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病美人翻身成攻》 1、初来乍到 ‘吱呀’,房门被推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女子眉眼如画,肤如凝脂,只能用‘倾国倾城’四字来形容,可世人不知如此美人其实是男儿身。 齐方岑见他关门落闩,心中不由一紧,喉头上下翻动,本能地吞了吞口水,试探性地出声叫道:“华然……” 伊华然径直走到齐方岑近前,伸手拉出他的轮椅,毫不避讳地坐到他的腿上,将他困在这小小的空间内。 随着他的靠近,齐方岑闻到了淡淡地酒香,身体本能得一僵,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你……你怎么来了?” 伊华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朱唇轻启,“听闻皇上要给世子指婚?世子还答应了。” “这……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保证不会碰她,你相信我。”那酒香一阵阵地钻进鼻腔,齐方岑身子没出息地起了反应,不仅口干舌燥,还双腿发软。 “是我没有喂饱你?嗯?” 伊华然的尾音上扬,带着无尽的魅惑,齐方岑的呼吸一重,有气无力地推了推他的身子,“现在是白日,别……” 话还未说完,双手便被扣住,带着酒香的双唇吻了上来,他的羞耻心在高超吻技中不堪一击,很快便弃械投降,不由自主地迎/合着,甚至渴望更多。 他被拉了起来,身子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桌子上,似乎不满意这样的位置,伊华然秀美的眉微微蹙了蹙,又让他转过了身子,从身后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把腿打开。” 他的羞耻心在抗拒,可身体却诚实地做出了反应…… …… 龙国阳城,伊华然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行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路况。表面上他就是个其貌不扬的普通人,实际上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是龙国暗中培养的特工,专门处理一些比较棘手的问题。 他这次的任务是追捕国际排行榜第一的杀手,外号叫雪樱子,每次杀完人,他都会在现场留下一朵白色樱花,以此而得名。之所以追捕雪樱子,是因为他在一周前杀了龙国科学院著名生物学家华桥。 在追查一周后,伊华然终于确定了他的行踪,就在阳城最大的五星级酒店-盛华酒店入住,化名斯图雷,包下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一小时后,酒店周围两公里的地图已经在脑海中成形,伊华然回到盛华,从行李箱中拿出平板,调出周围的地图做起了记录。随后他黑进酒店的监控系统,将所有出入口的监控视频全部调了出来,包括顶层总统套房门口的监控。做好一切准备后,他打开了回来时买的三明治,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监控视频,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监控视频中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直到深夜,喧嚣的都市终于安静下来,伊华然带上装备,出了房间,径直朝着清洁室走去。他换上清洁工的衣服,将装备放在清洁车的下面,推着车子乘坐电梯上了顶楼。 他在监控拍不到的死角停下,随后关闭了监控探头,这才推着车子走了出去。待他来到门口时,右眼皮跳个不停,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告诉他,一切太过顺利。他仅犹豫了片刻,便决定退去。脚步声突然响起,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伊华然眉头微蹙,说:“黄莺?你怎么在这儿?” “小然然,我终于找到你了!”黄莺扬起笑脸,朝着伊华然俏皮地眨眨眼。 “说出你的目的。”伊华然警惕地看着他,这个一脸天真的少女,是个绝对危险的人物,但凡成为她的目标,无一幸免。 黄莺拿出一根棒棒糖,轻轻一扭再一扯,糖纸便脱了下来,随后塞进嘴里,笑眯眯地说:“有人不想小然然完成任务呢。” 伊华然闻言顿时变了脸色,说:“你叛国!” “哎呀呀,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人家也是为了小钱钱。现在棒棒糖已经卖到十块一根,再不赚钱,连棒棒糖都吃不起了。”黄莺嘟着嘴,有些婴儿肥的脸颊鼓鼓的,看上去十分可爱。 “你们设下这个局,不止为了杀我吧。” 伊华然转身靠在墙壁上,清洁车也随之转了个方向,这里是个狭窄的通道,黄莺堵住了前往电梯的出口,如果雪樱子堵住另一个出口,那他就成了瓮中的鳖,想要活着离开,几乎不可能。 “当然不是。”总统套房的房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脸上戴着口罩,说:“你会变成我,死在一场爆炸中,而我则会成为你,打进龙国内部。” 果然不出所料,伊华然的脸色越发难看,“这不可能!” 男人脱下口罩,一张与伊华然一模一样的脸映入眼帘,嘴角勾着一抹戏谑的笑,说:“现在你觉得可能吗?” “现代科技那么发达,就算你整得再像,也不可能冒充我。” “这就不需要你来关心了。”雪樱子掏出一把消音手枪,朝着伊华然连开了几枪。 伊华然躲到清洁车后面,从下面抽出两把枪,朝着雪樱子和黄莺连开两枪。雪樱子和黄莺急忙躲避,伊华然见状猛推清洁车,紧接着钻了进去,随着清洁车往黄莺的方向冲去。 黄莺拿着冲锋枪,对着清洁车一阵扫射,覆盖在上面的白布被射出密密麻麻的弹孔,被飞溅的血燃成红色,甚至还冒起了烟。清洁车停了下来,大量的鲜血顺着清洁车流到地面上,血腥味充斥鼻尖。 雪樱子见状嗤笑一声,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龙国特工,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黄莺冷眼看了过去,说:“他是死在我手中,不是你。” “黄莺小姐似乎并不高兴。”雪樱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说:“黄莺小姐是否忘了,你才是那个可耻的叛国者。” “少废话!赶紧办你的事,时间久了,说不准我就反悔了。” 雪樱子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清洁车,似笑非笑地说:“还得劳烦黄莺小姐把人弄出来。” 黄莺杏眼微眯,将冲锋枪往身后一背,换成小巧的匕首,朝着清洁车就走了过去。她谨慎地来到近前,用匕首慢慢掀起车上蒙着的布,随即朝着里面的人‘噗噗’刺了两刀,鲜血顿时飞溅而出,她将匕首收起,拿出两把枪扔在地上,随后将浑身是血的人拖了出来。 黄莺站起身,用车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说:“已经死透了。” 雪樱子看向伊华然,慢慢走了过去,紧接着抬起手中的枪,朝着伊华然射了两枪。与此同时,已经死透的伊华然,也对雪樱子开了枪。 ‘噗噗’、‘砰砰’,四声枪响落下,雪樱子停下了脚步,身子‘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伊华然的手也虚弱地落下,一口鲜血涌出。 黄莺回过了神,朝着伊华然扑了过去,死死捂住他的伤口,说:“没事的,没事的,咱们多少次死里逃生,这一次也一定不会有事……” 伊华然惨然一笑,虚弱地说:“一……命换一命,不亏……” “什么一命换一命,你少胡说!不许死,听到没,不许死!” 伊华然还想再说,却已经没了力气,意识也渐渐模糊…… “轰隆!” 闪电划过夜空,随即响起一声炸雷,将床上的人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气喘吁吁地看着头顶的床帐。 “床帐?” 缓了好一会儿,伊华然才缓过神来,头顶的床帐是大红色的,上面绣着不知名的花鸟,布料像是丝绸所制,做工也十分精致,一看就不是便宜货。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看向盖在身上的锦被,居然也是用丝绸做的,而且是上好的丝绸。再一看身下躺着的床,竟然是整个金丝楠木。 “我的天呐,老子这是躺了一个亿?” 伊华然急忙下了床,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画面,他愣了愣,随即意识到了不对,低头往下看,不住地摸着自己的身体,紧接着脱掉了身上的丝质睡衣,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我不是中枪了吗?我伤口呢?” 不等弄明白怎么回事,他脑袋突然疼了起来,紧接着两眼一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海中涌现大量信息,疼得他差点叫出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终于有减轻的趋势,他也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原来他是穿书了,成了一本小说中的人物,这人也叫伊华然,不仅是男女主的工具人,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是那种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蠢蛋。 这个满屋子大红的房间,是伊华然的婚房,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只是新郎是个死鬼,这场大婚也不过是为他配的冥婚。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地方,最最最离谱的是,伊华然一个实打实的大男人,竟然被当成女人抬上了花轿,还他喵成功被娶进了门。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3、和盘托出 大婚后三天,新娘要回门,在这里叫做归宁,伊华然虽然配的冥婚,到底是平阳府名门正娶的世子妃,自然也不能例外。 原剧中,伊华然回门时,伊新便在伊清歌的鼓动下,偷偷收回了陪送给伊华然的嫁妆,还将柳如珺给他定制的首饰洗劫一空,若非那只帝王绿的翡翠镯子是平阳王府的传家宝,也早被抢走了。以至于伊华然连打赏下人的钱都没有,在王府留下个小气刻薄的名声。如今这具身体换了芯子,伊华然自然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为了第二天的回门,伊华然专门去了趟柳如珺的芙兰院。临近院门,伊华然突然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跟过来的晴云,吩咐道:“我给母妃绣的手帕忘记拿了,你回去取一趟。” “手帕?”晴云闻言一怔,伊华然是个实打实的男人,哪会绣什么手帕,她压根就没见过,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多说,道:“世子妃,您说的手帕在何处?” “就在小厅的软榻上。”伊华然睁眼说着瞎话。 晴云眉头微蹙,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可是不想去拿?那还是我回去拿吧。”伊华然说完转身就走。 晴云见状急忙说道:“奴婢方才只是在想世子妃将东西放在何处,这才晃了神,奴婢这就去拿。” 看着晴云走远,伊华然这才转身进了院子,晴雨没跟来,晴云再一走,他身边便没了眼线,做起事来才方便。 经门口的丫鬟通禀后,伊华然便进了小厅,柳如珺正坐在软榻上喝茶,身边站着的正是李嬷嬷。 伊华然来到近前,行礼道:“儿媳见过母妃。” 经过两天的适应,他已经完全融入角色。 “清歌来了,快过来坐。” 伊华然起身,在柳如珺对面坐下,道:“母妃,儿媳有些事想向您禀告,您看能否屏退左右?” 柳如珺微微一愣,随即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除非王爷过来,否则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奴婢等告退。”李嬷嬷等人躬身退出房外。 柳如珺看向伊华然,笑着说道:“清歌有话直说便可。” 伊华然眉头微蹙,欲言又止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母妃,儿媳不想回门。” 柳如珺听得一愣,哪有嫁出去的女儿不想回娘家的,还说得这么直白,这若是传出去,定会被人戳脊梁骨,大骂不孝女。 “这是为何?” 伊华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柳如珺急忙去搀扶,道:“清歌,你这是作甚?快起来,有话直说便可,无需如此。” 伊华然抬头看她,道:“王妃,其实我不是伊清歌。” “你说什么?”柳如珺的动作一顿,仔细地打量着他,道:“你不是伊清歌,那你是谁?” “虽然我来王府只有短短两日,却能感受到王妃对我的关爱,若是再欺瞒王妃,我良心难安。”伊华然红了眼眶。 柳如珺缓缓坐了回去,任由伊华然在地上跪着,道:“我见过伊清歌,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说你不是,那你是谁?” “不瞒王妃,我是伊清歌的姐姐,我叫伊华然。” 柳如珺一怔,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说你与伊清歌是孪生姐妹?” “王妃英明。”伊华然适时地奉承了一句。 “我怎么没听说伊清歌还有个孪生姐姐?” “那是因为我自幼体弱,父亲母亲不便将我带在身边,便将我留在了祖母身边,直到王爷与父亲商议冥婚一事,才将我从明州接了过来。”这套说辞是伊清歌编的,就是为了以后她能以伊华然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人前。 柳如珺的脸色有些难看,道:“也就是说伊清歌不愿与我儿冥婚,又不想得罪平阳王府,所以才让你冒名顶替。” “父亲说我自幼体弱,也不知能活到几时,大抵是嫁不了好人家,不如代替妹妹与世子冥婚,好歹能有个世子妃的名分。我本不想做这种欺瞒之事,可妹妹苦求,又有父亲相逼,才不得已应了下来。”伊华然脸上浮现羞愧之色,道:“可自来到王府,王妃待我如亲女儿一般,让我也尝到了被人疼宠是什么滋味,我实在不想再作欺瞒,这才冒险将实情说出,还请王妃降罪。” 看着匍匐在地的伊华然,柳如珺的脸色变了又变,道:“你说出实情,就不怕平阳王府对你们伊家发难?” “怕。若王妃要怪罪,便怪罪华然吧,华然愿为世子陪葬,只求王妃能宽容伊家。”伊华然两眼含泪,将落未落,那模样当真是楚楚可怜。 柳如珺看得有些心疼,道:“你愿为我儿陪葬?” “愿。”伊华然点点头,晶莹的眼泪随之滑落,砸在地上,道:“华然命苦,自幼便被父母遗弃在乡下,若非冥婚一事,父亲母亲怕是早就忘了我这个女儿。华然自知配不上世子,但若能为世子陪葬,也是华然的福气。” “来人。” 李嬷嬷听到柳如珺的召唤,躬身走了进来,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伊华然,道:“奴婢在。” “附耳过来。” 李嬷嬷走到近前,微微弯下了腰。柳如珺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李嬷嬷听后,又看了伊华然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没过多大会儿,李嬷嬷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酒壶和酒杯,来到伊华然身边停下了脚步。 “若你当真肯为岑儿陪葬,我便放过伊家,不再追究此事。” 伊华然看看柳如珺,又转头看向李嬷嬷,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紧接着便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伊华然会读唇语,方才柳如珺对李嬷嬷说了什么,他一清二楚,所以压根没什么心理压力,一切不过是演戏而已。 柳如珺见状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伊华然身前,伸手去搀扶。 伊华然睁开眼睛,困惑地看向柳如珺,道:“王妃……” “好孩子快起来,你没尝出来,那压根不是酒,也没毒。”柳如珺扶着她站了起来。 “王妃……” “叫母妃。”柳如珺打断伊华然的话,笑着说道:“你与我儿已经拜堂成亲,那你就是我平阳王府的世子妃,以后有母妃疼你,有平阳王府给你撑腰,看谁还敢欺负你。” “母妃……”伊华然红了眼眶,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柳如珺掏出帕子给伊华然擦擦眼角,道:“好孩子。” “以后华然定代世子好好孝顺父王、母妃,以报父王、母妃爱护之情。” “好,好。”提到齐方岑,柳如珺也不由红了眼眶,道:“过来坐,与母妃聊聊你的过往。” 伊华然顺从地坐了下来,心里清楚柳如珺对他并非完全相信,这么问也不过是变相的套话,道:“伊家祖籍明州,子嗣稀薄,到父亲这一代,只有一个男丁。父亲与母亲成亲后不久,母亲便怀了身孕,诞下了我与妹妹两个女儿。未能得子,父亲本就不满,加之我自幼体弱,便更不讨父亲喜欢,又恰逢父亲调任,便将我留在了明州,与祖母相依为命。因家中皆是女眷,祖母唯恐受人欺凌,便一直称母亲生了一对龙凤胎,将我当做男儿养。可我的容貌实在瞒不住,祖母便不许我出门,直到三年前祖母去世。” 在接伊华然回京后,伊新为了隐瞒事实,已经将祖宅内知道此事的下人全部灭口。 柳如珺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伊华然这副相貌就是他的底气,如果不是脱了衣服检查,压根不会有人相信他是男的。 “母妃,有件事华然不知该如何处置,想向母妃讨个主意。” “你说。” “华然的陪嫁丫鬟都是妹妹的人,用以监视华然的一举一动,华然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还请母妃赐教。” 伊华然现在是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身板没身板,想要摆脱原主的命运,就要懂得借力打力,这才是上上策。 “替嫁一事,我会向伊侍郎讨个说法,到时你身边的人,哪来的就让她们回哪儿去,王府里丫鬟多的是,你随便挑,若没有合心意的,便再去牙行买。” 伊华然蹙起眉头,难过道:“若父亲知晓我向母妃说了实情,怕是更不受父亲喜欢了。” “你如今是平阳王府的世子妃,身份贵重,就算是伊新当面,也要先向你行礼,不必再委屈自己,讨他的欢心。” 伊华然感动地握紧柳如珺的手,道:“母妃,若您是华然的亲生母亲,那该多好。” “傻孩子,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母亲。”伊华然挽住柳如珺的胳膊,轻轻靠在她肩上,就好似女儿在向母亲撒娇。 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工,必须将自己完全带进设计的角色里,只有自己信了,别人才不会怀疑,所以对于这样的举动,他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柳如珺的心为之一颤,她已经许久没听人唤她母亲了,道:“明日回门,我陪你去。” “真的吗?”伊华然脸上先是受宠若惊,后又变成担忧,道:“这是否不合规矩?” 柳如珺看得一阵心疼,说:“岑儿不在,总要有人给你撑着。” “太好了!多谢母亲!” 5、婚后归宁 不知是谁给晴云传了信儿,她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瘫在地上的晴雨。 不等说话,菊香上前就给了她一个耳光,道:“放肆的狗东西!主子让你进来了吗,你就这么横冲直撞?” 晴云被打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双膝一弯跪了下来,道:“世子妃恕罪,奴婢只是听闻这里出了事,唯恐世子妃伤到哪儿,这才失了分寸。” “起来吧,下不为例。”伊华然和往常一样,依旧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与盛气凌人的兰香形成鲜明对比。 “谢世子妃。”晴云起了身,疑惑地扫了晴雨一眼,不过她并没有多问,躬身站到了一旁。 见她不说话,伊华然暗中挑了挑眉,看向兰香,道:“兰香,我身子有些不适,你回一趟芙兰院,代我向王妃回禀一声。” “是,世子妃。”兰香福了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景安二十三年五月十八,是被迫冥婚的伊华然回门的日子,按照规矩他需要在上午九点之前回到伊家,除去梳妆打扮的时间,再除去陪齐恒和柳如珺吃饭的时间,他至少要在七点之前起床。 起早与伊华然来说并不是难事,难的是这具身体撑不住,他强撑着眼皮坐起了身,将胸前的布垫好,又照着镜子检查了一遍,这才让门外候着的人进来。 走进来的是兰香和晴云,身后还跟着几个小丫鬟,手里捧着洗漱用品。菊香昨晚值夜,兰香接班后,便回了房间补觉。 伊华然在两人的侍候下换好了衣服,是大红色的裙装,其上用各色丝线绣着牡丹,穿上后雍容华贵,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在这个朝代,只有正妻才能穿红色,只有皇族才能绣牡丹。 伊华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晴云,她的眼圈有些黑,昨晚应该没睡好,脖颈处有道抓痕,虽然她今天特意穿了件高领的衣裙,却依旧没能逃得过伊华然的眼睛。 昨天晴雨被打成了猪头,拖着离开小厅,可谓是丢尽了脸面。而晴云虽然也挨了兰香一巴掌,却因此得了赏,一只白玉簪子。品质自然比不过晴雨想要的那支,却也得百十两银子才能买的到,是伊华然从陪嫁的首饰中挑的。 这白玉簪子说是为那一巴掌所做的补偿,其实就是在挑拨离间,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不过,没人会因此说伊华然心机深沉,因为这主意是菊香出的,他只是照做而已。 晴云脖颈上的抓痕证明越是这种简单粗暴的办法,往往越能收到奇效。 “世子妃,您瞧瞧今日戴哪套首饰?”菊香打开首饰匣子,让伊华然挑选。 伊华然扫了一眼,道:“就这套果绿的翡翠头面吧。” 如果不是要扮做女人,他才不戴这些累赘,等哪天跑了路,他便将这些首饰全部折现,还是银子带在身上更有安全感。 菊香挑出那套果绿翡翠头面,帮伊华然戴上,之后再一端详,没想到效果竟意外得好,让他雍容华贵中又多了几分柔美,不会让人觉得有太强的压迫感。 “世子妃真是会挑,奴婢自愧不如!” 每当看到自己这张脸,伊华然脑海中总会不自觉地想起白居易的《长恨歌》,‘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帝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样的美人生在古代,要么荣华富贵一生,要么下场凄惨无比。而原主与伊清歌这对双胞胎的结局,恰好印证了这样的事实。 伊华然梳妆完毕,便带着人前往前院。原本柳如珺得知他体弱后,特意派了一个软轿过来,可他压根就没打算用,他可不想自己整天病歪歪的。等这次回门之后,他会将各种训练提上日程,就算不能达到前世那种效果,至少要脱离病弱美人的范畴。 来到前厅,伊华然发现厅中无人,便随意在下首找了个位置坐下,侍候左右的丫鬟急忙奉茶,随后退出厅外候着。 等了十多分钟,也就是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脚步声响起,伊华然抬头看去,见柳如珺走了过来,随即起身,往外迎了迎,“母妃,您来了。” 柳如珺笑着说道:“昨日睡得不好,今日起得稍晚了些,清歌等久了吧。” 替嫁之事本就是丑闻,肯定不能对外公布,所以对外柳如珺还是叫他‘清歌’。 “不久,我也是刚到。”伊华然亲昵地挽上了柳如珺的胳膊,担忧道:“若母妃身子不适,今日归宁还是儿媳自己去吧。” 昨日齐恒回来后,柳如珺便将伊华然所说如实告知,齐恒勃然大怒,当即便想去找伊新算账,被柳如珺拦了下来。替嫁一事本就是丑闻,若是闹开,伊家是会没脸,他们王府声誉也会受损。更何况经此一事,柳如珺对伊清歌十分不满,她便是想进王府的门,柳如珺也不会再让她进门。加之她对伊华然很是满意,便想将错就错,定下伊华然这个儿媳妇。不过此事虽不能声张,却也不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得让伊新知道,他们平阳王府不是吃素的。 齐恒向来对柳如珺言听计从,对伊华然的第一印象也不错,仅思虑了一会儿,便同意了此事。不过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也不能任凭伊华然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所以昨天傍晚时分,两人两马从后门出,快马加鞭赶往明州。 柳如珺今日去伊家,一是为了给伊华然撑腰,用行动告诉伊家人,伊华然很受他们看重;二是为了向伊新讨个说法,让他知道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以后行事要多多思量。 “不碍事。今日归宁我必须去,不能让你受了委屈。”柳如珺转头看向青竹,道:“传膳吧。” “是,王妃。” 伊华然闻言出声问道:“父王不过来一起用早膳吗?” “王爷去上朝了,至少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回来。” “那儿媳陪母妃用膳。” 两人用完早膳,歇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悠哉悠哉地起身,坐上了备好的马车。 “母妃,听菊香说,归宁要在辰时之前进家门,可我们好似晚了,父亲那边……”伊华然有些不安地看着柳如珺。 “我这么做是故意为之。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把你如何。”柳如珺拉住伊华然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记住,你如今的身份不再是伊家那个不受宠的小姐,而是平阳王府的世子妃,不能再似以前那般畏首畏尾,要有世子妃的气势和气度,这样外边那些人才不会小瞧了你去,明白吗?” 伊华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母妃放心,我绝不会给平阳王府丢脸!” 柳如珺满意地轻抚伊华然的脸颊,笑道:“你是个好孩子,母妃相信你。” 伊华然面上笑眯了眼,心里却在恶寒,他真怕时间久了,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了女人。 车队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一炷香后,终于来到了侍郎府外。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 “咦,这是平阳王府的马车。” “算算时间,今日正巧是伊小姐归宁的日子。” “什么伊小姐,现在该改口叫世子妃了。” “伊小姐可是京都第一才女,如今却……真是可怜啊!” “回门不是要在辰时之前进家门吗?这会儿辰时都过了。” “回门是妻子带着丈夫回娘家,如今世子没了,即便回来也是世子妃一个人,还在乎什么规矩。” “你们都小点声把,若是被平阳王府的人听到,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 门房一看是平阳王府的马车,没敢耽搁,即刻进去通禀,没过多大会儿的功夫,大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几个婆子,为首的是侍郎夫人王婉舒的心腹王嬷嬷,也当年她的陪嫁丫鬟。 王嬷嬷来到马车前,道:“奴婢请世子妃下车。” 车外的青竹打量着来人,道:“你们家侍郎夫人呢?我们世子妃归宁,竟只让一个老奴出来迎接,这就是侍郎府的规矩?” “按照规矩,世子妃要在辰时之前进家门,夫人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如今伤了风寒,正找大夫看诊,不便过来迎接,还请世子妃见谅。”王嬷嬷说出的话听上去客气,语气却没有丝毫恭敬。 “侍郎夫人感染了风寒?”坐在里面的红梅掀开了车帘,柳如珺看向站在车前的王嬷嬷,接着说道:“那倒是我的不是了。既如此,那咱们就回去吧,待侍郎夫人何时病好了,再来打扰。” 待王嬷嬷看清柳如珺,不由神情一怔,急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王妃。” 方才这老东西的话,柳如珺可听得清楚,冷哼一声,道:“我可受不起你的礼,转告侍郎夫人,就说我和世子妃来过了。” 王嬷嬷闻言心里一急,赶忙上前一步,挡在了马车前面,道:“王妃息怒,夫人不知王妃要来,奴婢这就让人去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