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魔渊》 第一章——阴谋 魔主大殿的地下,一个巨大的空间中横着无数的铁桥,和数不清的大型容器,地面上死人流出的纳米和块状物流入这些容器中,而这些容器共同连到了一个半径百丈的巨型容器中。 而在那巨型容器对面的一个桥上,一个白色长发的男子,似疯狂般张开双臂,黑白相间的长袍在两侧的换气装置的风中摇曳,袍上的六龙好似活着一般印在上面,仔细看,那人的眼中布满血丝,全身几乎只有皮和骨,疯癫地喊着:“还差一点,最后一点!既然都累了,那就来收场吧。” 他身披乌金袍,袍中纹有六条各样龙图,画龙有睛,是栩栩如生。他伸张五指,六龙图案皆散,化为黑絮升天。 短时,魔界上空同时显出六点,实际每个点都有屋舍大小,呈简单的人形。 以点为源头活水,万线并出,于空中盘绕,拐折,绘成六个大阵,几乎笼罩整个魔界。 “魔主的气息?桦缺白?”一尊断臂机甲注视着他上空的大阵惊言。 阵中传出龙啸,片刻间,一颗械质龙头从中缓缓而出,一眼平常而另一眼紧闭,呼吸时还隐隐有黑雾溢出。 躯干随之,同样械质,已有数百丈,将本就沉灰的天更遮盖住,透着骇人的压抑。 “是烛龙大人!有救了!魔界有救了!烛龙大人应该很快就能注意到正界的那群东西。”他掩着伤口,另一手摸着插在他机甲夹缝里的早已蔫的花。 只见烛龙以眨眼之速将自身纳米压缩,不说硕大的龙躯,却视一红衫女子,只是那墨红色的龙尾和龙角还留着。 在躯体这方面耗的纳米少了,自然其他方面可以用的更多。 她口中含着浓缩着自己纳米的一颗小珠子,抬手,百丈龙爪于身后以虚化实,其中透出的死气比她身躯还要浓烈万倍! 龙爪有五,随着划下,无差别的攻击,其中既附有触之即焚的死气,还有些乎玄妙,几乎是整个大阵下的所有事物,都没有幸免于这一爪,死伤数万计。 其余四龙只将正界的人“清理”干净,只剩魔界中部毫无声响。 天空中,绿叶、鲜花、嫩草,各种颜色的花花草草汇聚,不知从哪来的风将它们卷入空中,逐渐成一个茧的形状,等待风停,那个茧也成型了 转瞬,那茧厚实的白棉便裂开缝隙,一双娇嫩的手从茧中伸出,扒着茧的边缘,洁白的长发上别着几束花,瑰红唇口配着玉般眼眸,绿色的衫子贴着身体,显着完美的曲线,小腿裸露,仅是看着就不由浮想,雪白的肌肤几乎是滴水可破般。 她光着脚飞出茧壳,那茧也在她的离去后奇妙的消散。 “小傻子,动手吧。”她心中响起桦缺白的声音。 “桦桦,别叫我小傻子了好不好,这不是在准备嘛。” “好好好,下次一定叫你古若涵,骗你的。”古若涵嘴角刚上翘没多久就被他一句压下。 她的手段相对没有那么残暴,眉心青色的莲花瓣纹闪着翠光,似是晨曦照耀下的绿玛瑙,天空中虽是白云,却下起雪来。 或说,这并不是雪,而是花粉。 花粉接触到的所有,都在顷刻间融化,直至花粉全触到地上,又扎了根,生长,钻出的藤枝仿有人性,不论躲在哪里,只要散出气息,便会被它包裹,化为养料。 吞噬,融合,汇成巨树! 魔主大殿旁顿生排山倒海之势,数根巨枝盘绕直上云霄。 树干排满了被吞噬者的脸,表情统一——被吓得张大了嘴。 枝上开着红花和黑花,片片凋零又片片新生,飘落的花瓣依着风或是刻意的指引,飞向魔主大殿。 花瓣于空中结成天路,全传至桦缺白体内,体内纳米以飞速增加,已至假神期,距离传说中的械神期只差最后一步! 桦缺白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躯态,笑言道:“如此美妙,力量,不仅重回巅峰,甚至更进一步!这恢复经脉的法子管用!” 桦缺白抬头,忽失了踪影,再睁眼,已到了魔主大殿外的空中。 花粉还在飘着,尽管已无了痛吟和哀嚎声,他闭起眼,任由这花粉迎面,甚至主动两手合着去接,花粉消融,自然会融蚀,他却好似在享受着这份痛,隐隐的香气激得嘴角微扬。 开目,寻着感觉看去,古若涵和烛龙却满脸鄙夷的看着他,其他四龙跟在后面,根本不敢表现出什么。 “哦,干的都不错,准备魔装吧,尽早结束这一切。”桦缺白笑笑,转过身看着魔都,沙尘还未散去,尽管枝藤已经枯萎但火海仍在蚕食着。 “我将用甘露,赐予你们新生。”他闭眼沉言,一指轻点天空,花粉骤停细雨接至,白云新生,虽是点点雨星,却已将火海浇灭, 在同时,六龙散为六团黑色的液体,又汇成一大团,延展成类人形,仅是外翻,一百丈机甲显现——统称为魔装。 这尊魔装一指将他托起,送到自己左胸上方的核心处,只有魔装一掌大小的核心,却有桦缺白十倍大。 桦缺白一手轻触,整个人便被吸入。 半响,魔装才简单的活动躯体,转向东方,魔装没有开口,却发着桦缺白的声音,散着桦缺白的气息。 “各位魔界幸存的子民们,我是桦缺白,当代魔主,数年前,我经脉被毁,隐于凡世,看到正界大军烧杀抢掠无所不作,达官贵族甚至众多将士投靠敌军。” “看到如此之景,我只恨无能为力。” 他装出哭腔,尽管没有发出声响,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出他在尽力的压制着笑意。 “如今,我力量恢复了,魔界却趋于灭亡,子民们,别再因亲友的离去而痛苦,化悲为愤,将矛头指向正界。任何时候都要谨记,他们是为了旧魔界牺牲的,而将由我们来开创新魔界。” 桦缺白手一张,一握,纳米云聚,成枪状,同样外翻出全貌。 他手握末端,枪柄生出羽翼,掷出,后冲力冲毁了一片屋舍。 羽翼拍展,更加了速,天、云、海无不被划割成两半,音如轰雷速如光! “我以第一百二十五代魔主桦缺白之名,定誓踏平正界!”桦缺白魔装上同样生出羽翼,飞向天际。 一白一黑两条长托尾几乎将魔界与正界相连。 “什么啊把自己说得跟个圣人一样,明明是他布的局。” 天中,暖风微拂,花草摇曳,夹着流水潺潺,水面铺满了花瓣,天中无日、无月,无云,也无星辰,却红霞,群山环聚,丹鹤林立,一女子躺在河旁,手中折扇显着机魂界的种种,又一女子坐在河另一侧的平石上,抚着身前古琴。 听言,铿尔,便道:“我们没理说他,布大局的是我们,促他布局的也是我们。” 音末,鼓瑟又起。 正魔两界阴阳海上。 桦缺白和他的枪飞在最前,练水素纹或有水性机灵的化鱼潮群行,无渡海能力的,解了魔装站在一只鲸鱼背上,已有万人。 仅是两刻钟那柄枪便已插到正主大殿旁,远在正界边缘,也多少能看到大片的裂痕。 桦缺白紧随其后,还在海面便凝出大把浊气,于身后化拳,踏足正界的一瞬间,身影一闪,就到正主大殿的防护大阵前,一记直拳将大阵击碎! “桦缺白!你我非要搞个鱼死网破?!”一青年男人的声音从正主大殿中传出。 桦缺白将魔装凝小,一手扒着大殿门,俯着身子入殿,笑道:“青秋山,天变了,如今你这鱼得死,我这网可破不了,让座吧。” 青秋山听言,虎躯一震,皱着眉头,同样笑到:“就算天真变了,也轮不到你这乳狗嘤嘤狂吠!” 他仅是起身,和魔装相对的仙装便已装配,直言:“手里抓的都吃不到嘴里还想着别人锅里的,是你太单纯还是蠢和野心把你脑子裹住了?今天我来教教你,我怎么在这个位置上坐的了千年。” 青秋山只一手掐诀,雄雷轰起,亦如天崩! 他随手一抓,扯下一引天雷,紧握,铸雷为剑,剑身刚成便迅速劈出一记十字剑气,又化雷为履,破尘而行,转神便到了桦缺白身旁,似简单斩击。 桦缺白魔装侧生出枝藤,伸向青秋山,觉察不对,却被倒抓住机会。 “切,遭了!”桦缺白急闪,却也躲不过雷霆,被万钧雷霆震倒。 青秋山虽感不对,但仍直劈一剑,带着气势后退,口中却仍不客气:“乳狗,你太急了,滚回去,守着你那窝,我可以……” 果然,话没说完,他剑下的桦缺白散为一摊黑纳米,随即转身就是横斩,被桦缺白枪柄挡下,桦缺白却猛的向下一划,口中轻念:“化蛇。”转身小步后撤便是一记白蛇吐信枪,直指青秋山的咽喉。 青秋山直视枪尖,开足闪避,剑身刚挑起枪尖又被桦缺白以“浊蛇翻身”撂倒,期间还夹着桦缺白的全力一击——开启着“我自为月”的“残舞·化月·张弦。” 两人拉开了距离,青秋山闭嘴,什么也没说,低头看着胸口仅被三脚踢出的凹陷。 “乳狗,你现在,魔界濒灭,我看你一路过来也不容易,给你分块地,你回去。要真要打,你我顶多平手,若是让贼子偷了果子也是扫了性。” 事实上,青秋山说这话时是没底气的,抛开期境差异不谈,桦缺白这些诡异手段他可不好对付,况且两人机灵,械灵技都还没怎么用,他并不能保证这个小东西这几年没拿到什么新奇玩意,而他自己却是百年无进,恐怕真打起来也是六四分成,他四,桦缺白六。 桦缺白直立在那,气息有一瞬变化,青秋山眉头一紧,环顾四周,已经没有了刚见他时的威武气势,迫着将天雷引入体内,结成甲胄,才解了仙装。 “这够证明我的诚意了。小魔头?”青秋山摊着手,却还向着后退。 桦缺白轻笑一声,同样解了魔装,言道:“也是,那定个契,画个押,你来出吧,这来证明我的诚意。”他却向着青秋山走。 青秋山虽颤着手,但却表现的不慌不忙,并指上划,一面契书从地表升出。 刚显现,桦缺白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桦”字,点头示意着青秋山,他却画了个“正”字。 桦缺白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内容,便转身提枪外出,又转头看向青秋山。 “哦,对了,地的话,我要——” “回去再想也不迟,契在这,还怕食言不成?”青秋山笑道。 “正界全界!” 青秋山猛的一视,刚伸出手,目光瞬幻,脑海仅是空白,惊道:“毒?什么时候?” “别担心,单这毒伤不了你,但是,这里还有我啊,我会替你好好管理正界的。” 桦缺白的身影消失,青秋山现在的各感官如似封闭,感觉不到任何。 “将军了。” 桦缺白从他的影子中钻出,一手化为龙爪直袭向青秋山的心脏。 “这么着急干嘛啊,桦缺白,哦,说这,我们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呢。” 桦缺白抬头,已不是正主大殿的景色,身前也并不是青秋山而是一位女子,并且,单用着一把折扇就抵挡住了他以防万一的全力一击。 第二章——荒谬 “什么?你是谁?”桦缺白仍用着全力去尝试攻击他眼前的女子。 谁知那女子只是一笑,随意一甩手腕便将桦缺白甩飞,说道:“别紧张啊,我对你没有恶意的,包括那位,呃,那位可能有点,我叫袭,那是我姐姐,叫仁。” 桦缺白随着她的视线一同望去,河岸另一侧的女子正驭着琴,好似下一秒就有一记秦乐袭来。 “姐姐,你收敛点吧。有点不太文雅。”那个女子笑着说道。 眼见自己妹妹都有了表示,她也放下了空中悬着的琴,一股炽热袭至耳根。 桦缺白直起身,发现,即使被打飞很远全身也没有任何伤痛,擦伤也没,甚至仔细观察,连一粒灰尘土埃都没有。 他调整好姿态,向着那个自称袭的女子问道:“这儿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她回首望向桦缺白,满脸透着无知,“这里具体叫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只是这里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人死后转生前来的地方。” 桦缺白眉皱的很深,看向四周,虽不说生机勃勃但怎么也谈不到书籍中描写的那种地府,问道:“嗯?这儿连个魂都没有,怎么也扯不到关系吧。” 但袭只是指了指一旁的河流,“上面的花瓣就是你们那个世界人的灵魂。” “那我?” “你是个特别。” “你是个特别的棋子。”她接着说。 “什么?棋子?”桦缺白惊异已现于表情。 “其实说起来你们挺无辜的。” “又怎么?” 那女子看了看仁的脸色,才慢慢道:“你们山海界上有个更高维度的界域叫临界,我们家主子因为一些原因想要占领那里,但是临界容纳不了我们主子。” “这有什么关系?”桦缺白干脆席地而坐。 “哦哦,那我挑重点的,我们主子想要通过控制你们这些低纬界域的天骄才子去领导临界,这样变相来说也是我们主子占的。” “这不是还没到点子上。” “啊,然后,那个,哎呀!所以就派我和我姐姐这种人来布局和管理啊,你都是你们界最强了,脑子怎么这么不好使?” 桦缺白眉头稍稍舒缓,仍问道:“那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我不是你们用来管理那个叫什么临域的嘛?” 那女子只能尴尬的笑笑,结巴的说着:“有人给我们主子预了个言,说你未来会摆脱我们的控制,所以嘛,啊哈哈。” “嗯?” “所以命令我们让你转生到一个没有我们布局的平行世界。” “哈?” 三人静坐着,桦缺白又张口说道:“这河,那个什么平行世界有吗?” 袭看着桦缺白,想了好久才道:“每个世界的这种地方都不太一样,一个世界的渠道也只有这个世界的灵魂。” 桦缺白听言,身躯陡然一震,只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寻之,却在这条河中,缓缓已漂至他身边。 一朵红花与别的花格格不入,散着蓝光,临近桦缺白时便停滞不前,后方的万花也没有推挤,是绕道而行。 桦缺白蹲下身子,双手将那朵花托起。 “别!快把它放下,桦缺白!快啊!”袭看到如此之景,向着他大喊道。 他手中的花从中间裂成两半,又迅速补全,成了两朵,只是新生的更加清纯,娇嫩, 桦缺白脑中已空,不顾袭的话语,自顾自的将那朵新生的花送入体内,融入心脏。 随之,将另一朵花送入水中,双手却又浸着,久久不出。 “啊啊啊!桦缺白你个傻帽,收手啊!”出奇的很,不久前还可以轻松击飞他的袭,现在却狠拉不动分毫。 其中必有鬼! 谁? 她看向河的另一侧,仁的身影已全无,气场骤变,撒开了拉着桦缺白的手,对着虚空便是一记横踢。 河中不少花让激出河面,落在地上,渐渐,花朵化为羽翼,花蕊转下化为两足,顷刻成了数只雏鹤。 同刻,琴乐奏鸣,世间万物静谧百分,袭却仍向着仁怒吼道:“姐姐,你干什么?” 仁的身形显现,显然受了伤,嘴角微红,擦拭着言道:“你知道我在干什么。” “咱们花了数千年才隐天掩盖了他的真龙血脉,现在?” “那你回答我,我们还是一体时,‘我’的目的是什么?摆脱那个狗东西,他是承诺过会还‘我’自由,但是,你觉得他能信吗?” “怎么,你想把‘我’的命运托给他?” “对,你仔细想,如今他的骨龄不过三百,就有如此之势,倘若教他正确的修械方法,甚至把那个融到他真龙血脉里。”话中,袭插道:“就是因为他修械方法错了才只用了三百多年啊!” “但若是正确修械你感觉他用的了千年吗?千年,那个狗东西会放了‘我’吗?” “不会”袭缓缓道,显些哀伤。 “这是一场盲棋,必须要让我们的棋子足够颠了这个棋盘!” 仁瞬步至已生出不少龙特征的桦缺白身旁,将他拉离河边,亲吻他的额头。 半刻,又回到河的另一侧,好似三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桦缺白,穿过这幅画就好了,去吧。” 桦缺白再次睁开眼,便身处一片漆黑之地,他试探性的想踏出去一步,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颤着腿脚才向前拥了一小段,他费力的向前爬,左侧突然亮起,记忆的碎片传出声音—— “恭庆少主降世!” …… 第二步,右侧亮起,同样的记忆碎片—— “就叫他缺白!不改!” “不行,换一个!” “我都依你几十年了,你就依我一次吧。” …… 各种往事历历在目,他也从一个婴儿慢慢变回了原貌,最后一步,这次的记忆碎片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 说是记忆碎片倒不如说是一幅画。 水墨作的山、水、屋、人——是桦家,他向着那幅图画伸手,透过。 他已然明白了一切,略带些难以言语的神情回望这个由自己记忆组成的长隧道,转身,闭眼,走入了那幅图画。 第三章——椰蓝梦的无奈 新械纪五百零四年,六月一日夜亥时。 深夜,天空中只有一轮模糊的月型,散发着渗人的寒,但在繁天星海的映衬下有没有让人觉得很烦。 初秋,发红的枫叶混着其他的枝叶、花草飘落到一旁的河面,沿着一起,没多久,流过了一座小村庄。 一对爷孙立在河边,两人都穿得挺厚,那小孩看起来也就四岁左右,低着头好似在寻觅什么,没过多久,伴随着“嘿嘿”一声,他弯下身子,捡起了一根冰凉的木棍。 可能冰得出乎他的意料,眨眼间的速度把它扔下,两手靠到嘴边“哈”了口气,趁着热搓了搓手然后才又捡起,虽说变化并不大,但也起了一定的心理作用。 他一手拿着木棍,另一手缩到袖子里,小跑到河边,蹲下,用手中的棍子去捞河流中悬停的一片最大的红中透绿的枫叶,前前后后挥了四次才将那片枫叶撩到河边手能触到的地方,便直接将棍子随手一扔,食指和大拇指伸到枫叶旁其余三指翘起,小心翼翼地把那片枫叶拾起,抓着随意的晃了晃,然后呲着着笑脸,明显的看见他少了一颗大门牙。 “明日巳时有桦家的庆诞大典,我们是桦家附属家族的人,万万不可怠误,快走啦。”那爷爷倒也没责备他,拉起他的手朝着一座阔大的城池走。 那城池便是峡澜城,地位魔界正中区域,西北靠山、东部平坦,北面有一条长河近乎从魔界最西方流至最东,离魔都只有不过一城之隔。 桦家,原本只是峡澜城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型家族,与古家、天家、蒙汗家、孙家、昆家六大家相峙,但前些年情况大变,先有天纱强者入赘桦家,后有古家老祖突破天纱,把剩余几个家族弄的寝食难安,只能在大势之下附属其中一家,最终虽是各收两家但桦家收的天家和昆家族人相较于蒙汗家和孙家来说更多些所以在时间的挪移下桦家成了峡澜城第一大家族。 但提起桦家,令其他人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什么天纱大家,而是其经商力和信息搜查力,桦念夕——桦家家主的女儿,貌美如花,但在修械家族中几乎没有修械天赋却有着惊人的才能,她抓住峡澜城的地理优势,八方四面通路开车,将本地盛产的宝、玉、物、食通到几乎全魔界,又设立不少“客寨”、“中转站”在提供经商服务的同时暗中收集情报。 当然这些都是桦念夕在暗地里做的,得知之人不过尔尔。 桦家在其带领下直接或间接掌控了全魔界近乎四成的车马、七成的客寨,财宝和其他家族堪称底蕴的宝器更是数不胜数。 但她只是被桦家当作了一个留住天纱强者的工具,但桦家高层眼看着两人出乎意料的极为恩爱、桦念夕怀有身孕、那入赘后更名桦清尘的男子更是当选家主,高层也只能暗自叹息自认霉。 一座比城中其他建筑物豪华不少的府中。 “祖奶奶!孙女们急请您出山啊!”几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身着较厚的长衫,青、红、黑、白、灰各色繁杂,但清一色的跪在一个看似祀堂的大门口。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声很小但却压得众人不敢抬头。九成的人甚至都没听清,只跟前辈一同跪着。 “咔——” 门开了。 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从里走出,身高约六尺,头发披散,毛茸茸的白狐耳在头发下若隐若现。额头中央有着一条红色约寸长的莲花瓣纹,嘴唇红嫩,脖颈处趴着只同样唯美的白孤,但尾巴却有六根,从左肩耷拉到左胸旁,衣着白纱衫,两手小拇指指甲有一分长,上面有着蓝、红宝玉的装饰,其余指甲为鲜红色,左手平常地放在腿旁,右手中指、无名指和大拇指捻着烟枪柄,食指抵在烟斗前,小拇指微弯,翘着。 几缕青烟从烟斗冒出。 “除非是这峡澜城被攻破了,还有什么事要得我出面?”那人神色无丝毫变化,淡淡的吸了一口烟枪。 “报祖奶奶,今晚至明日寅时,峡澜城两大天纱家族家主均有子嗣诞世,古家可以让我这个大姐去,但桦家这些年日益强盛,女儿们都不敢去,怕出什么闪失“为首的一位看起来年长些的女子开口,其余人的头低得更狠。 “桦家?家主还是那个桦清尘“又吸了一口。“是” “既然这样,那么桦家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亲自去。”走出了这座挂名“白妖”的府邸。 桦府和古府内,不论家仆、嫡庶、甚至家主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打起十二分精神,毕竟此事事关一个家族的兴衰。 出了白妖府,转头没多远就有一段市集,她没走一会儿,就听见一个大娘的喊声。 “这不椰姑娘嘛,婶儿今天给你留了不少好菜呢,来来来。”极为热情。 “不用了,王婶,下次再来。” “椰姑娘…” “椰姑娘…” 几乎每走过一个摊,摊主都会把自己摊子上最好的送给她,她只好一一婉拒然后飞快的跑出市集的范围,但还是能听到有人叫“椰姑娘” 她并不知道,她是市集摊主们口中有名的“苦寡妇”,她搬来时一直少言寡语、不常出门,又不知是谁传出她带着一个孩子流浪到这儿后白手起家,吃了不少苦才像如今这般飞黄腾达,大婶大叔们就疯狂脑补,一步步误变成了她从小被卖,多年被一位公子所救,但多年后情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自奋带着自己孩子闯出一片的天狗血故事,关键是即使她的解释也被以为是她为那个人辩解,所以那王婶经常对她说:“姑娘,该放下的时候啊就要放下,别让自己心累”。 而这时她也只能尴尬的笑笑,因为她是妖人,虽说已经活了五十余年,但换算下来,也就十八岁左右,别说结婚生子,就是恋爱也没真真正正谈过一次。 “椰姑娘”没一会儿就到达了桦府门口,桦府虽说是“府”但却街,坊、市俱全。桦府占了峡澜城将近四成的区域。 门口的两位护卫看她挺面生,又一直在自家府口转悠,就和善的走过去。 “姑娘,此处是桦府,如果有事的话我可以帮忙转告。” “那个,告诉你们家主,白妖府派我来接生。” “白妖府?!” “好的,马上。”那护卫神色立马变得严肃,将手的长枪一把扔给另一位护卫,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锦囊,然后又从那锦囊中取出一朵幽蓝色的花,摘下三片花瓣,吃下,将其放回,随后尽他所能向着府中最大的建筑物——桦家大殿狂奔。 毕竟白妖府几乎包揽了整座城的接生业务,里面每人都是经验颇丰的,桦府又正值子嗣诞生之际,这些行为就显得不奇怪了。 照家法来讲,一般是不能在桦府里急速奔跑的,两名执法人员盯上了这名护卫,但一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香味后,态度大变,直接在侧面为其护行、开道。 这香气正来自刚才吃下的那三片花瓣,那花含为倩世罗兰,这种花开便可以长时间不枯萎,即使被摘掉也可在吃下后激发其独特的香味,而且种植简易,四季常开,因此被桦家当作一种紧急信息传递的一种常用物。 执法人员一般会在任职前进行训练,达到闻香味就可以分辨出吃下了几片花瓣,进而判断事情的严重程度,但通报稍微重要的事一般都只会吃一片最多两片,但他们身旁的这个护卫竟吃了三片!这才使得他们对他进行护行。 一路畅通! 这可能是这位无名小卒一辈子中唯一一次可以在桦府尽兴的奔跑的机会! 大殿外,一位极具威严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腰的左侧挂着柄剑,剑鞘上雕刻着火焰的图案,仔细看,他的额头中央也有着和“椰姑娘”一样的莲花瓣纹。 “来者何人,此值禁时,闲杂人等……”大声的朝着狂奔的两位执法人员和后方不远的护卫喊,然而没说完就闻到那香味,他也识相的让了步,却还是在确认是自家人后才让道,跟在了他们身后,一同进入大殿。 大殿之中,不少族人纷纷避让,桦家家主——桦清尘也一眼看向了他。 “报!外有白妖府人自荐,我认为此事严关我族命数,便吃食三片倩世罗兰花瓣前来通报。”那人到了殿中小走几步就单膝跪下,右手四指盖着左手指,左手大拇指反而盖着右手大拇指,一边报告,一边仔细地看自家家主的容颜。 因为是坐在椅子上的,身高只能估算出有五尺又三,有些胖,一鬓短须倒使他看着更顺眼了,衣着也并不是很华贵,只是比着普通的百姓好上一点,几乎一点不符合他对家主的想象。 或许是因为自身对家主的崇拜太强大,他并没有很失落。 桦清尘听到“白妖府”的名字,面色有些复杂,但还是朗声道:“我特准你吃四片倩世罗兰,带那个人来见我。” 他手一挥,两张符箓和四片花瓣自行飘飞到那护卫手中。 “是中级疾行符!” 对于一个护卫来说,中级的疾行符只是看过而已。 护卫和柳姑娘一人一张符箓,在中级疾行符和四瓣花香的加持下“椰姑娘”不一会儿就来到大殿。 桦清尘向着那护卫一弹,那护卫身上的香气顿时消散,随后便又安排殿内众人散去只留下他和“椰姑娘” “蓝梦,回来了” “啊!” “你不累我累啊!四年前才生了一个小女儿是我接的生,这才几年啊,我才刚从外面回来没几天!三十多岁的人了械期高点、年轻点真以为能为所欲为了……” 桦清尘哑口无言,也没有底气反驳。 眼前之人,正是他小姨子。 第四章——一切的重新开始 椰蓝梦轻车熟路般走入一个些许豪华的房间。 正是她的干姐姐桦念夕的。 桦念夕招呼着让椰蓝梦去这个房间最右侧的书架上拿了一本名为《百兵校注》的书,慢慢的翻看着。 “依依非要选绸带和扇子作武器,她还想进械院,她该怎么自保啊。” “只要技艺精湛,笔都能当武器,况且依依天生有一核火纹,和绸带、扇子配合起来也很强的,姐姐你要看开点。” …… 她们如此闲聊了一柱香时间椰蓝梦开始做一些准备工作,她已经隐约从桦念夕的体内感受到一股新的气息,不过有一丝感觉不对,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椰蓝梦是狐妖,有惊人的感知力,更何况她天生双核其中有一核为皮核——玄污,可以增了她的感知力,要是再过半柱香甚至可以感受出是男婴、女婴! 桦念夕只有铁身期五境,只是相当于实力强点的普通人罢了,所以并没有做太多准备,她接生的技艺精湛,又有巨甲期三境大量的纳米护体才敢这样放心。 要是桦清尘怀有身孕恐怕椰蓝梦就要打起十五成的警惕心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为了防止声音过大打扰别人,一般白妖府人都会带有一张刻有隔言屏障纹路的卷轴,不过因为是自家人,椰蓝梦并没有用那些低廉货,而是自己开了一个屏障,只包裹着这个房间。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 分娩和接生都到了最重要的阶段,椰蓝梦还特地分出两个分身安抚桦念夕。 “快了快了,姐,孩子漏头了!” 椰篮梦伸出手扶着漏出的头,又稍稍加力使孩子离体快点,在两成香的时间,孩子出生了。 桦念夕满脸疲惫,额头上还滚着汗,被椰蓝梦的分身用手帕擦掉,过了好久才平复下来,之后又显得放松,却看见却看到椰蓝梦满脸惊愕! 她不敢相信! 她完全感受不到孩子的气息,这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孩子没有动一下任何部位更别说发出嘤嘤的婴啼,甚至整个身体都是冰凉的。看着稚嫩的小手、小脸,摸着却僵硬无比! “死婴?” 她感到周围散发着大量的死气,她抵挡不住,刚弄清其源头。就昏晕过去,而其源头就是这个人畜无害的婴儿。 死气透过了屏障,一直溢散到正在修炼的桦清尘旁边,桦家不少主殿的人都受其影响而迅速昏厥。 桦清尘坐在一个仅能撑得起一个人的小平台上,呈血红色的莲台状,散发着暗红色的阵阵邪气和血气,不断有墨黑色的浓稠液体从他皮肤渗出,顺着莲台瓣流下,后又上升聚为一点,成一个笼子状将他整个人罩住,在那死气包围过来时,身旁的笼子立马变成了一颗巨大的骷髅头,直接将死气大口的吸入,后缩小到红枣大小附在右手背上,化作一道纹样。 桦清尘猛的睁开眼,莫名怔了一下,就瞬间平复,立马起身,左脚尖抬起,顺之一点就立马出现在桦念夕的身旁,朝着她的丹田轻轻一掌,又有死气大量排出,直接被他手背上的纹样吸收,后又走到椰蓝梦的身旁,毫不留情,直接就是一掌,同样的场景,但她排出的死气明显比桦念夕多的多。 再来到那婴儿旁,分出一小道小的神识散入他的体内。 将近半刻钟的时间,也没有找到任何的缘由。正当他准备放弃时,一条龙头锁链瞬间从一个空洞穿出,直接将这道神识绑住,随后三条锁链又将其余三肢紧捆,最后几根合为一根长枪将他刺穿,他又只是一怔,陡然间回到了现实,婴儿体内的神识不知为何却突然消失,与此同时,魔主大殿内批阅政文的魔主突然吐出一大口黑色的纳米,两人同时闭上了眼。过了不久睁开眼,两人神态完全互换,他右手向着虚空一挥,一座周围散布着雪花的冰棺从中飘出。 他抱起这个婴儿,将他轻放在棺中冷声道: “我虽不知你前世姓甚名甚,也不知你前世是小人物还是地位崇高的械师。更不知你死的有多冤,但你却极具天时地利,又投胎成我儿子,那我这个当父亲的就帮你一把。” 在棺盖合上时,他左手一挥一道巨大的无形屏障将整座桦府包裹,随后响起他的声音,整个都峡澜城都在其范围内但只要踏出城门就神奇的听不见了。 “从此刻开始,任何人不得出入桦府违者以桦家家法处置。” 几乎没多久,古家老祖也慢吟闷雷之声: “从此刻起,任何人不得出入古府,违者以古家家法处置。” 两大天纱大家,两大天纱强者,都对外宣告如此话语,从外看将近七成的峡澜城只是乌黑一片,不由的使众人心生疑想。不过终究在深夜得知的人不是很多。 桦家在桦清尘的带领下,不多时就安定下来,大多数的人都再次进入梦乡。但古家还在一片狼藉之中。 古家奇怪的下起了雪,寒风呼啸,但只是感到有些奇怪,却没有再管,但随后一会儿那雪花竟开始燃烧,又好似生出灵性般吞噬着古家族人。 古家的高层,特别是四位长老,一位老祖,一位家主。此刻的心情都复杂的说不上,站在一旁干看着族人受难,并不是他们不想救,而是不能救。 他们已经认定这是已知四大魔修九纳体属极阳的寒炎凤体诞生的前兆。 在诞世前一刻钟所在的地区会下起白雪,只有在那白雪吃的尽兴了才会天生异象,有九只寒凤入体,于体内形成九核,并在丹田处孕育一只小冰凤之后才算告一段落。 一刻钟很快过去。 乌云遮住本就衰残的月。古家上空的雪已经停了,但滚滚爆雷又打破了片刻的安宁,两家上空的乌云漩涡状内翻,紧接着两道金光破罩而出,直接冲向天空中对应的漩涡中心,只是刚一接触,一声龙吟伴随着一声凤鸣响彻峡澜城。 古家虽有意却已无力遮掩,便随波本想借此压上桦家一头,但同时在桦家的龙吟却让他们打消了这个想法,在随后古家上空传出第二声凤鸣时,桦家上空的乌云却消散,古家众人都瞪大了双眼。 “嗯?” “怎么回事?桦家那边结束了?” “难道他们只是一个强点的一核?我古家今后百年必胜于桦家!哈哈哈哈!” 谈论声此起彼伏,但桦家族人,却非常平静,他们清楚的看见自家上空的浓云不断的从其中钻出伴着死气的龙! 桦府里桦念夕住处旁的小院中,两樽石凳和一樽石桌坐落在西南角,旁边倚着一颗有些沧桑的槐树。 “现在有些事还是不声张比较好,对吗?道友?。”桦清尘捏起一个寸把长的小瓷杯对着天空中的月月光将瓷杯上的一条金鱼映的活灵活现,食指,中指,大拇指三指左右旋转着杯底,倾心欣赏。 过了一会儿眼看没动静,又补着说。 “道友为这一刻恐怕准备了有上万年吧,此体质记载以来上千万年不过两次,而你是第三次,虽说我了解的不是很完全但这至少要同时具备‘阴历、阴时、阴天、阴地、阴躯、阴魂、阴德、阴所、阴命’这九阴才行,对时间法则的领悟必定高深,道友算出‘历、时、天、地’,又有‘魂、德、命’,我提供了‘所’,那么剩下的‘躯’恐怕就是我原本儿子的了。” 桦清尘叹了口气眼眶变得有些湿润。 “希望在六年后你能告诉我这一切是值得的。”他右手掐诀,食指和中指轻点那婴儿的额头,一改气质,笑脸盈盈的抱着那婴儿跑回到桦念夕旁边,和她一起为这位婴儿取了名叫做—— “桦缺白” 第二卷——魔营卷——睡公子 机魂界虽说是个崇武修械的世界,但从古至今的各位统治者都没有降低过对学识的重视,况且大多数人都只是实力低下的普通人,都厌倦战争,所以不仅设立了供三至六岁学习、普及生活常识的学堂,还特别要求在专门教导修械的械院中开设文、武双院。致使修械出差错或没有前途的也可以从文当官,使文人也不在少数。 新械纪五百一十年八月十二日。 桦清尘半蹲着为桦缺白穿好了衣服,是一套很简便的黑衫,腰间挂着一只香囊,一枚刻有“桦”字的白玉佩。头发已经扎起后还能再留上寸把长,看起来完全没有要剪短的意思。桦缺白一眼眸淡青、一淡灰,好似生死阴阳全聚于他身,冷冷的看着那枚玉佩。 桦清尘却显得没事人一样,好似完全不知发生何事的样子,精心捋着衫上不多的褶皱,桦缺白却奇怪的在出门后把玉佩盖在衫下。 在这六年中,桦缺白不断的了解这个新世界。其中最接近他的,其一是这一世他并没有“桦蓝柒”这个弟弟,反而多了个名为“桦依依”的姐姐,其二是桦清尘大概还是当代魔主,但自己出生地却在峡澜城而不在魔都,其三是他虽然带着记忆回到了现在,但是他现在的记忆只有五成,械灵技相关的记忆更是只有三成。以战斗为主的体技,械灵技几乎全数忘却,不幸中的万幸是剩下的也是有很多有用的。这使得他不仅要重修很多体技、械灵技,还要重练枪身一体,枪魂灵,枪心和枪意,这听起来只有这么多,但却是个不小的目标。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如今的悟性和前世相比是强是弱,只能凭借着仅有的一丝肌肉记忆和感觉。但事实是修器兵之人中至少有六成都达不到心境,其达到意境的更是不到两成。 最后也是对桦缺白来说最重要的一点,他的体质是九冥龙棺体,古若涵同前世一样也是寒炎凤体,就是说,只要这一世她不心性大变是可以救下她、弥补前世众多遗憾的。 但是他现在才六岁,只能修炼肉体,对于其他事无能为力。不过庆幸的是他掌握和使用纳米的记忆并没有被封印,其中就包括有成械后才会被教导的纳气外放。配合着他乾期的锻兵能力,他至少可以在同期无敌跨期可逃。 纳气外放,顾名思义,就是将体内与自己产生一定联系的纳米外放,从而进行一定的增益。初期就是全方面的均分,例如力、速都是提升几成,但到控制力强大之后就可以集中于一点进行爆发,产生的增益倍数有余,而且可以伤害械魔的纳兵也是需要将自身的纳米注入锻兵师用篆纹笔刻画的回路后才可以使用,对于一名械师来说是飞跃性的提升,所以在成械后才会开始真正教导学习,这对桦缺白成械前的提升无非是巨大的! 虽然桦家财大业大,上品纳元数十万颗有余,但前期的体技和械灵技终究不是钱财可以比拟的。到最后不过从自家手下的拍卖行中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本坤期的体技《昴月战法》和一本坤期的枪法械灵技《苍龙天》,二者兼具爆发力和速度,算是上乘的配置了。 受于前世不知中沦为棋子的屈辱感,桦缺白将技《昴刺腿法》和为自己锻一把好枪提上了日程。 但是寻常的六岁小孩儿,谁有这么大的精力去挥霍?经过一日五个时辰的学习,回到家几乎就到了晚饭时间,吃过晚饭睡意几乎就战胜了所有其他的念头,却有一个小漏洞,这是针对“寻常”的六岁小孩的,桦缺白可不寻常,他是带着上百年记忆重生的一代魔主!上到治国统兵,下至煮饭烧菜不说精通也能说个大概。所以,仅是他被送入被誉为峡澜城最好学堂“宋月堂”的第二天,认清现实的他开始了白天在学堂睡觉晚上回家后在自己院子中修炼肉身,致使他成了堂中的显眼包,不过因为长期孤寂一人,很少抛头露面,堂中的人也无人认识他,教书先生也叫不出他名字,甚至大多数人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只记得虽然是个男孩却留着一头长发,而且美得犯规! 所以,他在学堂中也被称为“睡公子”。 第四日早晨,他一如既往带着一身的疲惫和轻微的带着酸臭味的药香,微步走入学堂,准备回他的座位上开始新一天的美好生活。因为在倒数第二排途中要路过不少的同学,他们三四个聚成一堆,都或多或少的瞟了他一眼,而后又转回去把声音压的很低,只能让他们的小团体听见,带着笑意说着什么。 在这儿的人无一不是豪门大家的子嗣,但这种人在战场上大多只有被敌人拿来邀功的作用。所以桦缺白对这些人的话语不闻不问,即使他现在可以轻易的听清他们所说的话。 “哟,这不睡公子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那人坐在桦缺白的位置上,用笔在他桌子上刻画着什么,身旁还立着一高一矮两人,一脸看笑话的样子站在那儿。 “前世有这几号人吗?这也受布局影响了?”他心里纳着闷,但仍不停下步伐,径直的朝着那个人走去。 那两个小跟班倒也尽职尽责,在桦缺白走近时就一左一右的站在那人前面,把桦缺白挡的不让他前进,那人眼看自己被遮住就一把推开那个矮个儿,插到他的两个跟班前面,双方开始对峙但一开始就落了下风——桦缺白竟比那人高一头有余! 但他在气势上仍不输,叉开了双腿,两胳膊交叉放在胸前,一脸傲然的说:“从这儿钻过去,我让你睡!我还可以送你个枕头。” 桦缺白并没有说什么,在他说完后没多久桦缺白就已趴下,准备去钻,那小公子先是惊异后一脸奸笑在桦缺白和他非常近时,他散开手直接一把拽起桦缺白的头发,把他略微拉起,胳膊微颤着,那高个儿直接一脚踢向桦缺白的脸。 “咚,嘭” 两声,桦缺白散着头发躺在地上,鼻子旁有着明显的血迹,脑后还有着鲜红色的血,石制的地面被砸出将近半分的凹痕,那小少爷手中还握着一把桦缺白的头发。 “傻子,踢太狠了!”他给了高个儿一耳光,看着手中一撮长发不禁心生惧怕。 “我去,蒙老大,这家伙身子好冰!”那个矮个儿立马蹲到桦缺白的身旁,摸了摸他的手。 “说了我姓蒙汗!还有,你在干啥?!还不赶紧把他扶起来!事闹大了咋办!”那位蒙汗少爷明显慌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已经准备好赔礼道歉的心了,堂中的其他人就在一旁看热闹。 “蒙汗少爷,俺在把脉,俺爷是城中的一个大夫,之前跟着学了几招。”那矮个儿并没转过身,伸出食指、中指俺在桦缺白左臂腕处,闭上了眼,没一会儿,猛的睁开,大喊,“死脉!” 他转过身,略痴呆的看着蒙汗少爷和同样表情的高个儿。 “啥?真假?” “估计是,之前俺爷带俺去把过一个重病患,就是刚才那种感觉……”矮个儿语速越来越慢。 “没事,我是桦家十八长老孙子,解决这件事应该问题不大,你翻翻,看他是哪一家的。” 过了将近半刻,那矮个儿才颤颤地开口,“桦……” “什么华,哪家的?” “桦家的,金边白玉佩……”那矮个儿从桦缺白衫下早就看到了这枚玉佩,不过还是在迟了一会儿后才让开身子让蒙汗少爷看。 在一般的家族等级分化是十分严格的。附属家族或是加入该家族的个体外姓人一般是刻有该族主姓的铜牌;本家旁系一般是银牌;本家直系一般为金牌;之后不论旁、直、附、外,在家族内当了小官儿的,例如护卫就开始用玉,刚开始的是黑玉,之后当上了执法人员或是族内的巡捕,就是银边黑玉,再到之后当上捕头或者更大的官就是金边黑玉,在成为长老时就是统一的青玉。至于族长佩戴的一般就是一枚族内传承的红玉,除族长在内的上下三代直系亲属佩戴的,就是金边白玉! 而蒙汉家不过是桦家的一个附属家族,不说只拿铜牌的他了,就连他依靠的那位靠山,不过也只是拿了枚青玉,而且还是垫底的老十八。 那位蒙汉少爷“哇”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自己亲手去摸被扶起来的桦缺白。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忽然背后传来一阵阵呼噜声,在人群后方,人群识相的让出一条不大的缝。他顺着看去,那座位上竟还坐着一个桦缺白,而且早已美美的睡着了,他回过头,那矮个儿扶起的桦缺白,已然化为了一滩“黑水”,从地面渗下,不一会儿就没了存在的痕迹。 在呼噜声停的一瞬间,他又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他们眼看着桦缺白又一次消失,又急了!赶忙跑到他座位旁,慢慢的向前伸出手,但却没有触到任何的东西。只看见桌上有一滴极小的黑色液珠与桦缺白消失时的相似,就立马朝着那滴黑液珠跪下来,哐哐哐的磕了三个响头。 “桦少,这次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说着又磕了一个。 “您老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他表情复杂,害怕、后悔、内疚、忧虑,他只想让前面这位爷饶了他,他的头还不敢抬起,一直低着。 忽然,他就感觉有人用脚踩着他的头,他刚想起来臭骂几句,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低沉。 “依据桦家家法第四条,凡是桦家族人故意伤害同族,根据受暴者损失程度,法堂官可对施暴者处以管教、监禁、处刑!情节严重者,可由家主亲自行刑,我身为家主儿子,对于重犯,自然可以代其行刑。”说着,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黑色的小刀,抵在蒙汗小少爷的背后,直指着他心脏的位置。 那蒙汗小少爷立马冷汗直流,怕的直哆嗦,但还是像被赶到悬崖边的小羊羔一样,非常大声的咒骂着:“你TM把玉佩塞衫子底下,谁TM知道你是谁啊,现在才把那玩意儿拿出来,反过来打我,你要不要B脸啊?!” “也是,这点我疏忽了……”桦缺白手中的小刀骤然消失,直起身子,但脚却还踩在他头上。 “那,你挨我一脚,不论结果,就当这么算了。” “好好好好好,一定,一定。” 他是听说过什么械师一拳数百斤、上千斤,但他们别说成械了,就是练体还要等个三年,从学堂毕业了进了械院、入了魔营,才会开始,现在就算挨一脚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至少他刚才是那么想的。 桦缺白示意着众人散开些,又让蒙汗少爷站起,他在站起时还一脸懵,桦缺白轻轻小跳,刹那间,桦缺白的右脚已到达蒙汗少爷的面前,不过半分,瞬间被踢飞,穿过打开的窗户向外飞了将近丈把远才停下,桦缺白转体一周后,潇潇洒洒地站稳,鞋尖还有一大片血红。 那两个跟班也算是忠心,直接从窗户翻出,在路上就赶忙在自己身上找治疗用的丹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他的嘴里塞。 之后得知那蒙汉少爷主脉被毁无法休械。但桦清尘得知事情经过后,先是对外宣称将桦缺白禁足,又在族库中翻了一颗最烂的、药效已经散了大半的“关”期六百年血身。虽说这对桦清尘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在商盟拍卖会中也是可以卖出数颗上品纳元的,而这已经算是蒙汉家一成的家产了。 第二卷——魔营卷——初练失败 当然桦缺白并没有被禁足,反而是让桦清尘起了对他这个儿子的怀疑,提议让自己指导他修炼,对于桦缺白来说,这是不能推脱,也是不可能推脱的。但是从明天开始的,所以并不耽搁下午和今晚的修炼,而今晚也是一个关键时期。 下午,桦缺白只是简单的回顾了《昴月战法》的第一篇“月皮”,因为主要是腿法和身法,所以这本体技对身体素质,特别是双腿强度、身体柔韧性要求极高,现在练不过是为了打基础,原本这本体技也是给铁身期圆满达到肉身极限才开始练、进一步突破极限的,但桦缺白早借着家族内巨大基业开始修练。 桦缺白每晚都要服用至少三株关期灵药和成十种不同的关期灵药泡药浴,还要吃复力丹,更是一直从全界各地搜买各种蛊虫,有些蛊虫更是价值连城,但还是将著名蛊家蓝月家总结上千年的《蓝月蛊集》上的三成蛊虫各买了两只,放在一个三尺高一尺宽的桶中。 而练“月皮”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将双腿插入这万毒群聚之处,让这些蛊虫咬食、侵蚀修炼者的双腿,因为有以毒攻毒的过程,所以还要在抽出腿后半个时辰再喝一碗由一种名叫“百生”的坤期灵药混合着几种特定的治毒功效的药,这样一晚的修炼才算是告一段落,只是他一晚上如此开支,桦家的家资却还足够百人如此三十年。 夜晚天空中是一轮满月,正值盛夏,夜幕上星辰广布,院子外不远的小林子中,躁人的蝉鸣倒也添了种别样的恬静,不显得那么烦了。 桦缺白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摆着有粗麻包裹的几块绿豆糕、皮是西瓜皮但肉是苹果的水果、一块儿不是很大的白布和一个小小的瓷瓶。他小心翼翼的用两个树枝从桶中夹出一只金壳紫尾的蝎子,两钳子和口器并没有很大,却有足足十足,因此速度极快,毒性也极强,在《蓝月蛊籍》中毒性排名甚至可以进入前二十。 桦缺白扔掉一根较短的树枝,一边挑逗着这只可怜的蝎子,一边又吃着桌上剩余的点心和水果。 “哎,李婶的手艺真是独一绝呀,可惜上辈子就吃过三次。”他嚼着口中最后一块绿豆糕,前世的记忆不由的涌上心头,所谓的李婶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四五的年纪,在前世的故事里也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却是少数的好人。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将石桌上的蝎子扔回桶中,顺手将石桌上的白布叠成一个长块,塞到嘴中,随后脱了鞋子,毅然将自己双腿插入那快装满蛊虫的桶中。 踩下,就先触到冰凉的坚硬甲壳,之后没一会就感觉痒痒的,数只胆子大的蛊已经爬到了他的脚上开始往腿上爬,这些蛊虫有一个共同点,它们的足上都有毛绒绒的细刺,每爬一下就好似有人拿着一把小刀从下至上轻划他的皮肉,欲吟却又感觉也就那样,好在有些蛊虫的毒有麻痹神经的效果,使得这一阶段好受不少,但双腿的皮已经被啃食殆尽,露出的肉也有部分区域有被啃食的痕迹,桦缺白又在腿上撒了一撮粉,眼泪已经快流出,疼的直冒汗,那些蛊虫竟齐刷刷地开始往他腿上爬,至大腿半截处,最前的那只虫停了下来,后面的虫也停下来,而下方的脚和小腿,就是从桶中向上爬的蝎子、蜘蛛、蜈蚣等剧毒之蛊,没一会儿,桦缺白就已汗如玉下,嘴中咬着的白布被汗水和唾液染成灰色,上面还留着他的两排牙印。 要一口吃成胖子多少还是困难的,他已经吃了已有最好的关期止痛丹了,若不是这白布的存在,他此刻狰狞的呜呜声恐怕要惊起不少桦家族人。他现在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两条腿中,左腿肉已经让啃食五成,而右腿从肉眼就可以清楚的看出差别,肉已经剩了不到两成,大量的虫足、毒刺,划拉着他的右腿骨,竟有些还可刺入骨中,大部分还一直向上爬着,看似普通的转移,却不然。 位于小腿的蛊虫大多毒性较强,在向大腿爬行的过程中,逢蛊必杀,然后就拥上去去抢夺可能只有一根手指大的虫尸,为此可能付出自己的生命,成为下一个被掠夺的对象。 它们被杀、伤都会流出大量的、带有腐蚀的液体,不断的侵蚀着桦缺白的右腿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的膝盖骨就被蚀出一个大洞,小腿和大腿两处的蛊虫仍不停息它们的地盘之战,其中一只长着一对红色双镰的白色螳螂,更是堪称杀神,不仅具备毒,还有刃、速、力,两只镰右侧那只不断地从镰尖冒出绿色的毒,而后用它比右镰大了五成的弯刀状左镰将右镰冒出的毒从尖涂满刃,又象征性的给左镰抹了一点,当然它并没有受影响,反而凭借着六条极为敏捷的足穿插于虫群中,双镰和并不是很大的口器上沾满了其他虫的血和毒…… 小腿处的蛊虫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占领了大腿,第三阶段也随之开始。 桶中仅剩的两成蛊虫向着他的脚靠拢,那只白螳螂身旁还立着一只墨绿色的蜘蛛,但比它稍后些,两虫一齐看向腿下,桦缺白也在这一片安宁中缓了一会儿,慢慢睁了因疼痛紧闭的双眼,两只手都已被蔓延的毒素染成暗紫、暗红、暗绿和灰交杂的难以形容的颜色,肿的已有一倍大小,试着晃动双腿,却发现腿部控制神经早已被麻痹,他放弃了尝试,倾尽全心去享受这一会儿。 他刚闭上眼没多久,就又猛的咬紧那张“灰”布,面目狰狞,双眼瞪得很大,布满血丝,嘴中喘着粗气,不知是好是坏,脚部剧烈的疼痛竟使得桦缺白恢复了几丝知觉。桦缺白猛的一撇,一只长着鸟喙的蛊虫竟将嘴扩大了好几倍,一口就吃掉了他五根脚指、半只脚掌,还有近二十只蛊虫凑上,但不一会儿就被一只暗红色的微小独角仙直接顶穿,被那只独角仙独享,在场所有虫可能都会以为它会向上爬,包括原来大杀四方的白螳螂,看见独角仙向着腿爬时就开始颤抖,其身旁的蜘蛛就更不必说了,但它却直接从半张脚掌处咬出一个口,跟它的角差不多大,只见它把角插入那个口中,而后那脚掌立马开始发紫,而后两只足支撑着身体、另外四只足扶着露出的肉站起,直接钻入,吸食着桦缺白的腿骨主脉。 桦缺白也瞬间感到了异常,紧皱着眉头,一口把嘴中早已成灰色的布吐到一旁的地上,呲着牙怒目。 “小虫子,挺会啊,罢了,没经验,吃了亏,就先这样吧。” 桦缺白额头上的蓝色莲花瓣纹陡然闪烁,原本竖直却不知所然的开始缓慢的旋转,发根的头发也随之变白,并不断的向着发梢蔓延,体态也略微小了一些,显得有些婉美,手也不肿了,但还是难以形容的颜色。 待发丝全白,额头上的莲花瓣纹横了过来,慢慢的上张,漏出一个灰色的瞳仁,顿时,阴风起伏,树上还算是绿色的树叶被带离枝头,无法“化作春泥”,被那风捎带着吹到远方。 “桦大魔主,你好啊。”桦缺白开口,却发的是女声,听起来年龄和他相仿。 “九冥,看来你也受我影响,有了前世记忆。”那额头上的眼睛闭上时,口中又成了男声,但身体并没有变。 “我不仅有自己的记忆,你的记忆,还有我上任宿主桦蓝柒的记忆,不过你的记忆过分的少,我也能猜出你想干什么。”九冥低头看了看桶中的双腿,竟随意的将腿提出。 她接着说:“那,我们做个交易,你我现在都有对方所需,你需要一个实力强的人保护,而我想要成就神期,探索新期境!怎么样,如何?”略带着些诱惑的语气。 因为这样说话不太方便,九冥便用地上的叶子为材凝出一个躯体,看起来竟与常人无恙,还将桦缺白的灵魂引到上面。 “不得不说,这逆归晚确实是个才女,能在短短三十年创造出如此仙术,嫂子也是靠这招重生的吧,不过这招我并不熟悉,这身体就先用着吧。” “抱歉了,你提出的方案中,我的付出和回报不符,强者靠山,我想要多少要多少,虽说敌不过你,但在我成长起来前保护我还是没问题的,但成神的办法只有我知道,你已极期圆满,离神期只有一步之遥,你我都知道其重要性。” 九冥有些慌了,“我帮你恢复双腿。” “我有弹药,乾期,还有丹纹。”说着指向石桌上的那只瓷。 “我,我给你机魂界前十的枪法。” “不了,相信你也没那能力,当年我不过才练过其中之四,其余六个更是搜寻多年无获,只流传于史。”桦缺白非常平淡,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房间拿出一壶热水和一包茶叶,又摇摇晃晃地走回石凳,不一会儿就沏好了茶。 “那……那……”桦缺白轻眯着眼,一手端着瓷杯,另一手拿着茶盖,轻嗅着茶散发的清香。 “我给你一块我本体的脊骨!” 九冥急红了脸,桦缺白也惊的愣了一会儿,冥龙的脊骨本就属极阴,与桦缺白所行之道相同,并且作为枪的材料极为合适,坚而软、软而韧、韧而长、长而易控、易控而刺挑互不扰,千百枪法易行——这是任何一个枪修都认同的,但却只问世过几次,对于刚好缺把好兵器的他算是雪中送屋子了,他不禁心动了。 “好,一本乾期枪法,一块脊骨,我答应你。”他慢慢饮了一小口茶,甘甜,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得寸进尺!行,但给你十年时间,你十七岁时若无法拿到就不算数了!我回去了,下次唤醒我大概要两月之后了,保护好自己!” 说着桦缺白本体的那只眼睛就已消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体,而刚才他坐的那个石凳上,放着四本书,书页灰白,已经有些褶皱,前三本并不是很大,但最下方的那本格外的大,几乎有其他三本一倍多,上面都大写着“冥泷枪术”四个大字,他的双腿也恢复。 走向那个石凳,上面还留着一封信。 第二卷——魔营卷——态度 信上写着—— 桦缺白,我已将你的双腿恢复,放心,没有清除毒素,那《冥泷枪术》是我们冥龙族的传籍之一很适合你,我的本体在正魔交界的葬龙大森林深处的葬龙山谷一处秘境,等你成械后我会分出一道专门的识指引你,再也不想见!” 桦缺白略带着笑意收好了信,将桶中剩余的蛊转入另一个类似的桶中,其余的东西都普通地收回他的房间,那只灰布也在近半刻的搓洗中变回了白色。 他久违的躺上了桦清尘和桦念夕准备的堪称全府最舒服的床。 不过两个时辰后,屋子的挂钟发出“当当当”的响声,他睁开眼,好似还在口味自己的甘甜美梦,却发现桦清尘早已坐在他的房间里,正对着窗户,看着远方的山景,喝着眼前摆的胡辣汤,左手上还拿着一个大大的长紫果馅料包子。 他一看到桦缺白醒来,先是顿了一小会,脑子里不断的闪着他这所谓孩子的种种怪行,但还是在一阵头脑风暴中选择了暂时相信,前提是不再做出令人猜疑的行为。 他招呼着桦缺白过来,转身拿来一个椅子,不久后又端来一碗胡辣汤、拿了一笼小肉包,口中嚼着包子但还是说着“每周一、三日去学堂,二四日随我修练,剩余三日随你,我跟你们学堂长商量好了,但是每天都有任务,不然你和那些偏远小子一样每天都住到学堂去。懂了?” 说着,他手中多出一张黑色的纸,直接飘到桦缺白手中,“今天是周三,你去学堂,这是今天任务,里面存有我的一丝神识,必要时可以救你一命,你身为大家子弟,要时刻当心。” “还有,在外…低调行事。”这句话他在沉默半晌后才说,桦缺白已经走出这个房间,只能叹气,吃着剩下的几个小肉包,之后满带愁容的从腰间的锋囊中拿出一片残页…… 到了学堂门口,桦缺白倒也不顾什么,走入后左转走了一会儿进入一个标有“第一班”的教室。 他缓缓地推开门,似无事般穿过数个人群,直接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那蒙汗的小少爷无法修械就被转到偏向考文做官的后几班,那两个小跟班倒是没走,不过处处躲着他,眼看无人注意便直接将那黑纸拿出,上面清清晰晰的写着“带着一个朋友回家”八个黑纸白字,桦缺白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算是是什么啊?”他还特地翻到背面看了数次才确认,这就是他父亲的意思。 “嘡——嘡”学堂的挂钟响起。 桦缺白将那纸收起,不算端正,坐在那过了没一会将自己的长发撩到耳后,左胳膊立在桌上,手腕后弯支着下巴,掌心贴着他的脸颊,除大拇指外四指收拢,静静地望着讲台。 班中有人看到这幅场景,就用胳膊轻击一下他的同桌,轻声说着这幅奇景。 不一会儿,一位青年男子腰间别着一本灰皮的书,看起来挺新,穿着黑白衫,左眼带着一只银白色的单片眼镜,还有一小截银链垂在耳后,虽不帅气逼人,但也算是不错;后跟着一个小女孩,与他人不同,一身青衫,左手背在身后,不断的轻搓发尾,右手拿着一本不一样的书贴着胸,额头上有一个红色的莲花瓣纹,皮肤水嫩、滴水可破,小脸微红,一齐站上了讲台。 桦缺白瞪大了眼,目不转眼的看着那个女孩,他立马就想到那个所谓的“布局人”,若没有他,他和古若涵就可以在六岁时相认,她也不会死,之所以这样想,就是因为这女孩正是古若涵。 青年的声音铿锵有力,“同们好,前些日子,蒙汗干同学出了些事,没有办法和大家一起学习了,但是古同学的加入会让我们再凝一个新集体,欢迎新同学!”他略微介绍这位古同学,又领着鼓了鼓掌,古若涵也害羞的鞠了一躬。 青年看了看班内,没一会儿直接说:“古同学和桦同学先坐一块吧。”向古若涵指着一个正在着她看的男孩。 桦缺白的大脑已经停了,虽说前世搜查过,九冥龙棺体和寒炎凤体有宿命联系,但这未免太过强横了。 “那个,张染同学…”那青年又看了看讲台上贴着的坐位表。 “你和桦同学换一下座位,然后古同学就坐原来蒙汗同学的位置上。其他人别惦着脸,自主预习下一节‘修械体系的历史’这是和三年级‘魔界主要械魔及习性’的另一必考内容!” 过了半刻钟,“唰刷”在讲台响起,那青年老师直接用手在墙上的一面白色板子上写着“铁身→曦替→午漫→更成→半械→械→机壳→铠赅→巨甲→天纱→邪袍/圣衣→凝核→破茧→械神”其中铁身后、半械前后,都画着一条竖线和一个大大的五角星,这一串下面就大大地写着“倒数三械期,一、三、四熟记,九、一、一、一、一、九,惨死他人生,伤愁在我心”的几行。 青年让他们自主讨论、预习,他则走出教室门口去二班白板上写着同样的内容。 “你好,我叫古若涵,你叫什么?”古若涵侧着头,问着她身旁的桦缺白。桦缺白没什么顾虑,“我姓桦,叫桦缺白。”“峡澜城桦家吗?”她吃了大惊,“不不,只是一偏远小家,碰巧家母姓桦罢了。”谁知他只是连连摆手,古若涵算是单纯,就那么信了。 “桦缺白,那天纱后面怎么还分两个啊?你知道吗?” “圣衣和邪袍就是一个东西,叫法不一样罢了,至于细节我也不清楚,只听老爸说这跟械师对机灵的“真心”决定的。” 古若涵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后,沉思中的桦缺白突然好像想到什么,环顾着四周,没多一会儿就找到一个相貌平平、家世也看着不怎么样的男孩。 又是“嘡——嘡”两声,同学们都跑到外面,教室中只剩下那个男孩、桦缺白和古若涵三人,那男孩恰巧坐在道边,桦缺白假借着过路,在靠近时,动作极为迅速,肉眼已几乎不可视,只看见桦缺白往他腰间的锦囊中放入些什么,那男孩只感觉头顶一丝刺痛。 之后无论上下课那男孩始终坐在那,不断翻着一本旧书,桦缺白手拿着一支带着细针和一个小瓶的东西,已经西下的太阳让针尖闪出点点亮光,已经放学了! 桦缺白一看见他合书起身,同样激动地,和他之间隔着将近两丈,待到人少的地方时,已经过了将近半刻,眼看机会已至,便不再放过,在他下一步即将踏下时桦缺白熟练的在地上凝出一块小石,而那倒霉的男孩就“碰巧”崴了脚。 桦缺白装模作样,“赶忙”跑到他身旁,左胳膊将他扶起,同时右手捏着那个小瓶,在他还痛吟时便将针一下插入他的上臂,随后手一松,将其拔出,那小瓶已经装满了他的血液,不过其实也就两滴的量,桦缺白还“贴心”备了纱布,给他缠好才走,走时还给他塞了一颗黄期的补血丹,只不过这些作用都微乎其微,奈何小孩子好忽悠呢。 他跑到学堂旁的一片小树林,挑了块平地直接坐下,闭眼静心感受着周围,过了将近一刻钟,他慢慢睁开眼,正准备起身头就一下子扎到地上,费尽了力才用双肘支着地面爬起,倚着不远处的一颗小树,一手支着头,另一手从他腰间的锦囊中掏出几根不是很长的发丝,并着那小瓶血液一齐放到身前,随后单手指诀,发丝和血液被突然显现在地上的一个圆围住、向八方不断的伸延,期间好似受桦缺白控制般折出不少纹路。 过了一盏茶时间,整个图案已经完成,若从天上看就有一些像人的轮廓,头部、四肢、心脏各有一个小圆,他蹒跚着将血滴一滴滴在心脏、另一滴滴在头部,那小瓶在离手后直接消散,化成一缕黑气,不过没多会就看不见了,那几根发丝就分别放在四肢处,然后才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阵。 “还好这招大姐改良过,不然我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他微笑着,略带些讥讽。 桦缺白回到刚才的树边,顺势就坐下,这次倒没有用手插决,反倒闭上了眼,放下了手,额头上的蓝色莲花瓣纹顿时闪烁,顷刻间,乌云汇聚于小树林上空,发时下起倾盆大雨,不过,雨滴是黑色的而且只会落到这个阵中。 一对儿约会的小情侣眼看着大雨即将把他们吞没,但却在他们亲眼中飞向了同一地方,也就是那个阵中心,整个峡澜城人都注意到这奇观,甚至有不少已经准备去凑热闹,但被城主府宏而有力的声音赶回了原处。 就在这“黑雨”刚下时,就有一滴有指甲盖大小的黑雨迅速飞向城中一座比桦家大殿微小不了多少的建筑中,那雨滴直接透过了层层墙壁,径直打在一位正在捋着自己左额白发的青年男子的眉心,直接融入。 他的目光顿时呆滞,口中念叨着什么,很小声,语速也很慢,几乎是一字字硬蹦出来的,“谭城主,我并非恶意,只是负伤来峡澜城避避、凝具傀儡罢了,望谅解,希望能笑纳我的‘登门礼’” 他一念叨完,目光恢复,还不由得哆嗦一下身子,待他完全清醒,正扶着额头,心想对方何方神圣,但摸到额头的一个凸起时,就立马起身“这难道就是前辈说的登门礼?!”他带着激动的心,双手护着额头跑到床边,俯着身子放下了护着的双手。 他已经感觉到,他眉心的那颗球状物已经有大半,甚至可以闻到一丝爽心的清香,他已迫不及待 他轻轻的用手指把那个球状物外扒! 他已经可以看见一抹金色! 他更加兴奋! 他的身心被贪婪蒙蔽! 他直接用手的拇指和食指用力的将那颗球往外拔! 他感受到了松动! 他死了。 这其实是一种凝核大能才可能会领悟的一个杀招,并不属于械灵挤,也不属于体技,在前世要被划分到“人性技”中,是一种专门修技诀的人制出的词,此招虽只是扩大人心中最深层的情、欲、罪但实际威力无比,它会自行无限放大心中的多种情、欲、罪,若像佛界圣佛般七情六欲皆除到可以减轻伤害 但人在世间谁能控制情、欲、罪? 魔界有一段故事,相传第二十九任魔主和当时正界界主在对双方极为重要的“边关甲战”中大喝:“人的欲望就像这沙海中的沙子,这边境之地我非要不可!” 他转胳膊,倒握着刀柄,一下拔出插在沙中的大刀,天中被划出一条裂痕,晴云幻乌,玄日似散,一只巨型蝎型机灵亮着紫眸,随着刀的拔出一齐从沙土飞出,落下时激起无数沙尘,一人一蝎,率先冲前… 后因太过贪功,被正界援军击杀,上任不过数月的二十九任魔主就已逝世…… 无数流传的故事,将二十九任魔主营造成了一个贪功好战的暴君但实际上,他的“功力好战”也同样是受“人性技”的影响,不过看其影响力度只是刚领悟。 桦缺白不一样,他和一位外海“甘海氏”的鲛人一起将人性技”扩展到了三卷“七情”“六欲”和“七罪”,两人都将其练至极致,甚至达到自由控制的境界! 刚才,不过只扩大了一些喜、贪婪、和威仪姿态三项不到五成,其实倘若谭城主不那么快的把那颗“小球”扣出,他是可以活并且可以拿到那颗金丹的,或许桦缺白也是为了确认前世害人不浅的谭城主心性是否变化,不过当那黑液滴原原本本地飞回到他手中时,桦缺白嘴角漏出一抹诡异的笑。 “谭松,你还是抵挡不了诱惑啊。”他手中拿着那颗金丹,一下扔进自己嘴中。“坤期的丹就是不一样,先控制着吧,他的傀儡以后再造。”说着望向城主府。 安稳端坐在地,桦缺白正满脸欣慰地看着坐在阵法中央的一个小傀,正是那个男孩! 十分逼真!而且气息极为相似! 就这样,桦缺白控制着傀儡成功通过第一个任务,桦清尘也没有看出什么大的端倪,索性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现在已经摸不透桦缺白了,即使动用本体也无济于事,只能自愿作自己儿子布局中的一枚棋。 古家边缘的一处破屋。 “娘,我今天去学堂了,学堂的人都不错。”古若涵的声音有些低,坐在床边,床上坐着她的生母,卧在被子里,好在藏着什么,用力地抓着被角。 “是嘛,那确实是好消息。”她摸了古若涵的头,带着笑意。 有一位仆人样的老妇拆开门帘,操着一口峡澜口音:“小姐,你爹来了,赶紧走吧!”“走吧,走后门。”她的母亲同样说着。 母女二人依依不舍,目中含着冰冷的泪花,古若涵一边看着她的母亲,一边任凭感觉向着后门走去。 没过一会儿,刚安心躺下的古若涵的母亲被一声大的“唉哟”惊起,从藏匿的几件华贵绸衣下抽出一件破旧的粗衫,简易的穿好后就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从床上下去走 到后门。 “你…” “都知道了?” 一个高大粗壮的男子只穿件简易的短衫,八块板板正正的腹肌露着,两膀上满挂满肌肉,整只右手被一捆粗白布缠得很厚,神情严肃,二十几快三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