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辣子怒戏国公爷》 1 赠你如意镯 苍茫大地，萧瑟悲凄。 破席裹身，泪痕未干。 寒冷的冬日，一条已然离去的生命，正在告别她最后的旅程…… “嘎嚓嘎嚓！”林间雪地留下一道长长的，啼血的残痕，麻绳尽头，拖着一具年轻僵硬的躯壳，浸骨的雪花，正无情覆盖在她冰雕般的面容上…… 此刻，谁能想到这弃如野狗的女子，竟有过怎样神仙妃子般的金玉繁华…… “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唉！”半空中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离地三尺，悬浮空中，一袭白衣飘拂的王熙凤，低头看向地面那具没有一丝生气的躯体，不禁悲从中来，“半世韶华付流水，转头何处觅芳踪……” “世人皆贪恋美丽的外表，殊不知曾经的精致，到最后都不过是一副臭皮囊而已。”另一低沉声音出现，一个癞头和尚，拄拐立于对面云雾之中。 “无量寿佛，见过道长。”凤姐轻飘飘一低头，向道长道了个万福，随即抿唇苦笑道，“可惜人呀，总要等到了尽头，方才有所醒悟……” “你，还有什么牵挂？”半截浓眉下，一双小眼阴恻恻地看向凤姐。 “牵挂？”凤眼茫然望向远方，云是灰色的，天空是灰色的，一个小小的人儿，在云层中渐幻成影，“巧儿，不知她是否已脱离牢笼？” “她？倒不用挂心，刘姥姥变卖家产，已救她出了苦海，说来好笑，平日里你处处算计，却唯有资助刘姥姥这件事，算得实在高明……” “惭愧呀！不瞒道长，”说到刘姥姥，凤姐满面羞色，鼻翼酸软，“昔日里，我何曾瞧得上她，不过是一番消遣罢了。至于算计，她也不在我的范围内。” “那，你可曾后悔过？”道长一声叹息。 “说到后悔，我心中确有不甘，回想短短一生，一心只为钱财，娘家大哥，是我全力帮衬的对象，然而终究应了那句老话:升米恩斗米仇！山穷水尽之际，我竟识人不清，将幼小的巧儿托付于狼心狗肺的兄长……” “呼！”鹤唳风鸣中，夹杂一丝悲凉与愤怒。 “呜！”就在这时，空中云层暗涌，奇光突现。 “不，我不要下去……”“轰隆隆！”电闪雷鸣中，头顶传来一女子尖锐之声，以及风吹衣饰的“簌簌”作响，“我要回离境天……” “不好！她来了，快走！”道人面色一变，伸手去拉王熙凤，然而下一秒，一道荧光带力，“砰！”地撞开了道人，只向凤姐狠狠撞去…… “啊！”凤姐惊叫一声，瞬间失去重心，横飞云雾之上。 “轰隆隆！”顷刻间空中电闪雷鸣，凤姐左前方头顶，一道圆形光圈，由远而近，速度奇快…… “赠你如意镯！”一只纤手伸过，只听“嗡！”的一声，一道金光直射凤姐手腕，“这样，咱们也算两清了。” “你是谁？”光圈外云雾之中，隐约可见一妙人，凤姐见状，张嘴大声询问。 “王熙凤，念你也曾照拂于我，给你个机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随着一声“去吧！”又一道奇光弹出，“嗖！”凤姐横飞的身子，被瞬间推进光圈，一道黑影踉跄相随，跌于光圈…… 2 是你唤醒了我 “唉！天意难为，天意难为呀！这凤辣子一去，怕是又要弄出一番腥风血雨……”道人的叹息很快远去。“呼呼！”银光漩涡快速向下降落…… 不知过了多久，“砰！”耳边有着沉闷的落地之声。 剧痛袭来，“啊！”凤姐一声惊叫，无意识地抬手，睁眼便看到，嫣红的鲜血从手腕流出，一张精致的黑金卡，就在手腕下…… 眼前一片银白，白得晃眼，这，是雪地里的乱葬岗？而我，是被冻醒？ 可这里没有阴冷，只有温暖，这白色也不是雪，而是白墙壁白床单…… 地方很是陌生，难不成是另一个世界，可这是哪？ 凤姐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体，虽说表皮有些冰凉，可通身却有温度，心跳竟然也在，体内似乎还有股莫名的炽热，在悄悄蔓延…… “叮”抬手磕到床沿，手腕处一声脆响…… 青铜手镯！想来便是那位神秘女子赠的如意镯了。不大不小刚好套在左手手腕，莹莹金光，仔细一瞧，却透着几分古怪…… 凤姐摇头苦笑，入牢之时，自己满身珠宝被洗劫一空，浑身上下只剩一套薄绢衣，根本遮不住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子…… 如今这廉价的累赘之物，要他何用？ 凤姐一怒，伸手取手镯，意外发现手臂上几道青紫的伤痕酸痛不已。手镯套住的手腕处，更有一条带血的割痕，割腕？凤姐皱眉…… 下一秒，淡淡金光中，隐约有药香扑鼻而来，“如意镯”三个字一隐而逝，割痕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缩小，眨眼功夫便已消失不见，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凤姐一愣，难不成是个宝贝？ 不再执着，凤姐抬脚起身就要下床，哪知这头皮发紧，气血虚弱…… 屏气凝神，凤姐无力躺了回去，被褥柔软蓬松，比荣国公府卧榻上的锦缎棉被要舒服多了。 宽大的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一丝光线温馨笼罩…… 是天堂还是地狱？还没来得及多想，下一秒，凤姐炽热难耐，气息急促，喉头也发了紧，难不成，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东西…… 割腕又喝情药，什么戏码？ 不好！这儿乃是非之地，我得赶紧走。凤姐喘气，本想撑起身子快速离开，可越着急越难控制一身的燥热。 “二爷！抱我……”意乱情迷时，凤眼迷离，竟伸手解开了衣领…… “呼！”室内风声骤起，一个身影不知从哪里奔赴而出，跌倒在床，一把抱住了凤姐……… “你！”来不及说什么，炽热深深扑了上来，堵住了凤姐的红唇，一股中药药香漫入舌尖，很快，凤姐整个人便被裹溺于热情之中…… 可怕的是，药物催动，理智虽然在抗拒，可身体却很诚实。凤姐两眼模糊，看不清来人的样子。 混，混蛋！我王熙凤一生要强，除了贾琏外，从没让任何一个男人近过自己的身…… 被人侮辱，气血上涌，残存的意识在挣扎，凤姐伸出利爪，挠向对方的脸…… “是你唤醒了我，小野猫！”暗哑低吟，男人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很快，透不过气来的凤姐，柳眉倒竖粉面潮红，竟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3 十六七岁的模样 “奇怪，怎么缺了16号房……”门外疑惑的声音，惊醒了凤姐。 昏昏沉沉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燥热早已褪去，可浑身的酸痛，似乎在讽刺凤姐身上每一根倔强的神经。 宽敞的房间内静悄悄的，昨晚的一切还有余温，男人的气味隐约还在，人却不见了。他，是谁？ 旧恨未解又添新愁，敢辱我凤姐，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掘出来挫骨扬灰！ 凤姐粉脸通红，握紧拳头砸向床沿，“噗！”一张精致的鎏金黑卡弹了出来…… 啥？ 凤姐捡起黑卡，放在掌心，卡面光滑精致，只印着一个金色龙头。 这是什么？难道是那男人留下的物件？既如此，姑且留下，将来也好做个凭证。 身体不适，凤姐翻身起床，掀开被子，一眼就看到床单上一片殷红…… 凤姐一惊，这具身子竟为完璧之身，那我…… 铜镜！我得看看自己…… 转身坐在床沿，一道银光一闪，凤姐转头，床边有面清澈的椭圆形银镜，镜子里映出一张虽然有些憔悴，却无比熟悉的脸……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材苗条，体态风骚，面皮微黄，唇红齿白，长发披身，一身银白素衣，身材不高不矮…… 这样貌，还能是谁？ 抬手掐了一把自己手臂，“呜！”疼痛立刻袭来，凤姐舒出一口气，竟然不是梦境！ 仰头之时，凤姐猛然想起，幼时曾听闻，有一神秘力量，能让人死里逃生瞬移万里，难道，自己在另外一个环境活了？ 这个念头冒出，凤姐瞬间紧张得面色通红，再次抬眼之时错愕不已，自己明明已为人妇，可镜中女子，满脸稚嫩红润，也就十六七岁…… 这不对呀，我已二十七八，哪有这般年轻？ 凤姐心乱，看向周围，灰地白墙，地面光滑整洁，房间宽敞明亮，大床，梳妆台，衣柜一应俱全，墙壁与天花板挂着的灯具及装饰品样式古怪，自己从未见过。 房间冷清，除了自己也没他人，凤姐身形轻晃起床走地，脚步平稳，没踮脚尖，可见这具躯壳确实是人。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凤姐想起了云层之上的奇遇。 “咕噜噜！”就在这时，肚里发出叫声。 一股饥饿感瞬间涌来，凤姐咽了下口水，可是房间里洁净整洁，没有可吃的。 管他是人间还是地狱，眼下，先去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随手把黑卡放进上衣口袋，伸手推开门，凤姐一抬脚，脚下竟没有门槛…… 凤姐出了门框，“啪！”仿佛撞破气泡，耳边传来碎裂的怪异之声。“呼！”一股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凤姐打了个喷嚏，伸手环抱双肩…… “啪！”凤姐走得匆忙，经过拐角板梯间下时，一脚踢在一条伸出的小腿上，差点摔倒。 “美女，是美女……”一张满脸油污的脸探了出来，两眼鼓突，一张瘦削的蛤蟆脸没有下巴。抬头之时，他正喷着满嘴酒气。 “你！”从没见过如此丑陋之人，凤姐张嘴惊呼。 “嘻嘻，美女！”看到凤姐，蛤蟆脸醉眼迷离，拖着双腿，猥琐地伸手过来。 “滚！”凤姐厌恶地骂了一声，抬脚便从他身边绕过…… 4 出门被抓 “奇了怪了！不仅门号缺了个数字，我们还走不出去……”走廊另一头，一位露着x型长腿，打扮怪异的吊梢眼，正在一一查看着门牌号，还不时伸手打着哈欠。 然而她刚转身，还没走出多远，身后一堵墙面，便已如水波荡漾一般，快速出现一张打开的房门，门框上出现“3016”四个金色的数字…… “咚咚咚！”她身后跑来另一矮胖身影，一手提着一个古怪的袋子，正满嘴油香，大口嚼着什么东西。 食物的香味，很快飘满了整条走道，茫然走出的凤姐，不由放慢了脚步。 “你死哪去了？你是怎么出去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吊梢眼见到矮胖子，甩了甩凌乱的头发，开口就骂。 “我刚才看到门打开了，就跑出去了呀。薇姐，一整晚耶，你不饿啊？给！葱油饼，好吃。”矮胖女子嘟嘴回了一句，刚要把吃食递给高个。 “嗖！”一只手伸过，夺走了食物，是凤姐！她拿着食物边走边吃了起来。 怎么回事？矮胖女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转身就追上凤姐，伸手掰住她的右肩，“还有人抢吃的？不要脸！” “嗝！”快速咽下手中最后一口葱油饼，转头看到矮胖女子端着一杯还没喝完的豆浆，凤姐顾不得许多，又一把抢过来。 “咕噜咕噜！”大口喝完了豆浆，凤姐这才满意地打着饱嗝，伸手按住胸口吁出一口长气。 “啊！是你！”矮胖女孩瞬间发愣，一声尖叫把凤姐吓了一跳。 “好啊，我们到处找你，你竟敢抢我吃的，快来人啊，我抓到她了……”没来得及挣扎，另一只手臂拽住了凤姐。 “贱人！你倒出来了！”吊梢眼上前，迅速绕到了凤姐另一边，夹住她的另一只手臂。 “说谁贱人？我看你是。”凤姐细眉倒竖，咬牙抬脚，朝着薇姐脚背一脚踩下…… “啊！”又是一声尖利的惨叫，“你，你敢踩我？” “哼！”凤姐只冷哼一声，甩开她们大步往前。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吊梢眼怔了怔，一时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才一夜未见，一向唯唯诺诺的贱人，居然像换了个人一样挑衅自己。 “快抓住她！”矮胖女孩大喊。 “疯子！”凤姐意识到情况不对，并没回头，只加快了奔跑的脚步，还好刚才吃饱了，身上也有了些力气。 “抓住这个小贱人！快！”薇姐尖利的呼喊，很快引来附近两名，不知从哪冒出一瘦一壮两位黄毛男子。 他们看到凤姐，从对面狞笑着靠近…… “你，你们！”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柔弱的凤姐，她的双手很快被人反绑身后，“放肆！你们是谁？赶紧放了姑奶奶！” “哼！王小凤！少装腔作势，跑到酒店跟人开房，我们都看见了，看你还怎么狡辩？”清醒过来的吊梢眼，赶了上来得意地一咧嘴，随后扭头吩咐矮个，“去看看房里还有哪个臭男人？正好一并抓回……” “好！”矮胖女孩一甩圆脸，鬼魅一笑，便“咚咚咚！”绕过凤姐，冲进了旁边的16号房…… “等等！谁是王小凤？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凤姐争辩。 5 莫不是遇到了人牙子 “哼！搞笑，你不是，难道我是？”高个薇姐的右手手指，指向自己鼻尖，随后面色一沉扬手要打凤姐，“王小凤，你个贱人！害我们一顿好找！” “骚货！敢骂姑奶奶！”凤姐面色一变，早已抬脚先她一步，“咚！”地踹向薇姐小腹…… “啊，疼！”随着一声惨叫，薇姐弯腰捂住腹部。 “给我打！”薇姐咬牙，吩咐架住凤姐的男子，就在两人刚要动手时…… “干，干什么？”“哒哒哒！”走廊拐角处，两名戴着口罩，身穿制服的男子，从对面一头赶过来，其中一个手上拎着一位蛤蟆脸醉汉，另一位手持电棍指向高薇，“这里可是国公酒店，不准聚众闹事！” “你答应给我美女的。”这时候蛤蟆脸抬头，一眼看到高薇，竟满脸不悦地冒出一句，“你骗人！坏女人！” 看到蛤蟆脸，薇姐也是脸色一变，瞪了他一眼，“滚！” “你们一伙的？”拎着蛤蟆脸的男子，转头打量高薇。 “不是！这丑八怪谁认识？你可别乱说，臭保安，看着没？这是我妹。”高薇直起身，一把搂过凤姐，“叛逆期一夜未归，爸妈让我带回去，我们这就走。” 这恶女人是我姐？放屁！姑奶奶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 如坠云雾的凤姐，对眼前的一幕，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走，不然抓起你们！”保安有些不耐烦。 “走就走。”凤姐还没反应过来，一行人慌忙推搡着她就要离开。 此刻，没人注意到，龙头黑卡从她衣袋里掉出…… 瞧他们个个神色慌张，莫不是遇到人牙子了？刚才被叫“保安”的两位爷，难不成是衙门里的人？ “爷，救我，我不认识……”话没说完，凤姐双脚已被架空。 “住嘴！”有人捂住了她的嘴，边走边快速地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破布，又在凤姐脸上戴了一个口罩。 救我啊！爷！凤姐已无法呼救，体力也尚未恢复，明显气虚。 “咚咚咚！”矮胖女子去而复返，看到被拎着的蛤蟆眼，赶紧低头避开，又很快追上了将要下楼的同伴。 下了楼梯继续往前，一路之上，身边不时出现一些身着奇装异服的人，可他们来去匆匆，好像并没有时间理会凤姐。 这是什么世道？凤姐只得任由他们架着自己，心中还是有些慌乱:难不成刚刚死里逃生，又要被剥皮抽筋？ 不！我可是凤辣子！不到最后，岂会轻易认命？ “车在左边。”高薇低声一使眼色，众人架着挣扎的凤姐，逃也似地出了大门。 凤姐抬眼看向周围，房子好高！只看一眼，便觉得头晕眼花，凤姐眨眼甩头，抬脚之后，看到自己已坐到一个笨重的铁盒子里…… 奇了怪了！这一路所遇之物，都不是我曾见过的，这是个怎样的世界？ “滴——”一声怪叫，铁盒子快速移动起来…… 身体往后一仰，凤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呼！”凤姐一紧张，突然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噗！”整个身子向着一边倒下。 “她，呼吸不过来了，我可不想弄出人命。”矮胖女子一紧张，伸手便拽出了凤姐嘴里有些脏臭的破布。 6 凤姐逃出秘密基地 “圆圆，没找到摄像机？”见凤姐躺着一动不动，另一边的高薇伸手探了探凤姐鼻翼。 “没有！”方圆圆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恍惚，“薇姐，我有些后怕，这事办得太古怪了，你说是不是老天在警告我们做得过分了？” “瞧你这怂样，她还有气，可别被她骗了。再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出来混就要稳准狠，不然受欺负的就是自己。她可看到了我们……”高薇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抬眼看向副驾驶，“排骨，昨晚那蛤蟆怪不是早进了房间吗？他好像没得手，还有你负责准备好的摄像机怎么不见了？这下连把柄都没了。” “我怎么知道，我打了电话问了昨晚值班的保安，他说摄像机就放在……”叫排骨的黄毛摇了摇头，转头看到凤姐粉嫩的脸，突然有些愣神。 “妈呀！可憋死我了。”凤姐呼出一口气，睁眼醒转，众人吓了一跳。 “滴！”就连车子也来了个急刹。 “这贱人是装的，堵着。”高薇连忙吩咐方圆圆。 “别，我不会出声的，我这人一窒息，就容易犯病。”凤姐努力坐起来的同时，赔上了笑脸。 “薇姐，算了吧，她在车上叫也没人听见。”方圆圆居然替凤姐求情。 “谢谢，谢谢各位爷，小大姐。”凤姐连忙道谢，“我就一弱女子，打也打不过你们，跑又跑不掉，你们放松些，不必太防着我了，有什么事可以当面说，我还不知道哪里得罪几位了呢，我看不如，咱们好好聊聊？” “切，谁要跟你聊？刚才不挺横的吗？”高薇白了凤姐一眼。 “少理她，”黄毛回过头来，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带去我们的烂尾楼，给她尝点苦头，就知道自己犯什么事了。” “就是，把这小贱人折腾折腾，我们也能过过瘾。”，也就在此时，排骨瘦脸上细长眼目露猥琐，有意无意地瞟向凤姐身子，凤姐阅人无数，自然猜到此刻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群人言行凌乱，眼神空洞，成不了什么气候。凤姐暗暗松了口气，开始悄悄摆弄绑在身后的双手，好在绳子绑得不是很专业…… 穿过一条小巷，两边是破旧拥挤的房屋，这里杂草丛生，格外冷清，好像没人住过。 来到一处门口，“嘎吱！”一声，虚掩的房门被打开，后背被人一推，凤姐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扑倒…… 一道灰尘伴着霉味扑面而来。 “啪！”凤姐摔倒在对面窗户下，一张破旧不堪的沙发边。 “啪！”房门被关，室内瞬间阴暗不少。 “哼！本小姐今天好好教教你。”高薇一怒，抬脚踢向凤姐。 “毒妇！”凤姐咬牙啐了一口，伴着烂沙发快速挪动，恰好躲过她这一脚…… 凤姐胜在一向灵巧，只是她一个不小心，腰部旁一口钉子，“滋！”地挂破身上一块衣料，露出了小半截肚子，白白的皮肤晃得有些刺眼。 没有踢到凤姐，反而差点让自己摔倒，高薇恼羞成怒，拾起了旁边一根粗壮的棍棒，“骚货！我倒要看看，这一棍子下去，你身上会断几根骨头？” 就凭你这胆量，也想吓住姑奶奶？自不量力！ 凤姐眼底余光一扫，看到高薇背后那双冒火的眼睛，于是故意一侧身，欲拒还露，不经意地对他一抛媚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饶了我吧。” “薇姐，”一根点燃的香烟，很快递到高薇嘴边…… 薇姐顺势收了棍子，猛地吸了一口，满足地吐出一串烟圈，垂眼之时，看到烟头上的龙头，薇姐惊叹，“龙头烟！一根就上百，味道挺纯的。排骨，你从哪搞到的？怎么这会才拿出来？” “薇姐喜欢就好，这时拿出不正好吗？薇姐，我是这样想的，见血这种活毕竟还是我排骨最拿手，你们去外面等着，我来治她。”上前两步，排骨把剩下的半包烟递给微姐，转过身来时，咽了两口口水，“这只狐狸精，还得我来伺候。” “那你快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薇姐伸手凑近“排骨”，“啪啪！”拍响了他的脸，咧嘴笑道，“不过看在这包烟的份上，我就让你享受享受……” 薇姐一扬手，带着另外两人出了房间…… 黄毛咧嘴一声浪笑，翘腿坐到了沙发上，斜眼打量凤姐的同时，伸出手来…… “爷，你想姑奶奶怎样侍候你？”心领神会，凤姐凑了上去，伸出纤纤玉手摸向“排骨”的脸。 “你倒挺识……”微凉丝滑，浑身酸麻，几秒过后，“排骨”却在猛然间清醒，“你怎么……” “怎么挣脱了是吧？”没等排骨把话说完，凤姐眸光一沉，一根绳子已勒紧排骨脖子，片刻之后，他两眼一翻，来不及挣扎，便软绵绵地从沙发上滑了下去…… “就凭你，还想让姑奶奶伺候？来，让姐姐踢你几下。”凤姐喘口气，起身扔了绳头，抬脚“咚！”地踢向排骨腰间…… “这骨头架子，硌脚！”下一秒，凤姐倒吸一口凉气，抱起缩回的一只脚，跳到了打开的窗户边…… “哗啦啦！”窗外下起了雨…… “这劲道，真他妈的过瘾！”云缭雾绕中，两女一男正坐在走廊角落飘飘欲仙。 “薇姐，”青春痘扭头瞄了瞄相隔不到5m的破门处，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我去看看表哥……” 青春痘起身，一溜小跑推门而入，然而下一秒，他却怔在了门口。 “出事了？”意识到不妙，两个女人从烟圈里起身，“咚咚！”跑过来。 “啊！”薇姐一声尖叫，气得跺脚握紧了拳头，“王小凤，老娘发誓，下次逮到你……” “薇姐，她从这里跳下去的，”青春痘看到了窗户。 “咳咳。”“排骨”被弄醒，一时身软无力站不起来，只大口喘着气，伸手指向窗口，“快追……” 这是一楼，窗外是个疏于打理的小水池，此刻，池子虽一片静谧，可能看到浅浅涟漪。 “咚咚咚！”三人出了房间，从楼旁一条小道绕到屋后，果然有条泥印正向岸边延伸…… 7 松上公园诡异迷踪舞 三分钟后，跑在前面的青春痘，率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看，她在那！”三人见状，先后阴险一笑，便各自分开包抄了过去…… 狗皮膏药，这是粘上我了，周边又如此空旷，这样下去准被他们捉住…… “跟我来！快！那边人多。”凤姐正不知所措，一只女人的手伸了过来，拉着凤姐就跑。 眼前的女人着一身蓝色碎花套装，脑后盘发身材瘦削，向前奔跑时，女人并没回头，只能看到她沾着雨水的头顶，有一缕白发由上而下盖在了脑后。 往人多的地方跑，是个好办法！果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凤姐便被带到一处树荫下，树荫的另一边有一个围着栏杆的方廊，廊上挤满涌动的人群，廊顶有瓦正好遮雨。 “哦豁！迷踪舞！”人群中心有人呐喊起哄。 “舞蹈灵魂，视觉盛宴啦！” “啪啪啪！”喊声和掌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 旁边草地上有一块形同刺猬的的怪异青石，青石上刻着“松上公园”四个大字，两人来到方廊边…… 女人率先伸手撑住栏杆跳了过去，消失在人群里…… “站住！”追来的人，离得越来越近。 没时间犹豫，紧跟着跳过拦杆的凤姐将头一低，“吱溜！”一下钻入汗臭扑鼻的人群缝隙，身后一只手，差点抓住了她的衣边…… “王小凤你出来！出来！”高薇尖利的叫喊，很快被人群的呐喊淹没，一个不小心，她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呼哧呼哧！”只一会儿，高薇大口喘着气，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此时的她，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衣领处被撕开一条口子，样子很狼狈…… “疯了，疯了！”高薇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那小贱人怕是早就走了，走吧！”矮胖女子与青春痘也总算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三人会合，神情怪异恐慌，摇着头逃也似的离开了。 “嗖！”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又一个身影也挤出了人群，大口喘气的同时，她一甩身上披风，抬手取下脸上面具，一条细若游丝的黑雾，隐入她的额间。是凤姐！ 刚才情急之时，趁着人群凌乱，凤姐拾起地上一件披风一个面具，掩藏了自己…… “就这本事还想找我？”凤姐笑得狰狞，“啪！”地将面具扔到地上…… 面具躺在脚下，凤姐吓了一跳，这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具呀，头顶正中弯曲着一个变形的牛角，双眼鼓突血红，神情古怪，龇牙咧嘴露出难看的牙床，古铜色的脸，全是斑驳的漆面，恍如鬼魅一般透着邪气，不仅丑陋而且怪异…… 凤姐打了个哆嗦，扯下身上披风，黑色的披风上竟也印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密密麻麻的骨头，腐肉以及各种难看的昆虫图案…… “呀姐正要扔掉披风…… “给我！”一只手伸过，一把抢走了披风，顺带捡走了地上面具。 那人白了凤姐一眼，套上面具穿上披风，转身钻入人群…… 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跟阎王殿的鬼差一样？ 凤姐不敢逗留，正要转身离开。 “哒哒哒！”好几个人围住了凤姐。 “是她，就是她摔了我们的面具，亵渎了我们的神灵……”眼前全是重叠的，戴着面具的脸，狰狞可怕。 “滚！”凤姐大吼一声，双臂往前用力一推，冲进了越来越大的雨水中…… “哗哗！”大雨滂沱，裤脚上的泥尘，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 大风呼啸，雨雾迷蒙，雨中的凤姐，旋转望向周围，大口喘着粗气，仿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胡乱窜行，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好在不多久之后，雨点小了。 “阿嚏！”寒意袭身，凤姐连打了几个喷嚏，颤抖着伸出手臂抱住了双肩。 朦胧中一抬眼，前面不远处有一药店，总算有地方了，入得门来，只见柜台空旷，店内却无人。 冰冷之后浑身如火，凤姐一时间头痛欲裂，酸软无力。 “有，人吗……”凤姐双眼一花，支撑不住，手攀门框倒了下去…… 浑身炽热，意识模糊，飘忽不定中，有个身影，就坐在自己床沿。 “呜呜！”这人溜肩细腰，长发飘飘，正抬手抹脸，低头饮泣。 细看这身段，竟十分眼熟…… “谁？”凤姐一激灵，浑身冒汗翻身坐起，灯下那人同样惊得抬起头来，脸颊隐现泪痕，面相很快清晰，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懒梳头黑发如锻，虽未笑唇角已勾…… 这张脸，怎么那么像自己？ “我，是你。”轻飘飘三字，听在凤姐耳中，却如醍醐灌顶。 “你，是我？”凤姐恍然，自己坐一张大床上，细观对方，动态并不相同，可见对面非镜子，若她是我，那我是谁？ 四目相对，两目惊讶，两目悲凉。 “没错，我就是你，公元2038年的你。”女子长吁一声，凄然一笑，那声音与神韵，竟果真与自己一模一样。 “你，怎会是我？”凤姐心急，却“呵呵”一乐，“姑娘，我可告诉你，姑奶奶可算谎话鼻祖，你小小年纪，别学我，还，还什么2038年？” “我没撒谎，是真的，就在两天前，我割腕自杀，灵魂飘出体外，是你，化着一道光钻进我身体……”女子低头时，一缕长发垂落耳畔，她微翘的兰花指，将头发撸了回去，这习惯性动作，也和凤姐毫无二致。 凤姐一愣，呆怔片刻这才嗫嚅道，“姑奶奶我出生康熙年间，到2038年，算来已有300多年……” 对面女子目光如水，点点头定定地看着凤姐。 “所以，”凤姐起身，正要靠近。 “别，”女子阴着眼，吓得直摆双手连连后退，“你满身赤焰，我近不了你身的。” “满身赤焰？”凤姐吃惊，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竟有红光一隐而逝，凤姐叹了口气，只得坐回了原处，再次打量女子，“这么说，你就是他们口中的王小凤？” “没错，我是王小凤。”女子松了口气，点头又摇头，“可现在，王小凤是你。” 8 小凤把记忆给凤姐 “你，没骗我？”凤姐冷哼一声，心下却在暗暗思量，这事听来匪夷所思，可这女子不像撒谎…… “前辈，我哪敢蒙您，事情本就诡异，同一时段两个时空，恰逢时光逆转，你成了我，或许，这是老天在成全，”女子虽眼光凄切，眼底却已燃起一丝火焰，“毕竟，论谋略，小凤远不及前辈……” “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的。”凤姐皱着眉，晃了晃腕上的如意镯，“你倒是清净了，却把一摊子烂事扔给了我……” “前辈，一切拜托了。”小凤面色悲戚，“噌！”地站了起来，对着凤姐低头拱胸，就要大礼叩谢。 “慢着！”凤姐抬手，连忙阻止，“你先说说，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心愿？前辈，不管你愿不愿意，从今以后，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了。”小凤抬头，眸光一凛，嘴角竟勾起一丝得意，“你的灵魂进了我的身体，你我就已形成契约，从此一脉相承，祸福你担。吉时已到，我来，是要把全部记忆给你，而你，需帮我三个忙，帮我查明身世，帮我报仇，替我谢谢阿龙哥，再照顾好姥姥……” “别，我还没同意，再说，查身世报仇，谢人，照顾姥姥，明明是四……”凤姐还想说点什么，小凤却突然目光一凛，竟化作一道光，“嗖！”地近前，已直直撞入凤姐体内…… 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随后，凤姐大脑迅速膨胀酸软，许多奇怪的生活碎片，硬生生挤了进来， “好涨！”凤姐双手捂头，满身冒汗，两眼一翻倒回了床上…… 初秋，开学不久，炽热未退。 放学路上，王小凤提着行李箱，趁着路边等车，低头看了看旧手机上的时间——6:30分 “王小凤，”胖妞扭着大屁股，出现在她身边，“刚才考试，最后几道数学题，为什么不给我们抄？” “我，我自己也不会。”小凤不敢回头，只暗暗祈祷末班车快点到。 “骗谁呢？哪一次你不是班上一二名？”身着短裙，紧身上衣的高薇赶了过来，见附近有人经过，似乎也不想多说什么，只“啪！”的一声，将手里一沓试卷，甩在小凤胸前，“把它做好，明日下午老地方见。” “这么多，我……”小凤想说点什么，高薇瞪了她一眼，吓得小凤喉咙处“咕噜！”一声，又把话吞了回去。 “滴……”眼睁睁看着高薇和方圆圆被家里的车接走，小凤捧着试卷呆呆地站在路边，好不容易放三天月假，今晚上又不能休息了。 一夜难安，任凭身上被蚊虫叮咬了好几个包。 一名身材清瘦的老人，站着外面，看着小凤亮着的窗口，轻轻摇了摇头，这孩子太懂事，放假回来一趟，还要写作业累到深夜…… 姥姥竟是她！ 难怪王小凤只需自己帮三个忙，或许她是知道照顾姥姥，本也是我的心愿…… “咳！”姥姥咳嗽，脸色涨得通红，却努力憋了回去。只端着一杯冲好的热牛奶，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一眼看到小凤趴在桌面卷子上睡着了。 姥姥叹口气，缓缓放下牛奶，拿起一旁的衣服轻轻盖在小凤背上。 可这一盖，竟意外发现，小凤的左手手臂袖口处，露出一截受伤的青紫…… 姥姥身子一震，伸手撸起小凤左边衣袖，果然，三道长短不一的青紫痕迹，遍布半截手臂…… 姥姥的动作尽管轻柔，还是惊醒了小凤，“嘣！”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抬手之时差点撞翻了牛奶。 小凤抬头，迷离的双眼见到姥姥站在身边，突然意识到什么，便慌忙放下衣袖…… “你这是……”姥姥脸色很难看，心里有话却说不出口，只讷讷地道，“家里没药了，明天我去买点。” “不用，快好了，没事，姥姥，学校举办越野赛，不小心被树枝刮伤的。”小凤不敢看姥姥，只抬眼看向桌上的闹钟，“呀！快凌晨一点了，姥姥，您怎么还没睡？” “你也知道一点了，早些睡吧，没做完的明天起床再做。”姥姥并没多问，只怜爱地叹口气坐到旁边床沿，伸手摸了摸小凤瘦削的脸，“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小凤，要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事，可别一个人扛着，姥姥身体硬朗，还能替你做主的。” “我能有什么事，姥姥别多想。”姥姥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躲开姥姥的眼神，小凤低头伸手整理了一下试卷，20多张卷子大概做了一半，小凤故意捂嘴打了几下哈欠，后面的声音，小到几乎只有自己听见，“我把这些做完再睡……” 姥姥起身摇了摇头，随后走到门口，带上房门之前，又回头叮嘱了一句，“喝了那杯牛奶吧。” “好的，姥姥，”小凤低头，几滴眼泪湿了卷子的一处。 天，很快亮了，凌晨时分，小凤终于把作业做完。 “叮铃铃……”听到闹钟声响，姥姥从窗口往里看，见小凤睡得正酣，自是不忍心喊她，只转身悄悄离开了。 “叮铃铃！”清脆的闹铃声再次响起，这次，终于惊醒了小凤。她缓缓抬头，睁眼直直地看了看头顶，片刻之后，刚要转头再睡，却在突然间意识到什么，浑身一颤，伸手抓过闹钟看了一眼， 下午一点！ “啊！”小凤几乎抓狂地吼叫一声，一骨碌爬了起来，披散着一头乱发，冲出了房间。 “你醒了，饿坏了吧。午饭马上就好，馒头热着，你先垫垫肚子……”姥姥正在厨房忙乎，见到小凤出来，赶忙叫住了她。 “不了，姥姥，我还有事，完事再回来，你吃吧。”小凤背着一个黑色背包，一边伸手抓着凌乱的头发，一边急匆匆就要离开…… “慢着！”几步来到门边的姥姥，一把拉住了她，两眼看向她的胳膊，“药已经买回来了，先处理一下吧。” “不用！”小凤慌乱地挣脱姥姥的手，一抬眼看到桌上有把新买的小剪刀，便随手将剪刀塞到袋子里，这才着急忙慌地出了屋子…… 9 可怕的噩梦 姥姥看着小凤离开，默默叹了口气，随手掏出一部半旧的红色老式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老师你好，我是王小凤的奶奶，我想问一下，小凤是不是有很多作业……” “呼哧呼哧！”等小凤赶到时，高薇，方圆圆，排骨任三木，青春痘林大雄，早就背靠高墙，不耐烦地等在一个废弃工厂里…… “怎么才来？害我们等了快40分钟，小贱人！我看你是屡教不改，这么快就忘了夹板的味道了？”眼底有怒色，高薇上前，“嚓！”一把夺过卷子，随后伸手，一把拽住了小凤的头发就往墙上按…… “对不起，薇姐，我太困了没听到闹钟响。”双手努力撑着身子，小凤带着哭腔，双唇在微微颤抖，“昨晚熬了一夜，放了我吧，我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我得回去了。” “回去？”见小凤快要挣脱，高薇一使眼色，排骨早就伸手过来，一把拎过小凤，在她耳边咬牙道，“你饿了吗？带你去个地方，正好有只蛤蟆给你留着……” “不，不用。”意识到不妙，小凤想要后退，可他们左右夹击，她的双手很快被人绑住。 “咕噜噜！”有人扯住小凤头发，她只能后仰，被迫喝下了一杯不明液体，辛辣的味道，刺激得小凤喉咙发痒。 “咳咳！”小凤痛苦地咳嗽了几声，眼中的恐惧叠加，“你们，给我喝了什么？” “自然是好东西，悄悄告诉你，老娘捡到一张券，自己都舍不得用，却让给你了，哈哈哈！给你个蛤蟆一样的男人……”张开大嘴的高薇，笑得很恶心。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什么都没说……”很快，鼻涕眼泪流了出来，小凤有些崩溃，一段想忘却忘不掉，反而越发清晰的往事，梦魇般出现在她脑海…… “砰！”凌晨的一声巨响，划破了校园的宁静，明显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向了楼下地面。 “不好了，有人跳楼了。”楼下传来惊恐的呼叫。 “走，快走！”两个身影从6楼阴暗的角落，匆匆逃离。 “啪！”刚上完厕所的小凤，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抬眼之时，她看到了一张惊恐发白的面孔…… 从这天后，每到夜晚，闭上眼睛睡觉的小凤，便总能看到有一双惊恐的目光，聚焦在暮色里…… “你看到，你看到了是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检举他们……”一个满脸是血，白得没了血色的女孩，瞪着一双流血的眼睛，总在梦境里朝着小凤一步步逼近。 看过楼下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小凤连做了几天噩梦…… 此刻，梦境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小凤眼底更是充满惊恐。 “啪啪！”两记清脆的耳光打在小凤脸上，疼痛让她回到现实，方圆圆咬牙啐了小凤一口，“我看你就是贱，贱人就是讨打。” “我就说嘛，贱人矫情。”高薇伸手夺去了小凤身上的黑色背袋，嘲讽的眼神审视着小凤，眼底流过一抹阴狠，“就好像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真是好笑！” 面对恶魔，小凤毫无反抗力，着实可悲。 于是，她很快被绑到了大床上，两眼看着天花板，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流下。 喉咙干涸难耐，身子不听使唤，小凤浑身颤抖，一种莫名而羞臊的涌动从心底升腾…… 10 蹊跷的龙头卡片 “阿龙，”朦朦胧胧中，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对面的光圈里走出，步步靠近。一张精致的面具戴在脸上，只能看到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睛，而那眼底的深邃，如大海般宁静，足以让一颗颤动的心深深陷入。 “你来了，阿龙哥！”气息高低起伏，兴奋得几乎快要窒息的小凤，羞涩地扬起了脸…… “砰砰！”砸门声惊醒了小凤。 眼前的光圈迅速消失，修长的身影顿时不见，小凤眨眨双眼，眼前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身影…… “小美人，哥哥来了，你在哪间房呢……”门外走廊传来一个猥琐而可怕的声音。 此刻，释放的激情如同池子里的喷泉，一发不可收拾。 “不，不，”小凤摇了摇快要昏厥的头，想奋力起身，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接不上。他们，他们给我喝了什么？ 蛤蟆一样的男人…… 仅存一丝理智的小凤，想起高薇说的那句话，心里害怕极了。她伸手向前摸索着自己的背包，那里有她准备好的小剪刀…… 不对！背包已经被收走了。小凤几乎绝望，就在这时，“嗡！”一道奇异的声响过后，一张卡片出现在她伸出的右手手心，卡片金光隐现，边沿处竟薄如刀刃。 嘴角微勾，脸上泪痕未干，小凤笑得诡异。 阿龙哥，姥姥，对不起了…… 颤颤微微拿起卡片，小凤一狠心，咬牙割向自己手腕，视力逐渐模糊，她的眼底只剩一片血红…… 原来，高薇他们这群坏蛋，都是王小凤的同学。 高薇嫉妒小凤的美貌与才智，又因小凤撞见了她们那件见不得人的大事…… 而小凤身边只有姥姥一个亲人，他们自然也敢肆意凌辱…… 至于阿龙，在小凤的记忆里，只有一张面具脸，似乎还没见过这个人的样子。 而他，已深深吸引了小凤…… “狗娘养的，竟是这般无耻！”把所有资料消耗，凤姐凤眼一睁，柳眉倒竖，握紧的拳头，“砰！”的砸向床沿…… 这口怨气姑奶奶咽不下，王小凤，就算你不请我帮忙，你所受的委屈，我也会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至于姥姥，她与我有恩，我自会照顾好她。 只是，龙头卡片怎么会薄如刀刃？我见时分明不是，凤姐摇摇头，伸手一摸衣服口袋，卡片不见了…… 凤姐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就是这一吸，空气中有股木料独特的清香，混杂着淡淡药草味扑鼻而来。 凤姐抬眼打量周围，这是一间宽敞明亮，整洁舒适的卧室。 窗户和室内家具，全由降香黄檀，又名黄花梨木制作，这种梨木产地在海南，是明朝皇宫里用得最多的木材，颜色偏黄的多些，刚好符合皇室贵族的气质，并且黄花梨油性足，纹理漂亮，非常适合制作家具。 但是浅黄色的家具不宜多雕工，大多数以线条和简单的纹理为主。用这样的木头制作的家具，能起到降血压，降血脂的作用。只是此种木材需要几百年才能成材，生长速度极慢…… 除了这些，墙上还挂着几副名画，床边木架上全是书籍，房间布置古色古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圣洁的儒雅。 凤姐不禁疑惑，我来的不是一处小诊所么？可这室内布置竟如此低调奢华…… “你醒了！”磁性的男低音，模糊的视线，门边有个修长的身影飘然而至。 对襟斜扣，外套青棉长衫，白领白袖一尘不染。短发浓密而蓬松，精致的银丝面具遮住大半个脸庞，只露出一个棱角分明的下巴。 这身影似乎在哪里见过？凤姐的思绪在脑海中一番搜索。 “你是阿龙？”王小凤的记忆里，似乎就有这么个熟悉的身影，凤姐脱口问了一句。 “你，你认识我？”抬眼打量凤姐，对方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 “这么说，”凤姐一怔，看来对方确实是阿龙，“我们以前见过？” “见过？不会吧，”双目凝视，阿龙眸光已平静，他摇了摇头，“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 “是吗？”凤姐努力搜寻王小凤的记忆，这就奇怪了！两人确实没有碰面的镜头，凤姐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哦，没事，”阿龙漫不尽心点了点头，将一支体温计从腋下取出，对着光线看了看温度，“你躺了一天一夜，退烧了就没事了，我这就叫人把粥端来。” 阿龙转身走出门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抹掉了她的一段记忆，不然，要是让她顺藤摸瓜，发现我也参与了这场惊天动地的设计，那可就糟了！ 只是，她好像还能记得我的样子……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毕竟，王熙凤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既然如此，往后我也就只能听天由命，自求多福了。男子摇了摇头，匆匆离去。 很快，“咚咚咚！”又一阵匀称的脚步声出现，凤姐正有所期待，下一秒，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名端着清粥的妇人。 “你是？”凤姐咽了咽口水，却不由心存戒备。 “我是这里的护士，公爷让我来的，喝点粥吧。”身形纤瘦，身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一头花白长发盘在脑后，一看就是诊所的护理人员。 看妇人的打扮，与满头的花白长发，似乎已人到中年。可她肌肤如雪，身形轻盈，似乎又很年轻。 公爷？衙门里的人？可是这个社会，衙门不就是政府部门吗？ “哦，谢谢，”凤姐翻身起了床，边喝粥边向门口打望，“我这就要回去了，你家公爷在哪儿？我这就去谢谢他……” 她口中的公爷，想必就是阿龙…… “有缘自会相见，公爷有事出去了，姑娘，”女子查看凤姐的脸色，随即点了点头，“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不过身体虚弱，可多休息一会。” “不了，只是，”凤姐眉眼低垂，红了脸颊，“我身上没银子，先赊着，过几天把银钱送来。” “没事，公爷吩咐了，随便什么时候给。” “哦，还有这样的好事？那好，我改日再来道谢。”一天一夜没有回去，姥姥一定很担心，况且…… 11 何必淌这趟浑水 凤姐起身急，身子有点晃，但很快稳住出了卧室，外间是一对外开放的诊所，柜台后是一排中药柜，凤姐眼光一转，看到柜台角落有包银针…… 凤姐走上去，一伸手打开了袋子…… “姑娘，从左边往前50米就到了大路上，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妇人将她拉至门外，把手上一张名片递给凤姐，“这是我的名片，要有需要，就打这个电话，无论白天黑夜，芬姐都在！” 这后面一句话，妇人加重了语气…… 凤姐看了看手上名片，红底黑花，上头印着“尤芬”的名字，以及一排电话号码。 这女人，什么意思？ 既是萍水相逢，也用不着如此热心，难不成心里惦记的还是那点诊金？我就说嘛，哪有这么…… “尤芬就是我，你可以叫我芬姐。”女子笑笑，打断了凤姐的思绪。 芬姐！又姓尤，不会……她虽长相清秀，身形也相似，可那眼神平静柔和，不似尤二姐哀怨水灵…… “眼下倒有件事需要你帮。”凤姐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凑近芬姐耳边，“既然你们开的是药店，那有没有那种，闻一闻或喝上一点，就能让人浑身无力的东西？” “你，”芬姐一听，瞬间变了脸色，“这可是下作手段！” “什么下作手段？没有就算了，说话这么难听。”凤姐一生气，收了名片抬脚就走，边走边大声说道，“初来乍到的，我这也是保护自己，难不成女人有点防身的东西也不行吗？” “等等，”背后芬姐叹了口气，走上前来，将一个镶着一颗青色弹珠的青铜戒指塞给凤姐，“喝一口盐水自保，随后只需把戒指上的弹珠转半圈，就能释放白色雾气，能致百米之内的人昏睡，不过，一个戒指最多用三次。” “还有这样好用的东西！那就多谢了。”凤姐抬手戴好戒指，左右晃动，看了看那颗蚕豆大小的弹珠，“可惜就这一个，要是能多用几次就更好了。” “我可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人人平等，干事得承担后果的。” “好笑，姑奶奶能有什么坏心思？” “那可不一定。”芬姐说这话时，眼光有意无意扫向凤姐的手镯，心中暗道:可惜，这个手镯不是我的…… “谢了啊，诊金先赊着。”凤姐出了诊所，回头看了眼药店的招牌，“国公药铺”，怎么又是国公？ “往后，这里的事就拜托你了。”凤姐刚离开，诊所柜台后便出现了将双手背在身后的阿龙，一双深邃的眸子，目送着凤姐离开。 “爷，你为了她，已经毁了一身的修为，还是放不下吗？”他的身边站着已经取下口罩的尤芬，肌肤细嫩，目光幽怨，活脱脱尤二姐在世。 “你也知道，她手镯里有我的命脉，想要恢复容貌，我还得靠它呢。” “我们可以另想办法的。”尤芬突然伸手向前，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臂，抬起一双卡姿兰大眼，昂头看向阿龙，“何必淌这趟浑水……” “你要再这样控制不了自己，可以现在就离开。”看不到阿龙的面部表情，可他的声音明显阴冷。 “对不起，爷！”尤芬缓缓松了手，戴上口罩，低头退后两步，站在了阿龙身后，“我以后不会了。” “记住你的身份，我们才能好好合作。我告诉你，她做事向来狠辣，可得盯着点，另外，事情可安排妥当？” “张妈早就放出了消息，那对急需用钱的母女，怕是已经去找她了……”尤芬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12 跟乞丐蛤蟆借钱 雨已停，地面有湿气，周围仍有雾气缭绕。 根据尤芬的提醒，凤姐辨了辨方向，果断地转向左前方…… 刚出了门口，拐了个弯，凤姐手臂一抖，两根银针出现在她左手衣袖上，她咧咧嘴，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果然，走了不到十分钟，凤姐就看到一条熟悉的小巷，小巷的尽头，就是自己和姥姥的家。 这就怪了，怎么像走出迷雾一般，以前这附近可没见过这药店…… 今天是八月初八，是姥姥的生日，我得给她买个蛋糕，凤姐放慢了脚步。 秋风轻拂，凤姐吸吸鼻子，一股蛋糕的香味，晃晃悠悠钻进了鼻翼。 对面街道就有个蛋糕店，可凤姐伸手一摸衣兜，身无分文。 远看就是中午了，得想个办法先赚点钱。 “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可怜可怜我……”声音尖细，似乎在哪里听过。 此刻，前面路边的人行道上，有位一身破衣的乞丐，正盘腿坐在地面。一顶脏兮兮的黑色大帽子，遮住了他大半个脸，只要有行人在附近经过，乞丐便会举高面前的塑料盆，往人前一抖，人们便会看到，塑料盆里有张二维码，还有一把凌乱的钞票…… 10，20，35……居然还有两张50，一百多元，应该够买一个蛋糕了…… 凤姐走上前，半蹲在乞丐面前，一股汗臭味扑鼻而来，凤姐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走开，只把一只手伸向了盘中，“大哥，这是你今天的收益？不对，这钱好像是假的。” “你，你干什么？”一把夺过凤姐手中的50元，乞丐抬手掀了掀大帽沿，露出一张蜡黄的蛤蟆脸，看到凤姐那一刻，他的眼神瞬间慌乱。 “原来是你啊！”这倒省了不少事，凤姐眼珠一转，一把抓住乞丐的衣领，“我正要找你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呸！想想都恶心，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老天有眼，让我在这儿碰到你，走！我这就送你去见官。” “没，我没有，都，都是他们逼我的。”蛤蟆大哥连忙摆手，身子使劲往后，试图挣脱凤姐拽着的手。 “哼！留了这话去和他们说吧。”凤姐不依不饶，愤怒起身的同时，竟一把将他拎起…… 这只大蛤蟆，也就八十来斤吧。蛤蟆大哥身材瘦削，而且右脚干瘪有残疾，根本站不稳。 “小姐姐，别，别这样，这些钱都给你，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事了。”蛤蟆大哥干枯的手指，慌乱抓起盘子里的钱，一股脑儿塞到凤姐手里，“真是对不起，我不想的，是他们灌醉了我，说要带我去睡个舒服觉。不过后来，我也没进你的房间呀，大概是喝多了晕晕乎乎，找不到门。啰！这些钱都给，给你。呜呜！” 蛤蟆哥说到这里，竟哭了起来。 “看你这么诚心，算了，我也不计较了，钱我先拿走了，就当是借你的，以后再还你。”凤姐说罢，手一松，蛤蟆哥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不用，不用还。”蛤蟆大哥陪着笑脸，连连摆手。 姑奶奶我，竟沦落到…… 凤姐摇摇头，转身走向蛋糕店…… 石头县光明小区，十几栋公租房，至少已建筑三十年的破旧小区。楼梯走道间，扔着各家总也收拾不完的垃圾。潮湿的空气中时常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若是春天，霉味更盛。 姥姥和小凤，住在一楼左边第一间，两室一厅，窗户上一块大玻璃已碎了四年，姥姥用塑料胶粘了又粘。 提着蛋糕的凤姐皱了皱眉，但又很快释然，毕竟自己住过的牢房，可比这环境差多了。 况且，自从知道姥姥就是…… 凤姐要见她的心，既迫切又忐忑。 泪眼模糊中，姥姥的影像一一再现…… 初进大观园时，姥姥脸色黑黄，头发花白，双眼总眯成一条缝儿。身上一身破烂，鞋子也穿漏了。可她却能随机应变，敷衍环境。表面似乎粗直，却不鲁莽；又似乎无知，却不低能。 姥姥勤劳善良，朴素风趣，仅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改善了家境…… 凤姐甚至开始觉得，姥姥身上，有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 近了，是姥姥！她就站在家门口，面貌果然和刘姥姥一模一样，脸色依旧蜡黄，只是头发换成了一头短卷发，身上穿的是一套碎花长袖衣裤。 再次见到刘姥姥，凤姐眼中再也没有当初的不屑，有的只是重逢的喜悦。 凤姐何德何能，竟然还有感恩弥补的机会。 鼻翼一酸，凤姐正要抬脚上前…… “元宝，跟姥姥出去，姥姥给你买吃的。”看到凤姐，姥姥眼中分明有惊喜，可她转眼却像没有看到凤姐一样，只从身后拖出一个十岁左右，面如冠玉的小男孩。 男孩一身白衫，脖子上挂着一个银项圈。 这，不是幼年时的小宝玉么？ 他怎么也来了？ 见到凤姐，男孩停了脚步，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她…… “走！”姥姥黑着脸，拉起小男孩就要绕过凤姐身边。 “姥姥，生日快乐！”姥姥怎么像没看到自己一样，凤姐一急，把身后的蛋糕提了出来。 “走，不要回来！”姥姥低吼了一声，并没有伸手去接档，却是一把拉过凤姐就往外走。 连蛋糕都不看一眼，姥姥是在有意阻拦，不让自己进屋，难道她看出了自己不是真的王小凤？可这，怎么可能？凤姐差点被自己这一想法逗笑。 不对！家里似乎发生了点什么…… “刘兰英，”果然，姥姥身后的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穿黑丝绒旗袍的体面老人，她手拄凤杖，直呼姥姥的名字，“你不用装了，我知道她就是小凤，今天我们必须带她走。” 看到旗袍老人，凤姐瞬间惊讶，穿戴虽截然不同，可她与姥姥的面貌却十分相似，只是左眉间多了颗黑痣，脸色也多了几分阴沉。 “刘秀英，你不要太过分！”姥姥一生气，拉着凤姐就要离开。 “拦住她们。”刘秀英一声喊，“嗖嗖！”两名身着黑色薄西服，戴着墨镜的年轻壮汉从一旁突然出现，挡到了凤姐与姥姥面前…… 13 她就是小凤的妈 “你们是什么人？”凤目一寒，额间腾起一条黑雾，凤姐挡在姥姥身前，指尖已悄悄滑出银针，就在她要抬手将银针刺向面前汉子时…… 一根拐杖伸过来，搁在凤姐手臂上，一股无形之力，竟压得凤姐抬不起手臂。 怎么回事？这老妖婆竟能压制得了我身上力道，凤姐暗觉有些不对劲。 “样子嘛，倒还差不多。”两名汉子退后，刘秀英放下拐杖上前，昂起下巴打量凤姐，那挑剔刻薄的目光，像在评估一件即将到手的商品，“就是这穿着打扮过于寒酸，穷人窝里出来的也就这样，看来还得调教调教。” “关你什么事？你算什么东西？”心中的厌恶之情更甚，凤姐反唇相讥。 “哼！果然没有教养！”刘秀英一咧嘴，脸上浮现一道诡异，上前凑近凤姐，一把捏住凤姐右耳，她的眉间竟也浮起一道淡淡黑雾，一股邪力压向凤姐，凤姐一时竟动弹不得，“我可是你亲姥姥，你最好听话一点。” 空气压抑，气血不畅，凤姐胸口有些难受。 “刘秀英，你什么意思？”姥姥见状，一把将凤姐拉过一边，姥姥的脸色很难看，“她从小就被你们抛弃，怎么这会儿又要强行接回去？” 离开了刘秀英，凤姐身上的邪力被卸去，身体也随之自在了许多，她长吁了一口气。 姥姥这话什么意思，抛弃人家了，又来接人？这也够不要脸的！凤姐抿抿嘴，下意识地将双手抄在一起，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捏了捏手上戒指…… “兰英，你该叫我姐姐，”刘秀英脸色发青，语气倒和缓了些，“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那时也是不得已，如今你救了她，可血缘是不会改变的，她终究是我孙女，我今天接她回去，是要弥补曾经的亏欠，这好像也合情合理吧。” “好一句弥补亏欠！真是讽刺！姐姐！你眼里有过亲情吗？你我一奶同胞，你比我先出娘胎两分钟，65年了，虽然我们大半时间没在一起，可我还不了解你吗？从她生病奄奄一息，从你们不要她的那天开始，她就不是你孙女了！”姥姥冷笑了一声，松开了牵着的元宝，将凤姐护在自己身后，“当初你可跟我说了，她跟着我，就是我刘兰英的亲外孙，与你们王家再无干系，你们现在接她回去，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们是打着什么鬼主意……” 姥姥的直言指出，似乎戳中了某人痛处，她的脸色越发难看，一时竟憋得说不出话来。 从两人对话中，凤姐已大致知道了一些真相。 刘秀英刘兰英是双胞胎姐妹，大概率或是因为自己，两人之间发生了点什么，又或者…… “小凤，”姥姥侧头在凤姐耳边小声叮嘱，“找机会赶紧离开，不要顾及我。” 凤姐点头，看向刘秀英。 这边两人的对话刚结束，“叮叮叮！”是高跟鞋清脆叩地的声音，一个中年女人从自家门口走出，她细腰肥臀，旗袍高叉，一头卷发披在肩头，绿耳环，红丝巾，样貌与刘秀英有些相似，脸上也画着精致的妆容，可还是掩盖不了一双死鱼眼的呆滞，以及颧骨高耸的刻薄。 这女人，不就是那言语粗鄙，又爱搬弄是非的赵姨娘么？ 真是冤家路窄！ 好奇怪！这两人明明与姥姥面目相似，可看着给人的感觉却大相径庭…… “一股子穷酸味！”随着一股浓烈香水味扑鼻而来，女人皱着眉头，甩了甩指尖沾着的水渍，随后一把拽住凤姐，“跟我走，让老娘好好调教调教你！” “原来是你这个妖孽！还想调教我？”这女人身上倒没那股邪力，不过，看这架势也不是什么好人。赵姨娘！上一世你放了巫蛊之术，差点害死我，如今再见，哼！新仇旧恨，一并清算。 凤姐憋气暗暗用力，“啪！”一个耳光狠狠打在女人脸上，随后一把甩开她，动作一气呵成。女人捂脸连连后退，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只听“嘎吱”一声，女人松手扶住窗沿，脸上露出一道红印…… “啊呦！”崴了脚的她，冷汗淋淋，痛苦尖叫。 “你，你敢这样对我？”疼得双眼落泪，女人愤怒且震惊地看着凤姐，这丫头力气也太大了！ “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小三！我呸！”凤姐冷笑一声，转头朝她啐了一口，在凤姐此刻的概念里，过去的姨娘就是现在的小三…… “你，你，怎么说话呢？”回头看看刘秀英，小声说道，“妈，这贱人骂我们。” “住嘴！”刘秀英脸色瞬间成了紫红，“咚！”拐杖叩地，咬牙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察觉失言，女人连忙捂嘴，随后抬手指向凤姐，“都是这个小贱人。” ”原来是一对小三！”凤姐冷笑一声，挽着衣袖上前，一步步凑近女人，女人吓得单脚跳跃，”咚咚！“躲到了刘秀英的身后。 “咚咚咚！”拐杖接连戳地，刘秀英气得大喊，“蠢货！你可是当娘的，怎么能被她……” 这老太一身邪气，还是小心点好，凤姐不露声色，慢慢退后。 “她，就是个野丫头，穷人家教出来的，没有一点家教。”见凤姐后退，女人拉住刘秀英的手臂，”妈，我脚疼！” “忍着！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连个丫头都斗不过，你说你还有什么用？”刘秀英对着她就是一顿臭骂。 “小凤，凤儿！”姥姥转头看着凤姐，眼神是震惊的，“着还是，是你么？” 凤姐的表现，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柔弱，也难怪姥姥吃惊。 “姥姥，是我。我们回屋吧，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给你买了蛋糕。”不想再搭理门外这对女人，凤姐拉着姥姥的手，旁若无人地走向家门口。 “别不识抬举，跟我回去，我才是你亲姥姥。”刘秀英急了。 “我是你妈，你这逆女！”女人也跟着喊道，“我们才是一家人！他只不过是你姨婆。小贱人！我提醒你，王家才是大家族，家里有大别墅，有花园，还有……” 她就是小凤的妈！凤姐怔了怔，真可怜！摊上这样一个妈…… 14 凤辣子戏弄赵媚儿 最不想要的答案偏偏出现了。 凤姐转身，神情复杂地看向女人。 “丫头，”女人顾不得脸肿脚痛，一瘸一拐来到凤姐面前，伸手便拽住她的手臂。 “嗯？”凤姐一瞪眼，女人竟吓得赶紧松了手捂住脸。 “咳！”一旁的刘秀英干咳一声。 “小贱人！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点你改变不了。”女人有些歇斯底里了。 “你生的？你瞧清楚了，我哪点像你？”凤姐两手一摊，看向一旁的姥姥，“姥姥，她，是在撒谎吧。” 空气沉闷，姥姥喉头发紧，她小心咽了口口水了，又张了张嘴。 “姥姥。”凤姐几乎屏住了呼吸。 “小凤，”姥姥总算开口了，“她说得，没错。” 空气瞬间沉闷。 姐抬手一拍脑门，“老天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只是，她从没养过你。”姥姥补了一句。 “死老太婆，可别坏了这小贱人的前程。”女人抬手抹汗，打断姥姥的话。 “我呸！敢骂我姥姥？”凤姐朝她啐了一口，转身走向她…… 气氛有点不对，这小贱人不像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只是一时之间，女人依旧一副死鸭子嘴硬的贱样，“我就骂了怎样？死老太婆把你教成这样，一点也不懂规……” 怒从心头起，还没等女人把话说完。 “啪啪啪！”凤姐已接连甩出几个响亮的耳光，几道血印很快添在了女人另一边脸上。 凤姐此举，惊得在场的人都瞪大了双眼。 “你！你个逆女！居然还敢打我！”踉跄几步方才站稳，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女人一手捧着脸，一手高高举起…… “你什么你？打的就是你！就算你生了我，可你没养我，我干嘛要尊重你？你搞搞清楚，是你们有求于我，还敢这样嚣张？也不照照镜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滚！姑奶奶这里不欢迎你们……”凤姐不退反进，一双凤眼凛冽如刃，剐向女人。 你只是王小凤的妈，又不是我王熙凤的母亲，这么多年你对小凤不闻不问，我替她打你几下，也算是替她出了口恶气。 “你，你！”女人被骂得连连后退，气得也是浑身发抖，可她已没了反抗凤姐的勇气，只得转身，委屈地钻到刘秀英胸前，“妈，她，你不是说她老实的嘛，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赵媚儿！咳咳！”刘秀英尴尬地干咳两声，将女人推出自已胸前，“看看你，哪里有点做娘的样子？这么多年了，本就是你对不起她，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就不能服个软吗？” “妈，是你让我给她个下马……”赵媚儿两边脸已经红肿得不行，脸上肌肉也在抖动，说话时已有些含糊不清。 “住嘴！”刘秀英打断了赵媚儿的话。 果然是只老狐狸！ 赵媚儿此刻，不仅得不到同情，反而再次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凤姐不由暗笑。 “去！”刘秀英暗示赵媚儿。 赵媚儿一咬牙，一时不敢走近凤姐，她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由于脸部变形红肿，嘴角流出哈喇子，模样竟多了几分滑稽，“宝，宝贝，以前是（摸）妈的不对，可现在，妈（摸）想让你，认祖归宗，以后再也不用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赵媚儿吐词不清， “认祖归宗？认的什么祖，归的什么宗？”凤姐有些气不过，再次拉着姥姥，“姥姥，赶她们走！” “傻孩子，哪这么容易……”姥姥摇头，满眼无奈与心酸。 “宝贝，你打了我我也认了，但你要是不跟我们回去，我们就只能先强行把你们带走，然后再告老，你姥姥拐卖我的孩子，”赵媚儿一伸手，身旁的汉子便递过一沓文件，“这里全是你的出生复印件，这些能证明，你是我的女儿。” “你！”凤姐知道，若她手里证件齐全，确实是个大麻烦。 “小凤，”姥姥拉着她的手臂，流泪摇头，“原件确实在她手上，都怪我疏忽了！” “怎么样？”赵媚儿有些得意，“你也不想你姥姥坐牢吧。” “真卑鄙！你到底想怎样？”凤姐咬牙询问赵媚儿。 “你跟我们回去，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要我去也可以，”凤姐回头看了看姥姥，目前姥姥身体健壮，看来只有先稳住赵媚儿，往后的事再另做打算。 “你答应了？”赵媚儿一喜。 “姥姥抚养我这么多年，付出了很多心血，你得补偿她。”凤姐提出要求。 “这个，”赵媚儿皱了皱眉，“小姨她身体好，能照顾自己，我们给她一些钱当作补偿，将来她要是动不了，我们保证还能把她送到养老院……” “养老院？”凤姐一愣，脑海里快速搜寻小凤留下的记忆，很快便有了结果。 眼前这女人，只是想把自己带走，却并没有半点要善待姥姥的意思…… “你就是这样对待我姥姥的？” “哎呀！我，我终究是你妈，”赵媚儿一脸装出的，恶心的真诚，“我这不是在跟你好好商量么？我的好女儿，养老院有什么不好的？现在的老人都喜欢待在养老院，当然，你要是不同意，咱们可以商量。”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凤姐两手一摊，一脸戏谑地看向赵媚儿，“我也是个讲理的人，你刚才的提议也不是不可以，要是我离开了姥姥，养老院里设备齐全，还有专人服侍，倒是个安度晚年的好地方。既然这样，那也得给我亲姥姥办个手续，让她们一起进去，也好有个伴，免得被里头的人欺负。” “哈哈，还是我宝贝想得周到，”赵媚儿一听，顿时乐得咧开了一边大嘴。但很快又“哎呦，哎呦！”叫起疼来。 “赵媚儿，咳咳！”刘秀英干咳了两声，已是满脸不悦，“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办正事。” “对，对对，办正事，”赵媚儿连连点头，伸手牵向凤姐，“母女没有隔夜的仇，来，跟妈回去。” “不去！”凤姐一把扒开她的手。 “你怎么又不去了？”早已没了刚才的气焰，赵媚儿看看母亲又看看凤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15 他叫王子政 “我还是不爽。”双臂抱在胸前，凤姐摇摇头，撅起了嘴。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赵媚儿苦着脸，“咚！”地用力一跺脚。 “有些事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我告诉你，你若不去，这书也就读不成了。我知道你一直很会读书，但是学校这点资源我还是有的。而且，”一旁的刘秀英忍不住，“咚！”的一下，将拐杖戳在地面，随即朝两名壮汉使了个眼色。 “呖——”其中一名壮汉吹起了口哨，向着凤姐逼来。 威胁我？读书我倒不是这块料，可要替小凤报仇，就只能回学校。 再说了，眼下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何不将计就计…… “不去，是有点亏了自己。”凤姐及时推手向前，示意壮汉不要过来，“不过你们到底要拉我回去干什么，你们你们也得先告诉我，我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凤姐转变太快，刘秀英母女相互对视一眼，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刚才这一番较量，两人似乎没赚到什么便宜。 “孩子，你……”姥姥也是摸不着头脑，小凤出去了两天，变得都不敢认了。 “如实告诉我，再给姥姥一笔补偿，说不定我能同意，毕竟好日子摆在那里，谁会放着不过？” “哈哈，我就说嘛，我宝贝知道权衡利弊。是这样的，宝贝，你长得水灵，天可怜见，被一个富贵人家看中，说要领养你。妈妈心疼你，和你姥姥商量着，送你去过富贵日子呢，往后妈妈和弟弟还得仰仗你……”赵媚儿说到动情处，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原来你这么心疼我呀？”凤姐摇摇头，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这女人满嘴谎话，同当年的赵姨娘一样。 “那是那是，哪有做长辈不心疼晚辈的。呵呵！”赵媚儿尴尬地笑出了声，并很快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沓钱，塞进姥姥怀里…… “你们！”“啪！”姥姥将钱一把甩在赵媚儿脸上，“哗啦啦！”钞票滚落一地，“骗得了她，可骗不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肚子坏水。” “你，”赵媚儿脸色难看，斜眼瞪着姥姥，“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想怎样用不着你同意。这5万块，就当是这些年你带她的费用了。” “啪！”一记耳光出其不意打在她脸上，姥姥朝她啐了一口，“赵媚儿，你说这话还像个母亲吗？我真后悔当初没有立下字据，不然今天也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你，你也打我？”赵媚儿捂着脸，满眼愤怒，“来人，把这死老婆子给我拖开！” “混蛋！姥姥是你们能拖的？”凤姐上前一把推开赵媚儿，弯腰拾起了地上几张钱扬了扬，“就这点钱，你也拿得出手啊，明天再拿5万过来，我就跟你们走。” “你，你可别得寸进尺。”赵媚儿咬牙，又转头看向刘秀英。 “怎么？不答应？还是根本就没钱了？”凤姐咧嘴冷笑。 “你，你胡说……” “行，你得说话算数，不然……”“咚！”刘秀英咬牙，将拐杖敲在地面，“我可饶不了你。” “哼！你们若不信我，”双眸一寒，不知何时，凤姐手上竟多了把明晃晃的剪刀，只见她将手一抬，把刀尖戳到了脖子上，“那我今天就死在你们面前，让你们什么也得不到，毕竟已死过一次，姑奶奶还有什么好怕的？” “孩子，别！你什么时候死过一次？”姥姥的声音在颤抖。 凤姐伸出另一只手，悄悄用力握了握姥姥的手臂，小声道，“我骗他们的。” “宝贝，”赵媚儿急得跺脚摆手，“可别伤着自己，伤了就不值钱了。” 话刚说完，赵媚儿自觉失言，匆忙捂嘴。 “滚！”凤姐低吼一字，抬眼看向楼上，此时已有邻居在走廊处探头观望…… “守着……”刘秀英带着赵媚儿离开时，吩咐带来的两名壮汉…… “妈，咱们就剩不到5万的生活费了……”赵媚儿一扭腰，追上了刘秀英。 “姐姐，”走出几步后，一直没做声的元宝，折回来拉着凤姐的手，透亮的眼睛扑闪扑闪，随后踮脚将嘴唇凑近凤姐耳边，“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凤姐笑笑，没有回答，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走！”赵媚儿没好气地将元宝一拖，拉着他快步离开，元宝一步一回头，直到看不见凤姐。 夜晚，凤姐辗转难眠，略一沉思，便起床来到对面姥姥房间，姥姥室内的灯还亮着。 此刻，姥姥正斜躺在床头，曲着双腿呆呆地看向面前拱起的被窝…… “姥姥，我这样做你不会怪我吧？”压低了声音的凤姐，来到姥姥床边。 “小凤，你长大了，有权决定自己的事。”姥姥依旧没有抬头。 “姥姥，我，想跟你说说话。”凤姐抬眼看了看窗外，朦胧的灯光下，一道眼光与她对上后，便匆忙隐退了。 “唉，姥姥没本事，保护不了你。”姥姥伸手指了指床铺里头，示意凤姐上床。 凤姐一喜，弯腰伸手去拽被子，这才发现姥姥膝盖处，摆着一张旧相框，相框里有一张发黄模糊的照片，照片上有个身形瘦长，戴着银边眼镜的年轻男子，坐在中间的竹椅上。凤姐惊讶地发现，男子的面目竟和宝玉父亲有几分相似…… 男子身后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右边那位眉间有痣，咧嘴阴沉微笑。另外一个浅笑盈盈，男子伸手拉着的，就是她。 “这是……”这不就是年轻时的姥姥，与她的双胎姐姐吗？ “他叫王子政，”姥姥吸吸鼻子，吐出一口气，“我和他相恋三年，最后他却娶了姐姐。讽刺的是，他们结婚不到一个月，我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凤姐抬脚跨过姥姥的身体，钻进了姥姥被窝，“那您的孩子呢？” “孩子？”珠泪滚落，姥姥哽咽，良久才透出一口气，“姐姐学的是护理，生孩子时，她偷偷赶来照顾我，可惜我难产，连孩子的面都没见过，她就，就夭折了。从此，我再也不能做母亲了，所以后来也没嫁过人……” 16 你不是小凤 “这男人够薄情寡义的。”凤姐咬牙咒骂了一句。 “小凤，这事不能怪他，”姥姥一听这话，竟有些尴尬，“你听我说，小凤，事情其实是这样的，一开始我也恨他，可后来才知道，发生这件事时，他已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记忆……” “车祸？还失去了记忆？怎会这么巧？”凤姐目光一沉，眉头越发紧皱，“这感觉怎么像小凤看过的一些故事情节？一到关键时刻就是车祸失去记忆，世上的事真的都有这么巧吗？姥姥，先让我捋捋，姐妹反目，男人遭遇车祸，孩子没见过面，就已经…… 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冒昧地问一句，您见过孩子的遗体？而且怎么就，就因为这次事情，能没了生育能力……” “医生亲口告诉我的。”姥姥挪挪身子，伸手踢凤姐拽了拽被角，“当时说孩子还是个畸形，姐姐怕我看了更伤心，就把她送给医院了，这件事后，我曾一度抑郁……” 这些事情太奇怪了，感觉要没个恶毒女配，都不能这么巧了…… 凤姐脑海里跳出那副尖酸的脸，同样一张面孔，姐姐目光阴沉，拒人千里，妹妹慈善和蔼，待人亲近…… 直觉告诉凤姐，刘秀英不是个简单人物…… 毕竟，说到人性的阴狠，凤姐最有话语权。 我一世好强，容不得半点背叛。世人都道凤辣子狠毒，可谁又在意我的苦楚？那日，从下人口中得知，二爷竟背着自己纳妾，我表面虽云淡风轻，可心里的那片天却塌了，这通身上下，恍如被人淋了冰水，跳动的心脏也在瞬间冻结…… 和很多女性一样，我生在了男女不公的时代，心中有苦无人倾诉，更是无法言说。 就连一向口口声声说疼爱我的老祖宗，都只会告诉我，男人本就是花花肠子，哪一个不是娶他个三妻四妾？ 要是敢多加抱怨，就会被别人嘲笑为妒妇。而事实上，不管哪个时代，又有哪个女人，愿与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我自然是暗生恨意，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你们也别想好！咽不下这口气，我甚至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如果可以，我要将他们都剁碎了喂狗…… 明着奈何不了二爷，那就想办法对付那不要脸的小三！所以后来，为除去尤二姐，连带惩治贾琏的背叛，姑奶奶我施行了一系列，众人眼中的阴谋诡计，归纳起来有十条一是迎骗入园，二是清除“君侧”，三是操纵官司，四是大闹宁府，五是沽名钓誉…… 事后二姐吞金而死，胜利的快乐却很是短暂，二爷身边的女人，依旧围着他转。 继二姐之后，姑奶奶一发不可收拾，又用一连串的计谋，除去二爷身边一个个女人。 这桩桩件件，若论心性计谋，又有几人能玩得过本姑奶奶？ “孩子，怎么了你？”见凤姐面色不对，姥姥伸手过来…… “姥姥，”凤姐吸吸鼻翼，反手抱住了姥姥，钻在了她的怀里，“这些年，我从没见过这门亲戚，更不知他们的存在，您也从来没提起过……” “唉！是我不想提起他们。”伸手拍了拍凤姐的后背，姥姥眼底是深深的无奈，“这事过后，姐姐像变了个人，她眼里容不下我，我心里也不畅快，加上后来因为你的事，我更恨他们的无情，所以……” “我知道了。”凤姐身子一抖，额间涌现一道黑雾，双目泛起两道寒光，“砰！”地将拳头砸在了床沿，“姥姥放心，这件事情我来帮你查个水落石出，要是他们有把柄栽到我凤姐手里，定不让他们好过！” “你，不是小凤？”姥姥抬眼打量凤姐，眼神变得迷茫。眼前的女子，虽面目与过去无二，却已目光犀利，似乎能在顷刻之间，洞穿自己的心思，这眼底藏匿的东西，更是深不可测…… “我，我是小凤啊！”凤姐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姥姥。 我这是怎么了？眼下这张脸，没有任何变化。 “是我糊涂了，你不是小凤，还能是谁呢？”抬手揉揉眼睛，姥姥竟有些恍惚了。 凤姐暗暗松了口气。 姥姥，你可知道，我凤辣子历经前世短短20多年，从富贵的顶端，跌落到雪地的悲凉，品尽了世间的变幻莫测，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洞悉的？ 我本不是有意来这人间，既然有缘遇见，自当报了您的恩情，前世今生，便不会再有遗憾了。 “傻孩子，心态要平和些，毕竟我们都是平常人，总会经历一些风雨，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人生只有短短一辈子，该放下的还是得放下。”姥姥摇了摇头，伸手捋捋凤姐耳边垂下的发丝，“那王子政是你爷爷，你若见着他……” 姥姥说到这里突然停顿。 “您，还是放不下他？”凤姐脱口而出。 姥姥有些尴尬，“哪有什么放得下放不下？我只是……” “姥姥。”凤姐更紧地搂着姥姥的脖子，“你一定要好好的。” “这孩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伸手搂紧凤姐的肩，姥姥叹了口气。 “姥姥，我问您，像您这样，事事都先想着别人，您觉得值吗？” “这，怎么说呢，”转头两眼望向窗外，姥姥眼中泛起波澜，咧嘴笑了笑，“值不值我倒没有去考虑，只是觉得，最起码自己不会后悔。对我来说，要是做错一件事，愧疚和不安会随着时间的延长，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可能会压垮自己。所以有的时候，我宁愿吃点亏，也不让自己后悔。” “姥姥，我可不这么想。”凤姐眉头轻挑，伸出手指捋了捋长发，“我倒觉得与其内耗自己，还不如消耗别人。” “你这孩子，从哪里学的这些？姥姥老罗，都不知道我的小凤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姥姥把相框放到一边，拉着凤姐挪动往下钻进了被窝，“睡吧！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姥姥都会支持你。” “好，今晚我陪姥姥睡。”凤姐缓缓闭上了双眼。 “喵！”窗前，一只野猫跳了过去。 17 高薇是王家下人 以前的你，太过柔弱，很容易就被人欺负。现在的你，城府极深做事狠辣……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凤，姥姥会等着你回来。 清晨，姥姥手上拿着一沓钱站在门口，看着凤姐离开的背影一阵出神…… “姥姥相信你，能好好保护自己……”一路上，凤姐脑海中回放的，全是刘姥姥含泪的双眼。 “姥姥，他们欺负不了我，我会很好的。”打开旧手机，看着昨日和姥姥的合照，凤姐吸吸鼻翼，双目一睁，眉间有条黑线若隐若现。 半个小时之后，黑色小轿车缓缓开上一条僻静的小路，来到小土包前的一座别墅…… 下了车，身后站着两名壮汉，凤姐抬眼看向眼前，别墅铁门生锈，就连门楼上的“城南王府”四个字，也已模糊不清。三层楼高的别墅，六分新，左边花园已生不少杂草，旁边泳池内池水浑浊，车位大概上百平方，只停着两辆旧车，墅内人丁稀少，显得有些过于安静。 “来了。”出门迎接的刘秀英，明显一喜，却故作严肃，拄拐在大厅门口…… 了阶梯的凤姐，下巴微翘，冷冷地应了一声。 “怎么样？这别墅可比你家好吧？”刘秀英一咧嘴，尴尬之中嘣出一丝得意。 “不怎么样。”环顾四周，凤姐不屑地一摇头，“楼前青苔丛生，楼后树木荒凉，就连这里的空气，也都过于幽暗清冷，实在是一派凋落之相。” “你，怎么说话呢？”脸色红一块白一块，刘秀英神情很不自然，“我王家偌大家业，曾有上亿资产，不过一时瓶颈，将来还会东山再起，再现辉煌的。” “曾有？那就证明已是风华不在了。”还在这儿吹呢，凤姐只觉好笑。 这个小贱人，小小年纪，说话做事都如此狠辣！一点也不留情面，昨天本想给她个下马威，谁知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要不是做了第二手准备，只怕难以把她带回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忍忍吧，为了我王家的前程，可不能再跟她对着干…… “你，你以后可就是大小姐了。”暗压心头的怒火，刘秀英脸上肌肉抽动，一咧薄唇，脸上褶子里的白粉抖落不少，“可别再乱说了，再怎么样你也是王家人。” “王家人？你不说我倒忘了，这里是我的家，可我不稀罕。”凤姐凑近刘秀英，一股压抑之感再次袭来，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就你在这里？下人们呢？就没人给我拿行李？” “有，小薇，”刘秀英吁了一口气，将拐杖“咚咚”朝着地面敲了几下。 “来了。”一名高个女子一路小跑了过来。 “是你！” “是你！”两人一打照面，几乎是同时惊呼，凤姐摇头叹道，“原来你是我王家下人。” 对面的女孩就是高薇，今天的她，一身红色休闲裙衣，鼻梁上架着眼镜，那眼底藏着的，却全是对现状的不满。 冤家路窄！ “什么下人？小贱人，你居然敢来这里，这可是王家，你一个小贱人……”高薇满脸怒气，举起了手…… “啪啪！”然而这响亮耳光，早在她的手落下之前，已接连落到了她自己脸上，高薇一时站立不稳，只向后连退了几步。 是凤姐！她不动声色地将几巴掌抽在了高薇脸上。 “你！”高薇不可置信地捂脸瞪着凤姐，这个王小凤，什么时候这么胆大利落了？ “还以为你是哪家落了毛的山雀呢，”凤姐咧嘴冷笑，“原来只是王家的一条狗。” 18 赵媚儿怒骂高薇 “怎么，你们认识？”刘秀英歪头看向两人。 “她，她是个穷鬼！”高薇松手，脸色已红肿，她转身对着刘秀英一跺脚，“老夫人，怎么让她进来了？这不行，我这就叫人把她赶出去！” 高薇说罢，转身便对先前的两名壮汉喊道，“快把这个贱人拖出去！” 两名壮汉看了看刘秀英，并没有动弹。 “小薇，你给我住口！”刘秀英大声呵斥一句，高薇一怔，暂时停了叫嚣。 两名壮汉想要上前，凤姐抬手制止了他们。 “咚咚咚！”赵媚儿一瘸一拐，顶着一脸的青紫，尴尬地出现在刘秀英身后。 “你是怎么教的？这个小薇，越来越不懂规矩！”刘秀英叫过赵媚儿，“去帮她拿行李。” “妈！”赵媚儿一张嘴，嘴角立刻撕裂般疼痛，“你怎么能让我……” 想到昨天凤姐把自己打成这样，赵媚儿也不肯上前。 “难道让我给她拿？我告诉你，疼也得给我忍着，这丫头好不容易同意回来，你要惹怒了她，我们都得玩完。”刘秀英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此刻的她，可管不了女儿的委屈。 “不行，今天这行李，就得她来拿。”双臂环绕胸前，凤姐挑衅的眼光，瞟向高薇。 “王小凤，你是不是疯了？”高薇再次激怒，上前就要和小凤对打。 两名壮汉拦住了她，时机正好，凤姐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拽着就拖向地面…… “啊啊啊！”坐在地上的高薇，甩着凌乱的头发，她实在不明白，一向对自己不错的她们，为何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 “今天就要你拿行李。”凤姐冷眼看着她在地上撒泼打滚。 “小姑姑，”高薇昂头跪着挪到赵媚儿跟前，一脸痛哭流涕，“为什么啊？就是这个小贱人，她处处压我一头，你们怎么不赶他走？” “你！住嘴！”赵媚儿变了脸色。 “你们可都看见了，是这只张狂的母狗不让我进去，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回去了，”凤姐两手一摊，眼底全是嘲讽，“何苦来？要接我来，又要赶我走，我可不稀罕待在这……” 说罢，凤姐果断转身，抬脚就走。 “小凤，”赵媚儿急得一瘸一拐，“哒哒……”追了过去…… 此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高薇，趁人不备，伸手拿起旁边的扫帚，直朝凤姐后背方向…… 玩阴的！哼！眼角的余光，让凤姐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危险，于是突然紧走几步，侧身躲过…… “啪！”扫帚却砸中急赶而来的赵媚儿左肩。 “哎呦！”赵媚儿惨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 “小姑姑，”高薇吓得扔了扫帚，上前去扶赵媚儿…… “你这贱人！王家供你吃供你住，还供你读书，”赵媚儿疼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她哼唧站起身，手指高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骂，“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赵媚儿说的话，虽然含糊不清，但大致意思还是能猜得到。 “反了反了！小凤，快回来！”顾不得保持体面，刘秀英拄着拐杖，连忙追过去，利索地一把拉住了凤姐，“别跟她们计较，跟我进去，这个家还是我做主……” “不急，再怎么样，我也要先看看这狗咬狗的热闹场面。”凤姐伸手甩开她，站在一边，冷眼欣赏着两人的表演。 怎么感觉这古怪的小贱人，是在戏弄我们？此刻的刘秀英，“咚！”地一戳拐杖，气得不想说话。 “不是，小姑姑，”高薇捧着红肿的脸，一边眼泪汪汪，一边又恶狠狠地盯向凤姐，“我打的是她！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处处压我一头的小贱人啊！” “她？”赵媚儿一急，上前一步，“啪啪，”又是两记耳光打在高薇另一边脸上，“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我一个远房亲戚，要不是你赖着住在这儿，你又算哪根葱？” “小姑姑，她只是个贱人，你竟然会为了她……”此刻，高薇很是委屈，今天的赵媚儿，似乎一点也不帮着自己。 “你知道她是谁吗？”赵媚儿反手揉肩，接连向高薇使了好几个眼色。 “还能是谁？不过是一个贱人。”高薇依然发泄着内心的愤怒，全然不顾赵媚儿已经气到浑身打颤。 “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赶紧跟她道歉……” “什么？不是说你没有女儿，我才，我才是你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高薇瞪大双眼的同时，还在死鸭子嘴硬，强撑着。 “你要再敢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赵媚儿打断高薇的话，伸手把她狠狠推了一把，高薇差点摔倒，“来人，把她给我赶……” 这两娘们，还真是一个贱样…… 凤姐抱臂冷笑。 19 姥爷去哪了 你还别说，这时候看高薇，竟和那赵媚儿有几分神似。若自己不认识她们，还真会认为两人就是母女，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就这么奇怪，心性一样，面貌似乎也会跟着相似。 够舒心也够无聊。 凤姐呼出一口气。 “啪啪啪！”直到高薇再次受了赵媚儿几个耳光，她这才看清自己的处境，跋扈之态随之消退，她低头走向凤姐，赌气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 “你说什么？”凤姐提高了声音，“我听不见。” “对不起，小凤妹妹！”高薇抬手一擦眼泪，咬牙说道。 “怎么听着不情不愿，也没有任何诚意，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勉强别人，要是这样的话……”凤姐做势要走，两名壮汉得到指令，挡在了前面。 我若想走，就凭你们能拦得住我？凤姐抬手，摸了摸手上戒指，却又慢慢放了下来，只朗声道，“王家老太太，这个家到底谁是大小姐？谁是下人？姑奶奶我，可不是来做下人的。” “啊你！”此时的刘秀英，哪里还敢再激怒凤姐。 “当然，你是大小姐，她才是下人。小薇，我警告你，再不好好认个错，今天就跟我滚回乡下去！”刘秀英一声厉喝，伸出拐杖，将高薇“噗通！”推倒在凤姐脚边，“还不快向你妹妹认个错？” “对不起，小凤妹妹，是我有眼无珠。”“咚咚咚！”接连磕了几下头，高薇咬牙承受，然而等她抬头后却发现，凤姐已在刘秀英的陪伴下，转身前往客厅…… “咚咚！”踏上阶梯后，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出现，凤姐顿了一顿，有意无意地抬眼，寻找声音的来源。 “那个，”刘秀英拉着凤姐的手紧了一紧，似乎有些慌张，但很快又稳住了情绪，“我们进去吧。” “把我的行李收拾好，还有之前被你抢走的黑色包包，也要一并送到卧室，里头的东西不能少一样。”凤姐头也没回，朝着身后撂下一句，等高薇起身，眼底的怨毒已渐至浓烈…… 王小凤，敢这样对我，我不会让你好过！ 进了客厅，凤姐一眼就看到，挂在客厅正对面墙壁上的一张三人照，王子政还是坐在中间，只是两边站的是刘秀英和赵媚儿，与姥姥那里看到的略有不同，照片上的王子政更加消瘦，神情也明显颓废了不少，他目光忧郁，甚至头顶有了稀秃之状…… “姥姥，这是我姥爷吧，他在哪呢？” “他，他病了，没在这里。”一听这话，刘秀英下意识地转头…… 她这动作虽只是昙花一现，可凤姐却看了个清楚。 刘秀英牵着凤姐坐到沙发上…… “是在医院吗？我想见见他。”凤姐追问。 “这事以后再说。”没有正面回答，刘秀英面色变得阴暗。 “小凤，你先坐下休息，我去厨房看看，让她们准备午餐……” 刘秀英起身，凤姐打量着上百平米的客厅，清一色的古董实木家具，倒也还算奢华，只是成色有些旧了…… 闲着无聊，凤姐又抬脚起身，走出客厅正门，顺着左边阶梯往下，是一堵封闭的墙面，也似乎就是刚才刘秀英看过的方向…… 她刚才的眼神，有意无意盘旋在凤姐脑海…… “大小姐，吃饭了。”一个声音打断了凤姐的沉思。 餐桌上，食物倒也丰盛，但也平常。在和刘秀英赵媚儿的闲聊中，凤姐得知，别墅虽然空旷，却只有四名保安，两名厨娘，两名保洁，除此之外，就只有刘秀英，赵媚儿，高薇，凤姐和元宝。 没落就显阴冷。 入夜，别墅周围更加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