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徐州开始匡扶汉室》 001 还收拾不了你这么一只畜生 “咳……咳……”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陈栋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只觉得脑子里面如同浆糊一般，恍如做梦化蝶的庄周，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四有新人，还是一个汉末乱世的飘零浮萍。 最终，二十一世纪的陈栋，做了一个并不悠长的汉末人生梦，但当他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竟然留在了梦境之中，成为了这个梦境中的一份子。 只是当清醒过来之后，陈栋却是止不住得痛哭流涕起来，因为此时的他正置身于一堆尸体之中。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害怕了，生活在后世中国的他，那曾见过如此的架势，另外一方面就是这些人死得实在是有些惨。 此时正是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曾经如日中天的大汉帝国此时已经陷入了诸侯混战之中。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后世人最关注的还是曹操因为父亲一家人被杀，从而对徐州进行了报复性屠杀，曹操的一生之敌刘备，也前来救援徐州，正式站上了争霸天下这个大舞台。 而作为颍川陈氏的一员，原版的陈栋按照从父（祖父的亲兄弟的儿子）陈纪的要求，前往徐州打探形势，为颍川陈氏迁移到徐州躲避战乱做准备。只是没想到，刚走到徐州地界，陈栋马上便因为曹军丢掉了性命。 说起来有些可笑，其实陈栋并没有见到曹军的，当时他和逃难的人群走在一起，经过一段狭窄路段，冷不丁远处有人喊了一嗓子“曹军来了”，结果难民发生了一场踩踏事故。即便是年轻力壮的陈栋，也因为缺乏自救经验而被踩得窒息而死，更不用说一部分老弱病残。此时此刻，陈栋便被卷在一团死状狰狞的尸体之中，也不怪他清醒过来便大哭一场了。 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陈栋赶紧挪动着身子，想要从尸堆之中挣脱出来。花了有将近半个小时，陈栋这才从尸堆之中艰难得爬出来。 从尸堆之中爬出来，陈栋也不想着帮着掩埋这卷做一团的三十来号人，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他实在是被吓懵了。 因为这个刺激，陈栋甚至都没有去辨认方向，只是凭着本能沿着道路走。可能因为之前踩踏造成的血液不畅，他的腿脚也不是很利落，也没想到用佩剑当拐棍，短短几步竟然摔了好几个跟头，整个人摔得灰头土脸，再被泪水一搅合，成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可笑的花脸，但他根本就没有意识要擦一下。 不知道又摔了几个跟头，终于看不见刚才那个恐怖的地方，陈栋的心神终于稍微平稳了一些。因为刺激而稍显迟钝的五感，终于让陈栋有了一些新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嗓子干得厉害，而眼睛也看到了远处有一条灰蒙蒙的大河。 又缓了一会儿，陈栋终于站起身来，准备去河边喝一点儿水，至于开水什么的，他已经不想了，虽然知道这对身体不好，但他现在根本没条件这么奢侈。 只是朝着那条大河走了有半刻钟，陈栋的身体再次剧烈得颤抖起来，如同打摆子一样。刚才已经开始用佩剑当拐棍的他，这时竟然把佩剑都扔在了一边，颤抖着跪在了地上。 刚才离得远，陈栋只觉得河水有些发灰，当走近了这么一看，陈栋这才知道这河水为什么远远看着发灰，因为上面密密麻麻漂着各种各样的尸体，那些尸体身上以灰白为主的衣物，彻底阻挡住了大河原先的颜色。这尸体是如此之多，以至于都快要让宽阔的河水都无法流淌起来，只是静静得漂浮在水面之上。 “这是泗水！” 两世为人的历史知识和地理知识，让陈栋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那里了，曹军屠杀造成“泗水为之不流”的泗水。 不忍心再去看第二眼，陈栋捡起仍在地上的佩剑，像只无头苍蝇一般，朝着一个方向便狂奔起来。陈栋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那里，只希望能够尽快离开这个阿鼻地狱，永远永远都不要再看到这样的场面。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泗水终于消失在了身后的地平线上，在陈栋的视线之中，则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收拾了一下心情的陈栋，准备过去借宿一下，好好的睡上一觉，说不准第二天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现代生活了。 只是没走几步，陈栋便再度垂泪，还没怎么靠近村落，他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这个村落，多半是已经被曹军光临过了。果不其然，在靠近这个村落之后，陈栋只看到了满地的尸体。 这个村子里的百姓，和曹军是战斗过的，很多尸体还握着武器，或者握着被当做武器的农具。只是缺乏操练和甲胄的他们，如何是曹军的对手，依旧是单方面的屠杀而已。 天色已经开始发黑，周围有没有其他的村落，如果不想露宿野外的话，陈栋也只能在这个发生过屠杀的村落睡下。 仅仅是一天的时间，陈栋便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帮这些可怜的村民入土为安。 带着点儿仅存的希望，陈栋想在村子里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几个幸存者。只是没走几步，陈栋便看到了一只双目赤红的黑犬，在撕咬村民的尸体。 这只黑犬看上去不像家犬，更像是一只野狗，看到有人来了也不避讳，反倒是用带着点儿嘲弄的眼神瞥了一眼陈栋，就像是看自己的食物一样。 当看到这一幕后，陈栋的怒火一下子便起来了，拔出佩剑便冲了上去，一剑把这只野狗给砍成了两截。 “超世之杰是吧？”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是吧？” “魏武雄风是吧？” …… 杀了这只野狗之后，陈栋依旧挥舞着手里的剑，一边咒骂着一边将它继续大卸八块。而在砍完了之后，陈栋又发泄似得咆哮道：“老子弄不死曹操，还收拾不了你这么一只畜生！？” 002 何去何从 可能是这么一个村子实在太小了，村民们根本没地方跑，陈栋在这个村子里转了一会儿，没能发现一名幸存者，全村上下的男女老幼，全都被曹军杀了个干净，堪称鸡犬不留。 稍微休息了一下后，本来准备在这个村子里过一晚的陈栋，越发觉得不安全，万一自己也遇到曹军又该怎么办呢？以曹军的狠辣，就怕还没等自己做完自我介绍，就死在他们手里。 最好还是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一瞬之间，陈栋脑子里有些乱。 陈栋很小的时候便接触到《三国演义》的电视剧，当时便和历朝历代的老百姓一样“闻刘胜则喜”，再后来读了正史的《三国志》还有其他史书，陈栋对季汉政权的喜爱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刘备的“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诸葛亮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关羽的“傲上而不忍下”，都深深得让陈栋感动。 有人说刘备是伪君子，但这个伪君子从来都不屠城，尽可能得不去做恶，比那个屠杀平民杀得“泗水为之不流”的真小人曹操强上一万倍。 有人说诸葛亮穷兵黩武，可诸葛亮在出兵北伐的同时，还能将国内民生维持得很好，比屯田横征暴敛、穷困到以物易物的曹魏，还有搜刮百姓发行大泉五千的东吴都要好。 有人说关羽是一个装逼犯，但关羽的傲慢从来都不是对普通老百姓的。绝大多数指责关羽的人，压根就不配得到关羽的傲慢，社会地位只配成为泗水浮尸的他们，得到的只能是关羽的怜悯和帮助。从古至今，普通老百姓对关羽的祭祀和崇拜延绵不绝，正是他们对关羽人格的崇拜。 可是要去投奔刘备，陈栋心里面却是有些踌躇。刘备天下英雄，牵招、田豫、陈群、袁涣、陈登、徐庶这些人是绝对认同的，但他们还是没有跟随刘备走到最后，还不是因为刘备实在太弱了，前途渺茫。 即便是陈栋知晓刘备能够成为季汉昭烈帝，甚至有机会问鼎天下。可在那之前，刘备还要在徐州大败三次，在汝南大败一次，在当阳大败一次，老婆、儿子和女儿都保不住。 跟着刘备，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是曲折的，陈栋可不是关张那样的万人敌，他没有信心在一次又一次得团灭之中活下来，迎来凤凰涅槃的那一天。 对比匡扶汉室的地狱难度，投靠曹魏，在乱世苟全性命，捎带着混点儿荣华富贵，那实在是太容易了，毕竟陈栋是颍川陈氏的一员。 陈栋的祖父，和大名鼎鼎的陈寔是亲兄弟，小时候的陈栋，也曾经跟着陈寔读过书，和陈群还有他的堂弟陈忠，都是一起长的。只要抱紧陈群这条大腿，陈栋自然也就能接触到曹操、曹丕和司马懿。作为穿越者，陈栋自然有些这个时代所没有的见识和能力，多半也能混出头来。 在曹丕篡汉时紧密团结在以曹丕为核心的大魏核心周围，在司马篡魏时紧密团结在以司马昭为核心的大晋核心周围，和那个愚蠢的侄子陈泰划清界限，陈栋的荣华富贵机会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等自己快死的时候，叮嘱后代赶紧想办法移民到南方，凭借着颍川陈氏的金字招牌，在士族掌握着一切的南朝，应该也混得非常不错。 可是一想起这么一条规划路线，陈栋的心中却是堵得慌。自从穿越而来，他时不时便想起之前在泗水边上看到的那一幕。 真要这样选择，陈栋自己的路是走宽了，但是对这个饱受苦难的民族来说，却是没有尽到一丝的责任。比泗水边上的惨剧还要悲惨许多的场景，依然会发生，陈栋岂不是白穿越了。 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面对着几十年后的五胡乱华，陈栋觉得不去做些什么，也配得上套电钻的待遇。 那在曹魏打工，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情来避免日后的惨剧？在陈栋看来，这个也很难。曹魏还有司马晋，在大势上来说，都是在顺历史潮流行事，陈栋即便是能够爬到高层，也很难改变什么。真想要做点儿什么，那就是和满朝上下衮衮诸公对着干，弄不好便要身死族灭。 至于单干，提前让国号国姓相同的大陈朝出现，这个想法压根就没有被陈栋当做备选方案。袁绍都快要一统北方了，没地盘没兵没钱没粮的陈栋想要单干，这比帮助刘备匡扶汉室还要难上许多，还不如考虑走司马家的路，让司马家无路可走。 而走司马家的路，陈栋同样没有信心。首先他这个穿越者虽然有依仗的独门知识，但本身的能力，未必有这个时代的顶级精英厉害，要不然的话上一世的陈栋也不至于混不出头来。其次就是司马家能够篡位，那也是开了挂的，没有司马师和司马昭这兄弟俩足够优秀，说不准司马家就翻车灭族了。 思来想去，想要实现自己的一些政治抱负，陈栋最合适的投奔对象还是刘备。刘备所建立的蜀汉政权，其实是一个相当逆历史潮流的反动政权，但正是因为如此，让这个割据政权闪耀着照亮了整个中国古代史的光芒。 刘备他姓刘，有刘秀珠玉在前，他想要当皇帝，面临的阻力比曹氏和司马氏要小许多，不用像他们一样拿出那么多的好处来拉拢世家大族。而蜀汉政权完蛋得那么早，也和他们不遗余力得打击世家豪族不无关系。在刘备集团中，陈栋相信能够找到自己志同道合的同志，为整个民族逆天改命。 现在的刘备，正以关羽为谋主，张飞为股肱，简雍为爪牙，怎么看都是一个没什么前途的小作坊，正好适合陈栋这样有想法的人去拨乱反正。 想到这里，陈栋终于下定了决心，前去徐州投奔刘备。不能辅佐刘备在徐州站稳脚跟，那就厚着脸皮跟着刘备去荆州抱诸葛亮的大腿，想办法帮着关羽守住荆州，不行就想办法帮刘备避免夷陵惨败，再不行就帮着诸葛亮在一伐之时守住街亭。 至于中间可能得失败甚至死亡，陈栋也已经不在乎了。即便是刘备失败了那么多次，简雍、孙乾、糜竺之辈，不还是活了下来。好好锻炼身体，练习跑路，陈栋相信自己能活下来。 真要被逼到绝路，反正到时候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投降。刘备这边对投降者的处罚很轻，不会祸及家人。而御三家对降人的待遇还算不错，陈栋已经努力过了，接下来就准备混吃等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警示人们几十年后的大灾祸。 如果自己倒霉战死了，死球就死球，毕竟这是自己选的道路，跪着也要走完。都经历过一次穿越了，说不准死了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继续享受未来便捷的生活。 想到这里，陈栋不免庆幸自己特别喜欢三国历史，对那段历史如数家珍，甚至还为写一本三国穿越文搜集过不少历史资料。虽然陈栋的那本三国文最终扑街了，但搜集的那些资料可还是留在陈栋脑子里。 “老子要匡扶汉室！让大汉再次伟大！” 下定了决心之后，陈栋马上在夜色中离开了这个已经没有任何人气的小村，如同开了一个《三国志》或是《全战三国》的194年剧本一样。 003 上头 “居然有曹军的尸体！这是快到刘备的地盘了吗？” 陈栋靠着月光的指引，在夜晚赶了半天路，当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在一处平地上面发现了两名士兵的尸体。死者至少是昨日死的，看身上的甲胄和衣服款式，看着像是曹军士卒。 发现这个后，陈栋感觉安心了不少，要是能够找到刘备的大部队，自己的安全能够有不少的保证。 可能是这两天见了太多的死人，陈栋的神经大条了不少，竟然学习起韩立韩天尊在死者身上舔起包来。不过这几名战死的士兵身上也没啥值钱的东西，最终陈栋也就在死者身上摸走了一张弓还有一袋子箭。 说起来，陈栋也算是文武双全的，他自小便跟着陈寔这样的天下名士读书，水平不算高，但绝对秒杀一般人。在读书的同时，陈栋也没闲着，一直在习武。这倒不是陈栋有多么上进，而是颍川的形势非常不好。 陈栋童年时，颍川便闹起了黄巾。斩首了几万黄巾军的长社之战，便发生在颍川。后来虽然张角三兄弟全部完蛋，但颍川还是有黄巾军余部的，何仪、黄曼、刘辟等人各自拥有万人规模的队伍，在汝南颍川一代活动。 等陈栋少年时，又迎来了董太师乱政。还没等关东联军打过来，董家军就把颍川阳城县给屠了。再后来天下大乱，身处四战之地的颍川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被战乱祸害得不轻。 像是荀氏家族，因为荀彧的判断，天下刚乱时便一早搬到了冀州定居，避免了不少祸事，比现在才想着到徐州避祸的陈氏家族，不知道高了多少。 不提大汉尚武的风气，在这种生活环境之下，陈栋想不练武都不行。练了武，在这个乱世中多多少少有些自保之力，至少不会被人像杀只鹅一样轻易杀死。 只不过遗憾的是，陈栋似乎没啥天分，说好听点儿他是文武双全，说句难听的实话就是他陈栋文不成武不就，样样稀松。 拿到了弓箭，陈栋安全感爆棚，继续向东赶路。只是没走多远，却是听到远处一阵嘈杂之声。陈栋小心望去，却是发现一公里外，一队大概十人左右的骑兵队伍，正在追杀一队三十人左右的普通百姓。 此时被逼急了的百姓中，有两个成年男子拿着刀剑迎向了这队曹军骑兵，想要给其他人赢取跑路的时间。只是很可惜，这两个男子，压根没能阻挡这队骑兵，很快便被骑兵用长矛给戳倒了。 而其他百姓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四散而逃，只可惜这边的地势实在平坦，一眼望去一览无余。后面的曹军骑士，更是取出弓箭来，朝着那些四散而逃的普通百姓们射箭。这批骑士的箭法不错，顷刻间便射翻了三四个百姓，一时之间哀嚎讨饶声，隔着这么远都传了过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陈栋牙呲欲裂，很想上去帮忙，但是理智却是告诉他，自己应该趁着这批曹军骑士没看到自己的机会，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不然一会儿他们可能就要过来杀自己了。 陈栋连滚带爬得躲到了附近一处庄稼地里，可是远处的哀嚎声，还是时不时得传过来。 “不要冲动！小不忍而乱大谋！你是独一无二的穿越者，你有着自己的责任，引导这个时代的大汉避免五胡乱华的悲剧，如果死在这里了，实在太过不值！你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之前泗水里面那么多的尸体，这种情况在这个乱世可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千万不要上头！” 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要炸裂了，陈栋忍不住劝自己不要上头，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因小失大。自己对这个时代是非常重要的，可不是几个普通百姓能够比拟的。 但在克制之下，陈栋还是忍不住抬头望向远处，希望能有更多的人逃命。那一队骑士在射死几名分散逃跑的百姓后，没有继续射箭，直接纵马冲了上去。而四散奔跑的百姓，竟然有五个朝着陈栋这边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名骑士追杀他们。 跑了能有两百米，马上便有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被后面追着的骑士一长矛捅了个透心凉，倒在了地上。等杀了这个少年，其他人又跑出去了两百米，离陈栋这边是越来越近了。而后面又有一个骑士追了上来，准备加入到这场杀戮之中。 “冷静……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还想着劝说自己不要冲动，但莫名之下，陈栋想起了东汉名士陈蕃被人教育的那句话。终于，热血上头的陈栋从躲藏的地方冲了出来，迎着那两名曹军骑士便冲了上去。 此时陈栋距离那最近的曹军骑士，还有四百米，他一边往前跑一边取出弓箭，准备给那个乱杀无辜的曹军士兵射上一箭。 而在看到又有人窜出来，还带着弓箭准备朝自己射击之后，前面那名曹军士兵则是放开那些普通百姓，策马朝着陈栋冲了过来，而他后面的那名同伴，则是继续追杀百姓，一边还朝着前面那人喊道： “练练胆子，多杀几个人你就习惯了，和杀一只鸡没有什么区别！” 几个呼吸的功夫，对面那名曹军骑士，已经跑到了离陈栋一百五十米远的地方，紧张万分的陈栋终于射出了自己的这一箭。 只是这距离太远，射过去的箭已经没了多少力量，再加上准头也不是很准，直接离着那名骑士老远便钉在了地上。那名骑士甚至都没有躲避，哈哈笑了一声便继续向着陈栋冲来。 如果陈栋是一名旁观者的话，看到这有些搞笑的一箭，他多半已经笑出了声。但他此时此刻却身临其境，要直面这名骑士还有他胯下战马的冲击。 更要命的是，就在陈栋射箭的同时，曹军骑士已经纵马跑到了距离陈栋不足百米的距离，陈栋都能感觉得到，那锋利长矛上的阴森寒气，似乎在朝自己脖颈上划来。 然后刚才还热血上头的陈栋，马上便怂了，丢下弓箭，扭头便疯狂得跑起来。 004 我当时大意了没有闪 若干年后，陈栋时不时还会想起自己在徐州境内被曹军追杀时的情景，并对自己的反应深以为耻。 当时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赶紧再抽出一支箭，朝着这名骑士射过去。现在这个距离之下，命中率会提升许多，同时杀伤力也会强上很多，直接一箭便能放倒这个敌人。 不过那也只是想想而已，这个时候的陈栋不止缺乏经验，还缺乏精神力，动作已经变形的他，根本无法射出第二箭。这个时候跑路，似乎已经是他唯一的选择。 看了陈栋这个表现，那名曹军士兵冷哼一声，他已经在徐州杀了很多手无寸铁的百姓，其中也不乏反抗者，但这些反抗者如何是他们这些久经沙场老兵的对手，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慌乱，实现反杀的根本就没有几个。想到这里，这名骑士纵马上前，准备先取陈栋的性命，然后再去追杀其他的百姓。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陈栋也是怕的要死，甚至连向后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但或许是他命不该绝，就在后面曹军骑士追了上来，举起长矛刺向他的那一刻，求生欲爆炸的陈栋，从地面上的影子，判断出了这名骑士的动作，千钧一发之际弯腰躲开了这来自背后的致命一击。 不只是如此，在躲开这柄长矛的攻击后，陈栋甚至反手抽出了佩剑，给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的战马来了一剑。这一剑是陈栋本能刺出的，根本没想到会刺中什么，但却阴差阳错下一剑割到了战马的后蹄之上，由于惯性一下子在战马的腿上豁出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战马吃痛不起，悲惨得嚎叫了一声便摔在地上。有些大意的曹军骑士措手不及，直接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上。 而在这种情况下，骑士身上本来保护他的甲胄，反倒成了限制他动作的累赘，还没等他站起身来，刚才砍断他马蹄的那柄佩剑，从他甲胄的缝隙之中刺了进来，直接将他刺成重伤。吃痛的曹军士兵还没来得及痛苦的叫出声，随后又有一剑刺来，彻底结果了他的性命。 而此时此刻，陈栋才刚发现自己杀了人，刚才那些动作，都是他身体本能的反应，根本没有经过他的大脑。 “大家过来，李亮被杀了！”袍泽被陈栋所杀，另外一名曹军骑士转头便朝着后面的同伴呼喊了一声，纵马朝着陈栋杀了过来。 而他这一声呼喊，则是把后面那十几骑惊醒，又有五人朝着陈栋追了过来，其他人虽然仍在杀人，但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分心注视着陈栋这边的情况。这一声呼喊同样也把陈栋从惊慌中叫醒，无暇感怀的他双手持剑，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敌人。 “似乎跑掉了几个人！”因为这边的异变，有几个百姓得以瞄准这个机会跑远了，这让浑身发抖的陈栋心中好受了一些，而面对着迎着自己冲过来的曹军士兵，陈栋赶紧按照计划颤抖着声音喊道：“我和你们司马荀文若是旧识！” 颍川陈氏和荀氏是世交，从陈寔起便与荀彧的祖父荀淑交好，两家人之间多有走动，荀彧也没少到陈家来过，陈栋也多次见过荀彧这个鼎鼎大名的王佐之才。不过荀彧是不是还记得陈栋这么一个小人物，陈栋却不敢确定，毕竟他只是陈寔兄弟的孙子，荀家人可能瞧不上。但现在不管了，能活命就是最重要的。 只是陈栋的这一嗓子没有起到作用，也不知道第二个骑士是没听懂陈栋的话，还是装作不懂，继续杀气腾腾得冲了过来。而陈栋也只能拱起身子，双手持剑，凝神准备对敌。 转眼之间，第二名曹军骑士已经杀到了陈栋近前，抡起长矛便朝陈栋刺来，而陈栋则是眼疾手快得挺剑格挡。只是这全力一拼的结局，却是陈栋手里的剑被震飞，整个人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栋两世为人，都清晰得知晓骑兵的威力，可是真到了临阵对敌的时候，却把这些东西都抛到了脑后，没有躲闪，而是硬生生得刚正面，他那并不小的身板，根本扛不住对面连人带马的冲击。 身体无意识的反击，击杀了一名曹军骑士，结果大脑反应过来后的应对，却差点儿把自己给送了出去。这以后要是有人说脑子是个好东西，陈栋第一个举手反对。 就在一击把陈栋击倒之后，那名骑士手里的长矛并没有停歇，继续在空中朝陈栋刺来。慌乱之中，陈栋只好在地上一滚，这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当陈栋稳住身形的同时，那名骑士也已经勒住战马，调转马头再次朝陈栋冲了过来。这次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陈栋都没机会从地上站起来，只能就地一滚，躲开了这次的攻击。 只是当陈栋再次稳住身形的时候，曹军骑士的第三击便来了，而陈栋这次却已经无暇躲避。眼看着长矛朝着自己刺了过来，陈栋竟然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真TMD丢人！最新的穿越者之耻就这样诞生了！”随着耳边响起了一阵诡异而又刺耳的破空声，陈栋也是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却是始终都没有传来，耳边反倒是响起了一声响亮的破甲声，然后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随着一股被激起的灰尘冲到陈栋脸上，呛得的他差点儿打出喷嚏，陈栋赶紧睁开了眼睛。之前那个凶神恶煞的曹军骑兵已经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嘴里面往外不停得流血，浑身上下不停得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股复杂的眼神看着陈栋，俨然是活不成了。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一支长矛从这名骑兵的后背刺了过来，不仅将他的甲胄刺破，更是一下子刺穿了他的身体，加他打翻在了地上。 这一切把陈栋看得都呆了，自己难道真有主角光环，连这种机械降神的事情都能遇到？ 005 你们已经被我一个人包围了 陈栋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佩剑，同时想要去拉住那匹刚刚失去了主人的战马，随时准备骑上这战马跑路。与此同时，陈栋则是赶紧去看起周围的情形，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自己捡回来了一条命。 陈栋周围一百米之内，还是没有一个活人，之前的几个普通百姓，都趁着陈栋和曹军骑兵交手的机会跑得更远了。倒是远处正在朝自己赶过来的那五名曹兵，却是纷纷停了下来，朝着那根长矛飞来的方向望去。 顺着这几名曹军士兵的目光，陈栋赫然发现，远处竟然又多了十几匹战马，这应该是刚才跑过来的，只是因为自己和曹军骑兵缠斗，完全没有发现。 只不过这十几骑，此时已经分成了两队，最前面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可能是他胯下的战马雄骏，可能是他的骑术高超，亦或者兼而有之。总之，这个壮汉已经和其他人拉开了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一人策马狂奔在队伍的最前面。 陈栋可以清楚得看得出来，这个壮汉是空手的，和后面那些手持武器的骑士不同。陈栋应该是被这个壮汉给救了，他见陈栋身处险境，将自己的长矛投掷出来，击杀了那名曹军骑兵。 这不免让陈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壮汉投掷长矛之时，距离自己在一百米左右，哪怕有胯下战马加速，这么远的距离投掷出来，还能破甲杀人，此人的力量恐怖如斯，简直超乎了陈栋的想象——这TM得还是人吗？ “上！”而在看到远处疾驰过来的骑兵后，那边的曹军骑士也是再也不去理会陈栋和那些逃亡的百姓，八人集合起来，朝着敌人便冲了过去。 这一幕让陈栋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又紧张起来，因为刚才那名壮汉为了救自己，已经把自己的武器扔了出来，此时正是赤手空拳，而他的同伴仍是吊在他一百多米之后，接下来交手，恐怕根本帮不上这个壮汉的忙。 想到这里，陈栋赶紧朝地上的曹军士兵尸体跑去，想要把壮汉的武器拔出来。只是陈栋刚把长矛拔出来，那边壮汉已经和对面的八名曹军骑兵正面撞成了一团。 曹军骑兵想法很简单，先趁着对面队列脱节，集中全部力量干掉对面落单的壮汉，八人是成队形朝着壮汉包围上来的。 只是没想到那壮汉骑士实在了得，明明是没有马镫，却在双方即将接触的时候，以一个近似漂移的动作，连人带马跑到了曹军骑兵队伍的一侧，直接让一半的曹兵武器招呼不到他身上去。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四名曹军骑兵朝着壮汉的身上举矛刺去。 这壮汉眼疾手快，躲开最近的一柄长矛，顺势又抓住了长矛的矛杆。然后在这壮汉的神力之下，那名曹军骑兵直接被他从马背上掀翻了下去。 与此同时，第二柄、第三柄长矛先后而至，朝着壮汉身上刺了过去。当真是惊险万分，壮汉的肩膀擦着第二根长矛躲了过去，然后肩膀架住第二柄长矛的矛杆，推动着它挡住了第三柄长矛。 也就在这个时候，第四柄长矛也到了。挡开二三柄长矛的壮汉故技重施，左手一把抓住了第四柄长矛。与此同时，壮汉的右手也没有闲着，夺过来的长矛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矛柄砸中了第二名曹军骑士的脑袋。 尽管隔着老远，陈栋还是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疼，仿佛是被砸开了花一样。那第二名曹军骑士，哪怕头上戴着头盔，但这一下还是将他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再也没有丝毫的动弹。 但这还没有完，就在把第二名曹军骑兵砸下去之后，壮汉舞动手里夺来的长矛继续转动，终于将本来对着自己的矛尖指向了他的敌人，然后朝着第三个敌人刺去。 就在壮汉干掉第二个敌人时，第三个敌人想要撤矛再刺，却没想到被壮汉左手握着的第四人的长矛给格挡开来。 正当第三人挺矛再刺，却只见眼前一花，壮汉右手单手持矛，竟然刺出好几朵枪花来，其中一枪朝着他战马刺来。第三人慌忙挺矛格挡，却不料吃了晃，被壮汉一矛刺穿了胸口，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被对方连杀三人，第四人心中大骇，赶紧扔了手里的长矛夺马而逃，他再也不想面对眼前这个恐怖的恶鬼。只是那壮汉却没有想放过他，在两马错镫的最后时刻，壮汉左手的长矛甩手刺到了第四人的战马身上，受伤的战马竟然一下子将第四人从马背上甩了下来，掉在地上的他更不幸得被另外一匹失去了主人的战马一脚踩在小腹处，不知生死如何，战斗力是彻底失去了。 连杀四人之后，那壮汉又往前跑了几十米，这才止住去势，然后又调转马头，朝着另外四名曹军骑兵冲了过去。 甫一发动，壮汉便将右手夺来的长矛掷了出去，正中另外四人中一人的后心，将他钉死在了马背上。此时那四人才刚刚停下，没来得及调转马头。在将右手的长矛扔出去后，壮汉把左手夺来的长矛交到右手，策马杀到了另外三人跟前。 八对一，顷刻间便被人杀了五人，其他三人肝胆俱裂，两人鼓起勇气上前战斗，剩下一人却不去管自己的同伴，驳马便逃。 电光火石之间，战斗的两人一人被壮汉用蛮力从马背之上打了下来，另外一人则被壮汉虚晃一枪直接挑死。当打翻这两人后，壮汉策马又朝逃跑那人追去。 壮汉的马快骑术好，顷刻间便追了上去，可能杀人杀得有些多了，这壮汉手下留情，将长矛当做棍棒，从背后将这个曹军骑兵从马背上抽了下来。 当做完这一切后，这壮汉策马立足，用手撩了自己胸前的长髯傲立不动，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此时，壮汉之前在骑马赶来路上的同伴们才刚刚赶到激战过后的现场，非常像后世好莱坞电影上，在孤胆英雄主角搞定完坏人后，姗姗来迟的警察们。 006 我一个万人敌，随手砍死八个敌人，这不过分吧！ “颍川陈栋，多谢将军救命之恩！不知将军是否是关羽关云长将军！？” 虽然那名壮汉手下留情，之前八名曹军骑兵并没有全部被杀，但他们还是全都死了。之前被他们屠杀的普通百姓，在得到靠山之后，发起了残忍的报复。而看着之前被曹军残杀留下的尸体，那名壮汉和他的部下们也都没有动作，由着这些普通百姓报复。 趁着这个机会，陈栋则是跑到了那名壮汉跟前，向他躬身施礼。之前隔着有点儿远，陈栋看不清楚他的相貌，等走到了近前，陈栋看清这个壮汉的相貌之后，一个想法油然而生，刚才救了自己性命的，应该就是关羽。 看着陈栋过来，那名三十岁左右的壮汉从战马上跳了下来，身量非常高，比身高一米八的陈栋还要高上一大块，至少在一米九以上，壮硕的身材荷尔蒙爆棚，也不怪刚才有几名曹军士兵直接被他用蛮力给从马背上砸了下来。 往脸上看去，首先便是那张红脸膛和不知道用了什么维护的飘逸长须，便让人过目不忘。至于五官，除了一双丹凤眼外，其他五官都很普通，但组合在一起却又让人感觉到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这个时代胡子也是相貌的一部分，像陈栋这样刚刚成年，嘴上没有多少胡须的人，有时候还会被人嘲笑。眼前这壮汉加上那飘逸的长须，绝对称得上这个时代的美男子。 这些体貌特征，再加上之前一杀八的逆天操作，更是让陈栋确定自己这是遇到了关羽。毕竟我一个万人敌，随手砍死八个敌人，这并不过分吧！ “正是关某！你是颍川陈氏的！？”陈栋的猜测不错，这人的确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关二哥。不过听了陈栋的自我介绍之后，关羽倒是反问了一句。 “元方公是我从父，之前听元方公说起过关将军的神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再次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元方公就是陈栋的从父陈纪陈元方，三年前他被任命为平原相到平原任职，当时他手底下有一个平原令叫做刘备，双方关系还是不错的。 就在去年，陈纪琢磨着平原这地方水太深，便主动辞官返乡，这才让刘备接了他平原相的职位。回到家乡后，陈纪偶尔也会提起刘备和他的手下们。当时陈栋的确听过关张二人的名号，不过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但作为穿越者的陈栋就不同了，虽然他更喜欢刘备和诸葛亮，但对关羽也非常有好感。更不用说刚才关羽还救了自己的性命。毕竟为了救自己，关羽连自己的武器都给扔了，这让他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处于不利的境地。也就是关羽艺高人胆大，换一个人绝对称得上舍己为人。 “颍川陈氏，世家大族啊！”随着陈栋又感谢了一遍自己，关羽颇为玩味得说了这么一句。 换一个没啥阅历的年轻人，可能会把关羽这话当成恭维，但是陈栋可是知晓关羽那傲上而不忍下的性格，这话可能就是在挖苦陈栋了。 毕竟是救命恩人，而且关羽这人也没啥坏心思，陈栋当然也就选择原谅他，赶紧正色道：“我们颍川陈氏可称不上什么世家大族，不过族中家风忠厚，虽然多有像我这样不成器的子弟，但作奸犯科之辈却是没有的。关将军您也见过我从父元方公，还有我从兄长文，他们都是那种自强不息的有德君子，莫要取笑我们！” 在后人眼中，颍川陈氏那可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顶级门阀，这固然不假，但谁让这个时候才是东汉末年，颍川陈氏虽然名声不小，但离顶级世家距离还是很远。 这个时候的顶级世家，首推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下面则是山阳王氏（王粲家族）、舒县周氏（周瑜家族）这样的两世三公家族，还有祁县王氏（王允家族）这样的州郡冠盖，亦或者扶风马氏（马腾挂靠的家族）这样的经学世家。就是和颍川陈氏交好的颍川荀氏，也要远远压过颍川陈氏一头。 后世把陈寔视为颍川陈氏的始祖，也就是说靠着陈寔，颍川陈氏才发迹的。但陈寔活到八十多岁，名满天下，做到最大的官职也不过区区一个县令而已。这个时代习惯用姓氏加官职称呼人，譬如曹丞相、刘豫州和孙会稽，陈寔被人称为陈太丘，就是因为他的官职巅峰就是太丘县令。 一个县令，能有多少门生故吏？能帮着宗族隐匿多少田产奴仆？更何况陈寔修德清静，根本不屑与此，颍川陈氏真得没有因为陈寔拿到多少好处。就是陈寔家里也很清苦，《世说新语》记载，陈寔雇佣不起仆役，很多事情只能让自己的儿子做，譬如让陈纪驾车送自己去荀家串门，让陈纪做饭招待客人。 不过靠着陈寔打下的名声，陈纪和他弟弟陈谌，作为陈寔最优秀的两个儿子，也都获得了光明的前途。但陈家运气依旧不好，陈谌身体不好，虽然成了司空属吏，但却早早去世，而陈纪则是遇到了乱世，在平原相这个岗位上干不下去，绝了自己的仕途。 颍川陈氏，在这个时代，只能算一个二流士族，缺乏底蕴，就是离隔壁的颍川荀氏也差了许多。 荀彧的祖父荀淑，虽然也只做到侯国的国相，但桃李满天下，汉末党人领袖陈蕃、李膺、王畅都是他的学生，这门生故吏多的是。而荀淑更是有八个成器的儿子，号为“八龙”，大多数也都做到了两千石的太守位，更不用说其中的荀爽还做到了三公之一的司空。这还只是荀彧一支，荀攸的祖父荀昙也是两千石高官，早逝的父亲荀彝也干到了州从事。 也就是说颍川荀氏，从质量到数量，都是碾压颍川陈氏的存在。如果不是陈群在曹魏代汉的过程中抓住了机会，实现了一飞冲天，颍川陈氏根本没机会成为魏晋时期的顶级门阀。三代培养一个贵族，这在颍川陈氏上面，表现的可以说是淋漓尽致。 而在听了陈栋这一番近似否认三连的话后，关羽倒是很坦诚：“元方公是有德君子，是我有些孟浪了！” 007 刘府君不养闲人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就在陈栋和关羽在这里说话之时，那便的百姓们也终于报完仇，围殴死了活着的曹军士兵，这才跑过来向关羽道谢。甚至连之前跑远的人也跑了回来，毕竟这个时候关羽这边是最安全的。 “老李，你带着五个兄弟们，帮着护送百姓到东面安全的地方去！我再看看这周围还有曹军的小股骑兵没有！”而在接受完了百姓的感谢之后，关羽则是大手一挥，让手底下的士兵，护送百姓逃难。 这关羽的性格还是真如同史书上记载的那么恶劣，前脚半嘲讽了一下陈栋，后脚却是对那边的普通百姓和颜悦色起来，还派人护送他们。 恍惚之间，陈栋都觉得关羽胸前的红领巾都更加鲜艳起来。这都是幻觉，谁让关羽的脸膛那么红呢！ “这位公子，跟我们走吧！” 有人护送自己，这些劫后余生的老百姓，马上便欢天喜地的跟着关羽的手下跑了，而看着陈栋不为所动，那边的老李也是对陈栋说道。 “关将军，我不去，我跟你一起杀曹军，救更多的人！”而陈栋却是向关羽如此说道。 “就你那两下子，还是别给关将军拖后腿了！”而听了陈栋的话，这个老李哪壶不开提哪壶得对陈栋说道。 陈栋顿时一下子尴尬到极点，也不知道自己的脸和眼前的关公孰红。但他还是迅速调整好心态，向关羽诚恳道：“我之前路过泗水，看到泗水里面飘满了浮尸，在河道拐弯的地方都漂不动了，心中大受震撼。这个乱世之下，只有刘府君才有气度拯救这个天下，陈栋愿意为刘府君效力，希望将军能够代为引荐一下！” 听了陈栋的话之后，关羽倒是吃了一惊，他们兄弟出来闯荡了十几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称赞他们英雄了得，但把刘备提升到拯救天下这个位置上的，陈栋还是第一个。 不过想想自家大哥一直求贤若渴，渴望能够得到士人们的支持和帮助，关羽还是沉声说道：“我家主公，也就是刘府君，现在正带兵和曹操在小沛一代对峙，你想要见到他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到我的营寨之中暂居几日，不知道意下如何？” “没问题，关将军您有什么事情，尽可吩咐！”本来就想要投奔刘备，这下子直接撞到了关羽，陈栋自然乐意。更不用说自己跟着关羽，又不是在土城和麦城，安全自然没有问题的。 既然已经说好，关羽的手下马上牵来一批缴获的战马，送给了陈栋。这时候马都没有马蹄和马鞍，就骑在光秃秃的马背上，这也是刚才有几名骑兵那么容易便被打翻下马的缘故。 不过这个时代的士人讲究文武双全，像杜预那种不会骑马的才是异类，陈栋的马术虽然比不上关羽，但也勉强凑合。于是陈栋也不客气，马上便跟随关羽一行人一起上路。 一路上和关羽等人聊了几句，陈栋也算是更进一步了解了最新的情况。刘备领兵到了徐州之后，陶谦又给了刘备四千丹阳兵。虽然兵力加起来足有万人，但其中有数千都是刚入伍的饥民，战斗力比较弱，被曹操打败了好几场。 不过刘备能力还是有的，尤其是擅长战败，这几次失败都没有伤筋动骨，反倒是让刘备逐渐稳住了战线，在小沛一线阻挡住了曹军的势头。在这种情况下，曹操派出偏师深入徐州境内来骚扰，而刘备这边分兵自然是分关羽一路，关羽便带着两千人处理这些小股的曹军。 随着关羽出手，这种袭杀百姓的小股曹军已经少了许多，陈栋这次遇到只能说他运气不好。但陈栋又遇到了带着部下出营侦查敌情的关羽，却又可以说是运气不错。 “对了，陈栋，你的表字是什么？”都骑马走了一阵，关羽这才想起来问一下陈栋他的表字。 “我的表字是子梁，是太丘公给我起的！” 说起来上一世的陈栋也是有一大家子的人，但在这个时代，陈栋却是标准的起点主角命，他祖父这一支已经死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所以陈寔对陈栋这个自己兄弟的独苗很是照顾。陈栋是公元176年出生的，187年去世的陈寔提前给他起了一个表字，希望他能成为栋梁之才，不过只是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尽如意。 “奥！子梁，是这样的！曹孟德这次在徐州杀了不少人，至今泗水之中还有不少浮尸，乡野村落之中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了。这些人不能入土为安始终是一件事情，我大营附近有一些寻求庇护的百姓，你把他们组织一下，让那些死于非命的百姓能够入土为安吧！” 这关羽也不拿陈栋当外人，走着走着便给陈栋布置了任务，只是这么一个充满了人性光辉的任务，却让陈栋不免撇了一下嘴。知道的自然知道你关羽性格使然，傲上而不欺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难为我胖虎。上来便让一个立志匡扶汉室的大好男儿去做收尸这种事情，也不怕直接把人给气跑了。 不过陈栋也没生气，毕竟关羽可是自己想要投奔大领导的枕边人，关羽要是在刘备耳边说点儿自己的坏话，真得会很影响自己的前途。再说关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陈栋也想着能够让那些可怜的徐州百姓入土为安。 “关将军，我人言轻微，这些老百姓可能已经被曹军吓破了胆，我想号令他们，总得有所依仗的身份和权力吧？再说，附近还有曹军小股队伍，出去收尸，这些民夫的安全也得保证吧！”不过陈栋也不是司马徽那样的好好先生，关羽让自己干事，陈栋也是顺势把困难给说了一下，和关羽要权要人要安全。 “我任命你为别部司马，给你五十人，去管理这些百姓，至于曹军，我会尽快出兵扫荡一下周围，确保你们的安全，你们就放心去做好了！” 008 亭长，你也不想让你的妻子面对曹贼吧！ 司马这个职位本来是极其尊贵的，堪称武官第一人，后来也还是高级军官的职务。不过随着乱世将临，和本来地位极高的杂号将军一样越来越不值钱，连管理几十个小兵的阿猫阿狗也成了司马。 不管怎么说，陈栋现在手里面有权了，赶紧去组织民夫去处理附近惨遭曹军屠戮的百姓尸体。军营周围的村落，百姓或者被曹军杀干净了，或者往徐州或是扬州方向逃走了，只有两千余人逃到了大营这里，其中大多数还是老弱病残，毕竟关羽大营这里也是很危险的。 “这些百姓都是为躲避曹军追杀才过来托庇于刘府君的，拖家带口、饥渴劳顿，很多人一直都没有地方住，很多人已经许久没睡过一次好觉，吃过一次好饭了。况且外面还有曹贼的军士，这出去收尸风险实在太大了。还请将军能够多多体谅一下我们百姓的不容易！” 只是当陈栋开始要干事的时候，却发现还是有点儿小难。对比那些皇权不下乡，只能靠乡贤们治理基层的朝代，大汉对基层的统治要牢固许多，亭长这个职位的存在便是明证。 但因为曹操对徐州的屠杀，这里的基层统治已经彻底崩溃，亭长们或死或逃，军营附近的百姓，只能说是来自各地的难民，根本无法有效的管理起来。在这之前，关羽不知道是忙于战斗，还是没这个心思，这些难民就一直放在那里，压根没人管理。 陈栋首先也只能把难民们根据临时落脚点的位置，划分成了五个临时小亭，给他们任命了临时的亭长。这个时候问题便来了，这所谓的亭都是由不同地方的人组成的，这临时的亭长，虽然看上去也都是乡贤模样，但明显是号令不了手底下的人。更有甚者，譬如上面这个被陈栋任命的临时亭长，直接便拒绝了陈栋的命令， 说实话，陈栋其实很理解这些普通百姓的，换成他他也不愿意出去收拾尸体。毕竟之前陈栋见到的那些残忍的景象，他也不想再去看第二遍，真得会对心理健康产生极大的危害。更不用说外面还有小股曹兵在行动，万一遇上了自己也可能成为那些尸体中的一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亭长简直是在为民请命，毕竟这些逃难的百姓是真得惨，甚至陈栋在怀疑，关羽之所以把这些事交给自己做，就是不想难为这些普通的百姓。 这位亭长的讨价还价，不管是不是为了自己谋取私利，但至少嘴上冠冕堂皇，陈栋要是站在这位临时亭长的身后，肯定是支持他的。 可偏偏陈栋是站在这位临时亭长的对面，屁股决定脑袋，陈栋就不能答应这位临时亭长的要求。首先是陈栋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他甚至都不是刘备军正式的成员，慷他人之慨这种事情最好是不要做的。其次就是如果陈栋答应了这一个亭长的要求，后面的人恐怕也会有样学样，再后面安排他们做其他的事情，又会生出其他的幺蛾子，增加管理成本。 所以站在陈栋的角度上，他是绝对不能答应这个临时亭长要求的，得把他收拾得明明白白。 “都是乡里乡亲的，居然忍心看着他们暴尸荒野？你这人良心实在太坏了！更何况这些尸体长时间不处理，肯定会成为瘟疫的来源，你这人是想盼着我们全都去死吗？我看你就像是曹军的奸细！对！就是奸细！” 说实话，陈栋挺生气的，这哥们怎么不去找曹操理论理论呢？不就是看准了陈栋好欺负，这才和他讲道理嘛。不过陈栋也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先一统道德绑架，然后给这个临时亭长扣了一个曹军奸细的罪名。 “将军冤枉啊！我们族中五十多户人家，被曹操杀了一大半，我也是侥幸才带着一家人跑了出来，如何是曹军的奸细？”一听陈栋给他扣曹军奸细的帽子，这个临时亭长也是赶紧跪下求饶哭着求饶道。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我找骑士骑快马把你一家，你的妻子和你，都带去曹军大营那边与曹军对质，到时候不就水落石出了！”而看着这个亭长的求饶，陈栋也是一本正经得和他说道。 这个年代的妻子，一般是指妻子和儿女，不是单指后世网络上曹操特别好的那一口。但其实吧，曹操除了喜好美丽成熟的已婚女子，爱屋及乌下，还喜欢她们带来的拖油瓶，像是何晏和秦朗，他们的母亲都被曹操纳入后宫，也因此受到了曹操的照顾，甚至曹操还自豪得宣称，没有像他这样对继子比对亲儿子还好的人。 “将军我错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求能够庇护我们一家人！”陈栋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这个临时亭长直接被曹老板的威名给吓尿了，是真得吓尿了。真要把他们带到曹军活动的地带，这些士兵自然可以骑马逃走，可他们一家就又要面对可怕的曹军士兵了，到时候还有活路吗？一想想一家人可怕的下场，这个临时亭长也不去管自己湿了的裤裆，只是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祈求陈栋原谅他之前的无礼和无知。 张辽能把江东小儿吓得不敢啼哭，看似厉害，但他终究只是一个打工仔，说起来还是他的老板曹操厉害，直接能把徐州百姓吓得魂飞胆破。 “好了，下不为例，赶紧按照我的要求去找人吧！”看着在并不硬的泥土地上磕头都快磕出血来的这个临时亭长，陈栋心里面也是有些郁闷，他也并不是特别想要难为这个人，这个亭长要怪也就怪这个残忍的乱世吧。 而在处理完这个亭长之后，陈栋也是对着其他人大吼了一声：“看到了嘛，有谁要是不听话或是讲道理，你们就带他去找曹操，曹操最能以理服人，专治各种不服了！” 009 防疫歌 关羽安排陈栋收尸，但他也没有闲着，像和陈栋说好的那样去外围扫荡曹军。今天陈栋这边收尸如此顺利，不得不说和关羽的努力有着很大关系。 此时此刻关羽骑在马背上，带领着自己的手下，在暮色之中，沿着泗水往自己的营地跑去。 这一路上关羽碰到了不少清理尸体的普通百姓。在看到关羽大队之后，这些百姓也马上跟着关羽返回大营。 从这些干活的百姓，还有陈栋手底下的士卒口中，关羽也知晓了陈栋这边的成绩。 一天下来，陈栋带着百姓们，收集起来了将近五千具尸体。这些尸体小部分被就地掩埋，而从泗水河中打捞出来的尸体实在太多了，掩埋实在耗时耗力，于是便直接在泗水河畔就地火化。一时之间泗水河畔燃起了十几处火堆，绵延十几里，远远望去就像是在搞什么盛大的活动一样。 但现场的气氛却是非常低沉，一开始只是有人小声的抽泣，到了后来哭声喊声便大了起来，很多人都有亲友丧生在这场人祸之中，即便是保全家族之人，看到这一幕也不会不心生悲凉，到了最后几乎是无人不哭。 这才是整个徐州大屠杀的一小部分遇害者尸体，但是堆积在一起，还是超过了关羽想象的模样。 只是陈栋本人，却是已经带着几个手下返回了大营，因为他已经安排好了一些，所以这边的收尸倒是有条不紊得进行着。 虽然陈栋没有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关羽也没有追究他责任的想法，毕竟陈栋的事情做得还算漂亮，让关羽少掉了不少麻烦。 陈栋猜得不错，关羽之前便想组织百姓清理尸体，但看着逃难百姓们也很惨，他始终有些开不了口，关羽也是一个心软之人。 都说慈不掌兵，关羽最后败亡的那么快，和他的心慈手软也有着很大的关系。当江陵和公安被偷家之后，关羽的队伍顷刻间土崩瓦解，但凡关羽采取点儿强硬措施，严刑重罚之下，说不准他的队伍还能多坚持一下。 又看了一眼那些燃烧着的尸体，关羽长叹了一口气，而是继续带人返回大营。 在关羽的营地附近，这里的老百姓们状态倒还可以，没有出去收尸，劫后余生的他们看不到那些惨状，自然便少了不少感慨。估计要到出去收尸的大部分百姓回来之后，这里的气氛才会变得压抑起来。 “……多运动，喝开水，多开窗，勤通风，伤寒从此远离我！” 当关羽回到大营附近时，边上的不少老百姓过来欢迎他，而就在这拥挤的人群之中，关羽听到了远处玩耍的儿童们在这里唱着一段最新的童谣。这段童谣的节奏比较明快，在几个儿童唱来，甚至还有一些美感在里面。 童谣这年头多得是，譬如董卓完蛋前长安便有诅咒他完蛋的歌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之所以让关羽听了以后“虎躯一震”，全都是因为这首童谣之中提到了“伤寒”二字。 这可是能够让中华大地十室九空的恐怖存在，即便是关羽听了之后也是惊骇莫名，忍不住便停下来仔细听起来。 好在那些小朋友还算给面子，马上又来了一遍这个童谣。而关羽也是大体听明白这段童谣是讲什么，就是伤寒这种病是通过人的飞沫来传播的，阻挡住飞沫还有其他一系列良好的卫生习惯，能够有效减少伤寒的传播。 “你们这是背得什么歌谣？”当听完这段童谣之后，关羽也是忍不住向这几个小童问道。 “这是陈司马教我们背得《防疫歌》，背得好了还奖励我们五铢钱！” 随着这几个小童回答道，关羽的脸色顿时变了一下，这陈司马必然是指陈栋了，可他散布这个《防疫歌》是要做什么？ 整件事情都让关羽想到了十年前的黄巾道，他们便是借助着疫情才起来的。不过陈栋的行为，和黄巾道倒是明显是两回事，他可没有用符水来蛊惑人心，反倒是想把这些知识通过歌谣传播开来，更像是一个妙手仁心的医生。 关羽一开始觉得陈栋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但是听了这个《防疫歌》之后，关羽越发看不透陈栋了。于是回到大营之后，关羽也不去休息，径直去找陈栋去了。 “见过子梁！”当关羽走到安置陈栋的营帐之时，后者正在地上用树枝画着什么，关羽远远咳嗽了一声，主动向陈栋问好。 “陈栋见过关将军！”此时没有纸笔的陈栋正盘算着接下来如何向刘备痛陈厉害，时不时便在地上记录什么，看到关羽来了，也是赶紧打招呼。 “我听闻子梁教给百姓了一首《防疫歌》，这是何缘由？”关羽也不客气，直接便开门见山得问道。 “今日我带领百姓出去收集尸体，一路之上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便看得哭出声来。但是细想了一下，这个时代死人最多的还是各种各样的疾病，尤其是伤寒，简直让人谈之色变。我幼年时跟随太丘公，曾经遇到过一位神医，那位神医认定伤寒是一种通过飞沫传播的传染病，并教了我许多预防的知识，于是便把这些东西编成了童谣，希望能够传播出去，或许能够让有心人避免得病吧！” 今天陈栋按照关羽的吩咐出去清理尸体，一路之上陈栋那脆弱的心灵又有些承受不住了。陈栋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尽力来抚平这个伟大民族遭受的苦难。 思来想去，陈栋决定编一个宣传卫生知识的童谣，毕竟对这个时代人口造成最大伤害的是瘟疫和战乱，前者甚至还要比后者厉害许多。 可想要传播看来，整个童谣一定要上口易懂，可不是短时间就能编出来的。但在陈栋重生前，中华大地之上刚刚经历了一场针对新冠病毒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陈栋也曾经作为志愿者干过几天活，在这期间他听了不少预防新冠的儿歌。 这些儿歌，虽然主要针对得是预防新冠，但却把需要保持的良好卫生习惯全都点了一遍。汉末乱世这个瘟疫滋生的年代，同样是传染病频发的时代，儿歌中的防疫知识可以说是针锋相对。 当然把这些儿歌杂糅成一首儿歌，还把一些词语换成汉代的词汇，陈栋还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 010 引荐 “如果能够起作用就好了！” 说完之后关羽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三十岁的人生，已经见过不少因为伤寒而死去的人，不免有些戚戚然。 恍惚之间，关羽又浮现出前日初识陈栋的那一幕来，当时距离比较远，关羽也不知道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到了陈栋迎向了曹军骑兵的那一刻，虽然接下来陈栋的表现有些丢人，但对一个没经历过血与火的普通人，能够斩杀一名敌人的战绩也算是不错。 虽然陈栋口口声声想要见关羽的大哥刘备，但关羽本人对此则是充满了疑虑。黄巾之乱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当时关羽追随刘备出兵平叛，跟随刘备这个涿县万人迷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有刘备的本家兄弟，有涿县的几个豪族子弟，当然最多的还是涿县普通良家子和恶少年。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几个涿县的豪族子弟，除了战死沙场的全都回老家了，他们的家族都有些老底，在外面混不出个头来又充满了危险，还不如回家老老实实啃老呢。 就像是陈栋吧，颍川陈氏虽然称不上顶级豪门，但真要是想要当个小吏混个温饱，还是很容易的。刘备这一路走下来凶险异常，本人都一度混到装死逃生，关羽也不看好陈栋会跟随自家大哥继续走下去。 “一定能起作用！我还有很多本事和手段，一定能够帮助玄德公平定天下，还请关将军早日将我引荐给玄德公！” 陈栋也不客气，直接对着关羽吹牛道。关羽这个人虽然傲慢，但对有本事的人他还是非常尊敬的，刘备和关羽是他生死兄弟，张辽和徐晃是他的至交好友，就是对诸葛村夫，关羽也保持了足够的尊重。这些人随便一个都是三国响当当的人物，所以想要让关羽高看一眼，就要拿出足够的本事来。 听了陈栋这大言不惭的话，关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判断不出真假的他只是沉声问道：“既然子梁如此大的本事？那现在徐州之困又该如何破解呢？” 关羽的确是很关注这个问题，自从刘备到了徐州之后，其实是一直被曹操摁着头暴揍的，目前刘备虽然能稳住战线，不让曹操继续向徐州推进，但想要赶走曹操也是臣妾做不到的。 这场残酷的战斗之下，刘备那本来就不多的核心部曲在快速消耗，整个集团上下都想着能够结束这场如同绞肉机般的战斗。 “这个容易，派人去联络陈宫陈公台，让他在兖州起事，曹操自然收尾不能相顾，乖乖回去平叛去！”陈栋也不藏私，赶紧把解决方案说了出来。 “你开什么玩笑，当年曹孟德去住兖州，便是陈公台一力所为，怎么可能让陈公台反曹操呢？”在关羽看来，曹操这个兖州刺史是陈宫说服兖州各路世家豪强请来的，怎么可能说动陈宫反曹操。有那么一瞬间，关羽想让手下把陈栋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给叉出去。 “关将军，你这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曹孟德早已经和陈公台闹翻了。曹孟德这人最信任的是他的诸夏侯曹兄弟，他当了兖州刺史之后，核心岗位全都在他自己人手里面，兖州的士族豪强已经和他离心。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就在去年，曹操杀了兖州名士边让边文礼，更是让整个兖州群情激奋。这边文礼虽然不见得有多少本事，但在兖州的人缘非常不错，陈公台和张孟卓都视他为至交好友。总之，你的好友被人砍了身首异处，他的妻女被充军，你难倒就眼看着这个样子吗？总之，联络陈宫的投入不高，但是收益很高，非常值得试一下！” 听了陈栋的话后，关羽的眉头皱了一下，明显是有了反应：“这样吧，我给大哥写一封信，将你引荐给他，这些话你去对他说去吧！” 思来想去，关羽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看不透陈栋，但看人这一点儿，他唯独佩服自己的大哥刘备，索性把这个难题交给大哥来判断。 “多谢关将军引荐，陈栋必定不负所托！”终于有机会被关羽引荐给刘备，陈栋也是大喜，如果自己能够被刘备信任，也就可以开始自己的一系列行动。 言罢关羽也不客气，马上带着陈栋返回了自己的大帐，立即给刘备修书一封，简单提了一下陈栋其人和主意，又汇报了一下他对曹军下一步行动的判断。 当写完这封信后，关羽又扭头看向陈栋：“我只是有些好奇，子梁你有如此本事，为什么不去投奔袁本初或是袁公路呢？” “袁本初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至于袁公路，冢中枯骨尔，还不如袁本初呢！更何况袁公路这人骄奢淫逸，年轻时便有‘路中悍鬼’的恶名，真要这人得了势，还不知道做出多少残民之举来。至于袁本初的名声虽好，但他自幼便和曹孟德交好，两人曾经一起去抢别人家的新娘子。不管他们有没有继续做出什么恶事，那新娘子的名声肯定会受到影响。再看看曹孟德在徐州干的事情，这袁本初恐怕也是一丘之貉！只有玄德公这样的英雄，才是救民于水火的不二人选！” 平心而论，袁绍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但不说袁绍最终败亡，就是他背后所代表的世家大族，陈栋都不会考虑，更不用说袁绍那里糟糕的工作环境，更是一个无底黑洞，陈栋投过去之后，没他的地位不说，稍不留神便可能被内斗波及，死的不明不白。 三国乱世这几大创业团队，说起来最好的还是刘备集团，团队氛围好，企业文化正，容易升职加薪，即便是犯了错误，一般也不会搞株连。 像是糜芳、孟达、刘封、李严这些人，他们要是换到魏国和吴国，保证把他们的三族给料理得明明白白，哪像糜竺没有被追究责任，孟刘李三人的儿子还能继续做官一样。 蜀汉唯一一个被诛三族的倒霉蛋就是魏延这个人人烦，而且他的倒霉也是和杨仪这个家伙公报私仇有关系。按照正常流程走，魏延三族肯定没问题，甚至魏延自己都有机会活命。 但蜀汉集团唯一不好的一点儿，就是需要成员足够命硬，能活到拿分红的那一天。 听了陈栋的这番言语，尤其是画龙点睛的最后一句，关羽也是捻须微笑，似乎拍刘备的马屁，比直接拍关羽的马屁更加有效果。难怪某些人送礼，都朝着领导的老婆孩子使劲。 011 指点 第二日陈栋便和关羽的使者一起踏上了前往小沛的路，不过刘备并没有在小沛，而是在前线和曹操对峙，于是陈栋又和使者一起前往刘备的军营。结果到了刘备军营，发现刘备又带兵出去了，两人便被安置在军营之中。 和陈栋这个新人不同，关羽的使者是一个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刘备军老人，马上去寻找自己相熟的伙伴，留下陈栋一人在营帐之中。 陈栋这个时候的身份还是有些尴尬，还不能完全算是刘备军的成员，到处转悠岂不是有着瓜田李下的嫌疑，也就没有到处乱走。 就这样，陈栋在刘备大营之中待了一天，模拟着与刘备见面时的场景，如何说服刘备让他接纳自己做他的谋主。就在准备中等了一天，到了第二天，陈栋已经有些不想再做准备，吃了早饭之后百无聊赖得坐在帐篷里等待着刘备回营。 又等了一会儿，陈栋实在觉得有些无聊，忍不住便走出营帐，在外面的空地上锻炼起身体来。没办法，给刘备打工可是一件高危的工作，得想办法尽快提升战斗力，还有逃跑的技巧和速度。 随着陈栋舞了一套从老家那里学来的一套剑法，不远处却是突然间传来一阵掌声：“舞得不错，就是有点儿不适合实战！” “你……”在陈栋的营帐周围，其实时不时的便会有士兵经过，陈栋之前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当听到边上有人如此评价自己，忍不住就想反驳几句，自己也是杀过人的，不要那么瞧不起自己。 就在开口的同时，陈栋还下意识得扭头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长手长脚，一双大耳非常引人注目。虽说这耳朵没到垂肩的地步，但真得非常大，常人难得一见的大。再听他那浓郁的幽州口音，不是刘备又能是谁呢？ “……您说的对，我这剑法学了之后，只是强身健体的，还没怎么在实战中用过，还请您多多指导一下！” 这么明显的体貌特征，多半就是刘备刘耷了！本来到了嘴边的话马上被咽了回去，陈栋马上换了一副非常诚恳的表情向来人问道。 一直到明朝，还有刘备是剑术大师的传言，即便顾应剑法是明朝人的附会，那刘备的战斗力也绝对不低，要不然他早就死在那一次一次的战败之中。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和刘备搞好关系，这让刘备指导一下自己的剑法，关系不就突飞猛进了嘛！ 看着陈栋如此上道，刘备朝着身旁另外一人努了一下嘴，后者马上笑着走了出来：“我来陪你过两招吧！” 随着后者站出来，陈栋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从刘备身边走出来的这位是一个身材壮硕的黑大个，一脸的虬髯，看上去便非常威武雄壮。再加上这黑大个和刘备那如出一辙的幽州口音，他不是张飞谁是张飞？毕竟张飞可是刘备的涿县老乡，他俩口音一样才对。 这刘备也真看得起自己，竟然让张飞来指点一下自己。只看着哥们的体貌，陈栋便认定了眼前这个哥们便是刘备的老铁张飞。 什么面白无须的美人画家，这都是网络初兴时以讹传讹传下来的谣言，史书压根就没记载张飞的相貌，即便是说起来，唐代李商隐便有“或谑张飞胡”的诗句，要比明代的某些说法早上好几百年。 刘备真够看得起自己的！陈栋本能得便想拒绝，前几天见识了关羽的厉害，他不认为自己是张飞的对手，虽然正史上说张飞比关羽稍微弱一点儿，但一般而言都是把他们两人当成一个档次的猛将。 不过陈栋转念又一想，自己这么快便怂了，岂不是在刘备面前显得非常无能。反正也没有性命之忧，还不如豁出去好好表现一番，即使输了也不能输剑又输人。至少让自己保持着高昂的斗志，才不会让刘备小瞧了自己。 随着那边大耳朵的大哥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看戏，眼前的黑脸大汉也是抽出佩剑站到陈栋对面，用一口浓郁的幽州口音说道：“承让了，还请多多指教！” 说完这话后，黑脸大汉马上便挥舞着手里的佩剑朝陈栋攻了过来，而陈栋也是凝神应对。对面可是张飞啊！陈栋压根就不想着能够获胜，只想着能够多坚持几个回合，不要败得太惨，所以他采取了完全的守势，任由对面抢攻。 “咦！？这张飞比关羽差得好多啊！” 转眼间便过了三招，陈栋废了些力气，但终究是挡下来对手的攻击。这张飞的剑法的确不错，陈栋也能感觉到他很强，只是却与陈栋想象中的强大差了很多。别的不说，张飞的力量便差了关羽一截，完全没有关羽那日平砍也能砍死对手的气势。 不应该啊！怎么张飞比关羽差这么多？陈栋一边交手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当两人过了六招之后，陈栋灵光一闪，终于想明白了关张之间差距巨大的原因。因为关羽有马而张飞没有马，就是后世岛国的动作电影，骑兵都要比步兵给力许多，步兵的张飞，冲击力自然要比骑兵的关羽要差上许多。 前几日见识了关羽一挑八的恐怖战力之后，陈栋已经绝了当武将冲锋陷阵的心思，但是今日见了张飞的表现，想明白了战马的作用之后，陈栋觉得自己又行了！ 已知关羽一回合斩颜良，关羽三回合斩文丑，张飞一回合斩纪灵，关羽约等于张飞，张飞得五十回合才能拿下陈栋（陈栋自己根据局势做的判断），求陈栋多少回合能够干掉颜良、文丑和纪灵？ 正当武艺高强，实力强横到足以胜任袁绍军和袁术军头号大将的陈栋，在那里YY着自己能够智斗狗货郭嘉，武斗吕布许褚之时，比试的结果也出来了。 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在张飞手底下坚持五十回合的陈栋，却是在二十回合的时候败在了张飞手下。说起来陈栋还是吃了没有实战经验的亏，就在两人的佩剑搅在一起的时候，冷不丁张飞突然轰出了自己的拳头，猝不及防的陈栋差点儿被一拳打翻在地，而张飞趁着这个机会，将佩剑架在了陈栋的脖子上。 “多谢将军赐教！” 输了就输了吧！回过神的陈栋也是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失败，他本来不觉得自己能赢。甚至于试探出了自己那远超颜良、文丑和纪灵的实力之后，还有些小小的窃喜。 012 皇图霸业，一朝成空 “子梁，你的底子还是不错的，唯一欠缺的就是历练，跟着我刘备绝对不缺历练的机会！” 随着这一场比试结束，那边的大耳再也不装了，直接便坦诚了自己的身份。就在今天，刘备接到了自己好兄弟关羽的信，在汇报了一下曹军兵力收缩的军情后，又向刘备介绍了一下陈栋的情况。 对于陈栋这么一个铁了心投奔自己的世家子弟，刘备是非常欢迎的。对刘备来说，颍川陈氏就是一个金字招牌，哪怕陈栋只是一个旁支子弟，也足以让他当做千里马的马骨来拉拢，要是有点儿本事那就更好了。 所以在回到大营之后，刘备马上便过来见陈栋，忍不住想要全方面试探一下陈栋的本事。这陈栋的功夫只能谁中上游，不过对刘备来说，他就不缺肌肉棒子的强力武将，倒是对这点儿不在乎。 而听了刘备的这个开场白之后，陈栋在心中忍不住吐槽道：“跟着您老人家九死一生，的确不缺乏历练的机会，历练出来了那就青史留名，历练不出来那就不知道埋那里去了。” 不过陈栋却是一脸欣喜得对刘备行礼道：“陈栋见过玄德公，之前听玄德公的幽州话，心中有所揣度，但想来玄德公手下应该不缺幽州籍的部下，所以未敢确定玄德公的身份！” 就刘备的体貌特征，要是不说完全不怀疑他也不现实。陈栋就不说后世的知识，就是他的从父陈纪也没少在他们面前描绘过刘备，还有他身边的两员大将，所以陈栋便稍微坦诚了一点儿。 “哈哈！不知道元方公是如何说我的！” 刘备随口也是向陈栋问起陈纪对自己的看法，但他却并不是随意发问，这年头也没有个身份证，刘备想要从陈栋的回答中寻求些蛛丝马迹，确定陈栋是否是个冒牌货。 毕竟之前陈纪和刘备说过家里的情况，不过只是提了自己的儿子陈群，还有自己的亲侄子陈忠，至于陈栋这个快要出五服，还没有什么特别本事的堂侄，真就没必要向刘备提起。 “元方公说玄德公弘毅宽厚，知人待士，有些像高皇帝，将来肯定是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只是却不知道这番事业能有多大！” 这年头认识刘备的人，就没有说刘备差的。陈纪也很欣赏刘备，观点与陈寿在《三国志》中的评价类似。不过陈纪却不能判断出刘备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这也是他们父子最终没有和刘备走到最后的原因。 “元方公实在太看得起我了！”随着陈栋的这个回答，刘备也确定了陈栋是陈纪亲属的身份，然后又向陈栋介绍起身边的黑脸大汉：“这是我同乡简雍简宪和，不知道元方公向子梁你提起过没有？” 随着刘备的这一句话，陈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凌乱在风中—— 我真傻，真的。竟然忘了简雍和张飞一样都是刘备的涿县老乡。 我真傻，真的。张飞这样的万人敌肯定是领兵出征的，只有简雍这样的段子手才会陪在刘备身边。在阆中的张飞，有机会跟刘备讲酒具的荤段子吗？ …… TMD自己竟然连简雍都打不过，还混什么三国乱世啊？ 皇图霸业，一朝成空！ “子梁，你怎么了？”看着陈栋这一脸便秘的模样，刘备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元方公自然是提起过宪和的！说宪和优游风仪，幽默风趣，不过不拘小节，我还以为是那种文士，却没想到宪和竟然如此雄壮，还以为是遇到了益德将军！” 不过陈栋也是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情，他的内心比他想象中要强大，要不然也不会在泗水边上走了一趟后很快便恢复过来。既然陈栋原本想象中的拳打颜良文丑、智斗苟或郭嘉不能实现，那么拳打苟或郭嘉，智耍吕布颜良其实也不错，咱突出的就是一个比较优势。 只是陈栋这话却是在忽悠刘备和简雍。陈纪的确是说起过刘备团伙的成员，但也只不过点评了一下刘关张三人而已，至于简雍是何人，陈纪完全没提过。 现在刘备问起陈纪提起过简雍没有，要是照实说不免有些显得隔阂，所以陈栋把自己知晓的一些简雍的事情说了出来。 刘备能被孔融知晓名字，便兴奋不已，现在简雍发现自己竟然被陈纪这样的名士记住，自然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不免有些得色：“子梁你不要妄自菲薄，你这功夫还是很不错的。实不相瞒，当日在涿县我第一次见到益德时，只不过三招，便把他吓得跪倒在地！” 简雍要是真有这个本事，那就妥妥得桃园四结义了，但是人家既然这么说了，不接这话茬也不好意思，只能扭头向刘备问去：“使君……” 陈栋的话音未落，那边刘备哈哈一笑：“别听宪和吹牛，当日他初识益德，非要和益德比划比划，结果三招便被益德打翻在地不省人事，那模样倒和死了别无二样。好端端一个良家子，无端吃上人命官司，直接把益德给吓傻了。回想起当日的情景，我都有些可怜益德，被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倒在宪和你身旁，又是抚胸又是掐人中，宪和你可真缺老德了！” 这刘备一开始倒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但是说起简雍的丑事来却完全换了一张脸，颇有些损友的模样。 “子梁，为了给益德留面子，我之前没好意思把他被我吓哭的事说出来，现在玄德给我作证，这事你可信了吧！” …… 诸葛亮说从未见过王朗这样的厚颜无耻之人，他是怎么厚着脸皮说的呢？这简雍可不比王朗脸皮厚？或许是简雍被诸葛亮给收拾了吧，毕竟他在诸葛亮面前可都是正襟危坐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么一个笑话说下来，陈栋感觉自己和刘备一伙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只是正当陈栋想进一步推销自己的时候，远处却是突然间跑过来一名军士，老远便带着哭腔对刘备喊道：“使君，孙蒙战死了！” 013 识人 孙蒙是谁？哪怕陈栋熟读三国也不知道，但是当听到这个消息后，刘备马上便坐不住了，也不和陈栋打招呼，带着简雍便快步离开，想来也是他的一个老兄弟。 看着刘备简雍离开，陈栋想了想也跟着他们一起跑了过去，他已经决定要跟着刘备混饭吃，这个时候正是融入集体的好机会。 只不过让陈栋有些惊讶的是，刘备跑的实在太快了，在如此不平整的地面上，估计都能有百米十二秒的成绩，这要是锻炼一下，跑进十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很快陈栋便释然，刘备要是跑得不够快，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随着几人紧跑了有一里路，终于到达了营寨门口附近，陈栋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而那边刘备和简雍虽然有些气喘，但他们的气喘明显是因为情绪波动产生的，和陈栋不一样。 首先映入陈栋眼帘的，自然是地上那具名叫孙蒙的尸体。说实话，当陈栋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只见他身上插了能有四支箭杆，这四支箭矢的力量都非常强，全都破甲刺入了他的身体，再就是小腹和右胸的甲胄都被刺破，露出了两道非常可怕的伤口，尤其是小腹那一处，都能让人看到他的内脏。至于四肢上的几处细小伤口，则完全可以直接忽略掉。 “德元他是怎么死的？” 在看到这具尸体之后，刘备的反应不小，双目之中含着泪水，但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而是转头望向另外一边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将领：“子龙，你知道德元是怎么死的吗？” 子龙！？当听到刘备这话后，陈栋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来，朝着赵云望去。怎么说呢，第一眼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眼前的赵云像极了他玩过的游戏《三国志11》中青年赵云的头像。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压抑，陈栋早就上前去打招呼了。 “德元今日去侦查曹军的动向，结果不小心遇到了大队的虎豹骑，德元部杀了两倍于己的敌人后，除一人重伤昏迷，其他人全部战死。我见德元许久没有回营，出去寻找他才把重伤之人救了回来，才知道了这么一场战斗！” 随着赵云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现场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就是陈栋也有些啧啧称奇，这虎豹骑可是曹军精锐，这个孙蒙在大队虎豹骑围攻下，竟然还能击杀两倍于己的敌人，这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如果孙蒙能够活下来，说不准也能留下陈到或是简雍的名声，更进一步当个小魏延也有机会。说起来这一个人的命运，既要考虑个人奋斗，还需要考虑一下运气，更进一步那就是历史的进程了。 “从涿县跟我出来的老兄弟，又少了一个！”说着刘备攥起拳头，狠狠得砸在了空气之中，异常得无力。 刘备来救徐州，带来了数千兵马，其中少部分乌丸骑兵，大部分都是一路上收编来的饥民，真正从平原带出来的部曲只有一千人。这数千兵马中最有战斗力的也就是这一千人，和曹操打起来之后，这部分刘备的核心部曲消耗很快，已经到了让刘备心疼不已的程度。 看着刘备心痛不已的模样，陈栋知道自己该出场了，出列向刘备行礼道：“之前我曾经向关将军献计解徐州之围，不知道他有没有向您提过？” “对了，我这次过来找子梁，就是向您请教这个计策的，陈公台真能背叛曹孟德？”关羽的确在信中和刘备说了陈栋的计策，这也是刘备最初过来找陈栋请教的原因。 而听了刘备的话后，陈栋则是下意识得朝四周看了一下，这么机密的事情，刘备竟然当众说出来，这边和赵云一起过来的几个人应该都是他的心腹部下吧。除了赵云外还有两人，一个二十五岁左右，另外一个看上去还不到二十，都不像是张飞的模样。 看了陈栋欲言又止的模样，刘备当即醒悟，随即道：“忘了向子梁介绍一下了，这位是赵云赵子龙，这位是夏侯博夏侯伯远，这一位年轻的是田豫田国让，都是难得的英雄好汉！这位陈栋陈子梁，是前平原相元方公的从子陈栋陈子梁，年少英才，刚被云长举荐给我！” “见过子龙，伯远，还有国让！”说起来刘备也真是惨，他向陈栋介绍的这三个心腹手下，竟然只有赵云跟着他走到了最后。不过陈栋也不在意，赶紧向这几人行礼。 而在行礼完后，陈栋继续正色道：“陈公台和边文礼交好，边文礼被曹孟德所杀，陈公台必然心中有愤，即便我们不去联络他，说不准他自己都联络反曹义士，准备在兖州起事了！” “子梁你认识陈公台吗？竟然如此笃定？”随着陈栋如此说道，比陈栋大不了两岁的田豫诧异得问道。 “国让您是幽州渔阳人，家中还有老母需要奉养，之前年少之时曾经托庇于玄德公，而玄德公也对国让您青睐有加，想要和国让您一起干一场大事吧？至于子龙将军，常山真定人，家中还有一位兄长，之前被常山父老推举，率领本部义从投奔公孙伯圭的。其实子龙将军现在也算是公孙伯圭的部下，但却深受玄德公信任器重，为玄德公掌管他的本部骑兵。” 随着陈栋把田豫和赵云的资料全都说了出来，在场的几人全都面色大惊，这里面涉及到田赵二人的亲眷，甚至还有一些非常私密的事情，从一个素未相识的人口中说出来，的确非常惊悚。 “诸位不要惊讶，你们也知道士人们喜好品论天下英雄，之前汝南许子将兄弟便有大名鼎鼎的月旦评。其实在颍川士人之中，也有很多人喜好品评人物，其中以曹孟德司马荀彧荀文若最具慧眼，我也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不少天下英雄。当然，终归还是有所限制，区区一部分颍川人，如何能够识得全天下的英雄，譬如说伯远的大名，陈栋便未曾听说过。但伯远能够为玄德公信重，自然是一个大大的英雄。” 随着陈栋如此说道，刚才没有被他说起背景信息的夏侯博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儿。这个真不能怪陈栋，这个看名字就像是打入刘备军内部的特务，实在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多少信息，能知道他的都是资深三国爱好者。 那边刘备则是还在消化着陈栋的言语，在刘备看来，田豫和赵云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而夏侯博不论是能力还是心性，则要较他们两个人差的有些远，陈栋能知道田豫和赵云，却不知道夏侯博，某种意义上正是印证了陈栋的说法。 “凭借之前我在颍川的人脉，我能了解很多人的能力和心性。根据我对陈公台的了解，他必然会为边文礼报仇的。玄德公如果能够和他联络上，必然能够在兖州嵌入一根钉子。玄德公如果觉得直接接触陈公台有些风险，可以先接触边文礼的家人，顺藤摸瓜，必然也能够联系上陈公台的！” 随着陈栋如此说道，脸上阴晴不定了一会儿的刘备终于平静下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绝对相信子梁的判断。通过边文礼的遗孀切入，实在有些浪费时间。宪和，你有没有胆量去兖州去见一下陈公台？” “没问题，我这就出发！”在刘备下达了任务之后，简雍毫不犹豫的便答应道。 014 惊变 “情况有点儿不对劲啊！” 几日后，刘备特使简雍，已经偷偷潜入到了兖州境内，他本来以为陈宫会在曹操大本营甄城，不过在兖州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陈宫被曹操安排到了守卫东郡。 然后简雍又带着自己的护卫往东郡跑，只是越靠近东郡，简雍越发觉得兖州的情况有些诡异——整个兖州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兵力无规则到处调动，压根不像一个全力发动的战争机器。 作为十几年前从涿县时便跟随在刘备身旁的老兄弟，简雍别的本事没学会，察言观色，发现情况不对随时跑路的本事却学了个精，这也是简雍能够在这个乱世到处跑的底气所在，很多危险都被他给规避掉了。 “完全摸不到什么头绪，问了许多人，压根不知道兖州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刘备安排过来护送简雍的，是之前投奔刘备的豫州豪杰陈到。虽然加入刘备集团还没多久，但刘备对他已经颇为信任，这次担任了护送简雍的任务。 在这之前，陈到已经趁着休息的机会问过不少人了，但压根没问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有说曹操在徐州前线吃了败仗身死的，有说陈宫和张邈火并的，有说陈宫和张邈合力反叛的，有说曹操心腹手下夏侯渊被叛贼生擒活捉还被废掉一对眼睛的，还有说袁绍出兵攻打兖州的。当然最多的，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这些情报把简雍听得脑袋有些大，但他确定的是兖州一定出了意外，而这对自家主公刘备是有好处的，现在关键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问的人不对！这些普通老百姓能知道些什么，至少得找些正经的官吏才行，级别越高越好！” “行！我这就想点儿办法！”听了简雍的话后，陈到狠狠点了一下头。 半日之后，在县城附近的一处民房里面，一个年近五旬的老者被陈到给五花大绑的捆了进来。如果有本县的吏员从这里经过，便会认出这被绑票的是本县的二把手县丞。至于这民房的主人一家，已经被捆在了另外一间屋子里。 作为刘备的手下，陈到自然也是个亡命徒，压根不怕惹事，但陈到也不是一个蒙头就上的莽夫，所以选择了县丞这么一个位置有些尴尬的官员。 作为县的二把手，县丞的职位和县令几乎完全重复，甚至还不如县尉这个有偏重的三把手存在感强，很多县丞都是一些被安置的养老岗位。譬如说陈到他们所在的这个县县丞，就是一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外来户，要不然也不会轻而易举被陈到给捆了过来。 “好汉饶命！”随着县丞头上的麻袋被拽了下来，这位可敬的老人也是非常配合得向眼前的简雍等人求起饶来。 “我们只是想问几个问题，你老实交代我们一会儿就放了你，如果你敢骗我们，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而简雍也是大大咧咧得拿出匕首，在县丞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虽然简雍看起来好像没啥本事，但人家十年前也是河北道上的知名狠人，混黑的那种，威胁这个县丞那可是轻车熟路，不用装直接本色出演就行了。 “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着县丞一脸小鸡啄米的点头模样，简雍也不废话，直接便发问道：“现在整个兖州乱七八糟的，你老实交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放心，我们不是兖州人，和这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厉害关系，就是想弄清楚事情，如果有危险，我们赶紧跑就是的！” 简雍这番话语，尤其是他那故意露出来的河北口音，让县丞心中稍定，所以他也就没有隐瞒，直接便脱口而出道：“东郡留守陈宫，联络陈留太守张邈、从事中郎许汜等人，引温侯吕奉先为兖州之主。现在吕奉先已经占据了濮阳，陈宫和张邈派人给我们兖州的各郡县发出命令，准备共同讨伐曹操，我们郡守又联络我们各县的官吏，准备一同起事反曹！” 随着县丞如此说道，简雍和陈到顿时震惊得大眼瞪小眼。虽然刘备同意了陈栋联络陈宫对付曹操的计策，但刘备集团从上到下，就没几个人觉得这事情能成，即便相信能成的刘备，也觉得双方得接触几轮，取得充分的互信之后才能让陈宫起事。谁又能想到，这边还没联络上陈宫，人家陈宫那边已经忍耐不住，直接拉拢吕布来反曹了。 “好！一会儿我们就离开这里，等我们离开县城之后，会把你的仆人释放，让他回来再释放你！别忘了把这家主人也给放了！至于刚才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问明白了想要知道的事情，简雍不再理会点头不止的县丞，拉着陈到便走出了这间屋。 “真没想到，陈宫竟然真得反了！真是神了！陈子梁这家伙有点儿东西啊！”当离开房间之后，陈到终于忍不住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 “玄德能有如此神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不只是陈到，简雍也是惊诧莫名。 简雍是死马当活马医，按照刘备的要求出使的，压根不觉得陈宫会叛乱。在简雍看来，曹操兖州牧的位置，是陈宫给他求来的，这陈宫是曹操的大恩人。至于张邈则和曹操是托妻献子的交情，之前曹操打袁术生死未卜，真得把妻子全都托付给了张邈。这样的交情竟然都闹翻了，实在超乎了简雍的预料。 当然最让简雍吃惊的，还是陈栋的精确判断。按照陈栋的说法，他这辈子是第一次出远门，之前一直都在颍川老家待着，和陈宫也没有什么交情。但仅从周边亲朋的交流之中，便能判断出陈宫的性格和下一步的行动，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主公？” “这样吧，叔至，你带一部分人先回去，把兖州内乱的消息告诉主公，让他早作准备，我带剩下的人去濮阳，想办法还是要和陈公台他们搭上关系。陈子梁不是说了嘛，主公要是想要成就大事，曹孟德是他必须迈过去的坎！要是能趁着这次机会把曹孟德打垮就好了！” 015 追击 “益德的意思是觉得曹军要撤退吗？”小沛城中，面对着张飞派来的使者，刘备沉声问道。 “益德将军曾经亲自带队到曹营之中查看敌情，发现曹军的确在收拾行李，他还亲自抓了一个舌头，曹军的确有撤退的军令传下。不过那个舌头的职位不高，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情，只是隐约听人说是兖州有叛乱发生，曹孟德必须全军回去平叛！益德将军的意思是，趁着曹军撤退造成的混乱进行追击，好好出一口恶气！” 听完了传令兵的话，刘备忍不住陷入了沉思，就在今天他还收到了关羽的通报，散布在周围的小股曹军已经全部返回了曹军大营，关羽请示刘备是否带着所部与刘备汇合。 “曹军终于要撤退了吗？”思索了片刻之后，刘备转头向屋子里的众将问道。说起来刘备这边的人员配置是真不太行，关张都不在，除了赵云、田豫和夏侯博三人外，其他小猫两只，连个能在历史上留名的人都没有。 “曹军应该是要撤退了，但他们撤退的原因却并不清楚。宪和他们一行人最多也就才刚接触到陈公台，按理说兖州有变乱也不是我们引起的，难倒真如子梁的判断，兖州内部曹孟德的反对者已经按捺不住了？亦或者是曹孟德觉得打不下徐州，想要撤退，同时利用这个机会把我们勾出去打？”在斟酌了片刻之后，田豫做出了自己的猜测。在这种情况下，缺少情报的支持，即便是以田豫之能，也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就是兖州出问题了，陈公台恐怕已经等不及了，不等我们联络便已经开始造反！我之前听闻吕奉先曾经投奔过袁本初，两军合力将黑山军打得大败。但依照吕奉先那反复难养的性格，恐怕在袁本初麾下待不久，他无处可去，说不准便被陈公台给招了过去当做打手！”看着刘备一方人在战争迷雾之下瞎猜，陈栋忍不住给他们剧透一下。 陈栋想要做刘备集团的大脑，让刘备对自己言听计从，甚至能让刘备做出一些他不想做的决定，那就需要给刘备集团形成一个神机妙算的印象。现在陈栋才刚来到这个时代，对这个时代的影响比较少，得抓紧时间装逼，过段时间陈栋就没这么神了。 而听了陈栋这番话后，田豫彻底无语了。田豫也算是这个时代少有的顶级精英，但在他看来，陈栋简直是在跳大神——你说陈宫有反骨我信了，但不知道在那里的吕布竟然都要掺和进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国让莫要介意，我这也是基于自己收集到的情报做的判断！咱们求同存异，首先不管怎么说，曹军撤退多半成为定局，咱们得为接下来的事情做打算！”虽然田豫表露了对自己的不信任，不过陈栋也不介意，换成自己是田豫，自己也不信会有如此多的巧合。 “如果曹军真要撤退，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再和曹军打上一场！这不仅仅是为战死的兄弟，还有死难的徐州百姓报仇，同样也是威慑一下曹孟德，不要再让他打徐州的主意！” 刘备救援徐州的战斗，打得不是很好看，胜少败多，虽然打出了关张万人敌的名声，但却没能给曹军形成伤筋动骨的重创。刘备想趁着曹军撤退的机会打一场漂亮胜仗，来给自己争取一下徐州的民心。 也就在这个时候，房子外面一阵慌乱，刘备正想要询问，却是有人推门闯了进来，赫然是之前护送简雍前往兖州的陈到。还没等刘备发问，陈到已经急匆匆开口道：“主公，兖州内乱了，陈宫联合张邈、张超兄弟，迎接吕布做了兖州牧，随即吕布军占据了濮阳。然后叛乱向整个兖州蔓延，曹操在兖州不得人心，几乎所有的郡县都在叛乱！” 随着陈到把兖州的情况说了出来，屋子里的人全都惊呆了，尤其是田豫，嘴巴张得都快能塞进一个鸡蛋。因为就在刚才，陈栋做出了吕布会加入这场叛乱的推论，结果真就发生了。 不管如何，此时陈栋在屋内所有人眼中，形象都越发高大起来。即便是以刘备走南闯北的见识，他也没见过陈栋这样料事如神的谋士，更何况其他人呢。 “天助我也……对了！宪和了，他怎么没回来？”这个消息也是让刘备大喜过望，不过转眼间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就是一起去的简雍和陈到，竟然只有陈到回来了，不免让刘备有些担心。 “我们是在路上听到兖州叛乱的消息的，宪和让我赶紧回来通知主公，让主公早作打算，他继续往濮阳赶路，务必要联络上陈宫，为主公下一步的行动铺路！” “好！宪和是个好样的！”当听到简雍依旧不惧危险，向兵荒马乱的濮阳进发，刘备不免也是为简雍叫了一声好。 而在叫完好之后，刘备则是在屋里面踱起步来，许久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赶紧给我传令，让云长带兵往小沛这边赶，让益德整装待发，子龙你们也都早做准备，随时准备追击！真是天助我也，曹孟德滥杀无辜，惹得天怒人怨，现在整个兖州都在反他，他必然军心大乱，正是我们出击的大好机会！” 刘备也是知兵的，在他看来，战事不利的情况下撤退是最难的军事行动。尤其是这种基地爆炸的情况下，再有敌军衔尾追杀，很有可能会是一场大败。刘备也不指望能够把曹操打得全军覆没，只要能够重创曹军，对他将来入主徐州也是非常有利的帮助。 “是！”随着刘备下令，在场的赵云等人也是齐齐领命，就要准备出击。 “不可以追击，这个时候追击曹军，只会换来一场大败！还请玄德公三思！”只是也不知道自己在刘备集团算个什么人物的陈栋却是站了出来，开口阻止刘备追击。 016 我其实在第三层 “这是为何？还请子梁教我！”经过了之前的兖州事变，刘备不敢忽视陈栋的意见，马上便向陈栋问道。 “曹孟德这人虽然残忍嗜杀，但论起兵法来，他不说是天下第一吧，前三肯定是很稳的。这样的一个人，会是不知兵的人吗？咱们知道撤退的时候不好组织，容易被衔尾追击，难倒他就不知道吗？我敢断定，曹孟德肯定会亲率主力为自己断后，这个时候我们追击，肯定会迎头撞上曹军主力。现在的曹孟德，如同一只受伤的老虎，必然将全力反击攻击他的敌人，我们这个时候冲上去，恐怕会收获一场惨败！” 穿越到这个时代，陈栋没有什么系统傍身，但架不住他有着还算丰富的历史知识。比如说曹操在征讨张绣的时候撤军，贾诩便曾经劝说张绣不要追击，理由就是现在陈栋说出来的理由。现在两者的情况相似，陈栋自然可以借助贾诩的智慧。 “子梁说的非常有道理，我们很有可能会碰上严阵以待的曹军，交战只会得不偿失！”这一次陈栋的提议还是在逻辑范围之内的，所以田豫果断支持了陈栋的想法。 “真就不能打一场吗？徐州百姓非常需要这么一场胜仗！”只是陈栋和田豫两个智力担当，依旧没能彻底掐死刘备的希望，他还是想要打这么一场。 看着刘备那热切的模样，陈栋懂了，刘备现在已经在图谋徐州，他就是想要一场胜利，来加强自己在徐州百姓之中的人望。而陈栋几乎不假思索，马上断定，刘备还是有胜利的希望，毕竟当年张绣在贾指导的指挥下，那场追击战，最终是先败后胜的。 于是陈栋继续出声道：“玄德公，我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您现在和曹豹曹公，究竟是什么关系？” 刘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陈栋为什么提曹豹，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曹豹曹公扬是陶公的同乡，久随陶公左右，一直掌管着陶公手下的丹阳兵。这次曹孟德入侵徐州，我过来救援，陶公便将曹公扬手底下的四千丹阳兵交给我统领。因为这事，曹公扬对我心中多有抵触。现在抵御曹孟德，我和曹公扬其实是各打各的，最多相互通报一下各自的情况，根本就没有统一指挥作战的情形！” 曹豹的籍贯历史没有记载，有人猜测他是徐州本地豪强，有人猜测他是陶谦同乡，现在倒是解了一个未解之谜。 还有就是陶谦这家伙也挺有手段的，分曹豹的兵给刘备，从而让他两个人相互制衡，这平衡手段玩得不错。只是这下子同样给刘备和曹豹之间的关系埋下了雷，最终刘备因为曹豹失去了自己还没捂热的徐州。 “我认识的人，没一个提起过曹公扬的，所以对他不是很了解。我向请问玄德公，如果曹公扬知道曹孟德退兵，他会不会追击呢？”一时之间，陈栋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注意，但这需要曹豹的配合。不过陈栋真是不熟悉曹豹，毕竟后者只在历史上留下了寥寥数笔。这倒不如借助一下刘备的识人之能，看看能不能把曹豹带到沟里去。 “多半会！曹公扬还有他的部下，都不是什么特别出色的人才，多半还不如我，更不用说子梁了。我既然想要趁着曹军撤退的混乱进行追击，他曹公扬多半也会的！” 听了刘备的话，陈栋微微皱眉。刘备想要一场胜利来加强自己在徐州的人望，这才想要追击曹操，他曹豹为什么也想要追击？难倒这曹豹对徐州也有些想法。 “那好了，玄德公把兖州内乱的消息通知给曹公扬吧，他必然会进行追击曹孟德，结果肯定会撞个头破血流，到时候玄德公再出手，可谓是一举三得！” “一举三得！？我能想到的只有两得，一是曹公扬军兵败，削弱曹公扬的势力，让玄德公在徐州的话语权更重；二是曹公扬兵败，玄德公前去救援，更能收服丹阳兵的军心。至于这第三得，田豫实在想不出来，还请子梁教我！” 田豫这人很上道，不仅解释了一些陈栋的内心想法，还顺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堪称一个好的捧哏。对了，田豫是渔阳雍奴人，也就是后世的天津武清人。虽然田豫的口音没有后世哏都的那种滑稽效果，但还是有些哏都人民传承的。 “第三，就是我们可以真得有一场针对曹军的大胜，来收拢徐州百姓的民心！” 只是随着陈栋说完这话，全场的人却是全都迷糊了，完全弄不懂陈栋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陈栋也不藏私，继续解释道：“兖州内乱，曹孟德能不着急吗？一旦他打垮了曹公扬的追击，他肯定以为我们不敢继续追击，只会尽快赶回兖州平叛。到时候曹军后军只会交给曹孟德手底下的将领来带。玄德公天下英雄，曹孟德手底下又有几人能抵挡住玄德公呢？到时候必然是一场大胜！” “妙啊！妙！就按照子梁的主意来办！”随着陈栋解释完这么一个局中局，那边的刘备忍不住击掌叹道。 而屋子里的众人，在体验了一番智商上的碾轧后，看向陈栋的眼神也都变了。不过这么聪明的人，是和自己一伙的，帮助大家出谋划策对付敌人，也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陈栋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但更多的还是感慨。贾诩贾文和贾毒士，实在太牛逼了，不愧是陈栋第一喜欢的三国谋士（诸葛亮不在谋士之列）。张绣在第一层，想趁着曹军撤退追击；曹操在第二层，知道张绣会追击，早就做好了应对；而贾诩则是在第三层，知道曹操在获胜后赶紧回去平叛。 只可惜这么厉害，私德也不错的贾诩，最终不但不能建功立业，甚至沦为了祸乱天下的毒士，就连孙十万都出言鄙视他，这真得只能说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了。 017 第一层的曹豹 “确定了！兖州发生大规模叛乱，陈宫和张邈迎来吕布攻占了濮阳，几乎所有的郡县都起兵响应造反，曹孟德必须要回去平叛去了！” 在相距刘备大营处十几里外的曹豹军大营之中，曹豹也听到了关于兖州叛乱的消息。和刘备不同，曹豹在徐州经营多年，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情报网，兖州叛乱的消息，第一时间便通过曹豹的情报玩传到了他这里，但比起陈到传给刘备时，已经晚了有一日的时间。 “如此说来，这刘玄德传给我们的情报自然是真的了！”当听了自己手下的情报后，曹豹不免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和各种三国绘本，以及三国游戏上有些猥琐、丑陋的形象不同，曹豹是个中年帅哥，形象颇为儒雅。 就在今天上午，刘备那边派人来向曹豹传达了兖州叛乱的消息。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曹豹不敢轻信，一方面派人联络自己在兖州的关系网，一方面侦查曹操军的部署。 因为陶谦的制衡之术，分了四千兵给刘备的曹豹，心里面非常敌视刘备，双方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气。基于这个原因，曹豹并不是很相信刘备传递给他的情报。但现在，更加可靠的消息传来了，刘备的情报没有问题，不免让曹豹一伙人心思活络起来。 “曹公！现在兖州举州叛乱，曹孟德是没法在我们徐州待下去了，必须要回去平乱。这个时候曹孟德必然心急如焚，撤退之时肯定少不了破绽，这个时候我们如果衔尾追杀，必然能够取得一场大胜，解救徐州之危的功劳，就属于曹公您了！” 有了更加可靠的情报，曹豹的部下许耽，他和张绣同样看到了第一层，开始建议曹豹追击曹操。 被许耽这样一说，曹豹心中顿时便是一动。和觊觎徐州的刘备不同，曹豹并不想着取陶谦而代之，但心里面却是憋了一口气，那就是陶谦把自己手底下的四千人分给了刘备这事，深深伤害了曹豹的自尊心。 是我曹豹不够能打？还是你陶谦眼光高？为什么把我的部下分给刘备统领？曹豹内心深处想要在这场战斗中证明，他曹豹是比刘备更加能打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曹豹的营帐外一阵骚动，曹豹有些不悦得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些将士察觉到曹操军似乎想要撤退，想要过来见将军！”马上便有卫兵向曹豹通禀了外面的情况。 “让他们进来！”当听了卫兵的传达之后，曹豹沉声说道。 转眼间曹豹的营帐之中便多了二十来个中低级军官，而瞥了一眼后，曹豹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伙人全都是徐州籍的军官，他们很有可能是劝说自己出战的。 作为一个丹阳人，陶谦从老家招募了不少士兵，但作为徐州刺史，陶谦的军队，更多的还是徐州人。这次曹操屠徐州，徐州军保家卫国的决心还是很足的，要不然也不会与曹操打成僵持战。 “曹公，现在兖州全州叛乱，曹操这狗贼收尾不能相顾，一旦撤退必然破绽百出，我们一定能够取得大胜！请曹公出战！为徐州父老报仇！” 随着一个中级军官带头跪下喊了一句，剩下的徐州籍军官也是齐齐跪下，跟着一起把最后一句喊了一遍：“请曹公出战！为徐州父老报仇！” 在刘备的刻意散播之下，兖州举州叛乱，曹操自顾不暇的消息，已经在曹豹军中传播开来，更加刺激了曹豹军中的徐州人。毕竟曹操在徐州杀了十几万人，他们总会有些亲眷在军中效力的。就算是其他地方的徐州人，也希望尽快打败曹操，免得自家的亲人们，也被曹操扔进泗水里面去喂鱼。 “曹公！哀兵必胜，军心可用啊！”看着这些军官在那里劝说曹豹出战，一旁的许耽也是对着曹豹劝说道。 看着曹豹一眼不发，这边的徐州籍军官又集体喊了一遍。而在震天的呼喊声中，曹豹也是长长得呼了一口气，因为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曹豹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作为一个将军，谁不想着叱咤疆场，建功立业呢？之前曹豹没机会，后来终于碰到了天下大乱曹操屠杀徐州，只可惜同为曹公，两人名字汉语拼音唯一的不同就是一个是C一个是B，但曹豹却被曹操打得落花流水，如果曹豹给力点儿，曹操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机会在徐州杀那么多人，也不会让陶谦分曹豹四千兵给刘备这个外来户。 现在终于有了给自己正名的机会，全军上下同仇敌忾，而曹操那边多行不义必自毙，整个兖州都和他作对，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自己这边，不趁着这么好的机会战上一场，实在对不起老天爷给自己搭好的舞台。 想到这里，曹豹心中有一种豪气冲天的感觉：“诸将请起，且回营中捎等，等曹操撤军之时，我们衔尾追杀，不说把曹操打得全军覆没，至少也要把他的后军给留下！” “是！”整个大帐的将士们齐齐回应，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随着曹豹决定出战，整个曹豹军开始行动起来，准备着给曹操军好看。另外一方面曹操军，则是真得开始了撤退行动。 等曹操军离开大营踏上归途，曹豹军这边也是到了箭到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随着曹豹军饱餐了一顿，准备出击追击曹操军，那边刘备却是派来了使者。 “什么曹操早有准备，贸然出击必败无疑！这大耳贼就是不想看我建功立业！” 作为友军，曹豹在出击前还是通报了一下刘备，不过那边刘备不但不出兵协助，反而劝说曹豹不要追击曹军，只是刘备的“好意”却是被曹豹直接无视了。 历史上张绣在第一次追击曹操时，贾诩肯定把道理都跟他讲得很明白，但张绣还是出击了，无怪乎是觉得优势在我一定能赢，正如此时此刻的曹豹一样。 018 第二层的曹操 “终于来了！” 豫州的官道之上，兖州牧曹操的队伍正在有条不紊得进行队形转换，而兖州牧曹操，一直位于队伍的最后方，看着徐州军终于追了过来。听到斥候通知，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曹操，终于长长得舒了一口气。 兖州叛乱可以说重重给了曹操一个耳光，曾经把兖州送到曹操手里的陈宫背叛了他，曾经托妻献子的张邈背叛了他，被曹操钦定为绝不叛变的魏种背叛了他。 现在的局势非常艰难，偌大的兖州只有三个县还在支持曹操，其他的人全都背叛了他。这个时候全军上下全都懵了，急切得想要回去平叛。曹操也很急，但他却坚持走在了队伍最后，为大军殿后。 曹操的压力很大，但他也只能这样做，兖州叛乱的消息传来，现在整个曹军人心涣散，如果真要被徐州军衔尾杀来，一不留神可能会形成一场大败。现在的曹操是经不起大败的，他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军队，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而现在，曹操冒着巨大压力为队伍断后，终于迎来了追击的徐州军，这也让曹操的压力小了许多。只要打败徐州军，曹操就可以加速撤军，赶回兖州平叛了。 曹军这边的准备非常充分，徐州军还没有近前，曹军的队形便已经调整完毕，然后在曹操的指挥下，径直朝着徐州军反推了过去。 顷刻间总数近万人的两方步兵方阵已经绞在一起。平心而论，曹豹军的战斗力要比曹操军差上一大截，从经验、训练还有指挥三方面加起来的全方位落后。 但这一次，或许是因为知道兖州内乱产生的自信，还有徐州屠杀产生的哀兵气质，让徐州兵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竟然一度在场面上打得不相上下。 “我没有着急走，看来是对的！虎豹骑，给我冲！”眼前这个形势，曹操也不打算继续耗费时间，想要尽快料理掉对手的他，直接便把自己的王牌虎豹骑给打了出去。 随着曹操下令，早已经在后军之中蓄势待发的虎豹骑，马上便在统领曹纯的带领之下，冲向了正在和曹军僵持不休的徐州军中。 此时的曹操只割据着兖州一地，被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虎豹骑也不到两千人，但这两千人的出击，却是带来了千军万马般的声势。被曹操倚重的堂弟曹纯，也不是无能之辈，更是统领全军，朝着徐州军薄弱的侧翼冲去。 之前曹豹和曹操也是多次交手，这次自然也提防着曹军虎豹骑的冲击，只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曹豹所做的那些布置，所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 虎豹骑的第一轮冲击，没能击穿徐州军的侧翼，但却已经把徐州军侧翼的阵型给打乱了。而撤回去的虎豹骑，更像是一把捅完人后拔出的匕首，准备再给徐州军捅一下。 侧翼混乱的情况，也同样影响到了正面绞在一起的步兵，徐州军的阵型被侧翼的混乱挤得有些变形，已经有几处点开始承受不住，崩溃开始由点及面继续扩散。 “给我杀！一定把徐州人给我杀痛了！”看着局势逐渐对自己有利，曹操也是大吼一声，命令手下全力出击。只有重创了徐州军，他才能走得安心。 身处在大阵之中的普通徐州士兵，尚不能觉察到局势的全面恶化，甚至在某些地方，还是徐州军的局部小优。但是负责统领全军的曹豹则是手心发凉，他已经看出来己方的劣势，但却拿不出应对的办法。曹豹是真没想到在兖州乱成这个样子的时候，曹操还能沉得住气，把精锐留在最后阴自己这一把。 不过正当虎豹骑要再捅刀子的时候，又从徐州军的后方，杀出来一支千余人的骑兵部队，朝着曹操虎豹骑冲了过去。当看到这一幕时，曹操的眉头不自觉得抖了一下，因为他看出来了，这是刘备的骑兵。 刘备这次过来支援徐州，带来了一千人的乌丸骑兵，这部分骑兵战斗力非常强，再配合上关张这样的强力武将，给曹操军可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三国志》上关羽第一场战斗记录是斩颜良，张飞第一场战斗记录是长坂坡断后，在这之前的战斗经历一片空白，但在刘备投奔曹操时，却被曹营谋士称赞为“万人敌”。这唯一的解释，便是在徐州之战时，关张二人给曹军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 刘备部骑兵的出现，让虎豹骑失去了继续突击徐州军侧翼的机会，本来要崩盘的徐州军步兵好歹坚持了下来。但曹豹不敢大意，赶紧趁着这个机会组织步兵且战且退，终于在伤亡了近千余名士兵之后，曹豹部脱离了战场。 看着曹豹部撤退，刘备的骑兵也是赶紧脱离战场，与曹豹军残部汇合，一起撤退。而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尤其是看到远处还有刘备的步兵在那里支援后，曹操终究没有选择追击。 在徐州曹操虽然一直摁着刘备打，但刘备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两大万人敌关张，曹操也没少在刘备手底下吃亏。 曹操有信心打垮刘备和曹豹的联军，但是这必然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曹操分得清轻重缓解，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夺回老巢兖州，吕布还有陈宫，都不是好对付的，他不能把有限的兵力，浪费在徐州。 “刚才教训的这帮徐州竖子也不轻，他们应该没有胆量再追击了！传我将令，让乐文谦统领后军撤退，不用着急，彻底甩开徐州军后再加速返回，虎豹骑现在便跟我驰援兖州平叛！” 刚才虽然没能大破徐州军，但曹操觉得自己在战术上的成功，应该能够让徐州军放弃追击的打算。 在下达完命令之后，曹操扭头便向北驰去，走出几里路后，后面的虎豹骑也是逐渐跟了上来。曹操望着军容鼎盛的虎豹骑，又回头望了一下已经看不到的徐州军：“刘玄德，先让你得意几天。陈宫、张邈，还有吕布，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019 第三层的陈栋 “多谢玄德出手相助，否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在刘备的协助之下，曹豹总算没有遭遇一场大溃败，不过一千多的伤亡，还是有些让曹豹心疼不已，这其中有不少可都是他的部曲。当从战场上面撤退之后见到刘备，即便是不怎么喜欢刘备，曹豹还是向刘备表达了谢意。 “当日曹公请玄德公合力追击，玄德公推三阻四，如果我们两军合力，未尝不能战胜曹军！”只是就在曹豹开口之后，曹豹的部下许耽跳出来指责起刘备。某种意义上来说，许耽就是曹豹的嘴替，负责把曹豹心里不方便说的话说出来。 “许耽！不得无礼！”曹豹也没有指责许耽说的不对，仅仅是斥责他无礼，俨然是想要把这锅分给刘备一半。 “许司马，你这么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玄德公之前有没有提醒过曹公，曹孟德撤退必然会小心谨慎，这个时候追上去，很有可能会遭遇大败？当你们不听玄德公的警告，执意追击，当形势处于危急之时，又是谁带兵来援助你们，没有玄德公，曹公的部队恐怕伤亡还需要再翻上一番！” 在刘备集团之中，也经常有人扮演许耽这样的角色，一般而言都是“心直口快”走莽撞人设的张飞开口，不过此时他还和关羽在带兵，没在刘备身旁，于是陈栋便站了出来。 “这位公子看着眼生，还未请教高姓大名！”许耽顿时哑口无言，倒是曹豹顺势接过话茬，问起陈栋的情况来。 “这位是陈纪陈元方的从子陈栋陈子梁，最近从颍川老家过来投奔我。子梁，在曹公面前不得无礼！” 随着刘备装模作样得训斥了陈栋一句，那边曹豹也是点了一下头：“原来是颍川陈氏，只是不知道子梁先生对现在的战局又有什么高见呢？” 曹豹虽然看上去客气，但说话的语调，却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曹豹本是丹阳一豪强，和陈栋这样的士族也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再加上打了败仗丢了脸，忍不住阴阳起来陈栋这么一个小年轻的。 听了曹豹的话后，陈栋扭头看了一下刘备，而后者则是微微扬了一下头，示意陈栋来说。本来是给领导装逼的机会，但现在的情势，却是要让陈栋来说了。 “本来这一仗是必输的，不过在公扬公吃了败仗之后，这反倒是有了变化！之前曹孟德害怕我军追击，带着全军精锐断后，我们追击自然撞个头破血流。但是现在曹孟德打赢了公扬公，自然以为大局一定，我们不敢再追击，这种情况下，曹孟德心忧兖州局势，必然急速回援兖州。在陈某看来，这天下唯一能够匹敌玄德公的也就曹孟德一人而已，这曹孟德既然不在后军，他手下将领，又如何是玄德公的对手呢？” 听了陈栋的话，曹豹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再看看那边的刘备，一脸深以为然的模样，仿佛自己真得是天下英雄，真以为曹豹没见过他被曹操打得落花流水。最终曹豹冷笑一声：“你这道理都说得通，可又有什么用呢？曹孟德本人精通兵法，手下将士能征善战，即便有子梁说的这些道理，我们也未必打得过！” “曹公，多说无益，还是看我破贼吧！只是不知道诸位将军，愿不愿意随我同去！”就在过来之前，刘备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情报，曹操带着虎豹骑先行离去，再加上之前曹豹部的失败，一切都在按照陈栋的预测进行，信心大增的刘备，也不愿意与曹豹多说废话，直接便要在战场上见分晓。 在向曹豹行了一个礼告辞之后，刘备马上便带着自己的部队匆匆而去，留下陈栋等一些非作战人员在曹豹跟前。 看着陈栋竟然不跟随刘备上战场，曹豹忍不住阴阳怪气得对之前慷慨激昂得陈栋说道：“子梁刚才说的如此精妙，俨然是懂军略的，可是眼下为何不跟随玄德公一起披坚执锐、冲锋陷阵呢？” 被曹豹如此一问，陈栋也有些尴尬，他觉得这场优势在我，其实是想着跟随刘备冲一下的，但刘备爱惜陈栋人才，执意不肯让陈栋跟随。到了最后陈栋也只能作罢，他一个连简雍都打不过的弱鸡，老老实实在旁边喊666不就行了。 “玄德公去了就是我去了，都是……”被曹豹挤兑一番，陈栋有些孔乙已偷书被揭穿的尴尬，忍不住张口辩解道，不过说到一半随即醒悟，马上装作没说过刚才的话，笑呵呵得对曹豹道：“也没见高皇帝打仗的时候让萧何、张良冲锋陷阵吧！” 觉得自己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曹豹瞬间失去了和陈栋继续聊天的兴趣，对战局还颇为关注的他，马上便组织起手下的将士重整阵型，准备救援一下被曹军反推回来的刘备军，还一下刚才刘备救援的人情，本人则是带着亲卫往前线驰去，想要第一时间了解战况。 “*!”只是还没等曹豹靠近近处，一句粗口却是从他嘴中冒了出来。 就在刚才的功夫，刘备的步兵急速行军，追上了正在撤退的曹军，然后也不休息，直接一鼓作气，冲上了正在变队列阵的曹军后军。 也不知道怎的，之前把曹豹撞得头破血流的曹军方阵，竟然一下子便被刘军给压制了。在远处的曹豹，能够清楚得看到，曹军的后军虽然还维持着队形，但是却被刘军步兵压退了能有十几步。要不是曹军训练有素，还有指挥官足够给力，刚才那一下可能直接被刘军给打崩。 不过曹军也坚持不了多久，伴随着刘军步兵的冲击，刘军的骑兵也发动起来，首先登场的便是刘备招揽来的乌丸突骑，直接来了一个很简单环形骑射。 只能说曹军精锐，在先后的千支羽箭射过来之后，虽然伤亡惨重，依旧保持着阵列。但紧接着到来的刘军的冲击骑兵到位，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让曹军后军崩溃了。 看着刘军取得胜势，远处观战的曹豹军士卒，不论徐州人还是丹阳人，也都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欢呼，过去几个月他们实在被曹军给欺负惨了。 “曹公！快点儿出兵吧！莫让刘玄德把功劳全都给占了！”看着刘备取得胜势，曹豹身边的许耽也是赶紧向曹豹建议道。 被许耽这么一提醒，曹豹也是赶紧对着手下传令兵喝道：“传我将令，全军出击，追击曹贼！” 只是喊完了这嗓子后，曹豹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味，直到看到远处正在倒落的“曹”字大旗后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曹贼竟是我自己。 020 就是这个味 “陈子梁，陈子梁在哪里？” 迷迷糊糊的陈栋被一声刺耳的呼喊乱了起来，刚才在睡梦中，他回到了两千年后，又过上了朝九晚五的无聊生活。当被嗓子呼唤起来之后，陈栋又定了一下神，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真得穿越了。 就在昨天，按照陈栋的计策，刘备在曹豹失利之后再出击，稍微一用力便击溃了曹操的后军。如果不是天色将晚，再加上曹军中军回援，对曹操颇为忌惮的刘备，很有可能直接便完整吃掉曹操的后军。最终在天黑之后，这场战斗结束，曹军后军残部，在中军的护送之下连夜撤退，徐州军也放弃了继续追击。 整场战斗下来，刘备军斩俘多达两千人，即便是算上刘军的伤亡，还有之前曹豹送掉的一千人，这还是一场不算小的胜利。如果单算刘备军，那更是一场大胜。 之前刘备军对着曹操军老是吃瘪，这么一场战斗打下来，刘备军内部高层对陈栋的观感直接上了一个层次，毕竟整个战局的发展，完全是在按照陈栋的预测进行。 当天的仗虽然打完了，但刘备等人一直都很忙，一方面提防曹军杀个回马枪，另外一方面还要处理俘虏和伤员，在刘备军中也没个具体职位的陈栋，就这样干蹬着，到了后半夜便在刘备大营里的营帐中睡下了。 现在醒过来，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只是陈栋四下望了一下，却没看到呼唤自己的人在哪里。也就在这个时候，“陈子梁在哪里？”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听距离应该不近，这嗓门也真够大的。 “益德将军，陈子梁在那座帐篷里面！”也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隔着老远回答道。 这是张飞来了！说起来，陈栋在刘备军已经混了几天了，刘关赵简这刘备集团的骨干全都见了，却一直没能见到张飞。这段时间张飞一直独领一军在刘备侧翼，期间也曾经到过刘备帐前一次，不过当时陈栋恰好不在，也就没有碰到，却没想到战争结束的第二天张飞便过来看望自己。 正当陈栋想要起身迎接张飞的时候，坐了一半的身子又躺了下来，因为陈栋想起了历史上张飞爱结交士大夫的记载。 想要在刘备手底下混得好，那必须要搞定和关羽、张飞两人的关系。看看人家诸葛村夫，虽然一开始因为和刘备的鱼水之欢，惹得关张不悦，但很快还是把两个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关羽会傲娇般写信问诸葛亮他和马超谁更强，张飞在刘巴那里送脸上门后会向诸葛亮诉说自己的不满。 陈栋已经想好了，自己想要讨关羽的欢心，那就老老实实好好工作，显露出自己的本事，同时多拍着点儿关羽的马屁——关羽是陈栋的救命恩人，拍关羽的马屁这不寒蝉。至于法外狂徒张飞呢，这家伙不是喜欢附庸风雅嘛，那陈栋就要在他面前多装逼了，适当PUA一下，再释放足够的善意， 退后！我要开始装逼了！ 可是我装什么啊？正当陈栋还在那里为如何装逼而绞尽脑汁的时候，外面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张飞已经来到了帐篷门口。 “子梁先生……” 眼看着张飞掀开帐篷走了进来，躺在床上的陈栋突然间想起来央视版《三国演义》上三顾茅庐那一集，按照小说的描写，诸葛村夫在醒来之后可是吟了一首诗的。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下面了？下面没有了！只是当吟出了这开头一句之后，陈栋惊讶得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后面两句，只记得有“日迟迟”这三个字，因为弹幕里面说“迟迟”是黄月英的小名。 算了，迟迟是谁这并不重要。装作这首诗只有两句的陈栋，马上模拟着电视剧上面诸葛亮的动作从床上坐了起来，顺手又抄起了帐篷里的一个芭蕉做的蒲扇。 现在正接近酷暑，帐篷里面也不怎么透风，之前刘备的护卫陈到便给了陈栋一把蒲扇消暑，现在就被陈栋顺手拿了过来。 没办法，现在这年头，作为一个名士，手里面不拿个东西，总觉得逼格不够啊！像是麈尾扇、羽扇都是这个时期诞生，让名士拿着装逼的。 至于这蒲扇，虽然扇起来非常解暑，但逼格实在没有，反正直到一百多年以后，才稍微进入士人的视野。当时谢安有个老乡被罢官，没有路费回家，当谢安听说老乡只有五万把蒲扇之后，便拿了一把自己用当做广告，然后整个京城全都轰动了，这五万把蒲扇很快便以数倍的高价卖光了。 算了，这扇子有没有价值，完全是看用的人是谁，羽扇在后世那么出名，甚至绑定成“羽扇纶巾”，还不是因为这是诸葛亮的标配。蒲扇怎么了，只要陈栋混出个名堂来，这玩意一样可以用来装逼。 想通这一点儿后，陈栋模仿着自己之前偶然见过几次的荀彧荀文若的气质和仪态，又参考后世央视《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各种扇扇子的动作，终于装出了一副名士气度。 虽然陈栋比不上诸葛村夫的一米八四，但好歹能有一米七九，按照惯例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一米八，倒也可以称得上仪表堂堂，这一装还是很有效果的。 而在看到陈栋之后，张飞也是稍微愣了一下，这股扑面而来的味道，不就是他一直想要追求的那种感觉嘛！ B可以装，但不能装成SB，看着张飞有些失神，在亮完像之后陈栋马上躬身施礼：“陈栋见过益德将军！久仰益德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啊！当得起万人敌这三个字” 借着眼前这个机会，陈栋终于有机会看一下这个传说中的法外狂徒，和演义中的黑胖子不同，眼前的张飞并不是很黑，一捧黝黑的络缌胡子，虽然不如关羽一米九的个子高，但也有一米八五的模样，虽然穿着盔甲，但却给人一种感觉——这人浑身都是肌肉，甚至连脑子里全都是。总体而言，张飞的相貌及不上关羽，英武二字还是称得上的。 “之前大哥说子梁先生神机妙算，出类拔萃，俺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也不知道是被陈栋身上浓郁的名士之气所震慑，还是被陈栋的礼遇所感动，总之张飞这么一个糙汉子，竟然有点儿追星族见到偶像的小激动。 ——我是俺也一样的分界线—— “蒲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大汉第五帝国·苏轼 021 请教 “你们这是聊的什么，这么开心？我老远就听到了益德的笑声！” 就在陈栋在那里和张飞聊天，旁敲侧击得询问着张飞在之前的一些经历，而张飞也不客气，把他之前跟着刘备走南闯北的故事讲了不少，尤其是这段时间和曹军交战，斩将夺旗的故事，把陈栋也是听得啧啧称奇，难怪张飞这个时候已经被曹营谋士称之为万人敌，的确是够猛，只不过可惜没被陈寿记录下来。 在陈栋不动声色的客气捧哏之下，张飞也是聊得格外舒坦。现在的陈栋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并不妨碍张飞把他当做名士看待，一是因为有颍川陈氏的虎皮做依仗，二是之前陈栋建议刘备的作战方针让刘备取得了一场难得的大胜，最后就是刘备对陈栋的高评价——张飞眼中的名士，一部分是名声大的士人，另外一部分就是刘备高看一眼的士人了。 张飞虽然舔着脸往士人圈子里凑，但从涿县到徐州，一直都不受士人们待见，现在陈栋如此器重他，自然有一种让他如沐春风的感觉。 只是陈栋没想到，就在他和张飞在那里聊天的时候，刘备又掀开帐篷走了进来，看着张飞在那里和陈栋详谈神话，不免也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张飞想往士人圈子里面凑，他刘备又何尝不是呢，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孔融知晓了自己的名字而兴奋不已了。刘备终究是卢植的学生，还有被后世称道的“刘郎才气”，足以在这个圈子里立足。 但比起刘备来，乡绅之子的张飞算个蛋，舔着脸去凑士人的热闹只会让人嘲笑，人家关羽就不凑这个热闹。有时候看着张飞这个小兄弟被人嘲弄，刘备心里面也很心疼。现在陈栋能和张飞聊得来，刘备心中高兴。 “见过玄德公！” “忘了告诉子梁，我是跟我大哥一起过来的，因为想要一睹子梁的风采，忍不住提前过来，却是与子梁相谈甚欢，都忘了大哥的事情了！” 在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刘备也不客气，直接便坐了下来：“昨日的战斗，如果不是子梁为我筹划，我可能和曹公扬一样吃一场败仗，绝对不可能取得昨日的胜利。这次我便是过来专程请教子梁先生，我如何才能带着我的这帮兄弟们，在这个乱世中立足？” 昨天的一场战斗，再加上之前陈栋解徐州之战的计策，都让刘备对陈栋非常满意，这试用期算是结束了，刘备这赶紧过来，想要拉拢住陈栋，让他为自己所用。刘备走南闯北见识不凡，什么样的士人没见过，但陈栋这样散发着穿越者气息的士人，他是真没见过。 “玄德公只想在这个乱世中立足吗？我之前听说玄德公幼年时，曾经指着家里的大树，说要做这样的羽葆盖车呢？”当听了刘备的话之后，陈栋稍微有些吃惊。 “我去！子梁连这都知道啊！孩子不懂事，随口说说而已。那次被我叔叔警告了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口出诳语了！”被陈栋提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刘备也是老脸一红：“当然了，乱世出英雄，现在天下乱成这个样子，我刘备未必不可能仿效高皇帝和光武帝成就一番事业，真要是让我得了势，我绝对比桓帝和灵帝这两个竖子做的好！不过这种功业对我来说，也就在梦里面想一想，我现在首要考虑的还是如何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想以后的好事！” 好你个刘备，还说你没有野心，短短几句话，竟然提到了两正两反的四个典型皇帝。不过这也让陈栋点了一下头，此时的刘备距离那个天下英雄还有点儿距离，而是被孔融称赞几句就高兴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人，当皇帝对他来说，还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 “这些年大汉的百姓实在太惨了！豫州的百姓惨，从黄巾之乱开始豫州便一直乱，整个豫州都快打成白地了。我们颍川陈氏想要举族迁到徐州，结果徐州也好不到那里去，泗水那漂流不尽的尸体，我时不时还会想起来，不寒而栗。但细细想想，现在天下的百姓，哪里的不苦？我陈栋现在只想着能够辅佐一位明主，平定乱世，还天下苍生一个朗朗乾坤！” 听了陈栋的话后，刘备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所以子梁是看中了我吗？我虽然一直以来苟全性命于乱世，但如果有子梁助我，我未尝不能担负起匡扶汉室的责任来！只是我刘玄德势单力薄，现在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如何又能平定乱世呢？还请子梁教我！” 到了这个时候，刘备也算是图穷匕见，至少承认了自己是有志向有野心的。其实刘备现在根本不想承认自己的野心，毕竟他现在实力弱小，只是依附于陶谦的雇佣兵，表现出太大的志向，指挥被人针对。 但是不表现出来，那也是不行的，刘备虽然不好好读书，但马援那句话“当今之世，非独君择臣也，臣亦择君矣！”刘备还是知道的。现在天下大乱，不求闻达于诸侯，就是苟全性命于乱世，都需要刘备去招揽更多的人才。 只可惜刘备混了十几年，扣除掉赵云、田豫这样借调过来支援的外援，刘备身边称得上人才的，也就涿县带出来的那三个老兄弟，偏偏这三个老兄弟，张飞和简雍都严重偏科，稍微全面点儿的关羽又是一个臭脾气。 刘备也想补充点儿新鲜血液，尤其是在这个时代掌握了文化传播的士族子弟们，在平原的时候刘备便努力结交陈纪，就是希望能够通过陈纪拉拢到他背后的颍川士人。只是刘备运作的效果不佳，但凡有点儿本事的士人，谁会看得上他，压根就没拉拢到几个能干的人。 现在遇到的陈栋，单说他解徐州之围和追击曹军两件谋划，便让刘备心服口服，认定了陈栋是一个难得的大才，刘备必须要把握住。 022 搬家流 “如果真要让我给您一个建议，我建议您带领您的部曲离开徐州，到江东去！趁着这天下大乱的机会，迅速夺下江东六郡，以此为基业，北上夺取整个扬州。到了这个时候，北方大概就剩下两个比较大的势力，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只剩下袁本初和曹孟德两个大的势力。到时候玄德公和袁本初南北夹击攻灭曹孟德，然后再与袁本初决战，一统天下！” 相当年陈栋没有穿越的时候，特别喜欢玩《三国志11》这么一个游戏，在前期剧本中，陈栋经常操作北方的诸侯，带着一队运输队抢占南方的空白城市。几个回合下来，便是拥有城市最多的大势力。 尤其是刘备势力到了南方，全武将最高魅力的刘备，哪怕是招揽相性不合的武将也是得心应手，稍微一发展便能够北伐一统天下。 刘备在徐州的困境，古往今来，很多人都分析得很明白，徐州是四战之地，没有天险加持无险可守，曹操、吕布和袁术全都觊觎此地，防范起来很容易顾此失彼。刘备接手徐州后，内部问题也一直没能解决，指挥不动占了不少地盘的臧霸还好说，好歹臧霸没站到刘备对立面上，单单一个丹阳兵的问题，就让刘备第一次失去了徐州。 在徐州开局的难度太大，陈栋便想着搬家流换一个地方开局，偌大的一个大汉，华北和中原是不能待了，西北和关中则是因为羌乱和接下来的李郭之乱民力疲惫，江淮有袁术，益州有刘璋，荆州有刘表，思来想去也就剩下江东这么一块好地方了，毕竟这个时候孙策才刚刚向江东进发，江东还是一副诸侯割据的局面。 孙策能够一统江东，主要靠的就是武力征服，本身并不是很得人心。可孙策在向江东进军的时候，不过一千士卒，战马几十匹。现在刘备的军力，甚至比孙策还要强。别的不说，光刘备的骑兵部队，在江东就是降维打击般的存在。 而在一统江东的过程中，孙策更是杀得人头滚滚，除了比较知名的吴郡名士高岱、会稽名士周昕、吴郡豪强严白虎、吴郡太守许贡、道士于吉，还有邹他、钱铜、王晟（王晟是孙坚好友，本人因为吴夫人求情而免于一死，但是除他之外的整个家族被孙策给撕了一户口本）等一些不怎么知名但在当地很有影响力的人物，都是死在孙策手中。 因为孙策的血腥政策，最终孙策也倒在了许贡门客的复仇之下，当然这一切也最终促成了孙权的政策调整，形成了日后孙吴政权的政治格局。 在收买人心这方面，刘备可就要比孙策强上许多，对直接的对比就是孙策被刺客干死了，而刘备则通过魅力把刺客给感化了。在荆州待了几年，刘备拉拢来了不少士人，更是直接让十万荆州百姓跟他逃亡，当然曹老板凶名太盛才是主因。 以刘备的为人，高岱（被孙策误会瞧不起孙策而惨遭囚禁，因为求情的人太多被孙策杀害）、严白虎（投降后被杀）这样的肯定死不了，其他人如周昕（战败被俘后被处死）等人，也有可能得到赦免，自然能够让江东在统一的过程中少上一些腥风血雨，从而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抵抗。 就像是吴郡陆氏一样，因为庐江太守陆康的缘故，整个家族有一般的人口死在了抵抗孙策军的战斗中。这么深的血海深仇，但凡陆家有别的选择，也不会跟着孙家混饭吃的。 即便是后来形势比人强，陆家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效忠于孙权，陆绩还是被孙权打发到鸟不拉屎的交州，最终三十一岁便去世，死前那份遗言，比起预言天下统一，更像是诅咒孙氏政权多少年内会完蛋。陆逊虽然为孙吴立下泼天的功劳，还是被孙权借着党争的机会活活骂死。 现在陈栋就想着给吴郡陆氏们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让他们不要给灭了陆氏半族的仇人当狗，这才推荐刘备到江东发展。陈栋就不信了，如果有报仇的机会，陆氏会对孙家手下留情。 只是陈栋的这个建议，在刘备看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一时之间大脑的CPU都快被干废了。丢下快要倒手的徐州，跑到在这个时代还是一片荒芜的扬州去开荒，换一个人恐怕都要问问陈栋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看着刘备还是一脸迷茫，陈栋只能继续解释道：“玄德公可是和曹孟德打过，您觉得自己用兵比之曹孟德如何呢？” “不如！”刘备张了张嘴，可能是想说自己的魅力比曹操高，比曹操更得人心，但最终还是带着点儿不甘得吐出了这两个字。 刘备的各方面能力几乎全部差于曹操，这是公认的事实，即便是真得在战场上，刘备打打曹老板的部下没问题，真对上曹老板就没有胜过，甚至在徐州有听到曹老板亲自出征就望风而逃的经历，最多就是后来在诸葛亮和法正的支持下，刘备带着蜀汉全明星阵容在汉中把曹老板给逼退了。 “玄德公久历四方，冀州的富庶恐怕也有耳闻，再加上袁本初四世三公的名声，玄德公觉得自己能比得过他吗？” 陈栋的这句话，一下子又让刘备想起了他在雒阳游学时的经历，四世三公家族的气派，岂是他这么一个边郡破落户能够想象的。刘备当时在雒阳混了许久，连曹操都结识了，也认识了专门给袁绍培养死士的吴巨，但却没能结识袁绍。 勉强也算是一个士人的刘备，自然知晓四世三公门楣背后的政治意义，至于冀州的富庶，走南闯北的刘备自然更加知晓，最后也只能无奈说道：“不如！” 连着说了两个不如之后，刘备陷入沉默之中久久无语，而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刘备突然间暴起：“我的确是各方面都不如袁曹，但鸿门的高皇帝，他各方面就比得过项王吗？” 看着刘备就差把“要你何用”这句话说出来了，陈栋也是诚恳得向刘备说道：“所以我建议玄德公南下江东，先打下一片基业，拥有自己的基本盘再说。有了江东做基业，再出兵拿下荆益二州，退则割据南方，进则一统天下。” 这一次听了陈栋的话之后，刘备平静了下来，许久之后才对陈栋说道：“子梁说的这事太大了，容我仔细想想！” 023 给刘备一点儿小小的神算震撼 “玄德公！您怎么在这里？见过云长将军！见过益德！” 在向刘备提出了离开徐州到江东发展的建议后，刘备有些消化不了这个建议，当即选择了告辞，留下陈栋在原地凌乱，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激进了。 一日无话，当第二日早上陈栋醒来之时，赫然发现刘备竟然已经到了自己帐篷外面，双目赤红，明显是昨日没有睡好。这一次不只是刘备和张飞来了，就连一直独领一军的关羽也跟着过来了。昨天和张飞混熟了之后，陈栋已经开始直呼起张飞的表字了。 “我昨日回去之后，针对子梁这个建议思索了一夜，的确是很有见地，我甚至觉得真有人能在江东打出一片天地来。但我真得做不到，真是有愧于子梁了！”就像是怕陈栋生气一样，刘备说的非常客气。 “我大哥昨晚就没有睡觉，今日一早便过来了，见子梁还没有醒，一直在门外等候！”而看着刘备这小心伺候的模样，张飞也是在旁边解释道。 陈栋正想要说什么，那边的关羽却是有点儿不客气得抢先说道：“子梁，你把很多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了，现在江东的确是无主之地，可是这个无主之地就那么好拿吗？别的不说，江东瘴气丛生，很多北方人过去之后水土不服，一场大病就没了。我们手下的将士，大多都是北方人，甚至可以说是最北的幽州人，他们中有人到徐州来已经人心浮动，更何况要去更远的江东？真去江东，我们这队伍就散了！还有去江东，得经过袁公路的地盘，这袁公路本身也对江东虎视眈眈，听说已经派出手下大将前去攻略江东，他会允许我过去吗？还有江东那地方水网纵横密布，没有水军恐怕是寸步难行，我们一群北方人，大多是旱鸭子，去了南方更加施展不开！” 被关羽连珠炮似得一连串发问，陈栋也不气恼，而是继续说道：“云长将军说的这些问题，我其实都考虑过的！首先是水土不服这一事，主要问题在两点，一是要喝开水，这生水之中有很多看不见的毒物，是引起我们生病的重要原因，喝开水能够避免这些问题。第二就是避免蚊虫叮咬，这很多病都是通过蚊虫来传播的，到了江东之后，我们填塞小池塘，砍伐树木，能够有效避免瘴气的影响。” “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啊！以后我们也得多注意一下！”随着陈栋向关羽解释道，那边对陈栋颇有好感的张飞忍不住替陈栋说了句好话。 “至于队伍的问题，本来就是有进有出，即便是玄德公留在徐州，该走的人还会走，该留的人还会留！譬如说田国让吧，堪称大才，但你们觉得他会在徐州久留吗？” 刘备很看好的田豫，就是在徐州时期脱离刘备集团的。陈栋这几天和田豫交流了几次，以他的眼力和交情看不出来田豫的打算，但架不住有历史知识可以参考，直接便向三人说道。 随着陈栋一句话，刘备果然有些吃惊，田豫虽然没有明说回幽州的事，但平日言谈之时，经常提及老母，这也让刘关张有些心理预期。但陈栋来到刘备集团后，可没怎么和田豫打交道，这都能看出来，也不免让刘备吃惊。 看着刘备惊讶的表情，陈栋不免心中有些小得意，他一直在通过自己的历史知识来强化自己神机妙算、知人善任的人设，以此来强化自己在刘备集团中的话语权。 “但是云长将军和益德就不一样了，他们对玄德公忠心耿耿，简直可以说是同生共死，别说是去江东，就是刀山火海，两位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关张两位万人敌在，玄德公的基本盘就在。此去江东，反倒可以去伪存真，真正看出谁对玄德公忠心，是可以信任依靠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关羽对陈栋让刘备去江东的建议很有意见，但陈栋这么说他和张飞，也就全都默认下来，没有继续找茬。 “再就是去江东的路，袁公路虽然占据江淮，但我们徐州广陵和江东毗邻，还是有路能够直通江东，即便是陆路不通，不还是有海路嘛！”至于去江东，那更加不是问题，历史上陶谦手底下的下邳相笮融，就带着自己手底下部曲一万多人从广陵跑到的江东作乱的。 “至于这水战的问题，云长将军不止武艺高强，同样精于兵法，这到了江东，相信云长将军很快便能熟习水战之法。再说，这江东就没有英雄豪杰了吗？以玄德公为人，一定能够吸引江东豪杰归附，必然有不少水战高手的！去江东，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想不想的问题！” 又被陈栋的马屁堵了一下嘴，关羽彻底无言了。自信心爆棚的关羽，其实内心很认同陈栋的说法，自己到了江东，肯定也能够学会指挥水战的，这真不是事。 听陈栋如此说道，刘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对陈栋沉声说道：“有些事情子梁可能不知，这些事情非常机密，我除了几个心腹之人，从来没有提起过。子梁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徐州牧陶公的身体今日一直不好，恐怕支持不了多久，现在徐州局势诡诈艰险，陶公怕他的儿子把握不住，以至于招来杀身之祸，有意将徐州交予我管理。这事不是陶公诈我，他有亲近之人与我交好，这事应该是真得！有徐州之地在手，总比跑去江东披荆斩棘要好的多！” 看得出来，刘备是不拿陈栋当外人，连他图谋徐州这事都告诉陈栋了。不过陈栋并不打算放过刘备，拿着蒲扇扇了一下后笑道：“玄德公说的这个亲近之人是陈登陈元龙吧！” 当从陈栋口中说出陈登的名字之后，刘关张三人全都大惊失色，他们来到徐州之后，很快便于徐州地头蛇陈登互相看对眼，互为表里搞在了一起。 不过陈登表现上还是陶谦的臣子，这种事情自然不能让人知道，刘备和陈登的联系一直非常紧密，却不想一下子便被陈栋给发现了，如何不让刘备惊讶，有一种底裤都被人看穿的震撼。 024 中策 “陈元龙文武胆志，当求之于古尔，玄德公您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自然是一见如故啊！”看着自己把刘备三人惊得都快呆住了，陈栋也是得意得扇着蒲扇笑道。 陶谦的手下陈登和糜竺后来都投靠了刘备，虽然糜竺跟随刘备走到了最后，但糜竺却是在刘备第一次失去徐州之后才把家产全投进去的。所以在听到刘备说有陶谦的部下和他暗通曲款之时，陈栋首先想到的便是陈登。毕竟徐州是陶谦的，也是下邳陈氏的，但归根到底还是下邳陈氏的。 “子梁莫要说出去，恐怕对元龙不利！”当回过味来之后，刘备马上便叮嘱陈栋不要到处乱说。 毕竟陈登这个时候还是陶谦的部下，却勾结客将刘备，实在是一件好说不好听的事。陶谦虽不至于像刘璋杀张松一样弄死陈登，但对陈登的名声不利。而在这个时代，名声是很重要的。 而在叮嘱完陈栋之后，刘备又觉得陈栋刚才那段评价陈登和自己的话说得特别和自己的心意，毕竟这是历史记载下来的两人对彼此的评价。 刘备对陈栋猜出自己的内应惊讶不已，那边的关羽和张飞同样一个反应，前者捻着自己招牌长须沉默不语，在那里重新考虑起搬家去江东的提议，而张飞则是一副我哥们牛逼的表情，似乎已经把陈栋当成了自己人。 “子梁的才能我是很认可的，要不然也不会过来专程想子梁请教问题。去江东这事，对我来说，实在是力不能及。那些江东的世家豪强，难道就能允许我骑在他们头上吗？当年我在平原，就得罪了不少豪强，有人甚至派人来暗杀我。而在徐州，这边的情况我还稍微熟悉一些，再加上有陶公的大义在，阻力要比江东少不少。子梁，我还是想要立足于徐州干一番事业，所以这次过来，是想请教子梁，我如何在徐州立足的！” 看着刘备那诚恳的表情，陈栋则是微微叹了口气。历史上陈群便建议刘备不要去徐州接手这个烂摊子，但刘备还是抵挡不住徐州的诱惑，义无返顾得投了进去。然后从公元194年到公元200年这六年的时间，刘备就像是一个赌徒一样，翻来覆去死磕徐州，最终还是输了个一干二净。 这历史上很多偶然的事情，其实是一种必然，因为当事人的见识问题，他们做出的选择其实是一种必然性。 不过昨天刘备离开之后，结合他历史上的选择，陈栋其实心里面已经有了预测，刘备是不愿意放弃徐州的。之所以刚才还和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是因为关羽提出的那些不去江东的理由，不把关羽反驳倒，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有水平。 其实孙策能够那么轻易得平定江东，和他干爹袁术的支持还是密不可分的。就在孙策攻略江东之时，袁术其实还派出了其他几路太守去江东，只不过这些人中很多都是孙策的亲戚，最终都脱离了袁术投靠了孙策。 不只是孙策，曹操也有一个好大哥袁绍，历史上曹操在和吕布兖州血战的时候，袁绍给粮给人，仅次于魏五子的朱灵便是援军中的一部，只不过其他援军最终撤回了冀州，而朱灵则跳槽到了曹操麾下。 想想刘备不愿意听从自己的意见到江东另起炉灶，陈栋其实有些小小的失落，毕竟对刘备来说，江东剧本可以说是简单模式，而徐州剧本就是困难模式，挑战不小。 不过陈栋也很快释然，毕竟说起难度来，还是新野剧本最难，堪称地狱模式。 在徐州剧本里，刘备有半个徐州在手，周围有大大小小的多个势力，更加容易破局，大敌曹操也只是占据了几个州的地盘，还有袁绍在后面掣肘曹操。 但在新野剧本，刘备只有一县之地，对面的曹操已经统一了北方，刘备最大的盟友刘琮已经选择了投降，实力悬殊到想让人打出GG。也不怪张昭想当带投大哥，换成没有历史知识的陈栋，说不准他投的比张昭还要快。 可就是这样难度的新野剧本，诸葛亮居然还是给硬生生走了出来，要知道诸葛亮可是没有攻略的，全都是自己摸索的。现在徐州剧本，形势比新野剧本好太多，最关键的是陈栋有攻略，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打徐州剧本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守不住徐州，整个集团最后跑到新野，按照诸葛亮打出来的攻略再来一遍，规避掉襄樊、夷陵和街亭的失败，季汉还是很有机会的。 “既然玄德公不愿意选择我的上策，那我这里还有一个中策，中策倒是符合玄德公的想法，就是立足于徐州的策略！” “愿闻其详！”本来刘备还有些害怕自己不接受陈栋的建议，惹得陈栋不愿意给自己打工，但现在陈栋不但不介意，还给自己提出来一个中策，心中有些高兴。 “玄德公接手徐州后，首先还是要稳定住徐州内部的局势，在我看来，想要稳定徐州，必须要有三个抓手，我给他们起名字笔杆子、钱袋子和枪杆子。这笔杆子就是徐州的世家大族，有下邳陈氏相助，这个对玄德公不难把握。这钱袋子就是徐州的豪商和豪强，我听闻糜子仲对玄德公敬慕有加，这个也不是问题。最后的便是这个枪杆子，这个就有些棘手了，就是徐州的丹阳兵，我观曹公扬对玄德公多有抵触，如果玄德公不能解决掉丹阳兵的问题，您这徐州是坐不稳的！” 随着陈栋这一个开场白，刘备也是连连点头，陈登和刘备打得火热，那边陶谦的别驾糜竺其实也和刘备有勾结，只是没到陈登那一地步。 但这么隐秘的事情，居然还被陈栋知晓，刘备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这也更加坚定了刘备招揽陈栋的决心，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实在是太好用了。 025 中策2 “当今天下纷乱，汉室倾颓，很多野心家冒了出来，不把汉室当成一回事，但同时还有许多汉室忠臣在努力匡扶汉室！汉室在将亡不亡的边缘上，这口气缓过来就能再续二百年的社稷，缓不过来就要改朝换代了！玄德公是中山靖王之后，有光武帝珠玉在前，只要扛起匡扶汉室的大旗来，必然能够吸引到天下汉室忠臣来襄助玄德公的大业！” 刘备集团前期没啥政治纲领，对一个雇佣兵集团也不需要什么政治纲领；中期打得是反曹的旗号，刘备俨然成了反曹的标杆性人物；到了曹魏代汉之后，汉室都没了，刘备这才把汉室的旗号接过来，但这个时候汉室的号召力已经及不上三十年前了。 不过在中期襄樊之战时，许都的汉臣发动叛乱相应刘备，明明有正牌的汉帝，这些汉臣却把希望寄托在刘备身上，俨然是把刘备当成了汉室的希望。现在趁着汉室的肉身还热乎，陈栋希望刘备趁热把匡扶汉室的大旗给扛起来。 刘备对匡扶汉室这个话题很有兴趣，听着听着忍不住便点起头来，而陈栋也是继续说道：“当年高皇帝和项王争天下，可是把萧何列为头号功臣，为什么呢？因为有了萧何，高皇帝就有了一个稳固的根据地，就不会缺粮缺兵，高皇帝就可以屡败屡战！玄德公想要争夺天下，手下便需要把徐州这个根据地建好！” 刘备能力的确不如曹操，但初期很大一个原因是刘备没有一个像荀彧一样的大管家，帮他安稳后方。所以曹操兖州叛乱靠着荀彧撑了过去，刘备的徐州就丢得轻而易举，连点儿水花都翻不起来。 所以当刘备遇到诸葛亮的时候，那是他真得如鱼得水，诸葛亮给他当萧何，给他当张良，当刘关张的时代结束，诸葛亮更是把韩信的活也给干了。 “在把徐州的内政处理好之后，玄德公最大的敌人始终是曹孟德，我们应该趁着兖州内乱的机会，联合吕奉先，最好能够一下子摁死曹孟德！” 在听了陈栋这话后，刘备马上便应声道：“对！之前宪和去兖州，遇到叛乱也没有回来，就是想要联络上陈公台，我们一起合力一定能够打败曹孟德的！” 虽然刘备说的好像很有信心，但陈栋却不那么看好，毕竟曹操是有大哥袁绍的，吕布之乱其实对曹操的打击非常大，一度把曹操打得只剩下三个县城，最后曹操能够翻身，自身的能力超群是一方面，好大哥袁绍的支持是另一方面。 “兖州之争，不论结果如何，在我们北面都会形成一个抵抗袁本初的屏障。公孙伯圭杀了刘伯安，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公孙伯圭最多也就支撑三年便会败亡，到时候袁本初必然会南下。接下来我们就需要调整和兖州势力的关系，让他替我们阻挡袁本初。只要再坚持三年，袁本初的威胁也就不再是威胁了！” 当听陈栋提起公孙瓒的时候，刘备禁不住神色有些黯然，毕竟公孙瓒是他的老大哥，在雒阳求学之时两人便相识，后来公孙瓒在涿县当县令，自然也会照顾小弟刘备，后来鞭打督邮后刘备也是靠公孙瓒复起的，刘备的确对公孙瓒很有感情。 但同时刘备对公孙瓒也很失望，就是因为公孙瓒杀了刘虞，毕竟身为幽州人的刘备知道刘虞在幽州的崇高声望。因为这事，刘备最终起了脱离公孙瓒的心思，并趁着支援陶谦的机会，跳槽到了公孙瓒盟友陶谦这里。 “为什么再坚持三年以后便能够解除袁本初的威胁？统一冀州和幽州的袁本初，恐怕青州和并州也是手到擒来，如此庞然大物，我们又如何应对？”刘备还在那里想着公孙瓒，倒是关羽忍不住又反驳起陈栋来。 “因为袁本初的时间不够了！我们颍川有不少士人现在在袁本初麾下效力，说袁本初身体有暗疾，大概也就能活六年。” 袁绍的年龄历史上没有记载，后世也有很多考据，其中以罗三洋的考据最为大众所接受。罗三洋考证袁绍出生于公元146年（这一年的年号恰好是“本初”，此年号只用了一年），20岁的时候当濮阳县令，然后辞官先服三年母丧又莫名其妙得追服三年父丧，正好避开了恐怖的党锢之祸。 而在穿越过来之后的陈栋，通过记忆里颍川士人的交流，知晓了袁绍的真实年龄，竟然和这个考据是一样的，今年袁绍已经48岁。这在后世只能称之为中年人，甚至舔着脸叫“男生”也不是不可能，但在这个年代却已然不小。 “竟然把胜利寄托在敌人的寿命之上，子梁你这想法实在匪夷所思！就算是袁本初到时候按照你的预测去世，雄踞四州之地的袁氏只要不是一个废物继承人，和袁本初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只是陈栋的这个说法，却是让关羽嗤之以鼻。 “关键是袁本初的继承人不是废物，袁本初长子袁谭，幼子袁尚，各有一部分支持者，现在已经开始内斗不休。两人都很有能力，到时候袁本初去世，恐怕袁氏因为两子相争直接分裂！” “我之前说陈公台会反叛曹孟德时候，也没多少人信，但实际上就是发生了。我这边有颍川士人网的关系，这让我搜集到了许多别人看不到的情报，并被我整合起来，这便是我自己独特的才能。” 听了陈栋的话后，关羽不言语了，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不服。当然陈栋也知道自己的分析实在很难让人信服，便继续说道：“当然了，我们不能寄托在这些事情上面，万一袁本初心情好，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多活几年呢，又是我们的大麻烦！我们最需要做的还是加强我们自身的实力，在勤修内政的时候，我们也得开拓地盘，江淮的袁公路便是我们第一个要打倒的对手！我们不打倒袁公路，袁公路也会觊觎徐州的！打倒了袁公路，我们可以占据江淮之地，可以继续南下江东，又回到了之前我说的那个形势，进可一统天下，退可割据南方成南北朝之势！” 026 认主 当听了陈栋这番话后，刘备不免有些激动，他一直都是以客将身份混迹四方，虽然想着等陶谦死后接管徐州，但以后的路怎么走还没曾细想，想想自己真要是接管了徐州，如何治理这么一个一州之地，如何拓展生存空间，脑袋还是有些大。但现在，刘备觉得找到了自己的萧何和张良。 “那子梁的下策是什么？”正当刘备在那里感慨不已的时候，脑回路和其他人似乎稍微有些区别的张飞却是好奇得问道。 “如果我们在徐州站不住脚，那就跑去荆州投奔刘景升。不过那个时候北方已经一统，江东估计也会出现一个强大的势力，我们只能找机会夺取荆州和益州，争取实现三足鼎立了！”诸葛亮的隆中对便是陈栋最后的底牌，自己走不出新路来只能按照大神的通关攻略玩了。 上一世看历史，庞统、李密谁的，动不动就提出上中下三策，没想到陈栋来了这个世界之后，竟然也出了这么三个策略，而刘备也没有选择最激进的上策，而是按部就班的中策，而下策就是一个后备方案罢了。 当陈栋说完了自己给刘备规划的争霸策略之后，几个人又开始天南海北得胡扯起来。其实自从陈栋来到刘备集团之后，因为战争的原因，陈栋还没有和刘备详谈过，这一次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而在谈天开始之后，陈栋的话匣子便再也止不住，从二百年王朝周期律，到两汉朝政的施政利弊，到世家大族的发展未来，再到乱世进行下去的人口危机，陈栋把上一世浏览论坛上时看到的各种观点全都说了出来。 平心而论，陈栋只是后世的一个普通人，最多就是学历稍微高点儿，他的那些历史知识一部分是自己看书学来的，一部分是在各种论坛和知乎上看来的，非常的零散琐碎，不成体系。 而陈栋面对的刘关张三人，却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但陈栋心中那积累了两千多年的知识，却让他这么一个普通人，从两千年后回朔历史，完全凌驾了这个时代最优秀的精英。 就这样，陈栋对着刘关张三人说了整整一天，中午饭、晚上饭都是有人送进来吃的。到了天黑之后，刘备更是找人点起了蜡烛，继续在帐篷之中听陈栋讲述他的各种知识。 刘备本身也是读过书的，对于两汉的兴衰有着自己的认识，当听了陈栋的讲解之后，原先刘备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全都豁然开朗。尤其是那二百年的王朝周期律，更是让刘备有一种醍醐灌顶的顿悟感觉，两汉的兴衰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关羽一开始则是绷着个脸，但听到最后脸上的表情也是随着陈栋的讲解而开始阴沉不定，紧紧围坐在陈栋身旁，仔细听着。关羽对陈栋描绘那个世家大族占据绝对统治地位，胡人因为气候异常南下的未来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但偏偏陈栋说的事情，关羽还无法反驳，因为现在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表明现实在朝着未来狂飙突进。 至于张飞，则是对陈栋提起过的，用来对抗世家大族的雕版和活字印刷感兴趣，他实在想知道，陈栋的脑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居然能够想出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就这样，陈栋把自己肚子的存活都快掏光了，从早晨一直说到凌晨三点左右，实在是累得说不动了。 而看着陈栋的这个样子，刘备却是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之前子梁前来投奔我，我只知道子梁有才能，却不知晓子梁的才能和见识竟然有如此之大。我得到了子梁辅助，就如同鱼儿得到了水。刘备在这里再次谢过子梁先生，恳请子梁先生助我成就一番事业，建立一个我们心目之中的理想国，避免那些可能的惨剧，给天下百姓一个活路！” 随着刘备在陈栋面前跪了下去，那边关羽和张飞竟然齐齐跪了下来，这对关羽来说本来其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甚至刘备跪下他可能还会阻拦。但之前的那番交谈，已经让他对陈栋心悦诚服，陈栋不是那种惹人讨厌的士大夫，而是一个有着真才实学，甚至凌驾整个时代的超世之杰。就像是关羽常读的《春秋》里面，像是齐桓公礼遇管仲的举动一样，一点儿都不过分。关羽是发自内心得给陈栋下拜，希望他能辅助大哥刘备干出一番事业，让这个天下百姓能够活得更好。 至于张飞，那就是单纯的俺也一样。在张飞眼中，刘备老大，关羽老二，现在老大和老二都跪了，心悦诚服的那种跪，他张飞也就跟着跪了下来。 刘备能够行这个大礼，陈栋是有点儿心理准备的，关羽的举措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陈栋可不敢摆谱，马上也是向刘备跪拜下去：“陈栋早已经认定了玄德公是能够平定乱世的英雄，这才前来相投。现在得到玄德公的认可和信任，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请主公受陈栋一拜！” 就这样，陈栋和刘关张对拜一番，正是确定了主从关系。到了这里，陈栋的眼皮也是有些打架，而刘备也是拉着关羽和张飞一起在陈栋的帐篷里面睡下。 说起来这可是一个难得的荣誉，能够和刘备睡在一张床上的，那可都是非常厉害的角色，什么关张赵诸葛，这在后世《三国志》游戏里面，除了铁憨憨张飞，都是有两到四项数值破90的。陈栋不免也是有些洋洋得意，自己在后世游戏里面的数值是低不了的。 只是陈栋便后悔了，当睡到床铺上之后，刘关张三人很快便进入了甜蜜的梦想。倒是之前困得要死的陈栋，却是睡意全无。 帐篷里面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有那混杂着脚臭味的汗臭味，让陈栋耳鼻饱受着痛苦得折磨，久久不能入睡。 就这样，一直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困得要死的陈栋才终于迷迷糊糊得睡着了。 027 草台班子 “之前主公手底下竟然没有专门的民政官吏吗？” 就在第二天，陈栋被刘备正式任命为了主薄，正当陈栋准备要大干一场的时候，陈栋惊讶得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刘备手底下竟然没有专门的民政官吏。 换言之，想要统领刘备的文官系统，来为刘备建设根据地的陈栋，现在竟然是一个光杆司令，刘备手底下竟然一个负责民政的官吏都没有。 这个发现直接便把陈栋给震惊了，现在叫刘备集团，真得高估了刘备集团，刘备这么一帮子人，充其量也就称得上团伙——刘备团伙。 “我这几年四处作战，真得没有直接管过民事，所以也就没有相应的官吏负责这一方面！”刘备也是老实回答道。 “那您的部曲给养都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之前给公孙伯圭效力，现在给陶公效力，所需的给养都是伯圭和陶公派人送来的，只要少部分是我们自筹的！” 现在的刘备就是一副雇佣兵的客将做派，物资给养都是雇佣者提供的，根本都没能对自己的地盘实现有效统治。或许这和刘备一直都没有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有关，无法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文官系统。 诸葛亮对于刘备的重要性，首先是如同张良般给他规划了三足鼎立的路线图，然后如同郦食其一样把江东拉拢过来坐同盟，最后便是像萧何一样总揽刘备的后方。 除了在争夺益州的时候有部分时间因为和荆州隔绝而造成给养困难外，刘备就再也没有为缺粮或是后方叛乱掉过链子，也不怪刘备把诸葛亮当成宝了。 现在的刘备不缺能打的将军，关张万人敌，甚至刘备本身打仗也是一把好手，缺的还是一个总揽全局的大管家，不管陈栋愿不愿意，他都得肩负起这个责任来。 陈栋是想肩负起这个责任来的，但是难度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本来陈栋以为是从1到9，结果刘备给他来了一个从0到1。 “主公，你把田国让借我用几天吧！”从零开始实在太过麻烦，思来想去，陈栋决定还是榨干掉田豫最后的一丝利用价值。 就在曹操回军之后，田豫曾经过来找过一次刘备，说是想要回幽州奉养老母。刘备这人有一点儿比较好，那就是好聚好散。长坂坡大败，徐庶因为母亲被俘准备投降曹操，这么一个知晓己方不少机密的高层光明正大的要投敌，刘备也没有难为徐庶。 现在田豫要走，刘备也只能顺着他的意，同时希望田豫把手上的工作交接明白，站好最后一班岗。毕竟刘备非常看好田豫的才能，军队里的不少事情都交给田豫来打理了。 田豫自然是有本身的，因为刘备的关系在曹魏被打压，但还是做到了州刺史和九卿。让陈寿都为其遭遇鸣不平的田豫，明显具有当曹魏三公的能力。这么一个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威震塞北的大能，肯定能帮着陈栋把文官系统的架子给搭起来。 “行！” “主公，您就不能想象办法把田国让留下来？譬如说假冒国让的笔迹给他母亲写一封信，先把她老人家骗到徐州来，到时候国让也就死心塌地得跟着我们打天下了！”演义里面程昱骗徐庶母亲的计策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陈栋忍不住给刘备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没办法，现在的刘备团伙实在太缺人了。 “国让去意已决，咱们别耍这种小手段了，大家好聚好散，将来还是朋友！” 只是刘备明显没有四大名著的另外一位主角宋江厚黑，一口便拒绝了陈栋的提议。这要是换宋江，肯定先把田豫的老母诓骗到徐州，再把田豫老家的邻居用田豫的名义杀个干净，这一切就都妥了。 陈栋有些无奈，正准备投入到筚路蓝缕的工作中时，忍不住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主公，我听说您的平原做平原相的时候，可是把平原治理的很好啊！您是怎么做到的？” “还不是因为有元方公德政在前，我也就萧规曹随，任用元方公的政策和用人，平日里打打盗贼，自然也就无事了！这次我来救援徐州，其实还想带一些平原的老人过来，可是他们都是本地人，没人愿意随我过来。对了，徐州这边的事完了之后，子梁随我去拜会一下元方公吧，如果元方公要是愿意出山辅佐我，何愁大事不成啊！”刘备也不脸红，马上便老实说道。 刘备在平原先做的平原国治所平原县的县令，当时平原国的国相便是陈纪。陈纪作为天下名士，还是颇有能力的，给刘备打下了一个好底子。等刘备接替了陈纪的位子之后，继续任用陈纪留下的班底管理民政，他则扬长避短，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军事上，这才把平原治理的如此之好。 说到底，刘备治理平原，依旧是走他那一贯的客将路线，自己只带兵，把民政交给了其他人。 现在刘备跑来了徐州，其实是想带着平原那套民政班子一起过来的，结果那些人可能不看好刘备，或者其他原因，总之没人愿意跟着刘备到徐州来，然后老刘同志没办法，又陷入了裸奔的状态，要不然也不会看到陈栋这么一个陈家人便当宝了。 只是听了刘备的话后，陈栋却是陷入了沉思。陈栋的从父陈纪，还有从兄陈群，那也都是三国时期的风云人物，尤其是陈群提出的九品中正制，更是深刻影响了好几百年的历史。在后世的《三国志》系列游戏中，陈群的政治能力在好几代中都位居第一，常年稳居前三，时不时便能凌驾于诸葛亮之上。 要是能把这父子拉到刘备阵营之中，他们背后颍川陈氏的声望，还有卓越的政治能力，对缺少文官辅助的刘备集团，绝对是如虎添翼般的存在，可是又该如何把他们拉上贼船呢？不对！是让他们弃暗投明呢？ 028 举荐 “子梁辛苦了！” 转眼间陈栋第一天的工作便完成了，有田豫这么一个未来的州刺史在，陈栋开始从刘备手底下抽人组建执政团队。当忙碌了一天之后，刘备终于来看望陈栋了。 陈栋很像揪着刘备的耳朵大声告诉他——“有点儿逼数好不好，老子很辛苦，都是因为你这个坑货欠的债！”不过这话到了嘴边，陈栋还是硬生生吞了下去：“不辛苦，陈栋说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陈栋其实也没当过官，当开始接手这刘备的一大摊子烂事之后，他也只能按照后世的那些知识开始一点儿一点儿的尝试。具体的方法可能还需要商议，但做事的态度，陈栋准备全面学习历史上诸葛亮执政的风格，尽可能公平、公正、公开。 只是当说出口诸葛亮的这句名言之后，陈栋这才意识到，诸葛亮现在应该还在徐州才对。如果不采取点儿什么行动的话，诸葛亮接下来可能要跟随叔叔前往南方避难，几经辗转最后到荆州隆中定居。 “子梁真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吗？”看到陈栋突然间失神，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刘备以为陈栋想到了什么要紧的问题，也是关切得问道。 “是这样的，我之前曾经听闻这徐州琅琊有一少年，好多人都看好他的未来，认为他将来能够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如同张良。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如同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如同韩信。” 就在陈栋刚开始介绍诸葛亮的时候，刘备是听得两眼放光，毕竟现在的刘备的确非常渴望贤才的辅佐，现在听说有人像张良一般，自然存了招揽之心。只是随着陈栋把后面的话说完之后，刘备饥渴的眼神变得狐疑起来，有一个人同时能够达到汉三杰的层次，这实在太夸张了一些。 “主公莫要不信，此人即便是比三杰的强项略有不如，但总体上还是一个层次的，当今天下能够比得上他的没有几个！” 当刘备只能蜗居于新野一县之地时，是诸葛亮给刘备出谋划策，成功让刘备三分天下有其一，甚至一度摸到了一统天下的门槛；当刘关张三兄弟带着季汉政权的将近十万强兵，在襄樊、夷陵灰飞烟灭之后，又是诸葛亮扛起了季汉政权，其治理下的蜀地，堪称三国乱世中的一片净土，比屯田害民的曹魏，还有大泉五千的孙吴强了不知道多少，诸葛亮治蜀的种种举措被后人津津乐道；当把内政处理好之后，诸葛亮又在战场上，成功让十日破孟达、百日平辽东的司马懿，在优势兵力下变得畏蜀如鼠，甚至觉醒了女装癖好。 刘备得到了诸葛亮，是他的幸运，但只得到了一个诸葛亮，又让他的成就比起自己的老祖宗刘邦逊色了一个等级。 “真有如此奇人！？那还不赶快引荐我认识一下！”看着陈栋那副认真的表情，刘备当然选择相信他，但这样更让他着急起来，如此牛逼的人物，仿佛陈栋都成了牛夫人。 “关键是这人目前才不到十四岁，刚才那些只是他理论上的上限，我怕我们贸然接触他，会起到揠苗助长的效果！” 陈栋是真心实意得想要把诸葛亮拉上贼船，这刘备集团要是少了诸葛亮，那还能叫刘备集团吗？可关键是诸葛亮现在太小了，还是一个未成年，自己这一揠苗助长，把诸葛亮带歪了，弄出来一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半成品，这简直是在犯罪。 人都是受环境影响的，把一个未成年人拉拢道团队里面，想想一个如同关羽般不尊敬士大夫，如同张飞般不体恤普通人，甚至如同简雍一样满口黄段子，这样的诸葛亮想想便让陈栋蛋疼。 “才十四岁啊！难怪我没听说过有这等人物！”但听完陈栋的解释之后，刘备愣了一下，开始在屋子里面踱起步来，许久之后又向陈栋问道：“这个未来的大才，是怎样的生长环境？” “此人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祖上诸葛丰曾经在前汉时当过司隶校尉，其父诸葛珪曾担任泰山郡丞。不过诸葛亮的母亲在他三岁时去世，父亲在他八岁时去世，家中有两个姐姐，一个大七岁的哥哥诸葛瑾和一个弟弟诸葛均。其兄诸葛瑾年少时曾经游历雒阳，学识不凡兼且温润如玉，如果能够收入主公麾下，必定能够如虎添翼！” 说起诸葛亮，陈栋不免又想起了诸葛瑾，诸葛亮这个不怎么出名的大哥，其实能力也是很强的，要不然也不会做到东吴的大将军，只是不如诸葛亮那旷古烁今的能力强，这才被弟弟的光芒完全掩盖住。要是能把诸葛瑾也忽悠过来，那也是非常不错的。 “父母早逝啊！比起我来更加不容易！”当听到诸葛亮的身世之后，刘备想起了自己早逝的父亲，还有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母亲，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而在叹完气之后，刘备则又是一喜：“这父母早逝的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晓得。这诸葛亮既然有如此身世，虽然年幼，但心理恐怕已经非常坚韧。我猜测诸葛亮的性格已经成形，所以才能引得不少人如此看重他。这性格成形之后，这人只要不经历大变，也就不会大变了。这么一个少年，和大名鼎鼎的三杰，差的也就是学识、见识和经验，如果我们把他带在身边，让他有机会接触到更高端的东西，说不准能够让他更加优秀！” 随着刘备如此说道，陈栋心中的顾忌也是一下子消散了。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作为中华五千年历史上数得着的人物，诸葛亮心性肯定要比普通同龄人强，多半已经形成了独立的人格，和去世之时的他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这个时候诸葛亮差的就是学识、见识和经验，有陈栋这么一个穿越者培养，诸葛亮的学识和见识绝对能够比历史上的他更加强悍，而提前十三年加入刘备集团，则能够让他有更多历练的机会。 一伐时的诸葛亮，在用兵上稍显稚嫩，但四伐时的诸葛亮，却已经成为了当世第一的无敌统帅。现在多给诸葛亮十几年的培养锻炼（当牛做马），恐怕会出现一个比历史上还要牛逼的诸葛亮。 “那主公我们赶紧行动起来，再晚了恐怕他们一家就要到江东去躲避战乱了！一定要把诸葛亮招揽过来！”想到这里，陈栋也是对着刘备大吼道。 029 婉拒 “诸葛公请留步！” 徐州通往扬州南下的官道上，突然间从北面飞驰过来三十几匹骏马，马上的骑士一下子包围住了一个拖家带口的车队，将正在往南走的一户人家拦住了去路。 随着这队骑士的出现，周围的路人全都非常识趣得离开，避免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波及到自己。 而这个小车队的主人，荆州牧刘表的属吏诸葛玄也是皱着眉头从马车之中走了出来，看着这群来者不善的骑士。 自从曹操屠徐州以来，越来越多的徐州人离开祖辈生活的故乡，前往南方的扬州避难。只是这一路上都不太平，像是曹魏的高官牵招、司马芝和杜畿，都差点儿在旅行的路上被盗匪给杀掉。 这次前往江淮路途遥远，所以诸葛玄也是散尽家资，雇佣了一批护卫护送自己与亡兄一家人。只是这次包围上来的骑士，身上的盔甲精良，看上去便不是好惹之人，自己雇佣的护卫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但诸葛玄看这队骑士对自己称呼得还算客气，应该不是最坏的事情。 “不知诸位找我何事？”诸葛玄向骑士的首领拱手行礼道，然后又顺便扫视了一下，突然间发现其中有一个熟人，赫然是自己的同族兄弟诸葛明，心中更加安定。 “鄙人陈栋陈子梁，乃是平原相刘玄德的主薄，颍川人士，见过诸葛公！”在确认遇到正主之后，领头的骑士也是下马向诸葛玄行礼道。 在被刘备坚定了启用诸葛亮的信心之后，陈栋马不停蹄得便带人跑到了琅琊，准备把诸葛亮留下。只是到了之后，却是听到了诸葛玄带着诸葛一家人南下投奔袁术的消息。当听闻诸葛玄刚走没多久之后，陈栋又紧赶慢赶，终于追了上来。 “原来是刘府君的主簿，阁下颍川人士，莫不是陈太丘的族人？”这次刘备带人来救援徐州，可以说是让他捞足了名望，别的不说，随便一个徐州人听到刘备的名字都会竖一根大拇指——刘府君真英雄也！ “太丘公乃是鄙人的从祖父！”陈寔的名气实在太大了，简直是陈栋的名片。 “只是不知道子梁找我何事？”当听说了陈栋的身世之后，诸葛玄更是放心，陈寔和他两个儿子，因为品德高洁被称之为“三君”，想来这个族子应该也不是那种品德败坏之人。 “玄德公听闻已故的文珣（瞎编的诸葛珪的表字）公的事迹，知晓其长子诸葛瑾和次子诸葛亮都是当世英才，希望能够征辟他们为玄德公效力！如果诸葛公愿意为玄德公效劳的话，我们同样扫榻恭迎！”陈栋也不含糊，马上便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当听完陈栋的来意之后，诸葛玄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只是却拱手行礼道：“多谢刘府君厚爱，只是可惜鄙人是袁公路的属吏，无法再为刘府君效力。而我侄子诸葛瑾的确颇有才干，只是眼下已经先我们一步前往了江东，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至于我那个二侄子诸葛亮，现在才十三岁半，尚未成年，实在无法为刘府君效力！诸葛玄在这里多谢刘府君的厚爱，只是实在无法从命，还请子梁见谅！” 只是诸葛玄微微一笑，却是直接把陈栋征辟他们三人的算盘全都给回绝了。这年头因为二元君主制的存在，士人被征辟了，就和征辟人有了一定程度的人身依附，所以很多士人会拒绝掉自己不喜欢或是有政治风险的征辟人，也有一些人则是通过拒绝征辟来提高自己的名声，当然也有真不想出仕的隐士。 具体到诸葛玄身上，他是真有些瞧不上刘备这个平原相，毕竟诸葛玄究历宦海，和袁术、刘表都能谈笑风生，而袁术和刘表现在都执掌一州之地，比刘备这个平原相不知道高了多少，投靠过去自然少不了官做。 这次过来接诸葛珪的遗属到扬州前，袁术已经和诸葛玄说了，有机会给他一任太守做做。诸葛玄做了太守，和刘备的平原相是平起平坐的，为什么要被刘备征辟自降身价呢？ 更别说刘备这个平原相都跑到徐州地盘上了，现在徐州是什么形势，诸葛玄非常了解，要不然他也不会赶着回老家，把诸葛珪的遗属们接到南方去。 现在天下大乱，诸侯并起，徐州这么一个四战之地自然是各方的争夺要点，别的不说，诸葛玄便知道自家老领导袁术就对徐州志在必得。陶谦还在，袁术便给自己封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徐州伯”，这是要对徐州下手的信号啊！ 先不说平原相刘备离开了平原连个地盘都没有，他就是接管了徐州，必然会与自己的老领导袁术冲突，诸葛玄才不想蹚这个浑水，所以一开口便婉拒了刘备的征辟。 于是诸葛玄便委婉拒绝了刘备的征辟，为三个人找的借口各不相同，但全都在情理之间，毕竟诸葛玄也不想得罪刘备。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是诸葛玄为人处世的态度，他也是这样教育自己子侄的。首先，人家刘备过来征辟，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份好意，千万不能撕破脸皮。其次，现在是乱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道，很难说日后诸葛家会不会求到刘备头上，保持一份友谊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瞬之间，陈栋的脸色便稍微有些难看，他看得出来诸葛玄是真心不想跟着刘备混。只能说陈栋真有些高估现在刘备的影响力了，但凡有些门路的世家子弟，谁会看得上他啊！也就陈栋这么一个穿越者才会屁颠屁颠得投奔过来。 陈栋很想甩给诸葛玄一句“莫欺青年穷”，不过诸葛玄嫌弃得好像是刘备，应该是“莫欺中年穷”才对。 不知怎么得，处在发作边缘上的陈栋，莫名想起了后世的一句话强者从不抱怨环境，深呼吸了一下之后，陈栋开始仔细思索起如何说服诸葛玄来。 030 争取 “诸葛公什么想法，陈栋自然知晓。不过我要提醒您一下，跟着袁术这个逆贼，是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小心让你们诸葛氏遗臭万年！” 想起自己看得那么多的说客故事，有的人上来便危言耸听一番，于是陈栋有样学样，上来便吓唬起诸葛玄来。 “子梁你这是何意？”而听了陈栋的话后，诸葛玄的眉头微皱，隐约之间他已经猜测出陈栋想要说什么了。 “袁术之心，路人皆知。这个逆贼妄称‘徐州伯’，已然是不把大汉制度放在眼中，再做出点儿其他的什么事情，一点儿都不奇怪，难倒诸葛公忘了‘安汉公’的下场了吗？” 陈栋对袁术直呼其名，已然是很不客气，而提到的安汉公，更是让诸葛玄吓了一跳。这大汉承袭秦朝的二十等爵位制度，而不是春秋战国时的公侯伯子男那一套。 在袁术这个徐州伯之前的是安汉公王莽，在这之后的是魏公曹操，使用公侯伯子男这种爵位，是向大汉现行制度的挑战，也无怪乎荀彧在曹操称魏公之后会绝望自杀，曹操当了魏公，就是下定了篡汉的决心。 随着陈栋点明了这一点儿，诸葛玄的额头上冒汗了，袁术之心，本来就算没人知道，他自封徐州伯后，也就变得路人皆知了。作为袁术的部下，诸葛玄其实能够感受到袁术的野心。可现在世道太乱了，袁术有兵有粮有地盘，作为袁术的属吏，诸葛玄不去投奔袁术又能去投奔谁呢？ 看着诸葛玄有点儿动摇，陈栋继续说道：“我敢肯定，三年内袁术必然称帝，到时候袁术必然会引起群雄攻击，诸葛公在袁术麾下，不但名声受损，就连性命恐怕也会有忧虑！” “多谢子梁提醒，我与荆州牧景升公有旧，到了扬州之后，我还是去投奔他吧！”被陈栋点醒之后，诸葛玄还是不给陈栋面子，却是提起了另外一个故人刘表。 实际上陈寿《三国志》里面记载的诸葛玄也是找机会脱离了袁术，投奔了刘表，并把诸葛亮一家全都安置到了刘表地盘，并且让诸葛亮姐弟都与荆州世家联姻。从这个角度来看，诸葛玄这个叔叔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随着诸葛玄如此说道，陈栋瞬间脸色阴沉得如同锅底，这诸葛玄就是死活看不上刘备了。有那么一瞬间，陈栋想要强行扣押下诸葛一家，但是理智还是拒绝了他的这个想法，最终陈栋还是行礼道：“不知诸葛公，能否让我见一下诸葛亮，我想和他聊一下！” 只是陈栋话音未落，还没等诸葛玄回话，那边马车的车厢却是再度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马车上面走了下来，然后向陈栋行礼道：“诸葛亮见过子梁先生！”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诸葛亮吗？那个历史上喜欢唱《梁甫吟》的顶级国士，却在《三国演义》和民间传说中被描绘成喜欢跳大神的妖道，更在后世互联网中又被鬼畜赋予了RAP属性。此时的他虽然只有十三岁半，身量却已经接近一米八，如同一个篮球运动员般挺拔的身高，如果不是那张还没有张开稍显稚气的脸，很容易让人忽略他还有两年半才成年的事实。 “我家主公平原相刘玄德，想要征辟诸葛亮你为官，不知道你愿意吗？”陈栋对诸葛亮充满了无比的尊敬，虽然对方是一个小孩，但他还是保持了面对一个士人的礼节。 “子梁，你这是胡闹，一个小孩子，连身体都还没有长好，学问也没有学好，如何出仕呢？”陈栋这话一开口，诸葛玄马上便坐不住了，他是真心觉得陈栋失心疯了，竟然找这么一个小孩出仕。有那么一瞬间，诸葛玄怀疑刘备是想要扣留诸葛亮做人质，可是他们诸葛家实在没有值得刘备持有人质的理由。 “身体没有长好可以好好吃饭，玄德公手下有关张二将，全都是身怀万夫不当之勇，可以传授诸葛亮武艺；学问没学好也没什么问题，我主刘玄德是卢子干卢公的高徒，即便是康成公对我主也是赞不绝口。而我自幼便跟随太丘公学习，又与颍川名士相熟，颇通经义，也可以指导诸葛亮学习！” 为了留下诸葛亮，陈栋也是一下子吹起了牛逼。刘备年少时喜欢声色犬马不好好学习，但的确是卢植的学生，也的确与当世大儒郑玄交情很好。 不过刘备与郑玄的交情，一方面是因为刘备是卢植的学生（郑玄和卢植都是马融的学生），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刘备救北海的缘故（郑玄是北海人，独子也死在围攻北海的黄巾军手里面），可是和刘备的学问没有半毛钱关系。 至于陈栋，他小的时候的确是被陈寔抚养的，但陈栋却不是读书的材料，文不成武不就，全方面中人之姿。颍川名士倒是很多，陈栋也认识其中不少人，但陈栋认识他们，他们可不认识陈栋。这些名士们也就与陈群父子来往，至于旁支的陈栋，有没有什么惊人的才华，自然不屑于结交。 唯一能够叫出陈栋名字来的颍川名士，可能也就荀彧一人了，那也是因为荀氏和陈氏关系密切，两家经常走动的缘故。毕竟就是眼前的读者老爷，认识亲戚家养的小猫小狗也正常。 但这并不妨碍陈栋来吹嘘自己和刘备，反正诸葛玄也没法证伪。 “我家侄子的年纪还是太小了！没有人照顾，实在无法放心！”诸葛玄不了解刘备和陈栋，自然无法反驳，而是继续拿诸葛亮的年纪做文章。 “不小了！我家主公年少时便到雒阳求学，诸葛子瑜年少之时也曾经游学雒阳，怎么到了诸葛亮这里便不行了呢？” 这个年代很多士人都喜欢游学，像是司马懿年少之时也曾经游学，还因为得罪了一个周生差点儿惹上杀身之祸，多亏了名士胡昭（字孔明）求情才让周生放弃。 “这能一样嘛，当时还没有天下大乱！”听了陈栋的话后，诸葛玄更是无奈说道。 031 主见 “现在天下大乱，兵强马壮者便能够做诸侯，我主玄德手上握有重兵，之前便是靠着他才让徐州百姓免于曹贼的屠戮。有我主雄兵在此，诸葛亮的安危绝对没有问题的！” “诸葛亮是我侄子，是我兄长的儿子，我得为我兄长负责，我要看着他在眼前长大，把他交给别人手里，我不放心！”只是诸葛玄已经失去了耐心，大手一挥，直接便拒绝了。 见诸葛玄就是不同意，陈栋也有些无奈，其实设身处地一下，他也不会答应让人把自己的侄子带走，真得是生死未知。 “只是不知道玄德公征辟我想要做什么？”正当陈栋不知道怎么劝说诸葛玄的时候，那边诸葛亮却是突然间插嘴问了一句。 虽然诸葛亮现在还不到十四岁，但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陈栋不敢把他当成一个小孩来看：“我有一位至交好友名唤司马缸，曾经偶然的机会见过阁下，言称阁下如同卧龙在世，假以时日便是管仲乐毅这样的大才。我对司马缸的眼力一向钦佩，既然阁下有如此的璞玉之质，我应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更加有机会一飞冲天，这也是为万民谋取福祉！阁下若是被刘府君征辟，我们一边会让你继续学业，一边则让经手一些政务实务，逐渐开始积累。现在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刘府君未必没有更近一步的机会。我便听闻徐州牧陶公，想要表我主为豫州刺史。倘若我主能够坐稳豫州刺史，再过几年表奏阁下为一任太守也未尝不可！” “闹了半天，原来我只是个添头啊！”当听了陈栋这番话后，诸葛玄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同时又有些好奇陈栋口中的司马缸是谁。 提起司马这个并不常见的复姓，诸葛玄首先想到的便是温县司马氏，再就是颍川名士司马徽，考虑到陈栋的籍贯，诸葛玄就默认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司马缸是司马徽的族人了。 “多谢这位司马缸先生了，诸葛亮愧不敢当！只是我还想问一下，刘府君又想做什么呢？”终究还是年少，被人夸得如同神人一样，诸葛亮脸上闪现出了一丝笑意。不过这份笑意转瞬即逝，诸葛亮又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问道。 诸葛亮自小便努力学习，也树立了自己的偶像，那就是管仲乐毅，成年之后他也是如此自比的，只是却只有崔州平和徐庶两人认可。现在陈栋提起这两个人，自然让他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曹贼屠徐州，我想诸位都已经知道这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照这个局势下去，这样的惨剧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我主刘玄德身为中山靖王苗裔，自然是要匡扶汉室——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陈栋有感而发，心里想的不只是徐州，还有一百年之后的永嘉之乱，而在说到动情之处，陈栋更是把后世张载的那四句名言给说了出来。陈栋的确想要利用先知般的身份，为这个伟大的民族谋取福利，让他避免太多无所谓的流血，避免太多没有用的弯路。 而在说完这话后，陈栋偷眼瞥了一眼诸葛亮，发现他的脸色颇为动容，似乎已经被自己这句话给感染得热血沸腾起来。 陈栋所想的不错，作为一个名垂千古的伟大人物，当同龄人还在懵懂之时，诸葛亮已经思考过很多问题，虽然年纪轻轻，但并不妨碍诸葛亮已经有了自己的政治理念和政治抱负。 作为一名汉室郡丞的儿子，诸葛亮成长在大汉的黄旗之下，才刚经历汉室崩乱，匡扶汉室自然是其基本的理念。而政治抱负诸葛亮已经想得很多了，但这趟前往扬州的旅程，见识了徐州人在曹操屠刀下的惨状，却是让他想着能够尽快终结这个乱世。 “刘府君这次能够过来救援徐州，我们都是从心地里面敬佩他感激他，只是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够担负起匡扶汉室的责任？” “有戏！”听着诸葛亮如此说道，陈栋心里面暗自高兴，早知道就直接找正主，而不是和诸葛玄在那里废话了，于是继续诱导道：“百闻不如一见，刘府君是什么样的人物，你自己见识一下不就行了吗？到时候是走是留，你自己再做决定！” 而在听了陈栋的话后，诸葛亮似乎有所意动，忍不住看向了自己的叔父诸葛玄，而后者则是冷哼一声：“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啊？有些事情不是动动嘴就能解决的！要是动动嘴就能匡扶汉室，这天下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想要匡扶汉室就得有实际的作为，所以我想去看看刘府君那里的情况，再做进一步的打算！”这诸葛亮果然不是一般人，不到十四岁的他，竟然就对这种人生大事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你……”不过这也让诸葛亮的监护人诸葛玄说不出话来。 “叔父您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刘府君之前解北海之围，这次又来救援徐州，是一位古道热肠的豪杰，断然不会难为我这样的小子。而子梁先生系出名门，肯定也会保护我的周全，叔父莫要担心！” 随着诸葛亮如此说道，陈栋赶紧在旁边帮腔道：“诸葛亮到了刘府君那里，我们一定以国士待之，如果诸葛亮要是不愿因待在我们那里，我一定派人安安全全把他送到诸葛公那里！” 看着诸葛亮这已经下定了决心的坚毅模样，诸葛玄又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和这个侄子接触的经历，诸葛亮的确有些不凡的品质，或许真得应该让他提早历练一下？ 想到这里，诸葛玄也是正色对陈栋说道：“既然是我侄子的意愿，那我就同意他跟你走。不过子梁我把丑话说在，我家诸葛亮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和你们颍川陈氏没有完！” 这下子终于把诸葛亮给忽悠到手了，陈栋也是如释重负得向诸葛玄行礼道：“请诸葛公放心，我陈栋但凡有一口气在，必然会保护诸葛亮的周全！” 接下来诸葛亮给叔父行了一个大礼，又向叔叔姐姐弟弟们交待了一些事情，这才与亲人们依依惜别，跟着陈栋踏上了一段新的旅程。 032 拜师 “子梁先生的见识，真是远超我的想象！您的这个王朝周期律，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前汉和后汉这两个王朝的兴衰，子梁先生真是大才！” 告别了诸葛玄一行人，陈栋带着诸葛亮返回刘备暂居的小沛。而就在这个时候，陈栋惊讶得发现诸葛亮竟然是会骑马的。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年代的士人都是上马管军下马官民的复合型人才，像是杜预这种进了武庙却不会骑马的才是奇葩。琅琊诸葛氏好歹也是官宦人家，诸葛亮会骑马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真正该让陈栋感慨的，应该是刘备团伙究竟干了些什么缺德事，才让眼前一个纵马狂飙的青葱少年，变成了一个只能坐在四轮车上看人飙马的老年巨婴。 这一路上，处于对诸葛亮的崇敬，陈栋一路上对他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关爱有加。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两人还时不时讨论一些问题。陈栋自然是又把那一套后世的王朝周期说拿出来，真得是把诸葛亮给听得赞叹不已。当一队人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诸葛亮心悦诚服得对陈栋说道。 “这也是我仔细思索得来的！”陈栋本来想谦虚一番，譬如说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看问题，但问题时还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儿，于是他便装模作样的承认下来。 “诸葛亮想要拜子梁先生为师，不知道您能否收下我这个劣徒？”只是就在陈栋说完话后，那边诸葛亮却是跪伏在地，向陈栋行起了一个大礼。 “你这是干什么啊？”陈栋没想到诸葛亮会来这么一手，赶紧想要搀扶起诸葛亮，但是后者力气不小，又一心拜师，于是乎便成了一个陈栋扶不起来的诸葛亮。 “诸葛亮一直跟着族中长辈学习经义，族中长辈认为治学要务于精熟，但我却觉得寻章摘句这样的治学不学也罢，更喜欢观其大略。这一日与子梁先生交谈，发现子梁先生见识广博，可以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正是诸葛亮心目理想的老师，希望子梁先生能够不因我卑鄙，收下我这么一个学生！” 诸葛亮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学习的时候喜欢“观其大略”，这也让他拥有了非常充足的知识储备。不过诸葛亮的这种学习方式，却也不被很多人理解。 这次诸葛亮认识的陈栋，因为穿越者的缘故，他的经义基础很渣，但是因为后世的各种信息轰炸，知识面意外的广博。即便是陈栋各种知识都很浅显，但两千年的差距，却也让陈栋不少浅显的知识，在这个时代都成了最先进的知识。 这才相识一日时间，诸葛亮便已经对陈栋崇拜异常，更感觉陈栋治学的态度和自己很像，跟着陈栋学习，更加有助于自己的进步。 治学的态度是一方面，陈栋本身穿越者的知识体系，也是诸葛亮渴求的一方面。仅仅是接触了一天，和刘关张不一样，敏锐的诸葛亮便发现，陈栋有一套成体系的学问，他表露出来的那些知识，只是他庞大知识库中的冰山一角。 这些知识，和诸葛亮在琅琊跟随族中长者学习的知识不一样。徐州的士族有不少，彼此之间也有一些交往，像是诸葛亮便有几个族人，和东海王氏有着姻亲关系。要不是因为乱世，后世籍贯临沂沂南县的诸葛亮，未必不会和籍贯临沂郯县的王朗成为亲戚。 这个年代的知识都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而根据诸葛亮通过和其他士族子弟之间的交流，他发现这些世家大族的知识体系大同小异，最多就是治的经典不同，甚至是对同一部经典有着不同的理解。 但陈栋就不一样了，他的那套知识体系，是和当今社会的知识体系完全不同。而陈栋的这些东西，更加对诸葛亮的胃口。甚至在诸葛亮拿敏锐的感知之中，这些知识似乎更加有用。 “如果你想要学我的东西，我一定倾囊相授，那我就认下你这个学生了，赶快起来吧！”看着诸葛亮居然要拜自己为师，陈栋更是心花怒放。 之前陈栋还有些担心诸葛亮不习惯刘备集团那股游侠风，待不习惯而选择离开，现在拜了自己为师，这就是和自己绑定了，自然不会再想着离开——我和我的学生实在太强了，一定能够匡扶汉室。 “多谢老师，请受学生一拜！”只是诸葛亮却没有起来，而是按照这个年代惯常的拜师礼仪，又给陈栋行了一个礼。 就这样确定了师徒关系，陈栋一行人继续踏上了返回小沛的旅途。而随着和诸葛亮确定了师徒关系，陈栋整个人呼吸都顺畅了许多，毕竟之前跑诸葛亮这个一个千古传诵的人物跑掉了，陈栋可是一直紧绷着精神。现在把诸葛亮骗到手了，自然不用像之前那样谨慎了。 一路上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就在临近小沛城的时候，陈栋突然间涌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诸葛亮拜自己为师，不只是看上自己的学问了，连自己身为刘备主簿的身份也给考虑了吧？毕竟这年头主薄一般都是官员的心腹担当，诸葛亮到刘备这里来，还是需要一个靠山的。 细细想来，陈栋越发觉得这也是诸葛亮拜自己为师的一个原因，毕竟诸葛亮实在很会做人。 很多人都被诸葛亮高尚的道德情操，卓越的政治才能和军事才能所吸引，往往忽略了他为人处事的长袖善舞。 根据晋朝人王隐的《蜀记》记载，谯周在第一次见到诸葛亮时，可能是因为相貌怪异外加口吃，让诸葛亮左右之人忍不住失笑。事后有司追究起这些官员失笑失仪的罪责，诸葛亮以一句“我都没有忍住，何况他们呢”，把这件事的责任给揽了下来。 有些人说诸葛亮娶黄月英是看上了黄承彦的家世，想要做凤凰男。但实际上诸葛亮的两个姐姐，一个嫁给了蒯氏的蒯祺（曹魏房陵太守），一个嫁给了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曹魏黄门侍郎），都是荆州士族中响当当的人物。 人家诸葛家也是被荆州的几大士族承认的同路人，郎才貌女才、门当户对的婚姻，偏偏被不少丑八怪认定为凤凰男抱大腿， 这个想法很快便被陈栋抛到了脑后，甚至还有些觉得自己想多了，人家诸葛亮就是看中了自己那满肚子的后世学问。 毕竟诸葛亮他爹诸葛珪是相当于一郡二把手的郡丞，他叔诸葛玄马上也能做太守，没理由把陈栋这么一个太守的秘书太当成一回事的。 033 刘豫州 一路上陈栋一边和诸葛亮天南海北的闲聊纵论局势，一边参考着后世经历的义务教育和高等教育课程，准备给诸葛亮安排一个学习课程。就这样一行人又行了半日，终于返回了刘备目前居住的小沛城。 托刘备的福，像是新野和小沛这样的小县城，都能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于后世的很多三国类游戏，这种小县城甚至做的比很多大郡都要大。但穿越到这个时代后，陈栋还是惊讶得发现，他一直以为在徐州的小沛，竟然是位于豫州。 然后细说起来便有些滑稽，从公元194年到公元200年，刘备花了七年时间死磕徐州。但这七年时间里，刘备绝大多数时间却是在豫州——194年一整年刘备在小沛屯兵，195年刘备终于入主徐州，但196年到198年刘备败给袁术后又在小沛待了将近三年直到被吕布打跑，198年消灭吕布后刘备跟着曹操到了豫州许都，199年刘备借着截击袁术的机会跑回了徐州，并最终在200年被曹操彻底从徐州赶了出去。 细算起来，这七年时间里，刘备有将近五年的时间不在徐州，刘备能在徐州折腾成历史上那个样子，只能说他徐州还是很得人望的。 回到小沛之后，陈栋马上便带着诸葛亮去见刘备。而成为刘备的主簿之后，陈栋在刘备集团中的地位水涨船高，一路上无人阻拦，一下子便到了刘备的居所。 只是陈栋还没来得及进入，却从里面传来一声叫的让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刘豫州”来。明明是很有中气的男声，但却故意拿着腔调，极尽矫揉造作和谄媚讨好，冷不丁听一句都快把人的隔夜饭给恶心出来。 “喔……”然后让陈栋更加蛋疼的一幕出现了，紧接着屋里面又传来一阵颤抖的男中音，听这音色就是刘备的声音，那感觉就像是在生产刘禅时发出的一样。 就在“喔”的余韵持续了有半分钟之后，刘备又喊了一句“再来一遍！”，紧接着那句恶心的“刘豫州”又再度响起了，而“喔”字紧跟着一起拖长着音呻吟着出来了。 一瞬之间陈栋满脸黑线，恨不得冲进去给刘备两巴掌，无奈之下他只能对诸葛亮说道：“玄德公胸怀大志，有高祖之风，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颇有威仪。但在私下里面对着老友之时，还是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的！” 听了陈栋的解释之后，诸葛亮点了一下头，算是认可了陈栋的解释。 “陈栋见过主公，幸不辱使命，终于把诸葛亮带回来了！”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心态后，陈栋带着诸葛亮走进了刘备的居所，一进门便向刘备行礼道。 “诸葛亮见过玄德公！”而自幼在官宦之家中成长的诸葛亮，并不怯场，马上按照礼仪跟着陈栋向刘备行礼道。 只是这屋子里的情形却是让人能够尴尬得抠脚，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张塌子，这张能坐三人的塌子上面竟然斜躺了一个人，两条毛腿还摆出了奇怪的造型。这刘备的居所是办公和休息兼顾的，在这里弄出这种造型来，可真得非常奇葩。 这么先声夺人的新入为主，很容易让人忽略掉对面塌子上其实还坐了一个人，这人倒是正襟危坐，但此时仰着头，脸上已经笑成了一朵花，表情更是像是处在发射的边缘。 “是子梁你回来了，怎么不早说一声呢？我好出去迎接你啊！”随着陈栋这么一个不速之客的闯入，刘备马上上演了一处极速变脸，之前的猥琐放荡马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张喜怒不形于色，往之颇似人君的脸。 “你就是诸葛亮吧，子梁说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吞吐天地之志，今日总算是见到你了！”在这个开场白之后，刘备又赶紧跑到陈栋和诸葛亮跟前，一脸的诚恳，仿佛之前那个人不是自己一般。 “简雍见过子梁！”而那边躺在榻上的人，在见到陈栋和诸葛亮之后，总算是懒洋洋得从榻上起来，向陈栋行了一个礼。 “宪和这次出使兖州辛苦了！”只是看到之前那像一滩烂肉一样瘫在榻上的造型，陈栋便知道是简雍回来了，于是便皮笑肉不笑得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平行而论，大部分人有简雍这么一个开心果般的朋友，其实都挺喜欢的。但现在陈栋不是带娃了嘛，只好让简雍有多远死多远去，他可不希望培养出来一个满嘴黄段子的诸葛亮来。 “这位是简雍简宪和，平日里为人幽默诙谐，平日里经常为玄德公出使各路英雄豪杰！”不过该有的礼貌还得有，那边陈栋只能捏着鼻子向诸葛亮介绍起简雍来。 “见过宪和先生！”诸葛亮也是赶紧向简雍行礼道，历史上诸葛亮收拾起简雍来那可是得心应手，但现在诸葛亮只是一个刚入职的新人，自然不敢收拾简雍。 “好好！诸葛亮如此英武不凡，定然是难得的大才！” 陈栋生怕简雍开口问诸葛亮开过荤没有，但这个开场白还算得体，看来简雍只是洒脱而不是脑残。只是陈栋刚给简雍点完了赞，后者又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了榻上。 陈栋其实没什么，作为一个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现代人，他在这个时代保持着礼仪完全是为了融入这个社会，平日里根本懒得去管简雍。但看着那边的诸葛亮眉头皱了一下，陈栋突然间涌出了好好收拾一番简雍的冲动。 想到这里，陈栋也不客气，朝着地上摊着的简雍就来了一脚，力量不大且踢在屁股上，自然不会伤到简雍，但这一脚却同样是非常不客气。 “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宪和这个样子，如何给那些晚辈们做表率！” 随着陈栋恶言恶行一处，简雍诧异得看了一眼边上的刘备，而后者也是努了一下嘴，示意简雍赶紧坐起来。 虽然简雍心里觉得有些委屈，他在刘备这混了快二十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还是一个刚入职没几天的新人。但形势比人强，简雍还是非常快速得从地上爬起来，正襟危坐在大厅之中。 034 出使 “子梁、宪和你们先等我一下，我先单独和诸葛亮谈一下！” 看着简雍如此识趣，刘备满意得点了一下头，却是要和诸葛亮单独谈一下，等刘备和诸葛亮到了隔壁小屋之中后，房间里只剩下陈简二人了，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种沉默之中。 “宪和这趟兖州之行辛苦了，不知见到陈公台没有？”刘备和诸葛亮这一离开，陈栋果断主动找简雍攀谈起来。 没办法，这简雍和刘备二十年的老交情了，整日没事的时候常伴刘备身边，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把天子身边的人都得罪了，最后只能换一个魏延的下场。陈栋在有些地方不给简雍这么一个老同志面子了，那么其他地方就得多给简雍一些面子。 这简雍也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人，见陈栋主动示好，便也马上汇报道：“这一趟兖州之行实在不容易，我从濮阳离开之时，兖州仅剩下甄城、范县和东阿三座县城仍在曹军手上，吕奉先和陈公台可能觉得胜券在握，对我有些爱搭不理，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也没曾商谈与我们合作的事宜！我看他们打败曹操之后，未必没有攻打徐州的打算！” 当听了吕布和陈宫的反应之后，陈栋忍不住冷笑一声：“吕陈二人可真是志向高远啊！不过宪和也不必郁闷，过几天陈公台就要派人来联络我们了！曹孟德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的！” “可是曹孟德就剩下三座县城了，我回来之时，吕奉先和陈公台正派人向三座县城动手，一是派人到甄城起事，还联络自封豫州刺史的贼寇郭贡带领数万大军进攻甄城；二是吕奉先擒拿住了范县县令靳允的母弟妻子，想要逼迫靳允投降；三是陈公台亲自带兵进攻仓亭津，准备夺下东阿！三管齐下，这曹孟德真是要完蛋了！” 和历史上一样，曹操现在的处境非常艰难，不比刘备丢失徐州之后好多少，但曹操就是靠着自己手底下的文官团队坚守住了最后三座县城，并最终全都打了回来。 “曹孟德手底下有不少天下英杰，是绝对能够坚持下来的，更不用说还有袁本初在后面支持他！倒是我们内部，要比曹孟德更加艰难！对了，我刚才回来之时，听闻宪和在称呼主公为‘刘豫州’，莫不是陶公要表奏主公为豫州刺史了？” 自从十八路诸侯之一正牌的豫州刺史孔伷去世之后，豫州便是一片无主之地，袁术表过孙坚做豫州刺史，袁绍表过周喁为豫州刺史，现在和吕布一起围攻曹操的郭贡也是豫州刺史，但郭贡却只是一个自立的盗贼，不被大多数人承认，要不然陶谦就不表刘备做豫州刺史了。 只是简雍还没来及回答，那边刘备却是拉着诸葛亮的手走了回来，看上去对诸葛亮非常满意。而在看到陈栋在那里和简雍交谈之时，刘备嘴角也是忍不住上扬。刘备也是一个暴脾气，自然不想跟着自己二十年的老哥们受人欺负、过得不顺心，陈栋虽然刚才对简雍有点儿不客气，但总体上还是尊重自己这个老兄弟的。 “你们这是在聊什么？”看着陈栋和简雍还算聊得不错，心中高兴的刘备问道，然后忍不住又插了一句：“诸葛亮这孩子是真不错，绝对是能够干大事的人，子梁你可得给我照顾好了！” “明白！刚才我听宪和说，陶公想要表奏主公为豫州刺史呢！” “嘿嘿！”当听陈栋提起这事后，刘备忍不住笑了一声，“陶公是要表奏我为豫州刺史，不过这要是长安的任命那就好了！” 刘备被陶谦表奏为豫州刺史，终于踏入了诸侯的行列，不过这是诸侯互表，含金量低了很多。实际上刘备“刘豫州”的大名，主要是因为刘备在徐州被吕布打跑，到许都投靠曹操时被曹操封为豫州牧才得名的，而不是这次陶谦表奏的。 “其实主公完全可以派人到长安走一趟，现在李傕郭汜霸占朝廷，他们也希望与地方的诸侯罢兵，之前便曾经派出使者到各地巡视示好。如果我们主动向长安派出使者，名义上叩见天子，背地里向李傕郭汜示好，何愁拿不到朝廷背书的州刺史一职呢？主公难倒不想做真正的刘豫州吗？拥有长安朝廷的认证，不说日后夺取豫州，就是整合徐州，也能够利用得到啊！” 随着陈栋如此说道，在场的诸葛亮首先有些不淡定，他一方面思索着陈栋的话，另外一方面却是为汉室的倾颓有些郁闷，州刺史这种级别的官职，竟然在密室之中凭借着地方官吏交谈几句便能够决定了。 “子梁说的有些道理啊！拥有了长安的任命，我看谁还敢瞧不起我！”而刘备同样不淡定，这么一个老革，出来混了那么久，居然从来都没有想过与长安那边取得联系。 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之前刘备一直做得是公孙瓒的官，而做的不是汉室的官。这才刚独立出来没多久，又挂靠到了陶谦名下，再加上刘备内心非常抵触李傕郭汜，压根没想过找汉室朝廷取得认证。 “那我跑一趟？”见刘备两眼冒光，给他一直做外交的简雍马上当仁不让得接下这个工作来。 “恐怕宪和一人难担当此重任！我听闻康成公门下有一位名叫孙乾孙公祐的士人，不但是一名饱学宿儒，更拥有国士之风，如果能够得他相助，和宪和一正一副，一明一暗，才可以将这件事情给办好！” 只是陈栋却是微微摇了一下头，简雍的确给刘备做外交，只不过简雍一直以来都是帮着刘备联络那些草莽之辈，简雍那点儿道道正适合和这些人打交道，甚至有着劝降刘璋的高光时刻。 但历史上刘备和袁绍、刘表这些高端士人联系，简雍就有些狗肉端不上酒席了，而刘备一般派出去的则是他手下的另外一名外交官孙乾。 和野路子的简雍不一样，人家孙乾是正经的士人，是郑玄这么一个当世大儒的学生，是真有经学上的造诣，能够和袁绍这样的天下楷模，还有刘表这样的“八骏”名士谈笑风生。 035 送礼 “孙公祐虽只是一个书生，但却也是个干大事的人，他此时正追随康成公在徐州，我马上给他们写信，想来康成公和公佑并不会推辞的！” 就在之前救北海的时候，刘备便已经结识了孙乾，双方的见面很愉快，刘备也向孙乾抛出了橄榄枝，只不过孙乾一直在侍奉老师郑玄，而拒绝了刘备的征辟。 现在刘备给郑玄写信借孙乾做使者，两人应该都不会拒绝，就像历史上那样孙乾开始为刘备效劳，直到二十年后去世。 “虽然朝政现在被李郭二人所把持，但朝廷的衮衮诸公，却还是之前的那些人，孙公祐便是我们的门面，一定不能让他们小觑了主公。可是朝廷的实权在李郭手里面，如果想要让主公名正言顺得拿到豫州刺史一职，必须要打通李郭二人的关系，这就要依靠宪和你了！” 随着陈栋又叮嘱了一遍，简雍也是领悟到了这次出使的核心要素：“我明白了，我和公佑面对的是不同的人，公佑是面子，而我是里子，公佑拿名，我拿利！” “宪和果然是吃这碗饭的，一点就通，就是要委屈宪和当个副使，这正使需要公佑来做！” “这个没问题，只是玄德您得给我多准备一些钱财礼物啊！这去长安，那么多达官显贵，我得好好打点一下！”简雍也不客气，反倒是向刘备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前几日有人送了我一个白玉雕刻的美人，宪和你也拿去送礼吧……” “我X，玄德你可真舍得！只是这李傕郭汜是两个人，他们两个人不够分的啊！” 就在几日前，有人送了刘备一个三尺高的白玉美人，可把刘备给喜欢坏了，觉醒了手办爱好者的刘备甚至冷落了自己的兄弟，睡觉时不住得把玩着这个美人。 这件事情刚来没几天的陈栋也略有耳闻，只是传说中那个和白玉美人争美的甘夫人却不在刘备的军营之中——现在的刘备是个光棍，之前有过老婆，但已经去世，只给他留下了一个五岁的儿子。 “是啊，他们有两个人，只送一份重宝有些不太合适！对了，子梁，现在咱们有多少钱？”被简雍这么一提醒，刘备也是觉得有些不妥，便扭头向陈栋问道。 “咱们现在就不到两千万的钱！”而听了刘备的话后，管着刘备钱袋子的陈栋，阴着个脸色说道。 这两千万钱听着好像很多，但实际上真不多，现在这年头，一把好的武器就能有上万钱的价格。历史上刘备平定蜀地后，赏赐了关、张、诸葛、法一人五千万钱、五百斤金、一千斤银、一千匹锦。陈栋手里的这点儿钱财，TMD连刘备的一次大赏都做不到。 不过这也不能怪陈栋无能，毕竟他才刚接手刘备团伙的这个烂摊子，还没来得及给刘备创收。 “子梁，给宪和一千万钱，五百万钱打点朝野的诸公，我之前的那个玉人可以用来送给天子当礼物。另外五百万钱打点李傕郭汜还有他们的手下，李傕郭汜给他们弄几把好的武器，应该能少花点儿钱！”这刘备一看便是经常干行贿这种事的，非常有经验，马上便把事情安排的清清楚楚，甚至连投其所好都想到了。 “一千万钱，还过不过日子了！”只是刘备这大手大脚得花钱方式，直接便让陈栋脸上青筋暴起。现在刘备这边还没来得及建立起税收机制，这两千万钱还有一部分粮食，可是陶谦给刘备用来维持军队日常开销的，这刘备一下子拿出来一千万钱去行贿，到时候军队缺钱买给养，难倒还能让刘备学习曹老板的先进经验，把陈栋推出去当王垕砍了收买人心不成。 提议去长安活动一下的是陈栋，可是陈栋又不愿意掏钱，这让简雍也很为难，正想着要吐槽一番陈栋这又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的行为时，那边陈栋却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钱我给宪和你五百万，用来打点长安的上上下下，李傕郭汜的礼物我来准备！” “那子梁你准备花多少钱给李傕郭汜送礼啊？”当听了陈栋的话后，刘备也舒了一口气，他也不想把钱花在长安这帮子王八蛋身上，可是还有些小担心，怕陈栋为了省钱，把事情给干砸了。 “我准备给他们送点儿蒸馏酒！几万钱应该就可以吧？甚至都用不了，给我五十缸普通的米酒就行了，剩下的成本不高，甚至都用不了几万钱！”思来想去，本着花小钱办大事的原则，陈栋准备给李傕郭汜这俩乡巴佬来点儿后世的酒文化震撼。 李傕郭汜都不是啥体面人，尤其是后者，曾经是一个盗马贼，这两个人都特别喜欢喝酒，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历史上，郭汜的老婆调拨离间二人，就说郭汜喝得酒有毒，为了活命，郭汜甚至喝粪汁催吐，当真不是一般人，盗马的汉子果然是威武雄壮。 比起现在主流流行的米酒，还是酒精浓度更加高的蒸馏酒，想来更加适合李傕郭汜这种盗马的汉子。让这两个王八蛋喝HIGH了，刘备的豫州刺史还不是手到擒来。 “蒸馏酒是什么东西？”刘备那可怜的知识储备，完全想象不出来普通的米酒如何弄出花样来，不免诧异得向陈栋问道。 “这个主公尽可放心，到时候酒做好了，主公您可以先尝尝。这东西是我独创的，普天之下还没人尝过，应该能得李傕郭汜欢心的！” “我就知道子梁有办法！”刘备还是非常信任陈栋，他招揽陈栋不就是想让陈栋为自己做事嘛，能把事办好还不花钱的人，刘备可是喜欢的很。 而听了蒸馏酒这个名词之后，一直侍立在旁不说话的诸葛亮，心中也是无端多了不少猜测，但终究还是没能从名字上面，猜出这个蒸馏酒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不管怎么说，他跟着陈栋不就是要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嘛。 036 重点对象 “宪和见了李郭二人，自然有自己的说法，不过我这里有几点建议，说不准能够拉近你和李郭二人的距离！” “愿闻其详！” “李郭二人之前是大汉的边军，曾经和羌人血战过不知道多少场。当说起主公来时，你就多说一些主公在幽州和塞外胡人血战的事情来……” “这个还是不要说了吧！”陈栋让简雍说一些刘备和胡人交战的故事，来拉近和李郭的感情，只是那边的刘备却是颇有些尴尬得打断了陈栋。 正当陈栋和诸葛亮一脸不解的时候，那边简雍咳嗽了一声解释道：“当年张纯和张举勾引乌桓大人丘力居叛乱，玄德的确是带着我们跑去迎击乌桓。不过贼人势大，竟然把我们冲散了，玄德更是身受重伤，最后没办法躺在地上装死，这才逃过一劫，事后还是我拉着板车把他送回老家养伤的！” 一时之间陈栋有些无语，本来想塑造刘备一个和胡人血战的英雄形象，但刘备本人实在有些扶不起，这英雄没当成，反倒成了狗熊。陈栋就当做没听到刘备的尴尬往事，继续说道：“凉州饱受羌人祸乱，幽州饱受鲜卑和乌桓的祸害，总之把握住这点儿就行了，让他们觉得主公和他们同样是边地武人，一点儿都不受士人的欢迎！” 历史上当吕布（并州人）第一次见到刘备（幽州人）时，便向刘备抱怨，他们这些边地武人，一点儿都不受士人的待见。 这不只是吕布自己的遭遇，他敬爱的父亲董卓（凉州人），正经的官宦子弟，在大汉官场上一步一个脚印，什么资历都不缺，就因为是凉州人，一样都不受士人待见。甚至于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父亲是两千石太守高官，自己跟着太尉朱宠学习《尚书》，删改的《牟氏章句》被汉桓帝收录东观，就这样文武双全，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的名臣，最后竟然用自己的功劳换取了把户口挪到弘农的待遇。 这李傕郭汜，不说董先生，就是比起吕布也多有不如，虽然靠武力压迫住了朝廷的士人，但那些士人发自内心的鄙夷，恐怕同样让他们记忆深刻。 “好吧，子梁让这么说就这么说吧！”听了陈栋的话后，刘备却是有些不置可否。 吕布向刘备抱怨他们这些边地武人不受士人待见，但刘备却没把吕布的话放在心上，反倒是对吕布让妻女拜见自己，称呼自己为贤弟，而绝对有点儿不高兴。 虽然都是边地武人，但人家刘备可不像吕布那样惹人讨厌，尤其是救了孔融之后，刘备更是和士人们打成一片，甚至还为陈登出头狂喷了一顿名士许汜，一点儿没有边地武人低人一等的感觉。 但陈栋为了拉拢和李郭之间的距离，让简雍这么说，刘备也无所谓，卖惨就卖惨吧，能拿到好处就行。 “拜见完了李傕和郭汜，一定要去见一下贾诩贾文和！到时候你和公佑都去见他，一定要让他感觉到我们的诚意！” “文和乱武，祸乱天下的贾文和！？”当听到陈栋要简雍去拜见贾诩，刘备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他是真得很不喜欢贾诩。 “正是此人，贾文和固然百死莫赎，但其人私德甚佳，才智更是当世数一数二，所求也不过是在这乱世之中苟全性命，我们为什么不给他这么一个机会呢？这对我们也大有好处！贾文和才智告绝，西凉军中不少人唯他马首是瞻，倘若能够拉拢住贾文和，便能够拉拢住一大批西凉军。” “西凉军现在正得势，身在长安的贾文和什么荣华富贵求不来，我们如何拉拢他呢？”只是要面对贾诩的简雍却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现在西凉军内部矛盾重重，估计是维持不住的，贾文和估计也是为此忧愁不已。宪和如果见到了贾文和，就使劲得骂桓帝和灵帝，再就是骂王允乱政，为贾文和怀才不遇惋惜几声。贾文和是聪明人，自然就明白了！” 陈栋就是想要拉拢一下贾诩，把汉末天下大乱的锅分给桓帝、灵帝，还有王允来背，那他贾诩不就没有责任了。当然现在贾诩可能还看不上刘备，当再过几年可就不一定了，失去了西凉军的依靠，万一张绣再和曹操结仇，那刘备绝对是一个更加好的归宿。 “我明白了，玄德没事的时候就喜欢骂桓帝和灵帝，我就照着玄德的骂法来吧！”当听了陈栋的话后，简雍表示自己骂桓帝和灵帝这俩傻×是专业的。 “记住，贾文和是天下顶级谋士，千万不要在他面前刷小聪明，一定要坦诚待人，尽量展现出主公最优秀的一面来！” 看着陈栋在那里认真反复叮嘱简雍，刘备忍不住问道：“这贾文和这么厉害吗？” “就是这么厉害，即便只是养着他吃白饭，也比让他到其他人那里兴风作浪来的好！接下来还有一个人，就是马腾马寿成，也需要重点关注一下。不过此人应该不在长安，而且和李郭等人多有龃龉，到时候宪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觉得危险就不要和他们打交道了！” “那这马寿成有什么本事吗？”看着陈栋单独点出了这么一个凉州的老牌军阀，刘备也有些好奇。 “马寿成在凉州军阀中还算厚道之人，关键是他也没有太大的志向，如果能够和他搞好关系，说不准将来仅凭一纸诏书便能够令他投降，能少发生一些刀兵之事也是好的！”本来陈栋还想着点一下马腾好大儿韩超，不过想到后者才不到二十岁，也就没有开口。 “马寿成自称是扶风马氏的后裔，这点儿可以利用下，如果方便让公佑走一趟扶风！”当听了陈栋对马腾的评价之后，刘备倒是难得补充了一句。 说起扶风马氏，最为出名的可是马革裹尸的马援，但到了汉末，却是以马融最为知名。被人称为百世师表的马融，可是教出来了卢植和郑玄两个学生，也就是说马融是刘备和孙乾的师公。让孙乾去拜会一下扶风马氏，倒是真得能拉上关系。 刘备的这个提议，不得不说是个妙招。根据记载，韩超他爷爷失官后定居陇西，因为家贫只能娶羌女才生下马腾，而马腾年轻时穷得砍柴为生，也是娶得羌女生下韩超。 怎么看马腾家族在发迹前都是穷得叮当响，人口不会太多。可在曹操撕韩超户口本的时候，竟然一口气砍了二百多口子，比较合理的解释是马腾老家有些亲戚来投靠他了。毕竟马腾曾经衣锦还乡回过扶风老家，甚至在关中大乱的时候，马腾还作为扶风的守护神而得到广泛赞誉。所以说从扶风马氏作为突破口接触马腾，是一个好主意。 “对了，宪和，扶风马氏有一个叫做马钧的人，家贫而且口吃，但他有些独特的才能，虽无法出谋划策，但却可以国富民强，也对主公的事业多有裨益，要是能把他招揽过来，那就更好了！马钧现在年纪还小，也不是很得志，想想办法，能许的好处都许出来，把他找过来便是大功一件。” “明白了！”简雍很快便把马钧的名字给记了下来。 037 笮融必须死 “你带回来的诸葛亮这孩子真不错，绝对是干大事的人！” 当和刘备、简雍商谈完了出使长安的时候，陈栋又赶紧给诸葛亮安排了住处，就在把这些事情安顿好之后，刘备也是喜气洋洋得对陈栋说道。 刘备是懂看人的，什么人能行什么人不行，他大体上接触一阵子便能够分辨清楚，这诸葛亮虽然年纪小，但言谈举止却比很多成年人还要稳重。 刘备虽然暂时看不到陈栋所说的上限，也就是那种经天纬地的不世之材，但至少让刘备觉得比他看好的田豫差不了多少，好好培养一下，当个州刺史级的官员应该不成问题。 “那是当然，不过诸葛亮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还需要培养和磨砺！我们可以适当得给他一些工作让谈来做，慢慢锻炼！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有另外的事情要对主公说！” “子梁但说无妨！”刘备对料事如神的陈栋不敢马虎，马上便正色道。 “主公想要在陶公之后接管徐州，但陶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把徐州交到主公手里面，我们就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得想办法尽快消化徐州！” 陶谦是在公元194年年底去世，然后刘备接手徐州之后，整整一年都没有大动作，明显是在消化徐州的资源，处理徐州的各种内部矛盾。但就这样的消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一直没能解决丹阳军的离心问题，吕布一来徐州就爆炸了。 现在才是七月份，距离陶谦去世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刘备就这样干耗着等接班，实在有些浪费时间，所以陈栋便想着刘备能够利用这点儿事情多做些事情，尽可能统和徐州的各方势力，这样等接手徐州后，刘备才能干更多的事情。 “陶公尚在，这种事情不方便做吧？”都暗地里结交陈登，可刘备还在这里装纯，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的确是，但主公不是结交了陈元龙吗？而且有一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必须要让主公决断！” “什么事情？”看着陈栋一脸凝重的模样，刘备正色说道。 “您知道笮融吧！” “知道，之前在下邳见过一面，整天念叨什么阿弥陀佛的，想要让我也信奉他信的那个佛！一看到他，我就想起之前在涿郡见到的黄巾狂信徒来！之前陶公曾命令笮融带兵来支援我与曹孟德交战，结果这家伙也是一直推脱不来！”见陈栋说起笮融，刘备也是一脸的嫌弃。 “笮融被陶公任命为下邳国相，负责运送广陵、下邳和捧成三郡的粮食到东海郯县，结果这家伙把这些物资全都节流了下来，然后在下邳广兴庙宇，招揽了近五千户佛教徒在他麾下！” “这个竖子！”作为一个外来户，刘备其实不太清楚笮融的情况，但当听了陈栋的话后，刘备还是有些火大，这徐州可以说是刘备的囊中物，这笮融贪得钱可都是他刘备的钱财。 “如果只是贪财还好，等主公接管了徐州，到时候把笮融一抓，我就不信不让他把那些钱财全都吐出来。但现在问题来了，笮融想要带着他的部曲跑到江东去！” 一听了陈栋剧透的历史，刘备火更加大了，现在刘备缺钱缺人，这笮融的部曲能够有一万多人，还有之前截留的三郡财富，要是全被笮融带走了，对刘备来说可是非常伤的。 有些事情陈栋还没有告诉刘备，要是让笮融逃走，对徐州的伤害还会更加大。历史上笮融带着部曲跑到了广陵，可能看在前同事的情谊，广陵太守赵昱接待了笮融，却没想到引狼入室。笮融看着广陵物阜民丰，于是在一次酒宴中杀害了赵昱，然后带着手下兵士将广陵劫掠了一番。 根据王粲的记载，刘备军在败给袁术之后，困顿得在广陵都自相残杀吃人肉了，这和在广陵洗劫一番的笮融不无关系。但凡广陵还有些人气，也不至于让刘备这么惨。而且经过笮融这么一闹，广陵郡元气大伤，接下来就被袁术给占领了，并任命吴景为广陵太守。 要知道这个时候徐州只有五个郡国，其中琅琊为臧霸等泰山群寇占据，东海的一部分为昌豨占据，刘备实控的地盘只有彭城和下邳，外加东海的部分地区，损失了广陵之后，直接让刘备失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地盘。 不止如此，后来笮融跑到江东，又用对付赵昱的手段，先后杀害了前彭城相薛礼和豫章太守朱皓。只能哀叹这个时代那不发达的新闻媒体，竟然让笮融一个小小的伎俩用了三次。 别人不说，被笮融杀害的赵昱，可是被眼高于顶的陈登称赞为“清修疾恶，有识有义”，是和刘备一样被他深深尊敬的人。与陈登交好的赵昱，如果不是因为笮融杀害，很有可能和陈登一样支持刘备，从而让刘备在徐州的力量更加强大。 笮融这么一个毫无信义，只懂破坏毫无建设的垃圾，陈栋实在不想让他继续去祸害徐州和扬州的百姓。能救一点儿救一点儿，陈栋想着在笮融去广陵前就把他弄死，让笮融去见他信奉的如来佛祖，拿回笮融贪污的赋税，收编笮融的部曲。这对半年后要执掌徐州的刘备，还有历史上被笮融荼毒的百姓，都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笮融的确有些该死，可关键他是陶公老乡，又是陶公任命的国相，我不太方便出手！”刘备对笮融的确动了杀心，可是他却还是不敢下手。 首先便是因为笮融是丹阳人，是陶谦的老乡，而陶谦手底下有一大批丹阳人，刘备怕自己对笮融出手，会引起这些丹阳人的敌视，本来刘备和曹豹的关系就不佳，弄死笮融恐怕曹豹更加敌视刘备。其次就是刘备只是一个客将，他又如何越过陶谦去处理陶谦的部下呢？主动捅到陶谦那里，陶谦要是袒护笮融，岂不是让刘备妄作恶人？ “这个好办，主公不是和陈元龙早有联系嘛，您把这件事情捅到陈元龙那里，让他在陶公面前敲敲边鼓，只要拿到了陶公的授权，您再对付笮融，不就全无问题了吗？笮融这人虽然崇佛，但却半点儿佛性都没有，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如果真要是让他到了江东，还不知道沿途会有多少百姓会倒霉，在下邳弄死他，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当听了陈栋的话后，刘备沉默了片刻，在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终于下定决心道：“我这就给元龙写一封信，看看他能不能帮我们！” 进二轮推荐了，九点还有一章！ 038 蒸馏酒 “真是没有想到，原来这液体的沸点不同，竟然还会有这种妙用！” 小沛城中一处别院之中，陈栋带着诸葛亮，还有刘备手底下的几个军士，在那里利用陈栋的知识进行蒸馏酒的提纯。第一锅蒸馏酒已经制作成功，诸葛亮闻着蒸馏出来的美酒，那股远超米酒的甘烈香味，让他确定这是一种全新的酒，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虽然陈栋安排了出使长安和讨伐笮融两个工作，但孙乾没有到位，给陈登的信才刚发出去，一时间都进行不下去，陈栋便抓紧时间先把给李傕郭汜的礼物给准备好。 蒸馏酒东西的原理实在太简单了，就是利用水和酒精的沸点（70度）不同，在加热到酒精沸点后，酒精会从酒水中蒸发出来，然后酒精冷凝成液体，从而达成了酒精的提纯。 “记住了，任何物体都是有固液气三种形态，即便是铜铁这种金属，固态形态加热到一定程度也会变成液体，而液体再加热到沸点之后便会成为气体。而反过来气体遇冷会便液体，液体遇冷会变固体。” 但是知道原理，想要把蒸馏酒做出来，还是需要专业的冷凝装置，不止如此，还需要考虑如何减少损耗，让更多的酒蒸汽能够冷凝成功，避免不必要的浪费，这都是难点。 而在这方面，年轻的诸葛亮竟然设计出了一种比陈栋设计的还要好的冷凝装置，让陈栋不免感叹，这有本事的人就是有本事啊。 随着陈栋解释了一下固液气三态的变化，那边诸葛亮点头称是，却是从旁边拿出纸笔来，将陈栋讲述的这个道理给记了下来。中国古代的知识分子都在追寻万物的本质，但很多理论玄之又玄，但陈栋这番固液气的转换理论，却是能够解释大部分诸葛亮遇到的问题。 “老师，昨天我听您和主公说起过，咱们现在军中缺钱，如果能够真得能够酿造这种烈酒，我们又把这种生产技术掌握在手里面，说不准能够把这些酒卖出高达好几倍的价钱来！”就在记下来这个知识点后，诸葛亮扭头向陈栋说道。 当听了诸葛亮这话后，陈栋也是啧啧称奇，这诸葛亮才不到十四岁，就已经这么会搞钱了，而且还走的是通过技术封锁变相盐铁国营的路子，当真是了不得。 也不怪乎历史上诸葛亮连年北伐，却还让蜀汉百姓生活富足，生活水平高出曹魏和孙吴一大截，这家伙搞钱的水平实在太高了——通过蜀锦向魏吴两国权贵收奢饰品税，通过直百向魏吴两国收铸币税，真有些后世货币战争的味道在里面。 逼都让诸葛亮装了，陈栋也就只能补充上几句：“这蒸馏酒还有一个妙用，就是清理伤口，能够有些避免感染。这几天你盯着点儿，生产出一批来就当成医疗用品。” 这年头医疗条件比较差，尤其是在战场受了伤，很多时候就是听天由命，伤口感染了完蛋，不感染就能扛过去。像是演义里被诸葛亮害死的周瑜，很有可能便是因为伤口感染去世的。 “我明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屋外面响起了一阵爽朗到甚至因为分贝过高而有些刺耳的笑声，陈栋一听这架势便知道是张飞来了。而紧接着张飞便推门走了进来，在与陈栋打了一个招呼后，却是紧紧握住了诸葛亮的手：“你便是子梁说的诸葛亮吧，俺叫张飞，字益德，以后多多亲热一下！” 只看张飞这架势，陈栋便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又拿出来了追逐名士的那份热忱来追逐诸葛亮，哪怕后者还是一个不知名的毛头小子。这就怪陈栋了，谁让他把诸葛亮吹得这么厉害呢。 只是张飞的热情，却让诸葛亮有些摸不着头脑，随便换一个普通人，遇到这么一个毛茸茸的黑大个如此热情，恐怕也有些吃不消，甚至都会赶紧夹紧尾巴。 不过这诸葛亮不是非常之人，再加上陈栋点评过刘备的这两个兄弟，所以他也赶紧行礼道：“诸葛亮见过益德将军，之前听闻益德将军是当世虎臣，万人敌，今日一见，却没想到如此有国士之风！” “哈哈！小诸你看人真准！”被诸葛亮夸赞了几句，张飞美得不行，也不等那边复姓诸葛的诸葛亮有什么反应，鼻子却是连着嗅了好几下，一下子便闻到了蒸馏酒的味道。“这便是子梁说的，要送给李傕郭汜的礼物吗？” 昨天陈栋回小沛的时候，张飞和关羽正在外面带兵，没有碰到陈栋。张飞晚上回到小沛，听刘备说了简雍要出使的事情，还有陈栋要给李傕郭汜准备一种全新的烈酒当做礼物。 张飞这人可以说是非常好酒，当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便坐不住了。虽然认识陈栋没多久，但陈栋对张飞的礼遇让他非常受用，（士）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再加上陈栋是个真有本事的人，张飞对陈栋的好感度已经刷满了。 虽然不知道陈栋在捣鼓什么，但张飞百分之百相信陈栋能够弄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美酒来，各方面的原因，再加上肚子里的馋虫，这让张飞迫不及待得要过来看看究竟是真么样的酒。 只是一闻到这蒸馏酒那甘烈的香味，张飞便已经有些把持不住了。这人和人的口味不一样，有些人不能喝酒，但有些人则非常喜欢喝酒，尤其是喜欢那种烈酒。而张飞骨子里就喜欢喝最烈的酒，骑最烈的马，只是普通的米酒却很难让他喝个痛快，现在看到这烈酒，本来便大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一看张飞这模样，陈栋也不客气，马上便倒了半碗酒递给了张飞：“李傕郭汜此等败类，也就是山猪吃细糠，万般不配这种美酒，这第一碗还是给我们益德将军这样的豪杰来喝，这才美酒赠英雄！” 看陈栋如此器重自己，张飞也不客气，马上便拿起备好的酒碗，作势从陈栋那里接了半碗。 039 酒品 “益德将军虽然是海量，但这酒终究太过甘烈，还请益德慢点儿细品！”生怕张飞一下子来个一口闷，陈栋只倒了一点儿，还反复叮嘱一下。 张飞真就按照陈栋的说法，少接了一点儿，细细品了一口。紧接着，就像是美食动画上加的特效一样，张飞的脸上竟然涌出了一片红潮，对这烈酒果然是有些上头。 “好东西，这酒真带劲！”而张飞明显对这酒非常满意，眉开眼笑得说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刘备和关羽也是推门走了进来，而张飞马上将这坛子蒸馏酒拿了过去，献宝般放到了刘备眼前：“大哥，你闻一下，酒香扑鼻，我尝了一口，实在不是一般凡品！想来肯定能够让李傕郭汜那两个竖子满意！” 而在说完之后，张飞马上从旁边拿起一个酒碗，就给刘备倒了半碗，而后者接过酒碗后则是向陈栋问道：“子梁，这酒成本多少啊？” “一斗大概五百钱吧，我们的制作工艺还是不精，改天找几个瓦工师傅好好改进一下器具，应该还能把成本降低！”战乱之前一斗米酒大概三十钱，随着天下大乱，这物价飞涨，这普通的米酒涨到了五十钱一斗。只是现在陈栋的蒸馏工艺不太行，十斗米酒才能产出一斗蒸馏酒，可以说这蒸馏酒算是一种奢饰品。 “要是真用几千个大钱这就把李傕郭汜给搞定了，那绝对要给子梁你记一大功！”而刘备看着张飞那副模样，觉得收买李郭给自己运作豫州刺史这事多半是妥了，马上便接过酒碗，准备来上一口。 “这个蒸馏酒后劲比较大，主公莫要贪杯！”而陈栋也是赶紧友情提醒了一下。 “云长、益德，你们都尝一下，还有诸葛亮，你还没有表字，直接叫你名字感觉好别扭，我叫你小诸葛，小葛，还是阿亮？”这刘备就比张飞强了许多，至少知道人家诸葛亮是诸城葛氏，可以称呼小葛，而没叫人家小诸。 只是听了这话的陈栋眉头却是皱了一下，“小诸葛”这个叫法实在太刺耳了，就像是在说诸葛亮有点儿聪明，但是不多一样，眼前这个可是正牌诸葛亮啊！ “家中兄姐都是称呼我阿亮，要不然主公就叫我阿亮吧！”刘备这人私下里其实很好说话，不过诸葛亮初来乍到，一直都绷得很紧，小心翼翼的。 “来，阿亮，辛苦了大半天了，你也尝一下！”这刘备马上便又倒了一碗酒，作势就要递给诸葛亮。 “阿亮还是一个孩子，不能喝酒！”只是作为诸葛亮的监护人，陈栋却是一口拒绝了刘备的提议——但凡诸葛亮长不到一米八四，陈栋都会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他。 “哇！这酒果然劲比较大！”见有陈栋把关，刘备也就没有强求，端起碗来便小酌了一口，和张飞一样，刘备似乎对这个味道也很喜欢，马上便又指示起张飞，“益德，你找人做几个小菜，咱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尝尝子梁这个蒸馏酒！” 不得不说，这刘备集团的氛围的确不错，等几个小菜做好之后，几个人便在隔壁坐下小酌了几杯。此时的刘备虽然还不像历史上的完全体一样，几乎踏遍整个中华大地，但现在的见闻已经不少，说起一些事情来把陈栋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边的诸葛亮也跟着一起吃饭，但人家虽然小，但情商可真不是同龄时的陈栋能比拟的，端茶倒水，接茬搭话，简直无懈可击。就连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关羽，都出言称赞了几句诸葛亮。 这场饭局的气氛虽然不错，但上一世的陈栋酒量不行，撑破天两瓶啤酒的量，结果这一世似乎还不如上一世。陈栋在喝了一碗自制的蒸馏酒后，不胜酒力的他便趴在榻上睡着了。 等陈栋醒过来时，却发现周围的人全都走没了，只剩下诸葛亮一人侍立在左右。陈栋虽然酒量不行，但好处就是他醒酒比较快，可能和喝得少也有关系，基本上没有什么头疼等后遗症，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主公他们走了？”醒来之后，陈栋没看见刘备三人，便向诸葛亮询问了一句。 “走了！” “你有什么事吗？”听诸葛亮说刘备走了，陈栋也就没再去管他，他还有的是事情要做。只是看着诸葛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陈栋忍不住向他问道。 “益德将军喝了半坛酒后醉了，然后撒气了酒疯！我之前觉得益德将军这人还算不错，但喝醉酒的他实在不敢恭维，要不是有云长将军在那里震着他，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呢！就这，还砸了两个酒坛子！”而趁着这个机会，诸葛亮向陈栋打起了张飞的小报告。 “没吓着你吧！？” 听了诸葛亮的话，陈栋脸色也是一黑。两世为人，陈栋不止见过一个平时还像个人，喝上几两黄汤后便不是人的家伙。 这段时间接触张飞，陈栋感觉他人还可以，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可能因为自己士人的身份，没有接触到他那暴戾的一面。不过转眼陈栋又有些心疼诸葛亮，看着张飞这么一个熊人耍酒疯，对诸葛亮这么一个未成年来说应该挺吓人的吧。 “刚开始的时候吓了一跳，不过云长将军出手制住了益德将军，我也就不怎么害怕了！不过我觉得这样酗酒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误事了，希望老师您也能管教一下他！” “你说的很对，喝酒有时候不只是误事，可能会连性命也会丢掉！找机会我一定好好教育一下张益德！对了，今天生产的蒸馏酒给我留几坛，我备着消毒用！” 张飞最后完蛋，固然是他自己虐待手下，但和关羽之死的关系也很大。关羽的死，应该让张飞酗酒暴虐的频率和力度都加大，或许本来能忍受的范疆张达便再也忍不住了，这才铤而走险弄死了张飞。为了刘备和自己的事业，陈栋都觉得自己该好好教育一下张飞。 “今天生产的蒸馏酒都被主公搬走了，还有接下来几天的量都被他预定了，主公说要用来请客送礼！” 当听了诸葛亮的话后，陈栋好不容易才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自己辛辛苦苦研究了老半天，还在蒸笼一样的酿酒坊里出了一身汗辛苦督导了一番，不就是想要弄点儿蒸馏酒当做消毒剂以防不时之需嘛！结果现在倒好，全被这几个家伙拿去喝了，真是有些暴殄天物。 040 进言 “陈登见过陶公！” 当刘备这边拿着陈栋弄出来的蒸馏酒开始送礼之时，徐州治所下邳徐州刺史的府邸之中，陶谦迎来了自己设置的典农校尉陈登。 “元龙请坐！”陶谦精神不是很好，毕竟此时距离他生命的终点已经不过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但他还是非常客气的招呼陈登坐下。 陶谦非常器重陈登，这不仅因为陈登是徐州的地头蛇，主要还是因为陈登这人非常有本事。此时的陶谦不知道陈登智耍吕奉先，武斗孙伯符（OR孙十万），主要是看重他的内政能力。 自从二十五岁举孝廉出仕后，陈登在东阳县长位置上便做出了出色的成绩。前段时间徐州闹饥荒，为了应对危机恢复生产，陶谦任命陈登为典农校尉。而陈登也不负众望，带领徐州百姓渡过了这个危机。 “我今日过来拜见陶公，是因为我从赵元达的手下那里听到一个消息，说是笮融一直与薛礼有所勾结，想要带着所部到江东投奔薛礼！” 就在今日，陈登收到了刘备的密信，说明了自己想要对付笮融的计划，而陈登也觉得这事很有必要，于是便过来面见陶谦。 而在听了陈登的汇报之后，陶谦果然勃然大怒，已经形容枯槁的他，竟然伸出手来重重得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我已经够优容笮融这个竖子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养不熟，他修建的那些的佛寺和佛像，花的都是我的钱粮，都是我陶谦的钱粮啊！” 此时的陶谦，和后世电视剧《大明王朝1566》上的嘉靖帝颇有些神似。之前笮融大起佛寺，以铜制佛像，黄金涂身，衣以锦采，免除信佛者的徭役，耗资累万的浴佛，所设酒饭达数十里，这其中的耗费陶谦多有耳闻。 只是陶谦年纪大了，没有精力去管自己这个老乡，又碰上了曹操屠城这事，还想着借用笮融的部曲来抵抗曹操，所以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却没想到这佛也怕恶人，笮融居然畏惧曹操，不敢前去救援。 现在曹操因为兖州内乱撤了回去，陶谦依旧不想去收拾笮融，只想着能够平稳过完自己这最后的时光，却没想到笮融竟然变本加厉的勾结起薛礼来。 这薛礼是原先陶谦手底下的彭城相，因为和陶谦不和带着部曲到了江东秣陵自立，早已经和陶谦之间势如水火。陶谦可以容忍笮融拿了自己的钱不干事，但却不能容忍笮融与自己的敌人薛礼进行勾结。 就像是后世的严世藩虽然把持朝政，党同伐异，残害忠良，收受贿赂，大肆敛财，但最终被处死的原因却是三条“莫须有”的谋反罪。 这道理是一样的，嘉靖帝并不是很关心严世藩的贪污受贿问题，毕竟严氏父子只是他的白手套，甚至有些事情就是嘉靖默许的，用那些罪责来处罚严世藩，简直是在打嘉靖的脸。 陈栋想对付笮融，无非是看重了笮融的钱和人，以及他可能对徐州产生的破坏力，但这些东西都不是陶谦对付笮融的理由，所以陈登过意换了一个容易挑逗陶谦神经的罪过来向陶谦告状。 但陈登做事滴水不漏，他给笮融找的这个罪名还是很有水平的。历史上笮融杀了赵昱之后跑去投奔薛礼，只能说作为都和陶谦闹翻了的前同事，两人之间肯定是有来往的。 而陈登得到这个消息的渠道也很微妙，他是从广陵太守赵昱的手下那里得来的。身在徐州的笮融想要去江东秣陵投奔薛礼，要么走江淮要么走徐州的广陵。现在江淮被袁术占据，这条道路基本上便是不通的，笮融想要去江东，最好的路线便是通过广陵过去。 作为徐州地头蛇的陈登，还是广陵太守赵昱的好友，想要弄到点儿徐州地界的隐秘消息，也是非常合理的。 “陶公还请息怒，我这个消息只是一家之言，还请陶公派人核实一下，笮融是否真得想要带领部曲离开徐州！如果我这个只是捕风捉影的谣言，反倒是冤枉笮融了，也平白让陶公您生气！” 笮融因为惧怕曹操和陶谦，想要离开徐州的事情基本上属实，那边刘备的细作也已经证实笮融部曲正在做迁移的准备。陈登这里又稍微偷换了一下概念，把笮融投奔薛礼偷换成了笮融想要离开徐州。笮融想要离开徐州马上便可以得到证实，自然也就说明了他准备勾结薛礼。不管怎么说，笮融勾结薛礼的事情是黄泥烂在档里了。 只是听了陈登的劝解之后，陶谦却是默然不语。陶谦不是那种毫无调查便骤然行事的浑人，自然是要派人调查，但在派出的细作传回来消息前，陶谦已经开始在那里考虑除掉笮融的事情。 天下大乱之后，陶谦之所以能够坐稳徐州，主要便是靠的他从老家丹阳招募的丹阳兵，而笮融之前如此受陶谦信任，很大一个原因便是笮融是丹阳人。 现在想要对付笮融，最好便是出其不意得突袭，以便以最小的代价解决这么一个问题。可是如果陶谦想要用手底下的丹阳兵对付笮融，很有可能会走漏风声，甚至曹豹可能看在同乡之情的份上，可能还会放笮融一马。 想要尽快解决笮融，最好的办法还是用刘备这个客将的兵，刘备和笮融没有什么厉害关系，战斗力还更加强大。 只是这样子，刘备在徐州的势力可就更进一步做大了。虽然陶谦因为徐州的水深，怕两个儿子把握不住，想要在自己死后把徐州交给刘备管理。但当又做出让刘备在徐州势力膨胀的决定之后，一直让曹豹和刘备相互节制，从而稳坐钓鱼台的陶谦不免还是长叹了一声： “元龙能通知我这个消息，无论真假我都得重视，我已有所决定，只要笮融这贼子真有异志，我绝对饶不了他！” 不知不觉间，笮融的命运，已经被陈登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041 出击 “宪和和公佑一定一路小心，如果遇到什么意外，保命要紧，这出使的事情办不成也无所谓！” 小沛城外，刘备带着自己的一帮心腹手下，正在和作为使者出使的简雍、孙乾二人依依惜别。 之前孙乾正跟随自己的恩师郑玄避居下邳，刘备请孙乾帮忙的信，几乎是和请陈登帮忙的信同时送达。孙乾虽然看上温文尔雅，但却是一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陪着刘备踏遍大半个中国，在战乱中多次为刘备出使。 之前在北海的时候，孙乾便与刘备有所接触，双方对彼此都很满意，在得到刘备这次征辟的消息后，孙乾马上告别了恩师郑玄，到刘备这里报道。 简孙这次出使长安，带着不少财物前去打点各级吏员。现在世道不安分，刘备还派出了一小队士兵护卫他们的安全。不过这么几十人的队伍，想要对付那些大股的流寇也不容易，所以刘备还是向他们提醒道。 “玄德放心，这种小事我都不知道见识过多少了！”当听了刘备的话后，简雍则是拍着胸脯笑道。 刘备其实并不太担心简雍，十几年老兄弟了，对简雍强大的生存能力心知肚明，那可是比起刘备来都不遑多让的跑路达人。刘备主要是担心刚加入进来的孙乾，虽然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不是那种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刀头舔血的生活。 “主公莫要担心，孙乾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倒是康成公对主公多有思念，之前还念叨着让想要看看主公！”孙乾对自己也很有信心，要不然也不会接下刘备的这个任命。 只是听了孙乾的话后，一直绷着张脸的刘备突然间露出了一副尴尬的表情：“之前在北海的时候，康成公便推荐我读几本书，这段时间疏于学习，实在无脸面去见康成公啊！” 这刘备和上一世的陈栋一个德性，过了三十岁便什么东西都学不到心里去。不过陈栋还是比名垂千古的昭烈帝差了太多，三十岁的陈栋已经不指望自己将来有什么成就选择躺平，而四十八岁的昭烈帝却是依旧在奋斗，并且迎来了自己人生的转折。 看着刘备这个样子，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在笑过之后，孙乾则是再次向刘备行了一个礼：“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主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而就在孙乾的这声告别声中，使节团终于出发，刘备则带着关羽陈栋等人目送简孙二人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送完了简孙二人之后，刘备带着关羽陈栋等人返回城中，刚一进城门，身为刘备亲卫的陈到却是纵马迎了过来：“主公，陶公有密信送到！” 刘备与陈栋对视一眼，算算时间，很有可能是笮融那事终于有了结果。周围都是自己的心腹之人，刘备也不含糊，马上从陈到手中接过陶谦的信，拆开后翻阅起来。 “陈元龙果然了得，陶公下命令让我们讨伐笮融了！子梁和云长，你那边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看完信之后，刘备也是大喜过望，随手便将陶谦的信递给了陈栋，然后向陈栋和关羽问起了出兵的事情。 “早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出兵！”而听了刘备的话后，关羽马上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这边还差不少，不过有了陶公的命令，应该不会拖云长将军的后腿！云长将军可带三日的干粮先行军，随后的给养不会缺的！”不过比起关羽来，陈栋这个后勤大管家做得却是差了一点儿。 讨伐笮融是陈栋定下的策略，他自然要积极准备，前段时间陈栋一直在为出兵的事情进行后勤方面的准备。 刘备之前在徐州的后勤，都是陶谦派人主管的，照例该由陶谦负责全部后勤工作。但这次陈栋却是做主把这个工作给接了过来，刘备想要做大做强，必须要有一个良好的后勤系统支持，诸葛亮还小，陈栋自己要把这个重担给接下来，先从消灭笮融来磨练一下自己。 之前的时候陈栋虽然知道做好后勤很难，但当真得把这事情接手后，却没想到事情这么麻烦，不是你准备好军需就好了的，你还得把组织人力物力把东西送到前线去。 现在刘备这边的地盘有限，只是被陶谦安置在小沛一地，本身能够调动的人力物力有限。再加上小沛附近因为曹操的屠杀，人口损失严重，征集起来的民夫数量有限，哪怕有诸葛亮这样的幼年版后勤大师给自己打下手，陈栋这边的工作做得还是差强人意。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去讨伐笮融，还要在陶谦的其他地盘上行军一段路程，这种情况下没有陶谦其他部下的配合，很难把粮食送到位。而一旦依靠起陶谦的部下，这又有了泄密的可能。 在陈栋的主持下，刘备集团早已经制定了作战计划，就是出其不意得突袭，打笮融一个措手不及，从而降低己方的损失。 在和曹操大战了一场后，刘备的部曲损失惨重，笮融的部曲虽然战斗力比起曹操来差了许多，但也有将近上万人，真要是正面硬拼，不伤亡个千把人，根本打不下笮融来，那这个样子刘备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陈栋和关羽一起制定的作战计划，就是带着三日的干粮突袭笮融，突袭完了之后，不论成败，再借用陶谦系统将粮食补给供应上去。 这段时间里面，为了前期的后勤问题，陈栋可是耗费了不少头发，外貌直逼后世的程序员。倘若刘备三兴汉室之后不给陈栋一个萧何的待遇，真对不起陈栋掉的头发。 “好！那么我们马上按照计划出兵！” 刘备生平最怕的便是当世第一人的曹操，但面对着笮融这种小把戏，刘备可比奥特曼打小怪兽还要轻车熟路，马上便豪气冲天得下达了出征命令。 042 佛友，请留步 “这么好的佛塔，这么好的佛像，可能再也看不见了！” 下邳盱眙县的一处佛塔之下，下邳相笮融正深情得望着这座自己出钱修建的高大佛塔，不无遗憾得说道。 虽然笮融在三国历史上并不显眼，但在佛教历史上却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人物。后世佛塔“上累金盘，下为重楼”的建筑结构，便是笮融最早确定下来的，为佛铸造金身，为佛教徒免除徭役，这些后世官方崇佛的手段，都只不过是笮融玩剩下的。也就斗破苍穹的萧衍，以天子身份出家算是玩出了新花样。 虽然有些感慨和不舍，但笮融还是觉得自己到了必须要离开下邳的时候了。自从被陶谦任命为下邳相后，笮融截留了下邳、广陵和彭城三郡的物资，全都投入到传播佛教这个伟大的事业上来，让笮融这个虔诚的佛教徒自我感动得不轻，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下辈子的福泽是没跑了。 可是万恶的曹贼来了，笮融惧怕曹操，没有按照陶谦的命令前去抵抗。到了这一步后，笮融是真得害怕了。易地而处，如果笮融是陶谦，他一定容忍不下一个贪污了无数钱粮，却在紧要关头畏战不前的手下。 虽然有些舍不得自己经营了好几年的大本营，但再在这里留下去很有可能会是死路一条。还想好好过完这辈子，暂时不想去来世享福的笮融，终于决定带领自己的部曲到经广陵到江东避难。 在离开之前，像一个手办爱好者一样，笮融想要再看一眼自己这些年精心修建的佛塔和佛像，把他们留在自己的记忆之中。 “国相，有一队从小沛过来的百姓求见，说他们笃信佛法，希望能够追随国相广大佛法！”也就在这个时候，有笮融的手下过来汇报。 “好！很好！带他们过来见我！”当听到有志同道合者过来追随自己后，笮融非常开心，竟然忍不住要去见一下这些佛友。 现在依附笮融的部曲及其家属有近万人，但其中很多都是徐州人，不愿意跟着笮融前往江东。笮融算了一下，愿意跟随自己到江东的大概只有五千余人。人多力量大，自然是有越多的手下越好，如果是虔诚的佛教徒那就更好了——陶谦喜欢用丹阳老乡，而笮融喜欢用同道佛友。 不一会儿笮融便回到了自己的大营之中，那队投靠自己的佛教徒已经被安置到了笮融的大营里面。和五斗米道的张鲁一样，笮融也很喜欢接待佛教徒，除了在佛祖诞辰日弄个十几里的流水席，还有日常接待佛教徒的馆驿。这队投靠笮融的佛教徒便是从那馆驿之中被带到笮融大营里面的。 “见过国相！” 随着笮融来到了馆驿，在馆驿之中休息的一批佛教徒们纷纷向笮融行礼。而看着这些投奔自己的佛友，笮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因为这总数近一百的佛教徒，一个个都长得人高马大，超过这个时代的平均身高。 “你们是从小沛那边过来的？”不过笮融也没有怎么起疑心，随口就这样问道。 根据历史上的记载，笮融杀赵昱其实也是临时起意，后来发现不讲武德的在宴席上暗杀实在好用，这才用同样的手段又杀了薛礼和朱皓。再加上天下大乱，弱者很难活下来，从发生过屠杀的小沛附近过来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多半是个拥有一定程度自保能力的小豪强。 “鄙人陈到，生活在豫州和徐州的交界处，之前一直接寨自保，这不是曹贼到了徐州来乱杀一起，我们那种小寨子，实在抵御不住曹贼的大军。现在曹贼虽然走了，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回来，这才带着族中子弟过来投奔国相，稍后还有族中老弱过来，还请国相看在佛祖的情面上收留我们！” 这个叫陈到的籍籍无名的豪强说了下自己的情况，倒是和笮融预想中的差别不大，佛教徒的身份，还有对曹操的惧怕，让笮融一下子拉近了和陈到的距离。 “好！跟着我笮融好好干，保证少不了你们的荣华富贵！”已经决定将陈到的部曲收编的笮融也是当即拍着胸脯画了一张大饼。 也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笮融便是一惊，忍不住也是握住了身上佩剑的剑柄。只是还没等笮融命令左右前去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刚被笮融收编的陈到部曲却是突然间发难。 陈到的部曲是带着武器过来的，在这个乱世，这倒是很正常的事情，而笮融的警惕性还是有的，他是带着一队有甲的甲士过来的，虽然人数不到五十，但有甲打无甲，五十打一百还是很轻松的，所以笮融便不算是托大。 只是这一场突袭实在出乎笮融和他亲卫甲士的意料，陈到的手下刚一发难，顷刻间便干掉了八名没有防备的笮融亲卫。但这些人的死亡，给其他人换来了反应时间，赶紧呼啦啦列阵，护在了笮融身前。 理论上来说，四十名甲士打百名无甲的士兵，赢面还是非常大的。但这无甲的士兵训练却是非常有素，尤其是突然间从无甲士兵中冲出来的一名红脸巨汉，更是如同天神下凡般冲在最前面。 这红脸巨汉只一个照面，便稳准狠得一矛从对面甲士甲胄的缝隙之中刺伤了他，让他瞬间失去了战斗力，紧接着又躲过一名笮融甲士的长矛，顺势将他揽入怀中。还没等这名甲士反应过来，又被这红脸巨汉拎起来一把扔到半空中。等这名甲士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砸翻了其他三名同袍。 被摔得鼻青脸肿的这名笮融甲士刚想站起来，却冷不丁看到了非常血腥的一幕，笮融的亲卫队长想要上前击杀那名红脸巨汉，却没想到那巨汉卖了一个破绽，直接用长矛捅穿了队长的身体，队长身上前后两层的甲胄，在这巨汉眼前竟然像是纸糊的一样，毫无保护作用。 看着这个如同从地狱之中跑出来的阿修罗一样的红脸巨汉，这名甲士一瞬之间便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勇气，恐惧已经让他忘记了自己所崇拜的佛祖，只想着赶紧逃跑活命。 043 佛祖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你们是……是什么人？” 笮融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自己的甲士护卫，竟然被一群无甲之人给打败了，哪怕是对方人数占据优势，还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看着自己身边的甲士或死或逃，笮融也想着赶紧逃跑，却是冷不丁被追上的那个红脸巨汉给一脚踹翻在地，紧接着又踏上了一脚，将笮融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笮融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是背上的那只脚却是跟着用力，直接将笮融全身踩进了泥土里。满嘴都是沙土的笮融，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奉徐州刺史陶公之命，前来取你项上首级！”那巨汉一边把笮融踩到地上，一边接过了手下递过来的短刀。 陶谦要杀自己，笮融一点儿都不奇怪，这也是他要向江东逃亡的原因之一，但眼看着红脸巨汉要杀自己，笮融是真得害怕了，以至于都忘记了他一直所追求的来生：“壮士饶命，陶谦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 只是笮融的这番话语，却是始终没有减缓这个巨汉的动作。眼看着巨汉已经举起了手里的短刀，笮融已经口不择言：“你们不是信佛吗？信佛不能杀生的！” “我不信佛！”只是红脸大汉只是简单说了一句，便抡起了自己手里的短刀。 “佛祖救我！我花了那么多的钱粮来布道，我不应该死在刀兵之下……”虽然刀离自己还很远，但笮融已经感受到了刀刃的寒气，最后竟然发疯似得乱叫起来，甚至都起了哭腔。 “那些钱粮是你自己的吗？还不是下邳、彭城、广陵三郡百姓的民脂民膏？前段时间徐州还大旱，多少徐州百姓都吃不饱饭。你却把这些从百姓手中征集的钱粮浪费在这些无用的塔寺佛像上面，你也配谈佛？如果我是佛祖，绝对不会庇佑你的！”言罢，红脸巨汉举起了手里的短刀，朝着笮融的脖颈便砍了下去。 只一刀笮融便人头落地，只是不知道笮融这个佛教的虔诚信徒，知晓自己是被佛教的伽蓝神亲自超度送往西天极乐世界，会不会有一丝的欣慰。 就在关羽拿起笮融首级之时，远处却是有一匹战马在疾驰而来，马上之人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声呼喊：“国相，敌袭！敌袭！徐州刺史陶谦派人来攻打我们了，我们抵挡不住，还请国相早做决断！” 随着这骑的出现，沿途的笮融部曲一片慌乱，因为笮融的部曲们认出来了，这人是笮融的心腹前营司马，同样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负责大营的防卫工作。 前营司马既然是笮融的心腹，自然知道笮融此时在那里，甚至于关羽这队人马便是他亲自接纳并引入大营的。于是便在发现局势危机之后，这位司马便跑去向笮融汇报军情。 只能说笮融部曲的战斗力实在低，慌乱之下，这个前营司马已经忘了要顾忌大营中的其他士兵，隔着老远便大喊起来，直接把慌乱带到了整个大营中。 只是这个司马刚跑到安置新人的那处营垒，却是发现眼前的情况有些诡异，似乎是大营之中发生了内讧和火并，有一个前营司马相熟的笮融亲卫从司马身边擦身而过，慌不择路得跑向远处。 这司马还没来得及诘问这个逃兵，冷不丁发现自家国相正趴在远处的地上，被一个红脸便装的巨汉给踩在了地上。至于笮融身边那些护卫的甲士，要么战死要么逃走了。 “阿弥陀佛！” 前营司马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没听说过肉票将军夏侯惇的战绩，自然想不明白自家国相怎么就在自家军营之中被人挟持了，以至于惊诧莫名之下竟然喊出了一句宗教口号来安抚自己的情绪。 稍微平静下来的前营司马，虽然自忖来的不是时候，但还是勇敢的亮出了佩剑，试图前去救援笮融，但也就在刚冲出去之际，前营司马这才看清楚，自家国相已经身首异处了。 也就在前营司马一愣的时候，却是冷不丁被人从马背上给拽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恍惚之中，前营司马认出来了，把自己从马背上掀翻的，是之前带队投奔自己的那个小沛豪强陈到。 到了这个时候，前营司马还不明白自己这是引狼入室了。外面有强敌在入侵，内部中心开花，尤其是他一直信仰和尊重的笮融被杀，前营司马自觉胜利无望，索性便发扬了自家信仰之中随遇而安的那一点儿特性，直接躺在地上不再动弹，放弃了挣扎。 对这个前营司马来说，他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但对刚刚杀死了笮融的关羽来说，这个前营司马来的正是时候。为了混入笮融的大营，关羽一行人没有甲也没有马，当即关羽便从地上拎起笮融的首级，然后骑上了前营司马的战马，纵马在笮融大营之中跑去。 “我乃平原相刘备刘玄德麾下关羽，受刺史陶公命令诛杀反贼笮融，现在笮融已经伏法，首级在此！首恶已除，胁从不问！现在刘府君的大军已经杀进来了，缴械不杀！刘府君说到做到！” 笮融军的战斗力真得非常一般，要不然笮融最后也不会被山中百姓和山越联手杀死，这年头的强人们，哪有几个是这种死法的。 或许是因为关羽持着笮融首级在军营中疾驰的震慑力太大，或许是因为营寨已经被刘军攻破一角，或许是因为刘备那一向正面的评价。 总之，仅有一名笮融军士兵朝关羽射了一箭，还被后者躲过去之后，整个笮融军的士气便彻底清零，再也生不出抵抗之心。紧接着突袭的刘备军主力进入笮融军营寨，开始控制笮融军的普通士兵，再也没有大规模交战出现。 就这样，拥有部曲过万的笮融，就这样轻而易举得死在了一场斩首行动中，不比历史上他用鸿门宴的手段杀死三名郡守难上许多。 044 刘府君不养闲人2 “发财了！” 笮融军军营之中，随着局势被刘军掌控下来，刘备的主薄陈栋也是进入了笮融的大营。历史上萧何在打入咸阳之后，首先去秦帝国的丞相府，把里面关羽国家的户籍、法令等各种档案一一进行清查收藏。现在陈栋COS的就是萧何，先把笮融的各种物资和账目掌控下来。 其实在COS萧何之前，陈栋已经COS过一把张良了。让关羽和陈到带队，通过假扮成佛教徒混入笮融大营中的计策便是陈栋提出来的。 不过当时陈栋可没能想到笮融会去接见自己的佛友，也没指望关羽直接能够擒杀笮融。陈栋期望得就是关羽能够带人在笮融军营里应外合，在刘备攻打笮融大营之时，能够在大营之中制造混乱，为主力创造条件。至于来一场针对笮融的斩首行动，甚至于关羽本人也不是很抱有期望的。 只是笮融的倒霉，还有战斗力的拉胯，有些超乎了陈栋的意料。比起当军头来，笮融明显更加适合当一名宗教头目，他的大营布置得非常松散，可以说是破绽百出，甚至有些地方都允许买卖人进出。可能承平日久，士兵的警惕性也不高，刘备军都摸到大营跟前了，他们才发现敌袭，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刘备军的先锋一冲击，直接就把笮融大营的寨门给拿了下来。与此同时，笮融正在接见关羽、陈到一行人，送上门的他直接被就地斩首。紧接着关羽拿着笮融首级在大营之中疾驰了一阵，从而引起了笮融军的崩溃。 当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刘备按照陶谦的要求，将笮融的首级送往下邳，陈栋则开始清点起笮融剩下的钱粮来。虽然笮融这些年在佛事上花了大把的钱粮，但他截留的三郡赋税也不少，竟然还有结余，这部分便已经让穷怕了的陈栋见钱眼开了。 不过笮融也不需要觉得冤，这一次为了对付他，刘备集团可以说是倾巢而出，大名鼎鼎的刘关张赵四人组全部登场，还有陈栋这么一个穿越者，也就比曹老板在汉中时遇到的刘备全明星集团弱一些。 就在陈栋在那里清点钱粮的时候，刘关张赵等人也没有闲着。笮融军战斗力虽然不行，但人数却不少，全部部曲能够有近万人，这人数比刘备的手下还要多。 趁着笮融没跑之前消灭他，不但避免了笮融祸害广陵，还直接让刘备吃了大大的一口肥肉，补充了钱粮还有人口，陈栋都觉得自己这个计划非常棒。 “笮融这边共有部曲九千九百四十三人，其中有四千五百二十六人是下邳本地人，是在下邳编户齐民的，剩下的有八十三人，是笮融的丹阳老乡，剩下的全都是各地被笮融收拢过来的流民！不过这九千部曲，绝大多数都是佛教信徒！” 就当陈栋在那里清理钱粮的时候，刘备那边也出了结果。谁说刘备手底下没有人才，和陈栋年龄相仿的田豫能力便非常强，跑过来向陈栋汇报了结果。 这个时候的佛教还没有传播开来，远远没有达到后世的那种主流程度。在当世不少士人眼中，佛教比一般的邪教组织高不了多少，再加上之前的黄巾起义虽然有着官逼民反的原因，但造成的动乱实在太大了。所以说起佛教徒来，田豫也没有多少好感。 “佛教徒的问题不大！利用得当，说不准对我们还有好处！”田豫虽然对这些佛教徒有所警戒，但陈栋却并不觉得是个大问题。 历史上佛教能够在中华大地生根立足，甚至得到不少统治者的青睐，很大一个原因是佛教的教义有利于统治者的统治——那些打着佛教旗号的白莲教什么的，陈栋可从来不拿他们当佛教的。具体到笮融这里，又有多少人是为了能够减免徭役才成为佛教徒的，这种教徒又能够多虔诚？恐怕稍微给他们加点儿税，不少人便会背弃自己的宗教信仰。 甚至陈栋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关注一下笮融这些佛教徒的思想动态，为接下来大汉的宗教改革提供一些思路。 比起佛教徒来，道教徒可是更加有反抗性，十年前的黄巾起义，可是让不少人都记忆犹新。再往后一百年，天师道孙恩发动的叛乱，那也是惊天动地，陈栋也得为宗教改革准备一些事情，改造一下时不时便会造反的道教。 “笮融编户的部曲，应该要留给接下来陶公派遣的县令管理，至于剩下的流民，则让主公在里面精选精壮编入我们的部曲之中，能有多少人？”徐州的百姓，再过几个月都要在陈栋辖内管理，本地人继续留在本地，剩下的那些流民则是陈栋关注的对象。 “可能也是为了传教，笮融对投奔他的流民来者不拒，所部人员素质和战斗力都不行，他那些部曲很多都是些依附于他的老弱病残，益德和子龙两位将军正在那里挑选精壮，不过我估计也就能在四千人中挑出五百到八百人吧！” “不少了！现在那能像笮融一样养闲人，剩下的人都跟我们到小沛，我们也要仿效曹孟德屯田！” 笮融用三郡的赋税养了这么多脱产的废物，陈栋绝对不能像他那样。现在天下大乱，刘备集团实力弱小，是绝对不能养闲人的，这么四千来人，哪怕是些老弱病残，也必须利用起来提升刘备的实力。 思来想去，陈栋还是决定仿效曹操进行屯田。虽然屯田最后成了残民的恶政，但在最初时却的确提到了恢复社会生产的效果。靠着对屯田百姓的残酷压榨，曹操才能在和袁绍的战斗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现在徐州和豫州的边境地带，因为曹操的屠杀，还有后续的逃亡，空出了大片的土地，这部分完全可以利用起来进行屯田，安置这批笮融的脱产部曲，以此来加强刘备军的实力。 045 机关幼儿园 “这几日实在太忙了，耽误阿亮你的学业了！” 刘备一战平笮融，将笮融首级送到了下邳，然后陶谦也不客气，马上命令将笮融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的首级传首整个徐州。一时间整个徐州肃然，之前有些人因为陶谦年老而产生的轻视之心也稍微收敛了一些。 而刘备集团接下来也没有闲着，开始将笮融的那四千部曲安排在小沛附近屯田。这个事情是陈栋负责的，在接手刘备的民政系统之后，陈栋的能力也是在突飞猛进的升级，只能说有时候人真得是被逼出来的。 只是这陈栋忙起来之后，却是有些忽略了诸葛亮的学业，本来陈栋可是拍着胸脯向诸葛亮的叔叔保证诸葛亮的学习。当事情搞定之后，陈栋不免心虚得对自己这个学生说道。 “老师您言重了！你给我推荐的《汉书》、《礼记》，还有《六韬》和《商君书》，我虽然只是浅尝辄止翻看了一些，便已经大有裨益！” 陈栋的水平非常有限，除了肚子里的那些杂学，这个年代主流的经学是完全不上台面的，现在他就想着等孙乾回来之后由他来传授诸葛亮经学。 不过人家诸葛亮真是有学习的主观能动性，主动向陈栋提出自学的要求。于是陈栋搜肠刮肚得把刘备推荐给刘禅的那几本书推荐给了诸葛亮，想来这对君臣在这个方面还是很有默契的。 正当陈栋想要开始教授自己的杂学之时，房外却是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便敲响了。陈栋顿时有些诧异，他现在在刘备这里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来人能够一路走来不经通传，一定是刘备集团的高层人物。 “赵云见过子梁先生！” “原来是子龙将军！快快请进！” 陈栋已经混进刘备集团高层了，刘备是真心把陈栋当成智囊，很多事情都来向陈栋咨询，时不时还要和陈栋睡一张床上；关羽也算是认可了陈栋，虽然还是一副孤傲的模样，但至少不会不给陈栋面子；至于张飞，那一开始就主动舔陈栋，这关系更是融洽。 只有赵云，虽然一直都对陈栋很尊重，但同时还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平日里交往只有公事公办的态度。 本来陈栋还想着和赵云多结交一下，后来想了下也就算了。不过这倒不影响陈栋对赵云的欣赏，比起关羽和张飞这对不高兴和没头脑，还是赵云办事让人放心。 “子龙将军找我……” 陈栋诧异赵云找自己是什么事，但话说了一半也就猜到了，因为他看到赵云身后跟了一个幼童——赫然是刘备五岁的儿子刘封。 这个刘封自然不是历史上那个改名刘封的寇封，而是刘备实打实的亲儿子，在刘备失徐州的战事中与刘备失散，从此再也没有了记载。 根据《魏略》记载，刘备在徐州失散的儿子刘禅，后来在刘备夺取益州之后被简雍搜寻回来。因为这个记载与刘禅的年龄和出生地不符，有人猜测可能找回来的是刘备失散的长子。 估计后来无子的刘备看到了年纪和自己儿子刘封相仿，名字也一样的寇封时，心中肯定五味杂陈，也就认了寇封做自己的义子。 看着陈栋望向刘封的眼神，赵云便知道陈栋已经猜到了一切，正色向陈栋行礼道：“刘封的母亲早亡，一直跟着主公亲到处流浪，平日里没事的时候都是我和宪和来照顾他们。这不是宪和出使长安了嘛，我这边军务也是日渐繁忙，主公便让我把他送到子梁先生这里，让子梁先生悉心指导，希望他能成为有用的人才！” 好你个赵云，还说自己不是保姆？为了自己不当保姆，这是把这个小东西送到我这里来了？ 看着赵云身后淌着鼻涕的刘封，陈栋顿时觉得有些头疼。家有三斗粮，不做孩子王，陈栋不觉得自己面对着这么一个幼儿园小朋友，能时刻保持着耐心和冷静。 不过说起来，刘封这个小孩子也有些惨，刘备的原配没记载，估计很早便去世了，他的父辈们又到处拼杀，竟然让简雍这么一个满口黄腔的来照顾他，刘备也不怕自己的儿子学坏了。 最惨的是，刘封吃了那么多苦，却没能够继承老父亲的皇位踏上人生巅峰，只在敌国的记载中留下了一点儿似是而非的记录，福气都让他那个愚蠢的弟弟刘禅给享了。 不过陈栋转念一想，这岂不是刘备对自己的信任呢？诸葛亮能够带刘禅，自己这对标诸葛亮的自然带刘封。刘备将儿子都交给了自己，真是托妻献子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陈栋真要是能够辅佐刘备一统天下，这刘封就是刘备的继承人。陈栋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制定各种各样的政策，但这些政策未必能够会被天子理解和接受，但如果天子是自己培养的同路人，那就没有这个后顾之忧了。 君不见铁血首相俾斯麦纵横一世，结果老主公威廉一世和小主公腓特烈三世三世（只当了99天皇帝）一去，便被小小主公威廉二世排挤得黯然退场。俾斯麦制定的联俄国策也被威廉二世放弃，最终德意志帝国亡在了威廉二世手里。 想到这里，陈栋更加不敢大意，对着赵云保证道：“陈栋一定悉心教导少主，助他成才！” 而在说完这话后，陈栋又瞥了一眼身旁的诸葛亮，看来自己要建立师傅陈栋、师兄诸葛亮还有师弟刘封的羁绊。有了这层关系在，真要立国成功，这开国的政局应该非常稳定，一些政策也能够延续上几十年。 想到这里，陈栋又向刘封道：“这是你的师兄诸葛亮，虽然他还年轻，但已经非常优秀，我希望你能够像对待兄长一样尊敬他。接下来我们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我希望你们能够相互扶持，一起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挑战！” 五岁的刘封，大概是听不明白陈栋的话，但基本的好坏和礼节还是清楚，恭恭敬敬向陈栋和诸葛亮行了一个礼：“刘封一定听从老师和师兄的教导！” 046 第一课 “我叫诸葛亮，也是子梁先生的学生，以后就叫你阿封了！我们一起学习，一起进步！”诸葛亮可不敢想眼前的小屁孩将来有可能成为大汉天子，但刘封终究是刘备的儿子，再加上刘封还与自己的幼弟诸葛均年纪相仿，忍不住便产生了一丝轻微的移情，将刘封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那我叫你诸哥，葛哥，还是诸葛哥啊？”这刘封还是比较有礼貌的，只是可能第一遇到复姓人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诸葛亮了。 诸哥？好像在骂人；葛哥？好像追星女在追星，恍惚间又好像身处梁山泊之中；诸葛哥？又像是在看《春光灿烂猪八戒》。 上次刘备想要叫诸葛亮“小诸葛”时，陈栋便觉得诸葛亮的名字满是槽点，因为他想叫诸葛亮“亮仔”，也不知道诸葛亮会不会在一声声“靓仔”的呼唤中迷失自己，虽然他配得上这两个字。 “主公和老师都称呼我阿亮，阿封你也叫我阿亮就可以了！”诸葛亮也没有因为自己比刘封打了近十岁而有轻视之心，真与他平辈论交起来。 “阿亮好！” 看着刘封和诸葛亮的交流，陈栋心中也是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好好培养刘封，至少不能让他比刘禅还要差吧！ 虽然后世很多人都瞧不上刘禅，但货比货得扔，要是岳飞和于谦有刘禅这样的皇帝，估计他们睡梦之中都能笑醒。 换成任何一个大一统帝国的二代皇帝，有刘禅这样的表现，那都是一个合格的守成者，很多表现更是堪称明君。至于刘禅晚年的那些表现，譬如说他重用的黄皓，比起前辈十常侍，唐朝明朝的晚辈们来说，真是连屁都不算一个。 刘禅的失误就是自己的父辈们不够给力，没有打下一个大一统的江山给自己，然后自己又活得太久，最后就是儿子刘谌又那样刚烈，就连刘禅的太子也死在钟会之乱中，很有可能也参与了姜维的谋划。 试想一下，如果蜀汉政权灭亡之时，刘禅把牙一咬，宁死不降，他历史上的评价也不至于落到后世的地位。亦或者是刘禅早死，蜀汉灭亡之时，第三任皇帝和兄弟亲王搏命反击，虽然最终依旧失败，恐怕也会被称赞为不愧是刘禅的儿子。 有了刘禅这么一个参照物，陈栋对刘封的要求很低，只要不比刘禅差就行了，至于剩下的就要慢慢提高了。 想到这里，陈栋突然间正色道：“既然阿封也来我这里学习，那么我就更改一下学习计划，今天我就教给你们第一堂课，那就是跑步，持之以恒的跑步——每天绕着我们小沛的县衙跑五十圈！” 本来见到刘备的儿子一起过来学习，诸葛亮还以为陈栋会教些其他东西，却没想到陈栋却直接下达了这么一个持续的跑步命令。而刘封过来之前，曾经被刘备好好叮嘱过，要他跟着陈栋好好学习，却没想到首先要学的居然是跑步，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没错！现在天下大乱，别看主公现在手握重兵，贵为一州刺史，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万一主公兵败，到时候就是要看你们的身体素质了，万一跑不了，什么样的美好未来就全都没有了！我最佩服主公的一点儿，就是他非常能跑，无论吃了什么样的败仗，他都能够跑出来，东山再起。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就因为没有主公的这个本事，一遇到点儿挫折便完蛋了！” 虽然刘备有了陈栋这么一个外挂，但陈栋也不敢保证刘备就一定能成功，万一在重蹈刘备在徐州的覆辙，把诸葛亮再给搭进去可就麻烦了。所以陈栋必须要锻炼好诸葛亮和刘封的逃跑能力。 在这个乱世，跑不快真得是要命的。看看刘封，他要是历史上在徐州跟上了自己的父亲，日后就没有刘禅什么事情了。 只是陈栋的这话，却是让诸葛亮和刘封都微微皱眉，他俩都对刘备有一定的崇拜之心，刘封自然不用说，诸葛亮加入刘备集团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刘备救援徐州。结果陈栋倒好，最佩服刘备的竟然是刘备跑得快，真是让他们无语。 但陈栋没法和他们细说，威震华夏的关二爷猛不猛，结果江陵一被偷，却跑不回益州；在河北深得民心的窦建德厉不厉害，结果虎牢关一战被擒；闯王李自成差点儿便建立一个全新的时代，结果九宫山被地主武装袭击后死得如此窝囊。 但凡他们三个，要是有刘备跑路的能力，这历史不说完全改写，其中的波折会多上很多。 看着诸葛亮和刘封有些消化不了自己的好意，陈栋又叹道：“你们知道比起前汉来，为什么后汉的政局如此动荡吗？” 刘封隐约好像听说过前汉和后汉，但不知道和二叔三叔这样的壮汉有什么区别，诸葛亮则在族中长辈那里听过不少，不过想到自家老师在两人之前必有高论，所以就选择耐心听着。 “这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后汉的皇帝们身体不好，一个个很年轻就去世了，他们的继承人往往比较小，权力被掌握在了外戚手里，等小皇帝长大后，又利用宦官从外戚手里夺权，如此反复几次，这朝政自然不稳。但凡我们大汉有几个身体好的皇帝，过去也不至于那么混乱！都记住了吗？一定要拥有健康的身体，否则什么功名利禄、雄心壮志，一点儿用都没有！知道了吗？” “知道了！” “根本听不见！大声点！没吃饭吗！”为了加强一下刘封和诸葛亮的记忆，陈栋却是如此说道。 “知道了！”被陈栋这么一训，阿封和阿亮也是大声回答道。 “好，很有精神！快去跑步去吧！” 看着阿封和阿亮一路小跑去跑步，陈栋顿时一阵舒坦，原来训斥大人物是这种感觉。难怪英国国王小时候去读军校，会经常被人踢屁股呢。 不过陈栋旋即正色起来——阿亮，你可长点儿心吧，以后能走路就走路，别去坐那个破四轮车了，多活动活动多吃点儿饭，这样才能多活两年。 047 第二课 “阿亮，我好累啊！这么多田我们怎么能干的完？我想回家！” 小沛郊外的一处农田里，豫州刺史（陶谦表）刘备家的大公子刘封，在比他还要高上不少的庄稼地里，突然间便痛哭流涕起来。 小屁孩的刘封，本来就没有什么贵公子的仪容和衣着，而这么一个小孩子偏生还老实得很，陈栋让他过来割麦子，他还真就老实干活。只是人小力气小，再加上也没有干活的经验，不一会儿手上便磨出了泡，累得手都在抖的刘封，看到那割不完根本割不完的庄稼地，然后就一下子崩溃了。 “别哭了！没事的！老师说了，就让我们干一天，下次一个月后再来干活！”看着刘封都被累哭了，那边正在割麦子的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跑过来安慰起刘封来。 “下个月还得来干……”想到这里，刘封哭得更加厉害起来。 就在昨天，刘封跑过来给陈栋当学生，然后陈栋也不客气，当天便让他们绕着小沛的县衙跑了五十圈，这以后将会是他们两个每天的必修课，以此来强健身体，同时练习破路的本事。 第一堂课就这样结束了，熊孩子的刘封大概遗传了他爹的爱好，觉得不用学习，还比较喜欢这种放羊式的教学，一天结束之后还有些畅想第二天的课程。 只是这第二天的课程，却是有些出乎刘封的意料，陈栋居然安排他们两个到城外和普通百姓一起收庄稼。 此时已经是秋天，哪怕是刚刚经历过战火，小沛附近的庄稼还是难得的丰收了，然后兴冲冲的刘封，只干了一小会儿便累得受不了，在那里哭起鼻子来。而在那边辛苦收庄稼的诸葛亮，则是赶紧过来安慰刘封。 和刘封不一样，诸葛亮是实打实的诸葛村夫，此时虽然还没有在隆中耕作，但琅琊老家这里还是有地的，时不时就要下田劳作。再加上诸葛亮终究比刘封大了近十岁，体力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干起活来耐力也就比刘封强。 而刘封这人其实也是一个老实孩子，虽然年幼，但陈栋交给他的农活，他还真没有偷奸耍滑，认认真真得去干活，再加上缺乏必要的技巧，于是干了一会儿后娇嫩的小手上便磨出了泡，累得不行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累啊？来喝点儿白开水！” 今天陈栋也专门陪着诸葛亮和刘封过来的，虽然很忙，但还有什么事情比培养未来的大汉天子（有机会）更加重要的事呢。看着刘封已经被累哭了，陈栋也是贴心得递上了一碗白开水。 今天过来陈栋也下地干活了，颍川陈氏看起来像是个世家豪族，但连陈群这样的国相家的独子都得下地，更别说陈栋这么一个旁系子弟了。自小便没少下地的陈栋，干起活来倒没怎么觉得吃力。 随着刘封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后，陈栋终于开腔了：“我们前汉和后汉开国之时，除了因为战乱丧失了大量人口，土地矛盾不尖锐，皇帝的个人能力也是形成开国盛世的重要原因。” 陈栋开口，刘封还是有些茫茫然，但那边诸葛亮却是已经正襟危坐起来，只听着陈栋继续说道：“高皇帝那是千古罕见的政治天才，光武帝的英明神武也是举世罕见，但他们的出身其实也很有共通处。虽然高皇帝年轻的时候不事生产，但要说农活完全不干，那也是不可能的，作为基层官吏的亭长，高皇帝对民间的疾苦可谓非常清楚。至于光武帝，他年轻的时候因为干农活，而被说是像高皇帝那只会种地的兄长。正是因为有这份在田间劳作过的辛苦，所以高皇帝和光武皇帝都关心民间疾苦，提倡节俭，高皇帝一度拒绝萧何修建未央宫，光武帝则是以身作则，常常穿着粗布做的衣服！” 听着陈栋在这里讲述刘邦和刘秀的故事，本来还抽泣着的刘封也端坐起来。刘封自小便知道自己是前汉中山靖王的后裔，体内留着大汉皇帝的血液。 虽然刘封他爹已经沦落到买草鞋了，他出生的楼桑村全村有一大半的人都是大汉宗室，甚至连被人卖做奴婢的都有，但刘封依旧为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感到骄傲。追忆先祖的荣光，刘封体内的热血都快要沸腾起来，就如陈栋年少之时认定了自己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一样的骄傲。 “高祖和光武的继承人，年幼时多少也经历过困顿的局面，他们知晓了百姓的不易，也见识过天下大乱的恐怖，为此励精图治，这才有了文景之治和明章之治。可是又传了几代人后，此时的大汉天子，却是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对他们来说，粮食就是从餐盘里面长出来的，哪里还会知晓百姓的疾苦？于是这些大汉天子便开始骄奢淫逸，甚至横征暴敛，这大汉天下也就不太平起来！阿封，还有你阿亮，将来都是要做大事的人，必须要要先做好一个人，才能去干大事！今天让你们过来种地，以后还会让你们过来种地，就是让你们理解民间疾苦，将来做什么决断的时候一定要记得今天吃过的苦！” 随着陈栋一声暴喝，刘封也是再次坚定得站了起来，身子挺得很直。陈栋这么简单的话语，竟然就把他给忽悠住了。 而那边诸葛亮则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认可陈栋刚才的话。其实吧，诸葛亮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三观，平日里在老家也不少干农活，今天的这堂课完全没必要带他过来，这些东西都是针对刘封这个未来储君准备的。 但谁让有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贪过赃，一起嫖过娼）呢，这刘封和诸葛亮一起同过窗了，再一起扛过锄头吃点儿苦，肯定能更加深两人之间的羁绊。 为了可能存在的大汉第三帝国二代班子的领导和谐，还有大汉帝国高层的腐化堕落问题，陈栋可是操碎了心啊！ 048 努力的诸葛亮 “嗯…嗯…” 可能是因为白天干的农活有些太多了，当回到小沛之后，刘封吃了晚饭之后倒头就睡，时不时还传过来梦话般的呓语。 刘封是真得交给陈栋来带了，现在他就住在陈栋在小沛的院子里。陈栋这个院子不小，但有一部分是用作了办公室，剩下的也就只有三间屋，杂役们占了一间，诸葛亮和刘封两人一间，陈栋自己占了一间——刘备有时候也会过来看儿子，说不准还会带着自己那两个兄弟睡在这里，这间屋时不时也会非常挤。 “老师，我过去看看刘封！”当听到刘封的梦呓之后，在那边抄写典籍的诸葛亮仿佛心有所思，站起来向陈栋请示道。 “去吧！”陪刘封在城外收了一天的庄稼，陈栋什么活也没干，这不回到家中，趁着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去，赶紧加班加点儿处理点儿公务。 又过了一会儿后，诸葛亮从卧室里带着一条湿漉漉的裤子走了回来，陈栋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是刘封尿床了。刘封也真是的，都五岁的人了，怎么还尿裤子呢？ 只是陈栋还没有开口，那边的诸葛亮却是径直走到了屋外，轻车熟路得洗起了刘封的裤子，让准备接手去洗的陈栋愣在了原地。 当时招聘的时候说得好，要让诸葛亮升职加薪、踏上人生巅峰，结果来了之后却要带孩子，还要洗尿裤，等诸葛亮洗完裤子将他晾起来回来之后，陈栋颇有些尴尬得说道：“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做了，找其他人来就行了！” “这个就不用麻烦别人了，随手就干完了。我弟弟阿均和阿封年纪相仿，有时候也是会尿裤子的，有时候我看到了就给他洗了，还能事事去麻烦阿姐嘛！” 看看人家诸葛亮这气度，即便是之前大名鼎鼎的名士陈蕃，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那个，也是多有不如，让陈栋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一个赞。而内心深处以诸葛亮为榜样的陈栋，则是默默记下了——遇到皇帝或是太子尿裤子，要主动给他们擦屁股、洗裤子。 只是在回到座位上之后，诸葛亮却是有些失神，没有继续投入到学习之中，似乎颇有心事。 看着诸葛亮这个样子，陈栋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因为刘封想起了他的亲人们，作为诸葛亮的监护人，陈栋觉得自己有必要关怀一下他的健康成长，于是便插嘴道：“阿亮这是想家了吗？” “是啊！看到阿封就想起了我弟弟阿均，又想起了兄长、叔父和两个姐姐，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现在天下大乱，路上实在不太平，叔父他们虽然雇佣了一批护卫，但还是让我提心吊胆，更不用说独身一人的兄长了！”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诸葛亮这些亲戚都是有历史挂在身的，肯定不会有问题，陈栋也是胸有成竹的安慰道。 或许是陈栋的信心感染了诸葛亮，他很快便恢复过来，继续在那里学习起来。 夜很快便深了，可是诸葛亮依旧在那里借助着灯光苦读。看着诸葛亮的这份努力劲，想想之前诸葛亮刻苦用功的模样，陈栋忍不住劝解道：“时间也不早了，阿亮你真不用这么努力！” “不努力不行啊！”只是诸葛亮却是长叹了一句，“现在天下大乱，多少人朝不保夕，又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我能跟随老师在刘使君麾下，有稳定的生活，不用整天在土里刨食，能够跟着老师您这样的大儒安心求学，不知道是多少挣扎在死亡线和饥饿线上的人苦求而不得的！我既然有这样的条件，自然要好好学习，不能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学成了本领，也好为结束这天下大乱尽一份力量，我一直很喜欢老师您那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准备把这句话当成我的座右铭，来激励自己！” 被诸葛亮称呼为“大儒”时，陈栋越发厚的脸皮都忍不住红了一下，但听如此年幼的诸葛亮自陈心迹，他似乎也变了不少，至少不太像他在《出师表》说的那样“不求闻达于诸侯”，现在的诸葛亮似乎也燃了起来，准备大干一场。 如此品学兼优、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孩子，什么人会不喜欢呢？想到这里，陈栋准备再给诸葛亮一个忠告：“阿亮，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将来说不准会成为大汉的丞相。但作为一个长者，我也分享一个我的人生经验给你。这人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千万不要太过劳累！你可能也听说过一句古话，叫做欲速则不达。有时候你拼命得想要做好一件事，把自己的一切都投入进去，结果把身体累垮了，反倒不如你做做停停，持久下来完成的多！” 历史上的诸葛亮几乎是不急损耗的007，最终壮志未酬，倒在了北伐的路上。他死得时候并不大，只有54岁。如果诸葛亮换一个打法，打打养生球，争取活到比他大两岁的司马懿（72岁）那个岁数，于是便会在68岁那年赶上高平陵之乱，在70岁那年赶上淮南三叛第一叛。 即便是那个时候诸葛亮已经无法亲自上阵，但作为蜀汉说一不二的执政者，他能够提供给姜维北伐的资源，也会比历史上趁火打劫的姜维要高上很多。 “老师我明白了！”听了陈栋的话后，诸葛亮再度躬身施礼，表示受教。 “好了！我这里还有几件事情，想找你参详一下！”也不知道诸葛亮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了，陈栋随口说道。 “老师您说！”虽然年纪轻轻，但诸葛亮还真是给陈栋做了不少秘书的工作，当听到陈栋有公务和自己商量，马上便立即应道。 只是陈栋却冷笑一声：“你明白什么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睡觉去！” 看着陈栋似乎有些生气，诸葛亮赶紧吹灭了油灯，跑去睡觉了。 049 糖衣留下，炮弹打回去 “元方公，如何让您过来迎接我啊！” 哪怕经历过战乱，但徐州的秋收，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在秋收结束之后，严酷的冬季却是逐渐冒头。在这百花凋残的初冬时节，豫州颍川郡许昌县郊外的一处官道上，带着一队人马从小沛赶来的刘备，赫然看到了自己的领导陈纪，赶紧下马走上前去行礼。 对于陈纪这个老领导，刘备还是有些敬佩和感激的。刘备和吕布作为边郡武人，在士族圈子里的待遇截然不同，除了出身和学历不同外，陈纪也是出过一份力的。 陈纪和孔融关系非常好，曾经写信和孔融提起过刘备，要不然孔北海怎么会知道刘备的大名呢？当北海被围攻时，走投无路的孔融便向自己好友陈纪评价很不错的继任者刘备求援了。 可以说卢植给了刘备进士族圈子的敲门砖，陈纪和孔融便是把刘备拉进士族圈子里的领路人。当然陈纪的功劳比孔融还是小不少，但不妨碍刘备对陈纪的感激。现在陈纪主动离开家门迎接刘备，给足了刘备面子，让刘备更加开心了。 不过在寒暄了一阵后，刘备发现前期给自己打前站的陈栋脸色有些不好，心中顿时也明白了自己想要征辟陈纪父子的事情可能有变数。 陈栋去徐州，本来便是为族人向徐州迁移打前站的，结果混了一下后反倒成了刘备的主薄。当帮着刘备打退曹操、吞并笮融、安置流民屯田之后，陈栋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马上徐州就是刘备的了，想要安置颍川陈氏一族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陈栋想得则是将整个颍川陈氏都拉上刘备的贼船，没办法，刘备太需要颍川陈氏的支持了。 论起见识来，恐怕整个颍川陈氏加起来都没有陈栋那两千年的智慧结晶厉害。但作为颍川陈氏的一员，陈栋的加入却无法给刘备增加丝毫的政治影响力，因为没人知道陈栋是谁。 虽然同属一族，但颍川一族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些籍籍无名之辈，真正有名声有地位的仅仅是陈寔的两个儿子陈纪和陈谌，还有自小便被陈寔炒作了一番的陈群——“此儿必兴吾宗！” 颍川陈氏的人脉资源也是掌握在陈纪兄弟手中，没办法，谁让颍川陈氏的名声是陈纪他们老爹陈寔打出来的。陈栋这种和陈寔都快出五服的从孙，除了自身非常优秀，以至于能接近陈群外，否则别想让人记住他，但陈栋的前身明显没这个本事。 自陈栋记事起，便有不少高端人士到族中与陈寔父子交流，陈栋也见过不少青史留名的人物，毕竟颍川的士人质量实在太高了。 但这些人物中除了经常到陈家走动的荀彧外，其他人都叫不出陈栋的名字。即便是荀彧能记住陈栋，大概也是因为陈栋是他敬重长辈收养的族孙，是他未来女婿的堂弟——在座的读者老爷应该都有这样的熟人吧。 荀彧投靠了曹操，全天下的人就知道颍川荀氏支持曹操，和荀彧相识的士人便知道曹操这人肯定很牛逼，要不然也不会得到荀彧的支持，而荀彧也能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到处拉人入伙。 可是陈栋投靠了刘备，谁知道陈栋是谁？和陈栋相熟的士人（陈群父子和荀彧）也不会觉得刘备牛逼，至于陈栋想借助自己的关系网拉人，还不如让刘备自己拉呢。 为此，必须要拉陈纪父子上贼船，因为这对父子的政治意义，实在不是陈栋所比拟的。这点都不用陈栋提醒，刘备自己就想到了。历史上的刘备在被陶谦表为豫州刺史后，马上便任命陈群为别驾，这不就是为了拉拢陈群父子嘛。 这不是按照历史上的轨迹，刘备再一次征辟陈群为豫州别驾，而已经被刘备所倚重和信任的陈栋则只能依旧做他的主簿。 于是陈栋便作为刘备的使者，先行返回许昌县的老家，将刘备想要征辟陈群做别驾，邀请陈纪父子出山相助的消息传达给陈纪父子，同时尽力说服他们。 这个任务可不好做，因为陈栋很清楚的知晓陈群父子的态度，在历史上他们就坚决反对刘备入主徐州，现在刘备铁了心想要入主徐州，怎么可能和刘备尿到一个壶里。 然后为刘备打前站的陈栋回到老家，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想要说服陈纪父子支持刘备入主徐州，终究是一无所成。陈栋之前无法劝说刘备放弃徐州，这次也没能劝说陈纪父子看好入主徐州的刘备。 倒是刘备征辟陈群用的那个豫州别驾的职位，被陈群欣然接纳。怎么说呢，别驾这个工作履历，还是很光鲜的，大概在将来陈群求职的时候能够用得到。 总之，陈纪父子的态度很坚定，把陈栋送过来的糖衣炮弹给扒开，糖衣吃了下去，把炮弹还给了陈栋。 所以当跟随陈纪出来迎接刘备之时，陈栋满脸的不爽，因为他没有完成刘备的任务。这不只是完不完成任务的事，相当于一笔重要的投资没有拉到手，会影响后续的业务开展。 不过这刘备也非常人，看到陈栋那如同便秘的表情，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和陈纪父子说起之前在平原的旧事。双方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就这样一行人便来到了颍川陈氏世代居住的村落里，因为最近局势越发紧张，这座村落比起陈栋离开时又加了一些院墙，总体看来俨然一座简陋的坞堡。 不过受村落成形时的先天环境所限，这座坞堡的防御力真得很一般，比起幽州、并州和凉州久经异族考验的坞堡差了不知道多少，遇到小股的敌人还有一战之力，遇到大队人马估计只能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纪想要搬到徐州去的原因，豫州太乱了，自家的战斗力又不行，遇到不给颍川陈氏面子的大股贼寇，整个家族都要完蛋。 050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子梁去了一趟徐州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我都有些看不清他的虚实了！” 在发生了著名的“梁上君子”事件的陈寔旧宅之中，房子的主人，也就是陈寔的长子陈纪和长孙陈群，正在密谈。 作为一个穿越者，哪怕拥有原身的记忆融合，但陈栋整个人的气质和言谈完全变得不一样了。这些差异在刘备这些初试者眼中看不出来，但在之前朝夕相处的族人眼里，可真就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让陈群忍不住都对自己这个堂弟刮目相看起来。 随着陈群如此评价到这个之前并不怎么出众的堂弟，陈纪倒是没觉得有太大的问题：“你也听子梁说了，他在徐州遭遇了曹孟德的军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后来还杀了一名曹军士兵，如果不是遇到刘玄德的部下相救，人都快要死两次了！这人遇到一些刺激之后，难免会有些变化，说不准在生死存亡之际觉醒了什么呢！” 陈纪今年都已经六十五岁，在这个时代称之为老寿星都不过分，经历过两次党锢之祸的他，见识过不少人生百态，有些人遇到刺激后便浑浑噩噩、一蹶不振，还有一些人则是在刺激之后奋发图强终于做出了一番事业。 在陈纪看来，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从子，在鬼门关外徘徊了两次，被泗水河畔被那恐怖的场景给吓得开窍了。别的不说，之前毫无主见，只知道听他们父子吩咐的陈栋，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 对此事，陈纪倒是蛮看得开的。颍川陈氏根基实在太弱了，靠着陈纪的老父亲陈寔，好不容易才打出一点儿名声。 这陈寔的晚辈要是没啥建树，刚刚立起来的牌子马上就倒了。不过好在陈纪和兄弟陈谌比较给力，靠着人品和学识把颍川陈氏这个牌子给立了起来，与父亲合称“三君”，总算是在士家林立的颍川站稳脚跟。 但陈寔这个天下第一名士官职最高做到县令，陈纪因为党锢之祸直到四年前才出仕，好不容易当上两千石的平原相，却因为天下大乱黯然回乡，至于陈谌则是英年早逝，根本没机会做出一番事业。陈氏三君，根本就没有机会为宗族发扬光大做出贡献。 到了颍川陈氏的第三代，也只有陈群这一根独苗比较争气，陈纪的亲侄子陈忠都差得很远，现在陈栋这个从子能够冒出头来，对颍川陈氏也是一个好消息。 “只是不知道刘玄德给子梁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回来之后言必称玄德公、刘使君、刘豫州，拼命想要说服我们父子为刘玄德效力！感觉这家伙完全忘了是父亲把他养大的，反倒处处向着刘玄德这个外人！”陈栋回来之后，想要拉着整个家族投奔刘备，但陈群对局势有着自己的判断，对陈栋这个明显和自家不是一条心的陈家人有些意见。 “这刘玄德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之前我在平原国担任国相时，刘备在郡国的治所平原县担任平原令，不论是士人还是普通百姓，都可以与他同席而坐，同簋而食。当时郡里有个豪强叫刘平，和刘玄德发生了冲突，刘平便收买了一个刺客前去行刺刘备。结果这刺客与刘玄德接触了一下后，竟然被刘备所感动，不但没有动手，竟然把刘平买凶之时都告诉了刘玄德！刘玄德得人心就是如此！”说起刘备的为人来，陈纪也是由衷赞赏道。 “也是，子梁文不成武不就，走了徐州一趟差点儿把命丢掉，被刘玄德的部下所救，本就应该对刘玄德感恩戴德。再加上刘备竟然不以他才疏学浅，竟然委以主薄的重任，这种知遇之恩，的确值得子梁为他卖命了！” 听父亲讲起刘备的往事，陈群也是忍不住称赞了几句。陈栋被刘备任命为主薄，这点儿便足以让陈栋为他卖命。但他陈群和陈栋是不同的，哪怕是刘备已经征辟陈群为州别驾，这个价码也不足以让陈群为他卖命。 不过在表示完对陈栋的理解后，陈群又插了一句：“那个刘平最后怎么了？” “第二天刘平便不幸溺水身亡了！”被陈群问起刘平的下落，陈纪平淡得说出了这个在历史上提了一笔的小人物在历史上没有记载的结局。 “这事就完了？刘玄德没追究刘平的家人？”当听了刘平的这个结局后，陈群稍微有些意外，正常的流程不应该是对刘平明正典刑，然后杀刘平全家嘛，怎么只死了刘平一人呢？ “这事就完了，刘平买凶杀人，自然不会闹得沸沸扬扬，他的亲属并不知道这事。刘玄德也不想对付刘平的家眷，就让刘平死得无声无息——其实吧，刘平要是服个软，刘玄德未必不会非要他的命……” 当听父亲说到这里时，陈群突然间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父亲您当时在现场！” “对！那个刺客告密之时，我正在现场，便被刘玄德拉去做了一个见证人！那刘平平日里横行不法，我早就动过杀机，只是我当时势单力薄，生怕打虎不成反被虎伤，没敢有所行动！” “如此说来的话，我更加不想为刘玄德效力了！”当听了父亲讲述的成年往事之后，陈群似乎更加坚定了决心。 “为何？” “父亲说这刘玄德有人望，有武力，但是没根基，没见识。这乱世之中，首要考虑的还是武力，没有武力根本无法在这乱世立足！刘玄德既然如此能打，万一他有了根基又有了见识，还是有机会一飞冲天的，虽然这机会不大。但刘玄德为人既然宽怀大度，我们即便是不投奔他，等他将来得势之后，也未必会记恨我们！” 听陈群如此说道，陈纪也是瞬间会意。 有时候好人就是要被人拿枪指着的，因为你得罪了他可能并不会受到惩罚。但是坏人就不一样了，他真得可能会杀你全家。 刘备集团的失败和这个不无关系，糜芳叛变糜竺没受任何牵连，零陵太守郝普投降孙吴之后还可以继续回去做太守直到“这次我又叛变了”，长沙太守廖立不战而逃回去也能继续做官，孟达、黄权因为各种原因叛变曹魏，他们都不相信自己留在成都的家眷受到诛杀，而实际情况也是如此，孟达和黄权的儿子都在蜀汉做官，黄崇甚至为蜀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现在的局势还不明朗，我们再观望一阵，莫要轻举妄动！”最终，这场父子的对话，被陈纪如此总结道。 051 你也配姓陈？ “长文虽然接受了我豫州别驾的任命，但却不支持我图谋徐州，也不愿意随我到徐州去！他们和子梁之前一样，都不看好我在徐州的前途！” 当陈群父子在那里密谋之时，距离他家不远的另外一处宅子里，刘备则正在与自己的主薄陈栋密谋。 这处有些破旧的宅子是陈栋自己的家，刘备来拜会陈纪父子，是住在陈纪家中，但有些事不方便在陈纪家里说，便跑到不远处陈栋家中过来商议。 对于陈纪父子的态度，刘备其实有所预料，因为之前陈栋也是力劝他不要留在徐州。虽然这是陈栋自己根据历史得出来的结论，但却让刘备误以为这也是陈纪父子的想法，有些歪打正着。 但是说服不看好自己在徐州发展的陈栋投入自己麾下，又让刘备起了说服陈纪父子的心思。只是刘备却有些高估了自己，陈栋厌恶曹操所以选择了刘备，而陈纪父子又不像陈栋一样厌恶曹操，而且又自持身份，不想在局势复杂的情况下重注，自然就拒绝了刘备。 当听到陈群父子婉拒了刘备的招揽之后，尽管早有了心理准备，但陈栋还是心生了一股烦闷，忍不住拿着手里的蒲扇在自家小屋里踱步起来。 自己没穿越的时候刘备招揽不到陈群父子，自己穿越过来刘备还是招揽不到陈纪父子，自己这不是白穿越了嘛！ 可是又该如何说服陈纪父子呢？这对父子算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人物，有自己的见识，也有自己的主见。如果没有陈栋的出现，这历史的发展真得如同陈群预料那般，刘备没能在徐州站稳脚跟，他们父子的选择才是对的。 现在虽然刘备有了陈栋，但说不准在陈群父子眼中，本来刘备站稳徐州还有点儿机会，这多了陈栋这么一个混子之后，这机会反倒是低了那么一点儿。 可究竟如何说服陈纪父子呢？陈栋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办法。 看着陈栋那紧锁的眉头，刘备倒是劝解了几句：“之前我在平原的时候结识了元方公，当时颇有些惊为天人的味道，期间又听他多次夸耀自己的儿子长文，也是心生敬仰。这次到许昌来，见识了长文，的确是才华横溢。但在这见识方面上，元方公父子却还是远远比不上子梁。现在对我来说，元方公父子投效只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他们不愿意来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在我看来，子梁一人便胜过整个颍川陈氏了！” 历史上刘备结识的英雄豪杰那可是数不胜数，但其中很多人都没有跟随刘备，人家刘备不都坚持下来嘛。所以对于陈纪父子不愿意投效，刘备还是看得很开。 只是刘备的这番话语，却并没有让陈栋感到高兴，甚至还有些恼怒得低吼了一句：“可我和他们不一样啊！我也配姓陈？” 还是那句话，陈栋和陈纪父子之间的社会地位差得太远，根本没有人家的社会属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栋有点儿像《阿Q正传》里的阿Q一样，和村里的赵老爷是本家，还要比赵家秀才高上三辈，但却压根不配姓赵。 虽然刘备没读过《阿Q正传》，但陈栋那句颇有怨言的“我也配姓陈？”，还是让刘备顺利GET到了其中的笑点。 看着陈栋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虽然知道陈栋是在为自己谋划，也让刘备忍不住笑道：“姓陈怎么了？我还姓刘呢？可是天下没乱的时候，也没有多少人认我这个汉室宗亲。现在天下大乱了，有多少汉室宗亲被杀得人头滚滚，又有多少汉室宗亲被卖做奴婢？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们做好自己，做出一番事业，再也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到时候提起颍川陈氏来，不都得首先便想起子梁你，元方公和长文，那还得排在后面！” 估计刘备年少的时候便没少喊“莫欺少年穷”，但现在也只能喊“莫欺中年穷”，要不是遇到了诸葛亮，再过几年也就喊喊“莫欺老年穷”。不过这番话，还是让陈栋烦躁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说到底，陈栋看重陈纪父子，主要是他们作为颍川陈氏代表人物的名声和人脉。这东西本来也就没有属于过刘备，又何谈失去呢？ 平静下来的陈栋终于不再执着于拉拢陈纪父子上贼船，又和刘备商谈了一些其他事情，两人这才分开去休息。 只是嘴上说不去想这事，但陈栋脑子里依旧不停得在想这事，以至于久久不能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陈栋的睡梦之中依旧时不时得冒出关于颍川陈氏的各种事情来。 陈寔发现了一个小偷，却通过“梁上君子”这么一个词语来劝诫误入歧途的小偷。面对着争论自己父亲谁更优秀的孙子陈群和陈忠，陈寔用“难兄难弟”来和稀泥。 这两件事情陈栋都没能亲见，前一件事发生时他还没出生，但当事人他却是非常熟悉，都能够在梦境中脑补出当时的情景来。 而紧接着画面却是一转，一个瘦弱的放牛少年，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由知名书法家蔡邕所写的陈寔墓碑碑文，他被上面的一句话“文为世范，行为士则”所吸引，在那里誊写这句话。 已经模糊的记忆，在这一瞬间灌满了陈栋的记忆，让他想起了一个二百年后南朝人记载的三国小故事。因为这个小故事不是正史所载，很多人都不把他当做一回事，陈栋也只是在某论坛上听人简单提了一句，以至于陈栋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但是在颍川陈氏的老家之中，却让陈栋鬼使神差得想了起来。 如果这事是假的，那么陈栋大不了就是惹陈纪父子不高兴，再被族人们嘲弄几句，反正他已经决心跟着刘备混，还在乎这些人的想法干什么。 但要是那个记载是真的，那么颍川陈氏虽然还是姓陈，但这代表人物可就是他陈栋陈子梁了，还有陈纪你这个不孝子，敢忤逆你父亲的意思吗？ 052 元方，你怎么看？ “子梁，我看你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似乎欲言又止，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陈纪不打算跟着刘备混，但与刘备也没有撕破脸皮，这第二日更是召集了不少族中长者和青年才俊过来给刘备开了一场接风宴。 陈纪父子自持身份，不愿意投效刘备，但不介意族中的年轻人去投奔刘备。怎么着刘备也是两千石的平原相，还被陶谦表为豫州刺史，在这个乱世中还是有点儿地位。陈纪父子要押注机会最大的势力，族中那些普通子弟，投奔刘备混个出身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日后刘备完蛋了，那就再跳槽便是了。 尽管陈纪父子没有答应刘备的招揽，但刘备涵养也不错，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悦，一口一个“元方公”的亲热叫着，让陈栋都觉得有些肉麻。 换成现在的陈栋，多半会给陈纪脸色看，想要做一个合格的政治家，陈栋还需要走很长的路。不过做一个合格的演员，陈栋却是已经手到擒来，当昨晚从睡梦中醒来之后，陈栋便再也无心睡眠，索性起床在那里磨练起自己的演技来，为明天的表演做准备。 整个宴会上陈栋都是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随着他的刻意表演，终于成功引起了陈纪的注意。 陈栋在这里的属性有些特殊，一方面他是颍川陈氏的成员，另外一方面又是刘备的属吏。于情于理，陈栋这个样子，陈纪都应该关心一下。 因为缺少睡眠，陈栋的精神有些憔悴，但却意外契合他的角色设定，见陈纪主动发问，陈栋却还是一脸踌躇的模样，沉吟了片刻，吊足了在场众人的胃口之后这才缓缓说道：“启禀从父，昨夜陈栋做梦梦见了太丘公！” 随着陈栋如此开口，陈纪和陈群父子都是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均弄不明白陈栋这葫芦里究竟是在卖什么药。而没有和陈栋通过气的刘备起先也是一惊，不过很快便带着点儿恶趣味得观看起陈栋的表演来，他对陈栋还是很有信心的。 至于其他的陈氏子弟，则是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颍川陈氏可以说是靠着陈寔被抬到现在的地位，虽然陈寔没给族人没带来太多的实打实的好处，但这名声上的收益还是很大的。这要是换一个仙侠位面，陈寔他老人家妥妥得一代老祖，族人们肯定崇拜异常。现在陈栋说是陈寔托梦，这些族人们肯定非常重视。 “在你梦里面，太丘公说什么了？” 陈栋的这个开场白其实让陈纪很不爽，自家亲爹托梦不找自己，找陈栋这么一个外人干什么。不过陈纪的涵养也算不错，没有发作，只是说话的时候把“在你梦里面”这几个字的音咬得非常重。 陈群同样也是一脸不爽，虽然大汉不像大晋一样只剩下“孝”了，但“孝”在大汉同样重要，皇帝的谥号前面都要加个“孝”字，举得也都是“孝廉”。现在陈栋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提起了自己的爷爷，难倒要用死人来压制他们父子，抢夺话语权？ 不过陈群同样没有发作，而是静静听着陈栋究竟讲述一个什么样的托梦故事，然后再进行驳斥。 “这梦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其实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太丘公这个梦实在太过清晰，清晰得就像是实际发生过的事情一样。如果不是从父您开口，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如果这个梦和现实不同，大家千万不要责怪我，只当我是得了癔症，莫要介意！” “子梁你有什么事情说就是的，不就是个梦嘛！大家难倒还会因此怪罪你吗？”陈栋如此说道，族中一位和陈寔同辈的长辈也是开口道。 陈群其实很想让陈栋闭嘴，但既然这位长辈都开口了，也就只能等着看陈栋会说一件什么怪异的梦来。随即，全神贯注得陈群便从口中听到了一件有些怪力乱神的故事。 “我昨日梦到太丘公，他老人家说在他的墓碑下面埋着一把宝刀，他老人家叮嘱我挖出这把宝刀，然后相助刘使君成就一番大事！太丘公的陵寝我是万般不敢惊扰的，可是这个梦实在太真了，我又担心真得忤逆了太丘公的意思，所以这才把这事情说出来！” 随着陈栋讲述这个故事，陈群也是心念电转——陈栋这家伙果然一肚子小心思。这陈栋要是真得在自家爷爷墓碑底下挖出一把宝刀来，那岂不是说明他才是自己爷爷的继承人，然后置他们父子于何处？整个颍川陈氏是不是都要支持刘备呢？ 不过很可惜，这事却是假的，陈寔去世的时候陈群都已经二十来岁。陈寔的后事是他父子一手操办的，陈群都不知道自己爷爷墓碑下面埋着一把宝刀。 松了一口气的陈群扭头望向父亲，却是发现陈纪已经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知子莫如父，同样得也可以说知父莫如子，陈群一看陈纪的这个表情，那里还不晓得，陈栋这事说的竟然是真得，顿时头皮发麻得愣在原地。 和陈纪陈群父子的反应不一样，其他族人则是充满了好奇，随着陈栋开腔之后不自觉地便开始议论起来，毕竟在这个封建迷信浓郁的时代，托梦之说还是很多人相信的。 这陈寔托梦给陈栋，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个事情的真假，以及埋在陈寔墓碑下的宝刀究竟是什么样子。还有些人敏锐得觉察到，如果这事是真得，那么颍川陈氏到底该听谁的，顿时便像炸了锅一样。 “大家都静一静！”最终还是族中那位和陈寔同辈的长者再次站了出来，将乱哄哄的局面给镇了下去。而在众人都闭嘴之后，这个长者却是望向了陈纪：“元方，你怎么看？子梁说有太丘公托梦，事关重大，是不是真要看一下太丘公的墓碑之下埋着这么一把宝刀吗？” 053 不做违背祖宗的决定 就在讲完这个托梦的故事后，陈栋便在那里默默得观察着陈纪的反应。作为陈纪的从子，陈栋也是很了解陈纪的，而陈纪之前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却是让陈栋欣喜若狂，看来他是赌对了。陈寔的墓碑之下，的确埋着一把宝刀，而且陈纪是知情人。 而陈栋为啥能够知道陈寔的碑下埋着一把宝刀，不是因为他是颍川陈氏的一员，而是因为他上一世曾经在某论坛上瞥过一眼网友摘抄的南北朝时南朝陶弘景所写的《古今刀剑录》。 陶弘景三国过后二百年的人物，因为深受梁武帝器重，有着“山中宰相”的美誉，本身又精通冶炼之学，他所写的《古今刀剑录》中也是记录了很多三国时期英雄人物刀剑的故事，被不少三国爱好者津津乐道。 当然对《古今刀剑录》持否定态度的人也不少，譬如书中曾经记载刘备在章武年间铸造了蜀主八剑的故事。刘备铸了八把宝剑，刘备和自己儿子分了四把，给老兄弟关羽、张飞、赵云和诸葛亮了一人一把。 这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否定，因为章武年间关羽早就挂掉了。其实仔细想想也未必不可能，刘备和关羽那是过命的交情，关羽死后蜀汉一直悬空大将军一职，刘备给自己死去的兄弟一把宝剑似乎也没什么。 更不用说在唐朝的时候，平卢淄青节度使李师古居然找到了蜀主八剑之一中诸葛亮的佩剑。虽然时间隔得久远无法认证，但陈栋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然后在《古今刀剑录》，还记载了另外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就是邓艾在观看陈寔碑之后，大受感动，不但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邓范邓士则，还从陈寔碑下挖出了一柄遍身通黑的三尺宝刀。 虽然咱们大魏王朝从曹操到郝昭，都有着摸金的优良传统，但是这些考古工作者们也就敢欺负一下死人。陈寔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孙子陈群可是大魏三公，重孙子陈泰更是假节都督雍凉二州军事的征西将军。 邓艾不想活了，竟然敢去考古自己顶头上司陈泰家的墓。真要干了，也不用等到姜维一计害三贤，陈泰就已经找机会把邓艾给弄死了。 但也就不能说这事一定是错的，毕竟正史上的邓艾的确是见过陈寔碑的，陶弘景的这个记载和正史并不冲突。 或许是邓艾因为别的原因从陈家那里得到了一柄宝刀，然后两百年过去了，有些东西已经传走了样，以讹传讹下成了邓艾考古得来的宝刀。 作为颍川陈氏的一员，陈栋也不敢确定陈寔碑下究竟是不是埋着一把宝刀，但是好像故弄玄虚一番似乎也没啥坏处。 如果陶弘景记载是假的，陈栋也吃不了什么亏，最多被陈纪父子记恨。但如果是真的，陈栋收获就大了。 首先陈栋完成了一个影响巨大的炒作，能有神人和先人托梦，那都是厉害人物才有的待遇。陈栋受到陈寔这么一个天下第一名士的托梦，对于陈栋的名声也是一个很大的提高。 其次是陈寔绕过儿子陈群和孙子陈群，托梦给陈栋一个快要出五服的族人，这是直接把陈栋当成了自己的继承人。陈纪父子能有现在的地位，一方面是因为父子优秀，另外一方面还是因为他们是陈寔的后代。现在陈栋有这么一个托梦，便从陈纪父子那里分润来了不少颍川陈氏的支持， 就在陈栋在那里暗暗得意的时候，那位陈寔一辈的长者再一次开口道：“子梁做的这个梦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只要看一下太丘公的墓碑之下是否真得有这么一把宝刀，一切便迎刃而解，但这事还是需要元方你点头啊！” 一下子全场的交点又集中到了陈纪身上，陈纪也知道自己承认下来墓碑下面有陈寔遗留下的宝刀之后会有什么效果，但又挣扎了片刻，他又想起了父亲陈寔之前的教导，终究还是没能做出一个违背祖先的决定，沉声道：“这个不用看了，当日家父下葬之时，的确是在墓碑下面埋了一把宝刀。” 随着陈纪承认下来陈寔的墓碑下面的确有一把宝刀，全场马上便沸腾起来，大部分人都是为陈寔托梦显灵而感到振奋，当然也有陈群这样的人，知道这背后有什么猫腻，偏偏无可奈何。 既然承认下来这事，陈纪也就没有隐瞒，继续把这刀的来历娓娓道来：“大家也都知道梁上君子这个故事吧！” “知道！”随着陈纪开口，在座的族人们也是异口同声得回答道。 “其实那位梁上君子，在离开我们家后，后来还回来看望过家父、原来他不只是做偷盗的营生，还曾经去盗过墓。咱们大汉对盗墓贼的处罚非常严重，父亲见梁上君子有洗心革面的打算，便替他隐瞒了这个经历，只说他是普通盗贼。梁上君子虽决心金盘洗手弃恶从善，但他之前盗墓时遗留下来的赃物还在手里，怕因此事发的他便将赃物交给了家父，希望家父能够替他处理掉，让他能够真正的告别过去！” “也就是说那把埋在祖父墓碑下的宝刀，便是这位梁上君子的赃物了？”听到这里，陈群总算是明白为何自己不知道这把刀的事情。大汉对盗墓贼处罚非常严，抓到之后处以磔刑，也就比凌迟处死好一点儿，也不怪那位梁上君子想要隐瞒自己的这段经历。 “是的，这刀是梁上君子从一处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墓地里面挖出来的。家父为了能够让这位梁上君子无后顾之忧，便将这把刀给收了下来，从此再也没有拿出来过。父亲在去世前，曾经叮嘱过我，把这把刀好好收起来，莫要坏了他答应别人的事情，我这才把它埋在了父亲的墓碑下面。只是没想到，父亲竟然会改变了心意，让子梁拿着这刀去做一番大事！” 当听到陈纪说出这把刀的来历之后，陈栋也微微发愣，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一件赃物呢。不过陈栋也不脸红，马上便接茬道： “太丘公晚年时曾经目睹黄巾之乱，不知道叹息了多少次，为可怜的百姓叹息。现在的局势比起当日来，又不知道败坏了多少。兵器是大凶之物，但是在有德之人手里面，却同样可以主持正义。或许是太丘公悲天悯人，不忍天下百姓再受苦，故此才改变了注意，希望我能够协助玄德公做一番大事，终结这个乱世，还天下黎民百姓一个太平，这才托梦给我的！” 054 仪式感 “前汉时晁错为了通行方便，在太庙外墙上凿了一个门，宰相申屠嘉因此状告晁错，而孝景帝则说外围的短墙不属于太庙的范围，从而没有追究晁错的责任。现在从家父墓碑下面把这把刀挖出来，也不算是惊扰家父的亡魂，请便吧！” 颍川郡许昌县的一处郊外，颍川陈氏祖坟所在处，此时已经聚集了颍川陈氏的不少族人。颍川陈氏之前没有贤达，整个家族的祖坟都盖得很简单，但是陈寔不是发迹了嘛，到了他这里终于能够把坟墓盖得稍微气派一点儿。 不过即便如此，一向清贫乐道的陈寔，整个墓葬里面最值钱的可能就是树在前面的墓碑，这是由当世最知名的书法家蔡邕亲自书写的。毕竟想要让蔡邕写碑文，一般人都是重金求字，也就陈寔这样的名士，才能让蔡邕主动来写。 来到墓地之后，整个宗族的成员，首先向埋葬在这里的列祖列宗们拜祭了一番，然后这才到了陈寔的墓地。陈栋跟随着陈纪父子，还有陈纪的亲侄子陈忠，一起又单独祭拜了一番陈寔。 当做完这一切后，当事人陈寔的儿子陈纪，又念叨了一番，算是给今天挖掘陈寔墓碑下的遗物做个解释。 随着陈纪说完，自己马上便带头挖掘起来，边上又过来几个族中青年，帮着陈纪在旁边挖掘。有陈纪这么一个埋刀人亲自动带头，不一会儿便从墓碑下挖出来一个盒子。陈纪拂掉上面的尘土，然后郑重其事得将这个盒子拿到了陈栋身边。 当陈纪走到陈栋跟前的时候，后者竟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然后又在地上重重叩首了三次，这才跪在地上，低头但双手举过头顶，要把这个盒子接过去。 陈栋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完全出乎陈纪的意料。不过陈纪很快便想起了史书上的那一幕，晋文公重耳年轻时流亡诸国，饥渴困顿之下向路边的野人讨饭，结果野人们为了作弄这位落难的公子，竟然给了晋文公一捧土。重耳当时很生气，结果他的随从赵衰却说这事表示百姓要将土地献给重耳，然后重耳便恭敬得向野人行礼，郑重其事得接下来了这捧土。 陈栋的这个反应，让陈纪想起了重耳。本来有些拿不准陈栋是不是真做了一个梦的陈纪，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就是自己这个从子精心策划的，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随着从陈纪手中接过这个盒子，陈栋这才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盒子，而是举着盒子向在场的陈氏父老展示了一番，就像是一个刚刚从前朝皇帝那里通过禅让继承皇位的有德之人，在那里展示自己得来的传国玉玺一样。 “打开！”随着陈栋在那里展示这个盒子，周围的族人们却是一个劲得开始起哄。刚开始还是一两个人在那里喊，后来大部分人都跟着喊，甚至连刘备这个被邀请过来的外来户也一起跟着喊。 怎么说呢，这要是仙侠位面，就是家族子弟们，将曾经身为天下第一的老祖遗留的一件秘宝拿了出来，自然让这些子弟们心旷神怡。 陈纪的这个盒子也没有上锁，众望所归之下，陈栋也不再客气，径直便把这个长盒给掀开。 随着打开这个长盒，陈栋终于看到了里面这把不知道从那个墓地里盗来的宝刀。说实话，当打开的时候，陈栋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之前看武侠小说的时候，陈栋便时不时在想，那些大侠们从不知道那里找出来的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它不会生锈吗？因为锻造技术的发展，这曾经的神兵利器，会不会因为版本更新而变成一堆破铜烂铁呢？ 别的不说，汉代正是青铜武器逐渐被取代的年代，后世挖掘出来的很多汉初古墓，都有青铜剑陪葬。那位梁上君子万一考古的是一座汉初以前的古墓，那多半是一件已经退版本的青铜剑。别管是不是青铜器了，只希望上面没有锈迹，要不然陈栋拿着一柄满是锈迹的宝剑，也实在太煞风景了。 也就在陈栋的忐忑之中，这柄来历不明的刀具，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打开盒子之后，陈栋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凉气，紧接着才看清楚这柄太丘刀的模样。 这是一柄长约三尺、乌黑如漆的长刀，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但绝对不是青铜，卖相非常好看，其刃锋利无比，一看便知道是神兵利器的那一种。 如此帅气的宝刀，正适合同样帅气的自己。放下心来的陈栋马上抽出了宝刀，在颍川陈氏的族人们面前挥舞了一下。寒光点点，惹得一族人连连叫好。 而就在挥舞了几下后，陈栋却是一转身，又来到了陈寔的墓碑前，再度向陈寔的坟墓跪下。这一跪后，陈栋却是久久没有说话，只是跪在那里。 在陈栋的沉默之下，族中一些青年子弟也跟随着跪了下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跪下，陈纪和陈群父子互相对视一眼，最终也是无奈跟着跪了下来。而陈纪父子这一跪，族中的子弟们大多跟着一起跪了下来，只留下几个和陈寔同辈之人还站在那里。 陈栋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边的情形，确定大部分人都跟着自己一起跪了，这才慷慨道：“太丘公将我抚养成人，又传授我经义，教导我做人的道理，本已经无以回报。现在太丘公又托梦将这柄宝刀赠与我，这是对我的信任，我陈栋一定谨记太丘公的教诲，带三尺之刃立不世之功，辅助明主平定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也为我们颍川陈氏创造一个更加辉煌的未来！” 随着陈栋这一声咆哮，在场的宗族子弟也跟着一起喝起彩来。一本正经跪在地上的陈栋，嘴角也是忍不住勾勒出一丝笑意，这下子颍川陈氏谁说了算，谁是家族的代表人物，那可就能说道说道了。 055 父与子 “大人您也真是的，这件事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转眼间从陈栋得到了陈寔的太丘刀又过去了半日，整个颍川陈氏上下都有些喜气洋洋的。 大概就像是仙侠文中牛逼哄哄的老祖留下的一件传说级宝物现世，选择了新一任的主人。虽然大部分人都和这件宝物没什么关系，但本来也和他们没啥关系，不过宝物选择的是他们的同族亲戚，他们多少还是能沾点儿光的。 不过有人高兴便有人愁，至少陈纪、陈群父子便有些不爽。当回到自己家中屏退众人后，陈群也是忍不住向父亲抱怨道。 “要不是子梁提起这件事，我自己都快忘了！”只是被儿子责备了一句，陈纪也有些尴尬，毕竟这把宝刀是一件见不得人的赃物。 “关键是陈子梁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咱们族中还有人知道这事吗？” “没有了！这把刀的事情只有我知道，埋刀的时候也是在给你大父守灵时趁着没人的时候埋到他墓碑下面的！按理说绝对不可能有人知道的！”说起这事来，陈纪也是一脸的无奈，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陈栋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真邪门了！难倒子梁真得遇到大父托梦了？”当听了父亲的话后，陈群更是一脸的蛋疼。 毕竟因为“刘秀当做天子”的谶语，整个东汉都洋溢着一种浓郁的封建迷信。谁又能保证陈栋真得没有得到陈寔的托梦？可是这事没法求证的，不论真假陈栋都一定会一口咬定托梦是真得。 “子不语怪力乱神！先不想这个事情了，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陈纪却愁眉苦脸得转移了这个话题。 就在这个下午，陈栋得到陈寔托梦，从陈寔墓碑下面挖到一柄绝世神兵的消息，也开始在颍川传播开来。颍川陈氏这边可是和颍川周边的各大宗族都是联姻的，像是陈寔的原配便是姓钟，继室则是姓荀，而陈群更是娶了荀彧的女儿。 颍川陈氏的普通子弟，也与其他大族的普通子弟联姻，这个消息很快便会传遍整个颍川，进而传到颍川各大家族的头面人物耳中，让之前籍籍无名的陈栋成为颍川陈氏的知名人物。 而这些颍川士族的精英们，肯定不会把这事当成怪力乱神的事情，只会把陈栋得到陈寔托梦的事情，当成是颍川陈氏的一次炒作行为，推出这个之前籍籍无名的族中子弟。 总之陈栋这么一闹，他在族中地位水涨船高，俨然快要压过陈纪父子，而在族外也成了颍川陈氏的代表人物。陈纪父子对颍川陈氏的影响力，又通过颍川陈氏对外的影响力，直接被陈栋给分润去了一多半。 现在陈栋差陈纪父子的，也就是陈纪父子在颍川士人中的人脉。不过作为一个穿越者，颍川士人中那些人比较厉害，他多半也清楚。 都说通过五个人便能够将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联系起来，陈栋要想和那些在这个年代搅动风云的颍川士人们拉上关系，最多也就再经历一个两人在其中牵线就可以了。 现在陈栋加入刘备集团，已经起到陈纪父子加入刘备集团的效果，只是稍微弱一些。 “挖出这柄宝刀之后，族中青年子弟意气风发，真觉得是大父在指示他们投效刘玄德，有不少人跑去找子梁，估计子梁那边正门庭若市呢！” 刘备之前住在陈纪家中，但今晚却跑去了陈栋家中，因为白天的事情，很多陈氏子弟倍受鼓舞，准备按照陈寔的指引投效刘备，这不都跑去老祖制定继承人陈栋那里去了嘛，而刘备也跟着一并过去招聘，这才让陈纪父子有足够的空间来商谈。 “子梁这孩子跑了一趟徐州，是真得出息了！这是拿整个家族来给他背书，成了他就是刘玄德的大功臣，输了我们整个家族都跟着倒霉！其实我一直都有些看不上子梁这小子，觉得他连中人之姿都没有，干不了什么大事。没想到还是看走了眼，这小子有出息了！” 陈栋玩的这一手让陈纪措手不及，本来陈纪还想等等再上赌桌，结果陈栋这小子把他的赌本一下子押到赌桌上梭哈了——这赌赢的收益是陈栋的，赌输了的代价是陈纪和整个颍川陈氏的，如何让陈纪不恼怒。也就是陈纪涵养好，陈栋还是他看着长大的，要不然早就骂出声来了。 这话说的陈群也有些戚戚然，陈群的年纪比陈栋大上了几岁，虽然是一辈人，也是在一起长大的但两人的境遇可以说完全不同。 作为陈寔的嫡长孙，陈群出生后便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而陈群也不负众望，一直努力用功，让陈寔发出了陈群能够光大门楣的感慨。 因为天生的天赋差距，再加上后天资源投入的差距。陈群对陈栋这个堂弟的感觉就是没有感觉——陈栋实在太过平平无奇，入不了陈群的法眼。毕竟身为新一代“颍川四长”之一的陈群，身边的朋友圈还是很高端的。现在曾经的小老弟陈栋突然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不免让陈群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 “可现在我们父子又该怎么办呢？”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陈群如此向父亲发问。 三国乱世，经常发生父子兄弟分侍两国的情况，譬如黄权黄崇父子，诸葛瑾诸葛亮兄弟，但父子分侍两国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多是因为不得已的隐情才分开。在以孝治天下的大汉，这就决定了陈纪父子是一体的，不可能出现父子两人分开下注的情况。 经过陈栋这么一闹，颍川陈氏的招牌人物除了陈纪父子以外，又多了一个陈栋。别人一看陈栋成为了刘备的主簿，自然觉得颍川陈氏在支持刘备，这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无法改变。 于是乎，摆在陈纪父子面前的也就只剩下三个选择：父子两人继续隐居不出世；父子两人和陈栋一起跟着刘备打天下；父子两人再选一个人进行投靠。 056 激将 “我们父子继续隐居，等待局势进一步明朗？”陈纪想了一下，对着儿子说出了自己的第一个想法。 “我们继续隐居，诸侯们会以为我们是真心隐居的吗？子梁这么一个之前籍籍无名的人，突然间声名鹊起，诸侯们只会觉得是我们父子把他推出来的！我们颍川陈氏已经下注刘玄德了！除非我们另外选择诸侯投效，否则在其他人眼中，我们就是和刘玄德绑定了！” 陈群本来对陈栋这个小透明没有特别大的意见，但现在一想起陈栋的骚操作便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也不免高了一些。 “那我们去投袁本初？”不得不说，天下楷模袁本初的确是代表了这个时代的社会主流，当陈纪决心要选择一个诸侯投奔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便是袁绍。 “我本来也以为袁本初是天命所归，但是我岳父却不这么看，甚至明言袁本初成不了大事！我与辛佐治也一直书信来往，怎么说呢，就是感觉袁本初麾下一直乱糟糟的，我们颍川人和南阳人，一直都不受河北人待见，双方暗搓搓得在那里互相拆台！” 陈群的岳父就是荀彧，其实陈荀两家是世交，按理说陈群和荀彧是平辈的，但多年兄弟真得就成了翁婿。天下大乱后，荀彧判定颍川是四战之地，便举族迁移到冀州，也曾经在袁绍麾下短暂效力，在发现袁绍不成事之后，这才投奔了曹操。 而辛佐治就是和陈群同属“颍川四长”的辛毗，初平年间辛毗便和哥哥辛评一起投奔了袁绍，和陈群关系很好的他一直与陈群通信，把袁绍军内部的一些情况也是说给了陈群听，这让陈群更加不看好袁绍了。 “我一向佩服文若的眼光，可是他选的曹孟德，也不咋地啊！”此时正是曹操最窘迫的时候，靠着荀彧、程昱等人的努力，终于守住了最后的三县之地，但想要夺回兖州全境还遥遥无期，所以陈纪忍不住吐槽起自己的亲家——荀彧精挑细选的曹操，发展势头还不如荀彧放弃的袁绍呢。 “那就只有袁公路了？”虽然陈群很佩服岳父荀彧的眼光，可现在曹操情况实在太糟糕，让他也心生怯意，环顾天下，最后一个可选项竟然只剩下同样四世三公，代表门阀荣耀的袁术了。 “袁公路也不太行，之前他能在讨董的时候出尽风头，靠的不过是手下大将孙文台，可是孙文台一旦战死，袁公路便像只没了牙的老虎。刘景升可比袁公路晚到荆州，可袁公路却被刘景升给赶了出来。后来袁公路又纠集黑山、南匈奴一起围攻曹孟德，优势兵力之下都被曹孟德打败，这才跑去了江淮。这乱世首先便是要能打，他这表现也太拉胯了！” 可是选择一个有前途的主公，又岂是那么好选的，要不然陈纪父子早就出仕了，那里还会窝在颍川老家呢。 “难倒只能像子梁说的那样去投刘玄德！？” 之前陈栋和陈纪父子磨破嘴皮说了不少刘备的优势，第一是非常能打，第二是根基薄弱需要他们颍川陈氏壮声势，第三是因为没人陈氏父子过去了必然能够得到重用。 袁术不能打，袁绍又不是很需要陈家锦上添花，曹操比刘备强但同样需要陈氏父子这样的士人，只是现在曹操的处境堪忧，一下子刘备似乎成了一个可以接受的选择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家中有仆人过来通报：“子梁过来求见！” “让他进来吧！”陈纪父子对视了一眼，已经猜出了陈栋此行的目的，现在他们被陈栋逼得要做出选择，但还是有些不甘心投奔刘备，或许需要陈栋来推他们一把。 “陈栋见过元方公，见过长文！”被仆人引进来之后，陈栋马上恭敬得向陈纪父子行礼，就像他之前侍奉陈氏父子那般。 “子梁真是长大了！”看到陈栋，陈纪也是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下，他是真被陈栋坑得不轻，之前的谋划全都打了水漂。 “陈栋已经不是原先的陈栋了，想来元方公您这几日也已经看到了！” 随着陈栋一语双关的说了这么句话，陈纪也是冷哼一声没有回答。陈纪的确看出来陈栋不一样了，只是以为陈栋在徐州受了几番刺激，没往怪力乱神那方面想。 “陈栋感谢元方公的养育和教导，但却不会一直在元方公的羽翼庇护之下，我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靠自己作出一番事业，而只能唯你们父子马首是瞻呢？”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听了陈栋这个发言，陈纪忍不住责备道。 “不气盛还是年轻人嘛！至少我还敢闯一下，至于元方公！你就甘心一辈子让我们颍川陈氏一辈子在颍川荀氏面前矮一截吗？袁本初手底下有荀谌荀友若，曹孟德手底下有荀彧荀文若，不论他们两家谁得了势，元方公你再去投奔，都只能在屈居荀氏之下！” 颍川荀氏和陈氏两家是世交，但既怕兄弟过不好，又怕兄弟过太好，陈荀两家之间还是有点儿微妙的竞争关系。不过遗憾的是，陈氏一直被荀氏压了好几头。 按照历史本来的发展，如果不是荀彧反对曹操称魏公导致荀氏失势，陈氏还是要被荀氏压一头。颇有些讽刺意味的是，后来陈泰做了和他外祖父荀彧一样的事情，因为高贵乡公一事惹恼了司马家，而和曹氏有仇的荀氏反倒是和司马家紧密合作，成为西晋开国功臣，让荀氏再度盖过了陈氏。 随着陈栋说完，陈纪一开始还有些生气，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子梁你还是来为刘玄德做说客的啊！这激将法对我没有作用！” “没有，这不是激将法，我就是觉得您比荀文若差远了！全方位的差！”陈纪终究是陈栋的从父，有些难听的话陈栋也开不了口。但同为这个时代的知名士人，陈纪无论是在德行、见识和能力方面，真得全方位比荀彧差。 057 狡兔三窟 “玄德，我昨日斟酌了许久，还是决心出山助你成就一番事业！” 转眼间，刘备已经在许昌盘桓了有三日，按照之前的打算，也到了他离开许昌返回小沛的时候。而在离别之时，招待了刘备三日的陈纪终于下定了决心投靠刘备。 虽然陈纪知道陈栋在使激将法，虽然陈纪知道自己各方面都不如亲家荀彧，但还是让陈纪忍不住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接下来便又是陈栋已经分析了无数次的事情，刘备并不是没有机会在徐州站稳脚跟，得到了颍川陈氏的助力，将会增加这个概率，而颍川陈氏雪中送炭的举动，也会将强他们在刘备集团中的地位。 将内部稳定之后，刘备可以南下攻略扬州，他不南下袁术也会北上，这可以说是必然的选择。一旦刘备打垮袁术，他就拥有了争雄天下的资本。 当然这一切在陈纪看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其中未尝没有操作的空间——现在的刘备再难能有现在的曹操难？但人家荀彧就是没有放弃，还在那里逆风翻盘中。 借助着横空出世的太丘刀，陈栋可以说是将颍川陈氏拉到了刘备的贼船上面，逼迫起陈纪做出选择，而最后的激将法，终于让陈纪下定决心出山。 整个家族都已经被陈栋给绑架了，陈纪已经没有太好的选择，为了家族的兴旺发达，他只能希望刘备成为这个乱世笑到最后的人。而陈纪父子的加入，的确能够加强刘备获胜的概率。 “元方公真得愿意出山相助我了吗？”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备兴奋得都有些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们颍川陈氏准备举族迁移到徐州，和玄德你共进退！”陈纪的赌本早已经被陈栋用掉了大半，现在只是把最后一点儿也压到了刘备身上。 “有元方公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啊！” 虽然刘备知道陈纪和陈栋不一样，后者会跟随自己到处流浪，而前者在自己遇到挫折时可能会拍拍屁股就走，但对拥有巨大名望的陈纪，刘备还是热烈欢迎。 “只是我们一族加上亲眷有数百人，不是一时半会能搬到徐州的。另外我们父子还是多少有些人脉，想要尽可能得找一些颍川俊才一起襄助玄德，恐怕我们父子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去为玄德你效力！” “无妨无妨！这搬家的事情，我回到小沛之后马上便派一队人马过来帮你们！”当听到陈纪的这话后，刘备也是大喜。陈纪的人脉圈和荀彧大部分重叠的，他要是能拉来颍川的那些能臣们，绝对能够影响到曹刘两边的力量对比。 “那就有劳玄德了！” 双方就这样依依惜别，陈栋带着一批投奔了刘备的族人，还有一批为搬家打前站的族人跟着刘备一起离开，剩下的族人则跟着陈纪父子在颍川老家准备搬家。 就在刘备一行人彻底离开之后，陈纪却是长长叹了口气，对着身旁一个和陈群有几分相似的青年道：“孝先！” “伯父有什么吩咐！”这个陈孝先便是陈纪的亲侄子陈忠，陈忠的父亲陈谌和陈寔、陈纪合称“三君”，只不过英年早逝，族中又没有其他出色的人才，这才让支撑家族的重任落在了陈纪身上。 “我们这一次举族投奔刘玄德，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不管刘玄德成败如何，族中子弟都会有所折损。最好的结果便是刘玄德在这个乱世冒出头来，一个不好他身死族灭，我们颍川陈氏也要跟着倒霉。即便是能够改换门庭，没有特别的际遇，恐怕也不会达到什么高位。古人都晓得狡兔三窟的道理，孝先，你带着一部分族人去冀州投奔袁本初吧！好好干，看能不能在袁本初那里混个一官半职！” 陈忠才具一般，自小也没怎么离开过老家，闻听伯父安排给自己的任务，竟然面露难色。 看着陈忠这个反应，陈纪也有些无奈：“你看子梁之前还不如你呢，现在不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也得多锻炼一下！我这就写一封信给荀友若，让他照顾你一番。对了，长文，你也写一封信给辛佐治，让他们兄弟也帮着照顾一下孝先！” “明白！” 听伯父提起了荀谌和辛毗的名字，陈忠总算是稍微安下心来，这两人他也很熟悉，有他们照顾，远去冀州应该没什么问题。 “还有长文，你以后也多和文若联系一下。我一向佩服文若的眼光，说不准将来我们父子还要靠他翻身呢！” 陈纪也是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颍川陈氏主体投奔刘备，暗地里却指示侄子去投奔袁绍，又叮嘱儿子继续和亲家荀彧搞好关系，毕竟荀彧现在是曹操势力的二号人物，将来曹胜刘败，他们颍川陈氏也好有个依仗。 “明白！” 陈纪看了陈群一眼，忍不住又给儿子布置了任务道：“你们新一代颍川四长中的赵伯然和杜子绪现在你还能联系上吗？” “他们两个都到荆州去避难去了，想要联络上不知道花多少时间！” “这两个人都很有才能，你写信向他们推荐一下刘玄德，争取把他们拉拢过来辅佐刘玄德！另外你们年轻一代还有什么奇人异士吗？都联络一下！”在被陈栋拉上贼船之后，陈纪就像是进了传销公司一样，也不得不努力发展下线，拉拢更多的人才投奔刘备。 “明白！” 就在回答完这话的时候，陈群脑子里面迅速飘过几个他看好的颍川士人，最后却停留在一个叫做郭嘉的同乡人身上。陈群的岳父荀彧非常看好这个叫做郭嘉的年轻人，但陈群却并不喜欢他。 不过郭嘉这人平日里非常低调，没多少人知道他，就在前些年跑去投奔袁绍去了。如果不是陈群和荀彧通信，都不知道郭嘉后来又从袁绍那里离职了。 陈群和郭嘉不熟，就是想要联系也联系不上，很快便把他抛到了脑后。 058 求贤若渴 “这郭奉孝名不见经传，真有如此厉害？” 告别了陈纪父子，刘备一行人并没有离开颍川，而是转头去了临县的阳翟，此行的目的当然为了传说中的郭嘉郭奉孝。 虽然上一世的陈栋是个标准的郭黑，习惯得在网络上称呼郭嘉为宇宙战神。但真到了这个时代之后，陈栋忍不住“真香”了一把。没办法，郭嘉的实力还是很强的，给刘备当个参谋，绝对能够补全老刘同志的短板。 一直以来，刘备缺的不就是诸葛亮和法正，来担当萧何和张良的职责，陈栋加上个少年版诸葛亮，应该能够顶替诸葛亮，要是能用郭嘉顶替法正，何愁大事不成？ 就是退一万步，郭嘉不愿意为刘备效力，陈栋也不准备放过他，采取点儿强制手段把他弄到小沛去。哪怕是郭嘉不为刘备效力，也绝对不能让他再去给曹操打工。 只是郭嘉这人一向低调，平日里很少与人交往，陈栋一行人打听了许久这才找到一点儿郭嘉的踪迹，又打听了许久，这才知晓，人家郭嘉两个月以前已经受荀彧的邀请，前去投奔曹操去了。这让陈栋对荀彧的眼力和号召力，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认识。 “非常厉害！错过了真是可惜！有他在，能完全弥补主公您的短板！”刘备不知道郭嘉的厉害，这让陈栋有些惋惜。 “那真是可惜了！颍川多奇士，不知道子梁还能介绍几个人认识吗？” 陈栋费尽心思，帮助刘备招揽了陈纪父子，这让刘备这段时间喜不自胜，对陈栋也是更加依仗。 当然刘备对陈栋如何知晓那把太丘刀埋在陈寔的墓碑之下，还是有些好奇的。对这件事，陈栋一口咬定，是之前族中有人隐秘得看到陈纪埋刀的事情，这才让陈栋知晓了这个秘密，并在这里用出来。比起托梦之说，这个解释才更加合理，刘备也就没有计较，反正人已经到手了。 既然陈栋这么说这个郭嘉，那就一定是一个奇才，不免让刘备有些遗憾。但刘备很快便收拾起心情来，错过的就不要再去想，而是去积极去寻找新的人才。想想颍川那么多人才，刘备也希望陈栋再给自己推荐几个。 “可是现在天下大乱，颍川的士人们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虽然陈栋很想说我认识他们，但他们不认识我，但这样太有损自己的逼格，于是便换了一个说法。 这倒也不是说谎，自从董卓乱政以来，荀彧便断定身处四战之地的颍川将会非常危险，并将家族迁移到冀州。而实际上也正如荀彧所料，这些年颍川被乱兵们糟蹋的不成样子，各路士人也都星散到各处去了。 像是和陈群并称“颍川四长”的辛毗、赵俨和杜袭，三人竟然都不在颍川——辛毗投奔袁绍，赵俨和杜袭则是逃难到荆州，就连在颍川坚守的陈群，也准备举族迁移到徐州去。这种情况下，想要在颍川找个熟人都很难，更何况陈栋其实和这些名士都不熟呢。 “估计也就只能去找一下徐庶徐元直了！而且这人也不一定能找到！” 昨天陈栋盘算了一下可能在颍川，并且愿意跟着刘备去打天下的，也就一个徐庶了。 首先徐庶历史上最初就是跟着刘备混的，这相性绝对适合。其次徐庶的身份比较低微，不像陈纪父子那样自重身份，稍微一番礼遇便可能收归麾下。 当然了，徐庶也没有《三国演义》上那么神奇，称不上第一流的谋士。但徐庶本人的能力还是有的，在投降曹操之后，徐庶最终在曹魏做到了御史中丞这种类比九卿的官职。 即便如此，诸葛亮在听说自己的老哥们徐庶和石韬（郡守、典农校尉）在曹魏的官职都不高时，还赞叹曹魏人才多，压得他们两个出不了头。但从这里可以看出，诸葛亮认为徐庶的能力，还是要在御史中丞这个职位之上的。 比起郭嘉来，游侠出身的徐庶，应该和同样游侠出身的刘备有着更多共同话语，应该很容易便能搞好关系。 只是陈栋不确定的是能不能找到徐庶，毕竟徐庶在中平六年（公元189年）杀人被捕而又被救走之后，便开始折节学问，开始了自己的求学之路。也不知道他现在学成了没有，更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带着老母亲到荆州去避难了。 但有一点儿比较好的就是，徐庶同样也是阳翟人，既然已经来到了阳翟，找找他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只是出乎陈栋的意料，寻找徐庶的事情却进行得并不顺利。郭嘉好歹还有个阳翟郭氏的宗族当做目标进行打听。但徐庶却出身贫寒，没有宗族可以依靠，想打听都打听不到。 不过人家徐庶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毕竟是颍川本地的游侠头子，于是陈栋一行人便开始从颍川本地的游侠那里打听徐庶，亦或者是曾经的单福单老大的下落。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找了几个游侠据点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认识和单福老大相熟游侠的游侠。不过这个游侠倒是弄错了情况，还以为是单福老大的仇人寻仇，硬挺着不肯说。 最终还是同样在道上混过的刘备刘老大，按照道上的规矩，让这个可敬的游侠交代出了线索人物的下落。 又折腾了老半天之后，陈栋一行人终于找到了单福老大的熟人，并从他口中打听到了单福的下落。 单老大自从上次被兄弟们从朝廷鹰犬手里救走之后，被母亲好好教育了一番。作为大孝子的单老大不想母亲担忧，便金盘洗手，跑去找名师求学。单老大这些曾经的兄弟，都不知道单老大跑去了那里。 但并不是完全的一无所获，这位大侠知道刘备是想要找单老大出仕后，便非常贴心得将单老大母亲的住址也告诉了刘备。在数年前，这个大侠曾经到过单老大家中避过风头。 059 前倨后恭 “请问，这里是徐庶徐元直的家吗？” 从游侠那里问明白了单福单老大的住址，即便是知道单老大不在家，刘备还是准备好了几份礼物，准备拜访一下含辛茹苦抚养单老大成人的寡母。在这一刻，同样是由寡母养大成人的刘备，对徐庶母子产生了强烈的共情。 或许在长坂坡，当徐庶因为母亲被俘而向刘备告别之时，刘备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或许刘备也曾经考虑过，如果是自己的母亲被俘，自己又该如何决断呢？放自己势力的一名高层投敌，陈栋自认做不到，但刘备做到了。 为了显示对徐庶的重视，刘备身边的大队人马都留在远处，他只带着陈栋和几位亲随，亲自叩响了徐庶家的大门。 紧接着徐家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刘备等人。正当刘备准备开口自我介绍之时，老妇出乎意料得缩回头去，紧接着却从里面竟然伸出一个盛满水的木盆，朝着刘备身上便泼了过去。 好一个刘玄德，就在木盆作势泼水的同时，他便一个闪现躲开，露出了跟在他身后的陈栋，还有亲卫头目陈到。 有这么一个不肯承担责任的主公，二陈躲闪不及，陈栋一边的袖子都被浇湿，而到哥更惨，直接一盆水泼到了脸上，成了落汤鸡。 “我都说了，我儿子已经金盆洗手不做游侠了，你们莫要再来寻他！”就在吼完了这一句后，徐老太重重把门关上，再也不肯打开。 只是一句话，陈栋便晓得发生了误会，徐老太是把刘备一行人当成了来找徐庶出去耍的游侠，不想儿子再去过那种刀头舔血生活的徐老太便果断采取了措施。 说起来这事全都怪刘备，谁让他整个人侠里侠气的，不用演往那一站便活脱脱的一个游侠头目，也不怪徐老太误会。 就这样，刘备等人在屋外又叫了几声，但屋内却是彻底没有了反应。是过来请人家徐庶的，自然不能用送温暖查水表的手段来破门，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陈栋站了出来，来到房门外再次喊道：“徐老夫人，鄙人许昌陈栋，现为豫州刺史刘玄德麾下主薄，这次跟随刘使君，特来拜会元直先生！” 随着陈栋这一开腔，紧闭着的房门终于打开，伸出头来的徐老太上下打量了一番，边上那个被她浇成落汤鸡一样的陈到同样侠里侠气的，也就陈栋像是个世家子弟。 “你许昌的？陈太丘的族人？” 在颍川这地界，提起陈寔的大名来有时比皇帝还好用，陈栋也是昂首回答道：“鄙人的大父，是太丘公的亲兄弟。这位便是新上任的豫州刺史刘玄德刘使君，老夫人还不见过刘使君。” 一听陈栋是陈寔的族人，徐老太脸上的戒备总算是消减了不少，又狐疑得看了一眼边上的刘备，只觉得这个所谓的豫州刺史整个人气质都变了。之前还侠里侠气的，但转眼间便不怒自威，散发着一副上位者的气势。 人家老刘同志身有侠、士二象性，混游侠圈子那是义薄云天的好大哥，混士人圈子能把天下名士许汜骂得狗血淋头，可不是吕布那样的边地武人能比拟的。 本来刘备想以游侠的身份和徐老太相处，换来的却是疏远，不装了，刘备摊派了，便切换到了豫州刺史的人设上。 “自从朝廷任命的刺史孔公绪以来，袁公路表奏周仁明为豫州刺史，结果袁公路又表孙文台为豫州刺史，几次三番，这豫州刺史换来换去，有个诸侯表奏谁都能当，甚至还有贼人郭贡自封豫州刺史，实在不知道刘使君是何来路！” 天下大乱以来，豫州就是一片无主之地，似乎谁都有宣称权。一般而言，普通的乡村老妪，哪里知晓这乱世中各路豫州刺史的来路，但徐老太能说的明白，这一点儿便很不简单。 但这也点出了刘备的尴尬，他这豫州刺史是陶谦表奏的，合法性不足。虽然刘备以后被称之为刘豫州，但那是曹操通过许都朝廷正式册封的，可不是现在自娱自乐的。 被徐老太点出自己的漏洞，饶是刘备脸皮够厚，不免还是有些尴尬。但正所谓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陈栋推算时间，简雍和孙乾大概已经到长安了，有这两位金牌外交官，刘备豫州刺史的任命还不是手到擒来，于是陈栋便大大咧咧得充当了刘备的嘴替： “我们刘使君是中山靖王之后，响当当得汉室宗亲，年少时师从卢子干，后来因为平定黄巾之乱被朝廷任命为安喜尉，后来又逐步升迁为高唐令、平原令和平原相。眼下天下大乱，朝廷欲以宗室为州牧，这才任命我家主公为豫州刺史，只是长安任命才刚到，刘使君的大名才不被老夫人知晓！” “卢子干就是卢植卢尚书吧？” “正是家师！”卢植是刘备进入士人圈子里的敲门砖，再一次被刘备拉了出来。 “老朽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刘使君见谅！陈公子，还有这位壮士，赶紧进屋来换一身衣服，天冷着凉了可就是老朽的罪过了！” 徐老太也曾经听儿子说起过海内大儒卢植，还有废史立牧的朝廷政策，刚才陈栋说起的刘备履历，也和她印象中的朝廷官员升迁步骤一致，再加上陈栋这个颍川陈氏成员的背书，徐老太终于相信了刘备是正经朝廷任命的豫州刺史。 即便是骗子又如何，反正徐老太家中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财物，但如果刘备是真的豫州刺史，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儿子终于有机会混出头来了？为徐庶的前途操碎了心的徐老太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瞑目了。 想到这里，徐老太越发热情起来，赶紧将刘备一行人招呼进了屋里，忙里忙外，又拿出了两身徐庶的衣服，要给陈栋和陈到换下来。 060 中老年妇女之友 “刘使君您莫要介意，我儿徐庶之前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游侠，还闹出了人命，我实在不想让他继续过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刚才以为你们是过来邀请他出山的游侠，这才冲撞了诸位，还请使君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 当进到徐老太家中之后，陈栋一边和陈到将刘备带来的礼物送上，一边示意刘备的随从们帮着徐老太扫地、挑水，自己则是翻看了一眼厅堂里的几本经典，上面圈圈画画已经有了一些年数，多半是徐庶早年留下的。 看来这徐庶也不是一开始便做游侠的，真是上进无门这才选择做游侠，现在再去求学，反倒是有点儿不忘初心的味道在里面。 没办法，大汉之前实行察举制，举孝廉便是出仕的唯一正途。其他地方可能稍微好点儿，但在颍川这里，堪称大汉卷中卷的终极卷地，各大名门之中都有不少才华不错的子弟排着队等待举孝廉，那里能轮到徐庶这种泥腿子出身的去分这口蛋糕，某种意义上说徐庶是被这个缺乏上升途径的社会逼得去做游侠的。 “无妨！其实不瞒老夫人，我年轻之时也是做过游侠的！” “啊！？”当听了刘备的话后，徐老太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难怪之前看着刘备这么碍眼呢。但人家现在已经修成正果，徐老太只盼着自己儿子也能像刘备一样早日洗白走上正道。 “还不是举不上孝廉，我虽然跟随卢公在雒阳求学，也是汉室宗亲，但家族早已经衰败，回到老家之后，举孝廉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去举，想要做一番事业，也就只能去做游侠了！也就是赶上黄巾之乱，我招募义军前去平叛，这才得以入仕，要不然现在恐怕和元直没有多少区别！” “元直这孩子真得非常刻苦用功，也非常优秀，他要是生在那些高门之中，肯定早已经闯出一番名声来了！刘使君您要有机会一定帮一下元直这孩子，老朽和亡夫就是结草衔环也一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之前徐老太还担心刘备瞧不起自己那个做过游侠的儿子，但刘备这番话却一下子打消了徐老太的顾虑。这刘使君和自己儿子是一路人，儿子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他都懂，一下子便拉近了不少距离。于是徐老太便直接和刘备交心了，想着刘备这个州刺史能够给自己儿子一个施展自己的机会。 只是刘备却没有回答徐老太的话，竟然杵在原地哭了起来。这一哭把陈栋都看懵了，正史上刘备哭的次数不是比曹操还少嘛，怎么这么容易便哭了，自己莫不是穿越的是演义位面？ 还没等陈栋开口圆场，那边刘备却是抽泣着说道：“看到老夫人，让刘备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刘备自幼丧父，是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将我抚养成人，教我写字读书，又在宗族之中四处筹钱助我完成学业。看到老夫人，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和母亲一起织席贩履赚取生活费的日子，想起了母亲曾经对我的期待，他自小便希望我能有出息，可是当我真得混出头来的时候，她老人家已经不在了！子欲孝……而亲不待！” 一开始刘备还是抽泣，说到后来便几乎是嚎啕大哭。而徐老太听了刘备的故事后，感同身受，因为两家人实在太像了，刘备母子的遭遇，其中的心酸，他们徐氏母子也都经历过，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为自己也为刘备母子。 屋子里坐着的一共就三人，刘备和徐老太都在那里鬼哭狼嚎，就陈栋一人干坐着实在有些尴尬。想想历史上窦太后和兄弟重逢时，窦太后左右陪着哭“助太后泣”，陈栋也便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只是就像是南朝宋室皇帝刘骏为自己爱妃亡故而难过，下令手下大臣跟着一起痛哭时，大臣羊志因为自己死去的小妾而跟着痛哭流涕一样。陈栋也不是哭得刘备和徐老太这相似的遭遇，哭得是自己那注定回不去的人生。 就在哭了一阵后，陈栋看着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便止住了哭声劝解道：“人死不能复生，主公请节哀，现在主公做出一番事业来，才好告慰老夫人在天之灵！” 有人劝说，刘备和徐老太也是逐渐止住了哭声。抹干净眼泪之后，刘备红着眼睛对徐老太说道：“玄德听闻元直才华横溢，所以特意过来征辟他出山相助，和我一起成就一番事业。我与老夫人一见如故，也不愿意说大话欺瞒老夫人，元直愿意追随我，至少能以县令之位安排他！” 当听了刘备的话后，陈栋忍不住撇了一下嘴，现在刘备就只有小沛一县之地的地盘，倒真是敢许愿。不过即便是庞统和蒋琬都是从县令开始干的，考虑到刘备现在的地盘，他还真是蛮器重徐庶的。 “好！好！那些郡守什么的，自然都是陈公子这样家世人品的人来做，我家徐庶能做个百里侯也是他的福分了！哪怕不做官，只是跟着刘使君奔走也无妨，只要他能走上正途就好！只是我家徐庶这次外出求学，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想联系也联系不上！” 和那些嫌弃县令不够大，不好好工作整天酗酒的人不一样，徐老太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县令之位非常珍惜，生怕儿子去晚了捞不到这个职位，也是心急如焚得对刘备说道。 “无妨！元直何时来我都虚位以待！”刘备虽然不知道徐庶的本事，但看在陈栋举荐的份上，也是开出了一个不错的条件。 “多谢刘使君了，老朽便是结草衔环，也报道不了您的恩德啊！” 看着徐老太太那副感恩戴德的模样，陈栋也不免感叹起老刘同志在中老年妇女之中的受欢迎程度。大概在甘露寺的时候，吴国太也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只比她老公小六岁的女婿吧。这老刘要是生在后世，当个网络主薄，那还有什么秀才的份啊！ 061 两开花 “哈哈！宪和，你可真是一个秒人！赏！” 当刘备正在那里和孤寡的徐老太套近乎之时，正如陈栋所预料的那样，简雍也正在为了刘备豫州刺史的正式命令而奔走。 就在简雍说完一个黄色笑话之后，在长安李傕府邸的一处宴会之上，坐在上手的李傕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而坐在次席的郭汜本来不觉为意，正喝了一口简雍献过来的新式烈酒，在听到这个笑话后终于没有憋住，一口气全都喷了出来。 就在郭汜被李傕的侍女轻锤胸口之时，那边李傕抓起身边的一把珠宝，径直扔给了简雍，而简雍也不客气，马上便接过来塞到自己的袖子里。 董卓虽然残暴，但人家也是官宦子弟，做过羽林郎，在司徒府做过掾吏，是从县令、刺史、太守一步步升上来的，也是可以和当朝的权贵们谈笑风生的。 但李傕和郭汜便是所谓的粗鄙之人，属于野猪品不了细糠的那种，而简雍这点儿正好对他们的胃口。一个个妙趣横生的段子，也不用像那些读书人各种拗口的典故，李郭二人听得懂，还听得很开心。 就在被李傕的侍女轻锤胸口之时，不知道是不是受简雍的段子影响，不再咳嗽的郭汜直接搂住旁边的侍女，摁在榻上现场直播起来。 李傕也是见怪不怪了，直接对简雍笑道：“宪和要不是刘玄德的生死兄弟，我李傕定然留你在长安做个大官！来干了这一杯！” “多谢车骑将军，如果不是答应了刘使君，定到长安来追随车骑将军！那我家主公就任豫州刺史的事情？”而简雍也是端起酒杯来向李傕回敬道。 就在几日前，孙乾、简雍为首的使团来到了长安，名义上的使团首领孙乾觐见天子，献上贺礼，把该走的流程都走了一遍。 有一个地方诸侯过来献礼，哪怕是刘备没有多少地盘，考虑到他汉室宗亲的身份，汉天子刘协也很是高兴，当即赏了孙乾一个郎中的职位。只是关于任命刘备做豫州刺史的事情，却卡在了把持朝政的李傕郭汜手上。 这不，简雍便开始运作起来，经过陈栋的点拨，简雍在李郭面前把刘备描绘成了一个曾经抵御乌桓重伤昏迷死里逃生，不被内地士人接纳的边地武人形象，一下子拉近了和李郭二人的距离。简雍独特的魅力，还有进献来的新式烈酒，也是迅速俘获了李郭二人。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简雍代表刘备向李郭二人保证将会支持李郭二人统领朝政，绝不与李郭为敌。考虑到刘备的地盘和他们不接壤，如果有这么一个外援，也能对己方形成有利的支持，把刘备当做服从朝廷的千里马马骨，这才是让李郭同意给刘备开绿灯的重要原因。 “豫州刺史？是豫州牧啊！我再送你一个左将军和宜城亭侯的爵位！”而被简雍问起刘备的事来，李傕也是哈哈大笑。 虽然在汉末刺史和州牧已经混用，但严格意义来说，州牧的级别是要比刺史高的，刘备的豫州刺史成了豫州牧，还多送了一个左将军和宜城亭侯，直接让刘备一跃成为朝廷里的重要角色。这次简雍的出使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超额完成了任务。 闻听此言，简雍也是站起身来，给自己的碗里面倒满了蒸馏酒：“车骑将军您这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我先干为敬，两位将军随意！” 言罢，简雍仰起头来，将一大碗的蒸馏酒一饮而尽。而看到简雍如此豪爽得亮了碗底，李傕也是抚掌大笑：“爽快！” 与此同时，趴在榻上的郭汜则是一阵抖动，俨然是达到了生命的大和谐。 —— “马公一路多多保重！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与找我主刘玄德，一定会帮着马公的！” 当简雍在那里拼命喝酒的时候，孙乾也没有闲着。和野路子的简雍不一样，人家孙乾正统士人，来到长安之后拜见天子，一番应对非常得体，让天子也忍不住起了爱才之心，给了孙乾一个郎中的官位。 当结束觐见之后，孙乾也没闲着，继续拜会朝廷的各路公卿，为自家主公刘备造势，这就显出孙乾的功底来了。 作为郑玄的得意弟子，孙乾在经学上可是有真功夫的，历史上可是和袁绍、刘表这样的天下名士谈笑风生。 朝廷里的大多数公卿，可不是李郭这样不学无术之人，虽然他们没有多少实权，但架子还在。孙乾这一番运作，成功让刘备进入了朝廷高官的眼中，打造了一个忠于汉室、钻研求学的形象——刘备的手下孙乾如此优秀，他本人又是卢植的学生，应该不是一个“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的混子。 虽然孙乾不是一个世家子弟，但他却还是很快便打入了朝野之中，和许多大臣相互应和起来，这里面还是多亏了他的老师郑玄。 譬如现在和孙乾依依惜别的太傅马日磾，便已经开始与孙乾平辈论交。孙乾的老师郑玄是关西大儒马融的学生，而马日磾则是马融的族孙。再加上刘备的老师卢植，也是马融的学生。当孙乾第一次拜会马日磾之时，双方很快便一拍即合，隐约有内外勾连之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汉现在这幅德行，但凡是有点儿想法的忠臣，都在想办法让天子摆脱李郭二人的控制，勾连一个汉室宗亲的诸侯，真得不过分，说不准就拯救了大汉天子呢？ 只是孙乾在马日磾家中连屁股都没坐热，马日磾便被李郭安排去出使关东，搞好朝廷与关东各路诸侯的关系，孙乾这便过来与马日磾送别。 “公佑放心！如果真有什么情况，我一定会去找刘玄德的！”刘备集团主动出使长安，让马日磾对这次的出使任务也是充满了信心，长安朝廷在诸侯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对了，马公，孙乾还有一件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我主刘玄德听闻扶风马氏有一位名叫马钧之人，才华横溢，希望能够征辟他为掾属。只是我初来乍到，还请马公能够找人帮我引荐一下！”说道这里，孙乾也是图穷匕见，将陈栋交代的另外一个任务说了出来。 “马钧！？”当听了这个名字之后，马日磾却是一脸的茫然。 扶风马氏和才起来了三代的颍川陈氏可不一样，人家是东汉开国名将马援的后代，从东汉开国期便是顶级门阀，族中子弟遍布关中，像是马腾一枝都到凉州去开枝散叶去了。陈栋能认识族中老小，但马日磾只能认识其中部分人。 在马日磾印象中，年轻一辈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马钧的年轻俊杰，不过他也是微微一笑：“我还真不知道族中有如此才俊，不过公佑你放心，我这就修书一封给族中长老，让他们帮着为你找一下。不过这个马钧是不是愿意出仕，我就管不了了！” “多谢马公！”当听了马日磾的回答之后，孙乾也是喜出望外，他这是一鱼两吃，搭上马日磾也就搭上了扶风马氏，搭上了扶风马氏，也就能够认识马钧，还有就是联系上马腾，这两个人可都是扶风马氏的成员，陈栋点名接触的对象。 062 送礼 “简雍（孙乾）见过贾公！” 简雍和孙乾也不是一直分开行动的，这一日他们便联袂去拜访贾诩贾尚书。这可是陈栋点名的重点人物，简孙二人不敢马虎，一并前来拜会。 本来简雍和孙乾是不知道贾诩这号人物的，这个时代信息传递太过落后，即便是刘备，也只是知道李傕郭汜反攻长安，把持了朝廷。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贾诩起到了什么作用，刘备一伙人并不知道，只是隐约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毕竟整件事情贾诩都隐居幕后，除了当事人谁知道他的存在。 但陈栋不一样，他可是知晓这个时代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秘闻。被陈栋科普了一下贾诩其人后，简孙二人才知晓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存在。这一见到贾诩真人之后，即便是见惯了不少大人物，简孙二人还是有些局促。 “宪和、公佑请坐！”贾诩也是非常亲热得接待了他们，这个一脸和善笑容的老人，只看相貌，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毒士”二字。 这段时间简孙二人在长安多出走动，简雍在暗、孙乾在明，一切行动都被贾诩看在眼中，这让贾诩第一次注意到了乱世之中还有一个叫做刘备的诸侯。 “我家主公对贾公推崇备至，特命我们二人向贾公进献一份薄礼，希望贾公不要推脱！”虽然孙乾是正使，但简雍才是刘备心腹这事，自然逃不过贾诩的眼睛。于是一开始便是简雍坐在了上位，话也是他开口的。 根据陈栋对贾诩的了解，贾诩一般是不会收别人的礼物，但礼节还是要送到，叮嘱简雍给贾诩准备了一份最厚的礼物。 “我听闻刘使君是汉室宗亲，他应该对我这么一个乱武天下，把汉室弄得威信扫地的毒士没什么好感吧！”对于刘备送来的礼物，贾诩看都不看，直接向简雍问道。 “我与我家主公年少时便已经相识，他平日里说起天下大事之时，从来都是对桓帝和灵帝破口大骂的，天下乱成这个样子，这都是这两个昏君的罪过！” 陈栋认识刘备后，发现这家伙是真得很讨厌桓帝，更加讨厌的则是那个过河拆桥的灵帝。灵帝在平定黄巾之乱后，把平定黄巾有功而被任命官职的那部分大汉自干五（此处为五铢钱）全给撸了，刘备这个安喜尉就是受害者。 期间骂得有时候非常过火，刘备更是粗鄙之言络绎不绝。也就是诸葛亮日后为尊者讳，来了个“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真实的刘备骂街，可比王朗王司徒的那番话粗鄙多了。 “我家主公说了，贾公有良平之奇，落得现在这个结果，这是大汉朝廷的错，就像是如果可以，韩遂韩文约也可以是大汉忠臣一样！” “良平之奇？！” 当听了简雍的这番话后，贾诩忍不住长长得叹了一口气，之前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感慨，甚至还有些嘲弄的味道在里面。 47岁的贾诩望去，满眼都是自己17岁时的模样。也就在十七岁那一年那一年，贾诩认识了名士阎忠，阎忠认为他与众不同，说他有张良、陈平那样的智慧，将来必成大事。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贾诩马上就要到知天命的年纪，但没有建立良平的功绩，却有了比陈平更加差的名声，这不免让贾诩有些难过。在年轻的时候，贾诩也曾经渴望建功立业，但现在他只想着活下去了。 不过在感慨了一番后，贾诩却是正色道：“听你家主公的口气，如果他要是能够执政，甚至会赦免韩文约的罪过！” “不错！我家主公说了，边章和韩遂那些破事，都是朝廷搞起来的。还有这次李郭之乱，也是王允刚愎自用引起的祸乱。如果我家主公真有幸执政，定然会赦免相关人员！” 这次简雍出使，在陈栋看来最大的目标是为刘备取得豫州刺史之职，次要目标便是与贾诩搞好关系。通过这番话语，简雍已经表明了刘备的态度，身为汉室宗亲的他绝对不会追究贾诩在李郭之乱中的责任。 “我家主公的主薄陈栋陈子梁断言，李傕和郭汜虽然现在看起来亲密无间，但一定会内讧，即便是贾公这个裱糊匠再怎么努力，也裱糊不了他们的裂痕。到时候贾公如果没有去处，我们上下定会扫榻恭迎！” “陈栋陈子梁，没听说过啊！”当听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名字后，贾诩也是愣了片刻。 “子梁是陈寔陈太丘的族孙，现在为我家主公所信用。之前的时候徐州遭遇曹孟德围攻，他便断言陈公台和张孟卓必然会造曹孟德的反，我们当时都不相信，结果事情真如他所说，兖州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贾公莫要不信，李郭二人真有可能反目！”昨天刚看了李郭二人狼狈为奸的亲热，简雍也不觉得他俩会反目，但陈栋说了李郭会反目，那简雍自然选择相信陈栋。 点出李郭必然反目，这也是陈栋的意思，既然想要招揽贾诩，那就要让贾诩看到己方的实力，陈栋不介意继续扮演料事如神的角色——陈栋如此牛逼的谋士都跟着刘备混，贾诩老毒士快点儿过来，这里绝对有前途。 “原来是陈太丘的族人，有点儿意思啊！这位陈子梁还有其他什么事迹没有？” 贾诩固然是三国最顶尖的人物，但这天下英雄豪杰众多，贾诩也是心知肚明。即便是曹魏内部，在史书和贾诩并传的便有荀彧和荀攸叔侄，这是史家认为曹魏集团和贾诩并驾齐驱的人物。只是后世有诸如裴松之这样认为贾诩不配和二荀并传的人，但从来没有认为二荀不配和贾诩并传的。 贾诩从来没有小觑过天下英雄，自然知道中原这些世家之中可是卧虎藏龙，有不少奇才，他只是有些好奇这个之前籍籍无名的陈子梁究竟是何许人物，这将关系到他接下来的很多判断。 063 好事不留名如同锦衣夜行 “子梁今年尚不到二十岁，因为年轻，所以声明不显，远不及太丘公的嫡亲孙子，但其远见卓识、智机百变，深受我们主公信赖。除了之前看出兖州内部不稳外，在曹孟德平叛撤军之时，子梁力排众议，为我们带来了一场大胜！” 虽然当时的时候简雍并不在现场，但事后回到小沛的他听闻陈栋的一系列操作，也是敬佩异常，现在也是娓娓道来。 当听到“撤军”二字时，贾诩的眼皮忍不住抖了一下，心中略有所感，不过其人依旧平稳如常，没有让简孙二人看出异样。 “当时听闻兖州叛乱，我们都觉得曹孟德必然心急火燎得撤退，必然会留下破绽，而我们主公也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告慰徐州百姓，便想着趁机追击曹军！” 当听简雍开了一个头之后，贾诩已经猜出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虽然贾诩一直以来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除了要求活命的时候才表现得非常积极，但贾诩内心深处还是自视甚高。 现在一个颍川陈氏年纪轻轻的旁系子弟，竟然有这么一个见识，真得还是让贾诩很吃惊，已经让贾诩把陈栋当成了和自己同一层次的人物。甚至可能比贾诩还要高一层，因为贾诩现在还为李郭反目而忧虑，那个陈栋已经开始思索李郭反目之后的事情。 “当时只有子梁反对追击，他认为曹孟德必然会亲自带队在后面断后，而曹孟德是天下用兵前三的人物，我们未必能够占到便宜！” “然后刘备追击曹操，大败了一场，结果陈栋又建议刘备追击，刘备不明所以的追击却迎来了大胜！”虽然没有开口，但贾诩已经脑补出来了后面的结果。要不是这么一个结果，实在显不出陈栋的厉害。 “我家主公仅是徐州刺史陶公麾下的客将，与陶公麾下的其他将领也是有些龃龉。虽然我们已经提醒过陶公麾下大将曹豹曹公扬，但曹公扬却仍带领麾下追击曹孟德，结果被打得大败！见曹公扬大败之后，子梁这才又提醒我家主公，在打赢了追军之后，曹孟德可能会带着精锐赶回兖州平叛，这个时候再进行追击，我军定可大胜！我家主公当机立断进行追击，果然打败了曹军的后军，取得了一场大胜！” 在贾诩看来，刚才简雍可能有些为尊者讳，曹豹抢先追击曹操，可能不像简雍说的那样简单。用个激将法，亦或者挑逗曹豹军的军心，都可以达到让曹豹抢先追击的效果。结果就是曹豹吃了大亏，好处却全都让刘备给占到了。如果真要是这样，那个陈栋比贾诩之前想的那样还要厉害一些。 听着简雍讲完了陈栋的事迹之后，贾诩也忍不住称赞了一句，只是马上又话锋一转提了一个问题：“你们这位主薄虽然年纪轻轻，但真是不简单！只是他眼中的你们主公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子梁评价我家主公刘使君‘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盖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焉。’” “高祖之风？评价这么高？”当听了这个评价之后，贾诩也忍不住惊讶道，毕竟刘邦这样纯粹的政治机器，中华大地上几千年来也就出现了这么一个。 在过去两百年的时间里，不止有一个人比较高祖和光武的优劣，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而贾诩和之前的马援，还有之后的石勒一样，都认为刘邦比刘秀强。 “当然，子梁还是觉得我家主公比高皇帝稍微差点儿的，他觉得我家主公太重感情，无法做到高皇帝那样近乎冷酷的纯粹理性。” “能做到这个程度，那也绝对算是一代人杰了！” 虽然贾诩把陈栋放到和自己一个层次上，但陈栋对刘备的评价，贾诩还是打了一个折扣。但即便是打了折扣之后的弱化版刘邦，那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明主。 之前读史的时候，贾诩就曾经幻想过自己在高皇帝那样的明主麾下建功立业，是不是能够真得迸发出媲美张良和陈平的光彩。 至于刘邦大杀功臣什么的，贾诩觉得没啥问题，刘邦的手下，也就是沛县老兄弟们，还有张良这样后来加入的，基本上都混得很好，真正倒霉的都是刘邦的合伙人，也就是那些异姓王。 就像是刘备得了天下，关张赵诸葛们肯定不会被卸磨杀驴，真正要担心自己的，还是大汉吴王、逍遥津战神孙十万。换成陈栋是孙权，他也会在背后捅刘备刀子的。 “那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你们主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吗？” “徐州刺史陶公近日身体越来越差，恐不久于人世，有将徐州托付给我主的打算。倘若徐州到手，我主将内修政理，整合徐州的各方势力，外结袁绍，联络吕布打压曹操，全力攻略江淮！” “宪和你也真是坦诚，连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 对于刘备接下来的动向，贾诩的想法其实差不多，毕竟即便是刘备不取江淮，袁术也会想办法取徐州，两人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但让贾诩惊讶的是，简雍在他面前竟然毫无遮拦，有问必答。 “子梁曾经叮嘱过我，说贾公是天下最顶尖的智者，我们说话做事就不要有所隐瞒了，坦诚相见，方能显出我们的诚意！” 简雍的这番话，直接把贾诩给整得沉默了，可以说刘备这么一个不太起眼的小诸侯，对自己真得可以说是推心置腹了。 根据陈栋对贾诩的了解，这么低调的一个人肯定不会乱嚼舌根，再说刘备和李傕隔得这么远，贾诩就是想要坏事也不好下手。所以简雍一行人突出的便是真诚，用真诚来打动这个毒士。 不过贾诩可不是诸葛亮，简雍这个使节团只是让刘备集团进入了他的眼睛，毕竟有些事情说得再好，做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别的不说，刘备能够整合好徐州的各方势力吗？世家，豪强，丹阳兵，泰山四寇，这些徐州的内部问题，贾诩想一下都要头大。还有徐州南面的袁术，四世三公的他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可不是刘备动动嘴就能打倒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贾诩终于笑道：“我今天很高兴认识宪和和公佑二位！还有，这份礼物我很喜欢，这就收下了。其实你们真得应该好好感谢我一下，之前李傕曾经向我咨询是否要授予刘使君豫州刺史一职，是我一力建议他答应下来的！” 贾诩并不了解刘备，但当李傕就刘备求封豫州刺史这事咨询贾诩时，贾诩本能得便想要和刘备结个善缘。 故此在李傕向自己咨询之时，贾诩便说了好几个外结刘备的好处。要不然单靠简雍三陪了李傕几日，哪里能要到这么多的好处。 做了好事自然不能不让人知道，正愁不知如何将自己的好人好事告知刘备时，刘备的使者便来了，做好事不留名如同锦衣夜行，于是贾诩便在刘备的使者面前大大咧咧承认下来。 闻听贾诩此言，简雍和孙乾先是大惊，转而又是大喜。在陈栋的计划中，只要让贾诩收下礼物，便是大功一件。 064 黑幕 “扶风马氏竟然有两个叫做马钧的人！？” 当告别了贾诩之后，利用孙乾搭上的与扶风马氏的关系，简孙二人去拜访了扶风马氏，便表达了希望能够征辟马钧出仕的想法。 其实按照陈栋的想法，简雍和孙乾还要通过扶风马氏这个关系去拜访驻扎在郿县的征西将军马腾。但是他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得和贾诩说了之后，贾诩却是劝说他们暂缓接触马腾。 就在年初的时候，马腾有私事求助于李傕，没有得到应允，两人便反目了。这个时候简雍和孙乾再去见马腾，肯定会惹起李傕不快。 实际上这个时候马腾正在联络益州牧刘焉，以及刘焉的儿子左中郎将刘范，侍中马宇，故凉州刺史钟邵，中郎将杜禀谋袭长安。贾诩虽然不知道这些详情，但敏锐的他已经察觉到了异样，所以给出了简孙建议 陈栋把贾诩吹得那么牛逼，而简孙二人通过接触，也是觉得贾诩其人深不可测，于是选择相信贾诩，把贾诩当成自己的外置大脑，便准备在征辟完马钧之后，赶快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 于是就这样，两人马不停蹄得赶到扶风，把马日磾的引荐信拿给了扶风马氏的当家人。作为前任三公，当朝太傅，马日磾在扶风马氏的影响力自然不用多说。 扶风这边的马家人自然不敢马虎，马上便开始搜寻起这个叫做马钧的人来。一个宗族里面找人还是容易，尽管扶风马氏早已经开枝散叶，但都分部在几个大的聚居地，然后效率颇高的给简孙二人找来了两个马钧。 只能说因为穿越者王莽的那一系列政策，让东汉百姓都起两个字的名字，在那些大姓之中实在很容易重名。最厉害的便属被逼着改名的邓艾，其他还有张温、张南、马忠、刘琮，以及魏蜀群的李丰。马这种大姓下出了两个马钧，倒不是很奇怪。 这次被找来的两个马钧，看上去都很平平无奇，其中一个三十来岁，另外一个才刚成年。当看着这两个马钧时，简雍和孙乾也不免有些头大，小沛和扶风相隔万里，万一找错了就麻烦了。 不过陈栋要是在这里的话，反倒会长长得舒一口气，因为历史上根本没记载马钧这个小角色的生卒年（其实很多大人物也没有记载），他的一些事迹都已经是魏明帝曹睿时期的事情，也就是说马钧有可能是比诸葛亮小的。 要是陈栋给刘备举荐了一个穿开裆裤亦或者还是受精卵的奇才，哪怕刘备再信任陈栋，心中也难免不会腹诽，这对陈栋料事如神的人设，实在是一个不小的影响。但马钧的能力实在太香了，再加上他出身不好，应该容易征辟来，这才忍不住让陈栋冒险向刘备推荐了他。 “不知道二位治什么经典？”随着两个马钧就位，孙乾也是装模作样得问起来他们俩的学问。 “我自幼便跟着族长长辈学习季长公注解的《春秋》，已小有所成！”被孙乾这么一问，年长的马钧马上便抢先回答起来。 这两个马钧都知道，这是豫州牧刘备不知道从那里听说了扶风马氏有个叫马钧的人才，这才托太傅马日磾进行征辟，让他们两个人心里面都痒痒的。 像陈群一样有资本装，看不上刘备别驾职位的人终究还是少数，大部分遇到能做官的机会，都屁颠颠冲了上去。这扶风马氏都开枝散叶二百年了，中间的贫富差距，比颍川陈氏还要夸张。 这两个马钧都是穷光蛋，现在有人愿意征辟他们，哪怕只是一个小吏，但在官吏不分家的大汉，还是州牧身边的小吏，前途可以说是大大的有。 “‘举不失德，赏不失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既然这个马钧学的是《春秋》，孙乾也就随口问了一句。 “推举人才，不要遗漏有德的人；赏赐时，不可忘记有功劳的人。”扶风马氏还是挺有底蕴的，这个马钧生活困顿，对《春秋》虽然没啥独特的见解，但基本的理解还是有的。 “那这一位呢？你的表字好像是德衡吧！”第一个马钧回答的中规中矩，孙乾又问向了第二个表字做德衡的刚成年的马钧。 “我……我学的也……是《春秋》！”而这个马钧马德衡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口吃，说话结结巴巴的。 “不用着急，慢慢说！” “我……我口吃！”而看着孙乾热切的眼神，马钧也是尴尬得回答道。 “没事，‘晏安鸩毒，不可怀也。’这句话做什么解释？”听了马德衡的话后，孙乾与旁边的简雍对视一眼，差点儿便笑出声来。 陈栋对马钧的记忆不深，连他的表字都记不住，但却知道他和邓艾一样都有着口吃的毛病，这点儿也告诉了简孙二人，当做寻找马钧的重要线索。 “安闲……享乐如同……同毒酒一样害人，因此不……能有贪图享乐的欲念。” 马德衡一句话废了老大劲才说完，而之前的那个马钧脸上却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大汉当官也是要看仪容仪表，这结巴作为缺陷可是非常影响一个人进步的。另外一个结巴邓艾就没少被人嘲弄，也就是邓艾反应比较快，回答比较得体，这才没有丢脸，反倒被人当做美谈。 “德衡虽然年轻，但却像是一块璞玉一样，正是我家主公需要的俊杰。你可愿意为被征辟为我主豫州牧刘玄德的掾属？” 只是随着孙乾开口，年长的马钧直接傻眼了，也就是他不知道“黑幕”二字，要不然早就喊了出来。这就是孙乾还比较要脸，要是按照后世某些单位“萝卜坑”招人的条件，直接就把“口吃”二字写进招聘条件里了。 “多谢……谢，马钧……愿意！”拿到了这个工作，马钧马德衡心中高兴，但却还是改不掉自己口吃的毛病。 就在孙乾在那里和马钧商量到豫州的事情时，简雍则是拿出带着的几串铜钱，给了陪跑的马钧，还有帮着找人的马家人，当做了谢礼。 065 学渣的忧虑 “曹孟德终于守住了最后的三座县城，然后纠结兵力开始反扑，联络濮阳城中巨户田氏做内应，准备里应外合拿下濮阳。却不想田氏是吕奉先的细作，曹孟德中计杀入城中，还将入城的东门焚毁展示破釜沉舟的决心，结果被打得大败，好不容易才掏出来！” 当简雍和孙乾踏上返程之路的时候，刘备和陈栋一行人已经返回了小沛，这段时间刘备和陈栋都不在小沛，小沛的军政全都交给了关羽代理。 之前在平原的时候，刘备出征必带关羽，政务都是交给陈纪留下的官员打理，这一次还是关羽第一次负责民事系统。 不过关羽在历史上总揽刘属荆州，虽然和同僚们的关系处得不好，但举三郡之力抵抗曹魏，人力方面可以说是捉襟见肘，但在老百姓方面却是没闹出什么民变，对比曹魏方面的民变不断，可以说是关羽的民政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当回到小沛之后，关羽马上向刘备和陈栋通报了最新的兖州战况，曹操虽然稳住了形势，但反攻濮阳的这一战却再次失利，甚至有记载曹操为了活命坑害了自己麾下一个骑黄马的倒霉蛋。 “让他们先打吧！我估计吕奉先现在得势，也不见得愿意我们插手兖州的事情！等过段时间他就不得不向我们求援了，总之还是密切注意兖州动态！” 按照陈栋的想法，最好就是和吕布一起掐死曹操，然后让吕布在兖州做刘备的屏障抵御袁绍。但现在吕布风头正盛，自然不愿意刘备插手兖州之事，刘备这边只能做壁上观。 其实细说起来，现在的刘备想要干涉兖州之事，其实也是有些困难。刘备的实力还是太弱，后勤还是严重依赖陶谦的支援。也就是说没有陶谦支持，刘备很难离开陶谦的地盘作战，而现在距离死神越来越近的陶谦，实在没有精力去管其他的事情。 “剩下的事情都只是一些私人信件，我都没有拆阅，大哥您自己看吧！”在交代完主要的事情后，剩下的都是一些无关重要的私事，关羽也没有越俎代庖去管这些。 于是乎刘备便和陈栋、关羽等人一边聊天，一边查看起这些信件来。只是才看了一下，坐在地上的刘备却是一下子站起来惊呼道：“这可如何是好！” 刘备的这个反应把陈栋吓了一跳，自家这个主公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对着熟人时才有些放浪形骸，陈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惊慌。不过说起来，刘备的慌张，陈栋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的陈栋也是赶紧从榻上站起来，一把接过刘备手里的信，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只是这封信的开头就很怪异，称呼刘备“玄德吾侄”，这是刘元起还是刘子敬找过来了吗？带着这个疑惑，陈栋直接便翻看了信件的结尾落款，竟然是当世大儒郑玄郑康成写来的。作为当世大儒、卢植的同门师兄弟，郑玄叫一声刘备“贤侄”，那绝对是给刘备面子的。 郑玄醉心学问，那里应该是没啥大事，放下心来仔细看了一下信的内容，就是郑玄听说陶谦要召刘备到下邳商量事情，要刘备去下邳的时候顺道去见一下他。 “主公，这有什么不妥吗？”你出差去长辈所在的城市，长辈听说了找你过去聚一聚，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再说之前刘备找郑玄借孙乾一用，人家郑玄可是二话没说就把孙乾给派过来了，于情于理刘备都得过去看望一下郑玄，至于这么紧张吗？ “之前救援北海的时候曾经拜会过康成公，当时康成公不但对我谆谆教导，还给我推荐了好几本经典来读。这些年戎马倥偬，哪里有时间读书。康成公治学严谨，见到他肯定要被他询问，少不得要被他数落！” 听完了刘备的回答后，陈栋顿时满脸的黑线，难怪刚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就是学渣面对考试之时的窘迫嘛！老刘同志自小就不喜欢读书，这长辈要考校学问了，自然是慌了神。 “这个好办，我听说康成公隐居在下邳南城，让云长带上人去，一不做二不休，找个月黑风高之夜——”说着陈栋拖长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才继续说道：“可保主公再无忧虑！” 饶是刘备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听了陈栋的话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要是蒙上眼睛，我还以为是宪和给我出的主意！云长，听见了嘛，还不赶快安排人手！” 听了刘备的话后，关羽仅仅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一眼刘备和陈栋，便端坐原地，再也不搭理这两个家伙。 随着笑完了，陈栋正色向刘备问道：“康成公一代大儒，他要是肯称赞几句主公您的学问，对主公您的名声也是多有裨益啊！” 郑玄的学问在汉末三国可是显学，不包括孙乾，崔琰、赵商、郗虑、国渊、姜维、王基等人都是学郑学的。这么一个大佬要是夸奖一下刘备，对刘备的名声真得是很有裨益。 “这你不用想了，这次见康成公，他老人家不骂我一顿已经是好事，绝可不会违心得去称赞我！子梁还是多替我想想如何解释我这些年的学问毫无长进——对了，子梁你们陈家不是也有族学嘛，你好好表现一番，让康成公好好夸夸你，这不是一样的效果嘛！” 一开始的时候陈栋还帮着刘备找借口应付郑玄，譬如说刘备一有闲暇时间就和兄弟们吃喝玩乐，亦或者去玩一件精美的玉人手办，哪有时间学习呢？等后来刘备提到让陈栋去在郑玄面前展示一下的时候，陈栋的连都绿了。 颍川陈氏的经学水平并不高，能出名主要是靠陈寔的德行出的圈。曾经有人嘲讽颍川陈氏“公惭卿，卿惭长”，就是说颍川陈氏的德行一代不如一代，但官却越做越大。但仔细看一下官越做越大的陈群和陈泰，其实在个人品德上都算是很不错的人物，只能说陈寔的私德实在太好了，显得很不错的子孙都有些不堪了。 就是颍川陈氏三代之中的佼佼者陈群去，恐怕都入不了郑玄法眼，更不用说陈栋这么一个半吊子的穿越者了，绝对不会把刘备还有颍川陈氏的脸全都给丢光了的。 只是陈栋沉吟了片刻，却是突然间笑道：“既然主公有难，陈栋怎敢推辞，到时候看我如何与康成公谈笑风生吧！” 066 我是谁？我在哪儿？ “刘备（张飞、陈栋）见过康成公！” 陶谦要见刘备，刘备不敢马虎，马上命令关羽守家，自己带着张飞，还有充门面的陈栋前往下邳。下邳城中，从小沛前来的刘备单独拜见了一次陶谦之后，马上便带着自己的小弟张飞，还有主簿陈栋又疾驰了一阵，前去拜见住在下邳的经学泰斗郑玄。 张飞曾经在救北海的时候见过郑玄，但此时此刻，敬仰士大夫的张飞还是非常紧张，毕竟眼前的郑玄那可不是一般的士人，是天下的学问宗师。要不是张飞有刘备这个大腿抱，他如何有机会去见郑玄呢。 “玄德好，益德将军好，这位陈先生，郑玄可是眼生的很，不知阁下是何许人也！”郑玄是个慈眉善目的干瘦老头，对张飞这个粗人也很客气，不过言语之中还是有些隔阂，不像拿刘备当成了子侄辈对待。 至于陈栋，可能受限于这个年代的信息传递速度，颍川那边估计已经传遍了陈栋受陈寔托梦的消息，但徐州这边还没有传过来。郑玄的这话，也让陈栋产生了一丝想法，自己是不是该在徐州也宣传推销一下自己的名声了？ “这位陈栋陈子梁，可是陈太丘的从孙，学识出众，我曾经和他讨论学问，当真是‘仰之弥高，钻之弥坚。’”见郑玄问起陈栋的身份来，刘备也是大喜，赶紧在旁边吹嘘了一阵陈栋。陈栋要是和郑玄讨论一些深刻的哲学问题，也就不会强人锁男来难为刘备了。 “是吗？只是不知道子梁你治什么经典？”颍川陈氏和荀子的后代颍川荀氏不同，经文方面要差得多。当听了刘备的介绍之后，郑玄也很是惊讶，虽然刘备不好好读书，但他本人还是很有文化素养的，刘备如此推崇陈栋，让郑玄非常好奇陈栋究竟有什么本事。 “我平日里不做那些寻章摘句的学问，读书只是观其大略，只是唯独在算学方面天赋异禀，《九章》一书十岁之时便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今日也是颇有所得，特意过来向康成公请教一番！”随着郑玄发问，陈栋也是大大咧咧承认道。 然后陈栋一开口就把话题扯到了数学上面，这是必须要先下手为强的，万一郑玄要是考陈栋经学上面的问题就完蛋了，必须要堵住郑玄的嘴，让他开不了口。 和郑玄这个当世经学大师讨论经学，陈栋还不如刘备有用，但看一下郑玄其人，陈栋却是知晓他不只是一个经学家，还是当世的数学大师。史书记载郑玄从小学习书数之学，八九岁便精通算术，甚至他能在马融门下崛起，就是靠了数学学得好。 和很多人想象的不一样，中国在上古时代，是非常重视数学的。中国古代周朝的贵族男子在成长过程中需要学习六门必修课：礼、乐、射、御、书、数，史称“君子六艺”，其中的“数”便是指数学。 再看看其中的射和御，考虑到那个年代战车还是主要的作战工具，这射箭和驾车都是妥妥的军事技能。 换算成现代社会，一个合格的成年男子，那是需要学好以数学为基础的自然科学，还需要掌握枪械射击和坦克驾驶这两项技能。 至于后来中华大好男儿怎么成了大清那副德性，只能怪一代代的腐儒，还有通古斯野人做的孽。 在大汉这数学也是一门显学，大汉王朝的高官干部张苍、刘歆（后为谶讳之说改名“刘秀”）可都是知名数学家，在州郡级别的省市领导里面，也是出了张衡、马融、刘洪这样的数学家。 在汉末数学界最为知名的有三个人，那就是郑玄、蔡邕和刘洪。对，那位百科全书般精通书法、史学、诗赋、音乐的传奇人物蔡邕，同样也是一个数学家，他在数学上的成就是将圆周率π推算到了大于3.125（25/8）的地步。 当听了陈栋的这番豪言壮语之后，郑玄微微一笑，让他想到了中年时的自己。 那个时候郑玄拜入到马融门下学习，可是马融年近八旬，却是有四百人追随他学习。最后马融便只教导其中的少数精英，再有他们转授给其他学生。郑玄在马融门下学习了三年，始终没有见过马融的面。 后来有一次马融做一道数学题解不出答案来，他的学生便推荐精于数学的郑玄，而郑玄也不负所托当场解开了这道数学题。此后郑玄终于登堂入室，得到马融的亲自指导。而马融也十分器重郑玄，认定郑玄会发扬光大自己的学问。 一千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大汉的经学家们，也是非常很多流派的，古文经学、今文经学、公羊派、毛诗派什么乱七八糟的，上一世陈栋根本就理不清楚这些学派的传承，还是穿越后借助原主的记忆，这才弄懂了各家流派。 郑玄虽然是当今天下的学术领袖，但他的“郑学”也不能让所有人心服，譬如说“厚颜无耻”的王朗王司徒便弄出一个“王学”，后来更是靠着孙女玩姬的裙带关系，成为了天下显学，将郑学给挤了下去。 一个人被逼急了会做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数学不会，不会就是不会。要是和陈栋讨论经学，即便是郑玄这样的学问宗师，也不一定能够说服陈栋。但数学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在郑玄看来是存在客观答案的，根本无法诡辩。 看着郑玄来了兴趣，刘备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一个差生在老师提问了边上一个尖子生后的那种释然一样。 “我这次其实是带着三个学习成果过来的，想与康成公商讨一番！其一便是割圆术，庄子有云‘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这句话体现的是一种极限思想，使用极限思想解题不仅可以化难为易、形象直观，而且可以通过这种思想的运用又能加深对极限概念的认识和理解。所以圆内接正多边形的周长和面积，会随着多边形变数的增多，越来越逼近圆周长和圆面积！我求出圆内接正96边形边长和正192边形的面积，得到圆周率是三忽一四微；计算圆内接正3072边形的面积，计算出来的圆周率是三忽一四一六微。利用极限的思想还可以继续求下去，只是这个数值绝对不会离三忽一四微差太远的！” 我是谁？我在哪儿？陈栋这番话的每个字，刘备都听得懂，但是连起来却听不懂，直接让他产生了一些深层次的哲学思索。 067 天下无双 “妙啊！妙！你这个计算结果可是比张平子和蔡伯喈的精确了许多，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学识，可真是了不起！” 只是郑玄却不是刘备这样的混子，他很快便理解了陈栋这个来自三国著名数学刘徽“割圆术”的原理和计算过程，当场还手动计算了一下，证明了陈栋所言不虚。 郑玄提到的张平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张衡，张衡老爷子在研制地动仪和浑天仪、写畅销书《两京赋》、创建漫威神矛局的同时，也是抽出时间研究了一下圆周率。不过张衡一下子却是计算出来了三个圆周率的近似值，分别是3.1467（730/232），3.172413（92/29）和3.162（根号10）。 听郑玄如此说陈栋，刘备也不免心中得意，陈栋水平高，也显得他这个领导脸上有光。而那边的张飞也是频频点头，仿佛听得明白陈栋说的内容一样——陈栋这么有学问，就是他张飞这么有学问，都一样。 只是刘备得意了片刻，却是突然间变色。陈栋有水平不假，但人家郑玄也不是吃干饭的，这对刘备如同天书般的东西，人家郑玄只听了一遍便听懂了。岂不是郑玄再夸奖陈栋几句，就要扭头过来继续向自己提问了？ 刘备虽然急得差点儿抓耳挠腮起来，那边陈栋却是不着急，甚至还挥舞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蒲扇。 陈栋从来不敢小瞧这个时代的聪明人，他能在各方面傲视这个时代，无非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罢了。作为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数学家，陈栋可不觉得一个割圆术就能难住郑玄，所以他还准备了另外两件礼物，给郑玄上一下强度。 “割圆术只不过是妙手偶得之，我一直钻研另外两门学问，谓之几何学和坐标学，希望能够开宗立派，光大算学，今日过来专程请教一下康成公，希望康成公能够帮我参详一下！” 郑玄虽然牛逼，但受时代的局限性，其数学水平，也不过是后世优秀初中生的水平罢了，甚至可能还不如，因为初中生会学几何，而郑玄恐怕没有几何的概念。 说到底，高中以后的数学知识，大多数都是文艺复兴后西方数学家们搞出来的，作为一个前985的毕业生，尽管陈栋已经将不少东西还给了老师，但剩下的东西拿到一千五百年前，那也是妥妥最先进的知识了。 然后在刘备一头雾水之中，陈栋便开始单方面给郑玄上起了课。这几何学，刘备一开始还是有些明白，就是通过一些所谓的公理进行逻辑推测，从而得出某些结论，至于那坐标学，对刘备来说完全是一本天书，完全不知道陈栋在胡扯什么。 但那边的郑玄却是一直端坐着认真倾听，时不时还会和陈栋争论几句，但主要是静静得听着陈栋的讲解，直接忘记了刘备的存在。 见郑玄如此投入得和陈栋学习，刘备初时也是大喜，就像一个差生听说考试取消了一样，但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刘备却是倍感尴尬，因为他面前的张飞竟然睡着了。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张飞还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但如果说刘备是差生，那么张飞就是吊车尾的渣滓生，有些东西刘备还能勉强理解，张飞就是完全听不懂了。 所以在这堂数学课上，张飞首先扛不住，昏昏沉沉起来。偏偏张飞的眼睛之前受过伤，造成他的眼皮比别人短，睡觉的时候不能完全闭上。于是一副比较熟悉的画面诞生了，张飞直挺挺得坐着，却不停得轻微摇晃，眼睛里面已经彻底无神，但好歹还是半睁着的。 “啊——？”眼看着张飞的鼾声都打出来了，刘备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张飞给晃醒了。可能是在那里做梦娶媳妇的张飞被这么一拉，顿时喊出声来。清醒过来的张飞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大儒郑玄的家中，这让人家怎么看自己，顿时又羞又愧。 羞赧之中，张飞又看到了自家大哥刘备那都快要刀了自己的眼神，更是不知所措。紧接着刘备一把拉住张飞，便从郑玄的房间之中走了出来，只留下陈栋和郑玄在里面继续讨论学问。 随着揪着张飞走出房门，逃离了数学大魔王的笼罩，刘备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也不再去管讪讪得张飞，索性在郑玄家附近逛了起来。 这下子刘备终于痛快了，只是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郑玄和陈栋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甚至郑玄房间里面都点上了灯秉烛夜谈，丝毫没有出来吃饭的意思。 陈栋其实是想出来吃饭的，但人家郑玄一直在请教各种各样的问题，看着这个干瘦老头那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睛，陈栋也不好意思拒绝人家，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讲解。 “这效果好得过分了！可别累着康成公啊！益德，你带人去买些酒菜吧！”到了这个时候，刘备有些后悔了，郑玄今年68岁了，在这个时代叫一声老寿星也不过分，这通宵达旦得和陈栋研究学问，是非常消耗精力的，一个不好累出病来，那可不是刘备希望看见的了。 刘备这一吩咐，不一会儿便有人替他卖了不少酒菜，刘备收拾心情推开了之前他避之不及的房间，只见里面郑玄正在和陈栋就纸上画着的一个椭圆图形交流着什么。 刘备呵呵一笑：“学海无涯，更加需要好的身体才能在里面遨游。康成公您年纪大了，也需要多多休息。还请康成公不要废寝忘食，真要是把身体熬坏了，那我刘备真是百死莫赎。我刚才命人买了一些酒食，康成公可以边吃边和子梁聊！” “玄德你来看望我，怎么好意思还让你破费啊！”人家刘备带着礼物过来看望自己，结果还让他们自备饮食请自己客，郑玄也是有些过意不去，不过郑玄也知道现在再说有些晚了，又自责了几句后，忍不住却是感叹道：“子梁之算学，真是天下无双！真是恨不得能够早日认识他啊！” 068 辟谣跑断腿 “‘子梁之学，天下无双！只恨不能早识君！’这真是郑康成亲口所说？” 在郑玄的家中，陈栋和这位可敬的长者一直聊到深夜，此后一连两日，终于将自己掌握的几何学和平面直角坐标系的知识传授给了郑玄。 陈栋还需要跟着刘备争天下，实在无暇整理自己的那些知识。这些数学知识如果能够通过郑玄之手整理成书并且流传到后世，能够让后人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当告别郑玄之后，陈栋又跟随刘备去拜见了一趟陶谦，而后者也是招待了一番声名鹊起的陈栋。 这次的宴会之上，陈栋终于见到了青史留名的几位徐州大佬，为我国寄生虫预防工作做出杰出贡献的陈登陈元龙，还有让人忍不住就想和他交朋友的壕麋竺糜子仲。 陈登和麋竺都对刘备很有好感，陈栋自然受到了他们的追捧。但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陶谦手底下的老帅哥曹豹，可能因为之前的一些不愉快，始终对陈栋冷着个脸。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东道主陶谦在招待刘备一行人时，也是忍不住向刘备一行人问起了这几日在下邳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件事——海内大儒郑玄竟然被刘备主薄陈栋的学问所折服，不顾自己年老体衰，与陈栋畅谈数日，并对陈栋做出了极高的评价。 郑玄称赞陈栋“无双”二字，可以说是很有分量的。正史记载的三国人物，只有一个曾经被人称之为“无双”，那就是荀彧的叔父、曾任司空的知名经学家荀爽。 细说起来，陈栋在年幼时还曾见过这个“真三国无双”的男人，但这位和王允一起策划暗杀董卓的“真三国无双”，在王允动手前便已经去世。 “康成公当时只是说我‘算学天下无双’，这一字之差却是缪于千里，鄙人的算学的确很有造诣，即便是康成公也是自愧不如，但论起经学来，却只能算是一般。” 望着脸色苍白，看着就没有多少精神头的陶谦，陈栋不敢怠慢，马上便站出来给自己辟谣。 陶谦听到的这话其实和郑玄的原话有些出入，人家郑玄只是说陈栋数学学得好，但到了陶谦这里把“数”字一去掉，整个句子也都变了意思。 郑玄和陈栋秉烛夜谈这件事传得这么快，刘备在背后也是出了不少力气，利用自己掌握的人脉帮着陈栋宣传了一番。 这名士大部分都是炒作炒出来的，当然你也得有炒作的资本。而陈栋和郑玄的这次会面，自然让陈栋有了炒作的资本。这要是不好好炒作一下，那才是对不起自己呢。 其实不只是陈栋，就连刘备也愿意炒作一番。把陈栋炒红了，刘备也跟着沾光。想一下，颍川陈氏的代表人物，被郑玄这么一个学术大佬称赞的学术大拿，竟然主动跑过来给刘备打工，这刘备是不是也很厉害？自然能够吸引更多的人才来投奔刘备，让刘备军的势力更加壮大。 就像是后世娱乐公司的大老板一样，他手底下的艺人成了当红炸子鸡，自家公司的声势自然壮大，老板再签约新人的时候也更加具有吸引力。 于是乎，这几日在刘备等一些人有心人的推动下，郑玄对刘备主薄陈栋那极高的评价便传遍了整个下邳，以至于都传到了陶谦耳中。 当然在这个传播之中，“算学”二字还被故意传成了“之学”，搞的陈栋好像还是一个经学大师一样。这个也是没办法的，谁让这个时代终究还是经学的时代，经学要比算学重要不少呢？ 陶谦人家也是官宦子弟，年轻的时候非常喜欢学习，这经学水平多半是比陈栋要高的，真要是被陶谦试出水平来，那就滑稽了。现在陶谦问起这事来，陈栋也没有隐瞒，老实回答起了这个问题。 至于这个回答会不会影响自己刚刚编造出来的人设，陈栋觉得不会。依据陈栋后世的经验，造谣张张嘴，辟谣跑断腿，“子梁之学，天下无双。”的谣已经传播开了，陈栋在这里辟一下谣，应该也没啥太大的问题。 随着陈栋的名气越来越大，将来可能会遇到经学上面的问题。陈栋已经想好了，等自己地位再上升以后，就走司马徽好好先生的路线，别人向自己请教经学上的问题，自己就在那里好好是是——对了，这大名鼎鼎的水镜先生，不会也是个混子吧？ “哪怕只是算学一道，能做到无双，也绝对堪称了不起，颍川陈氏真是人才辈出啊！” 既然陈栋坦诚了自己水平不高，陶谦也就没有多言语。身为徐州刺史，陶谦在徐州耳目众多，陈栋和郑玄秉烛夜谈折服郑玄之事他有确切的情报。结果这个情报让陶谦误以为陈栋真是一个经学大师，本来陶谦是想在宴会上和陈栋讨教几个经学问题的，结果却让陈栋自曝其短。 郑玄擅长算学，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可陶谦在算学上面却只通个皮毛，自然也就没法就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于是最后陶谦便客套了几句，把这个话题给带了过去。 就这样，这场宴会就结束了。陈栋通过郑玄的高评价，成功提升了自己的名声，成了刘备集团的牌面人物。要知道，这次的宴会，刘备过命的兄弟张飞都没能入席，但陈栋却入席了。 宴会结束之后，众人依依惜别，作为现在徐州的红人，刘备和陈栋受到很多人的追捧，唯独曹豹冷哼一声，没有和刘备等人打招呼便自己独自一人走了。 而看着曹豹离去的背影，奉陶谦之命过来送别刘备的陈登却是意味深长得说了一句：“玄德莫要怪曹公无礼，曹公和笮融是同乡，之前的关系非常不错。之前玄德杀了笮融，虽然这事是陶公的命令，但还是让曹公非常生气，把这事记在了玄德您身上。有机会玄德多与曹公走动一下，把这个误会化解一下，这对玄德你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069 隐忧 “没想到杀了笮融，让曹豹更加离心了！”离开陶谦的府邸，陈栋骑在马上不免忧心忡忡。 作为陶谦的手下，陈登虽然和刘备交好，但却不敢做得太过分，离别时那番话看上去是在说和刘备和曹豹的关系，但却是在提醒刘备要小心曹豹。 陈栋知道刘备在徐州的统治完蛋，就是毁在曹豹和他的丹阳兵下，一直就提醒刘备和曹豹搞好关系。这段时间刘备一直时不时派人给曹豹送礼，但都被曹豹给拒绝了，可陈栋就像是个追求美女的舔狗，还盼望着能够给曹豹留个好印象，以便能够最终翻盘。 现在陈登这话，却无形击穿了陈栋这只舔狗的幻象——笮融的死，让曹豹和刘备之间的关系更加疏远，之前的礼白送了。 说到底，陈栋还是有些小瞧了这个时代的同乡情谊，也没有调查好笮融的社会关系便开始动手——笮融能够用鸿门宴这种小伎俩连着干掉三位太守，他的人际关系应该还算不错的。 不过陈栋并不后悔自己劝说刘备诛杀笮融，因为杀笮融的好处实在太大了，至少让许多无辜的百姓免遭了厄运。但是杀笮融固然爽，陈栋现在必须要想办法给当时的决定擦屁股。 至于陈登其人，陈栋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当陈栋在上一世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便因为《三国演义》电视剧对这一段历史痴迷，和“闻刘备胜则喜，闻曹操胜则忧”的宋代老祖宗们一样，陈栋也是一个坚定的蜀汉忠义党。 在电视剧里面，陈登还是有不少戏份，而且还是以刘备盟友的身份存在，尤其是陈登和他的老父亲陈珪戏耍三家姓奴吕布的那段剧情，把陈栋看得是很爽，出了一口徐州被夺的恶气。 等后来大了读了正史，不免让陈栋对陈登这么一个识人辨才、元龙豪气，却英年早逝、壮志未酬的豪杰感到惋惜。 但当面对着陈登时，陈栋其实不免也是有些压力，他想要给刘备做谋主做股肱，第一个挑战便来了。人家陈登有本事还有家世，作为徐州本地的地头蛇，天然就比陈栋更加具有优势。 这内部的问题要是搞不好，就像袁绍一样，有那么多水平不差的谋士，却只会相互拆台，把大好的局势都给浪费了。日后该如何和陈登共事呢？面对着这么一个同事，陈栋不免陷入了沉思。 而在思索之后，陈栋很快便确定了自己的行事思路，直接照着诸葛亮的行事来就行了。在赤壁之战后刘备又连着收了庞统法正等顶级谋士，这么一套班子一直运行得都很不错。陈栋只需要仿照诸葛亮，做好自己的事情，成为刘备最倚重的股肱，让其他的同事同样能够给刘备贡献自己的力量就行了。 再说人家刘备也不傻，陈栋和陈登谁更可靠他心里面也是有一杆秤的。陈栋是铁了心要跟着刘备闯荡天下的，徐州守不住咱们就去荆州，荆州守不住咱就去益州，陈栋这辈子就是死也要死在和曹操作对的路上。 但是陈登呢？下邳的地头蛇，无论是谁当县长，他们下邳陈氏都是县长夫人，这也就注定了当刘备在徐州站不住脚跟之后，陈登无论多么欣赏刘备，都只能和刘备说再见，投入到新的徐州之主麾下。 “子梁不用着急！来日方长嘛！最近几日下邳城房间便宜，我找人在下邳买了几栋宅子，以后咱们就不用住驿馆了，等以后真要是能够入主下邳，这宅子就给你和云长他们住！”陈栋着急，但是刘备不着急，甚至还有心情说起买房子的事情来。 这几日陈栋一直在和郑玄研讨算学，直接让郑玄完全忽视了刘备的存在。老刘也乐得清闲，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只有小学数学水平的人，会非常喜欢听别人讨论初中和高中的数学知识。 然后在这几日里，刘备发现下邳房价便宜，忍不住剁手买了几套，这家伙入主下邳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老刘同志你不是鄙视“求田问舍”的许汜吗？不过陈栋的疑问还没看口便咽了回去，这老刘买房子，是为了手下兄弟们的福利，和许汜那个给自己置办产业的名士完全不一样。 “房价跌了吗？什么原因？”当刘备说起房价的时候，陈栋仿佛又穿越了回去，省会的房价跌了，忍不住就问了一下。 “还不是曹孟德做的孽！他在徐州这么一闹，杀得血流成河，许多徐州人都不敢继续留在徐州了，变卖房产后跑去扬州避难！之前诸葛亮家里不就是这个样子嘛，把田宅一卖，举家南迁！” 其实刚问出口，陈栋便隐约猜出了答案，然后因为曹豹而紧皱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这姓曹的就没有一个让陈栋省心的。 公元二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口！ 这个时代人口就是国本，人口就是财富，人口就是战斗力。曹老板在徐州这么一杀，首先杀掉了十几万的人口，又弄得大量徐州人背井离乡跑到江东去避难，直接把徐州的战争潜力给削弱了一大截。 倘若刘备在徐州时能够多有十几万人口，就能多暴出几千部队，说不准历史上和袁术互有胜负的战斗便直接胜了，早日回师的刘备也就避免了下邳被偷，整个局势也就变了，紧接着历史也就变了。 人口的流失是一个因素，人才的流失同样也很严重。为了避难，有大量徐州籍的人才跑去了江东，孙吴政权的重要人物张昭、张纮、鲁肃、诸葛瑾、步骘、严畯、徐盛、潘璋等人，其实都是徐州人，因为躲避战乱才跑到江东去的。这帮子人要是跟着刘备混，此消彼长之下，大魏吴王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这段时间陈栋忙着其他的事情，都把徐州人口和人才的流失问题给忘了。 亡羊补牢，现在也到了必须要正视这两个问题的时候了！ 070 四姓家婿 “曹公扬是丹阳宛陵人，与陶公在青年时期便已经相识。中平年间，北宫伯玉率领羌胡进犯三辅，曹公扬曾经追随陶公前去平叛，可以说是深受陶公信任。目前曹公扬育有两子一女，长子曹乾正在陶公府中为吏，次子曹坤则是跟在曹公扬身边侍奉，不过这两人的能力评价一般，都没有什么令人过目不忘的成绩。” 刘备发战争财新买的宅子还没有收拾好，陈栋一行人还是回驿馆中睡得觉，当即陈栋便安排陈到去调查一下曹豹的情况。没办法，曹豹在历史上留下的记载太少了，陈栋根本就不清楚他的各方面信息。 “曹豹的女儿了？着重说说她的情况！还有他的儿子都婚配了吗？有没有生下孙女？”听了陈到的话后，陈栋不免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曹豹是丹阳人，还是陶谦的心腹，而刘备这边压根没有丹阳人，通过籍贯这事来和曹豹拉上关系这事基本上就废了，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这不免让陈栋想起了《三国演义》上的设定，曹豹的女儿嫁给了吕布做妾，并最终引发了张飞和曹豹的冲突。这事在正史上没有记载，很有可能是罗贯中胡编的。但陈栋也不敢确定曹豹是不是真得成了吕布岳父，因为《三国演义》中很多看似与正史不符的故事，其实都能在历史上找到点儿影子。 譬如诸葛亮在江州，用八阵图困住追击刘备的陆逊这事，明显是演义杜撰。但你要是看《晋书·桓温传》，人家桓温在伐蜀的时候就在白帝城附近看到了诸葛亮用石头垒成的八阵图，其他人都不认识，只有桓温认了出来。 虽然这个记载出自魔法晋书目录，但人家罗贯中写的故事也是有所参考的，是改编而不是乱编，是戏说而不是胡说，自然不用谢罪。 虽然陈栋不觉得曹豹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会把女儿送去做妾，但也不是不可能，万一吕布真要是纳了曹豹的女儿，这段婚姻最终在历史上遗留下一段传说，并最终被纳入到《三国演义》这个三国故事的集大成者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譬如说曹豹的女儿是个寡妇，找吕布将就一下呢？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吕布不知道自己的妻女还活着，所以另娶的。 毕竟长安之乱时吕布跑的很仓促，把自己一家老小都留在了长安。也就是有个庞舒的商人仗义，帮着藏匿了吕布的家属，避免了吕布被撕一户口本。 再之后，吕布辗转多地，先后在袁术，张杨和袁绍等人麾下打过零工。就是吕布的亲眷想找过来，也得辗转小半个大汉。不知道自己老婆还活着的吕布，在徐州再找个女人实在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也就是说，为了刘备在徐州地位的稳固，曹豹的女儿必须要拿下来，即便不是为了破坏曹豹和吕布之间的关系，也要加强刘备和曹豹之间的关系。 “我只打听到曹公扬的女儿已经十五岁了，此时尚待字闺中。至于曹公扬的两个儿子，均已婚配，但是生下来的好像都是儿子，曹公扬还没有孙女！” 随着陈到汇报完这个重要的问题，还不等陈栋回话，那边刘备却是接下话来：“子梁是想要我和曹公扬联姻吗？” “是啊！主公您想要坐稳徐州，必须要得到陈元龙、麋子仲还有曹公扬三人的支持，缺一不可！陈元龙和麋子仲都对主公倾心，现在就剩下曹公扬一人而已！曹公扬手上握着丹阳兵，是必须要拉拢的对象！要不然主公您辛苦一下，把曹公扬的女儿给纳了？我看曹公扬虽然人如其名是个草包，但仪表却是不错，想来他女儿相貌应该不差！” “这不太好吧！陶公这次找我过来，就是想要安排我和他外甥女的婚事，我这再纳一个曹氏，恐怕会让陶公不悦的！”只是听了陈栋的献策之后，刘备却是摇头拒绝道。 陶谦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即便是自己想把徐州传给儿子，恐怕也只是把他安排在一个随时要爆发的火山之上，还真不如把徐州交给刘备。 而为了加强自己和刘备之间的联系，为自己的两个儿子争取更好的待遇，陶谦和陈栋一样也想到了联姻。 不过非常尴尬得是陶谦只有两个儿子，却没有女儿，只能将自己妻子兄弟家的女儿给找了过来。然后陈栋惊讶得发现，生下刘禅的那个甘夫人，人家也是有背景的，竟然是陶谦的外甥女。 陶谦十四岁时带着乡里的一帮小孩玩耍，遇到退休的苍梧太守甘公，甘公觉得陶谦外貌不凡，便和陶谦交谈了一番，更是觉得此子有大官之姿，便做主把女儿嫁给了他。后来天下大乱，陶谦到了徐州做刺史，他的妻族甘氏一族也就跑过来投奔陶谦了，被陶谦安置在了治所下邳。 “要不然等陶公去世之后，主公再纳曹氏？” 好你个刘大耳，平日里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奋斗的草根，立自己的人设，却故意让人忽视他的作文《我的县长爷爷》，还有他那偌大的事业，很多都是靠出卖自己的肉体给换来的。刘备生下刘封的原配不祥，其他那四个在历史上留下记载的四个老婆，全都是家大业大的大家闺秀。 这甘夫人，徐州刺史的外甥女；糜夫人，徐州首富的妹妹；孙夫人，大魏吴王的妹妹；吴夫人，陈留吴氏的大家闺秀，益州刺史刘焉的前儿媳，其叔叔吴匡是大将军何进属下部将，当年何进遇害之后，就是吴匡和袁绍带兵进皇宫把宦官杀了个干净。 不止如此，这四位让刘备出卖肉体的女人，应该长得都不错。甘夫人就不用说了，记载中有玉人之称；麋氏家族在徐州已经兴旺发达了好几代，哪怕是他们初代祖先和另外一个首富杰克马一个颜值，经过几代美女的基因改良也该全都是俊男靓女了，反正从麋竺起的几代人记载都是相貌堂堂，麋夫人多半也是个大美女；孙夫人一样的道理，他哥孙策可是出了名的大帅哥，还是个运动活力系的；至于吴夫人，相士说她“当大贵”，这历史上除了钟无艳和贾南风这样的人外，有几个“大贵”的女人长得丑了？ 想到这里，陈栋差点儿不争气的流下眼泪，人比人气死人，上一世的自己，但凡遇到一个如此有背景的美女馋自己的身子，恐怕早已经圆满了——甚至都不用有家族背景，也不用美女，是个女的都行！ 071 你行你上 “只恨曹公扬膝下没有孙女，要不然就可以让阿封和他的孙女联姻了！将来要是阿封看不上他的孙女，大不了仿照郭圣通旧事！” 其实不只是刘备出卖色相，他的老前辈光武帝刘秀，那也是靠娶郭圣通，进而得到了郭圣通舅舅真定王刘扬十万之众的支持。只是刘秀日后得了天下，却过河拆桥，不但废了郭圣通的皇后之位，连郭圣通之子的太子之位也一并给废了，扶阴丽华母子上位。 陈栋是真得恨，刘备现在怎么就一个儿子，长坂坡被俘虏的那两个女儿似乎现在连受精卵都不是，直接让刘备少了很多联姻的对象。然后曹豹那边也不配合，竟然没有孙女，让刘封仿效刘秀都没有机会。 “非得要我大哥和曹公扬联姻吗？这个竖子我看了就烦！”陈栋在那里愤恨不平，张飞俺也一样，似乎不想让他敬爱的大哥晚上再去多陪一个女子。 平时张飞对陈栋很是恭敬，陈栋还挺喜欢这个憨憨的猛男，但张飞这句话顿时让陈栋有一种抽他的冲动——老子这还不是在为未来的你擦屁股，结果你还在这里BB。 “很有必要的，曹公扬这人没什么本事，即便是主公优待他，但他注定还是会远离权力核心，或许曹公扬自己可以接受，那他的那些手下呢？就甘心被雪藏？到时候必然有龃龉，就像是这次的兖州之乱，跟着陈公台造反的很多都是之前兖州的官吏，他们没有从曹孟德这个兖州新主手里面得到好处，自然怨气冲天。再加上益德这样轻视他，稍微一挤兑便可能形成不可调和的矛盾，一旦有外力变化，必然有叛乱的可能！” 把内部矛盾转换成外部矛盾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譬如说把丹阳兵消耗在对外作战中，就像常凯申常公一样打死友军除内患，但现在刘备没这个资本消耗自己本来就不多的本钱；亦或者是打出新的地盘来给丹阳兵升官发财，但陈栋又怕刘备这边还没打出新地盘，丹阳兵就给爆炸了。思来想去，这唯一的办法就是拉拢曹豹了，最可靠的方案就是联姻。 “我已经答应下陶公的婚事，是无法指望了！云长已经婚配，也是没有办法！那就只有益德了！” 陈栋原先看书的时候知道，关羽在两年后和曹操一起攻打吕布时，曾经因为自己的老婆没有儿子，向曹操求娶秦宜禄的老婆杜夫人。结果没想到成功引起了曹操的注意，让曹操再度化身为曹贼，从而酿成了关羽大意失杜氏。 陈栋跟着刘备混，大体也知道关羽现在的情况，关羽的确是娶妻了，他现在那个老婆是原先在安喜的时候娶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大病了一场身子就垮了，一直病怏怏的，没能给关羽生下个孩子。 “别看我，我看见曹豹那个竖子就心烦！”而被刘备和陈栋看了过来，张飞马上便摆手拒绝道。大概是听说曹豹的女儿已经十五岁了，张飞这个萝莉控提不起兴趣，直接便一口拒绝了这个提议。 “也是！”见张飞不愿意出卖自己的肉体，陈栋也就没有再难为他，毕竟张飞和曹豹不对付，他要真娶了曹豹的女儿，以他和曹豹的关系，说不准都等不到范疆张达动手了。当然陈栋有句话没有说，他估计曹豹不一定看得上张飞。 “宪和……算了！”自己不能联姻，刘备就开始挨个想自己身边的近人，这简雍的名字刚说出口便被刘备给毙了，简雍的确没有成家，但刘备要是敢把自己的这哥们介绍给曹豹，他害怕直接把曹豹给逼反了。 只是话音未落，刘备却是扭头看向了陈栋，而后者瞬间也是会意，刘备集团中再也没有人比自己更适合去联姻了。 刘备集团中目前的确有不少才俊，但最负盛名的也就是关张这两个刚刚打出万人敌名号的猛将，而他们与刘备的亲密关系，也具有联姻的价值。至于赵云、田豫、夏侯博这些人都还声名不显，与刘备的关系也不如关张密切，一点儿联姻的价值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真得没有人比陈栋更加合适了。 首先陈栋系出名门，颍川陈氏虽然现在还不算顶级士族，但比起曹豹这么一个豪强出身的武人，社会地位不知道高了多少。总之，陈栋娶曹豹的女儿，那绝对是曹豹高攀了。 其次就是陈栋这段时间已经成了刘备的门面，作为刘备谋主般的存在，是刘备集团的核心人物。这刘备要是接管了徐州，有陈栋这么一个女婿，曹豹能够一直处在权利核心周围，从而不用担心被边缘化。 莫名其妙得，陈栋想起“youcanyouup，nocannobb！”这么一句中式英语来，自己在这里说了这么多，看来还是要自己上了。 陈栋想要和刘备徐州有一番作为，必须要搞定曹豹，这就需要陈栋付出代价了。陈栋越来越像一个政客，拿别人当代价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但是轮到自己的时候，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好受。 好像是没有真得没有更好的选择，陈栋犹豫了片刻最终答应道：“为了主公的大业，陈栋拼了！” “真是委屈子梁了！”为了自己的大业，陈栋不仅努力工作，现在更是连婚姻都要奉献出来，刘备不免也是有些感动。 “没事！这都是为了天下百姓！”这句话真得是发自陈栋的肺腑，如果不是为了避免那可怕的五胡乱华，陈栋才不想勾心斗角得做这么多事情呢。 而在说完这话后，陈栋也在心里开导自己，诸葛亮都能找个丑女，自己找个长得还算可以的老婆偷着乐去吧。 只是自我开导了一阵子的陈栋还是有点儿轻微的失落，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以为自己要和大小乔这种级别的人气美女来点儿什么剧情的，区区曹豹的女儿，真得有些配不上自己。毕竟除了三国爱好者，有几个知道曹豹的。 072 真香 “那个穿青色衣服的便是曹公扬的女儿曹天琪！” 一旦下定了决心，陈栋还真得马上便付诸行动，第二天便跑到曹豹家门口，想要看看这个很有可能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 这汉朝的女子，哪有后世程朱理学肆虐后的规矩，改嫁什么的都很正常，上门逛个街自然也不在话下，结果陈栋刚一到曹豹家门口不久，就遇到了带着侍女出门的曹豹独女曹天琪。 这曹豹也真是心大，现在又不是什么太平时候，即便是在下邳城这种徐州的首善之地，也有的是不法罪犯，这曹豹的心也真是大，居然敢让自己的女儿带着侍女便出来。 说起来，这汉朝的男子名字因为穿越者王莽的政策都是两个字，但女子的名字却很多都是三个字，正史上留下姓名的步练师、孙鲁班、孙鲁育、张春华、辛宪英、王元姬等人，都是三个字的名字。 顺着指示，陈栋一眼便看到了远处那带着自己侍女出门的曹天琪。大汉以十六岁为分界线，超过这个岁数的都算是剩女，要收重税的。换言之这个曹天琪现在已经处在了青春的尾巴上，马上就要剩下了。 虽然曹豹有些草包，但好歹模样长得不错，他唯一的优点也传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大概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鹅卵形的脸蛋，半显稚气半显成熟的五官。要说倾国倾城那肯定是谈不上，稍微打扮下在后世48系里当个小偶像还是绰绰有余的。 “嗯……” 嘲笑王境泽，理解王境泽，成为王境泽。虽然没有喊出“真香”二字，但之前嫌弃曹豹豪强身份配不上自家世家身份的陈栋，脸上的表情和口中的那声沉吟，都无情得出卖了他。 “一会儿按照计划行事！”不过很快陈栋便收拾起心情，对着一旁的陈到低声道，而收到陈栋命令的陈到也是马上离开。 等曹天琪二人离开曹府有几里地远，来到一处集市附近之时，突然间从路边上跑出来两个一脸猥琐的男子来，拦住了曹天琪两人的去路，其中一人开口道：“两位小细君，给我们回家做媳妇去吧！”而另外一人作势就要上去乱摸。 现在的曹豹与刘备势成水火，刘备的属吏上门提亲，很有可能会直接吃个闭门羹，所以陈栋这边准备循序渐进，至少让陈栋先和曹天琪混熟再说，免得到时候双方都下不了台。 而和曹天琪混个脸熟的办法呢，就是英雄救美的戏码。这在后世看来实在老套到极致，但在这个时代，那还是比较新颖的手段。 没办法，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现在陈栋哪有时间慢慢去培养感情，还是先结婚后谈恋爱日久生情吧。 “你们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曹公扬将军的爱女！不想死的就赶紧给我滚！”眼看着这两个地痞一样的男人就要冲上来，曹天琪身边的侍女却是挡在了主人面前，一把推开了那个男人的手，然后向他们怒斥。 “小姐这么美，便是死了那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俩“地痞”是陈到精挑细选之人，演技还是不错的，说完话后作势就要冲上去。 只是紧接着眼前那个侍女却是嗖得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指住了两名地痞。场面顿时便是一滞，那两个地痞也只是演，真不敢太得罪曹天琪主仆。 陈栋之前没怎么注意这个侍女，现在倒是被她吸引过去了注意力，其实这个与曹天琪年纪相仿的侍女长得也很漂亮，只是衣饰比小姐差上不少，再加上还要俯身做小，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局势到了这里，陈栋觉得差不多该自己上场了，于是深呼吸了一口，紧跑几步，昂首挺胸得从远处跑了过来，上来便像小品《主角与配角》中的陈佩斯一样亮了一个相，然后大吼一声：“住手！” 只是陈栋话音未落，从曹天琪的后面却是涌出来三个彪形大汉，径直便朝着之前调戏曹天琪主仆的那两个地痞便冲了过去。 这三个人明显都是久经沙场的练家子，动起手来稳准狠，一上来便摁着那两个“地痞”一顿暴揍，直接让陈栋尴尬得站在了原地。陈栋有些小瞧了曹豹，人家还是很关心女儿安全的，除了那个带匕首的侍女外，这不是还有专业保镖在后面跟着嘛，可恨陈栋居然没有发现。 两个“地痞”眼看便支撑不住，这要是被抓住再被拷问出来是刘备的手下，这与曹豹之间的关系岂不是又得下降，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偏偏此时陈栋还不能上前帮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壮士，如何相助这两个“地痞”，关键是陈栋看了这三个保镖的身手，他上去也是挨揍的。 说起来这事还是怨陈栋，作为白毦兵的雏形，陈到手底下是有不少高手的，只是陈栋害怕他们作为刘备亲兵，必然和陈栋会有接触，将来要是被曹天琪给认出来，那将会是一件多么尴尬的事情，所以没有从陈到手底下的高手选，而是从其他部队里找了这么两个演员，却没想到演技过关了，武艺却没有过关。 就当边上的到哥准备出手之时，这两个“地痞”终于找了一个机会脱离了战团，然后一溜烟赶紧跑走了，而陈栋趁着这个机会装作要去追那两个“地痞”，却是稍微阻挡了一下像是保镖一样的曹家家丁。 “你是干什么的？”见那两个地痞逃走，其中一名家丁也是忍不住向陈栋喝问起来，他分辨不出来刚才陈栋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恶狠狠得便骂道。 “鄙人是平原相刘玄德刘使君主簿陈栋，刚才看到有歹人想要伤害这位小姐，本欲出手相助的！不是什么坏人！”得了，英雄没当成，可别被人当成淫贼了，陈栋赶忙解释起自己的身份来。 一听是刘备的手下，那几名曹家家丁也没什么好脸色，但终究没敢动手，便要簇拥着小姐回府，倒是曹天琪还算有点儿礼貌，向陈栋行了一个礼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壮士刚才相助！” “举手之劳……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之前准备好的台词用不上，陈栋也只剩下尴尬了。 随后曹天琪也不逛街，带着家丁和侍女便回家了，留下陈栋站在原地。后者虽然一肚子的尴尬，但还是表露出一定的表演天赋，好像是一个男子被某个女子给惊艳了一番一样，后世的言情剧都是这么演的。 就在陈栋沉浸在表演中时，他眼角的余光发现，曹天琪的侍女好像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073 名人们 “我安排你们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就在那一日，陈栋的英雄救美计划翻车了，最后的结果也不能说是完全失败，但是却进行不下去了。本来陈栋想着英雄救美后把曹天琪送回家，曹豹就是再烦刘备，也不至于把陈栋撵出来，陈栋再这样一来二去不就熟了嘛！ 而下邳城的驿馆之中，比起前几日来说人已经少了不少。在与陶谦商量好迎娶甘氏的事情后，陶谦在下邳城便把刘备的婚事给办了，着实热闹了一番。 在这场婚宴之中，陈栋终于见到了刘禅的母亲甘夫人，如同记载中一样，甘夫人实在是太白了，是个大美女。和这样的一个美人成亲，刘备也是乐开了花，估计洞房花烛夜折腾了一晚上。 这次的婚宴上曹豹一家人也来了，陈栋凑上去和曹豹说了几句话，算是在曹天琪面前混了一个脸熟。不过曹豹明显不太愿意搭理陈栋，找了个借口便带着一家人离开了。 新婚燕尔，刘备便带着新娶的大美人甘氏返回了小沛。而陈栋带着剩下的一小部分人，则是继续留在了下邳，忙自己的事情。 至于和曹豹联姻的事，实在不行，等陈纪到了徐州之后，陈栋请陈纪和陈登的父亲陈珪，两人一起出面替自己求婚。陈栋就不信了，颍川陈氏和下邳陈氏的面子，曹豹敢不给。 随着陈栋派出去的手下回来，陈栋也是向他们问起此行的结果来。 “鲁子敬虽然徐州人，但黄巾之乱爆发后，他便变卖土地，举族搬到扬州去了！” 没错，陈栋没有跟随刘备返回小沛，就是尽量减轻一下徐州人才外流的影响，派人去调查他记忆中的那些徐州人才，看能不能抢救一把。 手下首先向陈栋汇报的人是鲁肃的下落，一直以来陈栋都以为鲁肃是扬州人，因为他和周瑜相识的地方是扬州的居巢，后来在和网友讨论徐州籍三国名人的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鲁肃竟然是徐州人。这次要招揽徐州人才，首先想到的便是鲁大师。 只是这鲁大师果然是聪明人，天下刚一大乱便举族搬走了，逃离了四战之地的徐州，和荀彧的嗅觉一样灵敏。谈了一口气的陈栋只能问起其他人的下落：“张子布了？” “之前陶公想举荐张子布做茂才，结果张子布拒绝了陶公的好意而惹恼了陶公，被陶公监禁起来，多亏他的好友广陵太守赵元达所救，此后张子布便跟随赵元达去了广陵！这已经是半年前的消息，此后张子布的消息还没有打听到！” “那张子纲了？”听完手下的汇报，陈栋觉得大名鼎鼎的带投大哥张昭，刘备应该是彻底错过了。 “四年前司空荀慈明曾经征辟张子纲，他拒绝征辟后就跑到了江东！” 张子纲就是和张昭齐名的张纮，其成名比张昭还要早，却没想到他竟然更早便跑到了江东去了。 “直接说谁还在徐州，谁已经去了江东了吧！”这个汇报的手下明显有些抓不住重点，陈栋只好友善得提醒了他一句。 “主簿您所说的徐盛和潘璋，两人全都声名不显，打听了许久都没有打听得到，倒是步骘步子山和严畯严曼才颇有名声，一下子便打听到他们了，他们此时应该都还在徐州！” “快说步子山和严曼才的下落！” 其实这个结果也在陈栋的预料之中，徐盛好像很年轻的时候便搬到江东去了，至于潘璋则是一个泼皮无赖，这样的两个人想要找出来肯定比较麻烦。而步骘和严畯就不同了，他们都是士人，以他们的才能，在士人圈子里肯定很出名，一打听便能打听得到。 而且刘备手底下不缺猛将，老刘本人便是一员猛将，更不用说还有他那俩万人敌的兄弟，刘备一直以来缺的都是谋士文臣，招揽来徐盛和潘璋，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情，而但要是能把步骘和严畯招来，一个是孙吴政权的丞相，一个是孙吴政权的尚书令，都是极佳的人才，对刘备集团来说不啻于雪中送炭。 “淮阴有一个名门望族淮阴步氏，步骘步子山便是淮阴步氏，至少在一个月前应该还在淮阴。至于严畯严曼才，他是彭城人士……” “彭城！？”当听到手下这话后，陈栋忍不住便打断了他的话，这彭城可是刚刚被曹操给屠了一遍，严畯没被杀也该跑了才对。 “是，严曼才是彭城人士，少年时便精通《诗》、《书》等经典，在士人圈子里面很有名。前段时间曹贼在彭城杀人，严曼才和他的同乡逃难到了广陵，后来曹贼撤兵，严曼才有同乡返回彭城，但是严曼才好像有事留在了广陵海西县永丰亭，没有跟随他的同乡回来。” “好！不错！王敏，你的人留在下邳，按照我之前的吩咐，把那些事情都给我做好！李光，你和你的手下马上准备一下，跟我去趟海西！为了赶时间，一人双马！” 当听完汇报之后，陈栋也是陷入了沉思，这两个孙吴的人才，自己该从谁那里下手呢？而很快陈栋便做出了决断，先从严畯下手。 首先严畯是单身一人，这要是失去了线索想要再找回来就麻烦了，不像步骘一样，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家族，想要找到他更加容易一些。 其次就是海西在东，淮阴在南，去了海西再去淮阴回小沛，总体的路途要少上不少。 最后一点儿就是陈栋记得，在历史上步骘和严畯、诸葛瑾这三个人，可能因为流亡北士的身份，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陈栋觉得严畯更加容易说服，而在招揽了严畯之后，可以利用严畯再去招揽步骘，就像是滚雪球一样。 随着陈栋做出了命令，整个驿馆之中刘备的部下们马上便按照陈栋的吩咐，各司其职行动起来。李光那批人则是开始准备马匹收拾行礼，准备前往海西。 即便是陈栋这批人全都一人双马，恐怕也得两到三日才能赶到海西，至于找到严畯，还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而现在对陈栋来说，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正当陈栋和手下们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又有下属过来禀报：“主薄，您之前让我们关注的姑娘，今天又出来了！不过不是曹家小姐，而是她身边的侍女！” “好！你们先继续收拾东西，我先出去看看，一会儿我回来之后我们马上动身去海西！” 说完这话后，陈栋又仔细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这身专门找人订做的锦袍当真是非常合身。 074 红娘 “姑娘您好！一直还不知道姑娘芳名，不知能否告诉在下？” 当曹天琪的侍女出来采购之时，冷不丁便碰到了之前曾经有一面之缘的陈栋。而后者在见到她之后，马上便笑呵呵得向她打起了招呼。 这年头不太平，如果路上有陌生男子向自己打招呼，这个侍女都会异常小心，她又不是自家小姐，出门的时候有家丁跟随保护。 不过对陈栋，侍女倒是不怎么害怕，因为陈栋的身份很清晰，系出名门的他是平原相刘备的主簿，正经有头有脸的人物。 虽然自家老爷曹豹经常在家里骂刘备，但侍女的屁股并不完全和曹豹坐在一起。虽然长得漂亮，也很受小姐曹天琪信任，但她终究还是个下人。出身贫寒的她，是因为活不下去被父母卖到曹府中的。她的父母，此时还在下邳城外居住。 曹操在徐州肆意屠杀，是谁冒着危险来打跑了曹操？是刘备啊！不知道有多少徐州人感念刘备的好，这个侍女自然对刘备一伙人很有好感。 而且陈栋长得也不差，一米八的身高打底，常年干农活和练武锻炼的体魄雄壮，虽然战斗力不高，但衣架子的体型好歹锻炼出来了。 连《龙珠》中的智商天花板布尔玛看到一个的帅哥萨博，都会觉得他是正义的伙伴。而且上一次她们遇到歹人时，陈栋也是准备上前帮忙的，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坏人呢？ “奴婢本姓高，后跟随主人姓氏，我家小姐很喜欢我，特意仿照她的名字，给我起了一个‘瑾瑜’的名字！” “瑾瑜！这和琪都是美玉的意思吧！真是一个好名字！”陈栋一边哈哈一笑，一边熟络得站到了曹瑾瑜的身边，与她并肩而行起来。这要是再下个雪下个雨什么的，两人执伞而行，那就更浪漫了，真有种古偶言情剧的感觉。 而和陈栋走在一起，曹瑾瑜脸上竟然微微泛红，许久才问出了一句：“我听我们老爷说，公子您出自名门啊？” “还行吧！我出自颍川陈氏一族，我的从祖父太丘公曾被人称为士林领袖，朝廷多次想要征辟他为三公都坚辞不就；我叔父元方公，曾经担任过侍中和平原相；我另外一位叔父季方公，曾经担任司空掾，只可惜因为早逝未能更进一步；我堂兄陈长文，现在已经贵为豫州别驾，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总之，我们颍川陈氏虽然及不上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但也算是世家中的佼佼者！” 被曹瑾瑜问起自己的家世，陈栋马上便得意洋洋得吹嘘了一下。而听了陈栋的话后，曹瑾瑜也是两眼放光，羡慕得不得了。 就在重生前，陈栋还看了一个新闻。有两名北京大学的高学历高智商女生，被一个冒牌的官员子弟给白嫖了。 在权势的加持之下，即便是高知女性都不免心神所惑，更不用说曹瑾瑜这么一个侍女了。 看看婚恋市场上，如果一个二十岁的英俊男青年，是一个即将进位刺史的太守的心腹秘书，他们的家族和好几位三公级别的领导（荀爽、杨赐）都有着亲密的关系，换算成后世的官职，你看他会不会很抢手。 “公子出身这么好，可曾婚配？” “我们颍川陈氏，多与颍川荀氏通婚。不过董卓乱政以来，天下大乱，颍川荀氏举族搬迁到了冀州，我们颍川陈氏则是准备搬到徐州来，这事便错过去了。实不相瞒，前几日偶遇你家小姐，只觉得她天生丽质，是一个难得的佳偶，只是曹公那边似乎不怎么喜欢我！” 陈栋作为颍川陈氏的旁支子弟，没有父母，再加上刚成年，本身又没人看好，自然真没有人给他张罗婚事。但这话可不能明说，说了多掉价啊！ 陈栋的目标是曹天琪，但这不是见不到嘛，陈栋于是把目标放到了曹天琪的侍女曹瑾瑜身上。毕竟上一世的陈栋，可是听着《西厢记》长大的——他的爷爷奶奶非常喜欢听常香玉的《西厢记》豫剧，弄得陈栋对这个故事也是滚瓜烂熟。 一开始的时候陈栋只觉得红娘这人真得非常仗义，张生真该好好谢谢人家红娘。但是等后来大了，了解到通房丫头这个概念之后，整个故事在陈栋眼中便变了味。 其实红娘也爱上了张生，只是作为崔莺莺的侍女，红娘没有可能脱离崔莺莺嫁给张生，两人的社会层级也不一样，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但是如果崔莺莺能够嫁给张生，作为崔莺莺的侍女，红娘便能够以通房丫头的身份跟着崔莺莺一并嫁到张生家中，从而能够和张生在一起。所以红娘才会不遗余力得撮合张生和崔莺莺，某种意义上来说，红娘可能是为了自己的爱情。甚至觉得张生整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睡服了红娘。 于是乎陈栋便准备将美男计用在曹天琪的侍女曹瑾瑜身上，要是真能让曹瑾瑜爱上自己，那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就相当于把曹瑾瑜变成了红娘，她会不遗余力得撮合陈栋和曹天琪的婚事。 退一步说，即便是曹瑾瑜爱不上陈栋，但只要对陈栋有好感那也是不错的。作为曹天琪的侍女，曹瑾瑜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曹天琪的闺蜜，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非常密切。有曹瑾瑜在中间搭桥，陈栋也可以更加方便得接触曹天琪，不用像现在一样根本联系不上。 而听了陈栋的话后，曹瑾瑜也是许久不语，她是真得对陈栋很有好感。这个时代的女性社会地位，始终无法与后世男女平等甚至女人更更平等一些无法相提并论。在那个时代过来的陈栋，让身为侍女的曹瑾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不由得对陈栋产生了好感。 但曹瑾瑜也知道，自己和陈栋的社会地位相差巨大，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但自己不行，自家的小姐曹天琪却是可以。想到这里，曹瑾瑜把牙一咬：“你真得喜欢我家小姐？” “真得（很馋她的身子）！”陈栋也是发自肺腑得说道。 “那你对我好一点儿，我帮你在我家小姐面前多说些好话！” “那就多谢了！走！我请客！这下邳城中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你告诉我就是了，我请客！”说着陈栋就一把抓住了曹瑾瑜的手腕，就要带她去购物。 曹瑾瑜虽然是个下人，但一直跟随在曹天琪身边，平日里哪有男人对她动手动脚，被陈栋这么一抓，顿时浑身发软，但还是咬牙跟了上去。她一个小姐身边的侍女，可能也就今天有机会享受一下小姐的待遇了。 075 求稳 曹瑾瑜是被安排出来买东西的，然后陈栋的手下便接过了这个光荣的任务，陈栋则是带着曹瑾瑜在下邳城中逛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商品经济并不发达，这下邳城贵为州治所，但在陈栋看来，甚至还赶不上后世一些乡镇大集的热闹，商品更是赶不上后世那样繁多。 陈栋还是第一次在下邳城中闲逛，而作为下邳人的曹瑾瑜则是给陈栋介绍了一下下邳城中的一些景色。而陈栋则是时不时得讲一些颍川还有后世的景物风貌，两人走走逛逛，真得就像是一对情侣一样。 当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聊天非常舒服的时候，一般是他的聊天对象水平远超过他，对他的各方面话题能够全方面包裹。陈栋全面控制着话题，尽量说一些曹瑾瑜能理解的事情，偶尔再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譬如说自己如何在年幼时得到后来的司空荀爽称赞（荀爽表示陈栋是谁？），如何跟陶谦谈笑风生了，如何因为战事和曹豹起了争执了，也算是解释一下自己为何不受曹豹待见。 曹瑾瑜长得不比曹天琪差多少，有这么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子陪在身边，说实话，前世身为单身狗的陈栋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他能感觉得到，曹瑾瑜似乎有点儿崇拜自己。至于这种崇拜是崇拜陈栋本人，还是崇拜背后的权力，这并不重要。 穿越前陈栋听大宋爱情导师西门庆说过“潘驴邓小闲”这么一个男人用来吸引女人的杀手锏，只可惜当时的他只占了一个“驴”字，可偏偏这个唯一的长处还无法在女孩子面前显露出来，当真是悲催到极点。 穿越之后陈栋的情况好了许多，“驴”字没怎么缩水，虽然现在依旧是英雄无用武之地；陈栋的“潘”则是变化不大，但在这个大部分人普遍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年代，本来颜值只能排进前百分之四十的大众脸陈栋，现在直接一跃进入了前百分之十的层次，一米八的他绝对可以称得上相貌堂堂；“邓”虽然还没有，但陈栋却接触到了可以轻易将“邓”弄死的“刘”，可以说是大大加了分；至于“小”，这个年代讲究大丈夫何患无妻，普遍比较大男子主义，舔狗什么的很少，陈栋不用刻意讨好，便已经很“小”了；至于这最后的“闲”，陈栋可能是真没有了，搞事业的人，那有那么多的时间放在女人身上。 期间两人来过一家首饰店，这家的首饰都很贵，基本上没有低于二百钱的东西。要知道这个时候包吃包住请人做一个月的工，差不多就得花二百钱，而曹瑾瑜这种大小姐的侍女，虽然跟着自己主人沾光，吃穿用度不错，但每个月的月钱只有五十钱，这都相当于她四个月的工资了。 而陈栋也难得非常懂眼色得花钱给曹瑾瑜选了一件二百钱的簪子，尽管曹瑾瑜满口拒绝，但陈栋还是执意买了下来，并亲自给曹瑾瑜戴了上去。 就在陈栋戴上去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眼曹瑾瑜，她竟然兴奋得闭上了眼睛。这不免让陈栋感慨，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尤其是地位底下的女人，真得好容易满足。 不过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曹瑾瑜是出来买东西的，还需要回府去干活，但陈栋相信自己刚才那一番温文尔雅得举动，应该在曹瑾瑜的心中产生了不少涟漪。 作为一个侍女，曹瑾瑜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很少，曹天琪的婚事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节点。 曹豹不是不能找到像陈栋这种前途远大的青年给自己做女婿，毕竟人家曹豹在徐州也已经经营多时。但曹瑾瑜却不敢保证曹天琪未来的丈夫会不会对自己好，毕竟她也只是一个侍女。 作为一个侍女，曹瑾瑜很小的时候便考虑过自己的未来，而很多前辈们的结局却并不怎么好。有些通房丫头家的男主人守不住家业，破败之后将通房丫头卖掉，还有些通房丫头不被男主人所喜，最后被许配给了下人，这些还算结局可以的，甚至有些通房丫头更是因为一点儿小事被男主人活活打死的。 或许曹豹能够给曹天琪找到比陈栋优秀的夫君，但曹瑾瑜却不敢赌，对她来说陈栋便已经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陈栋对她很好，曹瑾瑜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促成陈栋和曹天琪的婚事。 就这样陈栋和曹瑾瑜依依惜别，还留下了联络方式，陈栋接下来虽然不在下邳，但他会有属下留在下邳，曹瑾瑜有什么信息传递，或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都可以找他的属下， 在和曹瑾瑜留好联系的方法之后，陈栋便返回驿馆，而他的手下们早已经收拾好行李，然后陈栋便马上带着自己的手下前往海西。 现在的陈栋非常缺时间，一路上紧赶慢赶，中间也没怎么休息，现在的陈栋还年轻，身体比较抗折腾，只用了两天时间便到了海西。 广陵郡在海边上，因此没有受到之前曹操大屠杀的影响，一路上见到的百姓生活还算安定。虽然因为天下大乱，各路诸侯挖掘战争潜力来自保或是拓展，都对治下的百姓极尽压榨，但好歹他们还活着，比起泗水之中泡着的那几万人不知道幸福了多少。 这不免让陈栋有些感慨，要不是自己提前做掉了笮融，这广陵的百姓现在可就惨了。不过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广陵百姓斌不知道他们因为陈栋避免了一场兵灾。 陈栋还要做更多的事，避免五胡乱华这个天大的惨剧。想到这里，浑身疲劳的陈栋更是又充满了力气。 来之前陈栋便找陈登开好了引荐书，到了海西县后直接找县令。县令见是郡守好友、徐州知名地头蛇陈登安排的事情，而且只是找人这样简单的事情，县令马上继续层层指派，将陈栋等人介绍到了永丰亭那里。 都已经缩小到亭一级，严畯其人也算小有名气，再加上来到海西之后其人行迹比较惹人注目，所以陈栋很快便找到了严畯暂居的住所。 076 观潮 “颍川陈子梁见过曼才先生！” 海西县东海边上的一处沙滩上，从下邳赶过来的陈栋，在亭长的指引下，终于找到了正在这里观潮的严畯。示意手下在远处等着，陈栋独自一人踩着沙滩来到了严畯身边，向他行礼道。 正拿着一个日冕在那里记录着什么的严畯转过身来诧异得看了一眼陈栋，这才行礼道：“阁下可是颍川陈氏？” 现在的信息传递速度是真慢，严畯都不知道陈栋和郑玄谈笑风生的故事，不过陈栋赶紧解释道：“鄙人的祖父和太丘公是亲兄弟，现在颍川陈氏已经举族托庇于平原相刘玄德，鄙人正担任刘使君的主簿！” “什么！？那阁下过来找我有何贵干？”当听到这最新的消息之后，严畯也是吃了一惊，颍川陈氏投靠刘备这么一个小军阀，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很有冲击力的消息。 “我家主公久闻曼才先生之才，让我过来请先生出山。曹贼屠戮徐州，彭城更是十室九空，只有刘使君能够抵抗曹贼，还天下一个太平，曼才先生莫要推脱！” 随着说完这话，陈栋则是冷冷瞥了一眼远处的手下们，陈栋可不和严畯客气，他是先礼后兵，要是严畯不识好歹，就别怪陈栋不客气了。 本着损人就是利己的原则，哪怕严畯不肯为刘备效力，只要严畯不被江东所任用，便是削弱了敌人，严畯要是敢不投靠刘备，陈栋就敢强制绑了他。反正严畯只是一个人，不像步骘身后有一个大家族，他要是突然间失踪也不会引起太大的震动，也没有人会为他出头的。 “真是多谢刘使君的厚爱，之前他在平原的时候便曾经征辟过我，只是我实在不想出仕！” 然后严畯这句话直接便把陈栋给干不会了，之前刘备忙着结婚，陈栋只是说自己要征辟几个贤才，没和刘备交流过名单，没想到之前刘备已经征辟过严畯了。 刘备这手伸得够长啊，不过陈栋怎么感觉像是那种给班上所有女生都写一封情书的吊丝渣男，广撒网多敛鱼，说不准就碰到一个瞎眼的便追到了。 只不过据陈栋所知，好像就没有什么士人搭理刘备，因为刘备一直是刘关张简四巨头的配置。 “曼才先生是看不上我家主公吗？” 严畯不是严光那样的真隐士，刘秀求着严光做官人家都不愿意做，但严畯在孙吴那里却是做到了尚书令。现在严畯不愿意出仕的原因也就很清楚了，严畯看不上刘备。 “刘使君之前征辟我，我不了解他的为人，所以没怎么放在心上。这次徐州遭到曹贼屠戮，刘使君能够带兵前来救援，当真是一位英雄豪杰，现在有颍川陈氏相助，刘使君定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只是就在最近，我突然间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现在正在研究，恐怕不能为刘使君效力了！”就在说完这话后，严畯又低头摆弄自己的日冕，还拿出纸笔在旁边记录着什么。 如果换一个人的话，陈栋只会觉得他是在找理由推脱，但陈栋记得历史上记载严畯这人非常“质直纯厚”，刚才他说的话应该是他心中所想。 随即陈栋便笑了起来：“曼才先生莫不是在研究潮水？” “你怎么知道的？”而听到陈栋的话后，正在那里记录观察结果的严畯顿时大骇，诧异得望向陈栋，一脸得不可思议。来到海西之后，严畯虽然向附近的渔人打听过潮汐的事情，但他从来向人吐露过自己的研究。 严畯生活的彭城，是不靠海的，因为曹操入侵，严畯这才跑到了广陵郡躲避战乱，而就在这里他第一次才见到了大海，并了解到了大海独特的潮汐现象。 自从接触到潮汐之后严畯便对这个自然现象产生了兴趣，如果能够掌握潮汐的规律，就能够避免潮汐产生的危害，并进一步利用潮汐进行一定的渔业生产。 所以这段时间严畯正在结合从附近渔民那里打听到的潮汐知识，配合自己的观测结果，总结出一个完备的潮汐规律来。 在做出这个结果之前，严畯并不想离开海边。至于搞明白潮汐规律之后，严畯觉得自己会到江东去躲避战乱，毕竟四战之地的徐州实在太危险了。 至于刘备，现在也成了严畯一个备选的选择，但还没到让严畯丢下自己的研究直接投奔的地步。 作为三国杀游戏的爱好者，陈栋自然知道严畯在这个游戏中的一个技能名叫做“观潮”，就是因为严畯曾经写过一本《潮水论》，是中国最早的潮汐学专篇。现在看到严畯在海边的架势，陈栋那还不知道他是在做潮汐的研究。 实际上，陈栋当然选择先来找严畯，便是因为知晓严畯对潮汐有研究，陈栋对潮汐也是略懂的，能够和严畯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陈某虽然身居内地，但也曾经读过关于潮汐的书籍，并做过研究，所以一看曼才先生这个模样，便知晓曼才先生在做什么！” “古人也有关于潮汐的著作吗？我虽然饱览诗书，但却从未见过有关这方面的记载，还请子梁教我！”严畯非常喜欢孔子的“学而不思则罔，学而不思则殆”这句话，如果有前人已经看破了潮汐的规律，为什么不能直接借鉴，而是再去辛苦总结规律呢？ “我想曼才先生您也注意到了，这潮汐是有规律的。而潮汐的规律便是跟随着月相的变化而发生变化，只是不知道曼才先生你发现了没有？” “根据月相变化而变化？”当听了陈栋这番话后，严畯又拿出自己之前记载的潮汐记录，然后配合着月相的变化，严畯只觉得脑子里面嗡一声。 在严畯的记载之中，在农历每月初一、十五以后两三天内，各要发生一次潮差最大的大潮。而在农历每月初八、二十三以后两三天内，各有一次潮差最小的小潮。 正如陈栋所说，这潮水的规律的确和月相有着关系。 077 交换 “既然曼才先生无意出仕，那陈某便先告辞了！” 看着严畯似乎被自己勾起了兴趣，陈栋暂时不准备强掳他回去，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但凡是能让严畯心甘情愿为刘备效力，总比强迫他办事要好，这主观能动性方面便差了许多。 “等等！我还有几个问题想向子梁您请教一下，还请您指教！”从刚才陈栋的口气里，严畯觉得他知晓的东西有很多。虽然严畯最讨厌那种说话说一半的人，但此刻他却不敢去生陈栋的气，反而舔着脸追了上去。 “关于潮汐，甚至交食，我都知晓一套基本上没人知道的道理，这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明白的。可是我现在正担负着为刘使君寻求贤才的责任，实在无暇为曼才先生讲解！” 听了陈栋的一番话后，严畯陷入了沉默之中，因为陈栋这是在那潮汐还有交食的知识，来换取他投效刘备。在汉末这个二元君主制的时代，投效主公简直可以说是一个人的第二次生命，稍有不慎直接会断送政治生命。 在犹豫了许久之后，严畯这才向陈栋说道：“还请子梁教我，我先听一下你说的这些道理再做决断！” “没问题！”换一个人陈栋才不会先付款，但陈栋相信严畯的人品。再说了，严畯要是敢反悔，陈栋能够让他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 随着陈栋讲解完日地月的轨道运行之后，严畯也是呆若木鸡，毕竟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想要接受生活在第一个球体之上，还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子梁你这个模型，倒是解释了日食和月食出现的原因，只是这个和潮汐有什么关系？我们生活在地球之上，为什么没有从上面掉下去呢？” “这就涉及到第二个原因了，那就是万有引力，我们脚下的地球，还有太阳和月亮，都能够吸引周围的物体，我们因此被地球牢牢得吸引住。同样的道理，太阳和月亮也对潮汐具有吸引力，太阳大但是远，月亮小但是近，所以月亮对潮汐的影响更大，而当太阳和月亮在同一个方向时，两者的引力叠加，便会形成大潮！” 只是听了陈栋的话后，严畯却是愣在了原地，许久之后却是再也不管陈栋，扭头便跑。这下子可把陈栋给惹毛了，拿了自己的好处却不给自己办事，带着自己的一帮手下便追了上去。 严畯最终是跑到了自己在海西租住的房子里面，回到家里后也不管陈栋一行人，径直拿出好几本书来翻看，然后拿出纸笔来在地上计算起了什么。 看着严畯这个模样，陈栋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不是有意要放自己鸽子，这才放下心来看起了严畯的计算。 借助着严畯计算的空隙，陈栋看了一下他参阅的几本书籍，发现都是些《天官书》、《三统历》、《四分历》、《七曜术》、《八元术》这种高端大气的天文学著作。其中的言语晦涩难懂，即便是陈栋这么一个当世科学知识第一人都看不太明白。 这要是赶在我大清，私人私藏这种书籍，少不了要去监牢里面走一圈。要不然只此一事，陈栋便能够彻底拿捏严畯——曼才，你也不想自己私自研究天文的事情被朝廷知道吧！但很遗憾，这TMD是大汉。 “赤道与黄道之间是有23度半的夹角！”看了老半天之后，陈栋发现严畯竟然是在参考《天官书》上记载的日食和月食时间，更是惊骇莫名，在根据他地上画着的图形，似乎严畯是在推算交食的时间。哪怕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四有新人，但计算交食时间，对他来说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搜肠刮肚了一番后，陈栋只好把自己初中时学过的一个知识点说了出来，这个可能和严畯的计算有关系。 根据陈栋两世为人得到的一些知识，经过两汉四百年的发展，中国古代的天文学进入了一个新的水平，譬如说发现了月球在做变速运动，发现了黄道和白道的交角，发现了近点月的时间。 在这个前提下，有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试着预测日食和月食的时间，甚至东汉政府都组织人员预测过。但是很遗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次成功预测成功过。 譬如说荀彧主政许都期间，曾经有太史预测元旦那天会有日食，荀彧便召集百官商议，是否要取消元旦当日要进行的祭祀和朝会。最终因为刘劭的劝说，荀彧宣布一切照旧，而日食最终也没有发生。 最终到了四百年后的唐代，才由大名鼎鼎的李淳风，第一次成功预测出了日食的准确时间。现在的学者们预测不出日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天体模型的失真，严重制约了学者们的研究。 陈栋也不太明白这个时代的人怎么计算交食，索性便枯坐在一旁静静得看着严畯在那里装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严畯突然间好像有了结果，站起身来拿起了摆在一旁的《天官书》翻看起来。 而在翻看了一阵后，严畯突然间仰天大笑起来，把差点儿都睡着的陈栋都给吓了一跳。然后陈栋非常配合得捧哏道：“曼才如此激动，是有所得了吗？” “多谢子梁！我按照你的模型修正计算过程，终于建立了一套新的计算方法计算交食的时间。我用的计算结果对照《天官书》上记载的日食时间，发现我能把日食发生时间的误差，限制在一天以内了！倘若要是刘元卓那样的人物来计算，恐怕能够更加精确！” 受限于其他的原因，严畯依旧不能精确计算日食时间，但能把误差控制在一天之内，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那就恭喜曼才了！”虽然陈栋接近严畯充满了功利性的目的，但对严畯取得的这个成就，陈栋还是非常开心。 历史的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但现在的陈栋的确在让历史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 078 闻刘胜则喜 “之前我实在是不知道子梁竟然被康成公称赞为‘天下无双’，真是实至名归啊！”从海西前往淮阴的官道之上，严畯不无钦佩得对着陈栋称赞道。 就在两日前，严畯终于接受了刘备的征辟，跟随陈栋前往小沛。不过因为还要去征辟步骘，所以他们一行人没有西归，而是向西南的淮阴进发。因为这个缘故，严畯还得以去了一趟自己在下邳的一个友人家中。 就在这位友人家中，严畯总算是知晓了一些最新的消息，譬如说郑玄曾经和陈栋秉烛夜谈到深夜，称赞陈栋的学问天下无双。 在这个时代，这种传播速度其实已经很快了，因为一直有陈栋的手下在那里给陈栋做宣传。 “哪里哪里，我只是算学比较精通，其他方面是远远不行的！”然后陈栋习惯性得辟谣了一番。 “子梁的算学的确了得，恐怕刘元卓也不一定能够赶得上你！”尽管陈栋辟谣了一番，严畯还是心悦诚服得夸赞了一番陈栋。 虽然才认识陈栋两日，但严畯却从陈栋那里听来了很多远超这个时代的知识，这些知识和严畯自己的观察相结合，很快便判断出来这都是真知灼见。 只是唯一的遗憾，便是对于经学方面，严畯眼中的宝藏男孩陈栋却是很少开口，当严畯想要和他讨论一下经学上的话题时，陈栋总是好好好是是是，一副司马徽好好先生的架势。也就是严畯有很好的理科基础，换一个不怎么懂理科的人，恐怕就不会如此对陈栋推崇了。 “一般一般！对了，前面有个酒肆，咱们休息一下，吃点儿东西再上路！一会儿我请大家喝酒！”陈栋的手下跟着陈栋连着跑了好几天路，这段时间也很辛苦。看到这家酒肆，陈栋便准备请他们喝酒犒劳一下，反正这米酒只要适量就不会喝醉。 跟的领导请客，陈栋这一队骑士自然轰然叫好，然后一行人便进到酒肆之中，要了一点儿酒食，便愉快得吃了起来。 陈栋和严畯还有另外两名手下一桌，就在坐下的时候，他习惯性得看了一下酒肆里的情况。整个酒肆，被陈栋的手下给占据了一小半的座位，剩下的几桌都是些普通人，倒是其中有两桌人带了不少行李，看着就像是要逃难到南方去的。 一看到有人往南方跑，陈栋便浑身不爽，这些人都应该是为徐州提供赋税收入的，就这样跑了怎么行。也不知道他留在下邳的那些手下，有没有在好好干活。 “你们听说了嘛，曹贼在兖州又吃了败仗了，被温侯打得落花流水，只可惜温侯不认识曹贼的模样，在乱军之中遇到了曹贼却不知道是他，结果曹贼指着前面一个骑黄马的部下告诉温侯，说那个是曹操，这才侥幸捡了一命！”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边有食客却是说起曹操在兖州的事情来。这个食客说的是兖州之战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一段时间。 但这种战场中的细节，却不是一下子便能够让这些市井之人知晓。现在这个食客能知道，便是因为有人在宣讲这事。没错，陈栋留在下邳的部下，正在按照陈栋的布置，在散布一些信息。 “曹贼这下子可惨了！之前兖州全境反他，他只剩下三个县城，没有军粮，他便安排手底下的军需官王垕用小斗盛米给部下士兵吃，结果士兵们吃不饱闹事，曹贼便把军需官拉出去砍了。不止如此，因为缺军粮，曹贼更是东阿等地大肆屠杀，把死人制成肉脯来充作军粮！” “X的！曹贼在我们徐州杀了那么多人，该着他倒霉！” …… 随着有人起了个头，马上便一大堆的人附和着骂起了曹操。这些事把严畯也是听得目瞪口呆，曹操让手下做替死鬼还有吃人肉的事情实在超乎了他的想象，不免向陈栋问道：“这都是真得？” “真得！”而陈栋也是面无表情得向严畯答道。虽然在传播中稍微夸张了一点儿，但陈栋真得没有去黑曹操——把曹操做的事情说了一遍这能叫黑嘛！ “还是多亏了刘使君啊！如果没有刘使君，我们徐州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其实不用陈栋宣传，刘备在徐州的人气一直很高，历史上刘备从许都跑回徐州，诸郡县马上便群起响应，一下子便拉出了好几万人的叛军，但这不是陈栋要宣传的。 “刘使君麾下有关羽、张飞二将，都是百万军中取敌首级如同探囊取物般的猛将。这次徐州之战中，两人杀得曹军魂飞魄散，差点儿生擒曹贼！当时曹贼穿了一件红袍，认识曹贼的将士们都在那里喊‘穿红袍的是曹操’，吓得曹贼把袍子都给脱了，然后认识曹贼的将士们又喊‘长胡子的是曹操’，然后曹操又吓得赶紧用剑把胡子给割了，这才没有被抓住！” “我也听说了，关张二将如同天神一般，被曹军称之为万人敌。这次徐州之战中，曹军大将典韦、许禇、夏侯惇、夏侯渊、于禁与李典，六人合力力战关羽，竟然都被关羽一人打得落花流水，其中夏侯惇还被关将军一箭射瞎了一只眼！” “是啊！还有张飞，在大战中大吼一声，竟然硬生生吓死了曹军大将夏侯杰，绿色的胆汁都吐了一地。曹贼本是夏侯家的种，这个夏侯杰是曹操的堂弟。刘使君军中听说了这事后，有人给夏侯杰起了一个外号‘郯县虎胆夏侯杰’。” “对！对！我也听说了，曹贼还有一个堂弟叫夏侯恩，带着一把曹贼的宝剑叫青釭剑。大战之中夏侯恩被刘使君麾下大将赵云所杀，这把青釭剑也就到了赵将军手中。刘使君军中挖苦夏侯恩为‘襄贲剑神’，也有人叫他‘送宝神将’！” “哈哈！” 当听了这些徐州之战的段子之后，整个酒肆之中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虽然刘备一直被曹操摁着打，但这些普通百姓其实并不清楚具体的战况，徐州人民就是这样喜欢看曹贼出丑。 ——我是岁月史书的分界线—— “昭烈步骑并进，大破之。操不复南望，徐州遂安。”——《季汉书·昭烈帝纪》 “还过郯，谦将曹豹与昭烈屯郯东。操击破之，遂攻拔襄贲，所过多所残戮。”——《季汉书·曹操传》 “与操战，豹军大败。”——《季汉书·曹豹传》 “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陈子梁集》 “羽殿后，且战且行，操不得追，众乃得免。”《季汉书·关羽传》 079 江东太危险，我们还是回家吧 “刘使君麾下大将如此勇猛吗？”当听了食客们的议论之后，严畯也是忍不住向陈栋问道。 严畯肯出仕，完全是看在陈栋面子上。对于自己的未来，严畯已经考虑好了，到了刘备手下就好好干活，为刘备军尽一份力。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以个人意志转移的，要是刘备万一完蛋了，除非在这期间有了刘备格外的礼遇，严畯也不准备为刘备陪葬。等刘备完蛋了之后，严畯准备再找个清静的地方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当然最好的事情是刘备一人得道，严畯也可以跟着鸡犬升天。毕竟严畯还想过好日子，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刘备越来越好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现在听到刘备手底下这么多猛将，严畯自然是有些小开心的。 “这些食客们传得稍微有点儿夸张了！但关张之勇真得威震敌胆，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曹军都称他们为‘万人敌’！” 说起来也是蛋疼，关张二人在徐州的时候便已经被郭嘉、程昱等人称之为“万人敌”，但是正史上关羽有记载的第一笔战绩竟然是官渡之战时的阵斩颜良，而张飞有记载的第一笔战绩就更晚了，是在荆州时的当阳断后，鬼知道他们两个人是怎么混来的“万人敌”称号。 陈栋也没来得及向关张打听他们的战绩，只好用三国演义上的段子来补充关张的战绩。但事实证明，罗贯中这些故事编的非常好，一下子便传得沸沸扬扬起来。 “唉！现在天下大乱，那里也不安生，我有个朋友的朋友，本来一家人跑到江东去避难，结果前两天又从江东跑回来了！”随着嘲讽曹操的话题告一段落，就像是后世网上最热闹的键盘政治局一样，话题又扯到了天下大势上。 “可不是嘛，现在袁术占据了江淮，朝廷任命的扬州刺史刘繇占据曲阿，双方大战数场难解难分。趁着两强交战，什么王郎、严白虎、祖郎的，群雄并起，整个扬州都乱成了一锅粥。咱们徐州还好一点儿，有陶公，还有刘使君，臧宣高那些人虽然割据，但也服从陶公的命令，比起扬州来不知道好了多少。我那个朋友的朋友，就是害怕那一天就被人抓去充军，这才从扬州搬了回来！” 随着开启了扬州话题，那边两桌带着行李准备南迁的家庭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听起扬州的情况。 “战乱是一方面，咱们徐州人到了扬州，会水土不服的，经常便是大病一场一命呜呼，很多人都活不到四十岁。要是想要少生病，得喝开水，把水里的毒物全都杀死之后才能减少水土不服的症状。” “不只是水土不服，还有南方的各种烟瘴。知道嘛，南方的水里面都有水蛊，这种毒物寄生在钉螺之中，被钉螺咬一口，那里面的毒物便会传到人身上，然后人就得了水蛊，腹部重大，全身无力，字节便丧失劳动力。这要是去了南方，一定要小心钉螺叮咬，要不然一辈子就完蛋了！” “不止如此啊！我还听说了，南方的蚊子可厉害了，咬人一口便是拳头大的包。关键是蚊子也能传播毒物，被蚊子咬了以后很容易就会传染疟疾，身体稍微弱一点儿的直接便死了！要是到了南方，一定得小心蚊子的叮咬，不要不把蚊子当成一回事，能把那些水坑填了就填了，有蚊子的林子什么最好也一并烧了，这都是之前开发江东的前辈们用命淌出来的经验啊！” …… “子梁知道南方的情况吗？真得有这么严重？”随着这些食客在这里大谈南方的坏处，严畯也是觉得诧异。 严畯一个颇有名声的士人，虽然知道南方是烟瘴之地，但是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他感觉这些东西，这些普通的市井之人不应该知道这么多，便猜测是以讹传讹传出来的。看着身边有陈栋这么一个百科全书一般的人物，便忍不住向他询问起来。 “差不多！其实这些话都是我找人传出来的！”见严畯问自己，陈栋也不隐瞒，低声对严畯说道。 一瞬之间严畯的表情相当精彩，陈栋也是继续解释道：“曹孟德在徐州大肆屠戮，很多徐州人都跑到江东去避难，这些人都跑了，这徐州的力量便弱了。于是我便找人把这些事情故意传开，就是让人对徐州望而却步，减少徐州人口流失！如果要是吓不住他们，也希望他们对南方的传染病有个提防，多一个人知道便可能多活一个人！” 在离开下邳前，陈栋就安排手下在大肆宣传，刚才听到的基本上都是陈栋宣传的结果。 首先便是破坏曹操的形象，其实曹操在徐州的形象已经差到极点，但陈栋破坏的主要是曹操军的战斗力。通过把曹操在兖州的惨状讲给徐州人听，来较少徐州人对曹操的恐怖。曹操这个糟千刀的混蛋马上就要完蛋了，再也无法来徐州杀人了，大家不用怕不用跑。 其次便是宣传刘备军的强大战力，让徐州百姓都知道刘备手下猛将无数，曹操来了都得吃瘪。刘备是能够保护徐州百姓的，大家不用怕不用跑。 最后便是宣传南方的恶劣环境，这点陈栋也不是在骗人，毕竟东吴四大都督中除了陆逊这个本地人，其他三名从北风过来的大都督平均寿命才刚过四十。还有疟疾、血吸虫病等传染病，都严重影响北方移民的生命健康。 如果陈栋的话没有吓住北方移民，那么陈栋希望他们能够记住自己提到的喝开水，注意钉螺和蚊虫叮咬，这些都是能救命的。南方的开发是一代人一代人用命填出来的，能在这个过程中少死点儿人，那也是极好的。 “之前是我大意了，我都不晓得南方的情况就想着到江东避祸，这贸然去了南方，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当听了陈栋的话后，严畯也不免捻须叹道，为自己之前的决定感到有些鲁莽。 陈栋张了一下嘴，最终没有开口，因为他依稀记得严畯虽然是个流亡北士，但在江东却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最终活到78岁的高龄才去世的。 而就在中午把饭吃完之后，陈栋发现之前在酒肆里两户休息的迁徙队伍，只有一支是往南走的，另外一支却是北上而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陈栋对刘备军力的吹捧，和对江东恶劣自然环境的描绘，改变了南下避难的想法。 080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子山，不如与我一起出山辅佐刘使君吧！”淮阴县步骘的房间之中，与步骘一见如故的严畯忍不住再次劝说起步骘来。 那日离开了酒肆之后，陈栋一行人又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淮阴。像是颍川陈氏才刚刚发迹，族中成员大多聚集在一起生活，还有陈纪这样的族长统筹全族。 而淮阴步氏那也是几百年的大家族，早已经在本地开枝散叶起来，在淮阴有好几个分支。但比起严畯这样单门单户的，还是容易找的，稍微打听了几个步家人，陈栋一行人便找到了步骘。 见到步骘之后，不免让陈栋出了一身冷汗，步骘正在联络一些族中子弟，准备搬迁到江东去。这要是再晚几天，陈栋可能直接便错过步骘了。 比起想要征辟自己的陈栋，步骘显然对和陈栋一起过来的严畯更加感兴趣，两人详谈甚欢，相见恨晚的两人不一会儿便成了好朋友。 历史上步骘和严畯、诸葛瑾便是好友，甚至结伴一起游历吴中各地。只可惜诸葛瑾已经跑到了吴地，要不然刘备手底下的阵容能够更加强大。 听了严畯的邀请之后，步骘也不免沉吟了片刻。面对着可能要决定他一生的选择，步骘的确有些犹豫。 “子山，你此次前往江东是为了躲避战乱，但是到了江东就能避开吗？现在天下大乱，扬州也是要乱的，甚至可能会比徐州更乱。袁公路早就蓄意谋反，朝廷任命的扬州刺史刘正礼已经在扬州站稳脚跟，双方必然会有一场大战爆发。他们这场大战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决出胜负的，必然会搅乱整个扬州。你到了扬州之后人生地不熟，遇到了麻烦恐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着步骘犹疑，陈栋主动开始攻略了。 “子梁说的的确有些道理！” “还有，你们步氏在淮阴家大业大，可是到了江东之后，人家本地也都有世家豪强，他们会不会容得着你们？你们到了江东之后，还需要从新找一些谋生的手段，我就不信没人欺负你们！” 陈栋知晓历史上步骘到了江东的一些事情，因为生活困苦，步骘只能靠种瓜为生。为了怕郡中豪族焦矫欺压，步骘还和好友卫旌带着名帖瓜果去拜见焦矫，被睡觉的焦矫晾在屋外罚站。等焦矫醒了之后，自己坐在室内用大盘食用美味，却让步骘和卫旌坐在室外，只给他们用小盘食用少许蔬菜。 “的确！” 在面对焦矫的羞辱之时，卫旌非常激动，差点儿便闹起来，但是步骘却是把饭菜全都吃光了。事后面对着卫旌的指责，步骘自认自己是卑微低贱之人，主人用低贱之礼对待自己，也不算过分。 这件事能够看出步骘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气度来，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步骘应该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所以才对焦矫的羞辱甘之如饴，而不像卫旌那样激动。所以陈栋说起去江东之后的难处，步骘马上便点头称是，这些事情他其实都有预料。 “子山去江东，是为了躲避战乱，但到了江东未必便能够躲得开，而且恐怕还会被小人所欺！我家主公玄德公，虽然现在只是平原相，手下地盘也只不过小沛一地，但陶公已经许诺，在他百年之后便将徐州之地让与我家主公！以子山之才，即便是郡守之位也只是屈就您而已！当然，现在徐州局势复杂，有臧宣高这样的半独立军阀，有赵元达这样的谦谦君子，还有曹公扬这样的陶公心腹，我家主公未必能够马上授予子山郡守之位，但是一县之长的位置还是能够安排得来，还请子山能够出山襄助我主成就一番事业！” 听了陈栋的这番话，步骘不免有些心动，两千石的郡守一职，在大汉已经算是位高权重，妥妥的高级官僚，刘备是很器重自己的。当然人家陈栋也没把话说死，而是让他从县令开始干起，但在步骘看来，其实这才是老成持重之策。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子山想要保自己平安，与其躲到江东去，不如为我家主公效力，身为一县之长，自然可以调集郡兵护卫自己，这不比跑到江东安全多了？再说，人活一世，难倒只是要苟活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才是我们每一个读书人需要做的事情！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只是需要我辈站出来还天下一个太平，难倒子山就愿意跑到江东去做一个农夫，而不是有一番作为，在史书上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吗？子山尽可放心，如果我家主公事不成，定然不会拉着子山你们陪葬。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好聚好散，子山你愿意投效新主，或者再去江东躲避战乱，我们绝不阻拦！” “好一个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子梁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再不答应，反倒是显得做作！步骘愿意出仕助刘使君成就一番大事！” 陈栋的这句“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真得是刺激到了步骘，虽然步骘历史上的评价很高，但这人其实权力欲还是很强的，作为东吴丞相，步骘可是深深得参与到了二宫之乱中。现在面对着到江东做个农夫，或者是到一个小军服手底下当官的选择，步骘果然是选择了后者。 “有子山和曼才相助，玄德公大事可成矣！” 当步骘答应征辟之后，陈栋也是心情大悦。反正陈栋玩《三国志》游戏的194年剧本时，刘备集团要是得了步骘和严畯这么两个高智高政的手下，刚好和他手下高统高武的猛将们互补，内政生产上来了，也不容易吃敌人的计策了。 本着恶心大魏吴王的想法，陈栋还想打听一下步练师的下落，看看能不能给她找个人家，送吴王殿下一顶翠绿王冠。不过最后陈栋还是忍住了，由他这么一个大名士，问起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总感觉怪怪的。 081 旁敲侧击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随着曹瑾瑜用饱含爱意的声音吟诵着陈栋最新的作品《迢迢牵牛星》，曹天琪竟然听得眼睛湿了。 在汉末，牛郎织女的故事已经广为传播，还没有后世人弄出一个“天衣无缝”的故事来恶心牛郎，所以牛郎织女的故事被人们当做是忠贞爱情的典范。 而这首《迢迢牵牛星》是产生于东汉末年的一首五言诗，借神话中的牛郎织女被银河阻隔而不得会面的悲剧，抒发了情侣离别相思之苦。后来这首诗被昭明太子萧统收录到《古诗十九首》中，流传到后世。 穿越不抄诗如同锦衣夜行，不过陈栋已经够忙的了，本来不打算掺和这种事当一名文抄公，但是之前和曹瑾瑜聊天之时，陈栋从她口中得知，她家的小姐曹天琪，是一个文艺女青年，非常喜欢诗歌的。 偏偏陈栋对诗词歌赋什么的都差强人意，于是为了自己下半身的性福，为了刘备站稳徐州的大业，为了天下百姓，陈栋还是捂着脸抄了这么一首脍炙人口的爱情诗歌。这都是上了高中语文课本的，陈栋想忘也忘不了。 当然，在当文抄公之前，陈栋是反复确认了的，这首诗还没有写出来，于是诗歌的作者便成了陈栋。不管这事成与不成，靠着这首诗，曹天琪大概都能名扬后世了。 在缺乏影音视听的古代，文字的刺激对人往往最为印象深刻。在明朝时四川有一年轻女子在读了汤显祖的《牡丹亭》之后，为汤显祖的才华所折服，大老远从四川跑到杭州去追汤显祖。结果发现汤显祖已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子。然后这名女子万念俱灰，幻灭之下最终选择投水自尽。 “这个陈子梁真是才华横溢啊！”这首《迢迢牵牛星》，即便是不怎么懂诗的曹瑾瑜都觉得好，更何况读了不少书的曹天琪呢，忍不住也是发出了一声赞叹。 “长得也不错啊！只是老爷好像不喜欢他啊？”看着自家小姐称赞陈栋，曹瑾瑜也是在旁边敲边鼓。 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虽然陈栋没能英雄救美，但好歹是准备挺身而出的，这一点儿给曹天琪留下的印象还不错。 此后刘备大婚之时，曹豹也曾经带着女儿过去参加宴会，宴会上陈栋也曾经舔着脸去曹天琪面前刷过脸熟，给曹天琪留下的印象也不错。但问题是曹豹不怎么喜欢陈栋，没能让陈栋和曹天琪做过多的交流。 “大人不喜欢刘玄德，捎带着连刘玄德的部下也不喜欢！”说起陈栋来，曹天琪不免叹了一口气。 面对着送脸上门的陈栋，曹天琪的母亲曹夫人还是很感兴趣的，这倒也让曹天琪知晓了不少陈栋和曹豹之间的龃龉。 之前在和曹操作战时，陈栋还没想着要做曹豹的女婿，忍不住怼了几句曹豹这个叛徒，结果让小心眼的曹豹记到现在。 “我也听人说了，当时老爷非要追击曹操，陈子梁看出曹操可能设有埋伏，想要劝说老爷不要追击，结果因为这事才和老爷起了口角。这事情真得如同陈子梁所料，老爷果然吃了败仗，还是刘使君不计前嫌出手相救，这才没让老爷吃大败，这些事情老爷的手下们不少都念着刘使君的好呢！”早已经被陈栋给收买了的曹瑾瑜，自然是极力说陈栋的好话。 而听了曹瑾瑜的话后，曹天琪不免也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大龄剩女，之所以剩下来，曹豹也是需要负责任的。 曹豹也想要给女儿寻个好婚事，但豪强出身的曹豹却是有些高不成低不就，世家大族看不上曹豹，而曹豹又看不上那些差上一点儿的豪强。 后来曹操又来了，在曹嵩被撕一户口本前，曹操其实已经打过一次徐州了。作为陶谦倚重的大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曹豹一直再前线被他这个本家亲戚搞的心力交瘁，更顾不上女儿的婚事。 现在好了，好不容易有个出身不错，前途远大，各方面都不错的陈栋看上自己，但曹豹又不愿意了，不免让曹天琪有些腹诽。 “陈子梁人家真的不错啊！他的从祖父陈太丘，那是天下士人的道德模范，从父陈元方，那也是做过两千石国相的。我还听说，朝廷里的三公荀慈明都对他赞誉有加，还有暂居下邳的学问宗师郑康成，也说陈子梁学问天下无双。我还听人说，陶公有意要把徐州让与刘使君，这刘使君要是做了徐州之主，这陈子梁肯定是要被大用的，前途远大啊！错过了这么一个机会，小姐您想要再找这样的一个如意郎君可就麻烦了，您年龄再大大，说不准还会嫁个有权有势的鳏夫也说不准！家里有个继子，那多让人不舒服！” 被曹瑾瑜这么一说，曹天琪更加沉默不语。 “这陈子梁又没犯过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和老爷那些事情都是小事，让他跟老爷赔个不是，这事说不准就过去了。要不然小姐您去找找夫人，她对您的婚事可是比老爷上心，说不准这事情还有转机呢！” 听了曹瑾瑜的话后，曹天琪忍不住点了一下头，她的母亲其实还挺喜欢陈栋的，只是被曹豹给骂了回去。 “还有，小姐，这次陈子梁的手下把这首诗给我的时候，还说陈子梁后日要到下邳来办事，他想要见一下小姐，不知道小姐愿不愿意？” 随着曹瑾瑜说出这么一个事情来，曹天琪顿时心乱如麻，但心里面却还是有一丝渴望，经过这段时间曹瑾瑜不停得吹风，她其实很想多了解一下陈栋的。 犹豫了片刻后，曹天琪最终说道：“我们多带点儿人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见一下吧！” 082 曹操：我感觉，我一直活在陈栋的影子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在将严畯和步骘送到小沛之后，陈栋处理了几件事，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向了下邳，去见一下曹天琪。而在刚一见面，陈栋又拿出了自己最新的诗作，来送给这个有些文青的女孩子，而这次陈栋剽窃的对象成了曹操曹老板。 虽然陈栋非常厌恶曹操乱杀无辜，但对他的文采风流还是很欣赏的，这首《短歌行》可以很确定，是曹操还没有创作的作品。 现在的曹操还不具备资格说“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资格，毕竟他的老大哥袁绍还在，被吕布打得焦头烂额的曹操敢说这话，老大哥的援助还要不要了？弄不好还会被老大哥削一顿。 但最妙的是，这一首诗如果减掉最后那一段点名曹操求贤如渴的主题，反倒算是一首绝妙的情诗，就是把人才的渴望改成了对爱人的爱恋。 哪怕是少了最后点题的题眼，依旧非常好，只不过从历史前百的佳作中掉了出来罢了。陈栋水平不够，也就不想着狗尾续貂，这篇不完整的诗歌，对付一个小姑娘已经非常有用的。 而在读了这一首新诗之后，鉴赏力还算不错的曹天琪再次被镇住了，她有一种预感，这首诗和之前的《迢迢牵牛星》，会像《诗经》中的作品一样永世流传。作为故事中的女主角，曹天琪自然有些小得意，看着陈栋更加觉得顺眼了。 “那日在街上的惊鸿一瞥，姑娘您的倩影便一直刻在了我的脑海里！遇见你以后我一直很庆幸，我未娶君未嫁，我们还有着美好的未来！”而在鉴赏完这首诗歌之后，陈栋也是开口和曹天琪说起了情话。 怎么说呢，陈栋上一世就是一个纯宅男，和心仪的女孩子说话声音都会发颤，但穿越之后，陈栋的心态好了不知道多少，面对着曹瑾瑜和曹天琪，倒是没有露怯。可能是面对着曹瑾瑜时有身份上的优越，而曹天琪又被曹瑾瑜心理暗示了不知道多少次，让陈栋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吧。 这个年代的娱乐方式终究比较匮乏，捎带着让陈栋和曹天琪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话题，女红什么的，陈栋也不懂啊。然后说着说着，两人便聊到了读书上面。 曹天琪明显是读过书的，但不多，比起陈栋来都多有不如，让陈栋都能指点一下曹天琪的学问。 之前曹天琪约陈栋在下邳城中的一处道观附近见面，这里比较好的地方就是僻静。但一旦聊熟了之后，这里又显得太过僻静，没什么游玩的地方。 于是陈曹二人便并排而行，到了上次陈栋和曹瑾瑜买过东西的店铺那里去闲逛，整个下邳城大概也就这里比较适合青年男女游玩。而曹瑾瑜和两人的护卫，则是跟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他们。 就这样，陈曹二人在下邳城中转了半天，到了之前给曹瑾瑜买了一个簪子的地方，陈栋又给曹天琪买了一个簪子。不过比起侍女曹瑾瑜来，曹天琪一个大小姐可不能用便宜货来应付。 最后陈栋壕掷一千钱（相当于曹瑾瑜二十个月的工钱），给曹天琪买了一个做工精良的铜簪。紧接着陈栋又非常熟练得给曹天琪戴了上去，后者满面通红，两人像极了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正当两人正要找个地方吃饭之时，曹天琪却是突然间脸色大变，一下子抓住了陈栋的衣袖。陈栋一开始还以为曹天琪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但随着曹天琪的目光，陈栋骇然看到了一个熟人，曹豹麾下的司马许耽。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下邳城还是有些小，真得太容易遇到熟人了。这许耽也是丹阳人，是曹豹的心腹手下，平日里没少到曹豹家去串门，自然认得曹天琪。现在曹天琪背着曹豹出来和男人幽会，自然害怕许耽把这事捅到曹豹那里。 而在看到曹天琪和陈栋这一副小情侣的模样之后，许耽的表情也是异常精彩。许耽作为丹阳军的中层，这人也不怎么喜欢刘备这个外来者，平日里没少在曹豹面前说刘备的坏话。 现在许耽发现曹豹的女儿和刘备的主薄搞在了一起，顿时让许耽有一种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感觉。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许耽并没有上前点破两人的关系，而是转身扭头走开了。 “许司马要是把这事告诉我家大人，我该怎么办呢？”就像是早恋的女生被长辈看见之后一样，曹天琪顿时便有些慌了，求助似得看向了陈栋。 “你喜欢我吗？”而陈栋则是深情得向曹天琪反问道。 路上遇到了许耽，这么一个小插曲，却是让陈栋心中窃喜。按照陈栋的计划，他要与曹天琪维持一段时间的地下恋情，要么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要么让一些下邳城中的达官贵人们撞破他们二人的地下恋情。 前者陈栋在核心位置已经有了人，后者则是好说不好听，曹天琪再想嫁给条件好的对象，就会有人顾忌她之前和陈栋的恋情。总之，这些都是给曹豹制造压力，然后陈栋再找德高望重的陈珪陈老先生说和一下，他和曹天琪的婚事说不准就成了。许耽的这个意外，只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有一点儿！”看着陈栋那满是深情的眼睛，曹天琪忍不住低头道。 “这个你放心！我一会儿便去拜访汉瑜公，请他老人家去曹公那里说和一下！我就不信曹公还能不给汉瑜公这个面子！” 汉瑜公便是下邳知名地头蛇陈登的父亲陈珪陈汉瑜，陈栋和曹天琪的事情要成，必须要给曹豹一个台阶，而德高望重的陈珪，便是陈栋重要的依仗，用来给曹豹台阶下的。 听了陈栋的话后，曹天琪也是稍微安心，女人还是要依靠男人的，陈栋刚才的反应便带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083 说和 “你说，你是怎么和陈栋那家伙搅合到一起的！？” 当曹天琪回到家中后，马上便迎来了父亲曹豹的质问。曹豹一直都和刘备不怎么对付，结果没想到刘备直接绕过了防线，把战火烧到了自己家中。要不是许耽发现了女儿和陈栋在一起逛街，他还不知道自己会被蒙在鼓里多久。 “女儿马上就十六了，看看下邳城中，还有多少女儿这个年纪的没有婚配？好不容易寻得一个如意郎君，父亲不但不支持，还要再后面坏事，那你给我找一个啊？” 之前被陈栋鼓励了一番，回家路上又被曹瑾瑜怂恿，然后曹天琪马上便化身追求恋爱自由的反封建女拳斗士，朝着自己的父亲开起火来。就在说完之后，曹天琪站在原地直接哭了起来。 看着女儿哭得梨花带雨，曹豹也是一时气馁，无法再去责怪女儿。其实在曹豹视角里，陈栋条件着实不错，他要不是刘备的手下，恐怕曹豹早就张罗着陈栋和女儿的婚事了。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就当曹豹不知道该怎么管教女儿之时，远处却是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哭声。 只听这声音，曹豹的脑袋马上便头大了，因为他听出来这是他老婆的声音。就在回到家之后，看到小姐被曹豹叫去，曹瑾瑜马上便去找曹夫人了。 等曹夫人来了之后，马上便抱着女儿一起痛哭，一边哭还不忘了数落曹豹：“你自己想要攀高枝，结果耽误了女儿的婚事。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合适的对象，你又不愿意了！你非得让我们女儿成了下邳闻名的老姑娘你才满意吗？” 被老婆训斥了几句后，曹豹也是有些尴尬，正当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边却是有下人过来通报道：“陈珪陈汉瑜求见！” “快快请汉瑜公进来，你们两个别闹了！”一听陈珪来见自己，曹豹不敢大意，马上便呵斥起妻女来。 西汉时有个石奋，父子五人都做到两千石的高位，被人尊称为“万石君”，那个时候世家还没有兴起，自然是非常难得。随着汉末世家的兴起，四世三公都有两户人家，万石已经不算什么。 看看人家下邳陈氏，陈珪的叔叔陈球官至太尉，陈珪和自己的两个堂弟都是二千石的太守，至于陈登当个太守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这种大家族的底蕴，可不是曹豹这个外来户敢小瞧的。即便是曹操亲来，也不敢太过得罪下邳陈氏。历史上陈登支持刘备在徐州搞了那么多事情，最后曹老板还不是选择原谅了陈登嘛！ 陈珪的出现，早已经在曹天琪的预料之中，她马上便拉着母亲离开了大堂。而曹豹则是收拾好心情，赶紧出门去迎接陈珪。 不一会儿曹豹便迎来了老态龙钟，拄着拐杖缓慢而行的陈珪。虽然曹豹和陈珪的关系也不见得有多好，但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一见到陈珪，曹豹赶紧走上前去扶住陈珪：“汉瑜公您想见我，派人过来通传一声，我到府上前去就行了，哪里需要您老人家到我这里来啊！” “不来不行啊！有小字辈求到我这里来了，只能厚着脸皮来找公扬说和一下！” “什么事啊？竟然劳动汉瑜公您前来！”随着陈珪开口，曹豹心有所感，但还是反问道。 “公扬，陈子梁你认识吧，就是刘玄德那个主薄，颍川陈氏的那个！” 随着陈珪如此开口，曹豹马上便确认了陈珪此来是为何事，不免暗忖陈栋的脸大，居然把陈珪都找过来说和。 刘备来到徐州之后，暗地里和陈珪父子来往密切，陈登和刘备很投脾气，而陈珪也很是看好刘备。作为刘备的属下，陈栋找上门了，看在刘备的面子上，陈珪也就出面说和。 再说了，亲不亲阶级分，颍川陈氏和下邳陈氏，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而且陈栋被人也够给力，通过之前炒作和郑玄讨论学问到深夜，陈栋已经名震下邳，这让陈珪父子也很看好陈栋。陈栋这么一个潜力股过来寻求帮助，能帮自然帮。 当然，这背后也少不了陈珪自己的考虑，作为徐州的地头蛇，下邳陈氏的利益是和徐州高度绑定的。徐州如果安稳，他们下邳陈氏的利益也能够得到保证。刘备就是被下邳陈氏认可的新一任徐州之主，而加强刘备在徐州的统治，就是维护他们下邳陈氏自己的利益。 陈珪看得很清楚，刘备能够得到他们下邳陈氏笔杆子的支持，也能得到糜竺这样的钱袋子的支持，唯独差得便是曹豹代表的枪杆子。陈栋与曹豹的联姻，正是刘备想要争取曹豹支持的手段。 为了自家的利益，陈珪也想要促成陈栋和曹天琪的婚事。毕竟陈珪的要求也不高——不管谁做县长，只要让他们下邳陈氏做县长夫人就行了。 听陈珪说起陈栋来，曹豹脸上不免罩上了一层寒霜：“认识，我也猜出汉瑜公的来意了，这小子是看上我家细君了，让汉瑜公过来说亲的吧！不瞒汉瑜公，就在您来之前，我刚刚因为这事和妻女吵过架！” “这是为何啊？我看陈子梁之人不错，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将来真要做了公扬的女婿，绝对会好好待你家细君的！这陈子梁家世也很好啊，其从祖父陈太丘，只是时运不济，要不然早已经跻身三公，他的从父陈元方，三公虽然有些难度，但九卿应该还有些机会，这样的家世，即便是比起我们下邳陈氏也不遑多让，公扬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人家陈珪都把颍川陈氏和下邳陈氏相提并论了，你曹豹再嫌弃陈栋出身，那就是打陈珪的脸了。有踌躇了片刻，曹豹终于把牙一咬道：“之前和曹孟德交战之时，我与刘玄德多有龃龉。而陈子梁又是刘玄德的主簿，我心中实在过不了这一关啊！” 084 联姻我是专业的 “我说公扬啊，你久随陶公，那你说你的能力和见识陶公相比如何呢？”在寒暄过后，陈珪终于开始要说服曹豹了。 “陶公文武双全，如果不是年老力不从心，定能在这乱世有所作为。我曹豹比之陶公，如同腐草之荧光，如何比得上天空之皓月！”这句话倒不是曹豹吹捧陶谦，他是真心觉得陶谦能力和见识都远超自己。 “那不就得了，陶公自己有两个亲子，为什么不把徐州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想要把徐州传给刘玄德呢？你难倒还要怀疑陶公的见识吗？” 陈珪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直接就把曹豹给问死了，当一个人有超强的外置大脑时，最好的选择是相信这个超强的外置大脑了。你曹豹既然如此信服陶谦，那就按照陶谦的决定做事好了，何苦自己探索。 看着曹豹不言语，陈珪又继续说道：“难倒陶公不想把徐州传给自己的儿子吗？偌大的家业落到外人手里，谁不心疼啊！可是现在没有办法啊！这不是太平盛世，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乱世！陶公的两个儿子拿着徐州，如同小儿持金于闹市，根本无力自保，弄不好便是一个身死族灭的结果。把徐州交到刘玄德手里，刘玄德有能力保护徐州，也有人品善待陶公的子嗣。我观麋子仲也对刘玄德欣赏有加，刘玄德入主徐州，恐怕不是你我所能改变的！” 听陈珪如此说，曹豹也叹了一口气：“汉瑜公所说的道理，我其实也明白，只是之前和刘玄德对抗曹孟德之时，我们之间多有龃龉。刘玄德若是得了徐州，恐怕不为所容。即便是刘玄德能够容得下我，他手下自然有更加信任的亲信，恐怕我也要投闲散置，不负任用了！我自己倒也无妨，落得一身清静，可我手下不是还有兄弟嘛，我也得给他们谋出路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再加上之前曹豹得罪了刘备，自然让曹豹对自己的未来有所担忧。而听了曹豹的话后，陈珪呵呵一笑：“当年高皇帝立国之时，雍齿作乱却被高皇帝首封，这是被当成了千里马的马骨。我观刘玄德的气量，甚至不在高皇帝之下，只要公扬你真心相投，他自然不会难为公扬，难倒你还没有察觉吗？刘玄德其实一直在拉拢你啊！你以为陈子梁有多喜欢你家细君吗？” 随着陈珪一说，曹豹突然间便是一愣，他自己真得没有往这方面想。 看着曹豹有所会意，陈珪继续劝道：“刘玄德现在缺乏世家豪族的支持，颍川陈氏对他的支持可以说是相当重要，而且陈子梁这人能力出众，已经颇得刘玄德上下信服，将来定然是要被刘玄德大用的！如果公扬要是把女儿嫁给了陈子梁，你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还会担心自己被刘玄德边缘化吗？退一步说，你就是投闲散置了，不是还有陈子梁嘛，他要是公扬你的女婿，不得多多回护你的旧部吗？” 陈珪如此说道，曹豹脸上的纠结直接便散去了一大半，之前因为不服刘备造成了许多矛盾。但真要曹豹和陈栋结了亲，那和刘备之前的矛盾不就一笔勾销了嘛，曹豹的旧部有了陈栋照顾，而陈栋有了丹阳军的支持，在刘备那里的分量更加重了。 看着曹豹脸上舒展开来，陈珪继续劝说道：“公扬，咱们平心而论，你家的两位公子如何？” 见陈珪问起自己的儿子，本来脸上已经颇有喜色的曹豹颇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窘迫：“都是些中人之姿，比起汉瑜公家的元龙来，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那你更应该好好把握住这次的联姻，陈子梁前途远大，将来说不得还能庇护你的儿子！人家陶公没有女儿，不也弄了一个外甥女嫁给刘玄德了嘛！你曹公扬就不能有样学样，找个前途远大的女婿吗？” 陈珪的这话却是一下子说到曹豹的心坎里，舐犊情深这个成语虽然现在还没出现，但做父母的心情是差不多的。 就在几个月前曹豹初识陈栋之时，后者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这段时间，陈栋的名声在下邳之中却是逐渐传开了。 首先便是陈栋在梦中得到陈寔授刀的传说，终于传到了下邳。虽然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个故事，但是这个传说已经让陈栋盖过了陈寔的儿子和孙子，成了颍川陈氏的代表人物。有陈寔的光环加身，陈栋的名声直接起来了。 其次便是陈栋和郑玄交流了几天几夜学问的传言也是在徐州疯传，郑玄什么样的人物？天下学问宗师，他这样的人和陈栋秉烛夜谈好几日，并发出了自叹不如的感叹，那陈栋的学问得多精深。 “公扬啊！我再和你说一句交心的话，倘若曹孟德真得打败了陶公占据了徐州，我们下邳陈氏会如何呢？刘玄德得了徐州，我们下邳陈氏会如何？刘玄德被人从徐州赶走，我们下邳陈氏又如何？” 陈珪这句话直接便把曹豹给干沉默了，正所谓流水的徐州刺史，铁打的下邳陈氏，这徐州无论是谁做主，不都得依仗他们下邳陈氏嘛。 “这陈子梁是一样的道理，他现在的名声这么大，那是寻常士人能够比拟的，刘玄德自然要好好供着。刘玄德要是不行了，他要是改换明主，他的新主公不得一样把他这样的名士给供着吗？只要陈子梁愿意，他的荣华富贵就是不缺的！这样的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也就是你曹公扬才会嫌弃！” 随着陈珪的一席话语，曹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得给陈珪行了一个礼：“真是多亏了汉瑜公为我分析利弊，险些让我女儿错失一份好姻缘！汉瑜公在上，请受曹豹一拜！” 只能说陈珪在做媒这方面真得非常有天赋，历史上吕布和袁术的联姻就是被他搅黄的。而现在刘备和曹豹的联姻，却被他给说成了。 085 士别三日 “想不到才过了两个月，刘玄德的气势更胜往昔了！”小沛城中，趁着独处的机会，陈群忍不住向自己的父亲陈纪说道。 就在两个月前，刘备带着陈栋去了一趟颍川，最终陈栋靠着陈寔托梦把颍川陈氏拉上了刘备的战车。陈纪父子权衡多次，无奈之下最终也选择了投奔刘备父子。 不过举族搬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磨磨蹭蹭过了两个多月，除了留守的部分，颍川陈氏的主体这才搬到小沛，距离到徐州定居还不知道多久。 陈纪父子的到来，自然需要刘备亲自迎接，不过此时刘备不在城中，而陈纪的从子陈栋则是在下邳，便由刘备新纳的两个幕僚严畯和步骘进行接待。 虽然陈栋空头支票开得好，但现在刘备就一个小沛一县之地，如何给严畯和步骘安排什么大官来做。不过好在刘备那爆表的人格魅力起到了作用，和严畯、步骘交谈一番后，尽管没捞着什么太大的好处，但严步二人已经安下心来开始给刘备干活。 严步二人，都算是三国之中的一流人物，这简单和陈纪父子一聊，身上的成色便看了出来，不免让陈纪有些啧啧称奇。 之前陈纪在平原和刘备共事的时候，刘备手底下就关张简赵田五个比较让陈纪稍微瞩目下的手下，而其中赵云和田豫还是从公孙瓒那里借调的。 刘备直属的关张简三人，陈纪一个看得上的都没有。这打天下，真得不是只靠猛将就能打下来的，项羽猛不猛？最后还不是被人大卸八块。刘备没有能够给他出谋划策管理地方的人才，这就决定了刘备走不远。 但现在刘备有了，这步骘和严畯的水平，在陈纪看来都不错，不比他看好的几个颍川年轻一辈的优秀人才差很多。这让陈纪有些高兴又有些小郁闷，高兴的是刘备实力强大了，他们颍川陈氏跟着沾光，郁闷的则是他们父子在刘备集团中的地位可能要降低了。 “严曼才和步子山都是些人才，尤其是严曼才的经学水平相当高啊！不过最让我吃惊的还是他们竟然都是子梁招揽的，严曼才竟然还夸奖子梁的学问精深，不愧是让郑康成都称赞的俊才！” 而从严畯那里得到了陈栋和郑玄谈笑风生的信息之后，陈群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甚至还想掐一下自己的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陈栋的经学，大部分就是跟着陈群这个老大哥学的，陈群对陈栋的评判——就是陈栋不是读书的料。面对着郑玄这样的学问宗师，陈群估计自己只有请教的份，他实在想象不到陈栋是如何和郑玄谈笑风生的。但这样不合理的事情，似乎真得就是事实。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没看到子梁还收了一个学生嘛，那个学生现在才十四岁，即便是我和你叔父，加上你，在这个年纪时也远远比不上人家啊！” 随着严畯加入刘备集团后，陈栋便把诸葛亮和刘封的经学课程交给了严畯来代教，而严畯很快便和诸葛亮成了亦师亦友的朋友，有严畯做桥，诸葛亮很快又和步骘相识。严步二人对年轻的诸葛亮都惊为天人，以至于完全都不去在乎他的年纪。 或许这就是历史的惯性吧，严畯和步骘看来短时间内是无法再和诸葛瑾相识了，于是便和诸葛瑾的弟弟诸葛亮成了朋友。 这次陈纪父子来小沛，严步二人招待，顺便把诸葛亮也给拉了过来，让他见识一下鼎鼎大名的“颍川三君”之一陈纪的风采。只是没想到诸葛亮出色的表现，却反倒震惊了陈纪父子。 “唉！我之前还多有轻视子梁，真得是小瞧了他！”之前陈栋干啥啥不行给陈群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终于让他不得不正视陈栋。 陈栋在刘备麾下已经聚集起了以自己为核心的小团体，又有郑玄夸耀他的学问，再加上之前陈寔托梦之事，现在的陈栋在声势上已经盖过了“颍川四长”之一的陈群，不由得陈群不正视陈栋。 “元方公您不早通传一下，我就不出去了！”也就在父子二人窃窃私语之时，院子外面传来了刘备那爽朗的笑声，正主终于回来了。 “玄德客气了！” “陈群见过主公！” 已经决心要在刘备手底下混饭吃，但陈纪自持身份，还是呼唤刘备表字，但那边陈群则是称呼刘备主公。 被陈群叫了一声主公，刘备心中高兴，忍不住拍手道：“还有一件喜事忘了告诉元方公！” “什么喜事？”只要是喜事，陈纪都喜欢听。 “子梁要成亲了！” “谁家的小细君？”虽然现在和陈栋多了许多隔阂，但终究是自己看大的，陈纪对陈栋的婚事还是很上心的。 “徐州大将曹豹曹公扬家的细君！我见过一次，长得如花似玉，子梁有福了！哈哈！本来打算请陈公汉瑜前去提亲，但既然元方公您来了，还是您作为长辈去更加合适一些！让汉瑜公跟着作陪，也算是对女方的重视！” 当听了刘备的话后，陈纪和陈群顿时又是一愣。陈纪父子一直都很关注徐州这边的情况，自从决心跟着刘备混之后那就更关注了。他们自然知道曹豹是谁，这是徐州手握重兵的方面大将。 这要是太平时节，出身豪强的曹豹称不上是个好选择，但在这个乱世，有兵就是草头王，曹豹这种军头的重要性大大提高。 之前宦官们比较厉害的时候，陈群的老丈人荀彧，不也是娶了“十常侍”老前辈“五侯”之一唐衡的女儿嘛。陈群老婆的外公，就是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联姻嘛，不寒酸！ 陈栋这个岳父，可是给他在刘备集团之中加分不少，而这桩婚事，也对刘备站稳徐州有着重大的意义。 一瞬之间，陈群暗自警告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再把陈栋当成自己认识的那个陈栋了，而应该把他当成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086 相逢一笑泯恩仇 随着冬日的降临，整个下邳城中也已经沉寂了多日，但在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十一月十一这一日，整个下邳突然间热闹起来。 这一日，平原相刘备的主薄陈栋，带着大队的迎亲队伍，来到了将军曹豹的家门口。这个时候也没有堵住新郎要红包的习俗，曹豹家的门房马上便把陈栋等人放了进去。 就在数日之前，前平原相陈纪和前沛国相陈珪两人联袂而至，到曹豹家为陈纪的从子陈栋向曹豹的女儿曹天琪求亲。这都是早已经说好了的事情，所以一下子便成了，然后便找了一个良辰吉日，正是十一月十一。 到了这日，迎亲的队伍便来了，走在前面的自然是一身大红色锦衣的陈栋，在他身旁并排而立的则是穿了一身浅红色锦衣，斜跨了一朵大红花的男傧相夏侯博。再后面则是迎亲队伍中的其他人物，大部分都是刘备集团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说实话，刘备集团中的人物大都相貌堂堂，找关羽、赵云这样的做男傧相，纯熟给自己找不痛快，就是张飞也是威武雄壮，直接便把陈栋给比下去。最后便挑了夏侯博这么一个没啥存在感的人，不至于让他抢了陈栋的风头。 在看到陈栋等人到来之后，过来客串婚礼主持人的麋竺也是在曹豹的府门外喊了一声：“进礼！” 司仪一职是麋竺主动要求的，能有徐州首富过来做司仪，陈栋自然觉得是个好彩头，那边曹豹也觉得有面子。陈栋的一场婚礼，徐州的笔杆子、钱袋子和枪杆子，其乐融融得汇到了一起。 随着麋竺如此喊道，夏侯博怀抱着当做聘礼的铜雁，带着其他送聘礼的队伍，走进了曹豹家中。而就在夏侯博带人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下之后，麋竺继续喊道：“迎亲！” 在麋竺喊完之后，曹豹府上的侍者们，将这句话往家中的后院喊去，不一会儿，这场婚礼的女主角曹天琪，穿着一身十二色的缘袍，在父亲曹豹和母亲的陪伴之下来到了大厅。 “子梁，今天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好好对她！”面对着自己的女婿陈栋，曹豹握住了女儿的手，又抓住了陈栋的手，把他们紧紧放在了一起。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陈栋也是向曹豹保证道，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四有新人，自然只会心疼老婆，绝对不会亏待曹天琪的。 听了陈栋的话后，曹豹也是放开了自己的手，让这对新人把手握在了一起。虽然因为陈栋和曹天琪谈恋爱这档子事，曹豹一直吐槽女大不中留，但真当把这个剩女女儿嫁出去时，曹豹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就这样，陈栋从曹豹家中，将自己的妻子曹天琪接了出来，而在外面，已经有了一辆华贵的马车等在那里。 随着曹天琪上了马车，陈栋骑马在前面开路，迎亲的队伍，开始浩浩荡荡得朝着刘备给陈栋在下邳城中准备的新房驶去。 虽然陈栋骑着马，但是却走得很慢，因为在曹天琪马车旁边，已经簇拥了近百名年轻女子，在那里伴随着马车的前进，跳起了大汉的乐府舞，载歌载舞跟着陈栋一行人行动。 曹豹在徐州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次嫁女儿，自然把典礼办的非常热闹，免得坠了自家女儿的气势。 这么大的声势，惊动了不少路人，哪怕是有军士开道，走得依旧不快。当陈栋像是被施了缓慢术一样，费了好大劲才到自己家时，代表陈栋长辈的陈纪，已经在那里等候，一起将陈栋夫妻，还有跟随着一起来到的曹豹夫妻一并迎了进去。 而在陈栋家的大堂之中，刘备、陈珪、郑玄等贵宾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本来陶谦也是要来的，但是因为身体不适最终没有成行。陈栋也没有觉得陶谦失礼，因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陶谦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大礼虽简，鸿仪则荣；天尊地卑，君庄臣恭。男女联姻，鸾凤从龙；无序斯立，家昌邦荣。”随着麋竺一番阴阳顿挫的开场白，这一场婚礼正式开始了。 首先进行得便是沃盥礼，随着送上来盆和水之后，陈栋先自行将手脸洗好，再为妻子擦手净脸。接下来是同牢礼，陈栋和曹天琪喝同一种酒，吃同一种肉，表示两人将同甘共苦，福寿同享。紧接着又是合卺礼，也就是后世的交杯酒，不错此时只是互相交换杯子，而不是像以后绕过脖子互喝。再接下来又是结发礼，陈栋和曹天琪都减下自己的一搓头发，用红丝带绑在一起，象征着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当这些周礼中的婚礼礼仪都搞完了之后，便是汉代婚礼中已经有了的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也就是向养育陈栋和曹天琪成人的陈纪和曹豹夫妻行礼，最后便是夫妻对拜。 做完这一切之后，终于要到最后入洞房的关头，不过这只是陈栋和曹天琪的事情。其他过来参加婚礼的贵宾在府中畅饮。 财大气粗的曹豹，更是在下邳城中办了一场流水席，免费款待下邳城中的百姓。这么一场流水席，直到十几年后还有不少下邳城中的百姓怀念。 陈栋和曹天琪如何折腾不说，那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刘备却是端着酒杯到了曹豹面前：“曹公，子梁是我至亲兄弟，天琪是您掌上明珠，从此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之前刘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多担待一些。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把那些糟心事全都忘了！” “客气话不多说了，都在酒里面！”如果是之前，曹豹可能真得不给刘备面子。但今日不比往昔，曹豹能够答应下陈栋的婚事，自然也是决心揭过去。现在刘备主动示好，曹豹也是一饮而尽。 随着曹豹亮了杯底，刘备也是赶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刘备和曹豹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087 赏罚分明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四有新人，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陈栋一直致力于改变这个时代的陋习，只是很快，他便被封建主义的糖衣炮弹给打垮了。 洞房花烛夜，竟然不只是陈栋和曹天琪两个人的事情，曹瑾瑜竟然也在这里面伺候着，莫名让陈栋想起了《一直很安静》的歌词“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当陈栋第一次知道通房丫头这么一个概念的时候，他还是很挺惊讶的，颇有些大骂封建主义不把人当人的愤慨。不过此时，陈栋只觉得这封建主义果然是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本来陈栋还想大被同眠，不过这个想法马上便被陈栋给压了下来，这新婚头一天就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让曹天琪怎么看自己，实在不利于夫妻之间的感情和谐。 最后陈栋也只能用来日方长来安抚下自己，专心扮演好好丈夫这么一个角色，等把曹天琪稳住之后再说其他的事情。期间曹瑾瑜还非常贴心得询问是否需要助力加速的服务，不过觉得自己还年轻，陈栋也就拒绝了这个他很想体验一把的服务。 当一切都结束之后，曹天琪明显有些不想动弹，正当陈栋想要清理现场时，也是曹瑾瑜主动过来清理现场。看着这么乖巧的侍女，陈栋真是由衷的想要汉一声封建主义好啊！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这么一个男主人动手。 终究还是年轻，不一会儿陈栋便恢复过来，只是那边曹天琪却已经睡着了，于是只好把灯吹灭了准备睡觉。意犹未尽的陈栋便想放弃准备睡觉，却是发现边上还是时不时传来一些轻微的声音。 刘备给陈栋在下邳买的宅子是原先一位大户人家的宅子，都是比较有讲究的，譬如说，曹瑾瑜住的屋子便与陈栋夫妻的卧室联通着，就是为了便于曹瑾瑜过来服务他们夫妻。 陈栋和曹天琪的婚事，真得是多亏了曹瑾瑜在背后出力，陈栋觉得自己也该好好奖励她一番，便披着衣服走到了曹瑾瑜的房间里。 此时的曹瑾瑜正在自己房间里收拾一些东西，冷不丁被闯进来的陈栋给抱住了。对于陈栋的到来，曹瑾瑜心中还是有点儿小期待，毕竟她刚服侍完陈栋和曹天琪，整个过程全程目睹，而曹瑾瑜也是想着借这个机会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 “瑾瑜，我和天琪的婚事多亏了你。你放心，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你立了这么大的功，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说着，已经理论联系上实际的陈栋已经搂住了曹瑾瑜。 “小姐还在隔壁呢，你不要啊！” “你先老老实实干些活，等过段时间时机合适了，我就把你纳成侧室！” 在中国古代婚姻制度中通房丫头的地位要低于侧室，通房丫头在性事上和侧室差不多，地位却不如侧室，因为没有名分。只有办了手续、有了名分的通房丫头才能称侧室。陈栋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准备给曹瑾瑜自己能给她最好的待遇。 “你不要啊！”当听了陈栋的话后，曹瑾瑜虽然仍然在挣扎，但力气已经小了许多，对她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曹瑾瑜她努力撮合陈栋和曹天琪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宁做好汉妾，不做赖汉妻。曹瑾瑜作为一个侍女，已经见识了太多侍女们的悲惨命运，能够转正成侧室那就是最好的结果。那种被男主人玩腻了随便找个下人嫁了的有些都算好的，还要些直接便被随手转卖掉不知道流落到那里去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你！我以后再找一个侍女，你也不用老是干活！” “不要啊！” 曹瑾瑜口嫌体正直，嘴上喊着不要，手上却是已经开始帮着陈栋解开自己的衣物。 “我们在一起多生几个孩子，在我这里没有嫡子和庶子之分，我一定都会好好疼爱他们的！” “不……啊——” 和哭闹了一番的曹天琪不同，曹瑾瑜只是默默承受了所有，最多就是哼了几声，再就是紧紧抱住了陈栋。至于孩子什么的，曹瑾瑜已经无暇去想了。 “我要好好努力，建功立业，为我的孩子们挣一份大大的家业，到时候嫡长子继承我的爵位，其他的孩子们也可以有一份丰厚的资产可以继承。男孩们可以做官，也可以做学问，我把自己所学的知识都传授给他们。女孩子也要好生养着，我给她们都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也不用和什么达官显贵们联姻，让她们自己看着嫁吧，只要她们开心就好！” “嗯——嗯——” 而听了陈栋的这番话后，曹瑾瑜幸福的泪水已经迷糊了她的眼睛。 曹瑾瑜之所以那么想促成陈栋和曹天琪的婚事，除了为自己以外，还想着能够改变自己孩子的命运，让自己的孩子不用像自己一样做个奴婢，自小便输在了起跑线上。 刚才陈栋那番描述的未来，让曹瑾瑜深深感动，以至于流下了眼泪。曹瑾瑜想着自己将来的孩子，也是名门出身的天之骄子，从小便衣食无忧，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前途一片坦荡。 “等将来你的孩子也都成家立业，他们会带着他们的孩子来看你，到时候你也是一个老夫人了！你可以给他们做好吃的东西，可以给他们准备礼物，也可以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子！你的孙子们以后也会有很多孩子，他们会带着他们的孩子来看你。那个时候的你，也已经是一个家族之中的长辈了，那些小的孩子都会叫你老祖宗！” 只是此时的曹瑾瑜大脑之中一片空白，她已经无暇去想象陈栋给她描绘的那未来的美好景色，她只想着能够大叫一声，来宣泄出自己炽热的感情来。 …… 不知道过了多久，曹瑾瑜带着陈栋描绘的美好未来陷入了睡眠之中。而陈栋则是进入了贤者时间，思来想去，他还是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回到了曹天琪的床上。比起曹瑾瑜来，陈栋更需要讨好的人是曹天琪才对。 曹天琪初经人事，再加上白天婚事劳累了一天，睡得很死，即便是刚才折腾的声音不小，依旧没有被吵醒。 黑暗之中，觉得封建主义也不错的陈栋，久久不能入睡。有了妻妾之后，陈栋有了更加努力的动力了。 088 形势政策课 “见过蔡公！我可是早就听闻蔡公大名，之前曾经跟随陶公出征凉州，这次徐州之战，更是阵斩了一员曹军大将！真英雄也！上次婚宴时，蔡公在军营值守，没能来我婚宴做客，实在是件憾事。今日一见，总算了却这个心愿了！” “哪里哪里，好汉不提当年勇了！这次打曹孟德，差点儿便折在曹军手里。我是你岳父的兄弟，咱都是一家人了，以后叫我苞叔就行了！” 当陈栋和曹天琪完婚之后，少不得要拜访一下各自的七姑八大姨们。颍川陈氏已经搬迁到徐州，首先便是陈栋带着曹天琪去拜访了一下家中的亲戚们。 而接下来则是陈栋去拜会曹天琪那边的亲戚，曹豹是丹阳人，但就像陶谦的妻族甘氏已经搬迁到下邳一样。发迹的曹豹也把不少亲戚搬到了下邳，还有丹阳军中的骨干人物，这都是沾亲带故的姻亲。 为了省事，曹豹直接把姻亲故旧们全都叫来又组了一场宴会，这一下子陈栋都给见到了。 上一世陈栋曾经听过一个开国伟人的故事，那位伟人记忆里特别好，几十年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他都能记得住。然后当双方见面之时，伟人不但能够记得住对方，甚至还能说得上对方的一些得意事迹，从而迅速和对方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 陈栋的素质自然及不上伟人，但是能力不够态度来凑。就像是这次陈栋要见的曹豹部下们，虽然他们没有一个能在青史留名，但架不住他们和曹豹熟啊！陈栋稍微和曹豹的亲卫们打听一下，便能把这些人的情况摸个八九不离十。 像是这个比曹豹还“蔡”的蔡苞，那便是曹豹的亲信部将，这次的徐州之战中曾经阵斩过一名曹军校尉，这在屡败屡战的曹豹军中可以说是一份难得的战功，所以一见面陈栋便吹上了。 还有曹豹的那些亲戚们，陈栋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们的关系理清楚，叔叔阿姨哥哥弟弟的叫着，别提多亲热了。 总之，陈栋这个女婿在曹豹的亲信部下们面前表现得非常好，给足了他们面子，也就给足了曹豹面子，弄得曹豹这些亲戚部下们一个个都说陈栋不错，曹豹找了一个好女婿。 “都说子梁足智多谋，许耽想向子梁请教一下当前天下的局势！”宴会进行得非常热闹，闹着闹着男女便分开各聊各的，而男人们自然是要聊那些军国大事了，谁还不是个键政局的成员呢？最终是曹豹手下许耽向陈栋发问起来。 都说疏不间亲，陈栋原先没注意到这个许耽，等成了曹豹女婿之后这才晓得，这许耽一直就不怎么喜欢刘备。曹豹和刘备之间的矛盾，未必没有他在中间拱火的原因，简直和刘备那边的关张一个德性。 其实这次过来参加这场宴会，也是陈栋自己需要的。虽然陈栋成了曹豹的女婿，算是稳住了丹阳军。但刘备这边对丹阳军的控制力度还是太弱了，陈栋也想通过这次宴会加强与丹阳军的联系，给这些丹阳军的中高层军官们讲一下政策，分析一下局势，免得他们一个不好错判局势就跳反了。 “一句话，汉室不可骤兴，但也不会骤亡。大汉已经在这个时代上存在了四百年，汉将会成为一个伟大民族的名号，即便是帝国真得亡了，大汉也将永远被铭记在每个人的心中。” 陈栋上来先简单来了一个慷慨激昂的开场白，不过下面的听众反应寥寥，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经历过黄巾之乱、董卓之乱和李郭之乱这三场大乱之后，汉室天子的权威受到很大的削弱，各地军阀并起，越来越多的人都不把汉室放在眼里。别的不说了，就看看咱们陶公，他准备把徐州让与刘使君，这种私向授予，在之前可能吗？还不是因为汉室没有了之前的威慑力，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吗？” 这么一段话说的众人连连点头，汉室的衰败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感动深受。而陈栋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但大汉终究统治天下四百年，大汉的忠臣有的是。黄巾之乱声势浩大，不还是被剿灭了吗？董卓独揽大权朝纲独断，还不是身死族灭了吗？接下来就是李郭两个贼子了，这两人必定会因为争权夺利产生内讧，最终还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怎么能够快速收拢丹阳军的军心，除了利益上的好处，陈栋想到的便是精神上的控制。陈栋想要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料事如神的智士，这样子丹阳军的中高层们便会信任自己，就像是张绣信任贾诩一样。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在这个乱世之中活下去，他们必然会对陈栋言听计从。 而要达到这个效果，陈栋必须要不停得剧透，趁着自己还没有太过影响三国形势之间疯狂剧透，让这些丹阳军中高层尽快接受自己料事如神这个人设。 “张角、董卓、李郭旋起旋灭，就是因为还有人心怀汉室。现在的汉室，就是处在将亡未亡的关键节点，喘不上这口气大汉就亡了！但是如果能够续上这口气，大汉再延续个两百年不成问题！二百年前有光武中兴，现在又到了一位汉室宗亲站出来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时候了！我眼中的这个大英雄就是刘玄德刘使君！” 随着陈栋掷地有声得喊出来，整个宴会之上顿时炸了锅。二百年前光武中兴，配合着“刘秀当为天子”谶讳，给大汉人民带来了太多的震撼，也让汉室有了一定的神性，“卯金刀”的传闻直到唐朝时依旧让统治者头痛不已。 其实在当下，已经有不少人期待着一名汉室宗亲能够像刘秀一样站出来，像二百年前一样再度中兴汉室，只不过像陈栋一样把刘备当成汉室救世主的还是首个。 毕竟这个时候除了已经完蛋的幽州牧刘虞和兖州牧刘岱，其他宗室州牧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焉、扬州牧刘繇，还有陈王刘宠，都比刘备更加具有号召力。 089 煮酒论英雄 “只是不知道子梁，你是如何看待袁本初和袁公路兄弟二人的？”随着场面讨论逐渐平静下来，许耽却是直接向陈栋发问。 随着许耽一开口，在场的不少人全都竖起了耳朵，这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问题，包括曹豹也在认真听着。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侍从为端上来一杯煮酒的器具，将陈栋桌上的酒杯放进去加热。这个时代的米酒中含有大量杂质，煮酒能够促进其中一些物质挥发，是酒场上的必备器具。 看着这一幕不免让陈栋想起了经典的曹刘“煮酒论英雄”，只可惜这一幕经典的对手戏可能再也不会上演。现在的陈栋倒是颇有些煮酒论英雄的气势，但可惜面对的都是些什么土鸡瓦狗。 “河北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能事者极多，是汉室复兴的第一大敌！但是袁本初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早晚会败于主公手下。至于淮南袁公路，虽然兵粮足备，但比起袁本初来却又差了一大截，冢中枯骨尔，根本不足为虑！” “子梁未免太自大了！袁本初我不是很熟悉，但是袁公路以江淮为根基，势力横跨豫州、徐州和扬州，眼看整个扬州便要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子梁竟然如此小瞧于他！”陈栋如此小瞧袁术，许耽马上便开口反驳。 “很简单！因为袁术不能打！高皇帝与项王争天下，谁是天下最能打的将领，或许有人认为是淮阴侯，有人会认为是项王，但第三人毫无疑问是高皇帝，彭越、英布之人可都不是高皇帝的对手，更何况他们都站到了高皇帝这一边。至于光武帝，普天之下的割据军阀，有谁是他的对手？甚至不用光武帝出手，云台二十八将便能灭掉其中大多数！想要在乱世混出头来，能打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这一点儿，在场的众人没有什么异议，纷纷点头。 “可是袁公路他能打吗？他之前可是在天下第一大郡南阳，结果站不住脚被刘景升一介单骑入荆州的书生给赶了出来。再后来的匡亭之战，我想诸君应该有不少人都在前线吧，袁公路联络金元休、黑山贼、于夫罗，却还是被曹孟德打得大败，被一路从豫州赶到了江淮。这么一只两失其家的丧家之犬，有什么可怕的呢？” 就在东汉末年刚进入群雄割据的战争状态时，曾经形成了袁绍+刘表+曹操VS公孙瓒+袁术+陶谦的两大阵营。 袁术便拉拢李郭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流落兖州的黑山贼，还有南匈奴于夫罗三家，一起围攻在兖州自立的曹操，然后这么一支联军就被曹操打崩了。 曹操对袁术穷追猛打，袁术发挥了强大的长跑能力，从匡亭跑到封丘，又被曹操从封丘追到襄邑，紧接着又被曹操追到太寿和宁陵，最终跑到了扬州的寿春，这才让曹操鞭长莫及，颇有些后世KMT转进如风的气魄。 这么一场史诗级惨败，不少丹阳军都是看在眼里的，当时作为袁术的盟友，陶谦也是派遣丹阳兵助战的，只不过没来及投入战场袁术便其疾如风的转进了。 “刘使君和岳父大人面对这曹孟德，虽然因为兵力单薄颇有窘迫，但能够维持住战线，何曾有袁公路这般化身长腿飞将军的丑态？更不提还有追击曹军歼敌两千这样的大胜！看好袁公路的，真心不如看好刘使君！” 说心里话，袁术实在太废了，打只有不到半个徐州的刘备，竟然打得互有胜负，最终靠吕布偷袭徐州才让刘备被迫撤军，就这样也没有留住刘备。最好靠和吕布合兵才把溃散过一次的刘备打败。 再后来袁术打吕布，虽然有杨奉等人反水的缘故，但袁术几万兵马被吕布三千人杀得全军覆没，又被吕布反攻到寿春，实在丢人丢到家了。侵略战争最后打成了首都保卫战，也就只有两千年后的三哥能够与袁术相提并论。 如此普通且自信的玺之郎袁术，冒天下之大不韪第一个称帝，可能是错误得把孙坚、孙策父子的战斗力，当成了自己的战斗力。有时候亲儿子都靠不住，更何况是多有龃龉的“干儿子”呢。 “还有一点儿，袁公路狼子野心，竟然不顾我大汉的制度妄称‘徐州伯’，我断言他会第一耐不住寂寞称帝，到时候必将被天下共讨之！”为了加深一下大家对自己的印象，陈栋又给袁术剧透了一下。 “那袁本初又如何？”许耽也不和再拿袁术说事，只好把话题扯到袁绍身上。 “袁本初面对公孙伯圭已经取得胜势，一旦灭掉公孙伯圭他将一时无两！但我有堂兄在他麾下任职，得到的消息却让我对他很不看好。第一，袁本初身体不好，恐怕时日不多，这本没什么，但他却不该起了废长立幼的心思，现在几个儿子各自拉拢一帮手下，如果袁本初病死，整个袁氏集团马上便会四分五裂。第二，袁本初手下互相拉帮结派，有河北帮，有河南帮，双方可能觉得胜利在望，为了争权夺利已经开始互相拆台。第三，袁本初身为天下仲姓，基本上是被世家大族们给捧起来的，然后袁本初投梨报桃，重要岗位全都任命给了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家世越显赫给的官越大。我那个堂兄能力稀松，但因为顶着颍川陈氏的名号，马上便被袁本初委以重任。只任用世家子弟，岂不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陈栋这真真假假说了一些袁绍的坏话，马上便让在场的很多人都对袁绍没有多少好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曹豹豪强出身，他身边的亲朋自然都是差不多的。 真要是到了陈栋描绘的袁绍手底下那个类似九品中正制的官场环境，他们这帮子人哪还有什么出头的机会，袁绍这个家伙还是快点儿完蛋吧！ 090 老许，你要绿帽不要？ “既然二袁都如此不堪，那么温侯吕布吕奉先又如何？温侯他先有诛杀董贼的壮举，现在在兖州反曹，解救了我们徐州！关键是温侯实在太能打了！曹孟德那么厉害，可是面对着温侯却是屡吃败仗。我们都听说了，濮阳之战曹孟德为了活命，竟然让自己的手下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随着陈栋把袁绍和袁术都贬损了一番，那边许耽却是继续向陈栋问起了吕布。 一听许耽这话，陈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如果陈栋没记错的话，历史上张飞和曹豹在下邳城火并，就是这哥们派人通知吕布过来袭取下邳的。 本来陈栋以为许耽是忠心于曹豹，为了救援曹豹这才派人联络吕布。但现在看来，似乎许耽对吕布特别有好感，除了二袁之后第一个提到的便是吕布，还尊称他为温侯。 老许，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又要叛变革命吗？ 不过陈栋瞬间也就醒悟，曹豹这些亲戚部曲们也都不是什么高端人士，大多都是些豪强出身，丹阳又处于和山越纠缠的前线，虽然地图上不在最外面，但和九原这样的边郡也没什么本质区别。他们这些人，自然对吕布这样边郡武人更加有好感。 陈栋沉吟片刻之后向许耽问道：“听闻许司马的夫人生得非常美丽，是个大美人啊？” “这和我问的问题有关系吗？”陈栋这么一问，直接便把许耽给干懵了。许耽前段时间死了老婆又续弦了一位夫人，这男人大多数都很专一——就喜欢年轻漂亮的，许耽自然非常专一得找了一个不错的美女。 “有！当然有了！那我在问许司马一句话，如果许司马的主公看上了您的老婆，并强行霸占了她，您又会如何呢？” 被陈栋这么一问，许耽有些不高兴，毕竟是个男人遇到这种问题都会不爽。甚至不只是许耽，他的主公曹豹心里面也非常不爽，因为在场的有几个人在偷眼看曹豹，好像曹豹真得霸占了许耽的老婆一样。 “‘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看不出来许耽还有点儿文化，居然都给陈栋引用起了古文。这个时候即便是真要做缩头乌龟，许耽也不会承认，更何况这种事情许耽根本忍不了：“如此奇耻大辱，是个男人便忍受不了，我许耽那怕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和那种奸淫部将亲属的恶鬼善罢甘休！” “好！许司马真大丈夫也！”许耽如此回答，陈栋马上叫好道，就像是许耽真得被戴了绿帽子一样，“那么您的主公武艺高强，单打独斗许司马根本不是对手，而您表露出不满之后也可能会被您的主公立即处死，您又会如何？” 当陈栋说到这里，在场的不少人都舒了一口气，曹豹人如其名武艺稀松，那这事说的就不是曹豹了。 “那我只能忍辱负重，仿效勾践无薪尝胆，找机会给这个不做人事的主公以致命一击！” “好！这才算是一个男人！如果许司马装作不知道默默承受，做一个缩头乌龟，反倒让人小瞧了！” 听了陈栋这番话，许耽有些恼怒，明明是一个假设的问题，但陈栋那劈头盖脸的问法，却像是在说许耽结结实实被戴了一顶绿帽子一样，虽然这个时代并没有这种说法。 眼看许耽要生气，陈栋也是装作不经意得赶紧解释道：“就从许司马的反应来看，吕奉先绝对长久不了！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呢？因为你们不晓得吕奉先是个什么样的德性，这家伙贪财好色，最无信义。之前与董卓誓为父子，却是与董卓婢女私通，因为害怕被董卓追究，这才参与了王允谋划的诛董行动。后来得势之后更是大肆对部下将领的妻子动手，我相信在座的诸君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吕布这贼子是不是霸占手下部将的老婆，我直接给你们点出姓名来吧，秦宜禄，这只是倒霉蛋中的一个！你们去打听一下吧！” 吕布玩弄部下的妻子，这事是肯定的，因为这是吕布部将当着曹操面指责吕布时说的，但具体倒霉蛋的名字却没有留下来。 不过动动脑子也能想出最有可能的倒霉蛋，吕布也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就能入得了法眼。而吕布部下家眷中最负盛名美女的便是征服了曹操和关羽的杜夫人。再看看杜夫人和其丈夫秦宜禄那尴尬得婚姻经历，几乎可以确定秦宜禄是受害人之一。 随着陈栋爆料完吕布的这点儿小爱好，在场的众人全都是一阵惊呼，毕竟吕布干得这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完全击穿了这个时代的道德底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吕布和曹操有着同样的爱好，说不准在白门楼上，吕布和曹老板交流一下兴趣爱好，都比他“布父（副）之”活命的几率要高。 但吕布比曹操更加不堪，人家曹操好歹和杜畿一样，只对“死人妻”下手，但吕布却和赵俨一样，把手都伸向了“活人妻”，当真是坏了规矩。 “大丈夫岂能忍受这种奇耻大辱？即便是忍下来多半也是忍辱负重！吕布霸占部将的妻子，还继续任用部将，这是自取灭亡之策。你们等着瞧，吕布早晚会死在自己部下手里面！”咦？怎么说顺嘴把教训张飞的话给说出来了呢？ 随着陈栋爆料完吕布的这点儿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许耽脑子里面莫名浮现出自己的老婆被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给摁在身下的场景。还没来得及有点儿小小的兴奋，许耽赶紧摇了下脑袋，把这个罪恶的念头从自己脑海中排出。 不管怎么说，许耽和他的丹阳军同僚们很快都形成了一个共识，吕布是不能投了，那里会批发绿帽子。 退一步而言，自己的老婆入不了吕布的法眼，但其他有漂亮老婆的人又会做出什么选择？万一来个匹夫之怒呢？这么一个火药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点燃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091 心理建设 “至于什么刘景升、刘君郎、韩文约之流，不过是守户之犬罢了，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主公唯一所虑的不过是曹操曹孟德一人而已！” 随着陈栋再次提起曹操的名字，在场的丹阳军中高层们顿时又是一阵议论，毕竟之前的徐州之战，他们可是实打实在曹操手底下吃过不少亏。 “子梁，我这边其实一直关注着兖州的情况，但我听说曹孟德战况非常不利，前段时间在濮阳更是吃了场大败仗，人都差点儿被吕奉先所杀。他现在朝不保夕，怎么反倒比二袁更加危险？”一直和陈栋唱反调的许耽从刚才起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次是曹豹开口发问。 “还是那句话，因为曹孟德打仗厉害啊！乱世之中能打才是最关键的！前有百万青州军，后有金元休、黑山贼、南匈奴和袁公路四家合力对付曹孟德，结果全都是曹孟德取胜，他的军事能力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排在前三甚至是第一的存在！这种人难倒不是一个争天下的恐怖对手吗？” “可是吕奉先的统兵能力也是当今天下的佼佼者，现在兖州战场上曹孟德被吕奉先打得落花流水，朝不保夕，如何还能有所作为？”只是曹豹还是不怎么看好曹操。 “事情的关键在袁本初身上，袁本初和曹孟德是知交好友，年少之时便在一起声色犬马，甚至做出一起强抢新娘的荒唐事！自从袁本初入主冀州之后，主要的敌人是公孙伯圭和黑山军，这两个敌人都非常强大。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多线作战，袁本初便刻意扶持自己的小老弟曹孟德在兖州立足，现在曹孟德有难，作为大哥的袁本初怎能不出手？这一点儿陈公台看得都比较清楚，在兖州之乱刚开始的时候，他便想着夺取仓亭渡口，切断曹孟德和袁本初的联系，可是却被程昱给守住。只要袁本初能够源源不断得向曹孟德提供支援，这场大战，曹孟德便能够支撑下去。如果我们徐州不干涉兖州的事情，一定是曹孟德获胜！” 随着陈栋提起曹操来，在场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之前的徐州之战，丹阳军和曹操军大战过几场，双方打出了火气，仇恨早已经积累起来，丹阳军短时间内是无法和曹军媾和的。 看着气氛有些沉默，陈栋赶紧继续说道：“在我看来，刘使君便是最好的主公了。刘使君能打，这就决定了他在乱世之中能够立足甚至更进一步。刘使君重感情，能够记得大家的好，将来少不了大家的荣华富贵。前面已经有高皇帝和光武帝了，天佑炎汉，现在又到了一位汉室宗亲站出来匡扶汉室，中兴炎汉的时候了！诸君一定要把握住机会，高皇帝145位开国功臣，有60余位是沛县或者丰县的故旧！光武帝云台28将，邓禹、岑彭、朱佑、马成、陈俊等人是他南阳帝乡的乡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些人的水平难倒真得就高吗？诸如萧何这样的人物，本身的确了得！但大部分人都只是些屠狗给丧之辈，如果不是跟随了高皇帝，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建功立业！是高皇帝给了他们发展的平台，给了他们锻炼的机会，给了他们青史留名的机会！现在，机会到了诸君手中了，荣华富贵，青史留名，就在眼前！” 陈栋做这个演讲时，模拟着他后世看过的传销视频中的语气动作，还是很有蛊惑性的。现场的大部分丹阳军中高层们，那见过这种架势，不少人马上便被鼓动起来，跟着连连叫好。 宴会到了这里，也就到了高潮，这场关于天下诸侯的形势政策课，效果还算可以。这是一场胜利的大会，团结的大会，让丹阳军的中高层们深刻意识到，跟随刘备打天下，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困难时暂时的，胜利是必然的。 接下来觥筹交错，宴会继续进行。当宴会结束之后，陈栋和曹豹又继续将各路宾客送走，当把所有人都送走之后，满脸通红但还保持着清醒的曹豹也是一把拉住陈栋：“咱们翁婿是自己人，现在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子梁真得如此看好刘玄德吗？” “当然如此，我还想让自己和天琪的孩子当个风风光光的万户侯，怎么会贸然便把身家性命压上去！” 听了陈栋如此回答，曹豹总算是放下心来。自从曹豹实打实得接触了陈栋之后，他便发现自己这个女婿是真有想法，不但能够知晓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秘闻，更是对天下大势有一个非常清楚的认识，这也让曹豹越发相信陈栋。 唯一让曹豹有些忌惮的便是，陈栋从最开始接触曹天琪，再到娶了自己的女儿，是有目的的，陈栋究竟是向着自己，还是更加向着刘备，实在不好说。 看着曹豹这幅模样，陈栋觉得自己最好也给曹豹做好心理建设，看着四下无人便低声对曹豹道：“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这世上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刘使君想要成就一番事业，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磨难。岳父您身为统兵大将，恐怕也会经历很多场大战。这些战斗总不会一帆风顺的，甚至会有覆亡之虞！真要遇到那种情况，岳父也不要想着尽忠，苟活着总比一切都好！我也不想天琪伤心难过！” 当听了陈栋这话后，曹豹微微一愣，但随即颔首微笑起来，这女婿终究还是更加向着自己。 只是接下来陈栋话锋一转：“但是岳父您更要知晓，这投降终究是件丢人的事情，尽量要有尊严的投降，这样才能赢得自己人的谅解，还有敌人的尊敬！这样才能混个好名声，而在这个世道，名声坏了也就完蛋了！” 黄权因为领导布置的问题陷入绝境，无奈向第三方曹魏投降，刘备也不怪他，黄权在曹魏过得也很神气。于禁吃了败仗被俘投降，有了庞德的衬托才倒了霉丢了脸，但总体的舆情对他更多的是同情和惋惜。只有麋芳和士仁，抱着坚城不守，一枪不放弃城投降，到了东吴之后被各种羞辱，留个后世的更是各种疑惑——这背后究竟是人性缺失还是道德的扭曲？ 现在陈栋可不得努力给老丈人提个醒，做好心理建设，您可以投降，但千万不要像麋芳那样匪夷所思的投降，好歹也要挣扎一下，让人家看看你曹豹的血性。 听了陈栋的话后，曹豹点了一下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092 惜别 “刘使君现在虽然还没能正式入主徐州，但有子梁等人辅佐，想来问题不大，田豫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这人想要干大事，必要的和不必要的饭局是真少不了。昨天和曹豹为首的丹阳军中高层们来了一场酒局，第二天又被刘备拉去送别赵云和田豫。 就在上午赵云接到了他兄长去世的消息，马上决定返回故乡为兄长奔丧，而接到赵云要返乡的消息后，早有去意的田豫顺势提出了返回故乡奉养老母的打算。 刘备是很看好田豫的，而陈栋则是知道田豫后来威震曹魏北疆的战绩，这是一个文武双全的水桶型人才，两人都想把田豫留下。 甚至陈栋还想仿效演义中程昱诈徐庶母亲的手段，把田豫的母亲忽悠到徐州来，从而彻底把田豫绑在刘备的战车之上。 只是这个小计策被刘备果断拒绝了，或许这就是刘备和宋江那个黑老大的不同。后者估计不只是把田豫的老母诈来，可能顺道把田豫家的左邻右舍杀个干净，顺道提个“杀人者田豫国让”的字，让田豫没有回头路走。 “只可惜不能与国让一起成就一番大事了！”随着田豫说出这番话，刘备如同记载中的那样哭了，当然只是眼睛淌了几滴眼泪，并没有多失态。当然，这对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国让回去之后，一定要多多注意，公孙伯圭杀了刘伯安，恐怕难以善了！”只是刘备和田豫在那里依依惜别，陈栋却是在旁边插了另外一句。 陈栋本来对刘虞这個战五渣本来没什么印象，但是刘备这一票人大部分都是幽州人，对刘虞的评价都很高，再看看历史上刘虞在幽州施政的描述，妥妥的治世之能臣，深得民心的那种。公孙瓒杀了刘虞，可不是自寻死路嘛！ 就在公孙瓒杀了刘虞之后，刘备便断定公孙瓒要完蛋，然后趁着这次救援徐州的机会，刘备脱离了公孙瓒。陶谦怎么着也算是公孙瓒的盟友，刘备就半推半就得跳槽到了陶谦麾下。 只能说刘备的政治敏感性非常高，曾经为公孙瓒、曹操和袁绍三日当过客将，刘备就像是沉船前的老鼠一样，总能敏锐得察觉到危险，在危险降临前及时逃到安全的地方去。这份政治敏感型和战场上的敏感性，让刘备一直被击败，但从未被消灭。 “我明白，多谢子梁提醒！”历史上田豫回到幽州后，还曾经给公孙瓒当过一段时间的县令，期间甚至遇到过一场叛乱。虽然这场叛乱被田豫扛了过去，但也相当凶险。 在和田豫告别之后，刘备又来到了赵云身边，后者已经换上了一身素服，神色很平静，但是眼睛里面的哀伤却很是明显。 “子龙，你也多多保重！”刘备没有和赵云多说，仅仅是抓住赵云的手。 “刘使君放心，等我处理完兄长的后事，我便回来找大家，我是绝对不会违背自己誓言的！” 曾几何时，陈栋一直以为赵云是公孙瓒的心腹大将，至少是很受公孙瓒器重的那种。《三国演义》小说中便是这种套路，甚至在央视版《三国演义》电视剧中，公孙瓒和赵云（之一）的演员都是一个人。 在那个年代，一般同一个电视剧中同一个演员扮演的角色，往往都具有很密切的关系。譬如知名女演员叶童，在《新白娘子传奇》中扮演过许仙和许士林这对父子，还曾在《倚天屠龙记》中扮演过殷素素和赵敏这对婆媳。 直到现在跟着刘备混了一段时间后，陈栋才知道，赵云在公孙瓒军中一直都是一个边缘人物，然后等刘虞被杀了之后，赵云地位更加尴尬，俨然已经成了公孙瓒的眼中钉肉中刺。 赵云现在要是回到公孙瓒军中，有不小的概率是死路一条，所以这次赵云脱离刘备军后，直接都不打算回公孙瓒那里了，这点儿刘备等人都是心知肚明。 公孙瓒最信任的人，是他的那几个结义兄弟卜数师刘纬台、贩缯李移子、贾人乐何当，其次便是那些和他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白马义从。 至于赵云，一个在公孙瓒席卷幽州之后进军冀州之时才来投奔的冀州人，如何能够得到公孙瓒的信任和重用？ 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公孙瓒进军冀州之时，尚未与刘虞撕破脸皮，两人是一种合作的关系，甚至可以说公孙瓒是刘虞的部下。 而因为刘虞那巨大的威望，常山国的各级官吏，选择了支持刘虞。于是作为郡兵头子，赵云带着常山国的郡兵，加入了公孙瓒麾下。 但是随着刘虞被杀，这一切都变了，之前支持刘虞的常山国各级官吏纷纷反水。王粲的《英雄记》记载，“虞之见杀，故常山相孙瑾、掾张逸、张瓒等忠义愤发，相与就虞，骂瓒极口，然后同死。” 总之，公孙瓒杀了一大批常山国的各级官吏。赵云作为常山国的郡兵头子，和这批常山国的各级官吏，那可都是熟人。 自己的老领导老熟人被公孙瓒杀了个干净，赵云还能在公孙瓒麾下继续效力那才有了鬼。甚至再不跑，赵云自己也活不了，毕竟他身上“常山国”的标签实在太重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张飞牵着两匹马走了过来，为了送别赵田二人，刘备除了给他们准备了盘缠干粮之外，还给他们准备了换乘的宝马良驹，可以说是把该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刘使君多多保重！”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又说了很多离别的话之后，赵云和田豫最终还是向刘备告辞，踏上了返乡的路程。看着赵云和田豫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刘备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怎么说呢，认识刘备也有一段时间了，陈栋发现他和后世的成龙大哥有点儿相似的地方，特别喜欢兄弟们聚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即便不是吃喝玩乐，聚在一起聊天也很喜欢。 093 求贤若渴 “自从子龙和国让走了以后，主公似乎一直都有些闷闷不乐！是在担心子龙和国让吗？” 转眼间赵云和田豫踏上返乡旅程，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但刘备似乎一直有些提不起情绪来。大领导不开心，陈栋作为打工人自然要关心一下。 “子龙和国让虽然都是精细人，但现在天下大乱，谁也不敢说一定没事，自然有些担心他们路上出事。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我现在主要是对自己的前途有所忧虑和畏惧！”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陈栋也和刘备混熟了，能够和关羽张飞一样，不经过通传随便进出刘备的办公室，而见面之后也不用行繁文缛节的那些礼仪。像是这次看到陈栋之后，刘备也没有起身，直接便坐在地上便对陈栋说道。 说句心里话，自从刘备认识陈栋以来，他犯愁的时候是越来越多了，因为在陈栋的指导和协助之下，刘备开始了转型，从一个带着游侠性质的雇佣兵头目，朝着一个割据一方的军阀转型。 对一个习惯了舒适区的人来说，即便是少许的改变都会有些不爽，更何况是如此巨大的转折呢？ 历史上刘备在入主徐州之后，便开始尝试着转型，但这一個过程被吕布给打断，直到跑到荆州之后，才在诸葛亮的协助之下完成了华丽的转型，也不怪刘备将自己和诸葛亮比作雨水之情。 法正固然对刘备非常重要，作为季汉的辅翼让刘备如虎添翼，但没有翅膀的老虎依然凶猛，可没了水的鱼直接就完蛋了。 现在，在陈栋的辅佐之下，刘备还没有拿到徐州，却已经开始像一个割据军阀开始转型了。比起一个嘻嘻哈哈的游侠头目，现在的刘备得多想多做，肯定不如之前轻松，烦心之事也越来越多。 “走上坡的时候才会觉得累，走下坡路倒是轻松，但是没人愿意走！”看着老刘同志在那里感慨，陈栋忍不住给他灌了一碗浓浓的鸡汤。 刘备明显不像后世的人，已经对鸡汤产生了抗体，马上便振作了一下道：“子龙和国让都是难得的人才，国之栋梁！子龙勇武过人，老成持重，具有古之名臣良将的各种优良品质；国让虽然年少，但是文武双全，假日时日定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方面大将。子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是国让真就可惜了！” 对于赵云和田豫的离开，刘备心中痛惜。其实不只是刘备，陈栋也痛啊，就刘备现在这三瓜俩枣的手下，能够在后世《三国志》系列游戏里面登场的也就不足十人罢了，这一下子便失去了五分之一的战斗力，还是比较高端的那种，换谁也难受啊！ 尽管陈栋心里很糟糕，但还是得安慰老板：“子龙早晚是要回来的。即便是国让回了幽州，将来未尝不能有为主公效力的机会！但这都得看我们的努力，我们要是不成，国让自然起不到作用！” 说起来还不是刘备弱，历史上你要是能够击穿曹魏，在曹魏北疆的田豫可能顺势就“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了。 现在也就只能把田豫当成一步闲棋来下，历史上在北方局势尚不明朗之时，田豫可是说服了幽州的大军阀鲜于辅投靠曹操。这刘备要是能够顶替曹操的生态位，到时候田豫必然会在幽州成为刘备的助力。 “子梁你说得对，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之前向我举荐的曼才和子山，都是极佳的人才。尤其是步子山，非常和我心意。不知道子梁能不能再多向我举荐几个这样的人才？” 严畯和步骘，作为孙吴政权的尚书令和丞相，那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在能力方面，严畯比起文武双全的步骘差不少，严畯不敢接鲁肃的位子，只能说是一名纯文臣，而步骘在孙吴一直是以武将身份存在，后来才做的丞相，能力更加全面。 不止如此，步骘性情宽弘，喜怒不形于色，很得人心，这一点儿和刘备很像，所以深得刘备器重。 刘备识人用人这方面在整个三国可以说是天花板级的人物，陈栋接连举荐的诸葛亮、严畯和步骘，在他看来都是顶级人才，不免对陈栋起了别样的期待，希望陈栋能再向推荐几个人才，充实一下自己的实力。 思考了片刻之后，陈栋这才向刘备说道：“现在天下的贤士，首推颍川士人，不过颍川有一个荀文若，在曹孟德麾下的他深受颍川士人们尊敬，已经为曹孟德挖掘了不少人。现在据我所知，颍川四长之中尚有赵伯然、杜子绪两人未出仕，两人全都是极佳的人才，现在为了躲避战乱全都跑到荆州避祸。只是之前我在颍川时人轻言微，压根无法认识他们，这点儿主公可以托付我兄长文前去联络他们！最好主公也跟长文一起去一封信，这样方能显出主公对他们的重视！” 颍川士人在汉末的质量可以说是最高的，曹操得了荀彧，已经在这个人才抢夺战中占据了先机。颍川陈氏比起荀氏来说还是差了一截，只能刘备亲自上场抢人了。 “那除了这些人之外呢？” 颍川士人虽然厉害，但也只是一隅之地的精华，天下英才何其多也。即便是荀彧，也不能尽数听过他们的名字，像是京兆人杜畿，如果不是住在荀彧隔壁，恐怕都不能为荀彧所知。而比起荀彧来，陈栋可就强上太多了。 “陈栋倒是听闻过不少贤才，譬如庞士元、法孝直、张子乔、孟子敬、黄汉升、魏文长、刘子扬、鲁子敬、甘兴霸、周公瑾、杨义山等，都不是那种徒有虚名之辈，但是他们大多距离豫州较远，有些更是因为战乱迁徙到了其他地方，还有些人都是家大业大的世家豪强，即便是主公亲自招揽他们，也未必愿意过来效力！但结一番善缘总是可以的，说不准将来便能够帮我们大忙！” 094 广撒网 “庞统庞士元是荆州名士庞德公的侄子，想来比较好找。不过他应该才刚成年，因为其少年时为人质朴，并不为人所知，但南州士子无人能与其比拟，‘论王霸之馀策，览倚仗之要害’，是一名能够辅佐帝王成就大事的谋士！对了，曼才，你把我刚才那句话写到信里面！” 当听陈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人才之后，刘备也是大喜，赶紧寻来了严畯帮着他酝酿信件的措辞。 首先陈栋便介绍了一下庞统，毕竟这位大爷可是和诸葛亮并称“卧龙凤雏”，在电影《西红柿首富》出来之前，这个称呼可以说是相当高端的存在。 而饱读诗书的严畯，很快便写好了一封信，以刘备的口吻诉说着对庞统这个大才的仰慕之情，以及希望能够招揽他为自己所用的美好愿望。当严畯写完草稿之后，刘备又对着严畯的草稿自己再亲自抄写一遍，以此来表明自己对庞统的重视。 “第二个便是法正法孝直了，这个人要是能够拿下，必然会对主公大业大有裨益！” “怎么个说法？”当听了陈栋的话后，刘备更是好奇这個法正的厉害。 “法孝直的祖父是名士法真法高卿……” “法高卿嘛！我知道，他可是号‘玄德先生’的！”只是陈栋才高开了一个头，那边刘备却是忍不住出口打断了陈栋。 刘备不愧是在雒阳这个首善之地求过学的，虽然不怎么好好学习，但还是见了不少世面，法真这么一个学者的号都能记得。当然这可能是因为法真的号和刘备的字是一样的。 其实法正和刘备集团的渊源是很深的，他的父亲法衍曾经担任廷尉左监一职，为九卿之一廷尉的副手。当时的廷尉是名士崔烈，也就是诸葛亮好朋友崔州平的父亲。 可以想象，历史上在蜀地不得志的法正，因为张松的建议前去见刘备。玄德先生的好孙子见到了刘玄德，再和诸葛亮聊聊崔烈老先生追打嘲讽自己买官的逆子时的情景，说不准让法正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加入到了季汉这个伐木累之中。 “不错，法孝直是玄德先生的孙子，此人性格稍微有些极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主公如果能够给他施展报复的机会，想来定能得到他的忠心！法孝直的谋略不亚于庞士元，更加强的一点儿是，法孝直精擅战术，有他辅佐主公，必然能够让主公如虎添翼！” 刘邦曾经被韩信断言只能带十万兵，初看时可能觉得这是韩信在鄙视刘邦——当然韩信有资格说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但细细看来，韩信的这个评价这反倒是说明了刘邦的厉害，毕竟能够带十万大军，已经可以跻身名将行列之中。 毕竟像是常遇春这样的名将也就能带十万人，还有像戚继光这样的名将，一辈子都没带到过十万人。 至于孙十万那样的，带的人还不到十万，却是频繁闹出笑话，譬如说把主力撤走了之后自己断后，却差点儿被张八百给斩首成功，让多少曹魏将领升官发财，留下赫赫威名。 对比刘邦刘十万，孙十万根本就不配“十万”之名，他带的人既不到十万，也没有把队伍带好，叫他孙十万只是在给他脸上贴金而已！ 只可惜刘备也远远及不上刘邦，当统领小股部队的时候战斗很强，但是到了指挥大队人马的时候却需要强力参谋的支持，这也是为什么刘备能够在汉中逼退曹操，却是在夷陵之战中被陆逊打得底裤都没了的原因。法正已经不在了，没有强力参谋支援的刘备，也就现了原形。 “那怎么才能找到法孝直呢？他还在扶风老家吗？”陈栋连着给出了两个评价极高的人才，让刘备心中大动，忍不住向陈栋询问起法正的消息。 “自从董卓乱政以来，关中连场大仗，稍微有点儿头脑的人都跑到益州去避难去了，法孝直多半也跑到益州去了。虽然找到法孝直很难，但是如果他能够加入到主公麾下，对我们的实力加成是巨大的！” “好！曼才——算了，这封给法孝直的信我一会儿自己亲自写！下一个孟子敬又是什么人物？” “这个孟子敬可不是什么好人物，才能也远远及不上刚才的庞士元和法孝直，只是因为他是法孝直好友，这才忍不住说出他来。他的父亲是孟佗孟伯郎……” “孟伯郎我知道啊！之前靠贿赂张让起家的凉州刺史嘛！孟伯郎虽然品性不端，但的确有些小聪明！”只是刘备这个小懂王再一次打断了陈栋的话。 孟佗与张让的监奴结为朋友，将家财全部送给监奴，以至于张让的监奴感激又惭愧，便问孟佗：“您有什么要求呢？只要我们力所能及就能办到。”孟佗说：“我只希望你们能拜见我而已。”众监奴一直受孟佗恩惠，便答应请求。 当时很多宾客求见张让，门下经常停着成百上千辆车子，排队经过几日都无法通过。孟佗也乘车去拜访张让，因为后到而进不去，众监奴就率领奴仆在路上迎拜孟佗，并且共同抬着他的车子进门。宾客们十分震惊，认为孟佗和张让很要好，都争相拿着珍宝奇玩去贿赂孟佗。孟佗分出其中一些送给张让，张让非常高兴。孟佗又送给张让一斛浦桃酒，便被任命为凉州刺史。 这就是孟佗的发家史，这要是按照我大明的说法，妥妥的阉党余孽，所以孟佗的名声也不怎么样。 “孟子敬和他爹是一丘之貉，甚至更加反复无常！不过孟子敬和法孝直是好友，估计能在一起，主公既然要给法孝直写信，不妨一并给孟子敬也写一封！和孟子敬搞好了关系，说不准以后两军对垒，孟子敬直接便临阵倒戈了！” 都说吕布是三姓家奴，但孟达比吕布更加反复无常，如果不是孟达的第一任老板刘璋、第二任老板刘备和第四任老板刘禅都姓刘的话，他恐怕能弄个五姓家奴的荣誉称号来。 上一世陈栋玩三国杀，上面会出一些某个武将分属不同势力时的武将卡牌，譬如说蜀关羽魏关羽，蜀孙尚香吴孙尚香。 按照孟达变换门庭的势力，可以出群孟达、蜀孟达和魏孟达，如果不是孟达的地盘上庸离东吴有些距离，没准还能弄出来一个吴孟达来。 “行！我记住了！”听了陈栋的话，刘备在心中已经默默给孟达的政治生命宣判了死刑。 095 广撒网2 “至于这张子乔，乃是益州大族出身，但是他对偏安益州一隅的刘君郎非常不服，希望能够辅佐一位明主一统天下。当然，主公要是征辟他，他多半是不会来的，但是不妨我们和他搞好关系，真到了那一天，他说不准便可以做我们的内应来帮我们谋取益州！写信的时候多多吹捧一下张子乔，让他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在陈栋看来，张松其实比孟达强不了太多，但张松对不起的是刘璋，反倒是刘备对不起人家张松，所以还是说了几句张松的好话。 “行！我有时候真佩服子梁你的人脉，居然连益州那边的情况都能了如指掌！”如果真能通过一封信便拿到一州之地，刘备自然乐意。而那边代刘备捉刀的严畯，也是对陈栋的人脉赞叹不已。 “还行吧，就是逮住一个靠谱的人猛请教！”陈栋现在已经锻炼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随便便把严畯搪塞过去，然后陈栋继续正色说道：“至于我提到的那个凉州杨义山，此人比张子乔有过之而无不及之！杨义山是凉州士族，然后通过联姻与凉州的士族豪强结成了一张大网，谁要是能够收编了他，可以说是大半个凉州便到了手！算了，给杨义山的信我来写吧！” 杨义山就是杨阜，这个在官渡之战通过权衡分析最后决定押宝曹操的奇人，自从做出决断之后，便一直忠诚于曹魏，并几乎凭借自己的串联之力，将马超从凉州打跑。要是能够得到杨阜的忠诚，大半个凉州真得可以传檄而定。 当然现在陈栋要做的事，就是让杨阜知道有刘备这么一個英雄人物，当他再做选择的时候，能够有更多的一个选项。万一要是成了，这可比孝感动天的韩孟起有用多了。 至于如何给杨阜写信，陈栋也有自己的想法。东汉末年的羌乱，成了给东汉朝廷不断放学的伤口，也严重影响了凉州人本地的利益。 陈栋打算在给杨阜的信中，好好谈谈自己关于凉州的一些政策想法，譬如说对羌人的打击、分化和汉化，譬如说重开西域，通过对外贸易来给凉州带来好处。譬如说在凉州推广棉花种植和羊毛纺织业。 恐怕即便是现在的曹操和荀彧，对凉州也没有陈栋这么多的想法。谁真正关心凉州，谁能够带领凉州走出困境，陈栋相信杨阜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接下来是黄忠黄汉升、魏延魏文长和甘宁甘兴霸了！黄汉升是荆州南阳人，应该出身本地大族，此时应当正值盛年，有万夫不当之勇在。至于这个魏延魏文长，是南阳义阳人，可能此时年纪不大，但同样有良将的潜质。黄汉升可能已为刘景升所用，主公与其交好便可，魏文长因为出身缘故，可能仍在蹉跎之中，大有机会被主公任用！至于这甘宁甘兴霸，那是巴郡一游侠，谁要是对他隆重接待，甘兴霸必能够为他赴汤蹈火，但是如果对方对他不敬，则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后来甘兴霸开始修身养性，钻研诸子百家之说，现在应该在巴郡为官。但这人必然不安生，恐怕还会生出事端，还是有很大机会能被主公招揽过来的！此人曾号锦帆贼，倘若他能为主公所用，将来攻略扬州，必然如虎添翼！” 陈栋其实不是很喜欢魏延，这位老哥恐怕没几个人能喜欢。但是想想诸葛亮都能容忍魏延，并且给了他很大的舞台，自己难道就没有这个气量嘛！更不用说还有刘老大在，魏延肯定得老老实实打工。 “曼才，魏文长和甘兴霸的信我亲自写吧，这种草莽英雄我最擅长打交道了！”这刘备也是看人下菜，看着招揽机会大的，性格合自己心意的人，刘备就亲自写信了。 “接下来几个人也都是不得了的人物！首先便是刘晔刘子扬，他是光武帝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 “这是汉室宗亲，不知道能不能在这方面入手？”当听了陈栋的话后，刘备再次插嘴道。 “恐怕够呛！刘晔估计更加重视实际的利益！”刘备你一个西汉的宗室，还想着打着汉室的名义收编东汉的宗室，脸也真够大的。不过人家刘晔直接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你这汉字招牌不好用啊！ 打消了刘备用汉室压人的想法后，陈栋继续介绍道：“刘子扬年少知名，被人称为佐世之才，他对天下大势的精准判断无人能出其右，定能够成为主公臂助！至于这鲁子敬，也是扬州人，深谋远虑，有过人之明。还有最后的周瑜周公瑾，出身舒县周氏，能文能武，长相非常英俊，堪称世间豪杰英雄士，不过他与袁公路部下孙伯符关系甚好，恐怕不能招揽至麾下，但刘子扬和鲁子敬还是能够争取一下的！” “舒县周氏啊！”当听了陈栋的这番介绍后，刘备也是暗自叹了一口气，舒县周氏那是仅次于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的顶级世家，目前为止已经两世三公。 “还有一个少年，此时只有十来岁，和咱们的阿亮年纪差不多大，但同样未来不可限量，可能也就比咱们的阿亮差上一点儿……” “还有这样的人物？！”当听了陈栋的这番话后，刘备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诸葛亮跟着陈栋已经好几个月了，平时和刘备的儿子刘封一起学习，有时候还会自己代替老师们给刘封上课、补课，再就是时不时被陈栋拉出去帮着处理一下公务。 诸葛亮的人品、能力，可是得到了刘备的全方面认可，就像是术爸稀罕孙策一样（陈栋一直想不明白术爸既然那么认可孙策，却一直对孙策不怎么样），刘备也很喜欢诸葛亮，就差把诸葛亮当成自己干儿子了。现在有一个能够媲美诸葛亮的璞玉，刘备很是眼热。 “吴郡陆氏的陆议，其人虽然年幼，但是因为家族因为抵抗袁公路而死伤大半，现在已经开始支撑起门户来。其人虽然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投靠在我们麾下，但他们与袁公路和孙伯符有着血海深仇，却是有机会引为外援！” 陈栋说的就是陆逊，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改名。作为和诸葛亮一起享受单独立传待遇的三国大佬，陆逊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说，不信去问问躺在白帝城等死的刘备，便能知道陆逊的可怕之处。 “好！这个给陆议的信，还是曼才你来写信吧！”说完这话后，刘备突然间对着陈栋感慨道：“天下英雄豪杰何其多也，咱们也该好好努力了！咱们要是能够打开局面，这些英雄豪杰也愿意过来投奔我们！咱们要是不行了，这些人才也不愿意过来投奔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军士来报：“启禀主公，简宪和和孙公祐的使节团已经返回小沛地界，他们让我禀告豫州牧、左将军、宜城亭侯刘玄德，这次出使仅仅是没有见到马寿成，可以说是不辱使命，大获全胜！” 当听到这个消息后，刘备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然后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而陈栋想起那日简雍在那里喊刘备“刘豫州”时的场景，学着简雍的腔调，连喊了几声“刘豫州”和“左将军”，让刘备笑得更欢了。 096 看走眼 “宪和，公佑，你们可是立下大功了！” 听到简雍和孙乾回来的消息后，刘备马上带着陈栋前去迎接，然后在小沛城外五里远的地方终于迎到了他们。 当听到简雍这次出使长安的成果之时，陈栋忍不住兴奋道，他本来想着找长安要个正式的官职，好让刘备名正言顺，却没想到长安的李郭朝廷居然这么慷慨大方，一下子给刘备送了一个豫州牧、左将军，外加宜城亭侯的爵位。 这些官职爵位的BUFF叠起来，刘备甚至在明面上都能压住陶谦一头，毕竟豫州牧和徐州牧是并列的，陶谦可没有左将军这么一个高级军职在手。 而有了左将军这么一个官职之后，刘备更是能够名正言顺的开府，陈栋也不用顶着个不知所谓的平原相主薄职位了，署左将军府事才更加适合陈栋。 “此行能够取得如此成功，还是子梁你规划的好啊！送的蒸馏酒一下子便把李傕和郭汜那两個王八蛋给喝美了，这次回来我答应他们了，每年送他们一百坛蒸馏酒！”虽然立下大功，但简雍还是把功劳归到了陈栋这个领导头上，这以后的路子是走宽了。 “不用理他们，他们蹦跶不了几天了！”当听了简雍的话后，陈栋则是冷笑一声，李郭二人想得倒是挺美，但事情已经有了变化，他们身死族灭也就是一两年的事了。这蒸馏酒都是用粮食酿的，陈栋还指望他们能够救人命，可不会随意拿出来喂这两个王八蛋。 “贾文和在这后面是出了力的，是他力劝李郭二人与我们交好，这才让李郭二人吐出了这么大的好处。我们送的礼物贾文和收了下来，还说以后有机会一定亲自拜访子梁！”这次出使中大放异彩，被汉室授予了郎中一职的正使孙乾也是在旁边给简雍补充道。 当听了孙乾的介绍后，陈栋心中也是大喜。贾诩这只老狐狸一向是与人为善的，肯收下自己的礼物为刘备跑关系，已经与陈栋有了默契。有了这层默契之后，以后说不准还能通过贾诩，再拐来一个张绣。 这次的出使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都齐全了，所以才有如此效果。李郭正想着缓和与关东诸侯的关系，前脚刚派出了以马日磾为首的使节巡视关东，后脚刘备这边便来了，李郭便拿刘备当做了关东诸侯归附（李郭）朝廷的典型进行奖励。贾诩能够说服李郭给好处，那也是因为李郭真实得在里面看到了好处。 其次汉天子那边也是非常爽快的便答应了，自从废史立牧以来，汉室天子便开始大用汉室宗亲为州牧，前面已经有刘焉、刘虞、刘岱、刘表和刘繇等诸多州牧了，多一个中山靖王之后刘备也不过分。在这件事上，汉室和李郭难得达成了一致，所以才如此顺利。 “这次其实真得多亏了贾文和，如果不是他提醒我们，可能我们就陷在长安出不来了，甚至都有性命之虞！” 说起贾诩来，简雍不免有些后怕，他们本来是打算去见马腾的，结果贾诩察觉了到了长安的异常，建议简雍不要去见马腾。而简孙二人也非常识趣得听从了贾诩的建议，取消了这个行程，提前返回小沛。 结果简孙二人刚走，一场涉及到马腾、韩遂、侍中马宇、刘焉儿子刘范等多方势力，针对李郭二人的叛乱马上爆发，一场大战下来死伤无数，马腾、韩遂败走，马宇、刘范等人战死。 简孙二人要是去见马腾，说不得可能就被这场战乱给波及到，更有可能会让李郭对刘备产生一些误会，因此影响到李郭二人对刘备的封赏，导致功亏一篑。 “宪和，公佑，你们真是辛苦了！走走走！咱们今天给宪和和公佑接风洗尘！”简孙二人立下大功，刘备乐呵呵得拉着他们便往小沛城中走去。只是走了几步之后，刘备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对了，那位是马德衡啊？” “马……钧见过主公……公！”被刘备点了名，马钧也是赶紧站出来，只是因为口吃，再加上紧张，马钧说话得更加结巴了。 虽然出身扶风马氏，但马钧早已经成了破落户，现在左将军刘备这种高官肯征辟自己，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机会，他自然想要好好表现一番。只是有些事情越是在意，往往越没有效果。 “德衡莫要紧张，有话慢慢说！”刘备对陈栋举荐的贤才非常感兴趣，忍不住当场便和马钧攀谈了一番。 只是马钧从关中千里迢迢来到小沛，舟车劳顿，再加上口吃和紧张，这场谈话进行得非常不顺利，他说一句话的时间别人能说上四句甚至更多，在场的有些人甚至有了不耐烦的表现。 这个时候陈栋甚至都有些佩服刘备，自己听着马钧结结巴巴把一句话说成了好几句，都已经有些不耐烦，那边刘备竟然还能耐着性子听。 说到最后，甚至马钧本人都因为自己的灾难级表现有些沮丧，涨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德衡是舟车劳顿了，改天好好休息一番，咱们再好好聊一聊！我刘备也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不用这么害怕。至于这口吃嘛，口吃之人多了去了，前汉的丞相周昌说话也有口吃的毛病。好好干，将来做出一番事业来，你这口吃的毛病，说不准还会成为一番美谈呢！走，我先为大家接风洗尘！” “多谢主公！”看到刘备那和煦的笑脸，马钧终于放下心来，难得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口吃。 只是马钧并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刘备和陈栋独处之时，前者忍不住向后者问道：“子梁你推荐的马德衡为人虽然质朴，但我真没看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来，是我看走眼了吗？” “马德衡的确有过人的地方，不过他的这份才能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的。就让他跟着我吧，我自有安排，到时候主公您便晓得他的过人之处在那里了！”面对着刘备的质疑，陈栋如是说。 097 一个好人 “这不是子相嘛！” 正当刘备带着简雍一行人往城里走时，远处却是传来了陈栋熟悉的声音，赫然是他从父陈纪的声音。 陈纪在忙其他的事情，第一时间没能得知简雍等人回来的消息。在等听到这个消息后，陈纪不免也是赶紧赶了过来，毕竟简雍这次出使的意义实在太大了，让刘备成了朝廷认可的正经州牧，还有左将军这个可以开府的正经官位。 之前陈纪这么一个前两千石的国相，给刘备这么一个前两千石国相，现在的一县之长打工，多少有些尴尬，但刘备成了左将军之后水涨船高，还能独立开府，这尴尬一下子便不翼而飞。 只是赶过来的陈纪还没过来见刘备等人，却是在被带去安置款待的出使队伍中见到了一个熟人。 随着陈纪这声呼喊，刘备和陈栋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陈纪正围在一個骨瘦嶙峋，正被人架着才勉强站立的男子身边。陈纪的这个熟人好像并不属于简雍带到长安去的随从，他们中可没有人认识陈纪这种大人物。 子相？陈栋检索了一下自己的回忆，后世的他并不知晓有什么字子相的大人物，但这一世的陈氏旁支子弟陈栋倒是知晓一个老家颍川的名士刘翊刘子相。 不过陈栋可没资格与他有什么交集，最多便是在陈寔的葬礼上远远看了一眼刘翊，刘翊也正是在这场葬礼上河南尹种拂征辟为功曹的。 随着刘备狐疑得看着简雍，后者一拍老脑赶紧解释道：“见到玄德后光顾着高兴了，忘了和您说了，我们在回来的路上救了一个正牌的两千石太守，便把他给带回来了！就是那个刘子相！” “子相先生啊，真是失礼了！”刘备有些嫌弃得瞪了一眼简雍，又换了一副笑脸，赶紧向后边的刘子相迎了过去。刘备也不知道刘子相是谁，但既然认识陈纪，那就得好好招待一番。 然后出现在陈栋和刘备面前的便是一个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中年男人，虽然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隐情，但看上去这幅模样实在非常凄惨。刘备马上便大吼一声：“宪和，你这是怎么搞的，把子相先生怎么饿成这个样子？” “刘使君莫怪宪和，如果不是宪和，我这条命都没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看着简雍挨训，刘翊也是赶紧给简雍辩解道。 “还不赶紧带子相先生去休息！”刘备自然知道简雍不会跑去欺负人，刚才那只不过是场面话。随着刘翊说完这话，刘备也不开宴会了，赶紧招呼人把刘翊抬去驿馆休息。 趁着这会功夫，双方交流了一下，刘备和陈栋总算弄明白了简雍怎么弄回来了一个正牌的两千石太守来。 陈栋知道的刘翊，是老家颍川的一个名士，一个超级好人，经常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在黄巾之乱中，靠着刘翊活下来的乡人能有数百人。 这么一个老好人后来在天下大乱后便去投靠了自己的老乡荀彧，结果被牵扯进了这次的兖州之乱中。就在吕布到达兖州之后，张邈让刘翊去向荀彧汇报，说吕布是来支援曹操打陶谦的，让荀彧赶紧给吕布提供粮草。 只能说张邈这一手玩得很好，刘翊这么一个老好人，一般人也不会想到他会骗人，尤其是刘翊本身也被蒙在鼓里。果然刘翊的话成功迷惑了曹操大本营的部下，也就是荀彧机敏，察觉到了问题，提前做了防范，换一个人的话，可能曹操的大本营都被端了。 可能因为刘翊也是被人忽悠了，荀彧也没有难为他，把他给放了回去。回到张邈那里，这个无用的好人也没啥本事，最后便被吕布打发去长安觐见天子去了。吕布虽然反复无常，但是对汉天子一直都很尊敬。 刘翊在长安也是受到热情招待，被封为陈留太守，他前脚刚离开长安，简雍孙乾后脚就到了长安。 只是这个时候因为之前董卓迁都，还有随后的战乱，从长安到雒阳这段路程已经赤地千里。一路上老好人刘翊遇到了好几波需要救助的人，散尽财物去救助他们，甚至于连被刘翊救助的人都劝他不要管自己，但刘翊却做不到见死不救。 最后刘翊把拉车的牛都给杀了给人充饥，以至于自己都走不出这片无人区。如果不是后来简雍的使节团路过，刘翊还有他救助的这帮子人，可能全都会活活饿死。 “真是一个蠢货！自己都保不住了，还想着救别人！”当听了刘翊的故事之后，刘备忍不住便骂出了声，“我虽然一直努力要求自己勿以善小而不为，但是自己都搭上去却救不了人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干的！这种蠢猪似的好人，我才不去当呢！” “但正是有这种蠢货，这个世道才不至于沉落下去。将来我们这个民族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灾难，可能有时候正是需要这种蠢货站出来，才能支撑下去！”对于这种做好人好事把自己作死的人，陈栋还是保持了足够的敬意。 “唉！我听说过之前有司马叔异以死来劝谏汉灵帝那个傻X，后来有傅南容那样的忠贞之士宁死不屈，现在天下大乱，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这样的人去死！我虽然做不出这种蠢事，但还是希望他们这样的人能够好好的！我真得希望能够建立一个理想国，也不用太理想，只要国中的老百姓都能够吃饱饭就行了！可是真得好难啊！” “那我们更得努力，给后人开拓一番道路了！我刚才和刘子相聊了几句，虽然他被任命为了陈留太守，但是因为之前曾经误打误撞骗了曹孟德，却不太敢回兖州了！不如留他在我们这里效力……” “别！就他那德行，看到一些人受难，连自己的命都顾不得，真要是给他点儿实权，怕不是把我们的军粮都拿出去赈灾了！”刘备这话说得可真是有先见之明，要知道袁术的手下舒邵，便把袁术的十万斛军粮拿去赈灾了。 陈栋暗忖自己才不会这样用刘翊给自己招惹麻烦：“咱们接下来不是要组织流民屯田嘛，这个过程之中不免会有些残民害民的贪官污吏出现，不如给刘子相安排一个监察的工作，来治理屯田之中的各种烂事。刘子相既然如此乐意助人，肯定会全心工作的，也算是人尽其才！” “也行！就照子梁你说的办吧！”仔细思索了片刻之后，刘备也觉得给刘翊安排这么一个工作，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点头称是道。 098 三辞三让 事情的变化有时候出乎意料，当刘备升职加薪，被长安朝廷任命为豫州牧、左将军、宜城亭侯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下邳的时候，徐州牧陶谦去世的消息却是经麋竺之手传到了小沛。 然后刘备便带着陈栋还有张飞二人，还有一队人马星夜朝着下邳狂奔而去。 陶谦去世，下邳不免陷入了一阵动荡之中，但是下邳三巨头陈登、麋竺和曹豹三人已经形成了默契，很快便控制住了局面，静静得等待着刘备的到来。 当陈栋跟随刘备来到下邳城门之时，城门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几千人，以至于将整个下邳城门给堵住了。这几千人里，有一部分是麋竺的家仆，虽然之前麋竺不像陈登一样和刘备暗通曲款，但他也是早已经认定了刘备，再加上陶谦给他的遗命，麋竺非常热心得操持起刘备继位徐州牧的事情来。 “请刘使君继位徐州牧！” “请刘使君救一救徐州百姓！” …… 初时这些口号尚不齐整，但在喊了即便之后终于汇聚成了一句话“请刘使君继位徐州牧！” 这一幕把陈栋看得都有些吃惊，虽然这里面有麋竺的托，但刘备在徐州的人气是实打实得高。毕竟当徐州被曹操的大屠杀所笼罩之时，周边的诸侯只有刘备站了出来救援徐州，尤其是最后还打了一场大胜仗，让刘备的人气直线飙升。 再后来，陈栋成了刘备的谋主之后，更是在徐州掀起了一阵造神运动，以《三国演义》为原型的一些简单话本，迅速在徐州传播开来，让刘备的声望再次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现在曹操虽然走了，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徐州人民需要刘备这样一位保护者。 面对着热情的徐州百姓，刘备赶紧从马背上下来，对着百姓们拜了又拜：“感谢诸君厚爱，只是刘备德薄，实在不能担负起此重任来！先容刘备送陶公最后一程！” 因为有麋竺的家丁在其中维护秩序，场面并没有失控，刘备顺利得进了下邳城，来到了陶谦的灵堂。在这里，陶谦的两个儿子，还有陈登等之前的一种徐州官吏都已经等候多时。 “陶公！我来迟了！” 对于陶谦的死，刘备还是很难过的。不管陶谦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对刘备还是非常不错的，能够把徐州交给刘备，让他一跃而起出现在群雄割据的舞台之上，这是一份很大的恩德。而刘备也是像晚辈奔丧一样来到了陶谦棺椁前，来送陶谦最后一程。 就在刘备拜祭完陶谦之后，陈登站了出来说道：“如今汉室四分五裂，海内倾覆，要建功立业，机会就在今日。徐州富裕，有户口百万，想委屈使君管理本州。” “请使君管理本州！”随后徐州的各级官吏，还有陶谦的两个儿子，一起向刘备劝进道。 在喊完这话后，陶谦的长子将陶谦徐州牧的印玺端在盘子上拿了出来，作势就要交给刘备。 刘备则是按照惯例进行了第二次退让：“袁公路近在寿春，四世三公，为海内所归，诸君可以把徐州交给他。” 这一幕把陈栋看得都有些蛋疼，在搞定了曹豹的丹阳兵之后，刘备入主徐州可以说是众望所归。结果刘备却在这里按照传统玩三次三让的把戏，还是人家拿破仑霸气，直接便把皇冠从教皇手里面拿过来，自己给自己戴上。 有那么一瞬间，陈栋觉得这冬天的徐州实在太冷了些，想带头给刘备加一件衣服。如果不是刘备现在地位还远远不够的话，陈栋真就干了，只想着能够快点儿结束这无聊的把戏。 最终就像是经历了后世酒局完场之后争着付钱的推搡一样，陈登等人自然不想让袁术来接盘徐州，刘备也没有接下陶谦的印玺，在争执了一番后，刘备匆匆跑回了驿馆之中，闭门不出不再见客。 就这样又过了一日，接到陶谦去世消息的北海相孔融，竟然也来到了下邳，并亲自到驿馆之中来拜访刘备。 刘备这些年之所以风头如此盛，有部分原因是刘备救北海后孔融对他的吹捧。现在孔融来看他，刘备自然不能躲着不见。 这次会面如同《三国志》记载的那样，孔融也力劝刘备接管徐州。有孔融这样第三方的天下名士出面，刘备的三辞三让终于也到了最后一轮，于是刘备也不再客气，终于答应下来接手徐州牧一职。 翌日，刘备收拾打扮一番，准备正式接任徐州牧一职。只是就在收拾妥当之后，刘备却是有些犹疑，迟迟不肯迈出驿馆。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时，刘备突然间向陈栋问道：“州牧的‘牧’字，最初含义是放牧的意思吧？” “正是！《周礼》有云：‘侯伯有功德者，加命作州长，谓之牧。’”这点儿基础的知识，陈栋的前身还是知道的，也遗留在他脑海里。 “我在幽州的时候，曾经到塞外贩马，见识过不少牧民，他们需要保护自己的牲口！我现在做了徐州的州牧，就应该保护徐州百姓吧！”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日后主公还需要保护更多的百姓！”这里的人都是刘备的心腹部下，陈栋也不客气，直接便说了一句有点儿大逆不道的话。反正刘备这家伙的反骨是刻在骨子里的，小时候便看着自家的大桑树图谋不轨了。 陈汉也是汉，本来陈栋担心刘备也来句“你们真是害苦了我呀！”亦或者像需要快进到的曹丕那样得意忘形。但看起来，仅仅是徐州牧一职，现在的刘备感受到的却是巨大的责任感。 “徐州百姓待我不薄，真心实意推举我为徐州之主！我希望能够保护他们，不让泗水边上的那幕惨剧再次发生了！可是现在北有曹孟德，南有袁公路，各個都对徐州虎视眈眈啊！我之前的推脱固然是要三辞三让，但未尝没有晚点儿承担起这个责任的意思！” “大哥你不是早就图谋徐州了嘛，怎么到头来反倒如此婆妈！曹操袁术怎么了？有我们大家在你们身边，你指到那里，我们就打到那里，还能怕他们不成！” 陈栋很想说一句无知者无畏，但到头来还是咽了下去，而是带头喊起了口号：“属下誓死追随主公，保徐州平安！” 陈栋起了一个头，其他人也开始跟着喊了起来。这一阵口号，反倒把刘备逗乐了：“今天其实是件大喜的日子，干嘛弄得气氛这么凝重！走！让天下群雄见识一下，新任的徐州牧刘备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099 署左将军府事 当刘备接任徐州牧之后，他身上的职务便成了豫州牧兼徐州牧（陶谦私授），左将军，宜城亭侯，弄得陈栋都想让刘备自表一个都督豫徐诸军事来玩玩。不过考虑到刘备在豫州和徐州那惨不忍睹的实控地盘，陈栋觉得刘备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接手徐州牧之后，刘备身上的左将军一职马上起了作用。左将军开幕带来的左将军府成了凌驾于徐州和豫州两套班子之上的存在，俨然一副小朝廷的姿态。 喜欢发明官职的刘备，像历史上一样发明了军师中郎将这么一个官职授予了陈栋，同时陈栋还有署左将军府事，几乎将诸葛亮在刘备平定益州后的职务给承担下来，成了刘备的大管家。 与此同时，德高望重的陈纪，也被授予了刘备新发明的官职掌军中郎将，与陈栋并署左将军府事。 这么两个任命下来，颍川陈氏可以说是大用，刘备幕府中的主要权力全都到了陈氏叔侄的手里面。 这要是一个正常稳定的朝廷政权，这种叔侄共掌大权的事情压根就不会发生，但现在是争霸天下的当口，刘备讲究的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像是他在白帝城之时，将整个季汉朝廷都交到了诸葛亮手上一样。 之所以做出这么一個决定，其实也很正常。陈栋是那种铁了心要跟着刘备打天下的那种人，刘备败了就跟着刘备继续流浪。在这批刘备的铁杆死忠之中，陈栋应该是最堪大用的了，总不能继续让关羽、张飞和简雍这批人做谋主、股肱和爪牙吧。 而陈纪作为老牌名士，又曾经在平原国有过良好的基层治理经历，比起那个在益州被刘备当做招牌供起来的许靖还要好用上不少。说到底这个时代还是一个士人的时代，刘备必须要做一个招牌来吸引其他人。 刘备来了，许靖翻墙头逃离刘璋，刘备要是守不住徐州，陈纪最多不再出仕其他势力，跟着刘备流浪却是不太可能，但总比许靖要强一些。陈纪现在在刘备幕府中的位置，相当于把益州时期刘备幕府中许靖和董和的职能给顶替了。 一时之间，刘备和曹操这对汉末唯二的英雄，简直成了陈氏叔侄和荀氏叔侄较劲的舞台。 刘备幕府中前二的人物姓陈，结果排名第三的人物也姓陈，只不过是下邳陈氏的陈。作为早已经和刘备暗通曲款的内应，徐州本地世家豪族的代表，本身又和刘备非常投缘，陈登卸掉了典农校尉的职务，担任了刘备幕府中的长史一职。 铁杆元从、世家名士、本地豪族在刘备幕府中都有了代言人后，第四位的代表人物便是丹阳军的代表人物曹豹，刘备有一次创造了一个龙威将军的官职授予了曹豹。陈纪和陈栋叔侄都是中郎将，而曹豹却是将军，给足了他面子。 只是听到龙威将军的名号后，陈栋总觉得有些尴尬。大概是因为上一世看过《鼠胆龙威》这部电影，陈栋总觉得刘备在阴阳自家岳父。 如果以后赵云还能混个虎威将军的话，说不准后世还会弄一个“龙虎将军”的组合，真是帅气逼人啊，自家岳父这历史地位又上升了许多！ 至于另外一股徐州本土势力的代表人物麋竺，则依旧担任徐州别驾的职务。刘备在接手徐州之后，并没有对徐州原先的各路官吏进行太大的调整。当然这只是暂时的，随着刘备深入掌控了徐州的局势之后，很多人都是要动一动的。 但关羽作为一个例外，被刘备授予了彭城国相的职务，作为与曹操势力接壤的郡国，彭城被曹操杀得很惨，到现在彭城人还有些一日三惊，被陶谦任命的彭城相早就想离职了，刘备只是遂了他的心愿。关羽到了下邳之后，将会整顿军马，随时准备干涉兖州的战局。 至于张飞，只是封了一个中郎将的职位，在下邳统领刘备的本部人马。 在之前已经被刘备征辟为豫州别驾的陈群依旧担任他别驾的职位，但刘备在豫州的地盘根本不值得配个别驾，陈群主要是在幕府之中辅佐他的父亲陈纪。陈栋新拉来的严畯接替陈栋担任刘备的主簿，步骘则是被安排到了小沛担任县令，小沛和下邳互为犄角，充分利用其步骘文武双全的本事。 现在的刘备集团，主要便是由铁杆元从、外来世家、本地世家、本地豪强、丹阳军这五部分人物组成，比后来的季汉小朝廷成分还要复杂。 为了能够稳定刘备集团在徐州的统治，进而向外拓展，一个良好的内部环境是必须的。陈栋要向诸葛亮学习，努力磨合好这几部分势力。 陈栋以铁杆元从自居，经过几个月的打磨，和关张简三人的磨合比较好，即便是一直板着个脸的关羽也会时不时和陈栋说笑几句，算是认可陈栋的能力和地位。 外来世家，现在也就是颍川陈氏了，作为颍川陈氏的一份子，甚至隐然替代陈纪成为代表人物的陈栋，在自家家族中的地位蒸蒸日上，也能协调好各种关系。随着日后越来越多的人物投奔徐州，陈栋就得用好郑玄和陈纪的虎皮，做好协调工作。 再就是丹阳军了，做为曹豹的女婿，陈栋在丹阳军中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人脉，可以越过曹豹调动部分丹阳军。接下来陈栋还得在丹阳军中多多走动，避免历史上丹阳军内乱的悲剧。 徐州本地世家和豪强这两股势力，陈栋之前和他们接触的不多，主要是刘备在和他们打交道。历史上麋竺跟着刘备一直跑到益州，他其实应该也算是铁杆元从，自然问题不大。以陈登为首的下邳陈氏虽然谁在徐州支持谁，但只要刘备站稳徐州，他们自然也会鼎力支持。 因为笮融已死，广陵太守赵昱活了下来，广陵郡也避免了一场浩劫。作为陈登好友的赵昱，认可了刘备的统治，让刘备比历史上多了一个物资丰饶的广陵郡。 以陈纪父子为代表的颍川陈氏，被陈栋连蒙带骗拉上了刘备的贼船，大大增强了刘备的声势。以曹豹为首的丹阳军，也因为陈栋成为了曹豹的女婿，对刘备少了很多抵触。严畯和步骘两个徐州本土人才的加入，则让刘备军的有了更多的内政人才。简雍和孙乾的出使，让刘备成了名正言顺的一方诸侯，甚至还拥有了开府的权力。 现在的刘备，比起历史上接手徐州的情形要好了许多。但这条匡扶汉室的崎岖之路，刘备和陈栋才只不过走完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