风宴那天,应该够了。” “您这……” “翠声,你总是这么多话,这可不行。” 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可言语中的内容,让人不寒而栗。 翠声赶紧闭紧了嘴,低下头去给她已经淤紫的下巴脖颈上药,只是越看那浓重颜色的伤口,越觉得骇人,心中不免生出惊惧。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沈枝瑶都不曾喊一声,甚至现在还心情大好的哼着小曲,这场景,未免太过诡异了些。 正想着,她就听沈枝瑶问道“南苑的姑娘,近来可还好?” 翠声忙打起精神,“姑娘倒是身体康健,就是这思虑过重,总是愁眉苦脸。” 沈枝瑶轻笑,“相思病嘛,见着心上人,自然也就好了,这几日让管家多照顾些,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闲了去找两匹好点的料子送去,裁一身好穿的衣裳送去。” 翠声连连应声,上好药去置办去了。 自这又过去了几日,估计是老王妃在府里住下的原因,傅霆深这几日像是息影了似的,也没来找麻烦,沈家也估计在想如何再去讨好傅霆深,张婉月也不往府里硬塞了。 她也乐得清闲。 倒是府里下人议论纷纷,说科举名次出来了。 宋枝瑶让翠声找了榜单,边扒花生边摊开看。 “陆今安。” 翠声见她有兴趣,给她又抓了把花生,边扒边在旁搭话。 “榜眼这位可厉害着呢,科举考试仅扣了一分卷面分,还并非因为内容,是因为字迹太潦草潇洒,被考官视为不尊重朝堂扣的。” “本想将这榜眼的成绩取消,榜眼情真意切的解释说自己前日肚子坏了,在茅厕蹲了半个多时辰,这才让考官允了他的成绩。” “昨日作为状元郎去面见朝圣就更有意思了,说自己体虚病弱,身上出了好多虚汗,走两步都头晕,圣上还说他天妒英才,如此有才华,却长了一病秧子身子,惋惜感叹好久呢!” 翠声将花生皮往地上划了划,扒好的果仁红皮吹跑,油圆的果仁给她放手边盘子里。 “今儿个不是前三名游街的时候吗,这榜眼发热,烧的人都没起来,京城百姓还因此直呼可惜呢。” 宋枝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 那种身强力壮,杀人不眨眼,又能算计的主,游街的时候出门,可不会憋什么好心思。 翠声想着宋枝瑶这几日被王爷责怪心里肯定难受,若是讲些笑话逗她开心也是好的,便卖力道“听说他除了博文广识,执政方面还颇有建树,有些言语让沈老爷都觉着厉害,沈老爷还说,等沈公子的接风宴,要请他过府一叙呢。” 沈淮南竟然跟陆今安有过交集? 她前世还真没觉察。 不过想起陆今安当了丞相后,也没给沈淮南什么好处,应该没多大交情。 宋枝瑶将花生米扔到自己嘴里,躺在椅子上眯着眼往天上瞅。 陆今安啊,名字倒是听着国泰民安。 …… 沈家的独子从军营回来,到处张灯结彩,就连府中的小厮面上都喜气洋洋,说老爷高兴,给他们的月奉都多了好几文钱。 等一切归置妥当,沈从文穿着一身镶着金边的白袍出现在众人面前。 少年刚下战场,身上还带着几分凶戾。 “从文见过父亲,母亲。” 他一拱手,沈淮南好似看见了将军一般,眼前一亮,立刻起身去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好,三年不见,吾儿愈发英俊,听说你在军营还当了将军的左右手,真是好样的。” 一个庶子被父亲如此夸赞,心下不免骄傲的翘起尾巴,身上生出了傲气。 沈淮南也不在意,只觉得自己儿子这么出息,傲气一点也是应该的。 寒暄了一会儿,他厅里环视一圈,挑眉问道“宋枝瑶呢?” 他那个庶女亲姐,向来低眉顺目的跟在嫡母身边,当牛做马,跟个丫鬟似的,没一点自己的思想,每次见了他都觉着丢人。 他现在如此风光,当然要让她好好明白,同为庶子,根本不需要像她那样低三下四! 第8章 成了女帝后,丞相自然追着我走8 沈从文半天没听到回应,将视线放在了应雪兰身上。 她听见这个名字脸色一下难看起来,拿着手帕的手攥的死紧。 王府的事沈淮南也略有耳闻,此时拍了拍沈从文的肩膀道“你也许久没回来王府,趁着宾客还没来,我带你在这院子里到处转转,看看府中添置了什么物件。” 父子两个往出走,闲聊中,将最近发生的事都讲给他听。 沈从文不由一怔,“嫁到王府,将婉月赶出王府,还向王爷告嫡母的状?” 这宋枝瑶,不是惯会伏低做小吗,这会儿得罪这么多人,日后回府不想活了吗? 沈淮南叹了一声,“我常年在宫中修订文献,嫌少在府邸,确实对你们兄妹两人多有亏欠,只是她这性子……哎。” 沈从文立刻明白他说这话的含义,道“父亲放心,我从军之时无法在家中替父亲分忧,回来断然不会再让父亲因为这点小事劳心费神,胞妹如此做,实在是折辱了沈家的名声,待今日她来之时,我定要好生教育。” 沈淮南满眼欣慰,“好,这才是我沈家的好儿郎,时候还早,你且随我去书房,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沈从文随他一道去了书房。 两人说话时房门紧闭,未让任何下人在旁伺候,等再出来的时候,宾客俨然入席,安排妥当。 沈从文身子比早上更挺拔,路过宋枝瑶身边的时候还斜昵了她一眼。 那眼神,鄙夷,不屑,深处还带了些复杂的晦涩情绪,一如前世将她剥皮时的眼神。 这让宋枝瑶手掌一下子就攥的死紧。 来之前她做过心里建设,觉得自己见到沈从文会平静面对。 可她太高估自己。 一想到沈从文前世对她的种种,她都忍不住想直接拿着刀冲过去,劈开他的脑子洗干净,让他好好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弱智。 翠声发现她身上阴森的气息节节攀升,定睛一看,面色冰冷的好像要将人撕碎一般。 她忙叫了她一声“姑娘,有人在往这边看了。” 宋枝瑶一顿,气息瞬间收了起来。 浅紫色绣着白色芍药的宽大袖子随意搭在椅子上,腰身跟没骨头的动物似的,手里团扇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一派慵懒。 这不经意露出来的风情,吸引了周遭人的注意。 都当她气质出众,是王府家的什么表妹亲戚,仔细一询问,才知道是王府那个连妾都算不上的沈家出去的冲喜姑娘,不禁一阵感叹。 这些话被傅霆深尽数听进去,莫名心头一阵不耐。 他微微侧头,紫色蟒袍随着动作遮盖住他手上的青筋。 “坐好,坐没坐相,丢王府的人。” 这残王,不去关注他的亲亲婉月小宝贝,老过来训她做什么。 宋枝瑶心中不耐,却因为傅霆深代表皇家威严,不能随意对待,怕旁人见了再给她扣一个蔑视皇家的帽子,才乖乖坐定。 这一小会儿的功夫,沈从文已经上座,清了清嗓子开始道谢。 沈从文在张婉月的事情上拎不清,可他到底也是被沈府精心培养过的人。 军中三年将他锻炼沉稳,这会儿一身白袍的模样,真像是翩翩公子哥。 有几家京中有点家底的家族,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将自己家的女儿送来沈府联姻。 他话音落定,收获了剧烈的掌声,不免更加自得的往宋枝瑶这边看。 见她只是浅淡的抿着茶水,他顿时脸沉了下来。 一个呼吸的功夫,他鼻子里冷哼一声,道“今日这么大好的日子,我沈府也给诸位安排了歌舞助兴,不过来之前妹妹为了给我接风洗尘,特意苦苦哀求,要在这宴席上为大家献舞一曲。” 沈从文朝着傅霆深拱手,笑道“我与妹妹感情深厚,妹妹有这心意,我也不好拒绝,眼下还请王爷准允。” 王府内眷,就算是个冲喜的姑娘,也绝没有给旁人献舞的道理。 可宋枝瑶前些日子刚得罪了傅霆深,他这会儿气还没消,有人替他出手教训,折损一点面子,也无伤大雅。 傅霆深大手一挥,“沈公子开口,本王自然不会拒绝,允了。” 他这模样,摆明了她宋枝瑶在王府的地位,就是个随意可抛的婢子。 沈家那些人坐在主座上,各个幸灾乐祸。 尤其是应雪兰和张婉月,那不屑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她的地位也就不过如此。 宋枝瑶今日来只是来看戏,但这些人非要拉她当戏中人,她也不妨陪着他们玩玩。 优雅扶袖,抿了口茶水,手帕轻擦拭沾水的唇珠,这才对着傅霆深盈盈行礼。 “王爷的命令奴家不敢不从,只是献舞在今天这种场合,显得俗气了些,也不符合王府的地位。” 她顿了顿,马上就有人接了她的话口道“姑娘可是有别的想法?” 声音孱弱又温润,还带着一丝坚毅,独有的少年音,让宋枝瑶一下子就认出了它的主人——陆今安。 已经是状元郎的人,脱了那身脏兮兮的衣裳,换上了绣着闲云的灰蓝绸缎,腰间也配了黑色皮质腰带。 装扮一换,说意气风发,倒也没那么尖锐,他这一身的书卷气和苍白消瘦的脸,让他更将从山中出来的修行者,超脱又淡然,与他在一起,仿佛什么都会被包容一般。 宋枝瑶瞥见他头顶上只剩下95的黑化值,忍不住嘴角一抽。 几天不见,心情好成这样? “奴家儿时有幸随先生学了些琴棋书画,今日便边弹奏边作画,也算是奴家庆哥哥归来的贺礼了。” 话音刚落,沈从文就忍不住嗤笑道“就你这两把刷子,说什么带大话,琴棋书画这种大家闺秀做的事,让婉月来还差不多。” 张婉月这些年在京城的千金圈也有些知名度,琴棋书画香道之类的水平,那都是被千金们认定的优秀。 宋枝瑶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哪儿能比得过她。 “哥哥此言差矣,今日只为助兴,又并非比试,好不好都只是一份贺礼,不做他想。” “当然,若哥哥觉得,我与婉月妹妹比试会更衬你的心意,那我当然也是同意的,哥哥开心就好。” 第9章 成了女帝后,丞相自然追着我走9 “你?跟婉月比试?自讨没趣?”沈从文对她的话极其不屑,不加掩饰的讥讽出声。 亲哥哥,在人前一点面子都不给留。 宋枝瑶不禁想,他怕不是从一开始,就没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那前世那么对她,一下子就觉得合理了。 她沉默着没出声,倒是那边张婉月昂着脖子道“哥哥严重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大家都图一个喜庆,就当是妹妹我给添的彩头,我接下就是。” 她用眼尾看宋枝瑶“你在府邸也没念过几天书,我也不欺负你,比什么,规矩你定。” 张婉月粉嫩的小脸蛋写满了自信,那青春洋溢的模样,让沈从文和傅霆深这两个男人都看痴了眼,忍不住的会心微笑。 宋枝瑶心里直咂舌,真是好一个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拿着扇子,娇媚道“妹妹这格局呀,我都忍不住敬佩呢,呵呵,如此我便不推脱了,就刚才的选题,一边弹琴一边作画,妹妹觉得如何?” “自然没问题。” 她当下就让丫鬟去将她专用的琴拿过来。 千年沉木,再加上上好蚕丝,尾部又栓了狐狸尾巴,其价值没有几千两银子可下不来。 来的官员中有懂行的,感叹道“千春雪,黑棕沉木加上雪白蚕丝,这是翰林院古井大师的手笔啊!” “相传古井大师古琴造诣极为高超,五年才做一把琴,若买琴之人在古琴上没有造诣,就是有再多的钱都休想从他那拿一把琴。” “千春雪可是古井大师的得意之作,能将它卖给婉月姑娘,那婉月姑娘的水平,想来已是大师级别。” 感叹声夸赞声不绝于耳,张婉月对此只是浅淡笑笑。 坐在琴边的她,褪去了一身的稚嫩,手指将摁在琴上,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沧桑成熟了起来。 手指轻抚琴,声音惊起,紧接着婉转悠扬,又带着一丝悲凉的声音响起,将在座的所有人都代入了古琴所表达出来的场景。 一副冰天雪地,女子哀戚望着爱人背影的画卷缓缓铺开。 琴弦拨动着思念,诉说着期待和平安。 紧接着,曲风一转,便是冰雪融化,大地回春的时候。 她陡然停下琴声,转而动笔墨,一副春归美貌图跃然纸上。 竟是将曲中未完成的故事画了出来。 众人见纸,立刻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惊叹不已。 有几个军营里出来的人道“我们这些粗人,竟然都能听懂婉月姑娘的琴声,真是令人惊叹。” “果然,好的琴声,能将人拉到另一个世界。” 惊叹的同时,他们看着宋枝瑶多少带了怜悯的意味。 所有人都觉得,她不可能获胜。 宋枝瑶也让丫鬟取了琴。 最简单的桃木底板,琴弦也只是最普通的马毛所铸。 跟张婉月完全没法比。 沈从文毫不掩饰的嗤笑道“什么比试,你还是现在认输,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话不中听,但所有人都认同。 宋枝瑶的双手搭在琴弦上,感受着掌心按压下去的疼痛。 前世最后一次摸琴,是她在百花宴上赢了张婉月后,傅霆深以“欺辱王妃”的名义将她扔到王府门口,让她不间断的弹一晚上琴。 那天她哭喊着问他“我赢了她有什么错,你凭什么要废了我的双手?” 傅霆深只是一脸的冷漠道“你不配。” 想到这里,她浅淡的笑了。 “既然是给哥哥祝贺,自然要完成比试才算圆满。” 她的手轻轻在古琴上抚了一圈,古琴像是有灵性一般争鸣,音色亮的吓人。 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他们谁也没想到,那么一把破烂古琴,竟然能发出如此透亮的响声,他们都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聚精会神。 宋枝瑶低垂着睫毛,洒在脸上浅淡的阴影。 她素来妩媚,此时的恬静,让人的视线都放在那张干净的脸上,才发现她柳眉杏眼瓜子脸的模样,竟然那么好看,仿若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她的手开始拨弄琴弦,一段轻盈的琴声传来,众人仿若看见了农家小田,少年人努力耕耘的画面。 一家三口本是其乐融融的景象,劈柴砍树,好不自在,可惜好景不长,边疆来犯,少年只得拿起刀剑,参军入伍,踏上杀敌之路。 战乱纷飞,生灵涂炭,可为了保家卫国,他却不得不咬牙坚持。 战争连绵不断,他也越挫越勇,一路冲锋。 琴声从这开始凶厉,仿若听见了他在战场上的嘶喊,定要保家卫国一般。 经过痛苦的战役,战乱终于平静,可他的战友却死的死,伤的伤,有的连一具全尸都没落下。 少年痛心疾首,知道了友情的珍贵,一腔热血的不愿接受功勋,准备回老家去继续耕田,侍候双亲左右。 可回了家,却发现父母早已老死在家,这才发现,他这一去,就是二十年啊! 琴声到这开始悲怆凄凉,写满了他的后悔,也感叹他的一生多悲怆。 年轻时无所作为,没有好好侍奉双亲; 中年时一腔血性,恰逢混乱时局悲凉; 年迈尝尽酸甜苦辣,却无处安身,无处诉苦。 一生都在错过,一生都抓不住什么。 琴声在这停下。 宋枝瑶拿起笔,画的却是一间宅院,一方田地,一捆麦子,一桌杂乱的饭菜。 画展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画中是少年人一生的梦,是他的起点,是他的终点,是他的一生。 在座人安静如鸡。 宋枝瑶静静的等着,等着他们情绪发酵的最巅峰时候。 她道“幸而大汉时运繁荣昌盛,令我哥哥能平安归来,不留遗憾,作为大汉的子民,我倍感荣幸。” 当朝时局或许大家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算计。 可大家同为大汉子民,尤其是沈家请来的官员,多数年迈,经历过战乱和贫穷。 比起儿女情长,自然是宋枝瑶这充满了恢宏和人生的琴声更能打动他们。 那已经白发苍苍,手中掌着十万精兵的老王爷,嘴唇颤抖的对着傅霆深道“这姑娘,好,好啊!好!你小子,有福气!” 这可是曾经大汉的战神,击退过几十万敌军的忠勇王! 这么多年他都面黑如碳,提到他,甚至能止小儿啼哭,活脱脱的一阎王。 如今,这阎王却对宋枝瑶连连叫好,甚至带头鼓掌! 第10章 成了女帝后,丞相自然追着我走10 傅霆深抬起了手,深深的望了宋枝瑶一眼,这才跟着忠勇王鼓掌。 剩下的人这才回过神来,爆发出了一波接着一波的掌声,一波接着一波的夸赞。 “之前名不见经传,谁能想到竟如此优秀,沈家养的儿女都是人中龙凤啊!” “这么厉害的庶女,就是扶不了正室,也是最能拿得出手的侧室,运气好点,说不定普通人家的正房都能当上!真是可惜了。” 这不绝的议论声让沈淮南阴沉的瞥了应雪兰一眼,似乎在说“她有这样的能耐你不早说?” 应雪兰摇头示意冤枉。 宋枝瑶在府中这么多年,哪里这么优秀过?她若一开始就这么优秀,她怎么可能那么对待她? 可是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了。 那个她最瞧不上的庶女,像太阳一样,发光发亮,没人能遮得住她的光芒。 他们的反应都如此,更别提与她比赛的张婉月。 她搅动着帕子的手都变得青紫。 看宋枝瑶现在这个淡定的态度,说明她早就了解自己的演奏会给众人带来多大的震撼。 那她为什么一开始还要说什么要让自己让着她的话? 存心羞辱她? 张婉月想到王府的事情,更觉得她不怀好意。 从未受到这么大委屈的人,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沈从文的心神都放在张婉月的身上,她发生了什么,他是第一时间就会冲到她最前面。 他焦急的给她擦眼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怎么哭了?” 不被安慰还好,被这么一安慰,她的眼泪像是决堤了一般,根本控制不住。 她强装镇定,咬着唇颤抖着声音道“我没事,哥哥,我就是累了,想过去休息休息,我真的没事,我先回去了。” 张婉月天生就带着光环,她若是伤心了,那所有人都会对她心生怜惜。 刚才还感叹宋枝瑶琴声的这些人,马上围过去对她嘘寒问暖。 他们越安慰,张婉月就越觉得自己丢人,捂着眼哭着就跑了。 沈从文赶紧过去追。 沈淮南见状忙道“一点小事,不用在意,诸位曲子也听了,府中已经为各位准备了丰盛的宴席,不如随我移步中堂,品尝美酒佳肴。” 他这便招呼着众人过去,旁人也觉着这会儿尴尬,顺从的跟了过去。 人山人海的热闹,倒是一点都没用在宋枝瑶身上。 翠声见状心里这个难受,似是宽慰,又像抱怨道“是姑娘赢了。” 是啊,是她赢了。 一直都是她赢,可一直赢得都不是她。 宋枝瑶一声嗤笑,重新拿回了扇子,笑眯眯的摇晃着。 “无所谓了,比起这些,我可是更期待后头的事。” 她给加的附子,应该能有点用吧? 可千万别让她失望。 随意将琴扔在这里,她扭着身子风情万种的跟着人群走。 刚过一个走廊,那一派羸弱的人虚弱的倚在假山边上,见了她还虚弱的咳嗽两声。 “姑娘,又见面了。” 宋枝瑶挑挑眉,“公子特意等在这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方才她就若有似无的察觉到这人的视线,本以为是错觉没理会,现在看来,自己的直觉还是准确的。 她冷淡的发言倒是打消了他的积极性,令他委屈的低下头道“自然是想跟姑娘道谢,上次的事我回去深思熟虑,确实是我做的不妥,若没有姑娘,只怕要被那齐公子给斩了。” 这模样,这做派,她要不是早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怕是还真要被他给骗了。 她现在可忙的很,可没功夫去搭理他。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攻略对象,将来还要将他那个黑化值清零才算任务完成,也不好对他态度太差。 宋枝瑶“哎呀”了一声,“这种小事公子惦念着做什么,只要公子日后能保持好心态好心情,那便是对奴家最好的感谢了。” 说着她便侧着身子要走,谁料到这人竟然抓住了她衣袖一角,声音有些压抑。 “每次见我好似见了阎王似的,不能同我说说话再走吗?” 沈枝瑶一怔,心想自己拢共跟他见了两面,他俩有什么好说的? “公子若想说话,日后去王府下拜帖,再聊也不迟,那边宴席要开始了,若我不去,不合适,公子也赶紧去吧。” 开玩笑,她可是赶着要去看好戏的,怎能被这种小事给绊住脚。 她轻轻挣扎便从他手中逃脱,匆匆离开。 翠声跟着急匆匆的跑,路上回头,看见他正看着抓过她衣角的手,在桃树底下发呆,她心里说不上的别扭。 气喘吁吁的跟着主子入席,她小声道“那状元郎看着姑娘的眼神总奇奇怪怪的。” 宋枝瑶喝着水顺了口气,见傅霆深还没入座,心中可高兴的很,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哪儿奇怪了?” 翠声想了想,“看着他病弱又斯文的,可看着姑娘那眼神,却好像是恶狗看见肉了似的,恶狠狠的,但是又不像是想伤害姑娘的样子。” “你倒是会形容。” 沈枝瑶扒了两粒花生米扔嘴里,没再说什么。 陆今安本身就是条恶狗,披着人皮罢了,所以看人恶狠狠的,倒是也正常。 她余光瞥见了傅霆深那深紫的衣角,乐呵转过去,看见了一脸冰冷阴沉的他,身后还跟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沈从文。 宋枝瑶顿时笑开了花。 傅霆深可是一直都将张婉月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旁人碰了一下都恶心的想杀人。 而沈从文又一心喜欢张婉月,想方设法的想接近她,所以他们两个一定会有接触的机会。 只要接触,那沈从文就离挨揍不远了。 她磕花生米的速度加快,眯着眼睛心道可惜,自己竟然没看见这么令人愉快的一幕。 不过也好,看沈从文一脸土色,想必被教训的不轻。 她在这幸灾乐祸,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 那边傅霆深入座,瞥了她一眼低声道“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宋枝瑶的表情快速收敛。 “奴家不敢。” 傅霆深气不顺的冷哼,“你不敢,全天下就没有比你胆子更大的人!” 宋枝瑶做惊慌状,慌乱的低头,身体僵硬。 实则低头的一瞬间,就不屑的撇嘴。 在张婉月那边受了刺激,拿她来撒气,前世怎么没觉得,这王爷也真是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