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不焚者》 第一章 戳戳猫头鹰的毛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今年十一岁。 她正站在陌生的街道上发愣，怀里抱着猫头鹰。 几分钟前，她哥哥得到了一枚“来自天外”的龙鳞，接着就被鳞片上冒出的火焰烧死了。 丹妮倒是安然无恙，只觉得暖暖的。然而火焰消散后，她就来到了这个古怪的地方。 过分规整的街道、衣着奇异的行人、身后呼啸而过的铁盒子……以及面前这家狭小的【破釜酒吧】。 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慌乱……甚至勾起了些许暴戾的情绪。 与此同时，怀中的胖胖猫头鹰正试图抬起爪子、将一封信递给她。 这只猫头鹰是突然飞到她面前的，看起来充满善意。丹妮本能地将它抱在怀里，而后戳了戳它蓬松柔软的羽毛。 暖呼呼的手感让丹妮逐渐平静。虽然还有些不安，但心底的躁动确实消失了。 接着温和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你也是霍格沃茨的新生，对吧？”梳着金色发辫的女孩探过脸来，指着猫头鹰抓着的那封信，朝丹妮眨了眨眼。 “我不知道。”丹妮不知所措，只能通过揉猫头鹰来缓解紧张。 “喔……你是麻瓜家庭的孩子吗？” “麻瓜是什么？” “呀，这就对了。叔叔说，麻瓜一般不知道什么叫麻瓜。”女孩背着手踱了几步，然后翘起食指，指向那家破釜酒吧。“我叔叔是这里的老板，一位巫师。我叫汉娜·艾博，你呢？” “我……”丹妮犹豫了一下。作为坦格利安家族最后的血脉，她理应继承一些头衔。于是参考哥哥的姿态，开口道：“我是风暴降生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瓦雷利亚后裔，维斯特洛大陆统治者暨七国全境守护者，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女王，龙石岛公主……以及，不焚者。” 她说着说着，便扬起脑袋。 这些称号让她有了些底气——最后一个是刚刚编的，因为她没有被龙鳞里的火焰烧伤。 汉娜愣了两秒。 然后她又露出和蔼的微笑，加快语速道：“啊，坦格利安小姐，很荣幸见到你。你看起来真可爱，像人偶一样呢。” 她假装没有听到那串莫名其妙的头衔。作为一个有些早熟的孩子，汉娜自认为已经过了扮演公主的年纪。 “那……我们开学见？”她试探着退了一步，结果丹妮立刻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我迷路了。”丹妮轻轻牵住汉娜的衣角。小动物般的眼神让任何一个赫奇帕奇看了都不忍离开。 “那……不如来我房间？我给你倒一杯南瓜汁，边喝边聊。”善良的汉娜终究不忍心放着丹妮不管。 …… 汉娜牵着丹妮走进了破釜酒吧，跟叔叔打过招呼后，便径直上到二楼。推开一扇门，换上拖鞋，又把另一双递给丹妮。 这里是汉娜的临时房间。她在开学前到这儿住几天，以便去对角巷采购物品。 “所以，你和家人走散了？”她递过来一杯南瓜汁，然后靠着床坐下。 丹妮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坐在汉娜旁边。 她小口啜饮着，脚趾蜷起又放松。而后摇了摇头，轻声道：“哥哥被烧死了。其他家人早就死了。” “啊，抱歉。”汉娜尴尬道。 丹妮不太在意。她确实有点伤感，但至少不用忍受哥哥的暴躁，也不必四处逃难了。 虽然心里因此空落落的。 “他是被烧死的。他不是真龙。”她对自己说。 汉娜没听明白。 丹妮也未解释，只是用舌尖点了点南瓜汁。甜甜的。大概不符合哥哥那“王者的口味”，但对她来说刚刚好。 直到杯子空了，她才重新开口：“你说的霍歌沃……” “霍格沃茨。” “那是什么？” 汉娜则指了指丹妮怀中的猫头鹰：“看了它带来的信，你就明白了。” 丹妮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那只表情惆怅的小家伙放开。 猫头鹰落在地上，气呼呼地兜了几圈，接着将一封信丢出。 【伦敦—查令十字街—破釜酒吧门口—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小姐收】 信上的纹章不属于她认识的任何家族，里面的内容则是一则录取通知。汉娜凑过来，给丹妮讲了一些巫师界的常识，然后指导她完成了回信。 “所以我成了一个女巫……”她迷茫地自言自语着，将写好的信递给猫头鹰。 可是猫头鹰却罢工了，“骂骂咧咧”扇动着翅膀。 于是她只得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汉娜。 “嘿，看来我们先得安慰这個小家伙。”汉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去弄些吃的，你来给它梳梳毛。”她站起身，走到柜子前，用法杖敲了敲木桶。“阿克索出去送信了——我的猫头鹰。咱们可以先借用它的存粮。” 丹妮懵懂地点着头，而后将手朝猫头鹰伸过去。对方并没有抵触，而是直接跳到丹妮的腿上，仰面躺下，一副嚣张的样子。 “汉娜，它的两只耳孔好像不一样高——不会是被我挤坏了吧？”丹妮揉着猫头鹰的脑袋，突然发现了令她担忧的状况。 汉娜还没回话，猫头鹰便直接将脑袋扭了半圈，瞪着丹妮叫了两声。 “那是正常现象。它能听懂我们的话，你最好夸一夸它。记得声音要轻一些。”柜子后传来答话。 “啊。”丹妮惊叹了一下，然后小声说起夸赞的话。 “你真是一只好样的小鸟。”她一边说，一边将手指戳进蓬松的羽毛里，仔细地梳理着。接着忍不住笑起来。她发现自己已经不怎么紧张了。 那些惶恐、焦躁似乎都融化在了这只小动物的体温中。阳光漫进屋里，世界很安静。 丹妮把身体调整到更舒服的姿势，腿上的猫头鹰也跟着动了动。它闭着眼睛，享受丹妮的按摩，又张嘴品尝起汉娜递过来的鸡肉粒，一副昏君的样子。 “我还是……第一次接触猫头鹰。它们都这样吗？” “魔法界的猫头鹰要聪明很多。麻瓜的猫头鹰大概会啄伱。” “喔。那魔法界还挺有趣。”丹妮抚摸着猫头鹰的肚子。 “还有更有趣的呢。当巫师，很不错吧。”汉娜笑道。“所以不用害怕，未来会变好的。” “好啦，小家伙。你该回去工作了。”她又轻轻拍着猫头鹰的脑袋，扰了它的白日梦。 小家伙接过信，气势汹汹地跳到丹妮的头上。丹妮顶着这只鸟，缓步走到阳台。 楼下是遍布商铺的小巷。时间还早，店主人们倚靠在门框上聊天，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客人。 她推开窗，猫头鹰便乘着暖风飞走了。几乎没发出多少声音。 这让丹妮有些不舍，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到了霍格沃茨，她俩有的是机会见面呢。 而就在此时，酒吧里忽然响起了喧闹声。 第二章 踩踩对角巷的路 喧闹声从楼下传来。 作为此地的主人，汉娜立刻出去查探情况。 丹妮跟在后面，好奇地探出小脸。透过走廊上的栅栏，她看见一个“巨人”正靠在吧台边。那家伙比她见过的所有骑士都要强壮粗野。 “是哈利·波特。”汉娜小步跑回来，趴在丹妮身上耳语。 丹妮听见后，也将嘴唇贴近汉娜的耳朵，轻声问道：“哈利·波特是谁？” “魔法界的明星。他击败了恐怖的……大魔王。”汉娜斟酌着措辞。 “那个巨人？看起来确实很厉害。他是御林铁卫吗？”丹妮猜测道。 “不，那是海格。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哈利在他大腿附近。”汉娜解释道。 “那个瘦瘦小小的眼镜男孩？”丹妮满脸狐疑。 “在魔法界可不要以貌取人。例如他对面裹着头巾的年轻人，虽然看起来病殃殃的，却是霍格沃茨的教授呢。” 于是丹妮转过视线。 她看到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以及让她有些恶心的头巾。 一股暴戾的情绪突然从心底涌出。丹妮感觉脑子里徘徊着低沉的龙吼声，像是催促她把那人撕碎。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她从未经历过这种状况。 “嘿！你是丹妮莉丝，对吧！”爽朗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正在酝酿疯狂情绪的丹妮被惊醒，吓得打了个嗝。 “银金色头发、紫色眼睛！你就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说话的是海格。他庞大的身躯挤开人群，径直走到了靠近丹妮的位置。“邓布利多教授刚刚给我来了信。说你是個遇到麻烦的新生。” “是我。”丹妮探出身子，对着楼下行了个礼。 “我带着哈利去买入学物品。”他拍了拍那个瘦小的男孩。“跟我们一起吗？” 丹妮不知道自己能否拒绝，只得求助般看向汉娜。 汉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开口道：“不用了，海格先生。我会带着丹妮去对角巷的。” “那好吧。看来你已经交到了朋友。”海格摊了摊手，准备带哈利离开。接着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麻布小包，抬手放到二楼地板上。 “喔，这是霍格沃茨的助学金，邓布利多猜你有些经济问题，所以让我给你带来。”他说着拍了拍胸口。“邓布利多信任我。” …… 送走海格后，两个女孩一起吃了些早餐。接着手牵手来到酒吧后面。 “六八……六九……七十！这里面有七十枚金币呢！”丹妮打开小包数了数，而后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她虽然出身高贵，但生活常常拮据。最好的时候也是寄人篱下。排场十足，却并没有自己的零花钱。 “是七十加隆。”汉娜随口纠正道。她踮起脚尖、又蹦了蹦，试图敲到那块用来开门的墙砖。 等到她成功后，墙砖就开始向外翻折，现出鹅卵石铺砌的道路。 “欢迎来到对角巷！”汉娜仰着小脸，做了个“请”的手势。 丹妮看着突然出现的街道，谨慎地探出一只脚，在路面上踩了踩。感觉还算踏实后，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她其实并不胆小，但这个世界实在匪夷所思。 “为什么这里不装个门？”她有些疑惑。 “以前的破釜酒吧也对麻瓜开放。这是为了防止他们进入对角巷。”汉娜解释道。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朝丹妮晃了晃。“这是我们今天要买的东西。拿着清单，就不会忘记啦。” “好多书。”丹妮看着那张单子，心疼地摸了摸钱袋。她知道书本是昂贵的东西。 “没关系，我们可以买二手的。正好我也打算攒钱。而且二手书上或许会有前任主人的笔记呢。”汉娜安慰道。 丹妮很感动，却没有答应。她不想让朋友为自己牺牲太多。反正她习惯了旁人的目光，不介意独自拿着旧书本去上学。 而后，购物开始。 对角巷的第一家店铺是坩埚店。她们各自买了一口。丹妮抱着这口坩埚，很是喜欢。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第一件独属于她的东西。毕竟和哥哥一起逃亡时，他们的财政状况不允许添置无关紧要的物品。 她把坩埚放在脸上蹭了蹭，而后将钱袋子装了进去。之后买了几本二手书，也同样放在里面。 只有《魔法药剂与药水》买了新的。因为书摊上仅有一本署名为“混血王子”的旧书。而那本书比新书还要贵一点。 摊主说上面有着详细的笔记——尽管记录者当时只有一年级，可里面的内容却很实用。 丹妮觉得这只是营销手段。汉娜却信了，毫不犹豫地将其买下来，放在她那摞崭新的课本上。她希望自己能有个好成绩。 然后她们又去买长袍和斗篷。丹妮依旧选择二手货，而且特意挑选了大码款。这样明年还能接着穿。 “但魔杖一定要全新的。”汉娜在表单上打着勾，顺口对丹妮强调道。“它会影响你学习魔法的效率。作为一个巫师，你绝不能在魔杖上省钱。曾有个巫师用二手魔杖施法，结果炸掉了自己的鼻子。” 丹妮有些害怕地摸了摸鼻子，小跑了几步，跟着汉娜走进了一家写着“奥利凡德”的破旧小店。 幸运的是，这家店里的魔杖只要七加隆。而且店主立刻就挑出了最适合丹妮的那根：龙心弦，紫杉木，九英寸。 “会不会有些太快？我不用多试几根吗？”丹妮回头看向那家小店。在说到紫杉木时，她感觉那位老先生的表情有些迟疑。难道紫杉木的魔杖不太好？ “奥利凡德先生似乎也挺惊讶的。之前我们挑选魔杖的时候都要试很多，第一根就合适的情况实在少见。不过它确实跟你很契合，不是吗？这证明它选择了你。”汉娜说着晃了晃自己的魔杖。 “说实话，我更想要根防火的，最好长一些。不过至少我的鼻子保住了。”丹妮挥着魔杖嘟哝道。“紫杉木、龙心弦……” “等等，这里还有龙？”她突然反应过来。 “当然。龙是很危险的神奇动物，用龙心弦制作的魔杖有着强大的魔法力量。”汉娜不明所以，只觉得丹妮变得有些兴奋。 丹妮当然会兴奋。 她是听着龙的故事长大的——血火同源的坦格利安家族曾与龙共舞。只可惜那片大陆上的龙早已灭绝。 她之前还不明白，龙鳞为何要将她扔到陌生的地方。但现在，丹妮在这个世界里终于有了自己的目标。 她要养龙。 第三章 龙性入脑 “神奇动物嘛……就是跟魔法有关的动物啦。”汉娜抱着坩埚，侃侃而谈。“比如狐媚子、地精……” “还有龙。”丹妮声音愉悦地补充道。 “对。但是它们不太常见。我们不可能在对角巷买到它们。”汉娜提醒。 “当然，毕竟是龙嘛。”丹妮把脸贴在坩埚上，摇晃着身子。她并不沮丧。太容易得到的话，反而让龙显得廉价。 “所以，不如先去看看普通的神奇动物？你可以买只猫头鹰当宠物。”汉娜提议道。 “不了，我很穷，没办法让它活得自在。”这个提议让丹妮回到了现实中，情绪因此变得低落。 “其实魔法界的钱没有那么难赚……只要别像韦斯莱家那样养太多孩子。”汉娜用肩膀碰了碰丹妮，让她看向旁边的店铺。“那边就有一家神奇动物商店，不如去逛逛？” 丹妮想拒绝。可神奇动物们已经闻声看过来。她跟一只小奶猫对视了几秒，终于还是迈开脚步。 “嗨！这是克鲁克山，带着些猫狸子血统。脸有些怪，但还是很可爱的。你若是想要，可以打折。”刚一进门，热情的女巫立刻抱着小奶猫走过来。她注意到了丹妮的视线。 “不，我只是随便看……哎呀。”丹妮慌乱地转过身，想从女巫旁边绕开，结果撞上一个高大的老人。 老人低下头，用鹰隼般的目光打量着丹妮。几道狰狞疤痕在他的脸上扭曲变形。 “抱歉！”丹妮赶紧跑到汉娜身边，压抑住心底再度溢出的戾气。 汉娜立刻将丹妮搂在怀里，表情却带着些胆怯。好在老人已经转回头，继续研究神奇动物。 “他是西尔瓦努斯·凯特尔伯恩教授，负责神奇动物课。”汉娜带着丹妮退了两步，接着小声解释道。“据说是个凶恶的人，经历了六十多次留校察看，身上的伤疤比傲罗还多。他曾放火烧了礼堂，还徒手掐死过盗猎者。” 丹妮点点头，装模作样地观赏着变色巨螺，眼神却悄悄瞥向刚才的位置。等那位老人一离开，便立刻走了过去。 她很好奇——这般凶恶的人到底对怎样的神奇动物感兴趣？ 结果令丹妮感到遗憾。那里并没有幼龙或者凶残的地狱犬，仅仅是几只背着宝石的海龟。斑斓的色彩让两位小姑娘颇为满意，但它们显然不应该作为凶恶之人的宠物。 “火-螃-蟹，斐济。”汉娜看向水缸上的标签。 “这是魔法界的螃蟹吗？我们那边叫它海龟。”丹妮有些不解，只得猜测两个世界的单词有所差别。 她将一只巴掌大、看起来很平和的火螃蟹拿起来，仔细检查着它的样子。怎么看都是龟类。 “不……我看它们也像海龟。”汉娜语气中同样带着疑虑。她没见过真正的海龟，但至少吃过几次螃蟹。“我怀疑他们搞错了标签……” “他们肯定是雇佣了麻瓜出身的巫师。那些家伙根本分不清狐媚子和小精灵。我爸爸说，他们甚至不会玩魁地奇。”略显浮夸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她们回过头，看见一个苍白削瘦的少年。 “我认得你……艾博家的女孩。你也是来挑猫头鹰的？”少年拖着长腔，朝汉娜抬起鼻子。“爸爸说，你们家族近年来混入了麻瓜血统，真令人遗憾。” 汉娜挽着丹妮的胳膊，向旁边挪了挪，不愿搭理此人。 可是少年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古老家族的巫师居然也会如此堕落。那名麻瓜出身的女巫嫁给了谁？你的某個堂兄吗？她总不会是你妈妈吧？” 汉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丹妮本来还在一旁捧着火螃蟹，见状便挡在了二人中间。作为一个历经磨难的逃亡者，她有信心击败不常锻炼的同龄人。 “你也是霍格沃茨的新生？”少年这才注意到她。 “这与你无关。汉娜不想和你聊天，我们要到别处去了。”对方傲慢的语气令丹妮感到些许恼火。 “是吗？我可是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少年面露讥笑。“或许你没听说这个姓氏，但是在巫师界……” “我不在乎。如果你不是来看火螃蟹的，就请走远些吧。”丹妮皱眉道。她猜测这个“马尔福”或许是当地的小贵族——毕竟大贵族家的孩子不会在小巷里买东西，平民则很少这般装腔作势。 “伱不在乎？你只是个可悲的泥巴种！”马尔福的笑容消失了。他一把夺过丹妮手中的火螃蟹，厌恶地晃了晃。“难怪会喜欢这种蠢乌龟。你是打算用它送信吗？”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完全没在意火螃蟹的感受。于是烈焰从五彩斑斓的龟壳下喷出。 马尔福尖叫一声，将燃烧的“乌龟”丢向汉娜。 丹妮赶紧上前接住——代价是手掌被划出一道口子，怀里的坩埚也掉到地上。 受惊的火螃蟹在她手中喷出烈焰。这没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但那股温暖似乎涌入了伤口，伴随着疼痛直达大脑。 无边的怒意在她血液中翻腾，像是受缚的巨龙在奋力挣扎。 “丹妮！”汉娜扑过来，试图拍灭火焰。 “肮脏的动物！”马尔福则看着被烧坏的新衣服，脸色通红地嚷嚷道。“我爸爸会发怒的！都怪你，该死的泥巴种！” 他气急败坏地踢向眼前的坩埚，使其撞在丹妮身上。那东西只是锡镴材质的，轻易就陷下去一块。 不料丹妮随即用染着鲜血的右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其按在墙上。沿途的东西都被打翻，哗啦啦砸向地面。 丹妮明白自己不该这样——作为外来者，招惹疑似小贵族的本地人。这会带来很多麻烦。 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疯狂像是在她的血液中蔓延，甚至让她怀疑这才是自己的本性。 而且她真的很喜欢那只坩埚。 马尔福的脸慢慢变紫。他的脑袋正在流血，脖子也被掐破了。汉娜试图将丹妮拖开，可这种状态下的丹妮似乎力大无穷。 “该死的，拿开你的脏手！” 就在这时，金发男人闯进商店，对着丹妮射出一道红光。 汉娜来不及阻挡。但咒语并未命中丹妮，而是被另一道光弧弹开。 出手的是那个面目狰狞的老人——凯特尔伯恩教授。 然后马尔福被他扯了出来，推到金发男人的身边。 “凯特尔伯恩！你想被校董会开除吗！她竟敢伤害我儿子！”金发男人咬牙切齿道。声音听起来充满怒意，却仍然抑扬顿挫。 “或许你儿子该学会别找麻烦！你总不能陪他一起上学吧，食死徒！”凯特尔伯恩的声音中气十足，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狞笑。 “收回你的言论！魔法部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金发男人面色阴沉。 他狠狠地瞪了丹妮一眼。但考虑到凯特尔伯恩的鲁莽程度，金发男人最终没有继续出手——那是个莽撞到只剩下一只胳膊和半条腿的老混蛋。如果一个人不把自己的四肢当回事儿，那他大概率也不会怜惜其他人的。 于是他推着马尔福，立刻转身离开。 “好了，现在说说你吧！”老教授又看向冷静下来的丹妮，声音依旧洪亮。“你得跟我走一趟！谈谈刚才的状况，还有火螃蟹！” 丹妮点点头，放下左手中被捏得奄奄一息的火螃蟹，而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自己难道还没入学就要被开除了？ 第四章 敲敲火螃蟹的壳 “这些火螃蟹我全要了！砸坏的东西也算我账上。包起来，都包起来！”老教授拿出一袋金加隆，朝店员喊道。 而后他看向丹妮，挥了挥手：“跟上！” “我……我和她一起去。”汉娜打着哆嗦。她还没从刚才的情况中缓过来，却仍然选择挺身而出。 老教授没有阻止，只是走向店里的壁炉，而后将一个小布袋塞给二人。 “飞路粉，会用吧！”他俯下身子，在她们面前朗声道。 “我会教丹妮的。”汉娜缩了半步，紧紧贴在丹妮的胳膊上。 “好，好！去霍格莫德村！”老教授接过店员递来的箱子，跨进壁炉。然后他撒下一把粉末，大声喊出目的地。 绿色的火焰涌出，而后那个苍劲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汉娜权衡一番，觉得放教授鸽子的下场可能不太好，只得道：“我们也跟过去吧。你先来，撒一把飞路粉，然后喊‘霍格莫德村’。声音一定要清晰。” 丹妮垂头丧气地走进去。坏掉的坩埚让她心情很糟。 而更糟的是刚才的感觉。那不是正常反应。她疑心穿越带来了某种诅咒，让她像巨龙一样狂暴。 或者还要再糟一点。 丹妮记得有人说过，坦格利安的血脉里隐藏着疯狂。她可能会像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一样，变成疯子。 好在她的声音依旧清晰，壁炉里的汹涌火焰也没对她造成任何影响。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便来到陌生的房间中。 接着，汉娜也出现在了身后。 “很好！走吧！我家还有一段路程。”老教授拍了拍旁边的大箱子。丹妮注意到，那只手是木质的，看起来就像干枯的骨头。 “我没法让你们直接进我家！那里的壁炉不对陌生人开放——等你们入学后就方便多了！它不会阻拦知晓口令的霍格沃茨学生，以便你们在假期时向我提问。”他让箱子飘起来，接着示意两人跟上。 三人离开房间，在街上绕来绕去。行人对漂浮的箱子毫不在意，似乎习以为常。 “凯特尔伯恩教授……” “老西尔就行！礼节只是无用的废话——而且我的姓氏太麻烦了。”教授头也不回地喊道。 “好吧，老西尔……教授。”丹妮跟上去。“您不准备开除我吗？” “哈！那是邓布利多的工作！你刚才的情况确实有点诡异，但邓布利多肯定已经知道。既然他没开除你，就说明问题不大。”老西尔满不在乎。 “不过你确实要注意心理健康。神奇动物可以帮你调节情绪……火螃蟹怎么样！我看你对它们很感兴趣。” “可您叫我过来……” “当然是为了刚才的情况！你捧着火螃蟹，却没被烧伤——还是在未使用凝火咒的情况下。怎么做到的？”老西尔停在一间破旧的小楼外，挥手让屋门自动打开。 “天生的……但之前似乎没那么夸张。”丹妮并未隐瞒。 她从小就不怕烫。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这种天赋更强了。她感觉自己甚至能在岩浆里洗澡。 “天生的！”老西尔的声音带着惊喜。“或许你的祖先中有一个神奇动物。真令人羡慕！” 丹妮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她实在不觉得“祖先是神奇动物”有值得羡慕的地方——除非那种动物是龙。 “我没听说过类似的巫师。你是从麻瓜家庭中出生的？＊的，完蛋！我忘记跟伱的监护人说一声……”老西尔自顾自嘟哝道。 “我是個孤儿……” “啊，太棒了……呃，我是说糟透了。这说明你一定很缺钱，对吧？我这儿有不少火螃蟹要照顾，不过如你所见……”老西尔晃了晃木制假肢。“我不太擅长防火——一直使用凝火咒很麻烦。” “你是想让我帮忙？”丹妮主动发问。汉娜则在身后扯丹妮的衣角。她觉得这老人有些古怪，不适合过多接触。 “我要给你一份工作！他们说小巫师在三年级后才能接触神奇动物……胡扯！我年轻的时候还给黑巫师当过学徒呢，不也活下来了？”他说着把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火螃蟹——是之前被丹妮捏在手里的小家伙。 “啊，瞧瞧它！背甲裂了条缝隙，照样生龙活虎！” “抱歉，教授。我……”丹妮的表情有些尴尬。那缝隙是她失控时捏出来的。 “放心，我能治好它！我还治好过被偷猎者打伤的火螃蟹。不过那些见钱眼开的家伙就没那么幸运了——以为能偷走火螃蟹的壳，但等待着他们的是老西尔的魔杖……哈哈。”他笑得有些狰狞，让本来就很恐怖的脸变得更吓人，连丹妮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去把其他火螃蟹收拾一下吧！放在那边的水池边上。但是别直接扔进水里，它们需要慢慢适应水温。” 丹妮应了声，便搬运起火螃蟹。汉娜在旁边看着。她没有防火手套，实在帮不上忙。 “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只是疯疯癫癫的。”丹妮小声说。 “这才是最恐怖的好吧！”汉娜压着嗓子惊叹。“万一他以折磨偷猎者为乐呢……记得我说过的吗？他徒手掐死过盗猎者。你也看到他刚才的样子。” “我又不是偷猎者。” “可你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疯子，对吧。如果你再次伤到某只神奇动物，说不定他就会把你当成不怀好意的恶棍。” “怎么可能啦，我才不会伤害它们呢。多可爱的家伙。”丹妮笑着抱起一只半米左右的火螃蟹，对着汉娜晃了晃，让她看看这张憨厚蠢萌的龟脸。 然后，火螃蟹就从壳里掉了出来，让两人第一次见到了没有壳的“海龟”。 “丹丹丹丹丹丹丹妮……它、掉、出、来、了！”汉娜小声尖叫。 “我看到了！”丹妮也吓出一身冷汗。“要去告诉教授吗？我只是无意的。” “我不想妄自揣测，但咱们毕竟在他家里。如果他真的会掐死我们……”汉娜赶紧阻止。 “海格之前弄了许多火螃蟹。他很擅长照顾神奇动物，但我俩有些不和——他居然在禁林里放生八眼巨蛛！我承认那些小家伙很漂亮，可这是生态灾难！我真应该掐死他……嘿，你们在聊什么呢？有听见我说话吗？”老西尔趴在地上忙碌着，嘴里还不忘念叨。那只木制假手则变形成台钳，将火螃蟹固定住。 “你听到了吗？他甚至想掐死海格——海格的脖子大概比我腰都粗。”汉娜则颤抖着搂住丹妮的胳膊，小声道。 “我们……在说它的壳很漂亮。”丹妮则开口解释。 “很迷人，对吧。然而那些盗猎者只想拿它们当坩埚……对了，你的坩埚好像坏了？可别学那些盗猎者，把它们的壳撬下来啊，哈哈哈……” 老西尔笑道。 第五章 名为螃蟹的假龟 “啊，它似乎是个雄性！我们很难确定幼年火螃蟹的性别，只能从腹甲的凹陷程度来推测。” “这和龟类有些像——实际上，火螃蟹的各种地方都和龟类有些像。因此有些学者提议，应该将它的名字改为喷火龟。但它们实际上也不是龟类。神奇动物就是这样，你很难按照麻瓜的方式给它们划分类别。所以这个提议搁置了一段时间后，大家还是决定尊重发现者的命名权。” “你们要知道，早年没有神奇动物学家。发现火螃蟹的是个普通巫师，没见过螃蟹，也没见过海龟。他把火螃蟹标本带回某处巫师聚落——一个全员都没见过蟹类以及龟类的地方，并在那里确定了这个动物的名字。现在看来这简直荒唐。” “但实际上，他们为了避免被麻瓜杀害，只能躲在偏僻的森林里，连河水也不敢靠近——那时候大部分巫师不怎么厉害。特别是没机会进入魔法学校的巫师，可能成年后也只会几個简单的咒语——甚至连魔杖都没有。能在那种情况下发现新物种，是很不容易的……” 老西尔一边给火螃蟹疗伤，一边随口讲解。 而丹妮与汉娜，正试图将那只“向往自由”的火螃蟹塞回壳里。 “……它们只能用后面喷火。这一度让神奇动物学家很困扰。有些人认为它们是倒着捕食的。”西尔还在自顾自地唠叨。 丹妮也很困扰，因为那只不愿回到壳里的龟龟正在喷火。这意味着汉娜没法上前，只能张开双臂，试图挡住火光，避免被老西尔发现。 “直到有人发现，火螃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排出体内的有害气体，并不用来捕猎。也就是，它们其实是在放屁，只是这些屁过于火热。因此，火螃蟹是唯一一种不喜欢吃熟食，却会喷火的神奇动物。”老西尔笑道。 丹妮的脸色则不太好看。她试图用眼神警告那只火螃蟹，让它不要再朝外爬。 但对方似乎将此当成了某种游戏。每当丹妮将它按进壳里，它就会立刻从另一个洞里钻出来，甚至笑得很开心——这还是丹妮第一次见到“龟类”有如此丰富的表情。 她不得不手脚并用，尽可能堵住龟壳上的洞。但洞口总共有六个，实在让她有心无力。 “火螃蟹捕食主要依靠背甲。阳光明媚时，它们会浮在海面上，用彩色的背甲吸引飞鸟。别看它们平日慢吞吞的，可脖子却很灵敏。” 丹妮可没觉得它慢吞吞。实际上，离开那个沉重的背甲后，这家伙简直健步如飞。 她不得不跟在其身后跑来跑去，看它挑衅般的晃着尾巴。而汉娜的心脏差点从嗓子里跳出来，只能祈祷老西尔听不见咚咚的跑步声。 “有时火螃蟹也会直接吃珊瑚礁，例如换壳的时候。它们的喙非常坚硬，不过你们放心，它通常不会袭击人。” 听到这句话，丹妮直接扑了上去，把“自由”的火螃蟹抱在怀里。 “除非你试图压在它们身上。这会让火螃蟹把你当成捕食者，狠狠地咬你一口。”西尔继续道。 “嗷！”丹妮的悲鸣立刻从他身后传来。 带着三分疑惑、三分担忧、三分惊讶以及一分好奇，老西尔转回了头。 于是他看见丹妮捂着手指，泪汪汪地滚来滚去。一只好奇的裸龟趴在旁边，观察着人类的生动反应。 而汉娜正站在他眼前，试图用娇小的身体阻挡他的视线。 …… “哈哈哈哈哈！”了解事情原委的老西尔爆发出一阵大笑。“它只是在换壳，我的孩子。火螃蟹的背甲没法一片一片脱落。虽然很像，但它们毕竟不是真正的海龟——当然也不是螃蟹。” “啊？可这样的话，为什么盗猎者还要撬开它们的壳呢？”汉娜不解。 “一是因为难以获得。野生的火螃蟹会把旧壳吃掉，巫师一般捡不到。而养育火螃蟹也不轻松。二是因为价值不同。换下来的壳会变黯淡，而且不太结实。”老西尔拿起那只换壳的火螃蟹，解释道。 “你看它的后背，其实还是有着未变硬的骨板。它连接着火螃蟹的脊椎与背甲。盗猎者会把三者一起割下。这样背甲上的宝石会保持光泽，也更耐用。” “不过，自然脱落的背甲还是可以用一阵子的。我记得你的坩埚坏了？拿走它吧。至少够你用完这个学年。”西尔抱着火螃蟹，将背甲递给丹妮。 “可我还欠着您的赔偿款……商店里被我打坏的东西，还有那只裂开的火螃蟹。”丹妮有些犹豫。她不太想随便接受别人的恩惠。 “哈！这件事嘛，让我想想……你挺喜欢神奇动物，对吧？”老西尔显得很开心。 丹妮点了点头。 “真好。很多小巫师甚至担心被弗洛伯毛虫咬到。”老西尔摸了摸火螃蟹的脑袋，喃喃道。“有时候给他们上课是种折磨。对了，你对什么样的神奇动物最感兴趣？你到神奇动物商店去，是想买只宠物吧？” “只是去看看。我最喜欢的神奇动物可是没法在商店里买到的。”提到这件事，丹妮变得有些小骄傲。“我喜欢龙。而且总有一天要养龙。” “龙。对，当然。龙才是最迷人的。”老西尔的表情充满向往。尽管私养火龙是被明令禁止的，可他并未觉得丹妮的想法不切实际。 “不过，养火龙可不是容易的事。火龙饲养员都是半个神奇动物学家，能够真正拥有火龙的人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他说着，拍了拍火螃蟹。 “伱还是得先从小事做起。比如来当我的助手——周薪制、薪酬按照学徒的标准。我还可以给你一副龙皮手套。虽然你不怕火焰，但那东西还有抵抗侵蚀和割伤的作用。怎样？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准备给你一份工作！” “我……”丹妮稍有些犹豫。她看向汉娜，对方则投来鼓励的眼神——老西尔用实际行动打消了汉娜的疑虑。但作为没有防火能力的普通小女巫，她是没办法陪丹妮一起的。老西尔的性格虽然有点莽撞，却也不会将学生置于险境。 于是丹妮只得低头思考起来。为了养龙，她确实需要更多经验。而且薪酬对她来说也很重要。她不想一直接受霍格沃茨的援助。 “好的，凯特尔伯恩教授。我接受这份工作。”她深吸一口气，最终做出决定。 第六章 开学啦 在开学前的这段时间，丹妮一直住在破釜酒吧的二楼。每天早上，她都会跟汉娜一起吃饭，然后赶到霍格莫德村，帮老西尔照顾火螃蟹。 此事被丹妮视为养龙的第一步。 她要负责的内容很简单，主要是帮老西尔稳住乱跑的火螃蟹，并阻止它们把屋子点燃。 其次是打扫火螃蟹的窝。这也不难，只需要抓起趁手的火螃蟹，然后将尾部对准污渍。 然后还有给火螃蟹做蟹粮。 它们对口味没什么追求，不过却得注意热量问题。作为不热爱运动的神奇动物，失去了捕食压力后，可能会过度肥胖，从而产生健康问题。 丹妮一般用瘦鸡肉、鱼肉与虾干，再加上些碎珊瑚和玻璃——后两者对它们来说如同补品。野外的火螃蟹还会自己寻找宝石吃，但养殖的就没有那么好的口福了。 等这些都忙完，她就去蜂蜜公爵吃一大块蛋糕，再喝杯热可可。接着回到西尔家，躺在火螃蟹的沙坑旁，跟它们一起晒太阳。 一个月下来，火螃蟹们对丹妮的工作十分满意。老西尔还象征性地授予了她“火螃蟹陪伴专家”的称号。 此外，她和汉娜的关系也更好了，两人经常去对角巷逛街。在熟悉这个世界后，她变得活泼许多——毕竟这里是个和平的地方，不像穿越前的世界那般充满苦难。 她还向汉娜承认了自己家族有遗传式的疯狂。 但汉娜没吓跑，而是抱了抱她，并告诉她两人会永远是朋友——除非丹妮进了斯莱特林。 …… “所以，我有可能被分到斯莱特林吗？”丹妮慢腾腾地拖着一大箱行李，语气惴惴不安。 “我是逗你玩的。放心，即使你真成了斯莱特林，我也不会甩开你。”汉娜急匆匆地在前面跑着。“现在，我们得赶紧去车站。” “可是……”丹妮压低声音。“这里不是麻瓜的车站吗？我们为什么不用飞路粉？传送到霍格莫德村，再走过去。老西尔说它就藏在村外的森林里。” “谁知道呢？但规矩就是规矩。我们加速，别停下。”汉娜催促着。她感觉丹妮在适应这里的环境后，变得懒惰了一点。 这让她有点担心。毕竟赫奇帕奇的学生都很勤劳，可丹妮似乎不太符合。她不想跟丹妮分开。 “好了，就是这里。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确定无误；麻瓜视线检查——没有问题；行李——非常齐全。好了，现在我们撞进去。”汉娜在清单上打了三个勾，然后一头撞在隔墙上。 但她没有受伤，而是直接穿了进去。 丹妮对这些魔法事物已经习以为常。可还是感到忧心忡忡。 她不知道墙后到底等待着什么。 直到汉娜从隔墙里探出愤怒的小脑袋，丹妮才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然后她便看到一排深红色的大铁盒子，靠在略显冷清的站台旁。盒子上还挂着一块标牌：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十一点】 这让她有些困惑，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钟表。 “汉娜，现在刚刚十点。” “这样我们才不会迟到。”汉娜脸有些红。她立刻扯着丹妮走进那一节节名为“列车”的铁盒子中。而丹妮对此物充满好奇。 等到二人在包厢里坐下，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个‘列-车’是什么？一种魔法吗？真令人震撼。” 回答她的却不是汉娜，而是包厢里的另一名女孩。她比两人到的更早，正捧着一本厚重的书。 “不，列车只是常见的交通工具。虽然霍格沃茨特快上带有魔法，但大部分列车属于不会魔法的人……嗯，也就是你们说的麻瓜。如果你阅读了《霍格沃兹：一段校史》，就可以了解此事。”她的语调偏高，听起来颇为自信。 丹妮注意到此人有着非常蓬松的头发，这让她想起宠物店里那些炸毛小猫。于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抚摸小动物能帮她更快适应新环境。 “我叫赫敏·格兰杰，顺便问……嘿！你在干嘛！”赫敏阻止了丹妮的手，气鼓鼓地瞪大眼睛。 “抱歉，我有些走神。”丹妮没意识到赫敏生气的原因。她经常这样摸汉娜的脑袋，但汉娜最多会无奈地将她推开，从未生气。于是她猜测，对方是希望她也做個自我介绍。 “我是风暴……” “她叫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我是汉娜·艾博。我们都很喜欢神奇动物。”汉娜及时捂住了丹妮的嘴。她不想丹妮被新同学当成奇怪的家伙。 “好吧。虽然那是三年级的课程，但是早点预习总会有所帮助。”赫敏对眼前的场面感到奇怪，可最终还是放弃追究。现在的她对魔法更感兴趣。 她跟两人讨论起书本上的魔咒，并且动手演示了一番。这令丹妮有些羡慕。 老西尔曾拒绝教给她“飞来咒”，因为那不是神奇动物课的教学范围。于是丹妮不得不从火螃蟹的沙坑旁起来，乖乖地坐到桌子前吃饭。 可惜的是，赫敏也不会这个咒语。那是《标准咒语四级》的内容，而她只是刚把“初级”看完。这让她有些懊恼，就像没有提前预习四年级的内容是种罪过。 又过了些许时间，列车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有个圆脸男孩挤进了她们所在的包厢，名字叫纳威，看起来有些焦虑。汉娜朝他笑了笑，但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手中的蟾蜍上。 大家互相介绍一番后，空气便安静下来。汉娜开始练习一种用来织毛衣的魔法，这是她在对角巷淘来的。赫敏继续捧着那本厚厚的书读了起来。纳威正在发呆，手里的蟾蜍不知所踪。丹妮则看向窗外。 接着，列车缓缓出发。速度越来越快，站台越来越远。汽笛伴随着铁轨碰撞的声音。 丹妮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慌乱。就像是经历了一个月的缓冲后，她才终于意识到，过去的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她伸出穿着小皮鞋的双脚，不安地相碰着。然后扭头看向走廊。 一对儿红头发的双胞胎在过道上跑来跑去。几个神色倨傲的家伙狠狠地瞪着他们。 后者让她回忆起长大后的哥哥。那对儿双胞胎则像小时候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个人，可一股愁绪却在心中蔓延起来。 第七章 通往新生活的旅程 “又是邓布利多。”汉娜拆开一包巧克力蛙，取出里面的画片。看了两眼，便递给丹妮。 “我已经有五张了，这张送给你吧。他确实很有名，可是在‘画片收藏家’的眼中，那些冷门的巫师才更加值钱。我更想要克丽奥娜——一名女德鲁伊。尽管我已经有一张了，但她真的很漂亮。”汉娜道。 丹妮接过来，瞧见一个戴眼镜的歪鼻子老头，正坐在画片里吃零食。见到丹妮后，还朝她眨了眨眼。 纳威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他先是看了看画片，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在巧克力蛙上。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嘿，你们有谁看见了我的蟾蜍吗？它叫莱福。”他的声音有些慌乱。 三女皆摇头。 这让纳威变得更加焦虑。他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最后终于决定硬着头皮外出寻找。但很快便哭着回来了。 “我问了几个包厢，他们都没看见。”他抹着眼泪，声音充满哀伤。“我一定是把它丢在车下了。” “不，你刚才还捧着它呢。”赫敏抬起头，皱了皱鼻子。“只问几个包厢的话，是不可能得到结果的。” “可其他人看起来不太友善……”纳威小声道。 “算了。”赫敏合上手中的书，站起身来，拉着纳威朝列车的一端走去。“我和你一起去。咱们只要显得自信一些，认怂的就会是别人。” “我们也去帮忙吧——分头行动。这样会快一些。”汉娜也站起身，对丹妮说道。她指向列车另一端。“我到包厢里打听，你沿着走廊看一看。” 丹妮点点头，然后便走出去。 列车的走廊里乱哄哄的。很多小巫师不愿意安稳地留在包厢中。 她又看到了那对儿红头发的双胞胎。他们正拿着一只很大的蜘蛛跑来跑去，似乎根本没有乖乖坐好的打算。另一个佩戴徽章、身穿崭新长袍的红发巫师在后面追赶，试图让他们停下。 有个英俊的高個子少年站在一处包厢的门口，正在跟里面的异国女孩搭话。笑容可掬的女人推着手推车从他身后经过，但车子上的零食少得可怜，像是被什么人洗劫过。 下节列车的角落里则躲着一位戴眼镜的女孩，棕色波浪卷发梳成双马尾，正在翻阅手中的报纸。报纸的标题上写着“古灵阁失窃”，配图是几只迷茫的妖精。这令丹妮感到意外。因为汉娜说那栋建筑的底下有龙看守。 而后，丹妮还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个差点被她掐死，名叫马尔福的傲慢男孩。他周围是一堆同样傲慢的人，大部分都打着绿色领带，似乎正在谈论着“哈利·波特”。丹妮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接着，她又看见一个黑色短发的女孩走到马尔福身旁。面孔精致、鼻子稍微有些翘。神态举止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恶毒后妈——虽然是幼年版的。 但马尔福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孩。他带着两个小胖子，趾高气昂地朝列车另一端走去了。 于是那个女孩也跟在后面。大概是注意到了丹妮的视线，两人擦肩而过时，她还朝丹妮白了一眼。 丹妮没在意。她的目光已经越过女孩，看向了窗外的田野。 …… 在天空逐渐阴沉的时候，丹妮回到了包厢。赫敏已经重新翻开书，汉娜略有些紧张地检查着清单，纳威则在小声抽泣——看来他没能找回他的宠物蟾蜍。 她们吃了点东西，又讨论了古灵阁的事情。 赫敏觉得妖精不应该占据巫师的银行业，她在魔法史中读到过它们有多贪婪。 但汉娜不以为意。因为成年巫师们都不感到担忧。 丹妮则想起了铁金库——她穿越前的那个世界中的银行。它们的区别在于，铁金库占据着繁盛的港口，还有着强大的舰队。但妖精甚至不允许拥有魔杖。 她想这就是巫师精明的地方。他们只需要掌握武力就够了，而不用在妖精擅长的金融领域绞尽脑汁。但这种举动无疑也是傲慢的。 又过了一阵子，天完全黑了下来，只剩远处的地平线上泛着少许青灰。三个女孩就把纳威推出去，以便在包厢里换好衣服。 丹妮的巫师袍本来有些长，但是汉娜帮她收短了一截。等到她长高后，可以将线拆开，这样袍子就会恢复本来的长度。 她故意没有将袍子扣上。在哥哥身边的时候，她就已经受够了繁杂的礼仪，如今只想当个自由的孩子。 汉娜和赫敏倒是扣的很规整。她们都是那种喜欢守规矩的人。 然后，火车停在了霍格莫德。 学生们陆陆续续朝车下走去。 丹妮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箱。据说霍格沃茨的人会将行李带到学校去。但他们要怎么分辨呢？她有些担心。于是拿出一条备用发带，捆在行李箱的把手上，系了一个蝴蝶结。然后又在行李箱上写了名字。 等做完这些，她才跟着汉娜走出去，来到夜色笼罩的森林里。 那个名叫海格的高大男人正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朝他们大喊：“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里！嘿，哈利，到这边来！” 丹妮跟在其他新生后面，没有太靠近。她猜测海格肯定没记住自己。 但是海格立刻叫出了她的名字。 “丹妮莉丝！靠近一些！我听凯特尔伯恩教授说，你很喜欢神奇动物。真好！我还以为查理毕业后，就没人跟我聊天了。罗夫虽然同样喜欢神奇动物，但他不太善谈。” 丹妮礼貌地回应了几句。她也从教授那里听了很多海格的故事。教授不喜欢此人对待神奇动物的某些态度，却也承认他的确擅长与神奇动物相处。 等到新生聚集起来，海格便领着他们走进漆黑的森林，然后在陡峭的小路上绕来绕去。 丹妮早就知道霍格沃茨藏在树林里，可真的在此处穿行时，她却觉得有些荒谬。 汉娜说霍格沃茨是最好的学校。但按丹妮照流浪时听过的那些巫师传言，她只能想到一些长鼻子的老巫婆，在森林里搭建着原始小木屋，挂满叮叮当当的装饰，围着篝火跳舞。 好在事实并非如此。 “霍格沃茨！”有个学生突然大喊。于是大家都朝那个方向望过去。 丹妮也赶紧上前。她从海格巨大的身体后探出头，又躲开人群，终于在隐隐约约间，看到了小路尽头的黑色湖泊。 而湖对岸高高隆起的山坡上，一座巍峨的城堡正静静耸立在那里。 第八章 小船漂在黑湖上 九月份的苏格兰高地已经开始转凉，到了夜里更是弥漫着寒意。冷风从黑湖上吹过，卷着波澜涌进新生们的怀里。 丹妮紧了紧袍子，有些后悔没在列车上把它扣好。她虽然防火，却不怎么抗冻。这身磨薄的二手袍子也挡不住多少阴森的湿气。 “好啦，孩子们。咱们乘船前往霍格沃茨。”海格高举提灯，站在岸边大声喊。“注意！每条船上不能超过四个人！” 丹妮挑了最近的一艘，坐下后赶紧缩到汉娜的怀里。 与她们同时坐进来的还有一个双马尾的眼镜女孩。丹妮在列车上见过她，当时她正在看《预言家日报》。但现在那份报纸已经收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奇怪的小方块。女孩不断扭动着方块，似乎想要将同色的面凑到一起。 赫敏则跟纳威坐在了一艘船里。同船的还有个瘦弱的眼镜男孩——丹妮对他有点印象，但是已经忘了名字；以及一个红发男孩，和之前那对儿闹腾的双胞胎有些像。 在那艘船后面，是马尔福与两個又高又胖的跟班。在列车上白了丹妮一眼的女孩也试图坐进去，但被其他人抢先。因此她只得朝丹妮的方向走来。这是唯一还有空位的船了——除非她想跟海格挤在一起。 女孩看起来颇为倨傲，刚坐下来就翘起鼻子，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好在她的坐姿还算优雅，轻飘飘的动作也没有让船体摇晃。 丹妮没怎么在意。她已经暖和过来，于是从汉娜的怀里探出脑袋，然后把下巴搭在船沿上，伸手去捞黑湖里的水。 她感受到水流缓缓后退。等她的食指点在“塔尖”上，霍格沃茨城堡的倒影便逐渐清晰起来。窗户里映出的烛火与满天星辰混在一起，荡漾在湖面上。小鱼在它们周围穿梭摇曳，偶尔甩着尾巴将波光揉碎。 丹妮从口袋里拿出半块面包，放进水里晃了晃，试图吸引湖中的游鱼。 接着，粗壮的触手从鱼群间掠过。它吓了丹妮一跳——但发现对方没有敌意之后，丹妮就鼓起勇气，捏了捏比她的手掌还大的吸盘，并把整块面包都塞了过去。 触手卷走了面包，留下一点碎屑，任由小鱼争抢。 这是列车里吃剩的。她当时满心担忧着霍格沃茨的事，无意饮食。现在情绪虽然好了一点，但也不想在此般气温下吃冷面包，索性就喂了出去。反正汉娜说过，霍格沃茨是管饭的。 “我是帕金森，潘西·帕金森。”那个有些傲慢的女生用魔杖点了点，吓跑了前来吃面包屑的小鱼。 然后她抚着齐耳的黑发，摆出有些做作的姿态，继续道。 “既然在同一条船上。你们便有幸成为我的朋友。前提是你们能进入最好的学院——斯莱特林。而且不跟我抢马尔福。” 接着她掐起腰，面带微笑，仿佛是在等待掌声。 丹妮趴在那里没搭话。她有些心虚。自己虽然没跟此人抢马尔福，但犯疯病的时候差点把马尔福掐死。 “喔，斯莱特林。”汉娜则变了脸色，朝旁边靠了靠。 但那反而引起了潘西的注意。 “我见过你。艾博家族的女孩？你们好像都是赫奇帕奇。那大概是最没存在感的学院吧，就像黑湖里的小鱼一样。作为神圣二十八族的成员，你应该试着加入斯莱特林。” “我家从来没自称过什么神圣家族。”汉娜小声反驳。 “好吧。那似乎也对。毕竟我听说你们家有人娶了……麻瓜出身的巫师。按照我父亲的说法，你们已经不算是真正的纯血家族了。一滴血原则，知道吗？”潘西显得很不开心。 “是吗，我听说这种划分血统的蠢办法就是从麻瓜那里学来的。如果想成为‘最好的学院’，斯莱特林们应该试着变聪明点。”双马尾女孩面露讥笑。“顺便一提，我叫莫拉格·麦克道格。母亲是麻瓜，父亲是个混账巫师。之后大概会是一名优秀的拉文克劳。” 潘西翻了个白眼，然后瞥向正在摸鱼的丹妮。 “你呢，也是这么想的吗？也觉得斯莱特林并非最好的学院？”她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但赫奇帕奇就挺不错。”丹妮回答道。尽管她还不清楚学院之间的区别，可她想跟汉娜在一起。 除此之外，格兰芬多也行。因为她很喜欢金红相间的配色。 “这也太没追求了。”潘西对此般回答感到不满。 “可是，你怎么知道如何分院，最后又会被分到哪里呢？如果最后你成了赫奇帕奇，那岂不是很尴尬？”丹妮拍打着湖水，随口问道。 “我就是知道。如果没能进入斯莱特林，我宁愿退学。”潘西将脸扭到一旁。 “我叔叔说是跟巨怪战斗，但他的话从来都不靠谱。所以我猜应该是考试。”汉娜同样有些疑惑。“不过我家总是赫奇帕奇。难道是分成四个科目吗？擅长草药的巫师最终成为赫奇帕奇，擅长魔咒的去拉文克劳，擅长变形术的去格兰芬多。” 以及，擅长黑魔法的去斯莱特林。她在心中补充道。 “应该是某种性格测试吧。我之前查阅过霍格沃茨的资料，四大创始人都有着各自的性格特点。”莫拉格开口道。 “比如格兰芬多英勇鲁莽，赫奇帕奇温厚老实，斯莱特林傲慢狡诈，而拉文克劳美丽聪慧。” “荒唐。斯莱特林最注重的是血统。肯定是高贵的血统前往斯莱特林，其他的让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教授自己挑，挑剩下的再放到赫奇帕奇。”潘西开口反驳。 “那样的话，我一定会被分到斯莱特林的。太糟糕了。”丹妮听后忧心忡忡。 “你？你以为伱是谁？”潘西不满道。 她猜测这是一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孩子。自己倒是可以好心收这个女孩当跟班。但前提是此人得表现得识相一点，而不是在纯血家族面前自诩尊贵。 “我？”丹妮擦擦手，看向潘西。 “我是风暴降生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旧瓦雷利亚的后裔，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女王，维斯特落大陆的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龙石岛公主，不焚者，火螃蟹陪伴专家……以及，巫师。” “啥？” 第九章 格兰芬多！ 丹妮饿了。 就在小船载着新生们驶入码头的时候。 她有些纠结地看向湖面，心中期望那只大乌贼能够礼尚往来，随便给她点吃的。 但触手们已经全都缩回去。她只得跟上队伍，沿着攀山石阶朝霍格沃兹走去，并安慰自己：很快就能开饭了——只要翻过一大段石阶，再翻过另一大段，接着转个弯，然后再翻过好多烦人的石阶，最后推开大门，马上就可以看到…… 一个表情严肃的女人。穿着翠绿色长袍，黑发盘起。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我是麦格教授。宴会就要开始了，但在这之前，你们必须要确定各自的学院。”女人抑扬顿挫道。 她简单地介绍了各个学院的情况，以及学分相关的事项。然而没上过学的丹妮对“分数”毫无敏感，只想赶紧吃饭。 “现在，排成单行，分院仪式马上开始。”麦格教授终于讲完有关分院的一切。 丹妮揉了揉肚子，慢腾腾地跟在汉娜身后。她们穿过富丽堂皇的门厅，接着便看到了霍格沃茨礼堂的样子。 最顶上是深邃的夜空，云雾缓缓飘摇；其下悬垂着繁星般的烛火，将整座礼堂照亮。一扇扇花纹繁复的窗户排列在两侧，透过玻璃能隐约看见树的影子。 上首的台子摆着教师们的席位。老西尔对丹妮点了点头。他的左边是高大的海格，而最中间的位置坐着巧克力蛙画片上的那名老人：阿不思·邓布利多。丹妮记得他为自己申请了助学金。席位最右边是那个包着头巾、令她感到恶心的家伙。剩下的人就都是陌生面孔了。 高年级的学生已在各自学院的长桌上坐好，正看着新生们窃窃私语。他们的桌子上摆满了熠熠生辉的金盘子和高脚酒杯。 令丹妮感到失望的是，盘子里都是空的。 她环顾四周，丝毫没看见菜品的踪影。侍者或厨师同样并未出现。吸了吸鼻子，也没闻见食物的香味。 只给盘子不给饭，难道这就是魔法吗？ 丹妮无奈地掏了掏口袋，试图翻出一点面包渣。 但是没有了。半点面包渣都没有了。 她不得不忍受着腹中饥饿，站在礼堂里听一只帽子唱歌——大意是夸赞了三个学院，然后小小地歧视了一下斯莱特林。 “汉娜，你身上还有吃的吗？”趁着大家鼓掌的时候，丹妮小声问道。 但汉娜还没来得及回答，麦格教授就已经叫出了她的名字。于是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前面，神色紧张地戴上分院帽，然后坐在凳子上。 “赫奇帕奇！” 她松了一口气。 “纳威，你身上还有吃的，对吗？”丹妮只得回头朝后看去。 “这不是巧克力蛙。”纳威抱紧蟾蜍，摇了摇头。 丹妮又将映着烛火的双眼转向赫敏。 “我随身带着《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它是精神食粮。” “谢谢你，赫敏。但我的精神其实不太饿。”丹妮摆摆手。 麦格教授继续念着名字。很快就到了赫敏，然后是纳威。他们都在格兰芬多。 船上那個双马尾女孩排在纳威后面。她如愿以偿地成为了拉文克劳。 而潘西果然是斯莱特林。马尔福也在那里。他发现了丹妮的视线，结果被其中蕴藏的饿意吓到，赶紧将头扭开。他父亲告诉他，千万不能和疯子置气。特别是对方后面还有个老疯子的情况下。 此番行为让潘西当成了害羞的表现，于是她看向丹妮的眼神中带上了警惕。两人大概是做不成朋友了。 这令丹妮感到遗憾。她觉得那个女孩蠢蠢的，还挺可爱。 接着又上去了几名学生。其中有位叫哈利·波特的男孩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丹妮终于想起此人。双方在破釜酒吧见过面，当时这位救世主正站在海格腿边。 而后，终于到了她。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麦格教授喊出丹妮的名字。 她小步跑上去，饥肠辘辘地坐在凳子上，脑子里只想着开饭的事。 黑暗遮住了她的视线。 “别着急，孩子。你已经是最后一个，很快就可以吃东西了。”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 “哦，我还不饿，只是随便说说。”丹妮窘迫地辩解。她以为自己跟赫敏的对话被某个教授听见了。可随即意识到，是这顶帽子在跟她交流。 “你要给我做测试吗？”她好奇地抬起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但帽子没理会她的话，只是用舞台剧般的腔调说道：“你潜藏着野心，斯莱特林倒是挺适合……可惜他们不愿意接受麻瓜出身的巫师。虽然你的血统其实和麻瓜完全不同，不过距离纯血巫师也确实很远。那么最好是——” “格兰芬多！” 帽子带着颤音喊出了学院的名字。 于是一处长桌上响起了掌声与欢呼。丹妮如释重负，赶紧到那里坐下。她不太了解格兰芬多，但汉娜对她笑了笑，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接着，邓布利多便站起来。他笑容满面地张开双臂，说了一句奇怪的话。然后食物就从盘子里冒了出来。 哈利认为此人有点疯疯癫癫。但丹妮觉得校长先生简直太棒了。如果他也像分院帽那样，非得磨磨唧唧地唱首歌，自己就会饿死在格兰芬多长桌上。 她佯装从容地跟赫敏聊了几句，然后才优雅地拿起一块羊排，吞进空荡荡的肚子里。 然后是腊肠、牛仔骨、烤乳猪、鸡腿、番茄汤、土豆泥、薄荷硬糖…… 丹妮在原本的世界里，也曾被一些别有用心的贵族收留，能够在他们的庇护下恃宠而骄。但从未这样自在地吃过一顿饭。没有随时会发怒的哥哥，没有一双双贪婪或嘲弄的眼睛。最烦人的也仅仅是几只飘来飘去的幽灵。 等她大概吃了七分饱，餐桌上的食物又突兀地消失了，连餐盘也光洁如初。不过丹妮揉了揉肚子，很确定那些东西不是幻象。 然后甜品又从盘子里冒了出来，晃晃悠悠散发着甜香。她加快进食速度，将七分饱提到了九分。 这很奇怪。她确定自己在穿越前没有那么大的饭量。难道真有什么“龙类血统”在自己体内激活了？丹妮猜测着。 最后则是一段仿若群魔乱舞的校歌。跟这“魔音”般的旋律相比，分院帽简直像个优秀的歌唱家。 不过邓布利多却颇为感动地鼓着掌，如闻天籁。 “音乐啊……真是富有魅力。就寝的时间到了，大家回宿舍去吧。”他擦着眼睛说道。 于是学生们跟着各自的级长走出礼堂，朝各自的新生活走去。 第十章 致亲爱的哥哥 亲爱的韦赛里斯： 日安。 我知道你已经死了，而且死得挺惨。但是同学们都会给家里写信，所以我想自己也该写点什么。 之所以写给你，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因为你是我唯一见过的亲人。倘若你还活着的话，那我一定会选择写给母亲。 顺便一提，写下这段话时，我正窝在被子里。霍格沃茨的床真软，比布拉佛斯那栋大房子里的床还要令人着迷。所以我不得不垫着一本《魔法药剂与药水》，以免信纸被戳破。 斯内普教授知道后一定会不开心。他是我们的魔药学教授，有着很难看的头发以及参加葬礼时的表情，但挥舞魔杖的姿势像水舞者一样，致命又优雅。所以还算有趣。 然而魔药学很无聊。我觉得这门课程配不上我的坩埚。它是一只火螃蟹褪下来的壳，有很多宝石，闪闪发亮。不适合用来熬那些奇形怪状的材料——尤其是鼻涕虫。斯内普对它的评价是：“或许这个五彩斑斓的坩埚并不能弥补你空荡荡的大脑。” 不太友善，但我原谅他了。因为斐尼甘（他从第二节魔药课开始跟我一组，因为上一个组员烧掉了他的坩埚。）告诉我，斯内普教授可能患有更年期综合征。他有个麻瓜姑妈就是这样，整天发脾气。然后西莫的父亲就悄悄告诉他，姑妈的更年期到了。 同样不友善的还有潘西·帕金森。我不清楚她是否也是更年期。 但她经常对我翻白眼，站在马尔福身旁朝我叉腰，还和许多斯莱特林一起向我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麻瓜~麻瓜~你不会连魔药都调不出来吧？嘻嘻，真丢人”这样的。 那副嚣张的表情让我很想打她……而且随着次数不断增多，我现在只要看到她就想动手。 这太糟了。我不是说那些疑似欺凌的行为。它们完全没法跟我们流浪时的遭遇相提并论。甚至比不上你给我带来的伤害。 但是我依然想打她。每当她做些讨厌的事，我就想把她撕碎。这是最让我担忧的。 你提到过我们家族里有这样疯狂的血脉。比如我们的父亲，“疯王”伊里斯。还有“残酷的梅葛”、“明焰”伊利昂……你说这都是外界在污蔑我们。但我知道你最爱用谎言欺骗自己——而且你也常常处于一种半疯的状态。所以传言大概是真的。坦格利安家族的血脉里流淌着癫狂。 真令人讨厌。 另外一件使我困扰的东西是这个新世界。毕竟它实在太陌生了。哪怕麻瓜的产物，对我来说也像魔法一样。 这让我的情绪总是有点低落。来到霍格沃茨的那天晚上，我甚至哭了出来。一方面是因为我将发带绑在行李箱上，拆的时候却扯坏了——毕竟我之前从没用过这种行李箱。 另一方面是，穿越后我很少有哭的机会。我不想给老西尔或者汉娜添麻烦。直到独自坐在寝室的窗台上，看着与布拉佛斯相似的月亮，才让我终于能敞开心扉。 当然，我哭得很小声，没有让别人发现。 另外，这里确实也给我带来了好的改变。如果是几个月前，我一定不敢用这样的态度跟伱说话……这也未必是霍格沃茨的功劳。毕竟你死了，我又彻底远离了那個“渴望真王归来”的土地，来到一个和平安宁的世界。 再说说霍格沃茨的课程吧。除了刚才提到的魔药学之外，还有黑魔法防御、草药、魔咒、魔法史、天文、变形。 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是个讨厌的家伙，课程也很无聊。但课本很有趣。它的上一位主人把书中每个怪物的脸都改成了斯内普。 草药课是最轻松的课程。老西尔曾教过我一些相关知识。（他是神奇动物课的教授，总让我想起威廉爵士，以及那段美好的岁月。但是他的课直到三年级才会开设，而那时他大概就退休了。）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在课上见到汉娜。她是赫奇帕奇的学生，我最好的朋友。 魔咒课老师是弗利维教授。比我还矮不少，大概跳起来才能碰到海格（热情的大个子。他知道我喜欢神奇动物后，就允许我随意去他的小屋。）的膝盖。但他讲课真的很精彩，施咒手法干净利落，而且风趣幽默，经常跟我们开玩笑。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个子矮也是他的优点之一。 魔法史的老师是个幽灵，所以我本以为这节课会有点吓人。可实际上，我甚至没记住他的名字。因为他实在太无聊了。 天文学倒是有趣。我们每周三晚上都会去楼顶看星星。但说实话，我不在意它们的名字，只是喜欢晚间课堂的静谧氛围，以及午夜塔楼的美好景色。 变形课目前只上了一节，麦格教授让我们把一根火柴变成针。而我把它点燃了，火苗一直窜到天花板上。斐尼甘则成功将它炸掉。我俩因此增加了作业量。 全班只有赫敏成功了。她是我的室友，喜欢去图书馆。我也挺喜欢——那里有许多神奇动物相关的知识。 说到室友。除了赫敏外，还有拉文德·布朗以及帕瓦蒂·佩蒂尔两人。 前者很热情，但稍有点傻。她沉迷占卜。可是结果还没有我做的梦准确。因此她不太喜欢我。 后者很漂亮，在宿舍里会换上异域风情的衣服。我也想弄一身，遗憾的是兜里没钱。而且在听了我的自我介绍后，她总是绕着我走。 所以我也不常回寝室。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去老西尔或者海格那里。摸一摸神奇动物，或者做些体能训练。 体能训练是老西尔给我安排的。他认为“想成为驯龙大师的话，只靠魔法可不行”。 这让我颇为苦恼。海格不会是因为喜欢神奇动物，才练得这么壮吧？ 以前你说我们的祖先能跟龙搏斗，所以赢得了龙的忠诚。我一直以为你是在编织迷梦，直到看见海格照顾神奇动物时的样子。鸟形食人怪在他面前就如同大鹅。 如今在我的脑海中，“征服者”伊耿已经变成了三人高、五人宽，满身健硕肌肉的巨人。但你说黑龙贝勒里恩可以一口吞下整头野牛。这样比起来，巨人版的伊耿仍然是个小号骑手。 所以我在想，咱俩是不是家族中的矮子？可惜没人能给我解答这点了。 啊，魔法史的课程就要开始了。看来我该停止写信，在床上找一找我的袜子。它们昨晚还穿在我的脚上，今天早晨却神秘失踪。 另外，不必回信。我清楚你做不到。 你的妹妹，丹妮莉丝 第十一章 斯莱特林的烦人精 帕金森先生给他的女儿布置了一个任务：去接近德拉科·马尔福。他相信这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财富。 他的妻子非常支持此事，觉得“成为马尔福夫人”绝对是女儿最好的未来。 而那个被当成傀儡摆弄的潘西·帕金森本人，对此也没太多意见。 潘西从小就被告知：她能做到的最大成就，就是成为斯莱特林，然后嫁给一个富有的纯血巫师。而德拉科显然是很好的选择。他至少比其他选项更英俊、聪慧、优雅。 如果某天德拉科跟别人相爱，而她被迫嫁给克拉布之类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而最近几天，潘西发现噩梦可能要到来了。 因为德拉科似乎很在意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每当坦格利安经过时，德拉科都会小心翼翼。对上视线的时候，他总是试图躲闪。甚至大家一起嘲笑格兰芬多时，他也刻意将坦格利安避开。 那无疑是面对暗恋之人时的羞怯表现！ 这个女生确实很漂亮，连潘西自己都有点心生怜爱。可她绝不允许此人夺走自己的未来。 于是，潘西决定让对方知难而退。 …… 此时的丹妮正坐在魔法史教室的前排。虽然教授很无聊，但她还是有些好奇本地的历史。 而潘西坐在了她的身边。 这不是件好事。当一個斯莱特林主动接近格兰芬多，很可能意味着麻烦的开始。 但丹妮没有离开。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弱势，那只会带来更多困扰。 讲台上，宾斯教授已经开始了这堂死气沉沉的课程。 潘西故意朝丹妮那边挪了挪，肩膀靠在其身上。 “你知道吗，野鸡就算跳进湖里也没法变成天鹅。你最好离德拉科远一点，坦格利安。别想着成为富家太太，他们只接受纯血。”她翘着鼻子道。 “我没兴趣。”丹妮在笔记里写下本节课的题目。她内心十分恼火，自己哪里像是对马尔福有好感了？ “是吗？”潘西撩起宽大的巫师袍，露出藏在手中的魔杖。“如果你不老实，我也可以对你施几道恶咒。” 丹妮则瞥了眼潘西捏着魔杖的纤细手指。在这种距离下，她可以轻易将它们折断。 “那么，你在等什么？”她尽可能专心地写着笔记，以此平息心中的狂躁。 “我没有……我是说，还没必要如此——只要你足够识相。”她晃了晃手中的魔杖，嘟哝着一道咒语。然后杖尖便亮起些许红光。 “它能给你变出一脸疹子。我是从堂姐那里学到的这招儿。”她警告道。 “是吗。而我能扭断你的脖子。”丹妮没开玩笑。她真的有这种冲动。 “粗俗。麻瓜的做法。”潘西仰起头，将洁白的脖颈展示出来。仿佛在挑衅。 “德拉科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孩。我父亲是董事会的成员，算得上跟马尔福家门当户对。他很确定我会是下一位马尔福夫人。” “你只是被拿去联姻了。甚至对方还未必看得上。”丹妮已经有些不耐烦。 “你怎么敢……哎呦！”潘西正欲发作时，突然感到后脑一痛。 她转过头，却没看到动手的家伙。后面还醒着的人不多，除了头发蓬松、专心记着笔记的格兰芬多乖女孩外，就只有几个正在玩高布石的斯莱特林。 潘西闻了闻自己的头发，并没发现高布石的味道。她狐疑地瞥向那个格兰芬多女孩，但对方一副专心听讲的样子，看起来毫不可疑。于是她只得暂时放弃了找茬，以免被潜藏的敌人攻击。 丹妮也借此机会平静下来，安稳地听完了魔法史。之后她吃了些午饭，便朝海格的小屋走去。 她下午没有课，不想留在寝室里无所事事。汉娜却还有一节，老西尔则忙着带毕业生。因此海格就是她最合适的玩伴。 海格是个很和蔼的大叔，他养了一条可爱的大狗，而且从不会惹怒丹妮——就算惹怒了也没关系。就算丹妮龙血上头，也没法让他受伤。 可是在赶往海格小屋的路上，潘西又出现了。 这次她还带上了两个跟班。一个叫达芙妮，另一个没什么存在感。 “瞧瞧，好一个白毛怪！你是准备去禁林里撒野吗？”潘西左手掐腰，右手用魔杖搅了搅空气。 “她真好意思这样走出门。如果我有这样凄惨的头发，至少会带个帽子。”达芙妮接着说。 “就是这样。”没有存在感的跟班表示赞同。 “这是银金色，只比那个马尔福的头发浅一点。现在，请让开些。”丹妮压着火气道。 “你们可不一样！”潘西扬起眉毛。 “他是马尔福家的少爷，而伱……你不过是个孤儿。兴许你父母就是被你的头发吓跑了。”她比之前更加擅长语言暴力了。如果不出意外，几年以后她就会变成帕金森夫妇理想中的样子——下可欺凌弱小，上能曲意逢迎。 “哦。那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爱到把你当成工具。”丹妮随口回答。她并不是第一天当孤儿，这种辱骂听过太多遍。然而躁动的感觉还是从体内不断溢出。 “那又怎样？上层巫师的生活就是如此！只是你这样的家伙理解不了！你不过是个泥巴种！”潘西厉声呵斥。 “哼，我看你就是嫉妒了。知道自己攀不上高枝，就在这儿乱吠。”达芙妮接着道。 “就是这样。”跟班道。 “是嘛。那马尔福不要你的话，你又会被送到谁家？某个纯血老男人？”丹妮开口讽刺。她能压制住体内的疯狂，却也因此变得更强硬、甚至有些刻薄。 “未必，潘西。我听汉娜说，大部分纯血家族不像马尔福那么富裕。或许你父母会给你找个有钱的麻瓜。他会折断你的魔杖，让你趴在地板上做粗活。”丹妮随口胡扯。实际上，她对麻瓜的了解，全都来自汉娜的一本地摊恐怖故事。 可潘西似乎是相信了。她脸色苍白，魔杖朝丹妮指去。 这让丹妮心中溢出些许兴奋。她不能任由体内的疯狂发作，但如果是正当防卫就没问题了。她太需要释放。 于是她直接一拳打在了潘西的肚子上。 潘西对此毫无防备。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几乎要瘫倒在地。 实际上，她根本没有战斗的打算，只想吓唬对方一下——倒不是她有多善良，而是担心受到处分，因此被父亲抛弃。 可丹妮并没有停下的打算。她紧接着一拳打中了潘西的鼻子。 这下那两个跟班终于反应过来，丢下潘西，尖叫着跑开了。 第十二章 处罚与火蜥蜴 “这是怎么回事？坦格利安小姐，快从帕金森小姐身上下来！” 正当丹妮抡起拳头，宣泄着体内烦躁时，身后忽然传来麦格教授的惊呼声。 她听说有几名斯莱特林正在欺负一位女孩，所以才匆匆赶来。可眼前场面跟传言中恰恰相反。 麦格赶紧挥动魔杖将丹妮扯开，露出被打懵了的潘西。潘西一见到她，便立刻抱着她大哭起来。 “是潘西先动的手——她试图欺负我。带着两个跟班，还用魔杖指我。”丹妮心虚道。发泄后的她逐渐恢复了平静，知道自己下手有些重。 “坦格利安小姐！”麦格瞪大眼睛。“格兰芬多扣五分。另外，你还要被罚禁闭。我们鼓励反抗，但我来的时候，帕金森小姐显然已经对你毫无威胁。” “还有你，帕金森小姐。斯莱特林也扣五分。等我找到你那两个跟班，也会给她们应有的惩罚。” “至于禁闭就先算了……”麦格看着鼻青脸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潘西，终究是有些不忍。“我带你去庞弗雷女士那里看看。” …… 麦格带着潘西去了校医院。她走前让丹妮自己去找一个喜欢的教授领罚——这算是从轻处理。毕竟主动惹事的人躲过了禁闭，要是对丹妮的惩罚太严厉，肯定会让她感觉委屈。 于是丹妮就走到了老西尔的办公室。 “你又打了一名斯莱特林？我该怎么说呢……或许你是个天生的格兰芬多！”老西尔拍了拍她的肩，大笑道。“不用在意！你们两个学院之间有着漫长的互殴历史，甚至经常动用魔杖。在我看来，你这还算是乖巧的。” “可是……教授，我或许会疯掉。”丹妮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将自己的家传问题告诉了对方——大部分是哥哥讲的故事，但还是能拼凑出一段较为还原的家族史。 “啊，有趣的家族，难怪你喜欢龙！”老西尔倒是显得有点高兴。“或许你该试着排解疯狂。” “排解？” “你知道吗，有时候饲养的神奇动物比野生的更暴躁。这是因为它们失去了合适的环境，旺盛的精力又得不到宣泄。”老西尔推测道。 “当伱的家族在瓦雷利亚繁荣昌盛时，似乎没有疯狂的传闻？而搬迁到维斯特洛后，不但开始疯狂，连龙也逐渐衰弱？” “似乎是这样。”丹妮不太肯定。毕竟这些知识都源自哥哥讲的故事。 “啊，那或许接触些野生龙类会对你有帮助。大概你的体内真的混杂着一点点龙性。” “为什么？”丹妮不太明白。 “不用在意！不用在意！你现在只需要多发泄精力、排解压力就好。多运动、多和人接触，试着释放自己的天性。” “这真的有用？”丹妮有点怀疑。 “好啦，丹妮！你不用担心。实际上，魔法能解决的事情比你想象中更多。教授们不会看着你出事的。现在我们先来谈谈禁闭的事！” “照顾火螃蟹？”丹妮有些期待地问。 “哈哈哈！可惜，我已经把它们分给了四年级学生，作为这学期的培育项目。”老西尔笑着朝身后指了指。“你的处罚内容就是作为他的助理，帮忙培育火蜥蜴。” 丹妮顺着那個方向看去，注意到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位青年。此刻他正趴在火炉前，仔细地观察着什么。 “罗夫！过来！”老西尔喊了两声，青年这才慢吞吞地爬起身。 他身材瘦削，嘴巴略微突出，看起来神情恍惚。 “罗夫·斯卡曼德。六年级学生。今年唯一参加我的N.E.W.T课程的人——我只接受拿到了‘优秀’的学生，而对这门课感兴趣的家伙本来就不多。”老西尔介绍道。 “我是风暴……”丹妮背出了那一长串自我介绍，然后跟罗夫握了握手。她记得汉娜说过，握手是这边的礼节。 “哇，我是，嗯……多塞特郡的罗夫，赫奇帕奇学生。罗夫·斯卡曼德。专栏作家。”罗夫挠了挠头，试图模仿丹妮的介绍方式。不过话语磕磕绊绊，远没有丹妮那般熟练。 老西尔高兴地拍了拍两人的后背，然后就去隔壁指导七年级学生了。他们即将迎来N.E.W.T考试，需要更多关注。 于是丹妮便在罗夫身边打下手。大多是些杂务，或者处理炉火的问题。两人都没有什么话要讲，因此丹妮也得以借助安静的氛围放松心情。 罗夫正在培育火蜥蜴。这并非他的研究项目，而是为了三年级学生即将迎来的课程。老西尔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不得不让罗夫成为助教。 只见他将几枚一寸左右、红宝石般的蛋扔进炉火中，而后念起咒语。 紧接着，几条橘红色、拇指长短的蜥蜴便从里面孵出来，在燃烧的木柴上摇头摆尾。 他给自己施了个凝火咒，然后将手伸进去，用食指蹭了蹭火蜥蜴的下巴。接着朝丹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也将手放进来。 于是丹妮也将手伸出去。她没用凝火咒，但罗夫没有阻止她。显然是已经知道丹妮的天赋。 “火蜥蜴幼年时很温顺。除非你试图熄灭火焰——它们从火焰中诞生，与火焰共存亡。实际上，有些魔咒大师可以直接从火中召唤出成年火蜥蜴，甚至不必借助它们的卵。”说起神奇动物，罗夫便显得热情了一些。“成年的会暴躁些。像龙。” “龙都很暴躁吗？”丹妮抚摸着火蜥蜴的背，轻声询问。 “通常是。” “我有些害怕。如果我没有疯呢……我的意思是，残暴可能是我们家族的本性。像龙一样。”丹妮在火旁蹲下。这些话她不愿告诉教授。但罗夫温吞的样子让她更容易卸下防备。 罗夫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朝火焰中倒了点粉末。 炉火立刻变成了明亮的蓝色。 火蜥蜴的鳞片也跟着变蓝。它们精神变得更活跃，在火焰中跳来跳去，还会故意钻进丹妮的手掌中，用尾巴挠她的手心。 “变得有点缠人，对吧。”他笑着将手指提起来，让丹妮看那只咬着他食指的小家伙。“它们在不同的火焰中有不同特性。越年幼，变化越快。” “你想教导我，环境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影响——特别是年轻的时候？”丹妮猜道。 “啊？不……我没想那么多。”罗夫有些羞怯地笑着。“我是想让你看看这些缠人的小家伙。它们多调皮，但没激怒你，不是吗？” “如果巫师讨厌，可以多和神奇动物玩。”他耸耸肩。“我爷爷说，那些奇怪的品行都是你的一部分。只要别去做错误的事就可以……嘶！”他的凝火咒效果减退，因此被烫了一下。 “反抗欺凌不是错误，对吧？”他搓了搓手指，然后看向丹妮。“当然，或许你可以找点不那么暴力的方法。” 丹妮犹豫着点点头。 可是……不用暴力的话，怎么才能解决问题呢？ 第十三章 流言蜚语 从教授的办公室离开时，丹妮得到了花纹最精致的火蜥蜴蛋作为留念。 此外，罗夫还借给她一只名为“贪吃小姐”的温顺火蜥蜴。这样，在丹妮有能力孵出那枚蛋前，可以先拿这只胖家伙练手。 于是丹妮的校园生活有了新的目标。她颇为兴奋，将其当成养龙计划的第二个关键点。这是很大的进步，因为火蜥蜴显然比火螃蟹更接近龙。 她还拿出了开学前攒的一点钱，让罗夫帮忙买了个魔法提灯。这样她就能随时将火蜥蜴带在身边，观察它的习性。 室友们对此颇有微词，但想到男生寝室里还有人养了只四处乱跑的大老鼠，最终没反对。 “好啦，贪吃小姐。你先回家睡会儿，等四十分钟后我们再一起晒太阳。”丹妮用手指将火蜥蜴推回提灯中，又递过去一块辣肉干。这小家伙刚刚趴在她肩膀上晒太阳，将她本就破旧的长袍又烧出一个小洞。 “嘿，丹妮，快把它藏好！霍琦女士来了。”赫敏小声警告道。 她本想禁止丹妮饲养这种动物，以免给格兰芬多扣分。然而丹妮有老西尔开的特别许可证。作为神奇动物课教授，他有权允许学生饲养神奇动物作为宠物——前提是不在其他老师的课上拿出来玩耍。 此时她们正在禁林外的草坪上。微风拂过，卷起层层叠叠的绿浪。 俩人身边是格兰芬多的学生，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魁地奇。 原因是：上一节飞行课上，哈利·波特展现了高超的飞行技巧，从而成为了本世纪最年轻的找球手。 另一边则站着斯莱特林们。他们目光不善地瞪着哈利，显然是心有不满。因为除了哈利之外，其他一年级学生都无法参加魁地奇的选拔。这不公平。 但那些跟丹妮无关。她对魁地奇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她根本不会骑扫帚。 “好了！我们的时间紧迫！每个人都去拿一把扫帚！”霍琦女士拍了拍手，厉声喊道。“已经初步掌握的同学可以去做些练习，注意离地别超过四英尺。还没法飞起来的同学站成一排——纳威，你回来！摔折自己的手腕可不算‘掌握’！” 于是纳威只得垂头丧气地站到队伍里。此外，这里还站着丹妮、赫敏以及一名没什么存在感的斯莱特林。 “还记得吗？伸出右手，放在扫帚上方。然后说‘起来’。”霍琦女士抬手演示。“要专注，并且保持信心。去年夺冠的加拿大队，他们的击球手直到二年级才学会骑扫帚，最终却在赛场上大展风采。” “起来！”赫敏和纳威认真地喊道。 但扫帚只是晃了晃。 丹妮则喊得很敷衍。她感觉这个东西讨厌自己，而她也不太愿意骑一根会飞的木头。如果飞行课能骑神奇动物该多好？她听老西尔说，有些神奇动物比扫帚更快更灵巧。 哈利凑过来，试图教了她、赫敏以及纳威几招。 这确实让丹妮成功将扫帚唤起来。但代价是这些干燥的木枝中窜出了一道火苗。 她不死心，立刻骑上去双脚蹬地。然后扫帚终于在纳威的尖叫声中燃起熊熊烈火，卷着黑烟于空中散架。还好此时丹妮离地不到一米，因此只是撞进了赫敏怀里。 不得不说，赫敏虽然不擅长飞行，却很好地判断了丹妮的落点。 这個事故让旁边的西莫感到颇受安慰。他虽然飞得不怎么稳，但这次至少没把扫帚炸掉。如果下次再有人因为爆炸的事儿嘲笑他，他就可以把丹妮也拉进自己的阵营。 霍琦女士立刻赶过来，将丹妮叫到旁边训斥了一顿。 等她终于回到同学中时，却发现有些人在盯着她窃窃私语。 “喂，我又不是第一个弄坏扫帚的。”丹妮有些不满。然后她敏锐的发现格兰芬多众人的表情不太对劲。 “等等，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狐疑地问。 “无聊的谣言罢了。”赫敏摇头。 “没有格兰芬多会相信的。”罗恩也在旁边搭腔。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丹妮更好奇了。 “是斯莱特林那边的传言。他们说你跟赫奇帕奇的汉娜过于亲近，因此认为……你们两个有不正常的关系。”拉文德吞吞吐吐地说。 “汉娜是赫奇帕奇的学生，又不是斯莱特林。她俩关系好有什么不正常的？”纳威不太理解。 丹妮则皱了皱眉，没有理会同学们的讨论。 她看向斯莱特林的众人，然后立刻找到了躲在人群后面，正洋洋得意的潘西。 那流言多半和此人有关。看来那顿打没让其长记性……不，至少现在不会傻乎乎地凑上来了。丹妮暗道。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做。她不想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传言动手。反正用不了几天，它们就会全部消散。 …… 事情最开始的发展和丹妮想得也差不多。 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就已经没人谈论此事了。 到下午魔咒课，赫奇帕奇那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丹妮照例跟汉娜坐在一起，顺便靠在她肩膀上打着哈欠。 “今天我们来认识魔咒的基本构成，以及探寻它们的来源。”弗立维教授有些欢快地挥了挥魔杖，然后一摞书籍便自动排成阶梯，以便他踩着它们走到椅子上。 而就在此时，丹妮意识到汉娜的情绪不太对劲。 “实际上，咒语的本质就是语言。”弗立维让一只粉笔自动写着板书。 “我们所学习的大部分咒语，都是某些语言的形变或重组——最常见的就是拉丁文。还有一些古老语言的特定单词，甚至无需配合手势，就能有足够的魔法效果。” 弗立维教授讲得兴致盎然，直接在讲台上演示起来。 而讲台下，丹妮却在跟汉娜说着悄悄话。 “汉娜，你是不是听说了……” “不……额，我是说，听说什么？我正在担忧魔药课的问题。我觉得自己好像配不上那本旧书。”汉娜看起来有些焦虑。 “旧书？什么意思。我以为你听到了某些荒唐的流言……”丹妮疑惑。 “……并不是越古老的语言就越好。它们需要在巫师团体的文化中存在很久，与意识建立联系。”弗立维教授一边讲着，一边挥舞魔杖，让丹妮手中的书本飞起来，敲到她脑袋。 “嗷呜。”丹妮发出了一声小小的痛呼。 “坦格利安小姐，既然这么爱讲话，不然你来解释一下，怎样的咒语和怎样的巫师更契合？”弗立维提问道。 第十四章 魔咒原理与丹妮的决定 “坦格利安小姐，巫师和什么样的咒语更契合？” “呃……跟他母语同源的？”丹妮磕磕绊绊地猜测。例如自己最适合古瓦雷利亚语的魔咒——前提是它们真的存在。 “行吧，这个答案还可以。格兰芬多加一分……但如果你再交头接耳，我就要给你扣掉两分了。”弗立维点了点头，接着道。 “就像坦格利安小姐说的。如果一个咒语，词源是某个巫师的母语，他的血脉就更容易跟咒语共鸣，从而更轻松地施法。这也是霍格沃茨很少招收外国学生的原因——即使招收，我们也会考虑他从小生活的文化氛围，以及对英语的掌控情况。” 这让丹妮想起了原先的世界。那里的通用语跟此地的英语几乎一致。大概这也是霍格沃茨收下她的原因。 “那么，谁来说说，为什么母语和文化氛围会对魔咒产生影响？”弗立维继续提问。 赫敏高高地举起手。刚才丹妮在回答的时候，她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万幸的是，没有人跟她抢这次回答的机会。 “集体潜意识。尤其是巫师文化的集体潜意识。” “没错。这个概念最早由一名麻瓜心理学家提出来——我们现在认为他是个哑炮。不过，巫师文化的集体潜意识和麻瓜的潜意识其实有所区别。例如，有人推测麻瓜是没有灵魂的……这还是個很新的方向，如果你们对此类东西感兴趣，那高年级时可以朝此进修。但我们现在不需要了解那么多。”弗立维抬手一指，说出一句咒语。然后桌子上的墨水瓶就飘了起来。 “我们需要了解的是咒语的限制。”他敲了敲飘在空中的墨水瓶。“这是悬浮咒，你们很快就会学到。古代巫师文化中，对这个咒语的普遍认知是‘使无生命的小物体飘起来’。因此，对大多数巫师来说，它无法让生物或者大物体飘起来。而有趣的是，如果你潜意识中将活兔子当成了‘无生命小物体’，那你也能让活兔子起飞。” “弗立维教授，如果我潜意识中将自己当成小物体，那是不是就能用这个咒语让自己也飞起来？”丹妮来了兴趣。她实在不喜欢骑扫帚。 “哈哈，很遗憾，不行。在巫师文化中，‘让自己飞起来’与‘让物体飘起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现在我们认为，两者其实差不多。可属于巫师文化的集体潜意识，早就在古代形成了。尽管如今麻瓜的科学让我们发现了许多事情的原理，但只要我们的祖先没学过它们，魔咒就做不到。”弗立维教授笑道。 “如果你想飞，就得尝试找到我们潜意识中和飞行紧密相连，却与翅膀、云雾、扫帚等一切外力无关的词汇，并为它订制灵性手势。恕我直言，这非常困难。因为在古代巫师眼中，天空是无法征服的领域。那些老旧头脑的想象力跨越千载，牢牢地限制着当今巫师的发展。这是魔咒学中最令人遗憾的事。” “所以，我们不可能只用咒语就让自己飞起来？”丹妮遗憾地问。 “其实是可以的。有位……天才确实找到了那个最合适的词汇。并通过一系列的变化与拼接，绕开了古人的桎梏。”弗立维神色复杂。“遗憾的是，这个咒语大概失传了。” …… “你说，什么地方才能找到那个飞行咒？我感觉斯内普应该会飞，毕竟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大蝙蝠。” 下课后，丹妮仍在想着‘不用扫帚就能飞行’这件事。然而当她回头看向汉娜，却发觉对方的表情依旧有些难看。 “嘿，汉娜？”丹妮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你一定是听到了那个传言了，对不对？关于我们俩的。”她猜测道。 “我没……好吧，确实是。”汉娜犹豫着最终还是松了口。“但我之前也没骗你。我真的不太适应魔药课。” “那只是个无聊的谣言。没人会相信的——就连斯莱特林也是。他们只是在故意传播，想看我们出丑。”丹妮倒退着走在汉娜前方。 “我知道。其实大部分赫奇帕奇也是不相信的。他们还找到了谣言的出处——斯莱特林的潘西，那个讨厌的家伙。”汉娜抱着书，步伐拖沓。 “但是我总能察觉到别人的目光。如果他们中有谁真的信了呢？”她显得有些焦虑。“你要知道，我来霍格沃茨之后，几乎没有做好任何一件事。说不定有些人正在私底下嘲笑我。” 丹妮这才意识到，此事对汉娜造成了真正的伤害。 她之前总是将自己作为参考，因此不把几句流言当回事儿——这可比她在自由贸易城邦时听到的东西差远了。那些有钱又闲得发慌的富人，远比魔法学校里的小孩子坏得多。 但是她忘记了汉娜很少经历流言蜚语。 “而且我感觉自己可能不适合学魔法。那本旧书——我之前在二手书摊上买到的，写着混血王子的那本。里面确实记载了很实用的内容。可是我在魔药课上太紧张了，根本没法按照上面的笔记来实践。”汉娜打开了话匣子。 “唯一一次成功用出来，还被斯内普冷着脸训了一顿：想法很好，比书本里的思路更清晰，但跟我的教学比起来，它已经过时了。”汉娜模仿着斯内普的语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斯内普是在夸你。”丹妮道。 “可那也是因为书上的笔记。我还在变形课上把火柴变成了牙签，魔咒课听得也不太明白。”汉娜神情沮丧。 “安心啦。我还把火柴点燃了呢。而且我们还没有正式开始学习魔咒。或许等到理论课结束了，伱就会一下子全明白。”丹妮走到汉娜身旁，肩并着肩安慰道。 “不……丹妮。我其实试着翻看了魔咒课的后续内容。结果一个魔咒都没成功用出来。” “有个叫‘羽加迪姆什么奥萨’的咒语，我念了好多遍，可始终没多少用处。”汉娜愁眉苦脸。 “是羽加—迪姆勒维—奥—萨。”背后突然传来飘飘忽忽的声音。 两人一起回头，却只看见有个黑影消失在拐角处。 “完了。”汉娜几乎要哭出来。“那一定是霍格沃茨里的学生幽灵，因为考试不及格，所以永远被困在了这里，帮路过的学弟学妹们纠正发音。我也要落到同样下场了。” “汉娜，现在才十月份，考试还早着呢。而且刚刚那个声音听起来像是我的舍友。”丹妮有些无奈。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帮汉娜解决“上学焦虑”这个问题了。比如带她接触神奇动物？那或许会有效。 另外，她还决定帮汉娜减少其中一处焦虑的来源——那个乱说话的潘西。 毕竟这本就是自己连累了汉娜。丹妮暗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第十五章 潘西潘西喵喵叫 阴冷的魔药课教室里，回荡起些许脚步声。火光轻轻抖着，让一丛丛阴影也如同在随风摇曳。 西弗勒斯·斯内普拿着点名册，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纸面，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波特先生……”他说话带着少许鼻音，却又有种莫名的韵律感。 “我们来复习一下。当你熬制治疗疖子的药水时，该如何向里面添加豪猪刺？” “呃……先将坩埚端离火焰，教授。”哈利磕磕绊绊地回答。他昨天一直在练习魁地奇，因此现在感觉很困。 “看来你也不是无可救药。那么，你为何没有好好指导你的……同学？例如托马斯先生，他在笔记中漏掉了这一步。由于你对同学的忽视，格兰芬多扣一分。”斯内普站在迪安·托马斯的桌子前，双眼却紧紧盯着哈利。 而趁着他们表演“魔药课的日常”时，丹妮悄悄从袍子里拿出一盏提灯，然后挂在桌子边。提灯的光芒很暗，因此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她伸出手，让提灯里胖乎乎的火蜥蜴爬到袖子中。 “那么，波特先生，治疗疖子的药水中都有哪些原料？” “豪猪刺！然后……毒蛇牙，有角鼻涕虫……还有，干……干……” “干荨麻。”赫敏小声提醒。 “是干荨麻。”哈利立刻说出最后一种原料。 但这样的行为显然瞒不过斯内普。 “每节课都提问你，也不能让你好好学习吗，波特先生？你就这样讨厌魔药学？真是配不上……罢了。至于你，万事通小姐，如此乐于助人……那这节课你继续跟隆巴顿先生一组。另外，格兰芬多扣一分。” 赫敏显得很气愤。但在接下来的课程中，这个强韧的小女巫仍然锲而不舍地举手。丹妮看着都感觉胳膊发酸。而斯内普教授只是从她旁边普通地路过，仿佛没看见这里有个加分欲旺盛的姑娘。 课上的其他状况也没有多少变化。 马尔福依旧经常看向右边的哈利，时而露出嘲讽般的笑容。而他的左边坐着潘西，总是满含期待地看着他，却始终等不来一个回眸。 纳威战战兢兢地记着笔记。他悄悄告诉旁边的迪安：“这节课我绝不会再出问题”，然而迪安已经快要进入梦乡。 丹妮则趁着斯内普转身，赶紧将麻辣肉丸扔向袖口。 于是袖子里冒出一个火蜥蜴的脑袋，一口吞下肉丸，接着满意地打了個火嗝。 不过这一幕却被旁边的西莫看到了。 “那是什么？”他小声询问。 “这是等一下会用到的喵喵叫小工具。”丹妮解释道。“不过你最好别盯着这里看，以免惹上麻烦。” 西莫没明白丹妮的意思。但斯内普已经转过身来，要求大家两人一组，开始熬煮这节课的魔药。 丹妮立刻站起来，抓住试图挤开克拉布和高尔的潘西，拽着她来到教室的后排。 “你想做什么？”潘西紧张地挡着脸，从指缝中悄悄打量丹妮。 “放心，不打伱。”丹妮将潘西推进去，然后坐到靠近走廊的一侧，堵住了对方的逃跑路线。 “我……我警告你！别逼我动用魔杖。你那种麻瓜的粗野手段是……” “闭嘴，熬制魔药。”丹妮将色彩斑斓的大龟壳摆在灶台上，遮挡住斯内普的视线——实际上这有些多余。斯内普只喜欢在哈利和马尔福身边转悠，多余的精力也全用来盯着纳威，以免他再惹出麻烦。 “那些传言是你弄出来的，对吧？”丹妮问道。 “什么传言？我怎么不知道？”潘西开口否认，可表情中却带着一点骄傲。之前她还以为丹妮完全不在意此事，因此很是烦闷。如今却觉得丹妮只是在装样子，现在终于要忍不住求饶。 “好吧，如果你发誓远离马……”潘西掐起腰，得意洋洋地翘着小鼻子。然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衣领，于是发出了近似“喵呜”的惨叫声。 丹妮眼疾手快地将她搂在怀里，捂住了她的嘴。 幸好斯内普并未发现异状。赫敏正滔滔不绝地向他提问着。而另一边纳威正试图将某种未处理的素材扔到坩埚里，被一心二用的斯内普厉声制止。 “呜，你……你把什么东西塞进我衣服里了？”潘西的带着哭腔问道。 “一只火蜥蜴。”丹妮给她展示了用来装火蜥蜴的提灯。 潘西脸色苍白，试图从丹妮的怀里挣脱开，以便把火蜥蜴抓出来。 但是毫无作用。或许是因为体内那些“龙性”，穿越后丹妮的力气明显变大不少。 “如果继续挣扎的话，我就让它烧掉你的衣服。你能感受到它的热度，对吧。”丹妮趴在潘西耳边，低声道。 “我父亲是校董之一，他会开除你的。绝对会。”潘西努力止住抽噎。 “或许吧。但在此之前，你得先在魔药课上出丑。你觉得他们会守口如瓶吗？格兰芬多们，以及你的斯莱特林朋友。他们等会儿都是观众。”丹妮搂住潘西的肩膀，一副熟稔的样子。 “想象一下吧。过不了多久，半个英国巫师界都会知道这件事，将它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到时候，你父亲就真会把你嫁给麻瓜了。”丹妮对潘西描绘着未来。 这下潘西终于忍不住了，泪水不断从眼里淌出来。 “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我确实更喜欢女孩。”丹妮搂住潘西的腰，鼻尖贴近潘西哭唧唧的脸。 此乃谎言，是从《洛哈特》系列小说里学来的话术——那是一套汉娜借给她的冒险故事书。里面的主角洛哈特就是用这种方法对付“母夜叉”的。 因为情形很合适，再加上“龙血入脑”，于是丹妮就脱口而出。只是将“母夜叉”改成了“女孩”。 这下潘西哭得更凶了。 丹妮为此短暂地陷入慌张，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不良少女”的姿态。 “那么，我不让你出丑，你阻止流言，怎么样？还有你刚才想说的……发誓不靠近马尔福，对吧？我也能做到。”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而我要做两件。这对你来说相当有利。所以，我们可以达成交易吗？”丹妮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成熟。 而潘西还在哭。 于是丹妮又问：“我们可以达成交易吗？” 这下，潘西才终于缓过来，满脸委屈地抹着泪，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丹妮吹了个口哨。胖胖的火蜥蜴便顺着潘西的脊背爬上来，钻回提灯中。 作为奖励，丹妮扔给它两枚特制的肉丸。 接着她放开手，开始装模作样地熬制魔药。然后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变得稍微有点红。她发誓，再也不让体内那股乱来的“龙性”影响自己了。 潘西则整理着衣服，试图保持姿势优雅，但看起来却像一只努力坐直的哭哭猫。 而亲爱的魔药学教授斯内普，正在“破特”眼前转悠，完全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第十六章 龙芥酒与飞荧咒 “丹妮，你的脸好像有点红。潘西在课上欺负你了？”汉娜担忧道。 “不……实际上，我们俩达成了一致。她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而且从结果来看，我大概没有使用暴力。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呢。”丹妮揉搓着自己的脸，摇了摇头。 她刚刚从魔药课教室出来，然后便在走廊里见到了汉娜。两人约好一起去找罗夫，帮他照顾火蜥蜴。 这是丹妮提议的。她觉得接触神奇动物可以有效地缓解压力，这样汉娜就不会困在焦虑中了。 罗夫对此没什么意见——但也谈不上热情。他跟汉娜打了个招呼，便又趴到那群火蜥蜴面前。弄得汉娜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老西尔倒是挺开心。他手里抱着一只病恹恹的成年火蜥蜴，招呼两个女孩来看他给火蜥蜴治病。 “如果你想养龙，那就一定要先学会照料其他的神奇生物——特别是那些具有少量龙血的。比如火蜥蜴。”老西尔将手中的火蜥蜴举起来，给两个女孩展示其腐坏的鳞片。“烂鳞症。如果火蜥蜴蜕皮失败，导致部分旧皮残留，就可能患上这种病。同样的疾病也会出现在幼龙身上——但成年龙不会。成年龙的龙皮太过坚硬，很难一点点撕下来。所以它们会像蛇一样，褪下一张完整的皮。这种皮是火龙保护区最大的收入来源，也是我们每个学生都能用上龙皮手套的原因。” “真可怜。”汉娜看着火蜥蜴溃烂的鳞片，有些心疼。 “它们——我是指龙，会一直蜕皮吗？”丹妮则有些好奇。 “对。直到在蜕皮时死于体力不支——这是大多数龙的死法。龙皮让它们难以受伤，可最终过分坚硬的皮肤也让它们在蜕皮时遭到反噬。” “我们不能帮帮它们吗？”汉娜有些不忍。 “不，孩子。保护神奇动物的前提是遵守自然规律。一味地帮助它们，只会带来灾祸。”老西尔摇头。“所以我才不太喜欢海格。尽管他有足够的知识与热情，可他对神奇动物的态度……有些溺爱。” “好了，让我们回到烂鳞症。”他将火蜥蜴摆到桌子上。“可不能让患者等太久。” “治疗神奇动物的第一步是让它们变得友善。麻药是一种选择。但很遗憾，火蜥蜴能够无视那东西的影响——大多数有着龙血的生物都是如此。不过它们也有着相同的‘弱点’，龙芥。那东西就像是龙版的‘猫薄荷’。” 老西尔说着，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鲜红色的酒。 “霍格沃茨并没有种这种植物。但幸运的是，我刚好有一瓶龙芥酒。而喜爱饮酒也是类龙生物的特点，龙芥酒更是它们的最爱。” 他的木制假手中伸出一根刺，扎在龙芥酒的软木塞上，然后“啵”的一声拔下来。 酒香四溢。 丹妮眯起眼，做了个深呼吸。有种温暖的感觉沁入她的身体，让她几乎要飘起来。她想在地上打滚，喵喵乱叫，然后把桌子上的酒瓶推下去。 “它闻起来好辣。”汉娜则捂住鼻子。 “是的，它对巫师来说刺激性很强。而麻瓜喝下去甚至会被点燃。但它很珍贵，是波莫娜在去年圣诞节时送给我的礼物。”老西尔得意洋洋。“你们要不要尝一点？我给你们倒在盘子里，你们可以用舌尖……” 丹妮眼睛亮了。她迫不及待地凑上去。 但汉娜立刻拽住她，道：“教授！我们俩还没到喝酒的年纪。” “啊，抱歉。”老西尔有些尴尬。他这才想起来，眼前二人只是小巫师，并非他带的那些毕业生。 “龙芥酒其实不是酒的，它更像魔药。”老西尔支支吾吾地辩解道。“它不含酒精，也不会让巫师喝醉。只是口感很烈。” 但他还是放弃了让她们品尝的打算。 他将龙芥酒稀释，并喂给了火蜥蜴一点后，便和许多魔药放在了一起。就好像这真的不是一瓶酒。 接下来便是很轻松的治疗过程。老西尔将腐烂的部分刮下来，顺便教两人如何使用手术刀。然后在伤口处涂抹药膏和辣椒粉——辣椒可以帮助火蜥蜴恢复状态。 “如果幼龙出现这种情况，处理方法相同吗？”丹妮认真记着笔记。 “只在药物的剂量上有差别。不过，幼龙蜕皮失败时可以补救。将它全部泡入水中，然后就可以手动撕下被泡软的旧皮。这样就不会出现鳞片腐烂的情况。但是火蜥蜴不行，它们怕水。” “可是，如果我们没有龙芥酒的话，该怎么让它们安静下来呢？”汉娜提问道。 “在普通的烈酒里加一些辣椒和胡椒，然后用咒语转移它们的注意力——例如飞荧咒。”老西尔抽出魔杖。“你们想学吗？说实话，任何考试中都不会用到它。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吸引神奇动物的注意。” “当然。”丹妮兴致满满。比起考试，她对神奇动物兴趣更大。 “它的咒语是‘飞荧流光’。”老西尔让一只火蜥蜴喝到微醺，然后魔杖尖滴下一個光点。那光点越落越慢，最后漂起来，在火蜥蜴脑袋旁转来转去。 “注意幅度别太大。以免它们乱动。就在眼前轻轻摇晃就可以。如果你们想用它引开野兽，可以让它在野兽身旁绕几圈，然后立刻飞远。” 他又给两人讲了这个咒语的词源，以及与之相配的手势和情绪。 “情绪在施咒时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同时咒语也会反过来，影响巫师的精神状态。这正是我们反对黑魔法的原因之一。”他解释道。 汉娜点点头，一遍又一遍地念咒：“飞荧流光。” 但她的魔杖始终只喷出一点点火星。 丹妮蹲在火蜥蜴面前试了很多次，最后倒是成功了。但光芒太亮，弄得一只成年火蜥蜴有些焦躁，于是朝丹妮扑了过去。 它的火焰对丹妮毫无作用，但爪子刚好撞在丹妮的右手上。双方都因此负了伤。 “还好我防火。”丹妮反而显得有些开心。她的魔法至少成功放出来了。 “可你的衣服不防。”汉娜忧心道。“你只有两套袍子，前两天已经弄破了一套。” “啊。”丹妮沮丧起来。“现在，我有两件破袍子了。” “而且你的手也破了。”汉娜坐到丹妮旁边，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把手放上来，我帮你处理一下。” 丹妮蹲在旁边，乖乖地伸出右手。左手则懊恼地戳了戳“犯蜥”的鼻子，跟它碎碎念道：“都怪伱……” 这让汉娜想到第一次遇见丹妮的场景。那时自己正处于“开学焦虑”，提前一个月便来到对角巷做准备。然而为了照顾丹妮，这些焦虑全都被抛在了脑后。 如今丹妮熟悉了霍格沃茨的生活，眼见越来越独立，她还以为自己要回到最开始的那种状态中了。可看到丹妮跟火蜥蜴互动的样子，她却突然有些想笑，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等到包扎完手上的伤口，丹妮就跑去倒了一小瓶龙芥酒，准备让火蜥蜴安静下来，以便治疗它的爪子。 不过罗夫说，这种程度的轻伤，用咒语就可以。 丹妮想了想，觉得也对。就顺手将这一小瓶龙芥酒揣在了兜里。 第十七章 来做南瓜灯吧 十月最后一天，霍格沃茨的厨房里飘出了烤南瓜的味道。 汉娜告诉丹妮，这意味着“万圣节前夜”即将到来。 于是丹妮一整天都很兴奋——这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节日。 实际上，也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好好享受的节日。 毕竟她和哥哥一直在逃亡途中，确实没机会去“欢度佳节”。 不过令丹妮遗憾的是，这个节并没有送礼物的习惯。巫师们也不会像麻瓜那样，穿上各种各样有趣的戏服来庆祝。 但她还是给自己搞了一个火蜥蜴头套，以对巫师这种“偷工减料”的过节方式表达不满。 “丹妮，这很幼稚，你不能戴着它到处乱逛。”赫敏跟在丹妮的后面，试图躲避周围的视线。 “麻瓜庆祝万圣节前夜的行为其实没那么有趣。”她最终决定把手上的南瓜挡在脸前。“首先糖果会引起蛀牙。其次，有些孩子很讨厌。他们会把这种活动当成孤立别人的游戏。” “可是弗立维教授觉得很有趣。海格也这么认为，对吧？”丹妮正抱着一大個南瓜，脑袋上的火蜥蜴头套晃来晃去。 她俩刚刚上完魔咒课，现在正跟海格一起抬南瓜。如今丹妮吃得好、睡得好，还经常锻炼，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瘦弱。即使龙性没激活，也完全可以举起不太大的南瓜。 “当然。尤其是它的眼睛。跟火蜥蜴太像了……”海格啧啧称奇。他右手正提着个比丹妮还大的南瓜，左手则是一串小的。 “弗立维教授觉得任何新鲜的东西都很有趣……”赫敏小声道。 她刚才听见罗恩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正准备躲起来哭一场，谁知却被丹妮拽过来帮忙。 现在只顾着替丹妮感到尴尬，倒没有了哭的心情。 至于汉娜，她正在上魔药课。 “罗夫！凯特尔伯恩教授！”海格突然大喊。 丹妮朝前面看去，原来是老西尔带着罗夫从禁林里走了出来。 “我们准备在黑湖边举办一场‘南瓜灯雕刻比赛’——丹妮出的主意，你们要来参加吗？”海格将左手那串南瓜挂到身上，然后对他们招了招手。 “嘿，我怎么不知道。”赫敏朝丹妮瞪大双眼。她只是答应来搬东西，没想参加任何比赛。 “好了，这总比躲起来哭有趣吧。”丹妮晃着脑袋道。 她不喜欢回宿舍，所以和赫敏其实没那么熟。但赫敏毕竟帮过她许多忙，如今看到对方情绪不佳，她自然想做点什么。 “我没有……”赫敏心虚地扭过头。 而此时，老西尔和罗夫也走了过来。 “不了。”罗夫摇摇头。“我准备继续研究……” “别紧绷着，罗夫。”老西尔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时间多着呢。” 这是实话。因为罗夫只选择了神奇动物、草药和魔咒学的提高班。以他的成绩可以参加更多，但是他兴趣不大。本来黑魔法防御也是门不错的课程。但奇洛教学中的水分很大，罗夫宁愿让老西尔教他几手。 “我可以在优胜者的南瓜灯上施咒，让它难以损坏。虽然比不上菲利乌斯的咒语，但保存个几十年还是没问题的。”老西尔提议。 海格立刻表示赞同。他还打算将一大摞烤馅饼作为优胜者奖励，但被大家否决了。 于是老西尔拿出一枚亮晶晶，布满了红色花纹的蛋。 “这是一枚施加了冰冻咒的火灰蛇卵——变异品种。比寻常火灰蛇卵的温度更高，孵化出来的火灰蛇也更大。”他如同炫耀般将其举高。“可惜，进一步选育的话，会违反《禁止动物培育实验法》。申请特许非常麻烦，所以我决定把它送给你们。” “只能冻着吗？”丹妮好奇地戳了戳。她还是很想增加一只宠物的。 “你想孵出来也可以，但要等到能够安全饲养火灰蛇的时候。” 那就是随时都行咯。反正火灰蛇没毒，唯一的危险就是火焰。丹妮在心中自言自语。 等到几人走到黑湖边，“南瓜灯雕刻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丹妮的手工天赋还不错，赫敏也雕刻得像模像样。但两人总觉得缺点什么，于是罗夫就领着她们到禁林里走了一圈。 禁林里渗着些许冷光，再加上翻滚的雾霭，倒有种仙境般的美感。 如果丹妮已经在青春年华，她大概会觉得浪漫。就像有点早熟的汉娜。 但很可惜，她只想在南瓜大赛上获得胜利，因此双眼始终盯着可能存在的“装饰品”。 她捡了几块漂亮的石头、五颜六色的羽毛、一堆奇形怪状的森林巨螺，以及半个金光闪闪的蛋壳。赫敏抓住一只蝴蝶，还摘了些叶子。最后，两人在罗夫的带领下赶跑了许多喜欢啄人后背的怪鸟，以及一只巨大的“牛角蛙头喷火怪”，并取走了它窝里的橙色“宝石花”。 “它叫神角畜，龙的远亲——大概比火蜥蜴还要远一点。这其实是它的分泌物。是不是很漂亮。”罗夫拿着散发出橙色荧光的宝石花，很是满意。 “如果你不告诉我们它是什么，恐怕会更漂亮些……但还是告诉我们比较好，说不定有一天会考到。”赫敏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 “你刚才用的是飞荧咒？”丹妮更关心这个。她最近常练这个魔法，如今看到新用处，自然很好奇。 “对。这个咒语可以吸引大多数神奇动物的注意力，哪怕是在战斗中。甚至对于一些低智商的家伙，你还可以利用这个咒语，让它攻击它自己。”罗夫将魔杖一抖，荧光便落在丹妮脸上。“像这样。有些笨蛋就会朝着自己的脸来一拳。” …… 三人返回黑湖边之后，汉娜也终于赶来。 她说斯内普教授看起来比往日更痛苦，所以拖了堂——大概是不太喜欢万圣节吧。 她的身后还跟着哈利和罗恩。罗恩听说赫敏去了禁林，以为她是受不了打击，于是赶紧跑来道歉。 然后俩人便接受了海格的邀请，加入“南瓜灯雕刻比赛”。 这让丹妮体会到些许危机感——她夺冠的几率又变小了。 尤其是她的南瓜灯还有点瑕疵：那些闪亮亮的神角畜结晶不太够用，导致她没办法将整个南瓜都裹上一层亮粉。 再去取一些？丹妮转头看向罗夫，发现他正在认真地给南瓜画胡子。 算了，自己去吧。丹妮暗下决定。 既然神角畜是龙的远亲，那龙芥酒肯定对它有效。而她身上刚好有一小瓶。 于是她走到禁林边，拔开龙芥酒的塞子，准备随时取用。 然后……闻到了沁人心脾的香气。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舒畅的微笑。接着小心翼翼地转回头，发现汉娜和教授都没有看向这里。 “我不是想偷喝。只是有点好奇。”丹妮自我辩解一番，将舌头伸进了瓶子中。 反正老西尔说过，龙芥酒其实没有酒精的。 所以舔一口尝尝味道，肯定没事的……吧？ 第十八章 爱来自小潘潘 1991年10月31日，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体验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醉酒。 或者应该说“醉龙芥”——因为龙芥酒里并没有酒精。丹妮运用仅存的理智，倔强地替自己辩解道。 然后她就晃晃悠悠离开黑湖边，微笑着走进城堡，并且热情地向每一个路人打招呼。走到拐角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奇洛教授，让其后脑勺狠狠地磕在墙上。 接着她跟在某个斯莱特林身后唱了几首儿歌、和韦斯莱双子讨论了迷情剂的危害与销路、踢飞了在走廊上遛弯的老鼠斑斑、向奥利弗·伍德抱怨魁地奇的规则不合理……最后搂着佩蒂尔姐妹畅想未来，将她俩逗得咯咯笑。 “我要赚钱。我可以依靠卖火灰蛇卵赚到第一桶金。毕竟它很漂亮，像你一样。等有钱了，就去罗马尼亚骑火龙。你们俩可以坐我旁边……然后我们呜——嗷！到处飞。”丹妮靠在帕德玛·佩蒂尔的肩膀上，胡言乱语。 “哈哈哈，我听过很多人夸我漂亮，但第一次有人说我像火灰蛇卵。”帕德玛捏了捏丹妮的小脸，而后看向身旁的姐姐。“你室友真有趣，帕瓦蒂。” “丹妮平日可不是这幅样子。”帕瓦蒂摸了摸丹妮的火蜥蜴头套。“你是遇上什么开心的事了吗？要不是你身上没有酒味，我还以为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还会说绕口令呢，你听……” …… 与此同时，潘西正拽着一个巨大的南瓜灯，试图将其拖上楼梯。 这是她准备送给马尔福的节日礼物。南瓜是托家养小精灵买的；镂空是她瞒着室友偷偷雕刻的，样式很独特。上面留了几个大洞，这是特意为之——如果马尔福刚好缺少万圣夜的服装，那么他就可以把这个巨型南瓜灯穿在身上，扮做南瓜骑士。 最关键的是，潘西还悄悄在南瓜的内部刻了一行小字：“爱来自小潘潘”。 因此她对这件礼物非常满意。目前为止，她只发现一個缺点，那就是太重了。 她从不是一个强壮的人。母亲在家中只会给她“淑女饭量的食物”；来到霍格沃茨后，她为了保持表面上的优雅，同样只吃四分饱。 她也不可能让跟班帮忙。她们不是真正的朋友，如果马尔福最终没有接受这件礼物，那潘西就一定会沦为她们的笑柄，从而失去小团体的领导地位。 因此潘西第一次后悔没有好好学习。如果她能熟练使用“悬浮咒”，就不会被区区楼梯困住。 而以目前的情况，她恐怕没办法将这份礼物送出去了——除非有人肯帮她。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颇为熟悉的声音。 是坦格利安！潘西莫名地感到慌张。她想躲起来，但手中的南瓜太大太沉，拽住了她的脚步。 随即，戴着火蜥蜴头套的丹妮便搂着一对儿姐妹花，现身在楼梯上方。 潘西立刻想起对方在魔药课教室里的言论，于是吓得退了两步。 她知道格兰芬多目无法纪，却没想到这个白毛怪居然在有了汉娜的情况下，明目张胆地带着新欢到处乱逛——还是两个。 “……凤凰和独角兽只要拔毛就行，可用龙做魔杖却要伤害它们。这不公平。”丹妮仍在啰里啰嗦，似乎没看到潘西。 身旁的佩蒂尔姐妹则对视一眼，准备架着丹妮离开。她们不想被斯莱特林的人打扰节日气氛。 “你们要带我去哪？我可不是随便的人……啊，你们看到了潘西。”丹妮从两姐妹的胳膊中挣脱，然后跑到潘西身旁，自来熟地将其搂住。 “潘西是我朋友。虽然狗狗祟祟又猫里猫气的，但我相信她还是爱我的……比如她愿意被我打，还愿意让我在她衣服里养火蜥蜴。”丹妮露出满足的笑容。 “我不愿意！”潘西红着脸大喊。 “好吧。祝你玩得愉快，龙宝宝。”帕瓦蒂退了两步。她实在不喜欢跟斯莱特林待在一起。 至于龙宝宝，则是姐妹俩刚刚给丹妮起的外号。 不过走的时候，她还是提醒丹妮道：“不能欺负同学，就算是斯莱特林也不行。” 丹妮则摆了摆手，然后笑呵呵地抱住了潘西的胳膊。 潘西推开撞在自己脸上的火蜥蜴头套，接着警惕地瞪着丹妮，语气强硬道：“坦格利安，你想干什么？你让我做的事，我可是都做了。我也没有再找伱麻烦，你不能招惹我……否则我会告诉斯内普教授的！” 而丹妮则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火蜥蜴头套，发觉手感像是鳞片，于是道：“我不是坦格利安，我是龙。” “你……”潘西一时摸不清丹妮的想法。她趴在对方领口处嗅了嗅，没有闻到闻到酒味。于是变得更加疑惑。 “你撞到脑袋了，龙小姐？”她试探着问。 “没，但我撞到南瓜了。”丹妮拍了拍身旁的南瓜灯。“这是什么？龙粮吗？” “这可不是给你吃的。”潘西赶紧将南瓜拖到身旁。 想了想，又奋力地将南瓜竖起来，然后钻了进去。 她感觉今天的丹妮似乎没什么敌意，于是打算炫耀一下自己的作品——自从做好之后，她还没机会给别人展示呢。 “铛铛！这看起来虽然像南瓜灯，可实际上是一件衣服。漂亮吗？”潘西在地上蹬了几下腿，却始终站不起来。只得躺在地上张开双臂，然后扭了扭腰，向丹妮展示南瓜灯的全貌。 但很快就停了下来——她想起丹妮在魔药课上的言论，因此有些担心：如果自己表现得太可爱，丹妮会不会对自己图谋不轨？ 这实在是多虑。在丹妮的视角中，潘西目前就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短腿南瓜怪。远没有火龙或者佩蒂尔姐妹好看。 “反正就是这样啦。我自己做的，准备送给马尔福。你说过不喜欢他的，对吧。所以一定不介意我给他送礼物。”潘西小心翼翼地缩进南瓜灯里，然后试图从底下钻出来。 丹妮随口应了一句。即使已经喝醉了，她也对马尔福毫无感觉——甚至有些厌恶。因为他偶尔会让丹妮想起哥哥。 跟如今的美好生活相比，过去的岁月就像噩梦一样。即使那栋有着红门的房子，也比不过霍格沃茨随便一间教室。在此处，她不是公主，却远比公主自在。 “救救救救救救救命，我被卡住了……”潘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短腿南瓜怪的垂死挣扎变得愈发激烈。 “啊这……我以为我才是喝醉的那个。太强了。”丹妮朝潘西竖起拇指。 第十九章 万圣夜？麻瓜的节日！ 卡在南瓜灯里的感觉并不太好。至少潘西是这样认为的。 她在瓜里挣扎了半天，头发弄得乱糟糟，鞋子也踢掉一只，才终于被丹妮拔了出来。 而丹妮却觉得很有乐子，还跃跃欲试地准备钻进去看看。但被潘西严词拒绝了。 “你知道这南瓜有多特别吗？它可是满载着我对马尔福的爱意。要是挤碎了，你拿什么赔？”潘西扬起下巴，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她还要将这个东西送给心上人——如果能搬得动的话。 本着凑热闹的精神，丹妮决定主动帮她一把。 她很想知道马尔福看见这个大南瓜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以及会不会说：我爸爸才不收这种礼物。他只收纯血南瓜，我也是。 于是她随手将南瓜举起来，然后顶在了头上。正常状态的她肯定做不到，但龙芥酒似乎激发了某些东西，让她力大无穷……副作用是变得有点呆。 潘西本想嘲讽两句，说丹妮粗野得像个麻瓜。 不过对方毕竟在帮助自己，这让她没法开口。 她虽然被家长带坏了，可毕竟刚刚一年级，还没坏得那么彻底。 要是她在父母的“优良”教导下长大成人，那遇上这种情况时，恐怕还会趁着对方没注意，朝后背踢上一脚。 两人上楼再下楼，然后在城堡里绕来绕去，穿过画着巨怪的油画，十分钟后才终于到达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外面——霍格沃茨的楼梯就像是故意在给学生为难。 幸运的是，马尔福就在走廊上。丹妮可以看热闹了。不幸的是…… “万圣夜？麻瓜的节日！我爸爸才不会庆祝这种愚蠢的东西……你知道吗，麻瓜的小崽子们会在这一天化妆成巫师。真是无耻，他们怎么敢的？”马尔福愤愤不平。 “霍格沃茨不应该过这种节日。在我看来，这个习俗一定是被那些麻瓜带进来的。如果我爸爸担任校长，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戳着身旁的万圣夜装饰。 虽然他父亲从来没谈论过万圣夜，更没提过要当校长，但这不妨碍他借此装腔作势。 而对面的布雷斯·扎比尼只是表情高傲地哼了一声，并没有开口探讨的意思。 马尔福猜不准那代表赞同还是否认。 这让他无比怀念克拉布和高尔。俩人虽然蠢了点，可至少会老老实实地跟人交流。 “我甚至讨厌南瓜。南瓜汁、南瓜派……”马尔福还是继续说。 克拉布和高尔正在礼堂中大吃特吃。他实在不愿坐到他们旁边、溅上满身油渍，也不愿独自在休息室里发呆。大不了把扎比尼当成木桩。 “还有南瓜灯。如果谁送给我那种东西，我一定会当面摔碎。”马尔福露出轻蔑的表情。虽然他小时候很喜欢妈妈做的南瓜灯，但这不能在扎比尼面前表现出来。 “麻瓜们居然把那种东西和巫师联系到一起。真想把礼堂里的万圣夜装饰都踢掉……嘿，潘西。”他说到一半，偏头看见了走廊上的潘西，于是立刻挥手。 马尔福还是第一次这么高兴看见潘西。他不讨厌扎比尼，可实在不想与其独处。 然而潘西却退了半步，试图用娇小的身体遮挡住庞大的南瓜。 她有些委屈。妈妈只让她亲近马尔福，却从没说过马尔福不喜欢万圣夜。难道自己好几个夜晚的努力，最终却会成为心上人讨厌她的理由？ 她无法接受。 可马尔福还是朝她身后看去。 这让她快要哭出来。 自己该怎么办？否认这是礼物？他会信吗？ 潘西紧张不安地等候着责骂。 然而马尔福也退了半步，他直直地盯着走廊尽头的丹妮，根本没在意她头顶那個一米高的南瓜。 “这是……坦格利安！你过来做什么？”马尔福声音紧绷。三个月过去，他已经不太害怕丹妮，后脑勺也不再痛。但想到父亲的警告，他还是感到紧张。 潘西有些庆幸，也有些失落。她没想到丹妮比大南瓜还要吸引人——那可是很大的一个南瓜啊。自己雕刻了很久很久，为了保鲜费尽心思，查找了各种南瓜灯的样式，还练习了花体字。 她好像躲过了一劫，又像是被撞了个遍体鳞伤。她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所做的一切，怀疑父母笃定的语气。 自己真会是马尔福的良配吗？ “格兰芬多的人居然敢跑到这里撒野？”扎比尼立刻掏出魔杖，朝向丹妮。 但马尔福将其拦住，而后手指在脑袋旁比划了一下。 他还记得父亲说过，和凯特尔伯恩教授有关的人都是神经病。 丹妮更是已经被验证过的疯子。自己和潘西都被她打过。扎比尼算是他的朋友，不应该也被疯子打一顿。 就算能打赢也不行，有失优雅。 一个充满智慧的斯莱特林，应该跟对方相约午夜决斗，然后偷偷打小报告——这是马尔福观察了许多魔法部官员后，最终得出来的结论。 可惜这招已经被他用来对付疤头圣人，再用可能引人怀疑。 “我？我是来炫耀万圣夜装扮的。”半梦半醒的丹妮并没在意扎比尼的魔杖，而是直接将那个大南瓜穿在了身上，转了两圈，然后说道。“我是南瓜龙。我会飞。” 马尔福看着她晃悠悠的火蜥蜴头套，只觉得“这怪胎疯得更厉害了”。 “行吧。南瓜龙。”他颇有些嫌恶地绕开丹妮。再转头找潘西时，却发现人已经跑了。紧接着，丹妮也离开走廊。 马尔福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只得招呼扎比尼去晚宴。现在估摸着已经到了餐后甜点的时间，节目也即将要开始。 他听说邓布利多雇佣了食尸鬼歌舞团，来给学生们表演音乐剧。而且天花板上还有一千只蝙蝠助兴。 然而当他来到礼堂后，却没能看到任何演出。 因为奇洛教授突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惊恐地大喊着“巨怪来了”，而后昏倒在地。 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食物，乱作一团。 接着，邓布利多便提前结束了晚宴，让级长们送学生返回宿舍——除了某些不在礼堂的人。 比如，马尔福就发现，丹妮与潘西不见了。 但前者被巨怪打一顿也挺好。后者的话，应该不会傻乎乎地撞见巨怪。 所以他放心地跟在级长身后，朝外面走去。 第二十章 醉打巨怪 昏暗的走廊里，南瓜灯亮起暖光。食物的甜香从深处蔓延出来，烘托出些许节日氛围。 潘西坐在石阶上，抽抽搭搭的，用袖口抹着眼泪。 但是丹妮却挺开心，因为大南瓜灯成了她的礼物——既然马尔福讨厌万圣夜，那潘西也就没有理由留下这个让她伤心的东西，索性送给了一旁看戏的丹妮。 接着，她便跑到了这个无人的走廊中悄悄哭泣。 令她意外的是，丹妮也蹦蹦跶跶地跟了过来。 “不用管我。”潘西撇着嘴驱赶道。 可丹妮只是穿着那身南瓜服转圈圈，并没有上前宽慰的意思。 于是潘西就哭得更伤心了。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难受。是因为努力打了水漂？还是因为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马尔福？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但潘西还没想明白。 说到底，她其实根本不懂什么爱情。接触马尔福，只不过是为了让父母开心——长此以往，她或许真的会陷进去。可现在却突兀地止住了，让她不得不去思考整件事情。 等到她哭得精疲力尽，丹妮才终于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说了，不用管我。”潘西继续闹着别扭。 “我没法不管你，毕竟你再哭下去的话，会把它引过来。”丹妮晃着脑袋，看起来依然不太清醒。 “谁？”潘西迷茫地抬起头。难道是斯内普教授来了？可格兰芬多的人即使再讨厌斯内普，也不该用“它”来称呼教授吧。 “喏。”丹妮朝后指了指。 潘西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见到一个庞然大物正慢慢朝这边走来。它过分臃肿的身体几乎堵住了整条走廊，满身肌肉像是生瘤的虬结老树。双腿异常粗壮，脖子上却是有些畸形的小脑袋，带着痴傻又骇人的表情。 “是巨怪先生呦。它就要过来啦。” 巨怪？ 巨怪！ “呦你个头啊！它已经过来了！你怎么不早说！”潘西失声尖叫。 “我知道。龙的嗅觉非常强，所以我在五公里外就闻到它的味道了。但我不想打扰你。”丹妮揉了揉鼻子，面露骄傲。 “别凹人设了蠢龙，赶紧跑啊！”求生本能唤起了潘西所剩无几的体力。 她转身就跑，丝毫没有关注丹妮。这是她多年来受到的教育：永远自私、自利，绝不能被友情拖累。 但就在她接近走廊拐角的一瞬间，那些根深蒂固的思想突然有所松动。 她在担心。害怕“脑子大概出了问题”的丹妮会死在巨怪棒下。 就拉她一把，报答她帮忙搬东西……不，那是她自愿的。自己不欠她什么。决定了！不去管她。 潘西做出决定。可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向后看去，手也伸向那边…… “哇呀！” 一個大南瓜突然在她眼前出现。而穿着这个南瓜的丹妮，正晃晃悠悠地跑在她身后，甚至隐隐要超过她。 这是当然。丹妮从小就习惯了逃亡，还被龙芥强化了身体，怎么可能跑得慢。 然而这样一个下意识的转身，却让潘西感到双腿发软。接着便不慎摔倒在地，撞在墙上。 巨怪趁机追了上来，拖着一根巨大的木棒，面带似人非人的笑容。 潘西扑腾着退了两步，却没能站起来。她太缺乏锻炼了，刚才的运动量已让她双腿开始颤抖。如今只能无助地瘫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散发恶臭的怪物，慢悠悠朝自己走来。 自己就要死了吗？被木棒敲碎头骨，然后葬身巨怪腹中？潘西猜测着被巨怪咀嚼的感觉，心中哀叹。 她有些想哭。这一生也太过短暂了。直到最后，她也没得到任何人的爱。无论是父母的，还是马尔福的。 她觉得自己枉为巫师，到了紧要关头，居然想不到任何有杀伤力的魔咒，没法让自己死得轰轰烈烈一点。 她想起父母的话：你能做到的最高成就，就是嫁给一个富有的纯血巫师。 如果这个最高成就真的实现了，自己能更坦然的接受死亡吗？ 不，恐怕不会。潘西悲哀地想着。 她不甘心。 然后，一个南瓜拦在了她的身前。像是直面滔天巨浪的小舟。 “我是南瓜龙。”丹妮乐道。“鼠辈，报上名来。” “你快跑啊，不用管我！”潘西下意识开口。大概是想在死前做一点善事。 然而丹妮并没跑，只是对着巨怪抽出了魔杖。 “飞荧流光。”她念道。 于是些许灵性的光芒在杖尖汇聚，化作一点荧火，缓缓滴落。 而后这滴荧光晃晃悠悠飞到了巨怪身前，像是拦在大山前的小小飞蝇。 潘西不觉得这东西能拦住巨怪。 巨怪也持有相同看法。它随手挥了挥，打算将其拍碎。 但是那滴荧光敏捷地绕开，飞到巨怪耳边，发出微弱的嗡鸣。 巨怪接连挥手，但那滴荧光就像是在戏耍它一般，闪烁着讨厌的节奏飞来飞去。 这彻底激怒了巨怪。作为强大、不可预知、暴力倾向且愚蠢的怪物，它嗷嗷乱叫，一怒之下便将走廊砸了个稀巴烂。 但是那点荧光却从烟尘中慢慢飞出来，嚣张地落在巨怪的头顶。 于是巨怪悄悄举起木棒，像是担心将这团荧光吓跑。 然后突然一棒敲在自己脑袋上！ 这场面令潘西久久不能回神。 “完事儿。”丹妮用手指转了转魔杖，然后收回腰间，居高临下看向潘西道。“龙，很厉害吧。” “你龙。你最龙。白瞎我担心受怕。”潘西吐了口气。她想起刚才的自己几乎要准备遗言，便羞得满脸通红。 “嘛，巨怪这种东西，体重太沉了。为了能够直立行走，它们越靠下的骨骼，就越厚重结实，肌肉越多。越靠上，就越轻盈脆弱。头骨甚至跟普通人的硬度相当……”丹妮颇为话痨地解释道。 然后她朝坐在地上的潘西伸出手。 潘西稍作犹豫，最终还是轻轻捏住了丹妮白皙的指尖。 “所以，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丹妮？”她小声问道。 丹妮却并未回答。这让潘西有点失落。 果然，格兰芬多怎么可能跟斯莱特林做朋友呢？她有些悲哀地想着，然后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抬起头。 然后丹妮就扑到了她的怀里。 “你你你伱你你你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潘西满脸羞愤，试图将对方推开。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丹妮已经睡着了。 这让潘西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神色茫然地看向走廊尽头。 自己该把睡着的丹妮送到哪里？ 第二十一章 断片 痛！ 太痛了！ 丹妮捂着脑袋爬起来，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又重新趴回柔软的小床上。 她将脸埋进蓬松的枕头中，闷了十分钟左右。等到头痛逐渐平息，才起身查看周围的情况。 胡桃木的床柱、金红相间的床幔。阳光穿过花窗，洒在绣有雄狮的被子上。 似乎是寝室。 丹妮放下心来，于是打了个哈欠，重新陷进枕头里。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品尝龙芥酒的那个瞬间，此后又发生了什么，则全然不知。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今天斯内普请假了，我们上午没课。”耳边传来帕瓦蒂婉转的声音。她正坐在沙发上涂趾甲。 “斯内普也会请假？”丹妮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我也奇怪呢。但他似乎昨晚就离开了霍格沃茨。”帕瓦蒂耸耸肩。 “是不是失恋了？”拉文德擦着头发猜测道。她似乎是刚洗完澡。 “可能吧。汉娜说他昨天的脸色可难看了。”丹妮回忆道。 “对了，宝宝。”帕瓦蒂在趾甲上扇着风，随口问道。“那个大南瓜是怎么回事？” 宝宝？丹妮莫名其妙。是在叫自己吗？昨天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跟帕瓦蒂这么亲近了？ 还有，大南瓜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南瓜？”丹妮虽然有不少疑惑，但她很明智地只问了最后一个。 “诺。”帕瓦蒂抬起另一只脚，朝丹妮床边戳了戳。 丹妮看过去，发现有个巨大的南瓜灯正摆在那里。 “这是我拿回来的？”丹妮挠头。 “对。”帕瓦蒂笑起来。“昨晚赫敏把你用小推车推回来的时候，你就穿着这個。说实话，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 原来是赫敏送自己回来的。丹妮有点放心了。看来自己并未离开黑湖边。那这个南瓜大概也是雕刻大赛中的产物。 就在这时，赫敏也从外面走进来。她刚才似乎在休息室看书，然后敏锐地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丹妮，你终于醒了。”赫敏的脸色不太好看。“你昨晚怎么醉倒在凯特尔伯恩教授的办公室里？教授被你吓了一跳。幸好我和汉娜跟在后面，否则他可要惹上麻烦。” “啊？”丹妮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你过会儿要去趟教授的办公室。希望他不要给格兰芬多扣太多分。”赫敏皱眉道。“不过你在南瓜雕刻大赛上获得了第一。那个大南瓜雕刻的很出色。你怎么在醉酒的情况下办到的？” “我没有喝酒……那是龙芥。”丹妮无力地辩解。 但这并没让她得到原谅。她不得不答应每天去图书馆学习——而且不能只看神奇动物相关的书籍。赫敏的表情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之后丹妮穿上衣服、洗了把脸，便直接走出了寝室。 她没有去老西尔的办公室，而是先跟帕瓦蒂一起到礼堂吃午餐。 填饱肚子比挨训的优先级更高。 此时还没到饭点，因此学生并不多。但只要敲一敲空盘子，还是会有食物出现其上。丹妮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按照教授们的说法，魔法是不能凭空变出食物的。 丹妮确实非常饿了。她猜测自己昨晚就没吃饭，于是狼吞虎咽地吃下了三人份的肉食。然后发现潘西正有意无意地看向这里。 是自己的吃相太难看了吗？丹妮擦了擦嘴，接着小口小口地吃起甜点。 但是潘西还在看她。甚至从位子上起来，跑到格兰芬多的长桌边徘徊，还对她笑了笑。 这让丹妮有些毛骨悚然。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潘西露出这种表情。 而潘西看到丹妮没反应，则变得有些失落。她看了眼旁边的帕瓦蒂，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黯然神伤地退开。 这让丹妮更加莫名其妙。只好挠挠头，将怪异的现象抛在脑后。 …… “坦格利安小姐！解释一下，你昨晚做了什么！”老西尔罕见地发起脾气。 而丹妮的认错态度良好——至少看起来很不错。 她低着头，表情诚恳，并发誓成年之前不会饮酒。 然后接受了长达二十分钟的数落。 “但是，龙芥酒里面不是没有酒精吗？”丹妮有些委屈。 “幸好它没有酒精，不然你的脑子就烧坏了，魔法也救不好！”老西尔叹了口气。“以后不要独自尝试新鲜事物！魔法界有很多危险的东西。如果你想要接触，那一定得听从专业人士的指导！” “魔法不能治脑子吗？”丹妮试图岔开话题。 “对精神有关的事情，魔法一般无能为力。圣芒戈医院里关着不少受到夺魂或钻心咒折磨的人。”老西尔解释道。“而且合格的巫师往往不碰烟酒。保持神志清醒是最重要的！否则施法会出问题——先知除外。” “我以后会注意的。”丹妮挠了挠头。“但龙芥酒对我的影响会不会太大了？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吗？” “不。龙芥酒虽然很烈，可并不会让人喝醉！实际上，伱的情况跟喝醉还不太一样。昨晚我就发现了你的特殊……这正是我把你叫来的主要原因。”老西尔严肃到。“你这样情况很像吃多了龙芥的幼龙！” “难道我体内真的有龙血？” “恐怕是这样的！甚至还要更进一步——你们家族可能是龙类的后代！” “啊？”丹妮不太相信。 “其实这在魔法界不算少见。”老西尔表情尴尬。“混血巨人、混血媚娃、混血妖精、混血马人……甚至家养小精灵，这在巫师中都有过先例。” “啊？” “放心，你的家族应该好一点！我没在你身上看到爬行类特征。因此可能是魔法繁衍。”老西尔安慰道。“例如用魔法抽离出龙的部分特征，融入家族血脉中。或者想办法削弱龙的魔法抗性，然后用魔咒将它变成人形。” 前一种方法丹妮倒是能接受。后一种则让丹妮更加困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总之，无论哪个原因，都改变不了‘你体内有龙血’这个事实。所以之后若是遇到跟龙类有关的魔法物品时，你最好小心一点！”老西尔总结道。“至于龙芥酒，不准再喝！直到你对龙芥的耐受性接近成年火龙。” 丹妮非常同意。她不想再来一次了。昨晚到底发生了哪些事，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 之后，老西尔还把“南瓜雕刻大赛”的奖品交给了丹妮——一枚火灰蛇卵。 按照他的说法，龙芥能暂时提升龙类的身体素质，因此表现得更优秀也不奇怪。 至于获奖作品，则已经被他施了咒。也就是说，丹妮寝室里那个大南瓜现在非常坚固耐用。 “对了，有条刚孵出来的、白色的长角水蛇从办公室溜走了……大概是你撬锁闯进来的时候。”在丹妮离开时，老西尔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记得留意！它不危险，但是还挺珍贵的。” 第二十二章 药园保卫战 丹妮最近受两件事困扰。 一是潘西总悄悄朝她笑，还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试图靠近她。 二是缺钱。 她已经将罗夫的火蜥蜴还了回去，现在准备培养一只自己的。 但培养神奇动物需要钱。丹妮不善此道。 老西尔倒是仍愿意雇佣她去照顾神奇动物，不过她准备将那笔薪水攒起来，用于未来的养龙大业。 于是丹妮跑到禁林里捡了点有趣的东西——例如晶莹的石头、巨螺的壳，尝试卖给同学们。 麦格教授发现后，很理解她的难处……然后就给格兰芬多扣了一分。 “禁林对小巫师来说过于危险了，坦格利安小姐。你们年轻人喜欢打破陈规，这是好事。但多数规则背后有着重要的理由。”麦格教授严肃道。“如果是合理支出，我可以先借给你，等毕业后再还。” 饲养火蜥蜴是合理支出吗？丹妮不清楚。所以她选择保持沉默，乖乖受罚。 与她一起受罚的还有莫拉格·麦克道格。莫拉格是个拉文克劳，入学时曾和丹妮坐在同一条船上。被惩罚的原因则是：在校园里倒卖麻瓜用品。 “把她们俩交给我吧！这里有份苦差事，正好适合受罚的学生。”老西尔乐呵呵地走过来。 “西尔瓦努斯！”麦格瞪大眼睛。她知道老西尔跟丹妮的关系不错，因此不想让其出手包庇。 “放心，我答应帮波莫娜驱赶露天药园里的食蛛雀，保证是件又苦又无聊的事情，让她们再也不想触犯校规。”老西尔解释道。 “好吧。”麦格略作思考，点了点头。她记得波莫娜最近培育出一种很敏感的新植物，因此不能在药园里施咒。如果两个小巫师体验到麻瓜般的辛劳，或许就会有所成长。 …… 十几分钟后，丹妮与莫拉格换上了背带裤与草帽，不情不愿地走到药园里。 老西尔却乐呵呵地朝她俩眨了眨眼，然后清了清嗓子，道：“你们的斯普劳特教授表示，如果顺利赶走这里的食蛛雀，就将多余的草药送给我！” “但我留着草药有什么用呢？不如拿去卖钱，还能分你们一些，对不对？只要你们做出成果。”他耸耸肩，露出一个坏笑。“我会把钱分成三份——不是均等的。谁的贡献大，谁的报酬就最多。如果胡乱挥网，恐怕只能得到一个铜纳特作为安慰。” 两个小巫师的眼睛立刻亮起来，充满干劲。她们为什么会在这儿受罚？还不是因为想赚钱。 于是，丹妮立刻从老西尔那里接过网兜，莫拉格也兴致勃勃地伸出手。 “注意前提条件：你们不能伤害任何动物！”老西尔大声警告道。“它们的伤亡会对药材产生不可预知的影响！另外，出于公平考虑，我会在一小时后出手。” “现在，开始吧！”他拍了一下手。 两個小姑娘立刻行动起来，蹦蹦跳跳地追在食蛛雀身后挥网。 老西尔则悠闲地坐下来，给她们讲解食蛛雀的知识。 “它们算不上外来物种。但霍格沃茨原本没有那么多食蛛雀。直到……某人放生了一只八眼巨蛛。它的子孙后代成了食蛛雀的美食。” 丹妮和莫拉格自信满满地挥网。 “虽然叫食蛛雀，可它们其实是杂食生物，尤其喜欢吃带有毒性的小东西。所以数量一多，草药便遭了殃。” 丹妮和莫拉格被鸟啄得抱头鼠窜。 “当然，杂食不意味着不凶猛。它们甚至可以跟两岁左右的八眼巨蛛搏斗……然后被成年的八眼巨蛛吃掉。所以它们其实也没能抑制八眼巨蛛的数量。” 丹妮和莫拉格累得气喘吁吁。 在摸清这些胖鸟的行动规律后，两人的实力其实已经占据上风。 但狡猾的食蛛雀会专门绕到她们的背后。于是丹妮的校袍上又多了几个洞。 莫拉格的状态还要糟糕一些。这个小个子女孩比丹妮瘦弱，体能也比丹妮更差。因此双马尾都被啄成了鸡窝头。 她只得退到屋檐下，从随身包裹里找到一个大喇叭，试图将食蛛雀吓跑。 丹妮很快也退了回来。她抓住五只鸟，但它们未必比得上修补长袍的花销。 两人便合计着弄个捕鸟陷阱之类。丹妮从书上看到过这种鸟，记得它们的羽毛不防水。莫拉格则擅长手工。 所以两人挖了个洞，在洞里面倒上水。又做了个简易的翻板，上面粘着几颗食蛛雀爱吃的果子，搭在洞上。 这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几只傻乎乎的胖鸟落上去，便被翻板弄到洞里。可剩余的鸟很快就机灵起来，意识到那里有危险。 “想法不错！但食蛛雀毕竟也算神奇动物。”老西尔看了看怀表，然后笑着站起来。 现在到了他出手的时间。 丹妮惊讶地发现，老西尔只是把一张禽类面具挂在杆子上，食蛛雀们便都不敢落地了。当他转身的时候，它们也不敢偷袭。 “这是巨人鸮的面具。一种生活在康沃尔郡的鸟形神奇动物，曾被麻瓜目击，留下‘鸮人’的传说。”老西尔将面具朝向两个女孩。丹妮感觉上面的眼睛似乎在盯着自己。 “它们的主食是食蛛雀，饿急了还会捕食康沃尔郡小精灵。我制作面具时，参考了鬼眼螳螂的眼部结构。无论食蛛雀在什么位置，都会觉得‘巨人鸮’在盯着它看。” “所以你早有准备。”丹妮气得鼓起脸。她觉得自己被老西尔耍了。 “哈哈哈！那我还可以再给你们些时间。这张面具只是让它们感到害怕，不足以解决问题。”老西尔笑道。 “可你有合适的道具。”莫拉格抗议。 “我也可以向你们提供所需之物。但你们不能剽窃我的创意，必须自己想办法。”老西尔做了个鬼脸。狰狞的疤痕挤在一起，倒有些吓人。 不过丹妮已经完全不怕了。她兴冲冲地接下这个挑战。 “那我们可以用生物防治，真正的猛禽肯定比面具效果好。” “当然。但是药园里可不能饲养危险动物，这里经常有学生路过。”老西尔提醒道。 “猫头鹰！”莫拉格插言。“霍格沃茨有很多猫头鹰，它们不会攻击学生。” “它们还要送信。”老西尔耸耸肩。“而且食蛛雀不在猫头鹰的食谱中。少量的猫头鹰可吓不住它们。” “那龙粪呢？”丹妮最近在自学神奇动物的知识。有本书中提到，猛兽的粪便可以吓走小动物。 “没用。”老西尔摇头。“火龙是不会捕食小动物的。因此许多生物还会特意在龙群附近筑巢。更重要的是，这种草药十分敏感，我们尽量不要使用可能影响它的方法。” “图书馆里可没有这些知识……”丹妮皱眉。她明明把禁书区外的所有龙类书籍都看了。 “毕竟火龙是危险生物，寻常学生知道如何逃跑就够了。”老西尔解释道。“而且以前没有研究火龙的条件。你要是想了解它们，必须看最新的期刊。” “那么我们做一个猛禽的雕塑？只要不是巨人鸮，就不算犯规吧。”莫拉格建议道。 老西尔点点头。 而丹妮则苦恼地捏住下巴。 做另一种猛禽雕像，肯定没法超过老西尔的面具。她看得出来，那个面具是下了功夫的。毕竟眼睛看起来就像会动一样…… “对了！”丹妮一拍手，然后抓住莫拉格的肩膀。“我有主意啦！” 第二十三章 出击，鸟形食人怪！ “那个面具很厉害，眼睛就像会动一样。如果我们做个雕像，肯定比不过它。”丹妮笃定道。 “但我们为什么不做一个真正会动的猛禽呢？” “会动的？”莫拉格皱眉。“恕我直言，你不懂技术。” “想要将魔法的力量完全密封在猛禽模型中，不对周围的草药造成影响，可是很困难的。”她解释道。 “不用魔法。”丹妮挥挥手，显得元气满满。“我们自己来。” “你想怎么做？”老西尔好奇地凑上前。 “鸟形食人怪。我需要它的羽毛和图鉴。” “想法很不错。”老西尔做出肯定。“它们几乎是所有鸟类的天敌。” “它们不是吃人的吗？”莫拉格想起一些传闻。 “它们的主食其实是鸟类。只有应激的情况下才会攻击人。”丹妮一边解释，一边牵起莫拉格的手。 两人跟着老西尔来到一个小仓库，找到了鸟形食人怪的照片和羽毛。 丹妮负责外面的蒙皮，并用魔法将羽毛清理干净。 莫拉格则动手研究起骨骼结构。她有专门制造道具的魔咒。因此，麻瓜需要很久才能完成的工作，她挥一挥魔杖就能办到。 栩栩如生的鸟形食人怪很快就出现了。 然后，丹妮将木制的鸟头取下来，戴在莫拉格的头上。 “你要做什么？”莫拉格顶着硕大的鸟头，满脸迷茫。 此时的丹妮正试图将翅膀套在胳膊外。 “我比较高，力气也大一点。充当下半身。”她解释道。“你骑到我脖子上来，扮演鸟头和那个长脖子。” 说罢，丹妮将莫拉格整個上半身都套进一只羽毛套里面，让她看起来像是长了腿的鸟脖子。 “这样真的有用吗？”莫拉格不安地晃了晃。她其实是比较骄傲的性子，可丹妮的奇怪行为让她不得不变得被动。 喜欢神奇动物的人是不是都有点不正常？她悄悄地猜测。 “当然。只要我能模仿出鸟形食人怪的舞姿。另外，你负责模仿叫声。”丹妮兴致勃勃地穿上臃肿的“鸟身”。 若是在几个月前，她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大概神奇动物的确会让人变得奇怪。 又或者是老西尔这类怪人对她产生了太多影响。 不过丹妮本人还是很喜欢这种改变的。 “可是……”莫拉格还在犹豫。 “我们需要钱，对吧！”丹妮鼓动道。“付出努力，总比变卖家产好太多。” 她想起哥哥卖掉母亲遗物的时候。这使她赚钱的动力更强了。 “好吧。”莫拉格点点头，任由丹妮将她扛在肩上。 然后丹妮又在身后绑上了条大尾巴，用来保持平衡。 乐在其中的老西尔还帮她们喷了一点改变气味的香水。 现在，她俩就真的很像一只鸟形食人怪了。 于是丹妮回到药园里，主动激活了体内的少许龙性，以获得足够活动自如的力量。 接着，她便模仿鸟形食人怪的姿势，舞动起来。 食蛛雀们果然被吓得纷纷逃散，只有些许胆子大的，还在空中盘旋。 “莫拉格，放开嗓子。你的叫声太小了，让我们显得虚弱的。”丹妮提醒道。 “可是……”莫拉格的脸颊发红。她担心随时有学生过来。 “为了金加隆！”丹妮给她打气。 “好吧，为了金加隆！”莫拉格也将羞耻抛在脑后。 老西尔在一旁差点笑出声。他感觉自己看到了古灵阁中两只互相打气的妖精。 不过这两只“妖精”确实燃了起来。 莫拉格放开嗓子大叫，如同一只真正的鸟形食人怪。 丹妮则张开翅膀，假装在感受风的流动，以便随时起飞捕猎。接着突然蹦跶了两下，又抖动起羽毛，欢脱地在药园边跑来跑去。 这下食蛛雀们彻底相信天敌在此，纷纷四散逃命。 最后，她们还向老西尔借来扫帚，拖着火焰飞起来，吓跑了空中仅剩的一只大胆食蛛雀。 “我们是赢家！” 两个大汗淋漓的女孩脱下“鸟衣”，跳起来击了个掌。 老西尔也笑着鼓掌庆贺。 他并未等到草药成熟，而是当场就兑现了诺言，给了她们每人二十加隆。 丹妮猜测这些钱只多不少。草药虽然贵，但是斯普劳特教授应该没有种太多。去除上课需要的，恐怕也就能卖个四十加隆左右。 他们之后又将鸟形食人怪的“玩偶服”撑起来，摆在药园边。老西尔之后会对它做些改进，以免食蛛雀返回。 丹妮则趁着他摆弄羽毛的时候发问：“老西尔教授，为什么那些食蛛雀没有偷袭你呢？” “哈哈！我等着你问呢。来！来！看看我耳朵后面。”老西尔翻开衣领，露出满是疤痕的脖子。 丹妮朝耳朵后面看去，发现两边各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眼睛。莫名的恐惧感从其中蔓延出来。 “这是用变色巨螺的分泌物，混上五足怪的血液作为染料。拿恶婆鸟的羽毛为笔，画出了夜骐的眼睛。”老西尔在眼状图案上点了点。“大多数动物都会因此感到恐惧，就像是被天敌盯住。” 丹妮颇为羡慕的“哦”了一声。 她觉得这图案太实用了。等哪天自己到野外探险，研究各种神奇动物的时候，也要弄个一样的。 …… 在上次食蛛雀事件结束以后，气温便飞速下降。 没几天，寒风就给霍格沃茨打上一层白霜。 这意味着苏格兰高地进入了冬天。 黑湖开始结冻，周围的高山上也显出冰雪的痕迹。学生们纷纷换上冬装，连海格也裹得严严实实。 丹妮的二手衣物有些难以应付这种状况，因此不得不向老西尔借来那身“怪鸟服”，当作披肩盖在身上。 不过在室友们的强烈要求下，她没有戴上鸟头，只将其当成普通的羽毛大衣。 此时，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内，大家正如火如荼地赶制着魁地奇比赛的横幅——只要赫敏再给横幅上加一点魔法，他们就会立刻拿着它冲向赛场，以免错过哈利大显神威的样子。 不过丹妮却悄悄溜走了。她不太喜欢魁地奇。 满天飞来飞去的扫帚，总让她想起自己将其点燃时的样子。 而且找球手的作用实在太重要了，总让其他球员黯然失色。 但丹妮并不讨厌比赛日。因为这意味着教授们都会乖乖坐在赛场上。 她可以趁此机会到禁林外围逛逛。 当然，是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她可不想给老西尔找麻烦。 第二十四章 禁林中的坠机事件 初冬的禁林静悄悄。 雪还未落，霜便已结满叶子。远看一片苍苍，仿佛树木褪了颜色。 丹妮走在寒风中，身披羽毛斗篷，手捧一盏明亮温暖的“风铃草”。 这是赫敏的礼物。她用魔法将火焰封在玻璃罐里，以便朋友们随身取暖。 丹妮在其上做了些改动，让它变得炽热。 若是别的巫师抓在手里，必定会立刻烫伤。但对于丹妮来说却是刚刚好。 她随手拨开叶子，从灌木里捡起几根独角兽脱落的尾巴毛，眼睛因此亮了些许。 很不错的收获。只要凑够一小束，就能卖个好价钱。 丹妮将其放入斗篷内侧的大口袋中。那里还有几捆野菜，可食用的蘑菇，以及半管八眼巨蛛的毒液。 这是从一只幼年八眼巨蛛身上取得的。它刚被食蛛雀啄死，丹妮就跑去捡了便宜。 她不打算将这些收获卖给同学，免得被麦格教授处罚。而是决定先攒起来，圣诞节混在回家的小巫师中，去霍格莫德村售卖。 就在她考虑着储存方法的时候，天空中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丹妮疑惑地抬起头，寻找声音来源。 接着便看到一个黑影从上方划过，撞断几根树枝，然后一头栽向禁林深处。 什么东西？形状看起来好令人熟悉。丹妮挠了挠头。 那是鸟？那是扫帚？ 那是……莫拉格！ 丹妮突然想起来了。刚才飞过去的东西，正是之前和自己一起组成“鸟形食人怪”的女孩。 坠落的地点应该在禁林深处。是有点麻烦的地方，可丹妮不能放着遇险的同学不管。 她抽出魔杖，打算扔一个信号弹。但想了想又重新收起。 两人的行为都有些出格，若是让教授们知道了，恐怕又得有许多麻烦。 反正禁林里最危险的也就是八眼巨蛛，而成年八眼巨蛛应该已经开始冬眠了。 想到这儿，丹妮紧了紧衣服，用魔杖留下记号，然后迎着寒风朝里面走去。 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她便看见一处不大不小的坑，坑里躺着一堆破铜烂铁，和一个矮个子女孩——莫拉格。 她穿着身奇怪的皮甲，看起来毫发无伤，但脸上全是脏兮兮的黑灰。 “啊，是丹妮。”莫拉格起身看了一眼，又重新躺回坑里。 “你在做什么？露营吗？”丹妮小心翼翼地蹲在旁边，没让身上的羽毛沾灰。 “别挖苦我了。我刚刚损失了六十加隆。”莫拉格有气无力道。 “所以你是在做什么？” “飞机——麻瓜的交通工具。你知道这個吗？我想以此为参考，改进下自己的扫帚。” 丹妮探出头去，朝那堆破烂上丢了发“清理一新”和“修复如初”。但破烂依旧是破烂。 “是不是太早了点。你要是想做实验的话，最好等到成年。”丹妮甩了甩魔杖。它似乎只在释放某几种法术时格外灵敏，其他情况下总爱哑火。 “啊，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在学校里混混日子，长大后去当个解咒员，或者到博金博克打工。然后攒些钱，到麻瓜世界进修……但前几天不是赚了一笔金加隆吗。”莫拉格指了指丹妮身上的羽毛斗篷。“扮鸟那次。所以我又额外借了点，想再折腾些什么。” “你还做出过别的？”丹妮托腮。 “当然。比如我的护甲。”莫拉格扯了扯身上的皮甲。“它是我仿照某个古旧的魔法物品制造的。可以有效吸收伤害。” “古旧的魔法物品？” “我的父亲是个解咒员。他收藏了不少这种东西……然后将它们和我一起丢给了外婆。但那不重要，我的得意之作还是这个。”莫拉格迅速转变话题。 她从怀里拿出一对儿猫耳。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毛茸茸的，偶尔还会抖动。 “惊天动地的发明——‘让人感觉很像猫咪的猫耳装置’。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戴上以后，别人会觉得你是只猫咪。但现在还是半成品。” 莫拉格将其戴在脑袋上，等待丹妮的评价。 可丹妮的脸色却变得苍白。 “奇怪。你应该觉得我更可爱了才对。”莫拉格皱眉。 “你的后面……”丹妮缓缓抽出魔杖。 莫拉格疑惑地转过头，然后就看见一只异常巨大的、毛茸茸的蜘蛛，用八只眼睛与她对视。 双方距离几乎是脸对脸。莫拉格打了个哆嗦，一拳挥出。 “烈火熊熊！”丹妮的咒语紧随其后。这是她最熟练的一道咒语，上周学会后就立刻得心应手。至今释放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她怀疑自己在火魔法上是有些独特天赋的。 八眼巨蛛被烈焰推开。但更多蜘蛛紧跟着爬了出来。 丹妮意识到，恐怕是莫拉格的坠落将这些家伙从冬眠中唤醒了。 “快跑！”她大喊一声。但已经来不及了。八眼巨蛛将此处团团围住。 于是丹妮将一副面具拿出来，戴在脑袋后面。 这是老西尔的“假眼”带来的灵感。最近探索禁林时，丹妮都会戴上它，以此防备野兽的偷袭。 它起了些许效果，让丹妮可以不用太注意身后。 但仍没解决根本问题。蜘蛛们的包围圈还在缩小。它们不轻易出手袭击，却也不愿意退去。 “你有什么发明创造可以击退这些家伙吗？”丹妮期望莫拉格拿出点新东西。 “你在想什么呢？我才一年级！” “据说斯内普刚进校时，知道的咒语就比半数七年级学生多。”丹妮挥杖烧死一只小体型的八眼巨蛛。 “你怎么不拿我跟邓布利多比？”莫拉格胡乱挥舞着魔杖，时灵时不灵。 “但我还真想到一个办法。” “说。” “天敌！就像我们在驱赶食蛛雀时做的那样。我们可以试着假扮成八眼巨蛛的天敌。教授不是说，食蛛雀会捕食小型八眼巨蛛吗？”莫拉格指了指丹妮的羽毛斗篷。“我们可以假扮成一个大号的食蛛雀，这样成年八眼蜘蛛也会害怕。” “想法很好。但是八眼巨蛛也会捕杀食蛛雀。那种做法只是给它们的进餐过程添加一丝趣味。” “可它们总该有天敌吧？”莫拉格不甘道。“我这里有变声器。咱们可以试着模仿猛兽的叫声。” “天敌……”丹妮皱眉。八眼巨蛛怕什么？书上好像没有写。 等等……还真有！ “我知道了！”丹妮喊了一声，然后凑到莫拉格耳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确定这有用？”莫拉格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丹妮不由分说地将她扛起来，抓住她的脚。 莫拉格只好配合着站起身，然后披上丹妮的羽毛斗篷，张开双臂将它撑大。 于是在巨蛛们的眼中，两个小姑娘突然变成了一个魁梧的大个子。 “嘿！我是鲁伯·海格！坏蜘蛛！阿拉戈克是怎么教育伱们的！去！去！”莫拉格用变声器大喊。 丹妮紧跟着丢出去一块岩皮饼。 然后……这真的起效了！ 八眼巨蛛们顿时犹豫起来，攻击欲望也变弱许多。只是用螯肢在饼上敲来敲去。 于是丹妮又扔过去一块岩皮饼。这下它们终于全部跑开。 第二十五章 霍格沃茨的夜 黄昏。 落日熔金。 潘西坐在斯莱特林长桌边，夕阳打湿她的脸。 她看着马尔福的背影，听他对高尔吹嘘。 “波特？那个疤头？他能抓到金色飞贼，全都是因为我没上场。教授们太不公平，只让他独享特权。” “说得对。他哪能跟你相比。你就是最棒的。”潘西赶紧开口，希望马尔福会因此转身。 但马尔福还以为是别人在接话。 “克拉布。我们不用‘棒’来形容自己。我们用‘纯血’。”他随口道。 潘西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解释。 “别担心，姐妹。总能吸引到他的。你最近不是在练习咒语吗，那一定很有帮助，对吧？”达芙妮小声安慰。 可潘西能从她的眼底看出些许幸灾乐祸。 “就是这样。”另一个跟班表示赞同。 扑簌簌。 是翅膀抖动的声音。 有只猫头鹰飞进礼堂。现在不是收信的时候，因此很多学生都朝它投去好奇的目光。 潘西认出那是自己的信使。它没有名字——帕金森先生认为，对畜生没必要投入太多感情。但潘西私下叫它“西西”。 猫头鹰落到长桌上，嘴里叼着一个红信封。 “是吼叫信！潘西收到了一封吼叫信。”克拉布面带兴奋地喊道。 马尔福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但是目光也跟着瞥过来。那是潘西期待已久的视线，却在她最不想看到的时候出现。 她低着头，手悄悄地抓向“西西”，想找些心灵上的支撑。然而猫头鹰跑开了。就像那几个远远躲开的“姐妹”一样。 于是她只得独自将信撕开，任由母亲尖利刻薄的声音传出来。 “潘西！我听说你之前被一个泥巴种打了，还在教授面前装哭！真是给我们丢脸！” 当那個词被喊出来时，所有学生都看向这里。几名格兰芬多学生的脸上浮现出愤怒。 “……我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乌姆里奇女士家做客。你是故意让我们尴尬吗！该死的**！为什么不早点说实话？” 克拉布不再笑了。他发现潘西脸色很差。马尔福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瞪着看过来的格兰芬多们。 “……还有，你的‘事情’是不是还没有进展？真是白养你了……” 潘西红着脸，视线像刀锋一样刺在身上，让她想躲起来。 “……今年圣诞节不要回来了！” 声音散去。信封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潘西松了一口气，憋着眼泪从礼堂跑了出去。 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悄悄蹲在那里。一直到繁星满天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人前来找她。 但她的心情总算是平静下来。于是她站起身，沿着走廊上的月光踱步。手中魔杖挥了挥，又重新收到袖子里。她不太想用“荧光闪烁”，因为黑暗似乎更让人安心。 然后，她便看见亮晶晶的小家伙从拐角后探出脑袋。样子呆呆的，有些可爱。 那是什么？ 她蹲下，蹑手蹑脚地朝拐角靠近。 “小家伙”也发现了她，却丝毫没显得害怕。而是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从阴影中“游”出来。 这是一条白色的小蛇，看上去刚孵化没几天。憨憨的脑袋上带着两个鼓包。 潘西伸出手。它便爬进掌心，在那里盘起身子，并将脑袋藏起来。 冰凉凉的，还带着些光滑的触感。 若是在平日里，她一定会将这种来历不明的生物远远甩开，以免沾上霉运。 可今天，潘西却从中获得了些许安慰。 “我叫你西西怎么样？那原本是我家猫头鹰的名字。但它大概讨厌我。”她轻轻将小蛇捧到眼前。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讨厌的。”她开始对着它吐露心声。 “就像故事书里的反派——还是最没格调的那种。往往落得个荒唐又凄惨的下场。” “但我能说服自己，让自己安心。比如那些理念是正确的，能够让魔法界变得更好。比如我能够得到认可，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轻轻触摸着小蛇的鳞片，权当它能听懂。 “可如果我只是在骗自己呢？就像马尔福，我从小就希望嫁给他——但那真能给我带来更好的生活吗？以前我很确定。现在……不知道。” “实际上，我真能嫁给他吗？假如我每天跟在他身后，直到毕业……然后他就会爱上我？” “母亲说，马尔福只是还小，长大后一定会跟我在一起。然后她就可以放心了。” “我倒想让她放心。也想让父亲也放心。但我或许做不到。” …… 而与此同时，丹妮正蹲在一个睡着的雕像后面，用力啃着冷面包。 莫拉格则在旁边啃另一块。 经过上午的“合作”之后，两人有了些默契。于是决定搭伙赚大钱。 但目前的问题在于，从学生口袋里捞钱应该是行不通的——至少她俩没办法。 所以必须得出门，到霍格莫德村去做生意。 “我听高年级的学生说，费尔奇没收过一张魔法地图，但他不会用。”莫拉格透露道。“那上面记录了前往霍格莫德村的密道。” 于是两人连晚饭也没吃，就兴冲冲地摸进违禁品仓库，打算“借用”一下。 结果找了几个小时，仍然没有收获。只好猜测它被费尔奇随身携带。 “总不会是有人捷足先登了吧。”莫拉格拍了拍面包屑，然后拿起一只握着蜡烛的枯手。 这是她特意为夜游而翻出来的道具，“光荣之手”。只有拿着它的人才能看见上面发出的亮光。是小偷们梦寐以求的宝物。 “说实话，这个道具挺难看的。”丹妮评价道。 “我知道。本来打算卖到博金博克的——实际上，如果咱赚不到钱，它的归宿还是那里。但愿不要。这东西我还没研究透……”莫拉格懊恼道。 “嘘，有声音。”丹妮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小心翼翼地戴上猫耳——那是莫拉格的道具，可以让使用者更容易被当成“猫”。 由于是半成品，所以白天使用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这人猫里猫气的”。 但如果戴着它潜行，不小心弄出了动静，就可以依靠喵喵叫蒙混过关。 守卫们只会说一声“是猫啊”，然后就不再注意。 “费尔奇来了吗？”莫拉格也戴上猫耳。“咱们跟紧他。他总有把地图放下的时候。” 丹妮点点头，悄悄从墙边探出脑袋。果然看见了费尔奇提灯中散发的光芒。 第二十六章 夜游猫 “洛丽丝夫人。你看到什么了？”费尔奇将一只灰扑扑的老猫搂在怀里，脸上洋溢着学生从未见过的笑容。 老猫喵喵叫着，像是在撒娇。尽管它枯瘦的猫脸实在算不上可爱。 丹妮和莫拉格则藏在一个地球仪后面，手牵着手，提心吊胆。 她俩只顾着躲避费尔奇，却险些踩到跟在费尔奇身后的老猫。 “但愿你的道具对猫也有用。”丹妮悄声说。 “有必要吗？”莫拉格贴在丹妮耳边。“它又不会说话。” “喔，你在地球仪后看见了奇怪的东西？”走廊上传来费尔奇温柔的声音。听得丹妮脊背发凉。 她不敢继续开口，只能轻手轻脚地朝窗帘爬去——顺便瞪了莫拉格一眼，大意是：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我怎么知道费尔奇还有这种本事？他从不施法，我还以为他是哑炮。那只猫看起来也普普通通。莫拉格试图用眼神传递许多信息。但丹妮大概率没看懂。 等两人刚刚钻进窗帘，费尔奇就朝这边走来了。 丹妮的心提起来，紧盯着那盏不断靠近的灯火。 一步、两步……费尔奇来到地球仪后面，发现什么都没有，然后便看向窗帘。 他慢慢俯下身子，口中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咪咪~小猫咪~你在哪呢？我和洛丽丝夫人都不会伤害你的。”他脸上的褶子皱起来，大概是笑了笑。 “该死的小鬼们。养了猫，居然遗弃在休息室外面。”他暗骂一声，然后继续恢复温柔。 “快出来，我会把你送去一个好人家。霍格沃茨里可不允许野猫游荡——洛丽丝夫人不一样，她有我呢。”费尔奇尽量让自己变得友善。 但两只“小猫”可不这么认为。 她们努力躲避着费尔奇的视线，并且尽量远离那盏提灯。黑暗的走廊上回荡着她们的脚步，然而费尔奇只当成是猫的声音……看来猫耳装置的效果比想象中更好。 在多次尝试无果后，费尔奇终于明白，那两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大概是在躲着他。于是他只得惋惜地站直身子。 两人松了一口气，决定暂时放弃跟踪费尔奇，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对待学生可没有像对猫那样宽容。 趁着费尔奇打量墙壁的时候，丹妮纵身一跃，翻下楼梯。提灯完全照不到这个位置，这意味着她已经安全。 莫拉格试图跟上。然而就在此时，费尔奇又重新转回身。他骂骂咧咧地擦着什么，并且沿着墙走向莫拉格的藏身处。 糟了。莫拉格有些慌乱。此时行动的话，她会直接暴露在费尔奇的灯光下。 但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因为费尔奇越来越近了。 “讨厌的小巫师。”费尔奇恼火地嘟哝道。他走两步就停一下，用随身的抹布擦着墙上的涂鸦。“卑鄙、无耻。有着那么好的条件，却只会搞破坏。真应该把他们都吊起来。” 莫拉格悄悄探出头，看着费尔奇慢腾腾地挪过来。她不知道是否应该赌一把，快速跑出去。 “……给我增加工作量。他们就是故意的，喜欢看哑炮受苦。”费尔奇停在莫拉格的前方，盯着那里的涂鸦。 这让莫拉格分外紧张。她宁愿费尔奇直接把自己揪出来，至少不用继续提心吊胆。 就在这时，丹妮发出了一声猫叫。 费尔奇立刻转移了注意力，面带微笑朝楼梯处走去。 “啊哈，小猫咪，原来你在那边。”他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猫粮。“这里有吃的，快过来。” 莫拉格松了口气，朝丹妮竖起拇指。 丹妮则边叫边退，顺利将费尔奇引开。 等她退到一处拐角后，便打算转身逃跑。 “哎呦。” 然而事情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顺利。她似乎跟什么东西撞了个满怀。 ……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 潘西正在走廊里摸黑散步。一条白色的小蛇躺在她的掌心，摇摆着尾巴尖听她说话。 “你说，如果我找到一种新生活，父母会支持我吗？或许我能证明给他们看，即使不缠着马尔福我也能过得很好。我可以试着成为级长、甚至学生主席。等到毕业后去魔法部……” 她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因为隐隐约约听见几声猫叫。 这里有猫？是某个同学养的吗？她好奇地朝声音来源走去。霍格沃茨允许学生带着宠物上学。但大部分人都选择猫头鹰——那显然是最实用的。相比较而言，猫就成了“稀有动物”。 “小猫咪在哪呢？我们去找它。”潘西略显期待地对着手中白蛇说道。白蛇用尾巴尖戳了戳她的手指，大概是表示同意。 于是她半蹲着，在阴影中前行，想要悄悄接近那只夜游的小猫。 可当她探出头，却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月光下，一個似猫似人的诡异身影，正趴在楼梯下的拐角处，发出“喵喵”的叫声。一边叫，一边朝黑暗里退去，仿佛是在故意引诱路人。 而一位老人正提着灯、毫无防备地朝那里走去，脸上还露出笑容。 这让潘西想起故事里的海妖塞壬，诱惑路过的水手，使他们的航船触礁，然后将他们吃掉。 如今，那“猫妖”便是塞壬，老人则是水手。他大概会在楼梯上摔倒，然后跌入黑暗，成为猫妖的腹中美食。 等到第二天，尸骨也会消失不见，只在霍格沃茨中留下一个新的传说。 潘西捂住嘴，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想出声提醒，可多年来受过的教育使她保持沉默。 她想转身逃跑，可内心尚存的善意拖住了她的脚步。 然而，还没等她做出最终决定，猫妖就像是发现了她，突然朝这边跑来。 潘西吓得站起来，试图用魔咒反抗。 “四分五……” 但是猫妖直接撞在了她怀中，然后迅速将她搂紧，还捂住了她的嘴巴。 潘西大惊失色，自己居然在学校里遭到猫妖绑架？ 她挣扎几下，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戴在了自己的头上。伸手摸去，发现是一对儿毛茸茸的猫耳。 这让她更加害怕了。难道这是个神秘的组织，会把抓住的女学生变成猫娘？ 可是很快她就不再反抗了。因为她发现，那个提灯的老人是管理员费尔奇。 如果学校把她夜游的事告诉父母……那恐怕还是变成猫娘好一点。大不了以后戴着帽子出门——潘西最终做出决定。 接着，她就被掳入了漆黑的房间中。 第二十七章 魔镜魔镜告诉我 潘西紧闭双眼，等待着化为猫妖的命运。 从哪里开始呢？先长出软乎乎的肉垫，还是毛茸茸的尾巴？ 会不会变得喜欢吃小鱼干，窝在暖和的地方睡觉，故意把杯子推下餐桌？ 她有些紧张，还有些隐隐约约的期盼。变成猫以后，所有的坏事就都会消失吧？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打量着盈满月光的房间。接着便发现了看起来很像丹妮的猫妖……或者说有点猫里猫气的丹妮。 “你……是？”潘西不知所措。 “很神奇的道具吧。”丹妮把头上的猫耳拔下来，发出“啵”的一声。 “这是莫拉格做的。只要没直接看到我们的脸，费尔奇就会将我们当成野猫。”丹妮解释道。 然后她好奇地指了指潘西的掌心，开口询问：“那是什么？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动物。” “它叫西西……但这不重要。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是谁？要那样吓唬我？”潘西不满道。 “费尔奇还在，我怕你搞事情。”丹妮摊手。 “你就这样不信任我吗？我们明明……”潘西有些生气。她想说“同生共死”或者“并肩作战”。但仔细考虑一下，发现自己只是单方面被救了，然后自顾自将对方当成了朋友。于是气势便弱了下去。 “我以为……万圣夜那时候……抱歉。”她低下头。 丹妮莫名其妙。不知道潘西为何变得扭扭捏捏。 万圣夜的时候我做什么了？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有一段“断片”的经历。可是看着潘西的样子，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好在开门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莫拉格走进来，摘下猫耳，然后神色不善地瞧着潘西。 “斯莱特林的人怎么在这儿？”她不满道。 “我去哪里，还用得着让你知道吗？”潘西则翘起鼻子，恢复了目中无人的姿态。 莫拉格准备开口还击，可当她瞥过后方的一堆杂物时，却突然变得兴奋起来。 她不再理会潘西，而是跑过去扯下用来防尘的布帘。于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在三人眼前呈现。 它有着华丽的镜框，以及两只爪子形的脚。最顶上刻着一行铭文，镜子里则空无一物。 “一面坏掉的镜子？”丹妮疑惑。“它顶上写着什么？” “我不会展现你的面孔，却能映出心之所向。”莫拉格的语气如同念诗。“这是厄里斯魔镜，非常古老。我听说它在霍格沃茨，但还以为只是传言。” “所以，这面镜子很珍贵？它有什么用。”潘西小心翼翼地打量。 “它能显出人心中最强烈的渴望——但也只是无用的幻觉，让使用者空耗光阴。”莫拉格摆摆手。“重要的是它非常古老，又存在于不少传说中。对于魔法物品爱好者来说，就像是童话成真。” “最强烈的渴望？”丹妮凑上前。 “对，比如我现在就看见自己拿着许多魔法道具，坐在一艘宇宙飞船上。” 莫拉格盯着镜子看了一小会儿，然后就绕到后面，开始检查镜子上的各种细节。 于是丹妮和潘西就站到镜子前，想看看自己能见到怎样的光景。 “我看见自己在翻腾的草海上，跟强壮的野人一起骑马……你能看见我吗？”丹妮问道。 “不，我……只能看见自己……这个镜子里的画面大概只会展示给使用者。”潘西犹豫道。 她没看见马尔福。镜子里，她的父母正开心地笑着，时不时抚摸她的头发。而她则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我觉得这面镜子坏了。我根本不喜欢骑马，更不喜欢野人……而且里面的内容又变了。我骑着三条龙，烧死一大片军队，最后坐在铁王座上。”丹妮皱眉。 她挺想骑龙。可烧死军队就算了。至于当国王……刚穿越时倒还有这种想法。 主要是她当时以为，七国的百姓都在等着坦格利安归来。但赫敏告诉她，比起国王的姓氏，民众更关心下一顿吃什么。 后来丹妮也翻看了这个世界的一些书籍，发觉赫敏的话确实有道理。 “坏了？怎么可能。我觉得它很正常。你是不是看到了不可告人的欲望？”莫拉格露出狐疑的眼神。 “不，它一直在变。我现在又看到布拉佛斯的红门宅院了。旁边种着柠檬树，树上还停着猫头鹰，鹰嘴里叼着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也觉得它坏了。我应该看见德拉科的。”潘西低下头。 “好吧。如果你们都这样觉得……”莫拉格迟疑地看着镜子。“但我以后还是会来研究它的。” “那现在我们就地解散？”丹妮打了个哈欠，便准备离开。她已经有些困了。 “等等。”潘西却忽然喊住她。“丹……坦格利安。” “怎么了？” “开学那段时间的事……抱歉。如果你是因此讨厌我，那也很正常。”潘西说完，便转身跑开。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丹妮，站在月光下挠头。 …… 几周后，霍格沃茨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刺骨的寒风不停钻进城堡里，让每一个上课的学生都更加期待即将到来的假期。 就连寝室里的地板也变得有些冻脚。可怜的丹妮没有棉拖鞋，因此不得不多穿上两双袜子，并试图通过吞食火焰来取暖。 这段时间里，她表现得还算安稳——主要是因为没找到通往霍格莫德村的密道，她和莫拉格的“赚钱大业”只能暂时搁置。 她也没有再去禁林。毕竟八眼巨蛛都躲了起来，珍惜的神奇动物也不再掉毛。 因此丹妮每天都只能老老实实地上课学习，然后利用课余时间继续研究火蜥蜴。 对于自己第一只宠物，她有很高的目标：不仅要天资优秀，最好还有异于常蜥的特点。 所以她特地研究了火蜥蜴相关的各种资料，做好了严格的培育计划，还准备找到最合适的魔法火焰。 她目前看好的有两种：古卜莱仙火和厉火。 还从没有人用这两种火孵化过火蜥蜴——她猜测那意味着难以想象的困难。但她很乐意迎接挑战。 只是在她凑齐“挑战”所需要的素材之前，圣诞假期就先一步到来了。 第二十八章 赚钱的方法 “我们还要买什么来着？柠檬、黄油啤酒、辣椒、迷迭香……” 海格抓着一把清单，显得颇为苦恼。 “面粉。老西尔想做瑞埃姆牛肉派。”丹妮提醒道。 “啊，对。想想就让人口水直流。”海格露出笑容。 “还有可乐！”莫拉格期待道。 “抱歉，孩子。这里没有那种麻瓜饮料。你可以试试黄油啤酒，那个味道更好。”海格摇摇头。 此时的三人正在霍格莫德村大采购。 今晚是平安夜。大部分小巫师已经回家——丹妮本来跟在他们后面，试图蒙混过关。 但麦格教授挥挥魔杖，就像揪小鸡崽一样把她揪了出来。 幸好没过多久，老西尔的猫头鹰便给丹妮送来了外出许可——他准备在霍格莫德村举办一场宴会，丹妮、海格和莫拉格都在宾客列表中。 于是两个女孩就结伴来到了霍格莫德村，并跟海格一起出门采购。 老西尔本来也想去，但他的身子骨已经受不得苏格兰高地的寒风。 “嘿！那个格兰芬多的女生！” 当三人走到一家魔药店门口，海格突然喊住了一名鬼鬼祟祟的高年级女生。 对方听见后转身就跑，海格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有追上去。 “她怎么了？”丹妮疑惑。 “迷情剂。她在买迷情剂。每年圣诞节和情人节的时候，都有很多青春期的小巫师想要用这种手段来得到爱情——一些不成器的成年巫师也会这样做。”海格解释道。 “不用拦住她吗？” “在校外，我最多好言相劝，但那一般没用……实际上，即使在霍格沃茨里，‘使用迷情剂’也只会受到不太重的处罚。” “那不是很危险的药剂吗？”莫拉格皱起鼻子。 “买到的迷情剂是半成品。使用者必须自己完成最后一步。以学生的能力，只会让药剂的效果大幅度减弱。”海格耸肩。他虽然不擅长魔药，但也对这种惹出很多乱子的东西有所了解。 “而且霍格莫德村贩卖的迷情剂往往省略了不少材料。误饮的人只会犯傻，连初吻都丢不掉。以前有教授认为，此事能帮学生养成防备黑魔法的习惯。后来这种默许就一直延续下来。” “省略了不少材料？那还剩下什么？”丹妮的关注点却放在前面。 “我听说有珍珠粉、火灰蛇卵、水飞蓟的花序，其他的就……等等，丹妮，你没想做这个吧？”海格随口说出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 “放心。我不打算勾引男生。” 丹妮并未说谎。她只是想以此谋利。既然这种药水的需求量很大，那么它的原材料“火灰蛇卵”肯定也挺好卖。 而自己刚好有一枚火灰蛇卵。丹妮暗中庆幸。 她只要再买一枚，然后让两条火灰蛇共度良宵、大蛇孵小蛇、子子孙孙好多蛇……用不着多久，自己就能借此发家致富。 丹妮将这个想法告诉了莫拉格。对方举双手赞同，并且主动接下了“弄到另一枚火灰蛇卵”与“寻找饲养室”这两個关键任务。 而丹妮负责打探火灰蛇的养殖方法。 …… 三人来到小屋的时候，老西尔正在处理食材。 海格把采买的东西放下，又立刻推门出去。他准备砍一棵冷杉树回来，给晚宴营造点节日气氛。 丹妮则成了老西尔的帮厨。 “老西尔，你养过很多火灰蛇吗？”她切着矮猪怪的肉，随口问道。 这种神奇动物的脂肪很多，而且香味浓郁。很适合用来在煎肉前擦锅。老西尔还打算将其混进土豆泥里——他热爱神奇动物，但也会以它们为食。 在他看来，这本就是自然法则的一环……除非某些物种濒临灭绝，需要巫师主动保护。 “哈，当然！我第一个自主完成的课题就跟火灰蛇有关。它们繁殖速度非常快，所以研究起来特别方便……只是得注意时间，毕竟他们寿命也很短。” 老西尔则挥舞着魔杖，将瑞埃姆牛的肉搅碎。 这种牛肉的味道极其鲜美，血液还能让人力气大增。只是太有嚼劲，最好弄成肉馅再食用。 “可我听说火灰蛇卵的价格并不低。如果它们繁殖很快……”丹妮疑惑道。 “因为养殖它们很危险。对于大多数巫师来说，凝火咒其实不算简单。而且还得同时用魔火帮它们孵卵。我被烫伤过很多次，在养殖期间一直是校医务室的常客。”老西尔一边解释，一边让锅自动将蘑菇炒香。接着又开始炒牛肉糜。 “防火服呢？我看书上说，火龙保护区就给护林员们配发防火服。”丹妮则开始清洗牡蛎。她想试着还原一下布拉佛斯风味的烧牡蛎——尽管她只是尝过味道。 “那毕竟是龙。用凝火咒可没法阻挡它们的吐息。实际上，龙息能消除许多魔法效果。因此保护区才不得不配备防火服。但是对于魔药商人来说得不偿失……除非只养火灰蛇。毕竟防火服太贵了。” 老西尔说着，将派皮放进模具里。倒入调制好的牛肉馅，再用另一张派皮封口。 他透露出的消息对丹妮来说是件好事。因为这意味着她在养殖火灰蛇时具有天然的优势。 “火灰蛇卵的储存是另一个麻烦。想让冻住它的冰块不轻易融化，需要很高的魔咒水平。”老西尔接着说。 丹妮点了点头。这件事儿得让莫拉格想办法。她说不定能弄出合适的魔法道具。 “你知道吗，其实火灰蛇是种很有趣的神奇动物……实际上，我还让一只火灰蛇上台演出过。但结果不太好。”老西尔脸上浮现一丝惋惜，像是沉浸在回忆中。 “那是阿芒多担任校长的时候。同样在圣诞节期间。当时的草药学教授赫伯特把‘好运泉’的故事改编成了哑剧。” “我给剧组提供神奇动物——一只巨大的蚯蚓。但蚯蚓可听不懂指挥。所以我就用膨胀咒放大了一条火灰蛇。现在想想，可真蠢。” “那条蛇的演出成功吗？”丹妮问。 “当然不！它太紧张，以至于在台上产卵了。火蛋点燃了木制地板。演员中的一对儿情敌就借着氛围打起来，并将火势越变越大。学生们赶紧撤离，最后却还是让医院人满为患。赫伯特带着我去每一个学生家道歉。还好他们伤的都不严重。”老西尔低下头。 “后来阿芒多就禁止了戏剧表演。邓布利多上台后倒是有重新放开的打算。不过学生们已经不会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了。”他遗憾道。 “可惜，我还是很喜欢那出戏剧的。” 第二十九章 节日快乐 大雪在窗外肆虐。寒风卷进巷子，带着猎猎响声。 但屋内炉火正旺，气氛也热闹。圣诞的颂歌四处飘荡。 海格已经回来了，扛着一棵挂满装饰的冷杉树。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哈利·波特与韦斯莱家的男孩们。后者的父母去了罗马尼亚，看望他们正在养龙的那个哥哥。 这令丹妮非常羡慕。于是向罗恩打听起此人的消息。罗恩嘴上抱怨哥哥们过于耀眼，可眼神里却透露出些许自豪。 双胞胎还像往常一样喧闹，但干起活来也很利索。他们很快就把老西尔的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将这里搞得比原先更乱。接着再收拾整齐。老西尔在课上就已经习惯了这两人过分旺盛的精力，所以也见怪不怪。 级长珀西比平日更加端正。大概是不愿在教授家丢了面子。他腰杆挺拔，将彩灯挂在屋内各处。 哈利对巫师房间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老西尔则当场展示了如何用膨胀咒将一只嗅嗅放大——这可不是容易的事儿。想让膨胀咒在神奇动物身上生效，不仅需要对它们有很深的了解，还需要高超的施咒水平。 又过了半个小时。罗夫也匆匆赶来，领着几个黄色围巾的小獾——他们都是喜欢神奇动物的低年级学生。 大家嬉笑打闹一阵，再兴致勃勃地围着餐桌坐好。弗雷德和乔治拉响了圣诞拉炮。 接着，晚宴就在珀西的抱怨声中正式开始了。 …… 另一边，霍格沃茨礼堂中的食物同样丰富。虽然没有神奇动物作为食材，但味道绝对不落下风。 可坐在斯莱特林长桌上的潘西，却没有丹妮等人那么好的胃口。 整条长桌只有她一个人。斯莱特林的学生往往有着不错的家庭条件，很少会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 其他三张桌子也没多少学生：格兰芬多那几个红头发的男生不知道去了哪里；赫奇帕奇的小獾们似乎在休息室里聚会；拉文克劳则只留下几個女生，安安静静地坐在远离潘西的位置。 她以前也知道礼堂很大，却没想到它能如此空旷。 潘西拿起勺子，敲了敲眼前鲜嫩多汁的牛扒。这种略有些不合礼数的举动让她感到快乐……但很快又变得乏味。 她发了一会儿呆，等待盘子中的主食变成甜品。接着发觉自己对甜品也没太多胃口。 而后她低头看了看袖口，打算跟缠在里面的“西西”说会儿话。但想到寒冷的天气，她又担心小家伙受冻。索性将圣诞礼物拿出来，提前拆开解闷。 父母的当然没有。他们还在气头上。 德拉科给了她一个精致的挂饰——不过这并非她独有。实际上，每个斯莱特林的学生都收到了差不多的东西。只能说老马尔福确实颇有家资。 达芙妮是一条毫不走心的手链，应该是在霍格莫德村的车站买的。其他跟班也差不太多，甚至还有人送了一盒饼干。但潘西没什么好抱怨。她送出去的东西同样没包含太多真情实感。 她将那些礼物随便丢在桌子上，便离开礼堂——反正家养小精灵会将它们整理好，送回寝室。 礼堂外还下着雪。天空过分干净，像玻璃打造的穹顶。整个霍格沃茨扣在里面，宛如水晶球中的经典景象。 潘西站在冷风中，看着灯火将黑湖上的积雪映成金黄。而在金黄与夜色交界的地方，几个学生嬉笑打闹着走来。 她一眼就认出了丹妮的身影。 …… 此时的丹妮刚离开老西尔的宴会，正跟着莫拉格、韦斯莱双子以及哈利一起返回寝室。 珀西不在其中，他吃完饭就神神秘秘地溜走了。 而罗恩则是因为下棋赢了老西尔好几次，所以被留下再战一局。 “这些光点就像星星一样。”哈利打开手中的玻璃罐，兴奋地看着许多萤火飞出来，绕着他飞舞。 那是老西尔送给大家的礼物。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费力拔烟火。双胞胎与莫拉格把它们扔进雪地里，看它们变成红色与绿色的礼花。 丹妮对这些东西倒没太大兴趣。她还捧着一块瑞埃姆牛肉派，一边吃，一边喝着暖呼呼的黄油啤酒。 这种牛肉很符合她的胃口，其血液还可以让人身强体壮、力气大增——老西尔便送给她一瓶。 可惜瑞埃姆牛极难饲养。它们脾气暴躁，又过分高大。 据说曾有巫师用龙充当牧羊犬，以便控制这些巨牛。但如今魔法部禁止饲养火龙，所以这个传言也没法证实了。 丹妮希望那是真的。因为她已经有了养龙后的第二目标：教火龙放牧。 不然还能骑龙打仗吗？魔法界如今安全得很。多少年才出一个的黑魔王，已经被身后那个瘦弱的眼镜男孩弄死了。 她正这样想着，抬头却看见了站在楼梯顶端的潘西。 “哟。”丹妮打了个招呼。然后将牛肉派吞下，很自然地从怀里拿出一本旧书，伸手递了过去。 “圣……呃，诞快乐！听说这个节日的习俗是把礼物塞进袜子里。但我袜子不太多。”她解释道。 这是丹妮在旧书店给其他人挑礼物时，顺便找到的《长角水蛇养育指南》。 在那天夜游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潘西手中的小蛇。于是将此事告诉了老西尔。但老西尔确定了此蛇的身份后，没有讨回的打算。他很乐意看到学生跟长角水蛇建立友谊。 “我……谢谢……但是，我……”潘西居高临下，却显得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丹妮会送自己礼物，因此也没准备回礼。 “对了，万圣夜的时候，是你把我送到老西尔办公室的？上次你提到过，那天咱俩在一起。”丹妮想起这件事儿。平日她跟潘西说不上几句话，因此一直没机会询问。 “我总不能跑到格兰芬多的寝室去。”潘西辩解道。 “总之谢谢啦。没有你的话，我大概会睡在走廊上。”丹妮却并非打算抱怨。 “是你救我在先。”潘西声音微弱。 丹妮盯着对方，满脑子疑惑。她实在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 “好啦，罗密欧与朱丽叶。与其隔着阳台幽会，倒不如来打雪仗。”弗雷德用一个雪球打断了两人的尴尬对视。 “要一起吗？”丹妮询问潘西。 “我？可我是斯莱特林。” “我们之后再继续戏耍斯莱特林。”弗雷德开口。 “平安夜停火。”乔治接着道。他们讨厌斯莱特林。但没兴趣把这种厌恶延伸到刚加入斯莱特林的孩子身上。 她唯一的问题就是喜欢找丹妮的麻烦。不过丹妮并不在意，还把她打哭了。所以仇怨也就在此停止。 “停火，也开火。”弗雷德握出一个雪球。接着扔到了旁边正在发呆的哈利身上。 哈利立刻笑着回击。以前可从没人愿意跟他打雪仗。 “怎么样？”丹妮朝潘西伸手。 “这是……麻瓜的喜好。”潘西扭捏道。 “那你宁愿选择站在这里发傻？” “我……” “看招，愚蠢的家伙！”莫拉格走过来，扔了一个雪球就跑。 雪球正中潘西面门。 “你这混蛋！”潘西也不再犹豫，抓起一把雪就冲了过去。 …… 而在此时此刻，戈德里克山谷里。 怀抱着猫头鹰，正打算睡觉的汉娜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第三十章 高速繁衍的火灰蛇 风雪止息。 霍格沃兹的走廊上，洒下淡淡晨光。 圣诞节虽然过去，但假期还在继续。因此这个时间，大多数学生仍窝在被子里安睡。 不过在二楼的一间女生盥洗室外，却出现了两个“猫猫祟祟”的身影。 “很好，没人发现我们。”莫拉格摘下猫耳。 “你确定这个地方是废弃的，而且有水？”丹妮再次确认。 “当然。我们就算把这里炸掉都没关系。”莫拉格走到推车前，打开放在上面的“冰箱”。 那里面冻着几枚火灰蛇卵。大部分是从外面买的，让她们本就不多的存款更显单薄。还有个特别大的，是丹妮在万圣节时获得的奖励。 “哎呦！你们俩想做什么？”一个幽灵哭叫着钻出来。 “孵蛋。”莫拉格朝她丢了两個清理一新。“我们把会先这里清扫一下，当做补偿。” “哦，这就想打发可怜的桃金娘……”幽灵唠唠叨叨。 但两女没有管她。 丹妮换上了一件破烂的旧衣服，以免崭新的长袍被烧坏。她还特意将老西尔的“眼状图案”画在了耳后，防止遭到火灰蛇偷袭——它们虽然没有毒，可咬人照样很疼。 然后按照内心构思的计划，将盥洗室的排水口全部堵住。 最后她才拿出一枚冰封的蛋，放在铺满岩石的铁盒子里，用咒语召唤出火焰给它加热。很快，灰烬中就钻出一条红色眼眸的小蛇。 小蛇对陌生的世界没有丝毫好奇。它就像带着某种使命，直接钻进了岩石的缝隙中，默默准备着产卵。 它甚至不需要饮食。魔火中的能量足够支撑它仅有一小时的生命。 接着丹妮又拿出另一枚。 理论上讲，火灰蛇是从魔火中诞生的，没有性别。可实际上它们却能成对儿繁殖——这是老西尔的发现：只要将两条火灰蛇放在一起，让它们以接近自然蛇类的方式繁殖，那么它们产下的卵就会更多，质量也更好。 问题是，火灰蛇并没有这种本能。需要饲养员抓住两条蛇，无视它们喷出的滚烫灰烬，强行把它们凑在一起。老西尔为此在校医院住了很久。 不过对于丹妮来说，这简直比遛弯儿还简单。她甚至有闲心给两条蛇放把火助兴。 于是五十分钟后，一窝滚烫的蛇卵就出现了。 接着是“噗！噗！”两声，结束使命的火灰蛇们就炸成一团炽热的火星。 这把莫拉格吓了一跳。 “火灰蛇会在繁衍后爆炸……不过，如果用冰冻之外的方式杀死火灰蛇，它们也会炸成灰烬，然后在灰里留下一枚蛋。这很令人费解。”丹妮解释道。“所以有学者认为，火灰蛇具有类似凤凰的不死性。蛋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延续’，所以它们才会热衷于产卵。不过目前这个说法还没得到证实。” “这样的话，直接杀死它们不是要更快一些？”莫拉格并未对这种生命短暂的魔法生物展示出任何同情。毕竟它们也未必有喜怒哀乐。 “那样质量太差，数量也少。”丹妮摇头。“现在已经够快了。你想想看，火灰蛇每小时都能繁衍一轮。就算火灰蛇卵跟鸡蛋等价，咱们也能靠这个发家致富。” “那为什么没人大量饲养火灰蛇呢？”莫拉格不解。“难道成年巫师连维持凝火咒都很困难？” “我听老西尔说，魔法部官员连个像样的铁甲咒都用不出来？但这应该不是真的吧？毕竟老西尔向来讨厌官员。”丹妮同样想不明白。 “那是因为铁甲咒本来就很复杂……可能防御或者治疗的魔咒都比攻击魔咒更复杂？”莫拉格猜测道。 丹妮耸了耸肩。她本来就没学过防御类魔咒。 “咱们总会知道的。” 她说着，便将其余的火灰蛇卵全倒了进去。然后施咒点火，让它们举行一场盛大的派对。 反正抓两条是抓，抓一把也是抓。 然后……事情就朝麻烦的方向发展了。 最开始还是很顺利的。火灰蛇聚在一起后，似乎变得更炽热了，就连喷出的灰烬也变成了大量燃烧的火星。但这对于免疫火焰的丹妮来说，就像沙浴一样舒服。 莫拉格倒是躲远了一些，并猜测这种“蛇越多，火越旺”的情况，正是商户们不大量养殖火灰蛇的原因。 真正的骚乱是从四十分钟后开始的。 火灰蛇开始产卵了……而它们的产卵时间并不相同。这是当然，它们毕竟是一种动物，不会严守“一小时后产卵”的宗旨。 于是第一只火灰蛇从丹妮手中爆开。另一条蛇则借机逃跑。 丹妮将它抓住，手中其他的蛇却紧跟着爆开，让更多蛇重获自由。她追捕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从铁箱里翻出去。于是又要满盥洗室抓蛇，同时忍受桃金娘的刺耳尖叫。 等她将蛇全部抓回来，箱子里的蛇卵已孵化大半，并四散而逃。 莫拉格试着带上烤箱手套来帮忙。但接着便惨嚎一声，逃离了现场——那些散发着红光的蛇蛋瞬间就烧穿了隔热棉。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她很快就捧着一把雪返回，而后探头询问。 “你把水全都打开！它们和火蜥蜴一样，没法在水中存活。”丹妮还在手忙脚乱的抓蛇。 由于她提前堵住了排水口，所以火灰蛇们不会溜到难以捕捉的地方。但这让天生喜欢躲藏的火灰蛇变得惊慌失措。 “可它们会爆炸！” “没关系，它们爆炸没有多少冲击力。” “那好吧！”莫拉格知道事情已容不得拖延。 她们总不能让这些火灰蛇跑出去，引发火灾。 于是水流喷涌而出。接着是一连串儿的爆炸声。 莫拉格不得不到外面等着丹妮。因为盥洗室很快就充满滚烫的蒸汽。 幽灵桃金娘在里面又哭又叫，痛斥她们将其居所变成汗蒸房。 然后，莫拉格突然听见一声巨响。 她担忧探头，又被高温蒸汽赶了出来。 “你没事吧？” “咳咳，呸。”丹妮吐出嘴里的热灰，顶着爆炸头，手捧一大盆火灰蛇卵走了出来。 “没事，挺舒服的。大概就像蒸汽浴一样吧！不过咱得赶紧把它们冻起来。”她笑容满面。 这些可都是金加隆哇！ “刚才的大爆炸？” “有条蛇想钻进水管内，我试图用膨胀咒阻止它……但失败了。它没变大，而是在水管里引发了大爆炸。”丹妮解释道。她在之前的聚会上看到老西尔将嗅嗅放大，就缠着他学会了施咒方法。 “但没伤到我。而且我刚刚检查过，爆炸的是那个本来就不出水的水管。所以咱应该不用赔很多钱。” “你没受伤就好。”莫拉格松了一口气。 但立刻，心又提了起来。 因为她听到一阵幽灵般的脚步声。 而能走出这种步伐的，显然就是斯内普了。 “快跑！” 第三十一章 销路是个大问题 假期结束了，学生们的兴奋劲却并未消散。 尽管外面飘着大雪，可他们仍三三两两地聚在走廊上，讨论着各自见闻。 而走廊尽头，马尔福同样在滔滔不绝。潘西倚靠着旁边的石柱，脸颊冻得有些泛红。她瞥向克拉布和高尔，发觉两人其实也没有认真听。 不过马尔福似乎并未注意到。他已经讲完了自己的旅行经历，开始说他听到的传言。 “你们知道吗？假期的时候，斯内普教授在盥洗室下发现了一个秘密通道。不知道被谁炸开了。后来他就跟傻大个儿海格一起下去探险——据说发现许多了不得的怪物。但海格应该没派上用场。画像们说他带了几只公鸡下去。大概是怕教授饿着。” 潘西对真假难辨的传言不感兴趣。于是随意打量着过往的路人，接着便发现了抱着猫头鹰的汉娜·艾博——那个跟丹妮关系很好的赫奇帕奇。 汉娜也看见了潘西，并且顺便听到马尔福的“故事”。她知道这故事其实是真的。因为那个炸开盥洗室管道的人就是丹妮。 这是丹妮在早上告诉汉娜的。实际上，她向汉娜分享了假期中所有快乐的事。 但是汉娜却产生了一点小情绪。因为她没能参与其中…… 好吧，这不能怪丹妮。毕竟自己回家了。汉娜想道。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回来了，并且刚好没课，为何丹妮还是悄悄和那个拉文克劳的女孩溜出去了？ 她觉得心里酸溜溜的，猜测丹妮只想跟很酷的新朋友玩，老气横秋的“艾博小姐”已经成了没人要的旧货，只能撸猫头鹰解闷。 汉娜叹了口气，离开走廊，朝人少的地方走去。她只想静静。 而没走多远，她突然发现潘西跟在了自己身后，因此更加慌乱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汉娜紧张地将书本抱在胸前，想抵御对方即将发动的攻击。 “那個……你似乎是丹妮……呃，我是说坦格利安……的朋友？”潘西却表现得比她还慌乱，手指悄悄搓着袖子里小蛇的脑袋。“要不要一起去找她？我买到了一条密道的位置。它能直通霍格莫德村。” 她很想在没多少同学的地方跟丹妮见一面，以确定在“平安夜停火”之后，两人是否还算朋友。 …… 而此时，白茫茫的霍格莫德村内，一个披着斗篷、身材瘦高的蒙面人，正推着小车，摇摇晃晃地走在街道上。 然后他停在了魔药素材店门口，腰肢不自然地扭动着。 “莫拉格，你老实一点！”蒙面人的腹部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我站不稳啦！你不是喝了什么瑞母牛的血吗？应该能牢牢抓住我才对。”面罩下的声音听起来更活泼些。“话说咱们两人怎么总是垒在一起？搞得像特摄片里的合体机器人。” “特摄片是什么？”腹部问。 “外国麻瓜的玩意儿。我小时候在外婆家常看。”面罩答。 如果有人在此时掀开“蒙面人”的斗篷，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两个叠在一起的女孩：丹妮和莫拉格。 此次潜入霍格莫德村，自然是想偷偷将火灰蛇卵卖掉。 在假期里那场爆炸后，两人主动去校长室承认了错误，并打算赔偿——只是隐瞒了饲养火灰蛇的事。 不过邓布利多却乐呵呵的，说她们帮霍格沃茨找到了重大的安全隐患，避免了“最安全的地方”跌落神坛。 所以两人受到的惩罚仅是“在假期时打扫霍格沃茨的走廊”。 然而这个极轻的处罚也有不好的地方：她俩没法趁着假期出门“销赃”了。 丹妮剩余的假期只能用来扫扫地，最多在休息的时候练一练膨胀咒，以免再出现让火灰蛇爆炸的情况。 一直到开学日的下午，两人才终于挤出时间——顺便一提，前往霍格莫德村的方法是韦斯莱兄弟说的。丹妮没想到他们比费尔奇还熟悉这里……早知道就不用扮成野猫夜游了。 但现在没机会懊悔。重要的是赶紧将火灰蛇卵脱手。 “蒙面人”摇摇晃晃走进商店，从手推车里拿出许多冰冻的火灰蛇卵。 “店长先生……请看看这些高品质的火灰蛇卵。”面具下的声音变得低沉。这要归功于莫拉格的变声器。 “哦……”老店主颤颤巍巍地走出来。 他戴着龙皮手套，拿起一枚火灰蛇卵，将外面的冰壳化开后仔细观察。 “确实是质量很好的魔药素材……” 丹妮顿感欣喜。 “可是……”老店主说话大喘气。“我们收不了这么多，价格也不会很高。” “为什么？”莫拉格不理解。 “这东西储存麻烦……实际上，大部分巫师也用不到这么高质量的素材。他们只是想治疗疟疾，或者做一锅没什么用的爱情灵药。”老店主将蛋放下。 “除非有人想熬制福灵剂，这种品质的蛋可以稍微提高一点成功率。可说实话，能做出福灵剂的魔药大师，往往有自己的渠道。” 这让两个女孩泄了气，只好将一部分质量稍差的火灰蛇卵卖给老板，然后便推着剩余的蛇卵走出门。 “就这样回去？”莫拉格惆怅地问。“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记得考虑销路。如果能找到魔药大师，咱们或许可以把这些卖出去。” 丹妮则悄悄从斗篷的缝隙里打量外面的环境……而当她看见一块平整的地面时，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咱们摆地摊吧！” …… 几分钟后，一个摆满了火灰蛇卵的地摊就在霍格莫德村里出现了。 除此之外，摊上还顺便摆着一些神奇动物的“边角料”——比如捡到的独角兽尾巴毛、从食蛛雀那里抢到的八眼巨蛛毒液、火蜥蜴吃剩的蛋壳等。 地摊后则站着身披斗篷的瘦长怪人，挥起一双小短手，大声叫卖。 雪天的霍格莫德村并不热闹。 半个小时后，“他”才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一个同样蒙着面，神神秘秘的怪家伙。 丹妮从斗篷的缝隙中看见那人厚厚的头巾，突然无缘无故地感到一股厌恶。 那人本是匆匆走过，低头瞥见摊位上的神奇动物素材，却停下了脚步。 “质量不错。你……很了解神奇动物？”来人嗓音嘶哑。 “当然。” “那么，你会对付三头犬吗？” 第三十二章 野生的斯内普出现了 “区区三头犬，自然没问题。”莫拉格自信道。这件事甚至不用悄悄询问丹妮。 她有一次去海格小屋找丹妮时，曾听海格吹嘘过：“我当然能驯服瑞埃姆牛，只是它们不适合养在禁林。不……不是靠蛮力。每种动物都有它们的特点。比如大家都觉得三头犬很可怕。但只要来点音乐，它就睡着了。” “我当然知道！只要……嗷呜！”莫拉格正准备回答，却被丹妮猛捏小腿。 “疼疼疼……唔，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她虽然不清楚自己的小腿为何受苦，却明白这是丹妮让她闭嘴。 “是嘛……”怪异客人低着头。莫拉格看不见他的眼，却能感到深深寒意。 妈耶。这可能不是个好人。她突然意识到危险，袖子里的手赶紧捏住魔杖。 丹妮也悄悄抬起魔杖，准备趁机偷袭——毕竟谁也不会防备敌人的肚子。 不过怪异客人没有动手。他的头巾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他转头看向远方，然后匆匆离去。 丹妮和莫拉格感到庆幸……不过还没等两人缓过来，另一个麻烦就出现了。 是斯内普！ 如同一只大蝙蝠，从雪地上轻轻滑过来。 “你。”斯内普眼神轻蔑。“有没有看到一个蒙面男人从这里路过。” 他上下打量一番，又补充道：“比你矮很多。” 莫拉格立刻指路，毫不犹豫。她希望斯内普赶紧离开，最好一步也别停留。 然而斯内普并没有如她所愿。 他看着四通八达的莫拉格村，皱了皱眉头。 追上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已经不太可能，现在最好还是返回学校。他做出如此决定。 接着一低头，便刚好看见了质量非常棒的火灰蛇卵。 他抖了抖魔杖，最大那枚就飘起来，来到他面前。 “这些火灰蛇卵可不像是随便弄到的……多少钱？”他的声音抑扬顿挫。 “额，您看着办吧。”莫拉格不想跟斯内普讨价还价，以免露出破绽。 可这却让斯内普在“蒙面人”身上倾注了更多注意。 “你的手……为什么藏在袖子里？”他看似随口询问，魔杖却隐隐指向莫拉格的喉咙。 “哎？额……”莫拉格被斯内普突然的转变吓到。她根本没有想把手藏起来，只是袖子太长，胳膊太短。 可正当她想将手伸出来时，却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的小手，绝不是“瘦高男人”该有的样子。斯内普准能猜到自己是個学生。 “我……我手不好。它……没了。”莫拉格支支吾吾地辩解。“我以前……是个英勇的傲罗，却被魔法部的奸人所害，失去双手，只得与神奇动物为伴……呃，你要是还想听下去，就得花钱了。” 但这并未打消斯内普的疑虑。他不会看着一名疑似食死徒的家伙在霍格莫德村摆摊。 “掀开，你的，袖子。”他语速缓慢，却不容置疑。 正当这时，莫拉格突然感觉自己的袜子被脱掉了。 丹妮在做什么？正当莫拉格感到疑惑时，又发现袜子被递了上来。 于是她立刻明白了，赶紧将它们套在手上。 “你看。我没骗你吧。正常人的胳膊哪有这么短。”她扬起袖子，露出套着袜子、捏紧拳头的小短手。看起来还真像是被截掉了部分手臂。 斯内普打量着“蒙面人”的身高，又用目光测量了“他”手臂的长度。 莫拉格本来就比丹妮矮不少，手自然也更短。因此两个人摞起来后，“蒙面人”的手臂就像是只有半截。 斯内普皱眉。这人连小臂大概都没了。就算之前有过什么纹身，也都一并消失。 有人会为了摆脱过去的身份，砍掉胳膊吗？他猜测着，但很快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他想起那些极端的人，那些昔日“同僚”。狂徒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胆小鬼则不敢砍掉手臂。 “你以前在霍格沃茨上过学？”他又重新打量起火灰蛇卵，想知道对方为何跑到霍格莫德村卖东西。 “不……我只是路过这里——现在也该走了。”莫拉格不想跟斯内普纠缠。她宁愿让这些火灰蛇卵在手上存着。反正也不是急需用钱。 然而就在这时，第三名客人来了。 这个人的打扮比之前的头巾男还奇怪。 他脚踩火龙皮靴，身穿铆钉大衣。衣领有一圈蓬松的黑色兽毛。头上则戴着鸟嘴面具，红色长发束成马尾，耳朵还挂着一只古怪的金属环。 “这是火灰蛇卵？出色的品质……太幸运了。我在魔药素材店里找到的根本不能用。”他声音柔和，但语气有点奇怪。 “我和同伴们中了诅咒。大部分都解除了，但现在还有点懵。就像喝醉了一样，你知道吗？” 他无视了旁边的斯内普，絮絮叨叨地看向莫拉格。 “我来霍格沃茨找邓布利多。不过火灰蛇卵刚好也能起到点抑制作用。”他就像喝了吐真剂一样，啰啰嗦嗦地说着心中想法。 “你找邓布利多？我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斯内普提高声调。他对此很在意。 但莫拉格赶紧岔开话题。 “随您便，先生。但我这里打烊了，我得走了。”她实在不想继续留在斯内普身边。 “嘿，我是客人。”鸟嘴人轻飘飘地说着，随手拿起一枚。 “我有急事儿。”莫拉格赶紧收拾火灰蛇卵，还因为太过匆忙，差点从丹妮身上掉下来——幸好斯内普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鸟嘴人的身上。 “我虽然穷，可团队还挺有钱的。我可以溢价百分之五十，买十枚……不，二十枚。”鸟嘴人掂了掂手里的蛇蛋。 莫拉格的动作停住，丹妮也捏了捏她的小腿。对她俩来说，这可是一大笔钱。 好吧。莫拉格暗下决定。就算被斯内普抓住又怎么样？他还能因此开除我……好像还真有可能。不过弗立维教授肯定不同意。 她鼓起勇气，再次将火灰蛇卵摆出来，并尽量不去看旁边的斯内普。 幸运的是，鸟嘴人开始主动找斯内普搭话，让她有机会数出二十枚蛋。 一、二、三…… “你也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我怎么对你没印象呢，大蝙蝠？”鸟嘴人大咧咧地问。看来诅咒确实影响了他的思维。 ……八！九！十！莫拉格数得更快了。 “也许服用点毒药会让伱变聪明些……韦斯莱先生。”斯内普终于分辨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但脸色并未变得好看。 “哇哦，好臭的脸。你是斯内普教授。”鸟嘴人惊讶道。他看起来仍然不在状态。 ……十八！十九！数完收工！莫拉格赶紧端起排列整齐的火灰蛇卵。再加上鸟嘴人手中那个，刚好二十。 就在她准备让鸟嘴人检查蛇蛋时，莫拉格突然感觉丹妮碰了碰自己的左腿。于是她抬起头，朝左边看去。 然后就看见，潘西跟汉娜从蜂蜜公爵里走了出来，还朝这边挥手。 不是？藏在衣摆下的丹妮满脑子疑惑。你们怎么来了？ 第三十三章 不怀好意的人 “你们先挑！我突然有事，去去就回！”莫拉格急切地喊道。 她踩了踩丹妮的肩膀，后者立刻扛着她狂奔起来。接着，还没明白眼前情况的潘西与汉娜，就被两人推到了小巷子里。 “你们怎么认出我们的？”丹妮从斗篷中探出头，满脸疑惑。 “我当然能认出来。”潘西自豪地挺起腰。她最近经常在丹妮身后晃悠。 “那你们来干啥？”莫拉格也探出头。 “我们……呃，来找你们玩？”汉娜紧张不安地说。她已经有些后悔违反校规了。 “玩啥……等等，斯内普来了！”莫拉格敏锐地竖起耳朵。她能分辨出斯内普的脚步。 然后丹妮立刻从斗篷中伸出双手，将潘西与汉娜拽进来，并拿出了备用的伪装道具。 “你你你你干嘛？”潘西突然被扯进黑暗中，不由慌乱起来。 “你们俩抱紧我！”丹妮的手已经重新抓住莫拉格的脚踝。“咱们不能被斯内普发现！” 汉娜很自然地抱了上去。 潘西则红着脸，有些扭捏。但当她听到斯内普的声音后，又立刻牢牢贴紧丹妮，以免被看出异状。 “先生。”斯内普走过来。“抛弃摊位可不像是商人的做法……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只是琐事。身体原因。”莫拉格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以掩饰内心的忐忑。 “是吗……”斯内普打量着对方略显臃肿的下半身。“我只是……” 他突然抬手挥杖！ 斗篷立刻被一只无形巨手抓住，接着便扯成几片碎布。 而后……斯内普看见了四只僵硬的猫。 “它们”自然是丹妮等人。只是每个人都戴上了猫耳装置，以及莫拉格新研制的辅助面具——这能让她们在白天看起来也像是猫。 空气很安静。斯内普没有进一步动作，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喵……”潘西笨手笨脚地摆出猫咪的姿势，小声叫了一下。 于是斯内普笑了。 气笑的。 “你们。”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真以为用这种程度的黑魔法就能骗过我？” 四只小猫立刻摆脱了僵硬的状态。 丹妮：“你行不行啊？怎么这就被发现了。” 莫拉格：“都说了是半成品。” 汉娜：“这是黑魔法？我不干净了。” 潘西：“喵？” 斯内普的脸色愈发难看。 “……摘下伱们的面具。我保证会开除你们。”他声音低沉。 “嘭！” 一枚费力拔烟火突然炸开。这是丹妮在圣诞节时剩下的。它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但斑斓的色彩能够挡住任何人的视线。 “跑啊！”丹妮冲到摊位前，推着小车狂奔。这可是她的全部家产。 莫拉格已经从她身上跳了下去，光着脚跑进了“蜂蜜公爵”。 汉娜失去了方向感，慌慌张张地跑向村外。怀中猫头鹰被她勒得咕咕大叫。 潘西则朝丹妮的方向追去。 同样追过去的还有那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客人，他手里还拿着一枚蛋：“你把这个落下了！” “送给你啦！”丹妮大喊。 而斯内普静静地站在原地，瞥向逃跑的女孩们。 红绿蓝黄……四大学院还让你们给凑齐了。他冷哼一声。 …… 霍格莫德村里，什么地方最容易躲藏？ 丹妮觉得要首选佐科笑话店。那里客人很多，而且比较乱。混在里面谁也认不出来。 但是她却跑向了另一个方向——闹鬼的尖叫棚屋。 商铺里或许能躲开斯内普。可她毕竟带着许多火灰蛇卵，稍不留神就会引发火灾。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有个人已经提前占据了这里。 一個不怀好意的人。 “哈。很好，‘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棚屋里的男人缠着头巾，只露出阴森双眼。丹妮的出现让他有些意外，但那些火灰蛇卵使他立刻就认出了丹妮的身份。 丹妮也认出对方——是那个打探三头犬信息的怪人。 推车里的火灰蛇卵溢出红光，将他身形映衬得更为可怖。 丹妮觉得内心一阵翻腾，血液如同在击鼓——那种久违的狂躁感又回来了。在这之前，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康复”，只需要多和神奇动物相伴，就再也不会发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潘西跟在她后面，警觉地抽出魔杖。 “你想知道对付三头犬的方法，对吧。”丹妮袖子里的手也悄悄将魔杖捏紧。 这和刚才的情况完全不同。面对斯内普，她还有点玩闹的心态——尽管只跟邓布利多接触过几次，但她确定，校长肯定不会因为“外出摆摊”开除自己。 但是眼前的男人，却带有浓烈的杀意。浓烈得让丹妮龙性入脑，很想扑过去将其撕碎。 “火焰熊熊！” 丹妮先开口。 “四分五裂！” 潘西紧跟着反应过来。从上次遇到巨怪后，她就开始练习防身的咒语。 头巾男用长袍拨开了丹妮的火焰，又挥杖弹走潘西的魔咒。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火焰里接着窜出来几条细小的火灰蛇。那源于丹妮手里的火灰蛇卵，它们在这道魔咒中孵化了。 “速速变大！”丹妮立刻追加咒语。 这是一个失败的膨胀咒，却成功让火灰蛇发生了爆炸。 然而男人并没有被炸伤。他随手挥杖，外套便卷着爆炸砸在天花板上。 “蠢货！别搞出那么大动静！让我来！”头巾男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骇人。 “摄神取念！”光芒如浪涛般从杖尖喷出。 “盔甲护身！” 就在咒语的光芒涌向丹妮时，一只“大蝙蝠”突然从天而降，如同摩西开海般，将那道流光撕裂。 正是斯内普。 可惜溢散的咒语还是影响了两个女孩，让她们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掠过。 接着，斯内普和头巾男同时抖动魔杖。 “嘭！”两道绿光相撞。 头巾男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腾空而起。 “粉身碎骨！”屋外传来温和的男声。 飞在空中的头巾男被咒语直接命中。他身体歪斜，险些掉下来。但最终还是成功离开。 “斯内普教授。那个黑巫师是谁？你的朋友吗？”屋外的男人推门进来。是那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家伙。 他朝丹妮挥了挥手，神志似乎清明许多。 “感谢你送的火灰蛇卵，诅咒暂时压制住了。但我恐怕还得再买一点。” “威廉·韦斯莱先生。不要以为毕业后就可以对我没大没小。”斯内普面色阴沉，直勾勾地看着头巾男飞走的方向。他无比熟悉那个咒语，所以没有追过去。 “抱歉，教授。我刚才不太清醒。但你可以像朋友一样，叫我比尔。”比尔大概是笑了笑。不过隔着面具，丹妮看不见他的脸。 “你来做什么？” “来找校长先生。我们找到了一个了不得的遗迹。”比尔拿出一根金属魔杖，晃了晃。那大概就是遗迹里的东西。 “那么……你们呢？”斯内普偏过头，看向丹妮。 第三十四章 神奇动物俱乐部 斯内普摘下两人的面具后，便命令她们原地站好，转身出去抓剩下的。 比尔则趁机购买了火灰蛇卵，然后顺便跟丹妮聊起天。丹妮这才知道，他是罗恩的哥哥，如今在古灵阁当解咒员。 “所以你买火灰蛇卵做什么？它们还能破解诅咒？”丹妮好奇。如果这是真的，自己就找到了新销路。 “实际上，火灰蛇卵能清除寄生虫。这就是它们可以治疗疟疾的原因。”比尔解释道。 “而陵墓中的诅咒一般会依附在休眠的寄生虫内，否则没办法在成百上千年后依旧有效。当然，这些寄生虫被黑魔法强化过，火灰蛇卵只能压制它们。但我作为专业的解咒员，恢复清醒后，就有办法将它们根除——只是为了赶来找邓布利多，才迟迟没有处理。” “所以……你在帮妖精寻宝？”潘西有些难以相信。 比尔瞥了眼她绿色的围巾，但看到两个女孩紧密地靠在一起，最终还是保持了友善。 “这次不是。是一个私活。实际上，即使替妖精办事的时候，这种收获也暂时不会交给他们。解咒员将‘值钱’的宝藏带回古灵阁……但在特殊情况下，魔法部有权决定某些物品的‘经济价值’。”比尔晃了晃手中的金属魔杖。 “它来自一处位于【龙道】中的遗迹，我打算找邓布利多说明里面的情况。其他就不能告诉你们了。” “魔杖上写着什么？”潘西发现杖柄上似乎刻着一个单词。 “不清楚。应该是个名字？”比尔摇摇头。 『龙焰。』丹妮歪着头念道。那是高等瓦雷利亚语，她先祖的语言。 “什么？”比尔没听懂。 “我故乡的语言……意思是龙焰。”丹妮解释。 “这倒合理。那处遗迹本来就像龙巢一样。”比尔看着那个单词，若有所思。 …… “你们四個。” 十分钟后，斯内普就把莫拉格与汉娜抓了回来。 “给我一个不开除你们的理由。”他冷着脸开口，然后瞥向潘西，发觉她跟其他人似乎没有那么亲近。 “你是被胁迫的吗？”他站到潘西面前。“说实话。” “不，没有。”潘西疑惑地摇头。 “你们是……朋友？”最后一个词，斯内普似乎说得格外困难。 潘西心虚地看向其余三人。 “当然。”回答的人则是莫拉格。 丹妮也跟着点了点头。 “是吗……”斯内普打量着她们。 “是我在卖火灰蛇卵。”丹妮扯起破破烂烂的衣角。“如你所见，我很穷。而她们是来找我玩的。” “无论什么理由，你们都私自离校了。”斯内普的表情毫无变化。“我会和你们家长谈谈，然后亲自建议校长把你们开除。” 潘西的脸色煞白。她的父母还在生气，如果再添一把火……她想到可能发生的事，身体不由颤抖。 “实际上，我们都是‘神奇动物俱乐部’的成员。凯特尔伯恩教授允许我们……外出实践。”丹妮硬着头皮说。 俱乐部当然是假的。她确实跟老西尔提过售卖火灰蛇卵，却并未讨要过任何许可。但她不想害得其他三人被找家长，只好寄希望于此。 “这样的话，我们不妨去找找他。”斯内普语气刻薄。“我记得他今天没有课。” 于是丹妮四人跟在斯内普身后，忐忑不安地来到老西尔家。 斯内普敲开门，率先开口。 “凯特尔伯恩教授，我……” “哈哈，谢谢你把她们带回来！其实我应该跟着她们的。但我老了！”老西尔一边朗声说话，一边把木制假腿敲的哐哐响。“行动不便！对吧！” 斯内普的话堵在嘴里，像不小心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上学的时候，老西尔还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家伙，结果现在却变得……有些狡猾。 “我们都是神奇动物俱乐部的成员。”丹妮赶紧说明状况。 “对。要知道，这个俱乐部已经废弃很久了。如今有四名新生愿意重建它，实在令我开心。”老西尔朝女孩们眨了眨眼。 “那么，伱们的神奇动物呢？”斯内普不依不饶。 “喏。”丹妮指了指火灰蛇卵。“如您所见，我在研究火灰蛇卵。” “我在研究神奇猫耳。你见过的。”莫拉格叉着腰骄傲道。猫耳装置既神奇又动物，自然算是神奇动物。 “我……我喜欢猫头鹰。”汉娜从怀里掏出猫头鹰。小家伙气哼哼，还在抱怨刚才被勒得太紧。 “你呢？”斯内普垂下眼睛，看向潘西。 “我……”潘西摸了摸手腕。那里盘着正在冬眠的“西西”。可她该如何解释它的来源呢？会不会被斯内普教授没收？ “她养了一条长角水蛇，还是我送给她的呢。”老西尔笑道。“它应该在冬眠。不过我家里挺暖和，你可以拿给斯内普教授看看。” 潘西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才在丹妮的提醒下掀起袖子。 一条白色的、头上有两个凸起的小蛇正盘在她的手腕上安睡。 这下斯内普终于哑口无言。在向老西尔强调“包庇学生的危害”后，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四名女孩松了口气。然后纷纷向老西尔道谢。 “其实神奇动物俱乐部挺有趣，对不对？”看着斯内普的背影，老西尔颤颤巍巍地坐下，声音也小了很多。 “要不要真的重建它？如果赫奇帕奇女士在世，一定希望四个学院能团结起来，共同照顾神奇动物——或者做点其他什么。” …… 时隔多年，霍格沃茨的神奇动物俱乐部重建了。 作为重建后的第一项活动，四个女孩将大部分火灰蛇卵卖了出去。汉娜与潘西也分到了一点“销售提成”。剩余的则被丹妮拿去研究了。她对这种生物的兴趣越来越大，甚至还解刨了一条罕见的火灰蛇尸体（它们通常会在死后化为灰烬。只有少数冻死的火灰蛇才会留下尸体）。 而后，她们便在老西尔的阁楼里一起过了夜。 老西尔让阁楼的床变成两倍大。四个小姑娘都挤在上面，刚好可以互相取暖。 第二天，生活恢复了正常，但也有了些许改变。 首先是俱乐部。海格与罗夫也加入进来。大家每周都会抽半天时间，做一些跟神奇动物相关的事。比如去调查禁林内的生态，帮神奇动物治疗疾病等。 其次，潘西成了大家的朋友……尽管是隐秘的。她不能冒险让其他同学知晓此事。且不谈父母那边。光是“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交朋友”这条，就可能让她受到孤立。 丹妮倒是不介意。她觉得这是种很新鲜的体验。 还有个改变，发生在“黑魔法防御课”中。 奇洛教授病了。据说是被禁林里的怪物咬下一大块肉。斯内普暂代他的岗位——这让学校里怨声载道。大家纷纷请求弗立维教授担此重任，可惜没有成功。 再就是“格兰芬多铁三角”最近神神秘秘的。似乎在调查什么东西。 赫敏甚至还向丹妮询问“尼可·勒梅”是谁。 这让丹妮大为惊讶。 不过，他们最后应该是找到了。因为丹妮在休息室听到过三人的欢呼声。 而后又过了几天，春假便开始了。 第三十五章 春假 假期开始了。 城堡外，无垠的沃野染上春意，晴空万里。暖风顺着铁轨吹来，将积雪化为潺潺流水。 然而霍格沃茨的学生并没有心情好好享受。因为教授们布置了太多作业，期末复习也会在假期结束后提上日程。 丹妮倒不太在意这些。她没有上过小学，也没有家长监督她的成绩。因此仍像往日一般散漫。 此时的她正躺在海格的沙发里，打着哈欠看一本龙类爱好者杂志。 最近她总是赖在这间小屋里。因为赫敏已经开始复习了，并且催促她一起努力。那实在令丹妮头痛。 她身旁是正在敲敲打打的莫拉格。 莫拉格准备做一面盾牌，用于防备突发状况。如果俱乐部的成员再遇见黑巫师，或许可以用这玩意儿撑到教授赶来。至于成绩……及格万岁。 汉娜正在熬制魔药。她绝不想在斯内普的课程上挂科。 潘西回了家。 罗夫则去实习了。他准备加入一个考察队，由于出色的成绩，考察队准许他提前一年参与部分活动。 “丹妮，你故乡的那个单词是什么符文吗？比尔挖到的魔杖上那个。”莫拉格突然停下动作，抬头问道。 “应该不是。怎么？” “我准备给盾牌上弄点符文。只能防御的话太普通了。” “你可以给它弄个折叠功能。不然像扛着龟壳。” “我会的……但是符文很重要。为什么三年级才能选修古代如尼文？” “不知道。我也挺感兴趣的。听说古卜莱仙火就是需要借助如尼文释放的魔咒。我想用它培育火蜥蜴。”丹妮翻着杂志，漫不经心地说。 她已经攒够了培养一窝火蜥蜴的资金，现在只差特殊的火焰——倒是可以直接用炉火，但丹妮觉得太普通了。毕竟火蜥蜴的形态跟火焰息息相关，强大的火焰往往能培育出特殊的火蜥蜴。 “是谁在屋里，丹妮？哈！我一猜就是你！”海格大咧咧地推门进来。 “你回来了？”丹妮惊喜道。 海格最近离开了霍格沃茨，把小屋钥匙留给了丹妮——他还给哈利留了一把。但“铁三角”显然对这间屋子兴趣缺缺。 “对。洗清了多年前的冤屈。我又可以拥有魔杖了，还能接老西尔的班。”海格难掩喜色。 “这还多亏了你们。丹妮，还有莫拉格。”他补充道。 “我？”莫拉格面带狐疑。 “对。你们不是炸开了盥洗室的水管吗？斯内普在水管后发现了一条密道。邓布利多则判断那里有蛇怪……果真如此。”海格解释道。 “它是一桩杀人案的凶手。邓布利多有证据表示，它只受斯莱特林后人控制。所以我的嫌疑洗清了。” “谁是斯莱特林的后人？” “喔……这个你们不用知道。他已经被解决了。”海格小声说。 “哦，对了。以后不要再用危险的神奇动物做实验——麦格教授让我提醒你们。”他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但接着又露出笑容。“不过……这些神奇动物其实也没那么危险，对不对？我被它们攻击过很多次，根本没受太多伤。你们只是还小，长大些之后，它们就很可爱了……” 丹妮无言以对。 她猜，老西尔知道海格的言论后，一定会试图掐死他。 希望海格能早日改掉以己度人的坏毛病吧。 …… 在闲聊了一段时间后，海格决定带两個女孩去霍格莫德村——他要请两人吃顿好的。 实际上，霍格莫德村的食物算不上美味。但丹妮想起海格“点食成石”的烹饪能力，还是立刻答应下来。 他们在猪头酒吧坐下。要了三份炭烤猪排，一大锅炖肉，两杯黄油啤酒，以及一瓶火焰威士忌。 酒吧阴森闭塞，满是脏污，客人们都喜欢蒙着脸。但据海格说，“这里有许多好玩的家伙”。 “回到小屋前，我先去禁林逛了一圈……它的情况似乎不太好。”海格坐在三把并排的椅子上，但看起来还是不太舒坦。 “咋啦？”莫拉格刚灌了一大口黄油啤酒，嘴巴上还沾着泡沫。她坐在同样的椅子上，脚却够不着地面，只能把小短腿晃来晃去。 “有人在袭击独角兽。绝不是学生做的。有外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悄悄潜入了禁林——或许是偷猎者。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来……真想抓住他们。”海格拧开火焰威士忌，一饮而尽。跟他的大嘴相比，酒瓶简直小得可怜。 “牙牙或许能找到凶手？”丹妮建议。牙牙是海格养的大狗。 “它太胆小了……如果路威能回到我身边，倒是可以派上用场。它是一只健壮的三头犬。你能想象到比三头犬更完美的宠物吗？”海格的表情中透露出几分骄傲。 “龙。”丹妮毫不犹豫。 “哦，对。龙。真羡慕啊。查理——罗恩的哥哥就在养龙。”海格非常同意。“如果能养龙，我一定要把它抱在怀里睡觉。” “如果你有了龙，一定要分些龙焰给我。”丹妮畅想着。“我要拿来培养火蜥蜴。” “可惜龙焰不是纯粹的魔法火焰，需要用独角兽的毛发去除杂质。”丹妮很快又苦恼道，就像龙真的已经到了海格手中。“只有那样，火焰才会变得纯净而且有亲和力。” “这很容易的，丹妮。我之后送给你一捆。”海格对此充满信心。他觉得独角兽是非常好说话的神奇动物。给它们梳理一下，就能拿到很多毛发。 “或者用火灰蛇卵当燃料，培育出一种‘灰烬蜥蜴’？”丹妮的思路跳到了火蜥蜴实验上面。 “那不合规矩。伱知道的，‘禁止动物培育实验法’。罗夫的爷爷是个伟大的神奇动物学家，可他在这件事上有些不近人情。”海格惋惜道。“如果成为神奇动物保护课的教授，倒是能得到特许。” “严格意义上来说，杂交火蜥蜴与火灰蛇不算‘动物培育’。它们是在特定魔咒影响下，以火焰为原料‘制造’的。因此，这更接近魔咒实验。”丹妮尝试钻空子。 “你还是个小巫师，孩子。斯卡曼德先生有他的考量。”海格不同意她的看法。“神奇动物杂交实验的危险性太高，却不需要非常专业的操作。甚至只需要把发情的神奇动物关在一起，就有几率成功——难的是之后的事。许多巫师处理不了杂交出的动物，就将它们随意遗弃，结果造成生态灾难。” “我对这两种生物十分了解。”丹妮自信道。“我前几天还跟着罗夫解剖了火蜥蜴的尸体。对火灰蛇的研究也有了更多进展。只要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就能追上高年级学生……” “高年级学生也是学生。就算罗夫，也只是刚刚达到专家水平。而他从小就开始研究神奇动物了，还有斯卡曼德先生亲自指导。” 丹妮觉得海格在轻视她。 可当她想出言反驳时，一个神神秘秘的兜帽男凑了过来。 “你们挺擅长养育神奇动物，是吗？我这儿倒是有个挑战。” 丹妮偏头看向他，心中不由泛起些许烦躁。 第三十六章 龙蛋！ “不用紧张，丹妮。”海格笑呵呵地安慰道。“猪头酒吧有的是这样的人。可他们都很友善。我经常来这儿，从没有人主动招惹我。” “太对了。我们都是好人。只是有些特殊的需求。”兜帽男油腔滑调。 他朝酒保挥挥手，喊道：“给这张桌子上多来几瓶威士忌。我请客。” “喂，你干嘛呢？”莫拉格对这种自来熟的行为很是不满。 “我没有恶意。你看，我只是个普通的行商。手瘾上来了，想玩几局牌。”兜帽男掏出一把脏兮兮的巫师牌。“问题是我就只剩一件货物。买家不想要了，我又没地方退。真倒霉。” “喔。可怜的家伙。”海格有些同情。“你想拿那件货物当赌注？” “可不是普通的货物。”兜帽男动作夸张地取下背包，从中挤出来一枚比背包还大的蛋。 与他那个脏兮兮、满是褶皱的背包不同。这枚蛋非常干净。整体呈黑色，蛋壳上生满金属质感的鳞片。鳞片花纹格外精致，在阴暗简陋的酒馆中显得有些惹眼。 “龙蛋！”丹妮与海格一同惊呼。 两人之前还在讨论火龙，谁知梦想突然照进现实。 “你们果然是识货的。”兜帽男高兴地抬起手——随即又痛呼一声，弯下腰。似乎是扯动了某处伤口。 “用这个打赌……那可挺大的。”海格激动地搓着手。 “是了。你得拿出对等的东西。凤凰蛋，或者独角兽幼崽怎么样？”兜帽男提议。 海格立刻摇头。 “那可不行。别想唬我，龙是很珍贵，但你这只是普通的……” “挪威脊背龙蛋。”丹妮补充道。 “对。”海格接着说。“它可远不及凤凰。而且留在你手里只会成为麻烦。我搭上几捆独角兽的尾巴毛吧？” “我要它们也没用。”小贩嘟哝道。“这样……我把蛋卖给你。如果你赢一局，价格就便宜点。输了，我就提价，如何？”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海格哈哈一笑，觉得看穿了这个狡猾的家伙。 “怎样你都不赔。你就是想把它卖掉！”他笃定道。 “我要是赢得多，确实能赚很大一笔。可输了的话，那价格还不够回本呢，先生。”兜帽男诚恳道。 “伱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拿牌来！”海格大手一挥。 丹妮紧张地在旁边看着。她不了解巫师牌的玩法，但海格似乎精于此道——他边喝边玩，稳稳地胜了好多局。 莫拉格则对打牌不感兴趣。她已经跑到酒吧外扑蝴蝶去了。 半小时后，兜帽男把牌扔到桌子上。 “好啦，先生。就到这儿吧。再输下去我就要把蛋送你了。”他懊恼到。 “这就不行了？我还没出全力呢。”海格醉醺醺地笑着。 “那么，我算算……二十个加隆。我付给你二十個加隆，现在这枚蛋是我的了。”他摸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抓出一把钱，堆在桌子上数了数。“我还多拿了两枚呢。” “好吧。你算得没错。”兜帽男的声音有些懊恼。“但你有能力养育它吧？我可不希望惹出乱子……” “你不是想赖账吧。”海格皱眉。丹妮站在他身旁，掐起腰。 “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我承认你是个大个子。但那是火龙，不能只靠力量……” “你觉得我是个鲁莽的人吗？我知道，对付火龙要讲究技巧。”海格不耐烦地说。 “你得明白火龙有多大，很多人都吹嘘自己了解火龙，实际连燕尾狗都应付不了。”兜帽男抱着龙蛋，看起来不愿放下。 “燕尾狗？我甚至养着一条三头犬！它比这间屋子还大。哑口无言了吧？” “那你的确配得上它。前提是你没有说谎……”兜帽男神色戚戚。“恕我好奇，你怎么驯服它的？那可是三头犬。” “音乐！只需要一点音乐……”海格不满道。 “海格！这是秘密！”丹妮试图打断他的话，但没成功。 海格太高大了。丹妮即使站起身，也捂不住他的嘴。 “喔。”海格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但随即自我安慰道。“没关系，孩子。他进不去霍格沃茨，没办法伤害路威。” “当然。我为什么要伤害一条大狗呢？我只贩卖蛋类……”兜帽男跟着解释道。“好了。我得去买杯酒，独自哀伤一会儿了。今天可赔了个干净——打牌害人呀。” …… 拿到龙蛋后，海格与丹妮便喜笑颜开地离开了酒吧。 兜帽男则坐到了无人角落，自言自语起来。 “一颗龙蛋，就换半句情报，用来对付一条狗。真有你的，奇洛。难道我当初看走眼了？”兜帽下传来嘶哑的声音。 “我的主人，龙蛋就是个麻烦。留在我手上有什么用呢？而且属下无能，真的找不到其他办法。”接着是谄媚的声音。 “罢了。”嘶哑的声音不愿在这个问题上浪费精力。 “主人，我今晚就去把石头拿出来，为您重塑肉身。”谄媚的声音接着道。 “你以为邓布利多是蠢货吗？我说了，谨慎行事！我不怕他，但是在敌人眼前暴露自己，太傻了。”嘶哑的声音有些愤怒。 “主人，如果您告诉斯内普，或者马尔福先生……” “不！不是时候……我对他俩另有安排。” “可我已经受伤了。” “那是因为你太蠢了！如果不是我，你甚至已经死在那个韦斯莱手中……不过你说的对。你确实需要帮手。” “是谁呢？卡罗兄妹如何……”谄媚的声音急不可耐。 “不！必须要在学校里找人，那样才不会暴露。而且只能是学生。你没本事在邓布利多眼皮下控制一个教授。而我也不会在霍格沃茨中施法。实际上，我已经有了人选……那次摄魂取念并非一无所获。我从些零散的念头中看到了机会。” “您是说异世界的女孩？” “当然不是，我为什么要关心另一个世界呢？你们一直想错了我的野心。我不要领土，我要巫师。我指的是另一个女孩……” “帕金森？我见过她的父亲，恕我直言……” “是个蠢货，对吧。当年想加入食死徒，结果被贝拉吓跑了。但他女儿不一样……我相信她有成为食死徒的潜质——没有也无所谓。只是工具罢了。” 第三十七章 受伤的长角水蛇 春假剩余的时间里，丹妮每天都会去海格小屋坐很长时间。 趴在龙蛋旁边吃饭、写作业，并积极准备着培育火蜥蜴的素材。她打算小龙一破壳，就借用龙焰孵蜥蜴。 在闲暇的时候，丹妮还会抱着龙蛋傻笑。 这就是曾经与自己家族为伴的东西。她暗道。 它们在古瓦雷利亚的天空翱翔；它们和征服者一起俯瞰七国；它们或许还进入过哥哥的梦里。 它们注解了她生而有之的苦难与荣耀，可能还是她穿越的意义。 “我决定叫它诺伯。”海格翻着一本介绍火龙的旧书，突然开口。 “诺伯？可如果它是雌性怎么办？”丹妮用脸蹭着龙蛋。 “……那就诺贝塔。”海格想了想。 “我觉得就是雌性。雌性火龙体格更大、更凶猛，所以蛋也会稍大一点。而这枚蛋已经远超脊背龙蛋的平均尺寸。”老西尔发表看法。海格本想瞒着他的，但丹妮整天赖在这儿，老西尔没可能不知情。 好在老西尔并未阻止海格养龙。他知道这不太对，可能会带来麻烦——但那又怎样？他已经累计了六十二次留校察看，再多一次也没区别。 “真希望它快点孵出来。”莫拉格蹲在沙发上，对着一面盾牌敲敲打打。 她对龙的兴趣不大，但是很喜欢龙蛋的壳。那东西可以添加到盾牌里。 “你要不要做个龙角装置？”丹妮突发奇想。 但莫拉格还未回答，小屋的门便被敲响了。 敲击声显得格外急迫。海格打开门，慌慌张张的汉娜就冲了进来。她身后则跟着脸色煞白的潘西。 “西西……她受伤了。请救救她。”潘西手里捧着一条白色的小蛇，带着哭腔说道。 “她怎么了？”丹妮立刻上前。 老西尔则伸手接过那条蛇，研究起来。 “我……都怪我。”潘西努力止住抽泣。“我把她带回家了。我……我以为父亲母亲会喜欢她。毕竟蛇是斯莱特林的象征。” “但父亲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我对不起她。我给她涂了药，可她就是不见好转。”潘西大哭起来。 “没事，没事。”老西尔捧着蛇，安慰道。“体内有两处沾染黑魔法的囊肿。只要切除，就能迅速恢复——长角水蛇可是很了不起的神奇动物。” 他敲了敲桌子，清理出无尘的区域，然后拿出一把泡在魔药里的手术刀——义肢上的刀刃也足够锋利，但这种精细的事儿，最好还是用手。 可老西尔很快又把手术刀放下。因为他的手在颤抖。 去年冬天开始，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差。到了如今，即使一个简单的手术也难以完成。 “我们去找庞弗雷女士……不，丹妮。你来吧。”老西尔做出决定。 长角水蛇并非学校允许饲养的宠物。 他倒是能给潘西开一份特许证明。但那意味着潘西加入俱乐部的事可能暴露，或许会给她带来更多麻烦。 而且治疗巫师与治疗神奇动物有很大区别。经常研究火灰蛇，还跟着罗夫学过解剖的丹妮或许会做得更好。 再就是，用校医院的资源去救治神奇动物也不太合适。作为教授，他必须考虑到这一点。 “我？”丹妮不知所措。 “这条蛇太小了，海格可没法开刀。罗夫也不在学校。你就是最合适的。”老西尔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不是一个复杂的手术，新手完全可以胜任。” “那，麻醉剂……”丹妮的魔药成绩不好。 在魔法界，储存这种东西不合法。必须在使用前熬制。 “我来吧！”汉娜自告奋勇。她在那本旧书中看到过处理这类药物的笔记。 “好吧。”丹妮瞥了眼抽抽搭搭的潘西，捏起手术刀，心中回想起蛇类的结构。 汉娜很快做好了麻醉剂。她按照老西尔的指示，喷出了三分之一管。白蛇就立刻睡过去。 丹妮给蛇的鳞片消毒，然后用力将它们划开。 血渗了出来，但不多。 潘西紧张地盯着刀口，感觉全身都在发抖。 她还以为生活在变好——或者说确实在变好。只是自己会一次又一次的被拖入地狱。 今天是西西。之后呢？自己会不会给丹妮她们带来麻烦？ 但是她很快抛下了心中的纠结，快步走上前，准备帮丹妮擦汗。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西西治好。大家都在努力，她不想拖后腿。 丹妮没有理会潘西。她正全神贯注盯着长角水蛇。 刀口慢慢变大，一块红黑色的血肉露出来。诅咒气息在其上缭绕。 她先将粘连的囊肿切下来——这是最容易的。 然后小心翼翼地剔除那些沾染了黑魔法的腐肉。 众人屏息凝神。 丹妮必须仔细。她得切除所有的污染部位，以免复发。可最深的一处已经到达主静脉旁边。 对于年轻时的老西尔、或者专业的神奇动物学家来说，这不算什么。但丹妮毕竟是个新手。 所有人都盯着那里，看锋利刀尖从搏动的血管旁划过。 万幸的是，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潘西帮丹妮擦了擦汗。汉娜将魔药倒进刀口中，清洗掉肉眼难辨的残余污染。 接下来就只剩缝合了。 丹妮松了一口气。在魔法界，缝合并不困难。带有灵性的针线只需要简单引导，就可以自动在伤口上穿梭。 “先停一下。”老西尔突然开口。 “怎么？”丹妮紧张地回过头。 “这条长角水蛇要醒了。她对魔药的抗性比普通长角水蛇更强。”老西尔解释道。“别担心，这在救助神奇动物时是常见情况。” 他举起魔杖，缓缓走到“西西”面前。 西西的身体开始轻轻扭动，小脑袋也试着抬起来。它或许已经感觉到疼痛，但是众人并不能看懂它的神情。 一点温暖的流光从老西尔魔杖尖端滴落，在西西面前晃晃悠悠。 它似乎被这东西吸引，逐渐安静下来。 “趁现在……”老西尔小声说。 丹妮立刻抬起魔杖。针线受到引导，顺利将蛇躯上那处伤口缝合。 众人松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他们又突然听见碎裂的声音。 “是龙蛋！”莫拉格惊呼道。 丹妮回头，发现泛着金属光泽的龙蛋上裂开几道缝隙。接着一个丑萌的小脑袋钻了出来。 “幼龙破壳了！” 第三十八章 奇洛的教导 黑魔法防御课即将开始。 学生们三三两两走进教室，挑选合适的位置。 潘西踱着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然后她像是随意选择了一个位置，只是这个位置刚好在两个学院的分界线上，刚好在丹妮身旁。她脸上是冷漠的表情，袖子里的小白蛇却已经探出脑袋，亲昵地蹭着丹妮的手。 长角水蛇“西西”现在很健康。 手术后没过几天，它就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如今伤疤也几乎消失。 潘西低头瞥它一眼，心中有些许嫉妒。 她也想光明正大的和丹妮成为朋友。 但斯莱特林们或许会因此孤立她……更有甚者，还会故意告诉她父母。 思绪至此，潘西便失落起来。她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靠近丹妮。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更担心父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 “同同同……同学们，今天，我来给大家讲黑……黑魔法相关的知识。”奇洛站在讲台上，神色戚戚。 几名斯莱特林的学生轻声嘲笑，结果被格兰芬多的铁三角瞪了一眼。 奇洛尴尬地理了理衣服。他今天要教大家如何分辨黑魔法。 按照往日的课程来看，他仅仅会点到为止。一堂课下来，大家就只是在几个名词间绕来绕去，最后什么也听不明白。 不过这节课却是个意外。奇洛虽然还是磕磕绊绊的。但至少真有不少实用知识了。 学生们都提起了兴趣。只有赫敏感到不满——因为奇洛讲的并非课本上的内容……而且一直没让她回答问题。 “帕……帕金森小姐。”奇洛再次忽略了高举着右手的赫敏。“同样是黑魔法。厄咒、毒咒、诅咒有什么区、区别？” “恶咒效果比较弱，接近于恶作剧，即使普通巫师也经常使用。毒咒会对人造成伤害、或者给予糟糕的状态。诅咒效果极强，有些还会影响使用者自身的精神。”潘西有些紧张地站起身。幸好，这部分内容她比较擅长。 接下来的课程中，奇洛又提问了潘西几次。 她从小就接触过一些黑魔法相关的知识，因此回答得还算顺利。 奇洛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给斯莱特林加了整整五分，引得小蛇跟小狮子们又吵了起来。 …… “潘……潘西。你来一下。”下课后，奇洛将潘西留住。 他们来到教室中僻静的角落，接着奇洛便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他赞叹道。 “您说什么，教授？”潘西不太明白。 “你很有学习黑、黑魔法防御术的潜力。” “我只是回答了几個简单的问题。”潘西有些不好意思。她第一次受到教授夸奖。 “以小见大，孩、孩子。你应该、研究、黑魔法。” “黑魔法？可是……” “了解它。然后，防御它。”奇洛解释道。“我、我就会很多黑魔法。但还是成为了你们的教授。” “在我看来，你是个、真正的、斯莱特林。很好。”他为了不结巴，试着将句子拆短。 “我当年，差点就去斯莱特林了。至今，仍然向往。你让我看到了一种、美好的可能性。” “您的意思是？”潘西不理解奇洛为什么说这些。 “我想……教导你。从一些简单的、黑魔法开始。”奇洛笑得很真诚。他抽出魔杖，在空中写了个单词：“胳肢咒。” “不、不必直接学毒咒和诅咒。这是个很简单的恶咒。学会它，用它证明你自己。”奇洛表情诚恳。 他拿出一个铁笼，笼子里装着只大蜘蛛。 “咒语是：‘咧嘴呼啦啦’。是不是听起来就很有趣？不、不像你认为的那种黑魔法，对吧。我猜就连麦格教授也愿意使用它。” “可是您教我这种咒语，是不是不太好。”潘西担忧道。 “别胡说啦。你、你们这些小巫师，背地后都在学这样的咒语。什么‘门牙赛大棒’、‘火烤热辣辣’。听起来像恶作剧，其实都是黑魔法。据我所知，马尔福还用过锁腿咒呢。那可算、算得上诅咒了。有谁惩罚他吗？”奇洛满不在乎。 潘西低头思索，觉得奇洛说的其实有道理。但她仍没有打算向奇洛学习。 “可是，我已经会这个咒语了。” “哈？你们这些小巫师……”奇洛结结巴巴地笑着。“伱们都是跟着那些地摊读物、小报杂志，自己摸索。可我告、告诉你，那些旧书上的手势有问题。我教你更好的。” 他说罢抽出魔杖，指向铁笼里的蜘蛛：“咧嘴呼啦啦！” 蜘蛛立刻抖动起来，看上去就像是在大笑。 “你看。多么有趣的魔法，给我们带、带来快乐。”奇洛优雅地挥了挥魔杖，然后再次指向蜘蛛。 “咧嘴狂笑。” 蜘蛛抖动地更厉害了，甚至开始在地上打滚。 “我还改变了一点咒语。它是不是显得更开心了？你也来试试吧！” “我相信你，潘西。别让我失望。” …… 之后的几天，潘西都在练习那个名叫“胳肢咒”的魔咒。 根据奇洛教授所言，这个咒语虽然算黑魔法，实际上却只是给别人挠痒痒。和恶作剧差不多，甚至还要轻一点——有些恶作剧咒语留下的疹子，连庞弗雷女士都没法直接消除呢。 潘西在蜘蛛身上练习了许多次，想让这咒语如臂使指。 奇洛教授一直从旁指导、鼓励。 他似乎说的没错，潘西在黑魔法上的确有点天赋。 那只蜘蛛很快就笑得直不起腿来了。 “做得非常好。很有趣，对吧。是不是第一次看到蜘蛛那么活泼。”奇洛笑道。 潘西也笑了起来。她这才发现，这个结结巴巴的教授虽然看起来很懦弱，但是认真教东西的时候很可靠。 她甚至觉得，这几天是她有生以来最有安全感的时候……丹妮虽然也很好，可毕竟只是个孩子。 奇洛教授不同。即使父亲生了气，也绝对没法伤害他——谁敢到霍格沃茨里伤害一名教授呢？ “你变得开朗多了，孩子。之前我听说过你的家庭状况，还、还……”奇洛拍了拍她的背。 潘西低下头，有些慌乱。 “别紧张。你以、以为你在哪？这是霍格沃茨，孩子。没人能在这儿伤害你，尤其在我身旁。”奇洛安慰道。“你不需要你父亲的承认。恕、恕我直言，他没什么成就。” “好的，教授。”潘西挺起腰。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说法，但并未反驳。 “那么，今天我们再做一点其他的尝试。”奇洛拿出一只更大的铁笼。笼里关着愁眉苦脸的地精，看起来心情糟透了。 “让它开心一下吧，潘西。”奇洛做了个“请”的手势。 “呼……咧嘴狂笑！”潘西回忆着奇洛施法时的手势，引导自己的情绪，并在脑海中勾勒出地精的笑容。 银色的光芒从杖尖喷涌。 接着地精就弯下腰，大笑起来。 “我成功了！”潘西感到喜悦。 而地精的笑声越来越大。 它蜷起身体，试图阻止无处不在的痒意，却毫无办法；它瘫软在地、流出泪水，身体不断抽搐；它翻滚着，在身上抓出道道血痕，连喘气都变得困难。 但它还是在笑。笑声在整间教室里回荡。 这使得潘西有些不知所措。她移开视线，意识到这个咒语并非那么“无害”。 “看着它，潘西！”奇洛却命令道。“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你自己失望！” 第三十九章 丹妮的担忧 距离幼龙诞生已经过去两周。 经过仔细的观察研究，丹妮与老西尔都认为这条龙是雌性。于是幼龙便得到了“诺贝塔”这个名字。 丹妮每天下课都会去喂诺贝塔。最开始的时候还是用鸡血兑白兰地，一周后就可以加少许的肉糜。而现在，诺贝塔已经可以自己烤老鼠吃了——这令丹妮有些苦恼。她觉得老鼠不应该出现在龙的食谱里。 诺贝塔也非常亲近丹妮。只要丹妮来到小屋，它就会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有时候还摇头摆尾的，就像一条小狗。海格经常抱怨此事……他认为自己才是诺贝塔的“母亲”。 “诺贝塔……接着！”丹妮丢出去一块熟羊肉。诺贝塔拍着翅膀跳起来，张口咬住后，便倒挂在屋顶上用力撕扯。它们就像蝙蝠一样，可以把自己吊在各种地方，甚至能在墙上爬来爬去。 趁着诺贝塔独自玩耍的时候，丹妮赶紧继续手中的研究：她正在试图用龙焰影响火蜥蜴。 这项研究目前没有任何进展。问题在于火焰的纯度。 即使是幼龙，吐出的龙息也比较驳杂。如果用它点蜡烛，那烛火很快就劣化为普通火焰。不像厉火或者古卜莱仙火，在任何燃料中都会保持相同的魔法特性。 处理方法是在燃料中添加独角兽的毛发，将龙焰提纯，让它暂时变为纯粹的魔法火焰。可每种燃料对独角兽毛发以及龙焰的亲合度都不同……这就意味着丹妮需要大量实验。 “一盎司鲸油。加一根五英寸独角兽尾巴毛——两秒后劣化；加两根——三秒后劣化；加三根——一秒钟劣化……” 丹妮在笔记本里将鲸油划掉。但稍作犹豫，还是将一枚火蜥蜴卵捆上独角兽毛，投进燃烧的鲸油里。 诺贝塔落在她旁边，见状也用脑袋推进去一枚。 很快，两只普普通通的火蜥蜴就爬了出来。 丹妮叹了口气，无奈地趴在桌子上。 诺贝塔打了个嗝，吐出一口烟，然后翘着尾巴趴在旁边。 “还没有成功？”潘西走进来。脱下鞋后，便缩在沙发上，打起哈欠。 “没有……你还在跟奇洛练习魔咒？我觉得他很古怪。”丹妮担忧道。 “教授只是有点……特别。但对我很好的。”潘西紧张道。她不希望“新朋友”跟“老朋友”起冲突。 白蛇西西从她袖子里钻出来，朝诺贝塔吐信子。于是诺贝塔也朝它吐了吐舌头。 “你怎么看待黑魔法的？”潘西装作随意地问道。她不知道丹妮会不会因为黑魔法而远离自己。 “我觉得无所谓。魔咒又没有善恶……还是得看使用者。奇洛在教你黑魔法？还是别人？” “是奇洛。不是过分的黑魔法。他毕竟是教授，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我倒是反对一切黑魔法。”老西尔推门而入。他是来看龙的，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一个东西如果适合作恶，就一定会被用来作恶。而且人性不可控，咒语却可以。所以禁止黑魔法，其实是很明智的决定。” “那是对于整个魔法界而言。但对于独立的巫师来说……我们能控制自己的，对吧？”潘西试图反驳。 “但愿吧……我哪天去找奇洛谈谈？”老西尔搓着诺贝塔的脑袋。 “别……我不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只是有点担心。”潘西决定避开这个话题。 她从兜里拿出一叠信，一封封拆开阅读。大部分是奇洛推荐给她的笔友，都是些热衷“防御黑魔法”的人。 “其实，我最近学的是一個恶咒——为了更好的防御它。”读了几封信后，她终于做好了谈下去的准备。 可就在这时，最下面的那封信让她变了脸色。 信是来自她父亲的。 帕金森先生决定后天亲自到学校见她一面，以惩罚她“最近总是跟一名拉文克劳的穷教授厮混”。 这让她几乎要哭出来。她不明白，到底是谁将此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她父亲。 …… 潘西佯装无事，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我觉得她的情绪不太对。”丹妮忧心道。“奇洛教授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我总觉得那个人有问题……特别是古怪的头巾。总勾起我的暴力冲动。” 老西尔将肉骨头丢远，让诺贝塔自己玩。然后才擦了擦手，说道：“他上学时是个很好学的孩子，经常问问题。后来出了点意外……说实话，我也觉得现在的他有点古怪。但是邓布利多选奇洛当教授，一定有他的考量。他经历许多事，如今已经能将事情考虑周到。” “不过在我看来，邓布利多确实太累了。学校、魔法部、研究、威森加摩……哪都离不开他。如果你实在担心他的选择出了疏漏，我可以去打探一下。” “不，用不着。”丹妮摇头。那毕竟只是单纯的感觉，没有任何证据。 然后她顺手挥了挥法杖，让正在啃坩埚玩的诺贝塔飘起来。 诺贝塔开心地叫了几声，似乎将这当成一种游戏。 “很棒的漂浮咒！你怎么做到的？”老西尔惊叹。“很少有巫师能让龙浮起来。” “不……实际上，我最多让羽毛飘起来。”丹妮有些茫然。 她想了想，才继续说道：“她好像……不怎么排斥我的咒语。我没感觉到任何阻碍。” “这倒有趣。”老西尔兴致勃勃。“等探险的时候，她可以成为你的得力伙伴。想象一下，一头被魔咒强化过的火龙。” “算了吧，她才刚出生，就像长翅膀的小狗一样……对了，你教我几个防身用的咒语怎么样？就像你说的，邓布利多教授也可能出现疏漏。”她又想起奇洛的事。 “我想想……我可以教你召唤火灰蛇的方法。不用火灰蛇卵，只要有魔火就够了。实际上，最初的火灰蛇就源于这个魔咒的变种。”老西尔抽出魔杖。 “这个咒语召唤出的火灰蛇更接近魔火，而不是神奇动物。所以无法产卵、也不被‘膨胀咒’等变形魔咒影响，但会受到施咒者的控制。你对火灰蛇有足够的了解，学习起来应该很简单。” “能教我厉火之类的魔咒吗？它对我来说其实很安全。”丹妮期待道。 “不行！”老西尔断然否决。厉火就算无法烧伤丹妮，也会带来恐怖的灾难。 “可我觉得火灰蛇未必有用。上次遇到黑巫师的时候，火灰蛇只能拖延一小会儿。” “拖延一小会儿就足够。”老西尔笃定道。“这里是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就在这里。” “但愿吧。要是我能多掌握点厉害的咒语就好了……”丹妮抱怨道。她感觉自己在火焰之外的魔咒上都没太多天赋。 是因为自己的血统吗？她看着正在跟骨头做斗争的诺贝塔，想起魔咒课上的内容——巫师更容易使用源于其母语的魔法。 那么，自己的母语是什么？高等瓦雷利亚语吗？ 可是高等瓦雷利亚语中有魔咒吗？似乎是有的……哥哥说过，古瓦雷利亚的龙王们掌握着多种巫术。 她偏过头，看着诺贝塔吐出的龙息，最终决定尝试一下。 于是丹妮抱着闹玩的心态，挥了挥魔杖，随口用高等瓦雷利亚语道：『龙焰。』 接着，魔杖的尖端便窜出了一个小小的火苗。 第四十章 你会让我失望吗？ 潘西站在城堡空旷的前厅里。风声四处回荡。 她惴惴不安地用鞋底摩擦着地面，右手抓着左手手腕——那里本应该缠绕着白蛇西西，如今却被她留在了丹妮那里。 城堡大门紧闭。冷清光芒透过高处的花窗洒下，照亮飘舞的灰尘。 帕金森先生从阴影中走出来，踩进光里。 他是个瘦高的男人，颧骨突出，嘴紧紧抿着。胡子刮的很干净，看起来还算英俊。 可他的表情却愈发扭曲丑陋。 “我听格林格拉斯先生说，我的女孩和畜生做朋友，还跟拉文克劳的穷教授……厮混。”帕金森先生试图装出优雅的样子。可发狂般的表情绝对算不上美观。 “我没有……” “住嘴！”帕金森先生怒道。“仅仅一年，你就给我惹出这么些麻烦吗？先是被泥巴种欺负，又乱捡不干净的畜生……现在甚至搞出这种乱子！马尔福还会看得上你吗？” “那是谣言。而且我未必要嫁给……”潘西忍着泪水反驳。 “蠢货。我是想让你有更好的生活，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玷污纯血的荣耀？”帕金森先生口沫横飞，眼睛似乎要突出来。 潘西吓得退了两步，却撞在了什么人身上。 “确实有人在玷污纯血……我甚至觉得，应该把纯血也清理掉一部分。”那人把手搭在潘西肩膀上，让她感到些许安心。 “比如你。帕金森……先生。只可惜巫师太少了。”他的声音带着阴冷的笑意。 “你是什么人！”帕金森先生露出鄙夷的神色。“难道不知道帕金森家是二十八圣族之一吗？” “我？我就是那个‘拉文克劳的穷教授’。”奇洛声音平静，没有一点结巴的样子。只是发声的位置有点奇怪……就像是头巾在说话，而奇洛只是在对口型。 “教授又怎么样？我可是校董会的成员。邓布利多也得恭恭敬敬地跟我说话。”帕金森先生整理着衣领。 奇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啊……请原谅，先生。这实在让我忍不住。”他带着笑意，又有些惆怅。“邓布利多呀……看看他。兢兢业业地维持着这一切，最后连小丑也敢瞧不起他。” “注意你的言辞，下等人！”帕金森先生抽出魔杖。 但奇洛只是自顾自地念叨着：“这个世界总是这样荒唐……小丑看不起天才，麻瓜歧视巫师，懦夫忌惮求知者。然后他们还要一起化为尘土，无论伟大还是渺小……这很不公平，对吧。” “在我看来公平的很。伟大的纯血家族天生就有财富，而你这种混蛋就只配趴在我们脚下。”帕金森先生将魔杖戳在奇洛鼻子上，面色涨红。 “太近了，先生。你家长辈没有教导过礼仪吗？”奇洛语气平缓。就像这根魔杖没法给他造成任何威胁。 “一事无成……或许连祖产也快败光了。装成贵族的样子，希望攀上马尔福家族，又羞于承认。先生，你真的能施展出哪怕一道恶咒吗？” “昏昏倒……”帕金森先生开口。 但他还没将咒语念完，就倒飞出去。 他爬起来，又慌乱地扔出几道咒语。全都被奇洛轻轻拨开。 “你逼我的！”帕金森先生大喊。“阿——瓦——达——” 奇洛却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连魔杖也收了起来。 帕金森先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杖尖上的绿色光芒散去。 “如果没勇气施展，就不要念这个咒语。”奇洛冷冷道。 “我只是开玩笑。谁会在霍格沃茨里使用不可饶恕咒？还是对一位教授。”帕金森先生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就像冲突从未发生。“您的魔咒水平真是高超。有朝一日绝对会有所成就……由您来教导小女，可真是太令人放心啦。实际上，帕金森家可是能给您提供不少助力呢。” 潘西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她知道父亲会发怒，却从未想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父亲在外面的时候一直如此吗？ “潘西。我来教伱如何对付这种人。”奇洛的右胳膊搭在她头上，左手轻轻托着魔杖，放在潘西眼前。 “首先，拿魔杖的姿势要优雅。没必要捏紧。魔杖如果想从你手中飞出去，那么再用力也没用。我们是巫师，不是巨怪。用你的意志压住它，告诉它谁才是主人。” 奇洛将魔杖轻轻一抖。 黑雾从杖尖喷出，笼罩住帕金森先生的脑袋。他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了，只能不断地摔倒，再试图站起来。 “接下来该你了……‘塔朗泰拉舞’怎么样？”奇洛向潘西示意。 “教授……您能……”潘西终究有些不忍，却又说不出劝阻的话。如今的情况是帕金森先生应得的。 “好吧。如果这就是你最终的想法。”奇洛露出失望的表情。“宁可承受那样的生活……” “教授，我不是这个意思……”潘西急切道。 但奇洛只是拍了拍她的头，转身离去。 潘西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选择跟上。她很想将父亲从黑雾里救出来……但迎接她的只会是痛骂。 “您生气了？”潘西小心翼翼地询问。 “怎么会……那是你的家事。我只是有点失望。”奇洛笑了笑。 潘西愧疚地低下头，又忍不住询问：“您今天说话的时候……” “我觉得咱们可以坦诚相见了。”奇洛心平气和。“伪装成结结巴巴的小人物，可以避免很多麻烦。追求真理才是最重要的。别人的看法算什么呢？” 潘西觉得那种伪装没太有必要，但还是点了点头。 “想学吗？刚才你父亲没用出来的咒语？” “啊？可那不是……” “你得能反抗它。如果有恶人对你使用这种咒语，你却不熟悉。那只能任人宰割。” “放心。危害不会很大。你这样的小巫师，即使用出来也杀不死人。你父亲想用它对付我的时候，我不是没有闪避吗？因为我知道他没法伤到我。” “可是……”潘西隐隐觉得不太对。 “没有可是。”奇洛站住。“那些简单的咒语你都成功掌握了。但不够。这是给你的挑战。” “其他老师都看不出你的优点。只有我接纳了你。”他蹲在潘西面前，替她擦了擦眼眶中残余的泪水。 “我们可以慢慢来。但别再让我失望了，好吧？” “现在，回去吧。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一起了。” …… 潘西走后，奇洛直接瘫坐在地。他咳嗽几声，大口大口吐出鲜血。 “主人……”他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您就像当初教导我一样……” “怎么？你在质疑我的决定？”脑后传来冷清的话语声。 “不，当然不。我只是……” “睡吧，奇洛。我不会抛弃你的。这也是为你好。等我离开你的身体，你就能好好养伤了，不是吗？” 第四十一章 获得安全感的方法 『龙焰！』 丹妮抬起魔杖，奋力喊出了一个瓦雷利亚语单词。 然后，杖尖窜出了小小的火苗。丹妮把魔杖举到面前，感觉自己就像拿了一根蜡烛。 她心有不甘，于是换了几种抖动法杖的方式，并且尽可能让自己的发音标准又清晰……但火苗始终是火苗。 多次尝试只带给丹妮一个新发现：这个火苗可以吹出去，就像街头杂耍中那样。可惜以丹妮的肺活量，最多将火焰吹成半径二十几厘米的扇形。要是敌人的肺活量比丹妮更大，说不定还能给吹回来。所以想用它防身大概很困难。 不过幼龙诺贝塔非常喜欢这个魔咒。因为丹妮现在可以帮它烤肉吃了。 在此之前，她常常依靠自己还不稳定的龙息，将肉烤的生一块糊一块。否则就只能食用非龙息烤出来的肉——在诺贝塔看来，那种肉有失风味。 丹妮则因此感到苦恼。她觉得自己的肺都要吹出来了，魔杖的杖尖也被烧秃了一点，却又没法拒绝幼龙期待的眼神。 而另一边，海格正在试用莫拉格研发的“看起来很龙的龙角装置”。 他戴上那对儿龙角后，确实显得“龙”了许多。但尝试接近诺贝塔时，却被咬了一口狠的。 咬完后，诺贝塔就躲进了丹妮的怀里，像是被“不龙不人”的怪物吓到了。 “这不公平。”海格哭丧着脸。“是我赢到了这枚蛋，我才应该是龙妈妈。” “大概诺贝塔不喜欢长着大胡子的妈妈。”莫拉格探出头，示意海格将龙角还回来。她还得继续改进。 “算了。我还是先去巡逻吧。”海格拿起猎弩，又将大狗“牙牙”唤到身前。 “最近你们少去禁林。那里发现了独角兽的尸体。我怀疑是黑巫师……但邓布利多说学校没有遭到入侵。奇怪。” 他说着推开了房门，但还没等出去，三个格兰芬多的小巫师就冲了进来。 “海格！紧急情况！我们怀疑斯内普……”为首的哈利只将话说了一半，就突然停下来。 因为他发现丹妮也在这儿，而且怀里还抱着個奇怪的生物。 “海格，你们在养龙？”赫敏则惊叹道。 …… 夕阳西坠，溅起满天如火的云霞。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在霞光中纵情舞蹈。 她的舞步越来越快，夸张且富有活力。可泪水却从眼角不住地流出。 “潘西……潘西……求你了。我们是朋友啊。”她无助道。 “不。不再是了。我有更好的朋友、真正的朋友。不会在背后捅刀子。”潘西低着头，尽量不去看对方脸上的表情。 她已经查出来，自己的事都是由达芙妮添油加醋后，故意传了出去。 “求你了，潘西。你知道，我是被迫的。”达芙妮上气不接下气。 “被谁？” “我不能说。求你了，求你了。她们会伤害我的。你不是也做过类似的事吗？可坦格利安最后原谅你了，对吧？” 潘西心中立刻被愧疚填满。 她犹豫了一会儿，捏住魔杖，想要将魔咒解除。 “那不一样。你受过惩罚了。”她的耳边传来奇洛飘飘忽忽的声音。“而且你并没有给坦格利安小姐造成真正的困扰，对吧？但格林格拉斯小姐……她很清楚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可那是我父亲的问题……而且达芙妮已经认错了。”她小声对着空气说。 “她可没有认错。她只是不想受到惩罚……想想看，她连幕后主使都不愿说出来。伱要让她认清自己的地位，这样她才会……忠诚。还不够，你现在做的还不够。别让我失望了。” 潘西低着头，手指捏紧又放松。几秒后，终于做出决定。 “咒立停。”她走到达芙妮身边，魔杖轻抖。 “太好了，潘西，我就知道……”达芙妮瘫坐在地上，汗泪交杂的脸上露出自得的表情。 她看不见奇洛，也听不到奇洛的话。只以为潘西被她说服了。 但潘西没有理会，而是俯身捉起达芙妮的脚腕，将她的鞋子脱下。 “你要做什么？” 筋疲力尽的达芙妮无力阻止。 “现在，继续跳吧。或许这样会让你真诚些。”潘西洒下一把石子，然后将魔杖挑起，念出咒语。“塔朗泰拉舞。” “我说，我说。” …… 由于奇洛的指导，潘西在斯莱特林学院里崭露锋芒。 没几天的时间，便收获了更多的跟班。甚至有些三四年级的学生也主动加入。 其实她对此道并不擅长。但只要照着奇洛的要求行事，就能收获大量的认可。 这些学生觉得她“很酷”，为她的演讲（实际上是奇洛的）喝彩，敬佩她优雅的施咒手法，甚至还帮她抓住了传播谣言的幕后黑手。 那是两个四年级女孩。她们都是纯血，却不属于二十八圣族。传播谣言仅仅是因为“看不顺眼”。 跟班们将两人绑在休息室中央的桌子上，潘西则对她们施加强化过的“胳肢咒”。 于是她们扭动着身体狂笑，直到一小时后，咒语才自动消除。 潘西躲在门外，听着那些痛苦的笑声。心中却没有任何复仇的喜悦，反而感到些许惊恐。 “奇洛教授……我觉得这样不好。”她喃喃道。 “不好？他们尊敬你、崇拜你。有什么不好？”奇洛的身形从空气中显现。 “他们只是害怕我……” “他们还在利用你，潘西。你以为那两个人为什么被绑起来？还不是树敌太多。他们只是借助你的名头，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你也该反过来利用他们。”奇洛笑着，如同在谈论一件趣事。 “我希望他们喜欢我……” “哦。喜欢，爱。虚伪至极。我在孤儿院长大……那种地方，你没有任何身份，所以能瞧见人真实的样貌。它告诉我，唯一能获得安全感的方法就是变强。”奇洛摇头。 “怎么会是虚伪的呢……”潘西小声反驳。 “若不虚伪……那它源于何处呢？母亲爱婴儿。可那婴儿到底是什么性格，喜欢什么、擅长什么……全都尚不可知。甚至此时抽出其灵魂，换进另一个，母亲亦无法分辨——这种爱，也配击败一个伟大的巫师？”他声音愈发激动，表情也变得扭曲。 “教授……” “那些软弱的人！试图聚在一起，将真正有能力的天才视为眼中钉。可笑、荒唐。他们希望他化为尘土。”奇洛自言自语，然后一把抓过潘西，面露凶光。 “但我会战胜死亡。” 第四十二章 丹妮的烦恼 潘西最近越来越不喜欢留在休息室里。 虽然斯莱特林的学生远比往常友善，甚至对她有些崇敬——但她总觉得那些目光看的是另一个人。 她甚至怀疑，自己身上覆盖着陌生的灵魂，因此才会对奇洛言听计从，陷得越来越深——以至于在做一些坏事的时候，心底还会溢出少许古怪的愉悦感。 幸好，她还有丹妮、还有“神奇动物俱乐部”、还有办法找回自我。 所以每当潘西摆脱奇洛时，她都会跑到海格的小屋，看丹妮与幼龙互动，以此放松心情。 不过，今天的丹妮没有跟幼龙诺贝塔逗趣。 她把一根长长的羽毛绑在诺贝塔尾巴上，让它自己追着玩。本人则趴在火炉前，烤着一窝亮晶晶的火蜥蜴卵。 “你还在尝试培育新品种的火蜥蜴？”潘西将袖子里的西西放在地上，让它陪诺贝塔玩，自己则走到丹妮身边。 “实际上，我就快成功了。”丹妮灰头土脸。 在学会“龙焰”这个魔咒后，她就一直在尝试。 魔咒召唤出的龙焰更纯粹，而且只要持续施咒，就不会熄灭。 唯一的缺点是，她需要对着魔杖猛吹。时间长了还会眼冒金星。 莫拉格倒是想帮她攒个风扇出来，可惜丹妮等不及，只能先用纸扇代替。 “你呢？还是在跟着奇洛学黑魔法？” 潘西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感觉……有点不舒服。实际上，不仅仅是黑魔法的问题……我有时候觉得奇洛教授很可怕。” “那就别跟奇洛学了。我也觉得他有些奇怪。对了，听赫敏说，他最近好像还在跟斯内普作对。”丹妮一边扇着风，一边说道。 “他俩？为什么？”潘西有点紧张。难道斯内普发现，奇洛在教她黑魔法？ “不知道。赫敏不肯告诉我。她只说斯内普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邪恶计划，连邓布利多都被蒙在鼓里。但我觉得斯内普仅仅是有点讨厌。” “如果非得在霍格沃茨里找个坏人，我觉得奇洛要更符合……或许他连结巴都是装的。”丹妮继续道。她每次见到奇洛时，都有将他头巾撕碎的冲动。所以认为那里面一定藏着古怪。 潘西吓了一跳。她没将奇洛的伪装告诉丹妮，不料对方直接猜出来了。 可她也不觉得“装成结巴”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奇洛教授只是不喜欢与人产生争端。 “我……我觉得应该是個误会。”潘西小声道。 斯内普教授对斯莱特林们挺好的。奇洛虽然最近有些古怪，却也教了她不少知识。她希望这两个都不是坏人。 丹妮耸耸肩，继续观察火蜥蜴卵。 它们的颜色愈发鲜艳，纹路也越来越接近龙蛋的样子。 终于，在“咔啦啦”的轻响之后，火蜥蜴卵裂开缝隙，一只“龙头龙脑”的小蜥蜴钻了出来，前肢也变成了类似火龙的膜翼。 “成功啦！”丹妮欣喜地抱住潘西，给对方蹭了一脸炉灰。 西西与诺贝塔也凑过来，好奇地瞅着刚刚来到世间的小生命。 “你准备给它们起什么名字？这只就叫“丹丹”或者“丝丝”怎么样……哇！”潘西试图戳一戳，结果差点被咬到。大概小蜥蜴不喜欢这两个名字。 丹妮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 “我不打算给它们起名字——就统称为‘龙火蜥’好了。火蜥蜴的寿命太短，其实不适合做宠物。”她想起那只曾钻进潘西衣服里的火蜥蜴——贪吃小姐。 它没能撑过霍格沃茨的冬天。但它的主人罗夫并未因此悲伤。毕竟那只火蜥蜴已经两岁多，算得上火蜥蜴中的寿星。 它们虽然不像火灰蛇那样夸张，但作为与火共生的神奇动物，一年才是平均寿命。 “但愿龙焰能够为它们延寿。”丹妮摸了摸小蜥蜴的脑袋。 “这毕竟不是巫师能决定的事情……而且你还有诺贝塔呢。”潘西试图安慰。 “对喔。它能把我熬走。”丹妮戳着诺贝塔的鼻子。理论上来讲，龙是没有寿命限制的。它们不会老死。只有皮肤过于坚硬、或者身体虚弱时，才会因为蜕皮失败，闷死在旧皮里。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 海格领着格兰芬多的“铁三角”走进来。 潘西瞥了一眼，便起身带着西西离开。参加“神奇动物俱乐部”这件事，她不愿让太多人知道。 除了父母方面的问题外，那些斯莱特林的崇拜者也很麻烦。奇洛把她推上高台，也让她如履薄冰。 丹妮没吭声。她理解潘西的行为。 “那个斯莱特林，怎么总是到这儿来？”罗恩有些不满。 “她帮奇洛教授做事。”丹妮编了个理由。 “可她是个斯莱特林！” “那又怎么样？分院的时候，我也差点到斯莱特林去。斯莱特林不代表黑巫师——如果分院帽有预测罪犯的能力，那它应该大喊‘阿兹卡班’。”丹妮不以为意。 哈利眨了眨眼。他刚才支持罗恩，但现在却有点偏向丹妮了。毕竟他也差点被分到蛇院里。 “我想，奇洛教授不会让一个坏巫师帮忙。他虽然有些懦弱，却一直没向斯内普低头，不是吗？”哈利开口。 罗恩耸耸肩，看向赫敏。 但赫敏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海格已经同意把龙送走了。丹妮，它很危险。”赫敏盯着幼龙道。 自从上次发现诺贝塔后，铁三角就试图劝丹妮与海格放弃养龙。 赫敏尤其在意此事。因为丹妮是她的室友。她不想眼睁睁看着室友招惹麻烦。 “对我来说不危险。而且我会看好它的——禁林里还有许多八眼巨蛛不是吗？它们都没伤害任何人。”丹妮抱紧诺贝塔。 “禁林里有蜘蛛？”罗恩脸色发白。 “是八眼巨蛛。它们比蜘蛛还要可爱。”海格笑容满面地解释道。 “你们别打岔，好吗……听我说，丹妮。你虽然不会被它烧死，但或许会得到更糟糕的下场——开除。”赫敏神情严肃。 “老西尔是神奇动物教授……” “魔法部部长也不能养龙！丹妮，这是明令禁止的。”赫敏掐起腰。“而且海格已经同意了——这龙是属于他的，对吧。” “但是，诺贝塔跟丹妮更亲近……我说了，赫敏。你得听听她的意见。”海格在旁边露出不舍的表情。 “我的意见是‘不’。”丹妮抱着诺贝塔后退一步。 “我们可以把它送给罗恩的哥哥，他在保护区养火龙。诺……贝塔能在那里交到很多朋友。”哈利也跟着劝道。 “不！”然而丹妮保持反对。 第四十三章 龙梦 周末。霍格沃茨，一处人迹罕至的庭院里。 潘西沐浴着温暖的晨风，踮起脚，朝庭院入口看去。 她跟奇洛约好在这里会面，学习一种新的魔法。 但奇洛今天来迟了。 直到十几分钟后，他才神色憔悴地走到潘西眼前。 “教授，您这是……”潘西担忧地看着对方染血的衣襟。 “咳、咳……一点旧伤，不耽误事。很快……我就可以安心养伤了。”奇洛用手帕擦了擦咳出来的鲜血。 “那今天的学习……” “继续。”奇洛强硬地说。 他拿出笼子。这次里面关着一个铁青色的小怪物。叽叽喳喳地撞着笼栅，看起来非常暴躁。 “康沃尔郡小精灵。它们危害很大，甚至有人请求魔法部消灭这个种群。而且数量很多。”奇洛敲敲笼子。 “所以怎么对待它们也不为过。比如……钻心剜骨！”他将魔杖指向小精灵。 小精灵立刻痛苦地嚎叫起来。双腿抽搐，身子缩成一团。 “钻心咒。这就是我们今天要学的东西。如果对人使用，魔法部就会把你关进阿兹卡班。但小精灵是种讨厌的生物。”他将嚎叫声当做配乐，脸色苍白地讲解起来。 这个咒语似乎抽走了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力。但他的教学并未有疏漏。 手势、咒语、情绪……每一个细节都解释得清清楚楚。 但潘西没怎么听进去，她注意力全放在那个痛苦的生物上。那叫声让她感到慌乱。 “你要发自内心地期盼它受折磨。它嚎叫时你要感到喜悦。它痛苦时你要感到满足……”奇洛说着，托住了潘西的手腕，让她的魔杖指向小精灵。 钻心咒已经停了下来。小精灵正靠在笼栅上喘息。 潘西想要移开视线，但奇洛却捏住了她的脸。 “看着它，潘西。看着它，你才会享受。把它当成你最仇恨的人。”冷淡的声音徘徊在她耳边。 “现在，念咒。” “钻……钻心剜骨……”潘西几乎要哭出来。她什么仇恨的人都没想到，只是期望这件事赶快过去。 小精灵颤抖了一下。但并未哀嚎。 “情绪！潘西！”奇洛吼道。 但他很快又平静下来。接着咳了两口血。 “先休息一下吧。好好考虑，别让我失望。” “好的，奇洛教授。”潘西胆怯地点了点头。然后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 小精灵而已。它们是危险的生物，脾气暴躁，数量又多，像蝗虫一样。而你只是为了学习。为了更好地防御黑魔法。潘西在心中对自己说。 可她再次看向小精灵时，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教授……既然是危险的生物，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它呢？” “黑巫师可不会这样仁慈……咳咳。我说过的，我们学习这一切，都是为了对抗邪恶。” “可是，如果学了这种咒语……” “没什么可是的……咳！”奇洛粗暴地打断道。“很多巫师都掌握着大量的黑魔法。比如你的院长，斯内普教授。他……咳咳。他就格外擅长此道——但他仍然是霍格沃茨的教授，对吧？” 好吧。既然连斯内普教授也会这种咒语……潘西捏紧魔杖。 然后，她突然想起丹妮提到的一件事，顺口便问了出来。 “对了，教授。我听说您跟斯内普教授起了冲突？好像要阻止他的阴谋什么的？” 潘西小心翼翼地看向对方，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两個教授她都很喜欢，因此不愿见到二人产生冲突。 “怎么会？”奇洛笑道。“我和斯内普的关系好着呢。咳咳……是谁说的？” “只是传言……”潘西隐瞒道。她不希望奇洛对丹妮产生不好的印象。 “是嘛……”奇洛把玩着手中的魔杖。 几秒之后，他又重新开口。 “潘西，我觉得……咳咳。这个魔咒不适合你。折磨其他生物……就算是坏家伙，也太让人难过了，对不对？” “您的意思是，我不用学这个了？”潘西惊喜道。 “如果你希望的话。今天我们可以去禁林，做新的练习。怎么样？” 奇洛又咳了两声，然后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 丹妮走在阴暗的森林里。游魂对她低语。 她似乎在搜寻什么，也可能只是在闲逛。 但空气中着实充满令人不安的气息。 她钻进树丛，拨开茂密的枝叶，然后看见潘西倒在奇洛身前。 奇洛也看见了她，接着便冲过来，化作狰狞的无鼻怪人。 丹妮感觉到狂躁从心底升起。 而后巨龙横空。 森林立刻燃烧起来，黑烟腾腾、赤焰连天。 丹妮自己也在喷火，嘴里满是灰烬的味道。 接着，她骤然醒来。 发现诺贝塔正压在她的胸口上，朝她的脸吹气。 “呸！诺贝塔，你把灰都吹到我嘴里了！”丹妮抱怨道。 她一大早就跑来照顾诺贝塔。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想睡个回笼觉，结果又被对方压醒。 这条小龙，还以为自己像刚出生时那般轻盈呢。 丹妮挠挠头。她必须得想办法纠正。否则过几天自己就得死在龙臀之下。 “丹妮……我们给查理写了信。他过几天……或许今晚就到。”耳边传来赫敏的声音。 丹妮坐起来。她这才发现，“铁三角”都在这里。 “我们知道你很喜欢她……但是这会给伱惹上大麻烦的。我听说他们甚至会把私自养龙的人送进阿兹卡班。”赫敏接着道。 “所以，你们就瞒着我联系了那个……查理？”丹妮有些恼火。 她知道龙是属于海格的。但突然听见这个消息，还是难以接受。 罗恩退了一步，耸了耸肩。反正有丹妮看着，这龙也没真的伤害到谁，所以他倒是不太在意。 “你总不能让它一直留在屋子里吧？它始终会被发现的。”赫敏的态度却很坚决。 “保护区才是它真正的家。它在那里可以快乐地长大。霍格沃茨并不适合它——甚至算不上安全。”哈利也跟着劝道。 “对。或许改天神秘人就会复活，把我们都杀了。”罗恩补充道。 “罗恩！”赫敏朝他脑袋敲了一下。 “哈利不也这么说吗？比起龙，咱们更应该操心魔法石的事儿。”罗恩抱头。 “什么神秘人？”丹妮莫名其妙。 “我们猜奇洛向斯内普投降了……”哈利没头没尾的解释了一句。 “但这不重要——我们在说龙的事情。”赫敏打断。“你到底要不要把龙送走？反正我们已经写信了。” “不！”丹妮拒绝。她挥挥魔杖，将正在钻火炉玩的诺贝塔揪出来，抱在怀中。 “我不会让你们把她送走的。”她说着，冲出门去。 只留下铁三角面面相觑。 “我说过，没用的。她不吃这一套。”罗恩摊了摊手。“所以我们要不要真的给查理写封信？” 第四十四章 禁林内外 天空昏暗。 青灰色的云沁着雨水，摇摇欲坠。 丹妮抱着幼龙诺贝塔，在禁林边缘徘徊。腰间提灯散发出暖光。 她不想走到禁林里去，以免在不良情绪的影响下遇到危险。 但她也不能带着龙回到城堡或者庭院。 其实丹妮心中明白，赫敏的担忧很有道理。她不可能真的在学校里养龙。无论这龙多听话，学校多宽敞。 而且对于诺贝塔来说，天空与旷野才是它应该生活的地方。让它回到保护区，便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龙对她来说，就像是一种寄托。一种对生命的注解。一种意义。让她觉得自己不是无缘无故穿越至此的。 “唉。” 丹妮叹了口气。用鼻子碰了碰幼龙的脑袋……而后酝酿起告别的话语。 她知道自己不该继续任性。 可就在她即将开口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禁林外有两个鬼鬼祟祟的斯莱特林女孩。 她们看起来比丹妮大几岁。蹑手蹑脚的，似乎是在跟踪什么人。 丹妮皱起眉头。 她想起海格说过，最近禁林里似乎有黑巫师出没。难道这两人发现了什么？ 稍作犹豫后，她决定过去看看。 “我亲眼见到潘西进去了，还有奇洛。他们肯定是在私会。这下让咱们抓到把柄了！”短发女兴奋道。 “不是，这谁信啊。他们就是去练习魔咒吧。”长发女反驳。 “目击者只有咱俩，他们说不清的。一定让他们身败名裂……谁？”短发女突然察觉到背后的视线。 两人一起回头，看见了神色复杂的丹妮。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长发女直起身，声色俱厉。她撩开衣摆，展示出腰间挂着的魔杖。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短发女则直接将魔杖抽了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丹妮也懒得废话。她敲了敲腰间的提灯，几只“龙火蜥”便飞了出来，流光般袭向二人。 下一瞬间，长发女腰间的魔杖便被龙火蜥抓走。 短发女试图朝它们施咒，但根本无法瞄准。在一记“四分五裂”击空后，便被点燃了长袍。 “停下！停下！”她慌张地喊道。“我们在做好事！” “好事？” “对。”短发女盯着丹妮金红相间的围巾。“我们在追踪斯莱特林的小恶霸，潘西·帕金森。她最近拉拢了许多人……作为一个格兰芬多，你应该知道那有多糟糕吧。” “你们也是斯莱特林。” “我弃暗投明。那个潘西和奇洛……他们一定在研究黑魔法，我发誓。他们或许要用魔法伤害无辜的人。”短发女抬起一只手。 “那你们刚才想做什么？用魔杖戳我吗？”丹妮觉得此人有点讨厌。 但她决定将这两人留给潘西自己解决，便让龙火蜥将长发女的魔杖丢下，然后道：“离开禁林。这里的事情和你们无关。” 两个女生相视一眼，立刻爬起来，匆匆逃向远处。 丹妮则看向禁林内。 她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梦。潘西倒在禁林里，奇洛变成没鼻子的怪物。 有些荒唐。可当她站在这里，看着幽邃的禁林时，却又觉得梦里的一切无比真实。 要不要进去看看？丹妮犹豫。 梦境毕竟只是梦境。尽管魔法世界存在先知，但丹妮觉得自己应该和那种东西扯不上联系。 总不会自己家族的血脉里还有预言能力吧？丹妮在心中调侃道。 然而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了两個怪人：对三头犬很感兴趣的黑巫师、输给海格的火龙小贩。 他们和奇洛一样，都令丹妮生出暴躁的情绪——但如果这不是巧合呢？如果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呢？ 丹妮心中，三个身影逐渐重合。 她不由得担心起来。如果奇洛真是黑巫师，那他或许会伤害潘西。 接着，她又想起来“铁三角”说过，奇洛和斯内普有冲突。他们因此认为奇洛是正义的，而斯内普策划着大阴谋——可如果事情刚好相反呢？或许斯内普才是试图阻止阴谋的那个人。 之前在霍格莫德村的时候，斯内普不正是为了追查黑巫师，才来到摊位前的吗？ “丹妮！”远处传来莫拉格的声音。她的身后还跟着汉娜。 “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一气之下，跑到禁林深处去了。”汉娜上气不接下气。 她来到海格小屋，听说丹妮抱着幼龙跑出去后，就立刻拉着莫拉格追了出来——虽然最后她成了被拉着跑的那个。 毕竟她不怎么锻炼，而莫拉格常常像一只撒欢的哈士奇。 “你们来的正好！”丹妮却没给她休息的时间。“汉娜，你帮我找一下邓布利多教授。我认为奇洛是个黑巫师——如果他不相信，你就告诉他‘丹妮打算纵龙放火，烧掉整个禁林’。” “啊？” “莫拉格，你帮我找一下海格。就说禁林里可能有黑巫师。” “好嘞！”莫拉格立刻冲到了禁林里。 “诶？你等等！”丹妮这才想起来，海格好像是去禁林里巡逻了。于是赶紧跟在莫拉格身后跑进去。 只有汉娜一人留在禁林外，愁眉苦脸：不会吧，自己还得跑到校长室去？那可是八楼啊？ …… 与此同时。 禁林深处，潘西正乖巧地站在树下等待。 雨水将落未落，天空愈发阴沉。 她抬起头张望一番，又缩了缩脖子。 四周雾气氤氲，让她有些不安。 于是她将手伸进袖子里，摸着小蛇的脑袋。 奇洛把她带到这里后，便去“准备一些教学道具”了。 难道是和神奇动物有关的魔咒吗？潘西在心中猜想着。不管怎么样，总比学习钻心咒好太多。那个咒语……即使现在想起来，也依旧令人难受。 等了没多久，奇洛染着鲜血的身影便从雾气中走出。 他挥挥魔杖，一匹被束缚住的骏马就缓缓地飘到潘西身前。它有着耀眼的银白色皮毛，头顶生着精致华丽的独角。 “奇洛教授……这是，独角兽？”潘西惊讶道。“难道我们要对它施咒吗？” “嗯？哦，咳咳……对、对。”奇洛又咳出一口血。他的语气很奇怪，听起来飘飘忽忽，如同幽魂。“杀戮咒。怎么样？最美妙的咒语、迷人的绿光。” “您……您是指教我防御它吗？”潘西退了一步，她觉得奇洛教授变得有点奇怪。 “不，潘西。咳咳，我等不了太久了。你瞧，世上许多事都达不到完美的状态。与其犹豫、徘徊、化为尘土，不如抓住机会。我用的方法或许算不上高明。但我活下来了，不是吗？我战胜了死亡。以后也会如此。” “您在说什么，奇洛教授？” “我再给伱一次机会好了。来吧，试试杀戮咒。证明你的忠实。让我看看还有没有等下去的必要。我会教你手势、情绪……”奇洛却没理会潘西的疑问。他就像是在赶时间，自顾自地讲述着这道咒语的相关知识。 “对一只独角兽？可是……” “你不想？好吧，这就是你的选择了。”奇洛没有继续劝说。他挥挥魔杖，潘西便仿佛被无形的绳子吊了起来。 “教授？”潘西惊慌失措。 第四十五章 真实身份 奇洛猛烈地咳嗽着，像是要把肺也一起咳出来。 但他脸上丝毫不见痛苦，只是有些轻微的厌恶。似乎是不满长袍染上血污。 “真是脆弱，对吧。我们可悲的身体。一些黑魔法的压力，再加上一道‘粉身碎骨’。它就完全朝着衰朽坠去了。”他打了个响指，将衣服清理干净。 “我觉得，一定有一条属于巫师的真正道路，抛弃肉体的道路。但现在……” 他优雅地挥动魔杖，在独角兽脖子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接着俯下身去。 那匹颇具灵性的生物立刻意识到死神将至，于是色彩斑斓的眼眸中溢出晶莹泪珠，淌到脖颈上，被奇洛和着血一同饮下。 而后，它皮毛上的光华慢慢散去。表情也变得骇人。 潘西被吊在空中，奋力扭动着身体。但那束缚本就无形无状，自然也没法用常规方法挣脱。 她努力了几分钟，直到细雨落下，与汗水混杂在一起。 而奇洛也终于从独角兽身上爬起来，满足地舒了一口气。 在饮下那个纯洁生物的鲜血后，他像是获得新生——同时也在不断地衰朽。 他的脸愈发干枯，身体也更加瘦弱。死亡的气息在他周围缭绕。 这是来自独角兽的诅咒。 “你是个黑巫师？这不可能。邓布利多教授怎么会没发现呢？”潘西惊惧道。 尽管奇洛展示过很多黑魔法，但她还以为那是黑魔法防御课的必备知识……可饮下独角兽鲜血的行为，却怎么也不可能用“教学”来解释。 “啊……阿不思·邓布利多。学生们都很迷信他，不是吗？‘最伟大的巫师’，就像圣人一样。但是别忘了，在我风头正盛的时候，他可是束手无策。要不是那荒唐的魔法……”奇洛叹道。 “你……你不是奇洛？”潘西难以理解。她不记得邓布利多曾对谁束手无措。就算真的有，那人也不可能只是个刚上任的教授。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奇洛挥挥手，独角兽剩余的血液就从身躯里抽出，悬浮在他手边。 地上只留下干瘪的马尸。 “他不过是一个蠢货，绝没可能做到这种事：让一個连杀戮咒都用不出的小巫师，在斯莱特林中获得追捧。”他用食指沾上独角兽的鲜血，然后在潘西脸上涂画着符文。 潘西试图躲避，却没法扭动脖颈。雨水也不能将那些符文洗去。 “那全都是我的伟力！啊……感到荣幸吧。你曾被最伟大的黑巫师指点。”他露出傲慢的表情。 “你是……格林德沃？”在尚存人世的黑巫师中，潘西只能想到这个名字。 奇洛一把将潘西抓到面前，神情冷漠。 “我——是——伏——地——魔。”他一字一顿地说。 “伏地……这怎么可能？你不是死了吗？”潘西不可置信。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神秘人，居然就在自己面前。 “一个无能的婴儿、加上他绝望的母亲，也妄图击败伟大的黑魔王？荒唐！”奇洛——或者应该说伏地魔，彻底变了脸色。 “……那个愚蠢的预言，它一定还隐瞒了什么。我会把它揪出来，用不了太久。” 他说着，伸手抓向潘西的脸。 潘西见到一个游魂般的东西从“奇洛”身上浮出……却又没有完全离开。它就像是盘踞在那里，贪婪地榨取着这具身体仅剩的生命力。 而后游魂也伸出手，按在她的脸上。她感觉有种古怪、令人生寒的联系，忽然建立在她与游魂之间。 一些生命力流淌过去，某种比雨水更加冰冷的意志则试图侵入她的大脑。 “奇洛很没用……”奇洛与其上的游魂同时嘶哑道。“但是在他重伤后，我发现自己可以掌控他的身体。所以我有了新的想法……魔法石当然好，但在得到它之前，我还能用另一种方式重现人间。” 潘西努力抗拒着。 “我本来想慢慢告诉你……让你明白我伟大的身份。慢慢培养你，让你心甘情愿，让你成为食死徒，让你在祈祷时念诵我名……可惜这具孱弱的身体撑不住了。”奇洛面目狰狞。浮在体外的游魂则像是在大笑。 可是潘西突然想明白一些事。 “不……伱是害怕斯内普教授。你现在虚弱到连他也敌不过，是吗？所以我提到教授时，你就害怕了！你更害怕邓布利多，担心被他发现！你还害怕食死徒，因此不敢召集他们。” 她在最后关头鼓起了勇气。既然要死，那不妨死得壮烈一点。 “你只是个胆小鬼！你甚至连预言中的婴儿都怕！你根本不可能征服死亡！” “胡说！”游魂与奇洛同时大吼一声，可紧接着，后者便猛烈地咳嗽起来。即使饮下独角兽的鲜血，这具身体也已经油尽灯枯。 潘西突然感觉到，她上身的束缚松动了。于是趁机抬起手。 一条洁白的长角水蛇突然从袖子里窜出来，直接咬在奇洛的脖子上。 奇洛立刻大声惨叫。身上的游魂也面露痛苦。 “咧嘴狂笑！”她挥杖大喊。 银色的光芒没入奇洛的身体。 效果只持续了一瞬间，但已经足够。 束缚魔咒被打破，潘西的双腿重获自由。 她立刻奔跑起来，用出全身的力气。 伏地魔的游魂则操纵着奇洛。 那是非常诡异的场景。奇洛的眼神中完全失去了光芒，身体几乎干枯，四肢无比僵硬。他的姿势古怪且夸张，如同提线木偶般，跌跌撞撞地追在后面。 游魂里则伸出许多烟雾般的细线——不仅连接着奇洛，还扎在潘西身上，不停地抽取着她的生命力。 潘西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伏地魔凌乱的意识侵入其中，还裹挟着乱七八糟的黑魔法知识。 就在这时候，一道火焰突然喷涌而出，拦在了奇洛的身前。 正是从禁林外赶来的丹妮。她的梦境险些就要化作现实了。 伏地魔操控奇洛撩开火焰，然后将手中的魔杖指向从火焰里窜出来的火灰蛇——投机取巧的招式只能对他生效一次。 可随后，剧烈的灼烧便突然从他后背传来。 那是幼龙诺贝塔的吐息，刚好从他视野死角喷出。 伏地魔惨叫一声，连接着潘西的古怪魔法顿时消散。 “继续跑！”丹妮朝潘西大喊。 接着她迅速抬起魔杖，火红的信号弹在空中绽放。 尽管她不知道这个古怪的“奇洛”有多强。但呼唤援兵绝对是最安全的选择。 第四十六章 伏地魔 火红色的信号弹盘旋上升。 驱散了层层树影，又将乌云点亮。 没有丝毫犹豫。丹妮立刻转身逃跑——直面黑巫师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幼龙诺贝塔追在身后，看起来稍有些惊慌。毕竟这是第一次遇到敌人。 几分钟前，它还躺在丹妮的怀里当宝宝呢。 潘西回头看了一眼，想知道丹妮有没有跟上，结果却瞧见令她绝望的一幕：伏地魔飞起来了。 那个枯尸与游魂叠加的身形，就像是被几根丝线吊起，然后用着扭曲的姿势朝她们扑来。 “他会飞！”潘西惊叫道。“丹妮，小心你的身后。” 丹妮赶紧转身，将魔杖指向扑过来的诡异怪物。接着火焰喷涌而出。 “奇洛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丹妮大喊。眼前的情况比她的梦还要古怪。 “他是伏地魔！”潘西也回身迎击。按照伏地魔的飞行速度来看，跑是肯定跑不掉了。 “什么东西？”丹妮却没听过这个名字。她的魔杖里喷出大量火焰，然后又从中召唤出尽可能多的火灰蛇。 但是那个叫“伏地魔”的东西迅速扭曲变形，然后原地消失。 接着他在丹妮身后突然出现，抬手射出可怖的绿光。 千钧一发之际，树丛里冲出了矮小的身影。 “碰！”绿光砸在一面盾牌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是莫拉格。她看见信号弹后，便立刻赶向这里。刚好替丹妮挡住攻击。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险些摔倒，盾牌也几乎裂开。 “闭目塞听！”潘西趁机将魔杖向前一戳。黑雾从杖尖喷涌而出，缠绕到伏地魔的头上。 但伏地魔并没有急着挣脱。他就漂浮在空中，然后让悬着的游魂缓缓落入体内。 “他就是那个大魔王，不能提名字的家伙。”潘西喊道。“快干掉他！” “咧嘴狂笑！”她又甩出一道魔咒。 “凭我们？你还真自信！”莫拉格则使出一记“四分五裂”。她倒是明白伏地魔有多恐怖。 “火焰熊熊！”丹妮跟着大喊。 但飘在空中的伏地魔只是将魔杖朝下一指，三個咒语便立刻消散，就连包裹着他的黑雾也不见踪影。 接着，游魂与干尸彻底相融。 “呵……”他长叹一声。然后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 脏兮兮的头巾化作烟尘，接着是长袍、靴子……最后只留下轻盈的黑布，披在他的身上。 他皮肤愈发苍白，气色看起来也更差了。可是那孱弱的身体里，却有种蔑视一切的气势。 伏地魔抬起手。 魔杖便落入他的掌心。他也不握紧，就任其搭在那里。 “看看你，潘西。”伏地魔开口了。 他杖尖一挑，潘西的魔杖就飞了出去，打着旋落在地上。 “我说过，没必要把魔杖握太紧。那有什么用呢？只会让你感到紧张，动作也变得僵硬。” “四分五裂！”莫拉格趁机偷袭。 但她的魔杖也紧跟着飞了出去，掉进泥水中。 “没人教你巫师决斗的规矩吗，孩子？”伏地魔不满道。 他抬起手，禁林的树木便像是活了过来，将几人捆住。 诺贝塔试图绕后突袭，却也被一根树枝扯下。 “呼……”伏地魔喘了口气。“太虚弱了。这具身体太虚弱了。真令人不满……潘西，让我们继续。” 他落在地上，缓缓朝几人走过去。 “感到荣幸吧。黑魔王将从你的生命中获得养分。可惜你使用的黑魔法还是太少，跟我的灵魂不够契合。”他略有些不满。“不过是钻心咒和杀戮咒。这样简单的咒语，你怎么就学不会呢。你要懂得操控自己的意志，孩子。” 他抬起手，想捏住潘西的脸。 但一支弩箭扎在了他的胳膊上。 “拿开你的脏手，黑巫师！梅林的胡子啊，还真有人敢闯进霍格沃茨……奇洛？怎么是你？” 森林里跑出一个手持重弩的高大身影。 是海格。他一看到信号弹就赶了过来，只是距离有些远。 “海格！小心，他是伏地魔！”莫拉格提醒道。 “怎么可能……”海格面露诧异。 可随即，那支弩箭又飞了回来。咬住海格的胳膊，将他钉在树上。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这个蠢货。”伏地魔再次飘起来。他胳膊上的伤口中并未有血液流出。 “先留着小命吧，潘西。”他已经决定离开。海格当然算不上威胁……可他都来了，那么邓布利多绝不会迟到太久。 虽然这让他有些惋惜，但也并非不能接受。实际上，在奇洛重伤后，他原本的计划就已经失败了。 “说起来……我上学的时候就不太喜欢这片森林。单调、粗俗，还住满了肮脏的东西。是时候打扫一下了。”伏地魔吐出一团火焰。 那是厉火。 厉火滚动着，不断变大。雨水落在上面，转眼就成为翻腾的蒸汽。 伏地魔将它推出去。而后它便化作燃烧的巨蟒，一头扎入森林。 瞬间烈火漫天。 “我希望邓布利多喜欢救火……”他笑道。 可紧接着，火焰中就窜出几条火灰蛇，朝他扑去。 是丹妮在念咒。 伏地魔面露讥讽，嘶嘶怪声从喉咙里传出。于是火灰蛇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而丹妮并未在意。她本来就没想依靠火灰蛇攻击伏地魔，而是让其烧断缠绕她的树木。 “海格！深吸一口气！”她挣脱束缚，大喊着冲过火焰。 伏地魔看到丹妮恢复自由，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不过是一个防火的女孩罢了，没什么值得在意。 他不紧不慢地抬手，魔杖盈满绿光。 “阿瓦达索命！” 然而喊出这句话的却是潘西。 她趁乱捡起魔杖，试图用出已知的最强魔咒——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伏地魔吸取她生命的时候，似乎也加深了她对黑魔法的理解。 一道墨绿色的光芒砸在伏地魔身上。 他当然没有直接死去。潘西还做不到这一点。 但这道魔咒成功将他击退，让他无法阻止丹妮。 于是丹妮爬到了海格的肩膀上。 “龙焰！”她用高等瓦雷利亚语喊道。魔杖尖端立刻燃起深色的烈火。 “现在，用力吹！”她将魔杖放到海格面前。 “呼！”海格用尽全身力气。 暗红色的龙焰喷涌而出，卷着厉火，一起冲向伏地魔。 伏地魔腾空而起，试图躲开。 可是龙焰中窜出几条龙火蜥和一头幼龙。 “速速变大！”丹妮指着扑向伏地魔的诺贝塔。 第四十七章 邓布利多 “巨龙”腾空，接着喷出一口吐息，将伏地魔淹没。 几条龙火蜥在其中穿梭撕咬，趁机夺走了伏地魔的法杖——他能反制缴械咒，但对物理手段无可奈何。 伏地魔发出一声嚎叫，化为黑烟，朝远处飞去。 诺贝塔试图阻拦，却被黑色光芒击中胸口，直直地坠落下来，身体也恢复原本的大小。 “诺贝塔！”丹妮大喊一声，赶紧跑过去将它接住。 可幼龙的胸口已经破开一个大洞，滚烫血液从中涌出来。丹妮试图将破洞堵住，却只是徒劳地染红了双手。 于是她立刻跑起来，朝海格小屋的方向赶去。她也顾不得逃跑的伏地魔了，脑海中全是对自己的埋怨。 她应该告诉诺贝塔，不要追击远比你强大的敌人。她应该在伏地魔逃跑时，立刻将诺贝塔叫回来。她应该独自前往这里，或许会找到其他对付伏地魔的方法。 她应该将诺贝塔送走的，就像大家说的那样。若非自己一再坚持，或许诺贝塔已经飞翔在保护区的森林里。 慌乱中，她踩到一个凸起的树根，摔倒在地。 她挣扎着爬起，可看到幼龙摔在地上的身体，终究忍不住哭了出来。 几滴泪水落在幼龙胸口——却不是她的。 “谁？” 丹妮抬起头，看见一只凤凰。 凤凰身后则站着她的校长，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教授，奇洛……”丹妮没有向邓布利多求助。校长虽然是很厉害的巫师，却并非医生。 “我已经知道了，丹妮。没想到你们能将他赶走。”邓布利多抽出一根疙疙瘩瘩的魔杖，在空气中搅动两下。 漫天的火焰便被他卷起来，然后扔到天上。于是云开雨霁。 “抱歉，教授。我还要……”丹妮将幼龙抱起来。 “她已经没事了。”邓布利多笑道。“我记得你很喜欢神奇动物，那你应该知道……” “是凤凰的眼泪！”丹妮看着伤口痊愈，已经打起呼噜的诺贝塔，惊喜道。 她刚才太心急，差点把这个忘记了。 凤凰见此，骄傲地拍了两下翅膀，然后落在她的头顶上。 潘西跟莫拉格也走了过来。她们试图帮海格托住受伤的胳膊，但没起到太大作用。 “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他是伏地魔……”潘西低下头。 “呼。伏地……魔？不、不是奇洛吗？”汉娜从邓布利多身后探出头，脸色煞白、气喘吁吁。“他……现在……去哪了？” “他逃跑了。”海格捂着胳膊上的伤口。“真不敢想象，那个……神秘人居然被一群神奇动物赶跑了。” “这不正常吗？”丹妮几乎没听说过伏地魔的故事。毕竟魔法界的人都不愿意提他的名字。“我在书上看到，以前有个非常厉害的黑巫师，就被蜷翼魔击败过。” “这次不太一样。膨胀咒很少在神奇动物身上生效——尤其是龙。我倒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海格惊叹道。 “我也不知道。她好像不抗拒我的魔法……”丹妮摇摇头，而后看向邓布利多。 “校长，你不去追他吗？那個伏什么魔。” “那具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伏地魔用不了多久就会再度变成虚弱的游魂。”邓布利多道。“我亲自解决他的话，只会让他藏得更深。还不如这样，让他总是蠢蠢欲动、自以为占得先机，我也更容易防备。” “所以你早就知道？”丹妮失望道。她还以为校长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抱歉，孩子。”邓布利多的脸上露出歉意。“我确有猜测。所以对他做了些安排……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的安排没有派上用场。看来以后我要考虑的更全面一点。” “你本来想利用他做什么？” “去培养一个人……实际上，我现在也没打算放弃。”邓布利多叹道。“我想让那个人成长起来，也想弥补一些亏欠。” “可他为什么找上了潘西。潘西显然不是你设想中的目标，也不是他的，对吧？”丹妮不明白。 “一些意外打乱了我们双方的计划。然后……他或许在潘西的心灵中看到了缺口。”邓布利多解释道。 “即使伏地魔也不能为所欲为。他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些什么，就得先试着掌控对方。我没想到这点，还以为他准备腐化这个孩子。” “于是我只是悄悄观察，确保你没有走向堕落。”邓布利多看向潘西。“不料他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我猜，奇洛在旅行的时候，或许也是遇到了什么，让他对伏地魔敞开心扉。伏地魔才可以寄生在他身上。” “那之后，我还会被他盯上吗？我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潘西紧张道。 “我不确定，孩子。在黑魔法上，他比我走得更远。但我保证之后不会再冒险了。只要我还在霍格沃茨，他就没法伤害你。”邓布利多摇头，然后又笑了起来。“不去管他啦。这次多亏了你们，我应该给伱们多加几分。” “我就算了。”潘西摇摇头。“这些麻烦都是我惹出来的。” “当然不是，孩子。你这样会让我感到内疚。学校本来就应该替学生把这些麻烦挡住。”邓布利多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也算了……如果学院的人知道此事，或许还会孤立我呢。跟格兰芬多一起冒险……”潘西失落的垂着头。 “这不是我们划分学院的目的……”邓布利多叹了口气。 “我也算了。我对加分没什么兴趣。”丹妮抱着幼龙道。 “那我也是。你帮我把盾修好就行——反正我也就起了这点作用。”莫拉格看看两人，索性跟着摆了摆手。 “那你呢？”邓布利多看向汉娜。 “我？我只是个报信的。”汉娜惊讶道。 “一口气从禁林跑到八楼，也需要莫大的毅力。”邓布利多笑着说。 “不了。”她摇摇头，不想显得不合群。 “好吧。那我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能补偿你们……对了，丹妮。这儿还有东西要给你。”邓布利多突然想起什么，将手伸到口袋里。 “什么？” “魔杖。异界钢材，龙心弦，十四英寸。”邓布利多抽出一根金属魔杖。“比尔给我的。但我感觉这东西应该属于你——刚好你的旧魔杖都快被火烧秃了。” “这是……”丹妮接过来。 魔杖入手的感觉比想象中轻盈。钢制的杖身上有着复杂的花纹，以及瓦雷利亚风格的蚀刻。 “瓦雷利亚钢？”她惊叹道。 第四十八章 学期结束啦！ “瓦雷利亚钢！” 尽管是初次见到这种材料，可丹妮立刻认了出来。因为哥哥活着的时候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她抚过魔杖上的纹路。想起自己家族的传说，可随即又有些害怕。 “杖身的钢材来自你的故乡，对吧？”邓布利多微笑道。“但制作工艺是这个世界的。” “我不想要……我的意思是，它不该属于我……”丹妮有些慌张。这东西让她回忆起那段痛苦的时光，甚至让这一年来的幸福生活显得虚幻。 “菲利乌斯应该在课上讲过，巫师更擅长与其母语同源的咒语。魔杖也是一样。它只有在你手上才能大放光彩。” “你肯定也可以使用它。大家都说你是最厉害的巫师。” “但我已经有一根了。尽管不太漂亮，但绝对是全天下最好用的。”邓布利多抽出疙疙瘩瘩的魔杖，展示给对方。 “可是……”丹妮低着头，仍想反驳。她当然喜欢瓦雷利亚钢。她抗拒的是自己的过去。 “这只是一根魔杖，孩子。不是箭，不是刀。它变成了这个世界的样子，对不对？”邓布利多朝她眨眨眼，然后帮她攥紧手掌。“我们以后还会经历很多改变……但请相信一位老人的眼光：未来会越变越好的。” “好吧……我会记着的。”丹妮看着瓦雷利亚钢魔杖上的纹路，终究没再说出拒绝的话。 “还有，关于这条龙……” “我知道。”丹妮将诺贝塔抱紧。“我会把她送走的。送到保护区去。” “但你还有机会把她接回来。我挺乐意看到学生们有独特的爱好。”邓布利多显得很开心。 “真的？”丹妮面露喜色。 “但必须要保证安全。我是这样想的：先允许你破格参加神奇动物的O.W.L.考试。如果能在四年级前拿到O，我就帮你申请私人养龙证的考试资格——如果按照正常情况，你得完成N.E.W.T.才有机会接触它。” “然后我就能在禁林里养龙了？” “我可不能每天都来救火，丹妮。”邓布利多哈哈大笑。“具体养在哪里，等你取得资格证后再讨论吧。” “好了。该跟你们说再见啦。”他朝丹妮眨眨眼。“其实我还想谈谈异世界的事。但现在先得把奇洛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好。我本以为他会在期末考试后再动手……” 他挥挥手，而后跟凤凰一起化作火焰，消失不见了。 …… 霍格沃茨匆匆进入了夏天。 丹妮的长袍总是被晒得发烫。但她毫不介意，反而比春天时更有活力。并且趁着精神焕发，用龙火孵化了许多火灰蛇——可惜没有像火蜥蜴那样，培育出成功的变体。不过一大冰箱火灰蛇卵，也是笔不小的财富。 莫拉格则热得发懵，因此总是找机会靠在潘西身旁——那次失败的“寄生”留下了后遗症，让潘西的身体总是凉冰冰。 至于汉娜……每天都顶着酷暑催她们复习。因为期末考试就要到了。 但这种努力是徒劳的。丹妮和莫拉格都属于那种不太在乎成绩的类型。而潘西还没完全从打击中恢复。 于是几人就这样走进了考场。 丹妮的记性很好，所以理论考试完成得很轻松。 实践就乱七八糟了。 变形术考试中，她尝试让老鼠变成画着巨龙的鼻烟盒，结果体积变得太大了，看起来就像个小箱子。 天文学考试时她困得睁不开眼，差点把木星画在月球的位置。幸好汉娜偷偷戳了她一下。 魔药考试更是糟糕。她很快就烧干了药水，在剩下的时间里只能跟斯内普大眼瞪小眼。 而在飞行考试中，丹妮成功点燃了扫帚。就连纳威都飞在空中，对她投来了怜悯的眼神。 唯一顺利的应该是魔咒学。新魔杖格外顺手，她随便挥了挥，凤梨就开开心心地跳起了舞。 但潘西在这场考试中做得更好。她似乎对这个咒语非常熟练。 至于黑魔法防御术考试则是直接取消了。所有的学生都很开心——除了赫敏。 …… 考试结束后，四个女孩又在海格的小屋中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诺贝塔很开心。因为大家陪它玩的时间明显多了不少。 但丹妮想到要和它告别，就又抱着它哭了起来。 潘西上前安慰，结果说着说着，想到自己经历了父母以及奇洛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忍不住跟着哭出声。 汉娜受到氛围影响，同样没憋住泪水。她怕自己考砸了，最近总是忧心忡忡。 莫拉格也在哭。她没什么值得伤心的事儿，纯粹是觉得好玩。 但不管怎样，四人抱着哭了半天后，关系又更加亲密了。 接着，老西尔还带来一条好消息。 为感谢她们“阻止了黑暗的阴谋”，邓布利多决定给神奇动物俱乐部提供一项假期活动——前往火龙保护区旅游。 而诺贝塔，也由她们自己带去。 …… 学年的最后一天，霍格沃茨再次举办了宴会。但这可比开学和圣诞时热闹多了。 “我平时真应该多回答一些问题。要是能像你们学院的赫敏那样……”汉娜沮丧地走在丹妮身边。 “你说什么？”丹妮大喊。 周围实在是太吵闹了——哈利·波特在最后一场魁地奇中抓住了金色飞贼，比之前做得更漂亮。格兰芬多队因此获得冠军。韦斯莱双子激动地把哈利扛起来“游街”，伍德学长跟在后面，完全压不住笑容。 至于学院杯，它还是会落在斯莱特林手里。冠军的加分不足以弥补小狮子们惹出的麻烦。 但至少不用垫底了。赫奇帕奇被甩在最后一名。 低年级的小獾们——比如汉娜，深受打击。不过高年级的学生对此毫无反应。他们该吃吃该喝喝，其乐融融。 “魁地奇冠军而已，神气什么？”马尔福不满道。“我们才是赢得了真正荣誉的学院。” 这话没起到什么作用。对于很多斯莱特林来说，学院杯本就是他们应得的东西。失去魁地奇冠军则是耻辱。而格兰芬多们忙着欢呼，根本没听见。 潘西也走进了礼堂。许多低年级的斯莱特林追随在她身后。与丹妮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都没露出什么表情，但潘西偷偷戳了戳丹妮的手心。 等大家都坐齐之后，邓布利多就开始了期末演讲。他比开学时候啰嗦得多，主要是回顾了精彩的一年，然后讲了许多假期时的注意事项。比如不要私自施法…… 斯内普教授站在邓布利多的身后，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就好像得到学院杯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旁边的斯普劳特教授白了他一眼，大概觉得他给斯莱特林加了太多分。麦格教授严肃的脸上则挂着些许笑容——学院杯本来就不在她的计划之内。至于弗立维教授……丹妮没看见他。大概是被桌子挡住了。 演讲结束后，考试成绩很快也公布出来。 丹妮的魔咒学成绩名列前茅，魔法史更是跟赫敏同分。天文勉强及格，变形术出乎意料的得到了良好。 魔药与飞行就糟透了。斯内普宣读成绩时，简直想用眼神把她戳死。 但那又怎么样呢？丹妮已经哼着小曲儿，畅想起假期旅行了。 第四十九章 假期开始啦！ 霍格莫德村，老西尔的阁楼上。 丹妮正在检查着自己的行李。 她的背包里装着几套“嘻哈风格”的服装——老西尔赠送的，据说是美国麻瓜的流行款式，比巫师袍舒服。还有几种纳威推荐的常备草药、一个能装十升水却只有巴掌大小的水壶、一个可以显示同伴是否安全的吊坠、十五套历年养龙考试真题。 她可没忘记自己与邓布利多的约定——O.W.L.倒是可以只靠老西尔指导。但【养龙资格考试】属于选拔性考试，而且竞争者都是专业人士，难度极大。 包外面则挂着一对儿龙角。那是莫拉格研发的“让人看起来很龙的龙角装置”。 这东西对巫师效果不佳。丹妮戴着它去霍格沃茨外逛了两圈，一照面就被值守的斯内普教授认出来，因此挨了顿骂。 但是对龙效果拔群。潘西戴上后，被诺贝塔追着舔了一上午。似乎是把她当成了更小的幼龙。 “丹妮！”楼下传来汉娜的喊声。“你快来帮帮我。我没法把诺贝塔装进箱子。” 她由于担心迟到，所以昨晚就赶过来，睡在了丹妮身旁——并且夜里激动地翻来覆去，吵得丹妮也没睡好。 “你把她装到箱子里干嘛，她又不是行李。”丹妮推开窗喊道。 “如果不装进箱子里，她可能会在路上跑丢。”汉娜担忧。她戴着波奈特帽，一副准备外出野餐的样子。 “不可能的，我提前教过她了。她会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边。”丹妮笃定道。 汉娜露出怀疑的眼神，但还是放开了诺贝塔。 然后她又从房间里搬出一大摞书，试图全塞进箱子里。 其中有二年级的全套课本，她准备在假期时预习一下。实际上，前天她还没有这个计划。但昨晚丹妮告诉她，赫敏在放假前就开始翻看四年级课本了——用来解闷。于是汉娜才紧张起来。 除此之外，她还买了很多魔药类书籍。 之前那本署名“混血王子”的书让她在魔药学考试中表现得很好。她就因此对魔药学产生了兴趣。 “丹妮，你看我这件衣服怎么样？”身后传来潘西的声音。 她刚放假就跟丹妮住在了一起，主要是担心父母不放她出门。 但邓布利多还是替她通知了家人。出乎意料的是，帕金森先生在回信里的态度相当和蔼。还不停地感谢邓布利多对女儿的栽培——然后在单独给潘西的信中，表明自己不会出一分钱。 “挺好的。但是这已经是第十套了，龙又不会在意你漂不漂亮。”丹妮评价道。 于是换来潘西一个白眼。 …… 十分钟后，丹妮背着麻布旅行包走下了楼。诺贝塔立刻落在她的背上——肩膀已经放不下它了。 潘西跟在后面。她最终决定穿一身西装连衣裙，搭配上复古款的贝雷帽。行李则只有一个小巧精致的手提箱。 “你父亲不是停了你的生活费……”汉娜疑惑。 “校长先生说，学校里有黑巫师是他的失职，所以给了我一小笔补偿金，以供旅行时的额外开销。”潘西翘起鼻子。“而且它们只要五加隆，都是假货。但我长得漂亮，穿假货也显得很可爱。” 潘西跟大家混熟后，又恢复成那种有点自恋的样子——她大概是有着嚣张和吃瘪的双重属性。 虽然这样也不错，但汉娜更怀念那個怂怂的、总担心被人讨厌的潘西小可爱。 “哟。”莫拉格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她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手捧杂志，正倚在门框上，看起来像是刚来不久。腰间则挂着个挎包，大概是行李。 这意味着旅行队伍已经全员到齐——老西尔与海格都没时间参加。学生放假回家，并不意味着教职工们就可以闲下来。他们不仅需要轮班驻守霍格沃茨，还得趁着假期往报刊上发些文章。 “那是什么……‘飞机失事合辑’？”汉娜好奇地探过头，看向莫拉格手中的杂志。 “额，麻瓜的旅行指南。但这是一个特殊的合辑。”莫拉格解释道。她一直住在麻瓜外婆家，所以经常能弄到这类东西。 “飞机？这玩意儿好像跟龙有点像。”丹妮兴奋地凑过去。“我们也会坐这个出行吗？我听说保护区挺远，但假期只有两个多月。” “我觉得应该是门钥匙吧……”汉娜脸色不太好。虽然门钥匙的体验差极了，但杂志上“飞机失事”的图片看起来更吓人。 “只要别是飞路粉就行。我可不想沾一身灰。”潘西整理着头发。 “要是能坐骑士公交车就好了。我还没坐过呢。”莫拉格面露向往。“飞机也有可能。或许魔法部改造了一架魔法飞机，就像霍格沃兹特快一样。” “那我们要不要带着扫帚，如果它像图片里那般……”汉娜紧张兮兮地问。 “用不着。我有全套修理工具，如果飞机坏了，我可以试着将它修好。”莫拉格拍了拍挎包。“我父亲的旧包，施加着无痕伸展咒。我往里面塞了一间工作室。” “试着？你修过飞机吗？”汉娜的关注点放在前面。 “当然没有。但我修过扫帚，应该差不多吧？一句‘修复如初’，再拍个制动咒。”莫拉格满不在乎。 于是汉娜的脸色更白了。 …… 幸好巫师们并没有做出魔法飞机。 四个姑娘先被海格送了一程。然后要在赫布底里群岛转乘某种名为【龙道】的东西。 海格骑着一辆飞天摩托，为了装下她们的行李，临时挂上了特大号拖斗。缺点是拖斗装得不太结实，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吓得汉娜就快要哭出来，一直紧抱着诺贝塔的尾巴——一个会飞的生物能给她不少安全感。 这个拖斗还强化了汉娜对麻瓜飞行工具的偏见——尽管莫拉格多次强调，摩托车在麻瓜世界其实是在地上行驶的，飞机比这安全得多。 到了赫布底里，海格就向她们介绍了一位身材健壮、肤色黝黑、顶着一头乱糟糟红发的青年。 他叫查理·韦斯莱，在罗马尼亚保护区工作，负责将“神奇动物俱乐部”的成员送过去。 “尽管这边也有保护区，但掌管它的巫师家族不欢迎参观——而且我们那边的龙种类更多。”查理迎着海风笑道。 “所以我们要怎么过去？”莫拉格迫不及待。 “走龙道。”查理解释道。“火龙保护区是个自然形成的独立空间——实际上，龙本来就喜欢在独立空间中筑巢。所以那些大可爱很少被麻瓜目击。” 他说着，将几人领到一艘三桅帆船前。 “所以，我们不用飞过去？”汉娜见状松了口气。 “当然要飞了！”查理爽朗地说。“那可是龙道哇。” 第五十章 龙道 三桅帆船行驶在“星海”中——更准确的说，是行驶在【龙道】里。 这是虚空中自然形成的特殊通道，通常要跟在龙的身后才能发现。周围环境看起来就像是麻瓜杂志里讲的“宇宙”，但人可以在里面呼吸，还能感受到微风拂面。 丹妮趴在栏杆上，嗅着风中冷冰冰的金属味。在穿越的过程中，她似乎也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诺贝塔正在她身后跟西西打闹。 潘西和莫拉格在甲板上支起躺椅，然后躺在上面喝果汁，一副度假的样子。 汉娜则躲在船舱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语气担忧：“我们毕竟在飞，真的不用带扫帚吗？” “保护区会提供扫帚的。”查理却误解了她的意思。“特制的短柄防火扫帚，方便在复杂的森林中穿行。” “我是说在这儿，龙道里。”汉娜解释道。 “龙道里可不能用扫帚飞，容易迷失方向——除非你长着火龙的脑子。我们怀疑，那里面有专门负责‘龙道导航’的区域。”查理笑容爽朗。 “其实保护区刚建立的时候，护林人都会骑着龙进来。只是它们不太容易控制，才不得不研发了‘龙船’。” “龙道是龙建立的？”莫拉格好奇。 “当然不是。它们的形成难以捉摸，但肯定是种自然现象，没有任何生物干预。”查理摇头，然后伸出手去，拍碎了一枚“星星”。 “目前有学者猜测，龙道的出现跟这些星星一样的东西有关。可我们还没发现这些星星的特殊之处。只是拍起来的手感很棒。” “我也可以碰一下吗？”丹妮跃跃欲试。 “请吧。从龙道出现以来，这些星星都没对任何巫师造成伤害。” 于是丹妮伸出手去，让一颗“星星”撞进掌心。像是一团冰沙，但更轻盈、还带着些许气泡破裂的感觉。 潘西凑过来，把手放在丹妮旁边，拂过飘来的“星星”。 莫拉格也想这么做，但她的胳膊不够长，没摸到。 汉娜则试图让她们把星星送进船舱。这是不可能的。只要轻轻一碰，这些光点就会消散成冷气。 “你怎么会害怕呢？骑扫帚的时候明明不会恐高。”丹妮疑惑。 “骑扫帚当然没事啦。扫帚就是用来飞的呀，肯定不会掉下去。但船就不一定了。”汉娜语气里充满担忧。 丹妮挠了挠头。她在巫师界生活了将近一年，但常识还是没完全转变过来。比如，她觉得扫帚本职是扫地。但对于巫师来说，扫帚理所当然是用来飞行的东西。 至于打扫卫生，则是“清理一新”。 “我听老西尔说，你有龙的特征。”查理突然开口。“甚至会醉龙芥。” 丹妮点点头。 这让查理变得有些兴奋。 “我猜你属于返祖现象。你对龙芥的反应太强了，只有真正的幼龙才会如此。仅仅祖上混入龙血的话，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你体内的龙血比例应该相当高。” “唔……”丹妮皱眉。她其实完全不了解自己的祖先，所以不知道该赞同还是反驳。 查理又看向诺贝塔。 “或许这就是她非常听你话的原因——她将你当成了同巢的龙长辈。” “火龙们住在同一个巢里？”莫拉格凑上来。“我还以为它们都很独立。” “也有独自居住的龙。但大多数野生火龙都生活在龙王的统治下。它们的社会性比较强，大龙会给小龙舔鳞片，教导它们。成年龙还会成群结队的捕食，与其他巢穴的龙交战。” “龙王负责领着它们打仗？”丹妮提问道。这个话题比研究自己的血统有趣多了。 “不，那是【领航猎手】的职责。我们目前只知道，龙王……可以有更多伴侣。”查理斟酌着措辞。 “实际上，此事有诸多可疑之处。例如，龙王是不限性别的。但无论哪个性别的龙成为龙王，幼龙的‘出生率’都没太大变化。可是在拥有复数伴侣的情况下，雄性龙王的后代理应更多，不是吗？” “我听说你们还人工饲养着一群龙，不能在它们身上寻找答案吗？”丹妮询问道。 “很遗憾，人工饲养的龙群中不会出现龙王。它们变成了朴素的一夫一妻制。要想解答这个问题，恐怕只能抓一头龙王来研究。但这几乎不可能。”查理摊开手。 丹妮拿出笔记本，将对话中的知识点记下来。而就在她想继续询问时，旁边突然传来莫拉格的声音。 “查理！那就是保护区吗？”莫拉格大喊道。 于是丹妮也朝外面看去，接着便见到陆地从虚空中浮现。 “对，就是保护区！”查理大声肯定。 “它其实是锚定在龙道中的一座浮岛。面积接近两万平方千米。”他指着那片陆地的中心。 “看到那处被群山环绕的大湖了吗？它就是长角龙王‘酒王’的核心领地。从这儿看上去好像不太大，但湖泊面积足有三千多平方千米。” “实际上，保护区里仅存在两个正式的野生龙巢。另一处是【离群之龙】们建立起来的隐蔽巢穴——那是一個巨大的洞窟，从上方很难看清。它们多是混血龙和外来龙，原本只是松散地聚在一起，直到‘红衣女士’出现。在这两座龙巢之外，就只剩些零散的孤龙。”他兴奋地介绍着。 丹妮探出头。她看见许多岩石大山围绕着一汪透亮的湖水。山顶看起来光秃秃的，隐约能看见些绿色的点与线，大概是灌木和苔藓。 “西边是大森林。里面有着非常丰富的物种。例如熊、野猪、羚羊、水獭……但和外界的同类有不少区别。可能是因为这里成为独立空间后，演化速度变慢了。” “北边有不少神奇动物。例如雷特扎特山怪。它们长得像长毛野猪，体格却和大象差不多。是野生火龙的主食之一。说实话，味道一般，只是量大管饱。” “离群之龙的巢穴就在雷特扎特山怪的栖息地附近。我们再飞近一点，应该就能看见很多小洞，那是龙巢的‘天窗’。” …… 另一边，听见外面响亮的介绍声，汉娜也忍不住探出身子。她不想错过“景点讲解”。 但很快又缩了回去。 旁边的潘西颇为无奈：“汉娜，龙船不是麻瓜的飞机，你不用紧张。魔法造物都很稳定。我之前坐过魔法飞艇……” “可是魔法飞艇有被巨人鸮撞坏的记录……” “安心啦，这里是龙道，没有巨人鸮的。难道咱们还能撞到龙吗？”潘西安慰道。“龙那么大只，远远就看……” “是龙耶！”桅杆上突然传来莫拉格的声音，打断了潘西的话。“那边有好多龙飞过来啦。这是正常现象吗？” “啊？”查理面露惊讶。 第五十一章 龙群战争 突然出现的龙群让查理也有些惊讶。通常情况下，火龙不会飞到这个高度。它们更愿意在中低空侦查、捕食。 除非……两个龙巢开战了。 “吼！” 伴随着雷鸣般的吼声，阴影遮蔽了天空。 那是一头墨绿色的长角龙，正从众人的头顶掠过。双翼掀起的风差点将船吹歪，呼吸声都令人心颤。 “那就是成年火龙？”汉娜失声惊叫。她感觉这东西再降下来一点，就可以直接把船压坏。 “吼！” 又一声龙吼响起。更暴躁、也更有威严。 巨大的红龙撞在长角龙的身上，一口将它的脖子咬断。 残尸喷涌着龙血，朝远处砸去。红龙则盘旋一圈，仰天咆哮。 “这是红衣女士！”查理喊道。他抓紧栏杆，让自己在摇晃的三桅帆船上站稳，然后激动地向女孩们介绍起来。“离群之龙的女王。长角龙和龙狮的混种，或许还掺杂着一点铁肚皮的血统。” 丹妮抬头朝那条魁伟的火龙看去。它有着金属质感的鲜红色鳞片，一对儿金光闪闪的长角，以及远比普通长角龙强壮的身体。 “红衣女士”没有在船旁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向下俯冲，撞进墨绿色的长角龙群中。 丹妮和莫拉格立刻趴到栏杆上，欣赏这头火龙悍勇的身姿。 汉娜则已经双手抱头，在船舱里蹲好。潘西把手搭在她的脑袋上，试图帮忙增加一点安全感。 “看来离群的火龙们丧失了耐心！它们一直想抢占酒王的领地，可这还是第一次正面冲突。”查理兴致勃勃地喊道。 “我们安全吗？”潘西替汉娜询问。 “只要它们不主动袭击我们。我现在让船下降，只要到了低空，应该就不会被卷进去。”查理朝船舵的方向挥挥魔杖。 三桅帆船立刻压下船头，向地面驶去。 几头长角龙从旁边飞过。它们没有主动袭击，但也没特意躲避。查理小心翼翼地掌控着船舵，避免与它们相撞。 而就在这时，一头修长身材、淡粉色眼眸的白龙从侧面冲来。 它咬死最边缘的长角龙，然后旋身躲开攻击，又将带刺的尾巴捅入另一头龙的腹部。动作轻盈流畅，如同舞蹈。 “糟了！是‘血牙’乔柯莎！”查理变了脸色。“快进逃生艇！” 他一抖魔杖，四个附加着“减震止速”的手环就立刻套在了女孩们的手腕上。 下一秒，那头满嘴鲜血的白龙就从船顶飞过，并用生着尖刺的尾巴将甲板砸烂。 三桅帆船随即向下坠去。 丹妮眼疾手快地抓起莫拉格、诺贝塔与西西，跳上最近的逃生艇。而后船舱里的潘西反应过来，拉着汉娜朝另一艘小艇跑去。 “咔啦啦！” 随着一阵刺耳的断裂声，帆船彻底在空中解体。 查理转动船舵，让它尽量远离逃生艇，接着一跃而下。 当他俯冲到丹妮旁边后，魔杖便射出一道光索，牢牢抓住逃生艇的底部。然后借力旋身空翻，将自己甩进艇中。 三桅帆船的残骸则向龙群坠去。 一头比红衣女士还要大很多的长角龙飞出来，将残骸撞得粉碎。它全身都是祖母绿般的厚重鳞片，金光闪闪的巨型犄角刺向前方，凶恶龙脸上布满疤痕，就连爪子也比正常火龙粗大。 绿龙沉声低吼，如同滚滚雷鸣。群龙跟在后面齐声响应。丹妮发现救生艇都在这些吼声中轻轻颤抖。 “这就是‘酒王’了！”查理还不忘给丹妮介绍。“长角龙的首领，眠湖之主。保护区第二大的龙！” “这就是第二大的龙？”丹妮却有些失望。酒王大概只有三十多米。要是哥哥没骗自己，那这条龙甚至比不上“黑死神”贝勒里恩的半条尾巴。 “更大的龙可就没法生活在龙群中了。它的食量会让其他龙都饿死。”查理开口解释。 “啊啊啊啊！” 汉娜的尖叫声从下方传来——她和潘西乘坐的小艇被一头短鼻龙撞翻了。那头龙继续埋头前冲，眼看也要撞到这艘救生艇上。它的身后更是跟着各种各样的凶恶火龙。 莫拉格立刻将魔杖下戳，念出一串咒语。于是救生艇突然加速，接着像表演杂技般，险之又险地躲开了一个个撞击。 查理随即起身，手中魔杖挥舞两下，正在自由落体的汉娜与潘西就被揪着领子拽了过来。 “啊啊啊啊真的坠机啦！”汉娜还在闭着眼大喊。 “你能使用移形换影吗？”潘西也脸色惨白，还没从惊恐中缓过神来。 “不。无论是在龙道还是保护区，使用移形换影都会导致可怕的下场。这里空间与外界不同。”查理摇头。 “但咱们确实得快点走！红衣女士看来是想动真格了。我担心酒王也会召集更多长角龙，将战场扩大。” “我觉得你不用担心这個……”丹妮却打断了他的话，手指向后方。 “怎么？”查理疑惑地看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巨大的深绿色身影从空中坠落。 是酒王。红衣女士撕开了它的脖子。虽然它及时用尾巴将对方拍开，但大量失血还是让它失去了飞行的力量。 “梅林的胡子啊……”查理直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两秒后，才重新回过神来。 “莫拉格，你刚才用的是光轮公司的制动咒吧！”他大喊道。 “我、我没侵犯专利。他们申请的是长效咒语专利，我就用了半分钟，离四小时还远着呢……”莫拉格心虚道。 “那就用吧！我来操控救生艇。咱们十分钟就能远离战场！”查理跳到船头。 于是莫拉格赶紧念咒加速，查理则像驾驭飞天扫帚一样，迅速绕开争斗的火龙，又从其他龙的缝隙间穿过。 “我还以为来保护区玩很安全。”汉娜边哭边掏出几瓶白鲜，做好给大家疗伤的准备。 “实际上，这是龙船第一次坠毁。而上次龙群战争大概在九十年前。”查理尴尬地解释。“我回去后让技术人员把逃生艇改快一点。最好跟横扫公司合作。我对他们的产品更习惯。” “酒王死了吗？”丹妮则还关注着绿龙坠落的方向。 “未必。酒王身体素质很好，这次大概只是一时失手。”查理摇头。 “不是，你们别聊了。又有一头龙冲过来了。好像是刚才那头白色的。”潘西激动地拍着丹妮的脑袋。 “梅……*的！”查理连忙上拉，避开“血牙”乔柯莎的大嘴。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在学生面前注意用词了。 可救生艇终归不是扫帚。它在这种极限操作下突然失速，歪斜着朝地上冲去，最终落入一条小河里。 不过这次意外反而救了他们。 血牙试图扑下来，但周围高大的树木让它行动不便。只得低吼一声，重新朝敌方龙群飞去。 第五十二章 养殖基地 小船沿着河道向东，离开郁郁葱葱的森林。 “我们安全啦？”汉娜从丹妮的怀里探出头。 “对。看那些柱子，它们是养殖基地的‘外墙’，施加了龙类驱逐咒。”查理指向远方。 “养殖基地？”潘西好奇。她还以为这里最多有几个小木屋，让保护区的护林人休息。 “对，饲养着经济型龙类。用于生产龙角粉等珍贵素材，是保护区主要经济来源。多亏了它们，龙皮手套才能便宜到如今的价格。” 丹妮感觉有些别扭：“这好像不太符合保护区的理念……” 她知道保护区有人工饲养的火龙，但她还以为它们会更……自由。 “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但龙保护区比较特殊。魔法界对龙类产品的需求量很大，又不允许私人养龙。我们总不可能去狩猎野生龙，那样对环境危害更大。”查理拍了拍丹妮的肩膀。 “放心，这些龙并非从保护区捕获。它们都是被黑巫师遗弃的伤病龙，或者是被傲罗没收的非法龙。由于某些原因，不适合放生。我们不会伤害它们，龙皮都是蜕皮。心弦之类都是自然死亡后才取出。” “但是它们的后代永远都会生活在这里面，对吧。” “丹妮，无论再怎么喜欢龙……”汉娜轻声劝说。 “我是巫师，我明白。”在理性上，丹妮其实能接受这些事。但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诺贝塔也会留在里面吗？”丹妮抚摸着正在睡觉的小龙。 “它……不是长角龙。私自跑进来的异种龙已经侵占了长角龙的生存空间，我们不可能再放生一头。芬马克保护区倒是有脊背龙群，但那里盗猎者泛滥……” 丹妮陷入沉默。 查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那个。”汉娜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只得主动寻找话题。“刚才那条颜色惨白的龙，它为什么有名字？野生龙不是只有代号吗？” “喔，你是说血牙乔柯莎，那头白化树蜂？盗猎者杀死了它的母亲，然后把它吊在黑市里卖血。玛西亚斯——我的同事，把它抢了过来。但它很讨厌被饲养，成年后就撕开铁笼逃跑了。” “难怪它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巫师……”汉娜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丹妮赶紧把她抱回怀中，以免她再次哭出来。 潘西见状，也朝那边靠了靠，以此让自己显得合群。 “对，实际上它杀死了很多盗猎者，还会故意把护林人的扫帚撞坏。我们也讨论过要不要将它捕杀，但反对者占多数。这不太符合常理——可是有它在，护林人的伤亡反而降低了。” “为什么？它也挺讨厌护林人的，不是吗？”丹妮疑惑。 “实际上，这些年阵亡的护林人都是死在盗猎者手中，并没有谁真的葬身龙口。”查理叹了口气。 “而我们抓住盗猎者后却只能交给本地魔法部，然后看他们交一笔保释金，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他们不是杀人了吗？”丹妮感到愤怒。 “没有证据。他们最多会推一个人出来担责，而魔法部实际也不愿意多管。因为保护区并不受魔法部控制。作为独立空间，这里只接受国际巫师联合会的管辖。” “不过安心啦，伤亡对护林人来说是小概率事件。大部分情况下，盗猎者还是不成气候的。”查理安慰道。 …… 平原上的行驶速度要快很多。没一会儿，小小的石柱就变成了“通天巨塔”，庞大的建筑群也在众人眼前露出真容。 这是一处占地面积足有霍格沃茨几十倍的小镇，但建筑风格非常粗糙。厚实的铁丝网将这里整个扣住，就像是一个大型鸟笼。 莫拉格甚至在里面看到了许多麻瓜风格的建筑，以及一台正在遛弯的收割机。 “我还要去报告龙群战争的情况。”查理将特制扫帚和防火服交给几人。 “其他护林人都有各自的任务，而且魔法部最近总来惹事……我就不找人送你们了，反正宿舍区离这里不远。你们把行李放下，然后可以四周转转。这里的龙不会主动伤人。”他指向远处的几排寒酸的小楼。 “扫帚不要飞太快……最好走过去，以免让龙受惊。”他犹豫了一会儿，还准备叮嘱些什么。不过想到她们是邓布利多教授介绍来的，应该都很懂事，索性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龙群战争这事儿虽然不算大，但可能引起麻烦。最好还是先跟负责人说一声。 “好啦。那咱们走过去吧。”汉娜恢复正常，摆出大姐姐的样子——也确实很像。她长得快，身上防火服都比同龄人大一码。不像莫拉格，穿最小号的还得把袖子卷起来。 “我在来之前制定了计划，咱们这几天……”汉娜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可还没说完，莫拉格就从她身边“嗖”地一下飞出去了。 丹妮也小心翼翼地骑上扫帚，双脚蹬地，接着便悬在空中。诺贝塔乖巧地跟了上去。 诶嘿，它没烧起来。丹妮喜滋滋地想。自己终于在成为巫师将近一年后，成功骑上了扫帚。 潘西飞在丹妮身后，慢悠悠地晃荡着双腿。然后朝汉娜翘起鼻子：“我可不想拖着行李走过去。脚会痛的。” 汉娜看看身后的大包，又低头瞧瞧自己崭新的小皮鞋，也默不作声的骑上扫帚。 “快看，有龙哎！”莫拉格在空中如同杂耍般翻了两圈，然后“唰”地飞过房顶。 房屋后探出一個硕大龙头。飞来飞去的莫拉格引起了它的注意。它好奇打量着几个姑娘，然后发出了嗷呜的叫声。 于是一排龙脑袋接连探出来。 “莫拉格，你快回来！”汉娜脸都吓白了，双腿夹紧扫帚，停在空中。 但莫拉格毫不在意地停在房顶上，跳了下去。 “我要去研究下它们鳞片上的防护魔法，说不定能用来强化盾牌。”她迈着嚣张的步伐。“做成手套后，那些魔法都消失了。” “危险哇……”汉娜小声道。她蹑手蹑脚地靠近，想把莫拉格拉回来。 潘西则紧张地抽出魔杖。 “查理说了，它们是养殖龙，很安全。”莫拉格蹦跶到火龙们嘴边，踮了踮脚。“我把头伸过去，它们都不会咬我的。” 一头胖胖火龙疑惑地趴过去嗅了嗅。 “怎么样，我就说……” 啊呜。 龙咬了上去。 “啊啊啊啊莫拉格哇！”汉娜大叫。 第五十三章 玛西亚斯 幸运的是，胖龙只是想尝尝莫拉格的口感，并没有真的咬下去。 汉娜和潘西赶紧将人拔出来，然后面带警惕地快速远离。 胖龙缩起脖子，表情无辜地踩了踩地面，似乎在说：明明是她让我咬的。 丹妮则露出羡慕的表情。她本来也想凑上去看看来着，只是还没学会怎么从扫帚上下来。 等到汉娜帮哭唧唧的莫拉格擦干净衣服，丹妮也在潘西的教导下学会了降落之后，争吵声突然从拐角处传来。 四个小脑袋凑过去，看到一男一女正在对峙。 “做梦！我们只让龙自然死去。不宰杀，更不会把这里变成生产龙血的流水线。”留着圆寸的女人大喊。 “玛西亚斯，火龙只是……动物。你还想为它们养老吗？”戴着黑围巾、身背重弩的中年男人面露不屑。 “这里是保护区。我们的本职是研究，并保证以后的人还能看到它们。如果需要屠宰场，那就让魔法部自己去建！而不是让你偷偷来这儿搞破坏！”玛西亚斯压抑着怒气。 “哇，这指控可严重了。你有证据吗？”男人捋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魔法部正大步走向新时代。再过十年、甚至更短，就能成为真正的领导者。我们会让保护区发挥出真正的作用，而不是……任几个小鬼在这里闲逛。”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瞥见了站在拐角处的丹妮等人。 “我是罗马尼亚魔法部的猎龙办公室组长，弗林特。”男人表情高傲地走过去。“你们是什么人？据我所知，护林人的家属可不允许私自闯进保护区……” 弗林特说到这儿，得意地瞥向玛西亚斯，像是抓住了对方的把柄。 “我们是来参观的。”汉娜不满道。 “是吗？谁允许的。”弗林特轻哼一声。“我代表罗……” “阿不思·邓布利多。”潘西昂起头，露出比弗林特更高傲的表情。 “如果你不认识这个名字，我可以给你拼一下。”莫拉格模仿着潘西的姿势。狐假虎威的感觉颇让她享受。 “邓布……”弗林特的脸憋红了一点。但还是梗着脖子道。“那又怎么样，这里是罗……” “这里是独立区域。归国际巫师联合会管辖。”玛西亚斯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我要接待参观者了，请离开。” 弗林特的话噎在嘴里。他瞪了几人一眼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真应该来个人清洗一下魔法部。就算是黑巫师也行。总比这些天杀的蛀虫好……”玛西亚斯忿忿道。 “嘿！注意用词，女士。这里有孩子呢！”汉娜打断她的话。“不过他就这么离开了？我以为联合会只是徒有虚名。” “但邓布利多不是……好啦，咱们不谈这个话题。你们就是‘霍格沃茨神奇动物俱乐部’的成员，对吧？”玛西亚斯露出爽朗的笑容。 她是個高大的女人。斯拉夫面孔，剃着黑色寸头。眼窝特别深，鼻梁高挺。 “对。我叫潘西。”潘西凑上去，颇为自豪道。 “我叫玛西亚斯。小查理跟我说过你们的情况。真高兴有孩子喜欢龙……”她伸出手，想戳戳潘西的脑袋，但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赶紧缩了回来。 “很抱歉！我想跟你们表现得亲近些，但……我有毛发恐惧症。小时候某个黑巫师拿我做了一项精神实验。所以……” “喔，不好意思。”潘西赶紧小步后退。她知道黑巫师很讨厌。 “谢谢，谢谢。我很高兴有小巫师来到这里。实际上，我最开始喜欢龙的时候，也跟你们差不多大……多美丽的生物，真不该把它们关住。” 玛西亚斯挥动魔杖，让小女巫们的行李飘起来。 “跟我来吧，宿舍就在前面。你们得先整理一下房间，那里很久没人住了。” “你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吗？”丹妮跟在后面，并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不。我来自德姆斯特朗。有些人误以为那里是男校，可实际上我们的创始人就是个女巫。” “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学校。我听说过。”莫拉格蹦蹦跶跶地绕到对方左边。 “对，但我们其实并不是很以他为荣。”玛西亚斯颇为无奈地耸耸肩。“德姆斯特朗会教学生黑魔法，但在我看来，那绝对算不上好东西……喔，伱们的房子到了。” 她们停在一间两层的金属板房前。 它的外观看起来像是老旧的工业风，不过里面别有洞天。 在无痕伸缩咒的影响下，房间内的空间比霍格沃茨的休息室更宽阔——而且只住她们四个。 “这里大部分东西都是石头和金属做的。墙壁很厚实，里面还施加了水火不侵咒。即使有龙对着房子吐火，你们也不会被烫伤。”玛西亚斯向她们介绍道。 “所以火龙真的会那么做吗？”汉娜则有些担忧。 “不。实际上，它们最多会对你的日常生活感兴趣。”玛西亚斯挥挥魔杖，将窗打开。 很快，一个充满好奇的龙头就从窗外探了进来。 …… 玛西亚斯将几人领到住处后，又给她们发放了一些保护区内的常用道具。比如便携小屋、引路石——此处不能使用任何形式的传送，所以这些东西格外重要。 但是丹妮还是更喜欢之前发放的防火扫帚。 她骑着飞了好几圈，然后让龙撵得到处乱窜。等回到住处时已经精疲力尽，倒头就睡在了汉娜刚铺好的床上。 …… 第二天，丹妮被敲击玻璃的声音唤醒。 她打着哈欠睁开眼，抬头就看见一张龙脸趴在窗上。仔细思索几秒，才想起自己已经来到了保护区。 汉娜早就起床了，此时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石桌上读书——金属椅子则被她无情地踩在脚下。 她还提前做好了大家的早餐，并且贴心的施加了保温咒——在居家魔咒方面，汉娜格外擅长。 莫拉格睡在地上，但左手紧抓床单，右臂则夹着枕头。 潘西在窗台边的水池前洗漱，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真是个平凡的早晨。 “诺贝塔呢？”丹妮伸了个懒腰，四处张望。 “去外面玩了。她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活动空间。”潘西含着牙刷说。 白蛇西西则趴在她的肩膀上，用尾巴帮她拿着杯子。 现在它已经有拇指粗细，可以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家务”。 “诶……那我也想出去玩。” “玛西亚斯女士说了，咱们今天可以去给龙剪指甲。” “那好喔。”丹妮推开窗，让那头趴在窗口的火龙帮她把睡炸毛的头发舔平。 龙的唾液没有任何异味。大概是因为天天喷火，所以细菌无法生存。 然后丹妮顺着龙头与窗框的缝隙朝外面看去。 楼下的草地上，正趴着几只大家伙。 是龙哇。好多龙哇。 她略感幸福地想着。 第五十四章 给火龙修指甲 早晨总是忙碌的。 丹妮从火龙口中夺下早餐，摇醒不愿起床的莫拉格，然后还在汉娜与潘西的逼迫下重新洗头。 接着，她又看了看乱糟糟的被褥，最终做出决定：不去管它，真龙是不会铺床的。 “丹妮！”楼下的潘西催促道。 于是丹妮随口回应几声，并匆匆忙忙地穿上了肥大的防火裤——但上身仍是居家的小背心。防火服太沉了，穿在身上很难受。而且这件上衣很便宜，烧坏也无所谓。 而可怜的潘西与莫拉格就只能遵循传统，裹成看起来就热得难受的样子。 汉娜倒是不用。她不想给火龙剪指甲，所以决定去草药园逛逛。这里草药种类与数量都非常多——毕竟龙粪是顶级的肥料。所以贩卖草药也是保护区的经济来源之一。 她还可以到旁边的医务室长长见识，学习给龙治病的方法。如果丹妮真考出来资格证，她到时候也能帮忙照顾长大的诺贝塔。 不像莫拉格跟潘西，只会给龙剪指甲。汉娜颇有些骄傲地想着。 …… 从一群堵路的火龙之间挤过去后，丹妮三人便来到了喂食区。这里离着铁丝笼很近，但被养胖的火龙们并没有逃跑的想法，只是满怀期待地等着食物。 玛西亚斯正挥舞着魔杖，让一桶桶肉类里混入草药，以免火龙们生病。 她必须将草药尽量搅碎，否则看似笨拙的火龙会用舌头将它们全挑出来。 有个稚气未脱的青年在旁边忙碌——或者说看起来在忙碌，实际只是尝试跟玛西亚斯搭话。见到过来参观的女孩们，他红着脸打了个招呼，就找借口离开了。 “我有什么奇怪的吗？”玛西亚斯感到疑惑。“私下里，小怀亚特挺喜欢跟我一起工作。但人一多他就跑掉了。” “不会跟我一起工作显得很丢脸吧？”她有点沮丧。怀亚特可是她在护林人中唯一的晚辈——查理那个怪物不算。他来的第一天就能飞得比火龙还快，还是骑着二手扫帚。 潘西竖起耳朵，她心中的八卦雷达正在滴滴作响。 但丹妮和莫拉格对龙更感兴趣…… 那可是龙啊！ 丹妮对着龙头狂搓，莫拉格则已经拿出各种奇怪的仪器，尝试分析火龙鳞片上的魔法。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刚好到了给火龙修剪‘指甲’的时候——工具箱飞来！”玛西亚斯魔杖轻抖，一堆大号的“美甲工具”就从旁边的仓库里窜出。 火龙们自觉地排起了长队，领头的那只主动把爪子抬起来，搭在一块桌子大小的石头上。它们在这里住久了，已经能明白饲养者的意图。就像宠物犬，看到主人手上的狗链，就知道接下来要出去遛弯儿。 “野生龙的爪子经常磨损，但养殖龙很少运动，居住的地面也更柔软。我们试过教它们玩一点球类运动……最后发现还是磨爪子最方便。”玛西亚斯让一柄巨大的锉刀飘起来，然后在粗糙的龙爪上快速搓动。她本人则抚摸着龙的爪缝，帮龙放松。 火龙享受地眯起眼，尾巴也拍来拍去。 玛西亚斯同样乐在其中，她轻轻哼着一首曲子，似乎是家乡的小调。 “其实给龙修指甲是个好差事。龙爪粉可以让人精神振奋，还能制造魔药和高端饮品。”她用咒语切下一块被虫蛀的部位，然后将龙爪粉收集起来。 这些粉末之后会被运到仓库里，等待装包出售。 炼金师、魔药学家和草药学家都需要这些东西，有时候无聊的富人也会用这东西泡水喝——令人费解的爱好。龙爪子上分明只有土味。 “最后再给它们的爪子上涂抹保养油，防止干裂……好啦！你们要不要来试试？”玛西亚斯帮第一头龙完成了“美甲”，颇为自得地掐着腰看向女孩们。 丹妮抢先凑了上去，莫拉格也决定一起来。反正龙爪很大，完全能让两人共同打磨。 但她们还没有掌握相应的咒语，只能像个麻瓜一样亲自动手。 龙的爪子并没有异味，不过看起来脏兮兮的，而且非常结实。就像是打磨一块粗糙的岩石。 丹妮用了很大力气才刮去一小块脏污，然后累得气喘吁吁。 潘西在旁边给她扇风，还递来一杯水。 “这不公平！”莫拉格摘下被汗水湿透的防火帽，嚷嚷道。“我也要水喝。” “那你得先跟我说敬语，然后为昨晚的事道歉——你把我踢下床两次。” 莫拉格可不记得有这种事儿。她嗷呜一声扑了上去。潘西踮起脚，将水杯举高，试图用身高优势欺负矮子……然后这只水杯就是龙的了。 玛西亚斯赶紧冲过去，将其从龙口夺下。杯子倒不贵重，但养殖龙会因为乱吃东西生病。 而另一边，丹妮还在努力“剪指甲”。她在龙爪里发现了一截金属刺，看起来像是捆绑饲料槽的铁丝。 她试着将铁丝挖出来，却在深处发现了黑红色的血块。龙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似乎是被弄得有点难受。 不是啊，为什么龙能做出这种表情。丹妮不忍继续动手，便转头向玛西亚斯求助。 “这是顺着指甲长出来的淤血，早就不疼了。放心，它只是在装可怜，想要骗点东西吃。”玛西亚斯对龙的小伎俩一清二楚。 “不过要想把这截铁丝弄出来，确实得先安抚它一下。”玛西亚斯用咒语将龙爪照亮，映出里面的血管。“要是它在拔刺的时候乱动，还真可能刮到神经。” “龙芥酒怎么样？”莫拉格期待道。她之前错过了丹妮醉龙芥的样子，如今有了真正的龙，自然想观摩一番。 “用不着。实际上，给它唱首歌就可以。野外的龙对歌声不敏感，但养殖龙都很喜欢音乐。最好是简单、活泼的。”玛西亚斯提议道。“你们谁想试试？” “我要研究龙鳞！”莫拉格抢先找到借口。 丹妮要负责将铁刺拔出来，自然也不能分心。 于是重任落在潘西身上。她很想拒绝，可是指甲上扎着刺的火龙正在委屈的看着她。 “那，好吧……”她红着脸。 你可以的，潘西！她暗中给自己鼓劲。 简单活泼的……简单活泼的…… 深呼吸！一！二！三！ “从前有個小女巫呀~拿着扫帚跳啊跳~遇见一只小坩埚呀~跳哇跳哇跳哇跳……” 龙眨眨眼，然后低下头，自己把刺拔出来了。 第五十五章 龙类研究 龙群战争还是带来了负面影响。 丹妮等人的野外考察计划被迫延后，得等到调查小队全部返回，才能做进一步打算。 但养殖区的生活同样丰富多彩，丹妮的笔记本里也记下了许多龙类知识。 例如她们会帮长角龙打磨犄角。 野生的长角龙经常互相打斗，或者用角刺穿猎物，所以犄角常有磨损。可养殖龙生活安逸，就需要她们帮忙将多余的角锯掉或者磨短——这同样可以卖到市场上，为保护区换来不菲的收入。 清洁在大多数情况下还算容易。 火龙会自己喷火清理垃圾，跟“清理一新”的效果也差不太多。 它们还会躺在硬币中洗澡——金加隆最好，但养殖基地只提供铜纳特，里面还混了许多石子。 每次洗澡前它们都会将硬币烧热。这让丹妮察觉到，龙其实可以控制龙息温度。毕竟硬币理应被龙息融化，实际上却没有。于是她赶紧写在了笔记上，这可是那些过时的书籍里未曾提到的。 等到在硬币里洗完澡，多数火龙会顺势躺在其上睡着。 但长角龙和脊背龙会选择去湖里泡一会儿，驱散身体上多余的热量。汉娜觉得这是很不健康的习惯，试图帮它们纠正。然后就被一尾巴拍进湖里。 唯一不喜欢洗澡的是毒牙龙。无论硬币还是湖水都没法引起它们的兴趣。 丹妮不得不四处追着它们使用清洁咒，连飞行技巧都提高了。于是莫拉格将光轮公司的专利制动咒教给了丹妮——每次教学都未超过四小时，完全合规。 幸好此地的毒牙龙不多。 毒牙龙是唯一不受保护的龙类，养殖基地仅仅收留了几头被巫师遗弃的。它们作为少数会主动攻击巫师、经济价值又低的龙类，实在不是合格的宠物。 短鼻龙则是莫拉格最喜欢的龙类。它们能喷出耀眼的蓝色火焰，是吐息温度最高的火龙。而且鳞片格外结实，非常适合制作护盾。 潘西最喜欢的是蛋白眼，因为它们外观最优雅。可惜养殖基地里只有标本。 汉娜对普通绿龙更感兴趣——没错，这种龙的名字就带有“普通”这个词。 它们的特点是有四条腿，叫声就像唱歌。而且性情温和，能够忍受唠叨，绝不会故意把巫师拍进湖里。 除了研究、记录这些龙的行为外，丹妮还要帮助诺贝塔融入养殖基地的龙群。 她先是带着诺贝塔来到孵化房，试图让它认识一下本地的幼龙。 但是诺贝塔不喜欢在这儿玩。 它活泼地围着养殖幼龙飞来飞去，可那些小家伙们只会呆呆地看着。 于是诺贝塔失落地爬回了丹妮的怀里，就像是被同龄人孤立的孩子。 丹妮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亲自教授它捕食与搏斗的技巧。 她趴在地上，用双手模拟龙翼，抬起一条腿充当尾巴，做出龙类的各种动作——这是她在图书馆的一本书里学到的。书中记录着母龙教小龙捕猎的动图。 可诺贝塔并未跟着学，而是用另一套动作回应。这就让丹妮感到迷惑了。难道书上对龙类动作的说明有问题？ 于是她又尝试了几天，发现还真是。 那本书的作者将“母子谈心”的场景当成了战斗教学。 但这也不怪作者。在此人生活的年代，保护区还没有建立，防火服也没有普及。他大概是冒着生命危险，趴在野生龙巢里颤颤巍巍地完成了记录。 而多亏了他的记录，丹妮才发现了龙类的肢体语言。 例如她抬起一条腿摆来摆去，腰也跟着扭。诺贝塔就会明白她很开心，于是也摇着尾巴回应。 当她将双臂缩成翅膀的样子，一边有节奏的扇动，一边抬头闷声吼叫。诺贝塔就会飞出去，把其他龙都召集过来。 “嚯，看来她有成为领航猎手的潜力。”玛西亚斯刚好看见了这一幕。“丹妮，你让我想起了童话里的公主，用美妙歌声召唤来成群鸟雀。” 这让丹妮有些脸红。倒不是因为被叫做公主——她本来就是。实际上，哥哥死后她甚至可以自称女王了。 不过刚才的动作实在太丢人。 “对了，我来这儿是想告诉你，调查小队回来了。龙群战争的情况很乐观，你们明天应该就可以野外考察啦。”玛西亚斯补充道。“今晚大家一起吃顿烧烤，顺便聊聊龙群的事。” 丹妮激动地跳起来。她就在等这个呢。 …… 夜晚。 养殖基地里燃起篝火。 丹妮和莫拉格坐在火边低头狂吃。 路过的龙都要馋哭了。 “龙巢那边的情况很乐观。”两人对面，一个留着大胡子的护林员笑道。 他大咧咧地用魔杖叉起烤肉，喂给身后的普通绿龙。 护林员是所有保护区工作人员的统称，但实际负责的事情各不相同。比如他就是侦察队的一员。 而查理则是侦察队的队长。 “红衣女士守在长角龙的巢穴外，似乎想发起‘一对一龙斗’。它的领航猎手‘血牙’还在外面独自狩猎，应该是还没有开战的打算……喂，威尔，别舔我！” 查理躲开一条铁肚皮的舌头，结果害得汉娜被劈头盖脸地舔了一遍。 于是潘西赶紧拉着西西坐远了一点，以免被殃及。她非常小心，目前是四人中唯一没被龙舔过的。 “咱们就当成热闹看吧，没必要干涉。每天派些人观察，两人一组……怎么样？”有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建议道。 其实这也是保护区最初的理念——保护珍惜神奇动物不受到巫师侵害，但不干涉自然选择。 “哈哈哈，两人一组？好啊，那你就跟着查理吧。他肯定能教你很多。”大胡子拍着查理的肩，大笑道。 “你别发坏呀。怀亚特肯定想跟玛西亚斯一组，对不对？”旁边的壮汉调侃道。 潘西嗅到一丝八卦的气息，于是抬脚戳了戳玛西亚斯，然后等待吃瓜。 玛西亚斯患有毛发恐惧症，所以坐在远离众人的位置。潘西戳了戳她，才让她知道众人谈起了自己。 “我？”玛西亚斯摸着龙头，不明白大家笑什么。“没问题呀，我挺乐意带新人的。” “嘿，我已经不是新人了……” “没错！他最近其实表现得挺好。”查理搂住怀亚特的肩膀。“那你想跟玛西亚斯一组吗？用不用我给你安排个独行任务，让你展现实力？” “咳……其实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哈哈哈！”大伙儿都笑起来。 而就在这时，有個方脸男人推来了一车黑乎乎的东西。 “别闹啦，别闹啦。都来收拾一下。咱让小姑娘们尝尝保护区特有的美食——龙粪烧烤。” “啊？”正在开心吃瓜的潘西面露古怪。 这东西也能用来烤肉？ 第五十六章 让魔法部开开眼 在龙粪被推上来后，玛西亚斯坐到了更远的地方。她似乎有点讨厌这些东西。 潘西赶紧躲到后面，以免龙粪在火中炸开。 “放心。新鲜龙粪不臭的。”汉娜安慰道。 她最近经常去药园，已经对这种肥料了如指掌。实际上，它们看起来就像干燥的砂砾。往往是在运输中没有注意防潮，才会变得难闻。 但她还是悄悄把身体朝后挪了挪。 “对。其实龙粪还带着浓郁的香味。”查理解释道。“这可能是由龙特殊的消化能力、以及体内的魔法力量共同决定的。” “会不会是龙的腹腔温度过高，不适合细菌生存？”莫拉格提出猜想。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查理摇头。“不过用麻瓜理论解释神奇动物，往往会碰壁。这也是判断神奇动物的方法：看这个生物遵循魔法逻辑，还是麻瓜逻辑。” 他说着挥了挥魔杖，让龙粪飘进火中。 于是火焰逐渐减弱，变成了灼热的灰烬。 护林人们让生肉悬浮在灰烬上方，用里面溢出的热量将肉烤熟。 潘西小心翼翼地靠前，嗅了嗅，发现真的没有怪味。反而带着古怪的烟火香。 莫拉格则已经蹲在烤肉前，跃跃欲试了。 “别急。这得烤很长时间。如果不依靠魔法，甚至要等上十多个小时。”查理笑道。 “那用上魔法呢？” “也得一个多小时才行。” 于是莫拉格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啊……我听说，这种烤肉有股芝士混杂熏香的味道，口感也更嫩。”汉娜尽量做出期待的样子。 丹妮倒没有凑上去。她不太喜欢这种气味。 诺贝塔更是一脸嫌弃地看向那堆灰烬，拖着丹妮的衣角，想带她走远点。 连周围凑热闹的火龙们也纷纷离开。 丹妮把它们生动的表情记录下来。这意味着龙的社会性比巫师们想象中更强……或许“龙类表情学”是个不错的研究方向。 “龙不太喜欢这种烤肉。”大胡子护林人解释道。“所以我们吃完后都要沐浴、焚香，以祛除龙粪的味道，避免被它们讨厌。” …… 一个半小时后，肉即将烤好。 丹妮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打着哈欠，看着冷冷清清的夜空——火龙们都被烧烤的味道熏跑，回去睡觉了。 咦？ 她在空中瞥到了模糊不清的影子。拿起全息望远镜查看，却发现那似乎是艘船。 “查理……”她开口。 “是罗马尼亚魔法部的标志。”查理也注意到了。作为曾经的王牌找球手，他不用望远镜就能将远方目标看得一清二楚。 护林员们闻言纷纷露出严肃的表情，有人还抽出了魔杖。看来魔法部跟他们的关系不太好。 终于，那艘船落在了众人面前。 开门的是那個“猎龙组长弗林特”，之前被邓布利多之名吓跑的家伙。 而后，几个巫师簇拥着西装革履的黑发妇人走了出来。 “我没收到你们的申请。”查理皱起眉头。“这里可不是魔法部的后花园。” “看看你们这落后的传讯能力。”弗林特露出鄙夷的表情。“我们的猫头鹰在一分钟前就给保护区负责人送去了消息。” “这里不能用猫头鹰……” “巴拉巴拉巴拉。”弗林特不屑地打断。“你们这些养畜生的家伙全是规矩。” “好了，弗林特。”黑发妇人用手帕遮住口鼻，仿佛空气里有什么怪味。“我们就是来解决这种落后状况的。有些联合议会的议员觉得，你们浪费了大量的财富。这些畜生可都是经济……” “谁？联合议会的谁？”查理毫无惧色。 “这不重要。魔法部认为，你们保护区已经无法控制那些野生火龙了。为了守护巫师们的安全，应该交给魔法部聘请的专业人士管理。”黑发夫人捂着鼻子哼哼道。 “比如迪隆斯比先生。他经营着最会赚钱的火龙屠宰场。”她介绍起身旁的男人。 “专业人士？你们连龙怎么蜕皮都不知道。”玛西亚斯反驳。 “哦，原来这些难看的畜生还会蜕皮。像虫子一样。”妇人捂着鼻子嚷嚷。 这句话让玛西亚斯气得青筋炸起。她抽出魔杖，差点直接动手。 幸好几个壮汉及时拦住了她。 与此同时，丹妮也感觉心底溢出了暴躁的情绪。不过她已经习惯控制。 所以她只是悄悄拉着诺贝塔来到了人群后面。 她还记得召集火龙的肢体语言和吼声——今天下午刚试出来。 “吼！”她对着诺贝塔低吼，然后大幅扇动着“翅膀”。 诺贝塔小声叫了几下，接着就飞走了。 …… 而魔法船那边，双方的冲突愈演愈烈。 几个看上去像是保镖一样的巫师抽出魔杖，神色倨傲地瞧着满腔怒火的护林员们。 黑发妇人更加扭捏作态，就像周围的空气污染了她高贵的身体。 “玛西亚斯，冷静点。他们是故意的，就想让我们动手。”查理抱住咬牙切齿的玛西亚斯，低声说。 袭击魔法部工作人员可是重罪。他们故意没有通知负责人，直接来到一线护林员面前，就是希望激怒这些直爽的巫师。 然后就能以此为借口，向保护区施压。 “我听说火龙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几天了。”弗林特故意凑上前。他知道，这些护林员即使动手，也不敢将他伤得太重。“这不就证明了，你们没有管理火龙的能力？” “我们是保护区，不会干涉这些事。” “真是笑话。看来跟畜生待久了，脑子也会变得迟钝。死掉的龙可都是保护区的财产，如果有能力阻止，谁会放任大把金加隆溜走呢？” 黑发妇人再次开口。 “乖乖把这里让出来。我认定你们没能力控制那些畜生……” “嗷！”一声不太有威严的龙吼打断了她的话。 是诺贝塔。它从空中落下来，鼻孔里喷出黑烟。 “一头小龙！哈，这就是你们保护区的力量吗？”弗林特面露嘲讽。他从腰间抽出魔杖，准备让这头龙感受痛苦。 可他的魔杖还没拿稳，一头短鼻龙紧跟着落了下来。 “吼！！” 它的喉咙里蓄着蓝色的火焰。 魔法部的成员们都吓得退了一步，纷纷将魔杖握紧。 “我就说，你们没能力控制……”黑发妇人壮着胆子抬起魔杖。 “轰！！！” 巨大的铁肚皮砸了下来，地面为之一颤。它没有吼叫，只是用鼻孔里吹出的气流掀起几人的头发与衣摆。 然后越来越多的龙落下来，围住那艘小小的魔法船。四周的气温因此升高，低沉的吼声连成一片。 “你最好祈祷我们有这个能力。”龙群后走出一位健壮的中年男人。“火龙可没学过法律。更不在乎后果。” 第五十七章 作战计划 “瑞吉比特先生！”查理惊喜地喊道。 留着整齐络腮胡的壮汉点点头，然后看向黑发妇人。 “我在办公室里看见许多火龙朝这边飞。于是一路追在它们后面，想知道是怎样的美食，竟有如此吸引力。”他张开双臂，像是在表示惊讶。“没想到是你们！火龙还真不挑食，是吧？” “瑞吉比特先生，我们通知过……” “收起那些无聊的把戏吧！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想必你们也清楚我的态度。”他脸色突变。“滚！” “保护区不是你家的私产。如果你没能力解决龙群战争……”黑发妇人踏前一步。 “随你怎么说——送他们去客房！”瑞吉比特摆摆手。他无权将魔法部的人赶出保护区。 “用不着。我们就住在船上。”黑发女人推开旁边的护卫，转头朝魔法船走去。 …… 魔法部的人全都回到了船上。 瑞吉比特抽出魔杖，敲了敲地面，似乎布下了一层结界。保护区并非私人领地，他确实不能驱赶获得许可的魔法部成员。但施法是他的自由。 然后他就地坐下，从包裹里翻出一块饼干，扔给诺贝塔。 诺贝塔一口咬住，很快就吞了下去。看起来颇喜欢饼干的味道。 “这可是祖传秘方，没有火龙会拒绝它。对不对，小家伙？”瑞吉比特拍了拍诺贝塔的脑袋，然后召唤出一杯葡萄酒。“敬我们的领航猎手，她把龙群和我一起引来了——她叫什么？” “诺贝塔。”丹妮回答。 “敬我们的领航猎手诺贝塔！”瑞吉比特举杯。 “敬诺贝塔！”护林人们笑着欢呼。 “敬这位小女巫……我猜是你让诺贝塔召集火龙的。”瑞吉比特又拍了拍丹妮的肩膀。 “对。我叫丹妮莉丝。” “好！既然你能命令领航猎手，那你就是龙群女王了。”瑞吉比特调侃道。“敬我们的龙群女王，丹妮莉丝！” “哈哈哈，敬女王！”护林人们再次欢呼。 丹妮挺胸抬头、双手掐腰，一副“没错、就是这样”的态度。莫拉格与潘西也骄傲地站在她身后。 等到嬉闹声逐渐停歇，瑞吉比特才摆了摆手。 “好啦。大家先安静一下。” 护林员们端正坐姿，停下了其他动作。 “说说魔法部的事。”瑞吉比特恢复严肃。“我们得干涉龙群战争。” “先生，有这个必要吗？”查理皱眉。“传统的做法就是让火龙自己解决。如果我们插手，却没取得显著成果，反而会落人口实。” “拖下去只会更被动。龙不是普通的神奇动物。经济价值太高，又太危险。”瑞吉比特道。“如果不解决这件事，我们就会被无休止的刁难。” “说说各自的看法吧。”他看向众人。 “我们可以捕杀那些离群之龙。它们终究是外来物种。”怀亚特提议。“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增加一笔收入，还能帮长角龙扩大栖息地。” “不行！离群的火龙本来就会经常迁徙，算是自然规律的一部分。”玛西亚斯立刻反驳。“而且我们绝不能捕杀野生龙类。只要有了第一次，就停不下来了。” “没错。捕杀野生龙的理由太多了。经济、安全、研究……如果我们接受其中一种，也就没法拒绝别的。”查理点头。“我们可以向外界求助。斯卡曼德先生和邓布利多先生经常向保护区捐款……” “外界的事我来考虑就好。”瑞吉比特打断道。 “那么抓捕怎么样？”查理稍作思考。“我们只需要抓住离群之龙的领航猎手‘血牙’，就能把战争延后。它平日很喜欢单独行动。” “可以。最好把‘红衣女士’也抓起来——我给你们提供魔药。具体计划就交给你们制定了。”瑞吉比特点头。“记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实在做不到就撤回来，让火龙们自己解决。证明自己的机会还有很多。” 丹妮见他们讨论完了，便举起了手。 “那个……我们还能去野外考察吗？”她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瑞吉比特稍作思考，接着笑道：“这是一次保守的行动，我认为你们可以直接参加。前提是跟在后勤队伍里，远距离观察。” 在他看来，让几个小女巫自行冒险，远比加入队伍危险得多。 …… 次日中午。 查理率领着三分之一的护林人，顺利到达了长角龙巢穴附近的一处山谷。 红衣女士与血牙最近常在这里出没。 剩下三分之二的护林人留在基地里待命，并负责监视魔法部的大船。 “注意安全！谁也不准逞能！”查理站在队伍前方喊道。他第一次指挥大规模行动，却毫无胆怯。 丹妮四人跟在后勤队伍中，像其他护林人一样，身穿作战防火服。 这套防火服和工装很像。口袋特别多，能装不少东西。面料是显眼的橙色，追捕火龙时可以避免被同伴误伤。 在工装的肩膀位置还插着两只很像荧光棒的魔法物品。那是种驱龙工具，发出的光芒会让龙类不愿靠近。 除此之外，丹妮还准备好了“龙角装置”——关键时戴在头上，就会被龙当成同类。 “红衣女士出现了！它只带了少量的‘亲信’，看起来准备发动‘王斗’。”侦察手带回消息。“但是酒王没有露面。长角龙们显得有些暴躁，似乎是准备全面开战。它们的龙更多，战争反而更具优势。” “看来酒王的伤还没有痊愈。否则它一定会接受‘王斗’的。”玛西亚斯则对小女巫们解释。“大家觉得火龙残暴。但野生龙群其实不会轻易开战——受伤对它们来说是很麻烦的事。它们一般会互相试探，然后让龙王决斗。” 丹妮赶紧记在笔记本上。 “血牙呢？”查理更关心这头龙。 “它在两座龙巢之间捕猎。如果红衣女士决定开战，血牙很快就能引导龙群出现。” 查理敲打着地图，略作思考。 他们的主要目标是血牙。现在情况其实很乐观。 最麻烦的地方还是源自那头龙本身。它非常狡诈，从来不吃诱饵。 护林人多次想迷晕它，以测量体长与健康状况，然而一直没有成功。 红衣女士这边会容易许多。它们不方便在长角龙的领地里大肆捕猎，更容易吃下掺了魔药的饵食。 “侦查小队和龙害处理小队跟我一起，我们去追捕血牙！其他人跟随玛西亚斯，给红衣女士准备一顿‘大餐’！” 查理最终做出决定。 “现在，出发！” 第五十八章 龙芥陷阱与追捕血牙 潘西决定加入玛西亚斯的队伍，去给红衣女士设下陷阱。 这个任务比较安稳，而她刚好是那种不喜欢冒险的人——特别是经历了奇洛那件事之后。 丹妮做了相同选择。她倒是喜欢热闹，但陷阱小队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野龙。这对她的学习很有帮助。 莫拉格去追捕血牙了。有关龙鳞的研究在养殖基地就能完成，她出来纯粹是为了找乐子。 汉娜跟她一起——是被她硬拖过去的。 诺贝塔和西西则被留在基地里。 “它们在吃树叶？”头戴龙角的潘西趴在灌木丛里，用全息望远镜观察远处。 五公里外的山谷中，一群火龙正在啃食山毛榉的枝叶与果实。陷阱摆在前方不远的位置，是些混杂着龙芥酱与昏睡魔药的肉。 “野生火龙是杂食动物。”丹妮则充当讲解员。“可能跟大型植食性动物的数量减少有关。所以它们经常要吃植物充饥。” “脊背龙除外。”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这种龙经常去海中捕猎，食物充足……” “它们靠近饵食了！”玛西亚斯小声打断道。她的头上也戴着龙角装置，是汉娜借给她的。 丹妮立刻闭上嘴，调节好望远镜的倍数，仔细地观察它们的反应。 野生火龙比生活在养殖基地中的同类更加谨慎。 它们对着肉嗅了嗅，然后克制着本能飞上天空。 不过丹妮并未感到担忧，这是野生火龙捕食前的必要步骤。 果然，在盘旋三圈，确定周围没有敌人后，它们又重新落到饵食旁边。 有几头龙立刻迫不及待地吃起来，它们进食速度比养殖龙更快，就像是饿急了。 剩下的仍在观望。 特别是红衣女士。它警觉地趴在山顶上，朝四周低吼。 这大概是一种声波探测的方式，也可能是火龙独有的魔法。幸好小队提前施加了各种反侦查咒语。 红衣女士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威胁，这才漫不经心地爬到饵食旁边，吐出龙息。 而已经吃饱的火龙则飞向山顶，负责望风。 丹妮赶紧把这些也记下来。在她买到的某本杂志里，认为火龙们会将第一份食物献给龙王。现在看来完全是瞎编的。 等到饵食被全部吃光，玛西亚斯率先站起身。她身上还有特殊的任务，那就是测试“龙角装置”的效果。 护林人们对此非常在意。他们已经在养殖龙眼前测试过这个道具。 如果对于野生龙也能起到类似的效果，那他们愿意在保护区普及这种道具，并每年向莫拉格支付一笔专利费。 火龙察觉到她的身影。 负责侦查的铁肚皮飞了过来，在玛西亚斯的身边嗅了嗅，然后很疑惑的绕了两圈。 它似乎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又找不出奇怪的地方。于是确定玛西亚斯没有攻击倾向后，又重新飞上山顶。 而山谷内，魔药的作用让火龙们昏昏沉沉。它们看了眼还在山顶坚守的铁肚皮，然后喷火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地面，接着就趴在上面打起呼噜。 玛西亚斯小心翼翼地走到火龙身边，确认它们已经睡着。然后抬头看了眼山顶上早已进入梦乡的“侦查员”，便挥手示意众人跟上。 龙群并未察觉。哪怕是最警觉的红衣女士也毫无反应。队员们走上前去，将她绑在飞毯上。 丹妮则谨慎地记录着它各项身体特征。包括鳞片的形状、触感，呼吸的频率，还有睡着时的姿势。 接着戳戳龙脸，确认了表情并非养殖龙独有。 即使野生龙类，面部肌肉也非常发达。如果用草叶偷偷挠痒，它们甚至会把脸皱起来。 这与火蜥蜴完全不同。火蜥蜴虽然很可爱，但实际上并不能控制脸部肌肉，只是长相清秀的“面瘫”。 她还仔细检查了几头不同种类的龙的牙齿、牙龈，并掰开龙嘴，探头进入看了看咽喉。 里面是亮的，隐隐能看见喉咙里冒出的火焰。 看来它们吐息时并不必“打火”，只需要喷出可燃气体，将喉咙的火焰“引”出来。 养殖火龙的喉咙却是暗的。那或许就是它们经常哑火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双方为何会产生此般差异，但这已经是个崭新的发现……毕竟以前的护林人即使捕获野生火龙，也不敢将头伸进去。 然而丹妮没有注意到的是，红衣女士的眼皮抖动了一下。 …… 巫师们飞过杜松林。 扫帚发出微弱的破空声，几乎被虫鸣掩盖。 这是保护区里最擅长飞行的队伍。他们正追踪着名为“血牙”乔柯莎的白化树蜂龙。 汉娜听从查理的命令，远远缀在最后。 她害怕飞机之类的交通工具，扫帚却没问题。毕竟是从小骑到大的东西。因此汉娜安心地伸了个懒腰，晃悠着小腿。 对于血牙，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比起紧张刺激的追猎，她更喜欢看那些养殖龙呆头呆脑的样子。所以留在后面也挺好，还有闲心读一些魔药学书籍。 不过对角巷淘来的书籍水平参差不齐。比如她手中的这本，里面多数魔药的制作过程都很敷衍，就只在爱情魔药方面有着非常深入的解释，甚至还附上了案例。 汉娜赶紧把书合上，四下张望后才重新红着脸打开——如此有市场的魔药还是值得学习的。 结果发现案例全是拿老鼠做的实验。 莫拉格则在周围转着圈飞来飞去，就像是表演杂技。 她给扫帚上装了两个像是辅助轮的东西。这可以帮她维持稳定，无论怎么翻身，扫帚都会自动回归水平。 “我准备研究一下，给扫帚加上龙息喷射器。”她在汉娜耳边啰嗦。“可惜带有多余装置的扫帚不能在魁地奇中使用，销量肯定很差。真是的，光秃秃的扫帚多无聊哇……” 就在此时，最前方的巫师突然转身，朝众人打了几個手势。这意味着他们找到血牙了。 查理同样用手势回应，然后慢慢倾斜，脱离飞行队伍。 接着“唰”的一声便消失不见。 护林人们对此习以为常。即使是二手扫帚，也能在查理手中发挥出顶级的速度。而他现在骑得是私人订制款。 没过多久，一头体态优雅的白化树蜂龙便从杜松林中显出身形。 它看起来比正常火龙瘦得多，甚至可以称得上“细长”。 牙齿锋利，舌头与喉咙都是淡粉色。鳞片格外苍白，带有尖锐的凸起。尾巴上则生着一根锥子般的硬刺，将周围巨大的树木斩断。 查理保持警惕，小心翼翼地飞在它身后。 血牙瞥了他一眼，并未主动攻击。今天它还没吃饭，懒得与这些神神叨叨的小家伙纠缠。 但查理并不打算放过对方。今天他就是来找麻烦的。 他从口袋里扔出两个小球，全力扔出去。小球遇风便化作巨网，飞向血牙的翅膀。 血牙翻身躲避，但巨网像是长了眼睛，自动转向朝它追去。 “吼！”这惹怒了血牙。 它发狂般撕烂巨网，又吐火烧掉另一张。接着直朝查理扑来。 查理早有准备。他迅速翻身，朝远离龙巢的方向飞去。 这次行动以保守为主，本来就没打算快速捕捉。他只是随意试探，以求将对方激怒。 现在他要尽可能地让血牙远离龙巢。这样行动会变得更简单，容错率也更大。 很快，又有两名巫师追了上来。 其中一人加快速度，赶到血牙前方，用电击咒命中了它的腹部。 血牙发出咆哮。 这道咒语无法击穿龙鳞，却能让火龙感到痛疼。最适合用来激怒它们。 于是血牙开始追他，使查理得以喘息。 等他体力消耗过半的时候，另一个人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接替。之后再换上查理。 但是两轮过后，血牙就识破了他们的计策。 它大吼一声，不再理会讨厌的电击咒，而是径直朝龙巢飞去。 查理抬起魔杖，射出一道蓝色信号弹。这意味着战术改变。 接着十多个巫师便一齐从树林里飞出来，莫拉格也跟在后面。 他们的任务不再是激怒血牙，而是驱赶和误导，让它继续远离龙巢。 几名巫师拦在回归龙巢的必经之路上，然后从魔杖尖端喷出烟雾。 血牙试图冲过去，但是烟雾让它双眼疼痛，失去了视野。 另一队巫师立刻使用混淆咒。血牙晕头转向，朝远离龙巢的方向飞去，直到几分钟后才复原。 第二次，血牙用龙息驱走毒烟，但是眼疾咒又使它目不能视。 不过事情没像第一次那般顺利。 当混淆咒击中血牙后，它却突然回身盘旋，不停地将龙焰倾泻向四面八方。 树蜂龙本就能喷出接近体长的龙息，而血牙比它的同类更擅此道。 即使防火服也没办法抗住持续不断地高温灼烧。 查理不明白血牙为何突然变得狂暴。喷出大量龙息对火龙来说也是种负担。 按理来说，混淆咒和眼疾咒都没对它造成实质性伤害，这时的火龙应该更倾向选择逃跑。 可对方的架势却像是要拼命一样。 他只得让巫师们先退到远处，一齐使用“应声落地”。这个咒语没法在龙身上发挥全部效果，但可以将它们的飞行高度压低，防止逃脱。 众人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只要血牙体力不支，他们就会再次上前。 而与此同时，远远跟在队伍后方的汉娜，感觉自己撞上了灵异事件。 她看见前方的森林里飘着几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难道自己看书姿势不正确，导致眼睛出问题了？ 她赶紧滴了两滴眼药水，却发现影子没有消失，反而朝前方的小队围了过去。 难道是……幻身咒？ 汉娜突然反应过来，接着大喊： “敌袭！” 第五十九章 敌袭 玛西亚斯带领队伍飞入山林。他们正在返程的路上。 睡着的“红衣女士”被几柄扫帚吊着，缓缓飘在他们中间。 “我们要把这个大家伙带回养殖基地吗？”潘西好奇。 “当然不会，它会把基地搅得天翻地覆。”一位护林人解释道。“负责人先生给它准备了特制的‘迷宫’。我们会定时给它喂一些带有安眠药的食物，直到酒王伤势痊愈，能够跟它一对一决斗。” “可惜它要受此委屈。”玛西亚斯叹气。 她抚摸着红衣女士巨大的脚爪，惋惜道：“明明正面击伤了酒王，即将夺取真正的龙巢。多不容易啊。作为一头被长角龙群赶出去的混血种，居然组织起反抗力量，王者归来……我们却像那不公的命运。” “不是还要一对一决斗吗？或许它能再赢一次。”潘西也觉得它有点可怜。 “最好别。我宁愿这头龙彻底输掉。作为混血龙王，它太有‘包容性’了。任何种类的火龙都会被她收入龙群。”另一个护林人考虑得更现实。“这可能导致我们的后代再也见不到纯血的野生长角龙。” “可那也会产生许多新品种的龙吧，难道不是好事吗？” “不……那只是乱子。像红衣女士这种容易分辨的混血龙只是少数。”护林人头痛道。“有些从外貌根本看不出来。要是不慎让它们混入养殖区，大家就都没有龙角粉用了。” “混血龙的角不能拿来做魔药吗？”丹妮探出戴着龙角的脑袋，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此时她正躺在“红衣女士”的怀里，体验“龙床”的触感。 潘西也很想靠过去。但火龙的呼吸声让她有点害怕。 “理论上可以，但是混血龙类的特征往往各不相同。”玛西亚斯转头看向丹妮。 “例如我们研究过一窝树蜂与长角的混血。老大老二的角比长角龙更耐高温，所以制作魔药时要加大火焰。可老三的角没有这种特点，老四直接改变了魔药的性质。” “那么抗药性呢？混血龙类会不会比普通长角龙更快醒来？”潘西颇为担忧的看着红衣女士。 “哈哈哈，那可是常有的事。” “啊？” “为了避免对火龙造成伤害，我们往往会尽量精密地控制药量。在面对长角龙时，这很容易做到。我们只需要目测它们的身长体重，就能估算大致药量。”玛西亚斯解释道。 “但混血龙不行。我们只能尽量减少魔药，然后等它快要苏醒时……”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接着警惕地看向四周。 树叶沙沙的响声让她觉得有点别扭。 是野兽吗？ 玛西亚斯让扫帚缓缓下降，飞进丛林里。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怎么了？”一名护林人也飞过来。 “我好像听见了声音。” “大概是风吧。”护林人四处看了看，不以为意。 是风吗？ 玛西亚斯皱眉。 她假装转身，然后突然向森林里喷出一股烟。 几个透明的轮廓立刻显现出来。 “盗猎者！”她立刻大喊，手中魔杖也射出红光。 话音还未落下，森林中潜伏的盗猎者们也掀开了伪装。 他们的数量远超过护林人。大部分衣着破烂，身体上带有黑魔法留下的畸变。 还有一些装备整齐的蒙面者混在其中，都是一手持法杖、一手持弩。 魔咒的光芒如同雨点般打向护林人们。 大家匆匆迎击，但很快就有几人从空中坠落。 丹妮跳上扫帚，卷起一大丛火焰，甩进盗猎者的队伍中。 火焰被敌人吹散，但火灰蛇立刻从中窜出，咬在他们的身上。 龙火蜥们也离开了丹妮腰间的提灯，冲进敌群中撕咬起来。 这让丹妮颇为自得。可那些盗猎者并未因此退缩，而是胡乱叫嚷着继续前冲。 有一名衣着破烂的盗猎者甚至趁机飞到丹妮面前，魔杖闪烁起绿光。 千钧一发之际，丹妮感觉意识再度被龙性影响。 她猛地前冲，用魔杖刺入敌人的腹部：“火焰熊熊！” “嘭！” 无数火焰从对方体内喷出。接着那人便燃烧着从扫帚上摔落。 这场景让丹妮冷静了一瞬间。她有些害怕自己做得太过分。 但想起刚才那道绿光，又立刻提起斗志。 这些人都是带着杀心的。 不杀死这些人，就会使自己、潘西以及护林人们落入险境。 她是潘西的朋友。 她和护林人们一起玩闹过、吃过烧烤。 因此绝不愿让他们被自己的软弱害死。 不要以为来到和平的世界，就可以心慈手软。丹妮告诫自己。 “潘西，配合我！”她夹紧扫帚，飞向前方。而后念出一个瓦雷利亚语单词。 『龙焰。』 于是魔杖上亮起一抹暗红色的烈火。 潘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念起咒语，召唤出一股狂风。 自从跟伏地魔打过一架后，俩人就没少研究对付黑巫师的方法。 狂风卷着龙焰掠过红衣女士的身体，接着吞没了盗猎者们。 “做得好！”玛西亚斯惊喜地喊道。她没想到，两名小巫师居然能配合使出这种程度的魔法。 可惜龙焰没能解决所有敌人。那些装备整齐的身形从火焰里冲了出来。 他们穿着相当高档的防火服。丹妮反应过来。 但躲避已经来不及 魔咒从这些人的杖尖喷出，直冲向丹妮与潘西。 “嘭！” 两人却没受到任何伤害。一头鲜红色的火龙刚好挡在了她们面前。 是红衣女士！它醒了！ “吼！” 红衣女士仰天咆哮，扯断捆在身上的绳索，接着朝周围吐出龙息。 只是它还未完全清醒，连火焰也不像平常那般精准凶猛。因此盗猎者轻松避开，接着一道道魔咒打在它脑袋上。 “我去保护它！”玛西亚斯立刻飞上前。她虽然不愿红衣女士逃脱，却更不希望它死在盗猎者手中。 然而红衣女士似乎并不领情。 它发出一声咆哮，低头咬住玛西亚斯，又用脚爪擒起丹妮和潘西，接着便朝远方飞走了。 第六十章 另一场袭击 “敌袭！” 看见那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后，汉娜立刻大喊起来。 她听玛西亚斯讲过一些盗猎者的事，但没想到他们居然敢直接偷袭护林人。 不过汉娜的喊声并未被查理听到。血牙的咆哮将其完全盖过。 见此，她赶紧抽出魔杖，准备射出信号弹。 但是盗猎者们已经注意到她，红色的魔咒立刻击中她的胸口，让她陷入昏迷，从扫帚上跌落。 “嗖！” 闪电般的身影从空中划过，抱起汉娜下落的身体，并挡开随后袭来的绿光。 是莫拉格。 她在抓捕队伍的外围，因此龙吼并未将四周的声音完全吞没。当她转头看见汉娜跌下扫帚，就立刻冲了过来。 “嘭！”又是一道魔咒击在盾牌上。 莫拉格赶紧低头看了看。被龙鳞强化过的盾牌确实厉害，连凹痕都没出现。 接着她向后挥杖，鲜红色的信号弹便打着旋飞到血牙附近。 “紧急情况！”查理立刻反应过来。 而自知暴露的盗猎者们也不再伪装，纷纷射出魔咒。 护林人们赶紧飞离血牙的攻击范围，回身迎击。 莫拉格则压低扫帚，打算转为贴地飞行，赶紧离开战斗范围。 她很有作为小巫师的自知之明，没觉得凭借几件魔法道具就能纵横战场——那样做的后果只是给成年人添乱。 但是盗猎者并没打算放过她。 很快，一道魔咒就突然从密林里射出来，打在她的飞天扫帚上。她的盾牌不够大，没法将扫帚一起遮住。 扫帚立刻裂成几块，莫拉格和汉娜也从空中坠落。 她赶紧将汉娜塞进腰包里，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想借助“无痕伸展咒”消除重量的效果来减少冲击。 查理刚好飞过来。他本想将两人接住，而莫拉格的做法帮他减少了不少麻烦。 于是他让腰包飞来，挂在自己背后，然后翻身躲开一道魔咒，并顺手用魔法锁链捆住两个敌人。 “吼！” 从眼疾咒恢复的血牙也发现了盗猎者。 它立刻对护林人失去了兴趣，咆哮着扑进了盗猎者的队伍，接着一口龙息喷出。 几个衣着破烂的盗猎者身缠火焰，哀嚎着从空中摔落。但装备整齐的蒙面人却从火中飞出，向血牙射出一道眼疾咒。 “应声落地！”查理抬杖大喊。 于是那个蒙面人立刻砸向地面，眼疾咒也失了准头。 但更多蒙面人飞了过来。 他们用附魔弩矢射穿龙鳞，然后对着弩矢施放钻心咒，将其效果导入血牙体内。 血牙发出一声惨嚎。火龙强大的肉体能抵挡攻击类魔咒，但对钻心咒这种精神伤害毫无办法。 “不对劲！他们不是盗猎者！”查理朝其他护林人大喊。“放弃行动，你们先撤回去求援！” 这些人的装备太精良，攻击时也毫不在意对“猎物”造成的破坏。并且盗猎者一般不会主动伏击护林人，双方的冲突通常是从偶遇开始。 种种疑点，使查理决定不让队友们冒险。 但他自己却夹紧扫帚，冲入了敌群。 撤离是最正确的做法，可他不想让血牙就此送命。 旋身躲开魔咒，接着从扫帚上跳起。他像特技演员一般攀住龙鳞，拔下弩矢后，又顺手刺中追过来的盗猎者。 “飞来！”查理在空中挥舞魔杖，让扫帚接住了下落的自己。再迅速翻身，用粉碎咒击落另一名盗猎者。 然而他没注意到，密林中还躲着一个使用幻身咒的敌人。 于是在查理准备撤离的时候，弩矢穿透了他的肩膀。 冲击力将他从扫帚上扯下，随后一道红光击中了他的身体。 他坠向地面，头脑逐渐昏沉。 “吼！” 他看见极度耀眼的火焰从面前扫过，将几个蒙面人连同防火服一起烧焦。 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 高空的狂风扑在丹妮脸上，让她睁不开双眼。 她曾期盼过跟龙一起飞翔，却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擒在爪子里。 她扣住龙鳞，避免红衣女士突然把爪子松开。潘西则紧紧搂住她的腰，发出“啊啊啊”的惨叫。 “喂！玛西亚斯！你还好吗？”丹妮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喊道。风将她的声音搅碎，却仍有一部分传进了玛西亚斯的耳中。 “丹妮！你们怎么也在这儿？”龙嘴中的玛西亚斯惊讶大喊。她还以为只有自己成了火龙的备用食材，不料两個小女巫也被擒住。 “我没事儿！她好像没打算伤害我！”她尽量装出从容的样子，可心里并没有底。谁知道火龙是不是只想保持食材的新鲜？ “它要抓我们去哪？”潘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记得老西尔说过，鸟类神奇动物会把猎物摔死。或许红衣女士突发奇想，也打算试试这种处理食材的方法。 “我不清楚！但咱们得一起挣脱！”玛西亚斯尽量保持冷静。 “可我们飞在天上！”丹妮迎风大喊。她真希望诺贝塔在身边——或者有把扫帚也行。 “你们会减震止速吗？” “不会！制动咒行吗？” “也行！数三下，你们攻击它的嘴，我攻击它的爪子！等它一松开，我就对你们释放减震止速！然后你们用制动咒向下冲，直到坠入森林再停下，明白吗！” “那你呢？” “我自己就……等等，它好像在降落！”玛西亚斯声音带着喜悦。如果红衣女士落到地上，那她们的逃跑几率就变大很多。 可看清降落的地点后，她的表情立刻又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这里是龙巢，离群之龙的龙巢。 红衣女士带着她们飞入巨大的洞窟中。 洞口高一百多米，宽度接近六百米。里面的空间甚至还要更广阔一些。岩石构成的通道蜿蜒着钻入山体，不见尽头。 许多破碎的黑色建筑伫立其中，看起来像是个毁坏严重的遗迹。其风格跟魔法界相差甚远，倒是让丹妮想起逃亡时听说过的阴影之地。 洞穴中的火龙约有四五十头。有些与她们擦肩而过，有些吊在岩壁上，还有些从更小的洞穴里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三人。 它们的吼声连成一片，火光时不时在角落里亮起。 潘西捂住嘴，不敢发出叫声。玛西亚斯也紧张地捏住魔杖。丹妮则掏出笔记本。不知为何，她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忽然觉得红衣女士没有恶意。 “呼——呼——” 红衣女士扇着翅膀，轻轻落在一个还算完整的建筑旁。它将三人放下，然后把她们推进旁边较小的洞穴里。 “她……她是想把我们喂给自己的幼崽！呜呜呜嗝，我还不想死哇。” 潘西看到洞穴里兴冲冲“扑腾”过来的几头小龙，直接抽噎着哭了出来。 然而这些过分活泼的小龙并没有咬她，而是高兴地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像是把她当成了朋友。 “你们说……”丹妮若有所思地看着潘西头顶的龙角装置，又摸了摸自己脑袋。“红衣女士会不会把咱们当成幼龙了？所以才把咱们从盗猎者手中救了出来？” 第六十一章 龙巢 “托儿所”在龙巢最深的位置。 但这里并非漆黑一片。 巨大的岩缝横贯洞窟顶端，阳光从中倾泻下来，照亮飞舞的尘土与黑砖垒砌的断壁残垣。 玛西亚斯用简易的通讯装置向基地报了平安，并询问了两支小队的情况。 值得庆幸的是，盗猎者虽然打乱了护林人的计划，却没造成任何人员死亡。 但是他们的行为充满疑点。因此留守的护林人已经进入警备状态，没有多余的队伍能前来援助。 “所以我们要靠自己了。”玛西亚斯推开趴在她头上的幼龙，敲了敲龙角装置。“反正戴着这东西，就不会被火龙们伤害。这其实比对抗盗猎者更安全。”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逃出去。”她对丹妮提醒道。“想要撸龙……或者研究的话，随时都可以再来。但现在是特殊时期。” 丹妮抱着一头睡眼惺忪的普通绿龙，乖巧地点了点头。她也并非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但是架不住这些龙崽子总朝她怀里钻。 旁边的潘西更是直接被龙淹没，无力地抬起一条胳膊。 此处的幼龙们远比养殖区的同龄龙要活泼，而且非常喜欢粘着年长的同辈。例如有头体型接近少年龙的蛋白眼，背上就骑着整整一排幼龙。 这头龙有着珍珠光泽的鳞片，被护林人们称作“大小姐”。作为在保护区非常罕见的龙种，从孵出来开始就受到众人关注。 不过玛西亚斯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跟它住到一起，还被当成小龙叼来叼去——在龙群里，最大的幼龙往往有保姆的职责。直到它踏入少年期，将“孩子王”的宝座传给弟弟妹妹们。 而大小姐对玛西亚斯格外关照，大概是把她当成了“衣钵传龙”。 于是每当玛西亚斯试图溜出“托儿所”的时候，大小姐都会将她拽回来，对她语重心长地嗷嗷叫，似乎是觉得她会将弟弟妹妹们带坏。 “那么，你们俩有什么逃出去的办法吗？”她终于决定集思广益。 “我！我想到怎么跑出去了！”潘西挣扎着从龙堆里爬出来，举起手。 “方法很简单，就在上面。”她将手指翘起，露出了骄傲的表情。 方案一，潘西的方案。 “看到头顶上的岩缝了吗？”她扭了扭自己的小腰。“龙虽然挤不过去，但咱们可以呀。” 于是她说做就做，立刻爬到岩壁上，然后啪叽一声摔了下来。 不服输的潘西又尝试了第二次。她蛄蛹着爬了一小半，然后又是啪叽一声。 之后还是玛西亚斯把一块石头变大，才托着潘西爬进了岩缝中。 潘西兴冲冲地探出头，又垮着脸缩了回来。岩缝离地面大概有四五百米的高度，周围还有巡逻的成年龙……托儿所虽然位于龙巢靠下的位置，但这座洞窟本来就是在半山腰上。 接着“大小姐”就急匆匆地飞过来，用石头将这处岩缝堵上，并且又是一顿语重心长地嗷嗷叫。 “我们或许可以利用龙群的某些特点。”等大小姐走后，玛西亚斯也想到了主意。 方案二，玛西亚斯的方案。 “我们在长角龙的领地观察到，火龙有时会将发育不良的幼龙抛弃。”她双手一拍。“既然跑不出去，那让它们把咱赶跑不就好了！” 于是几人开始装出腰酸腿痛的样子，故意平地摔，还展示出自己“起飞失败”的场景。 幼龙们确实离她们远了一些，似乎是不想跟“坏孩子”一起玩。 这让潘西在庆幸的同时，体会到了少许世态炎凉。 “唉，或许人生中的一切皆是……”她叹息着，看向无情离去的幼龙们。 但话还没说完，大小姐便用两条后腿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温柔与骄傲。 仿佛在说：放心吧，我和其他龙不一样，不会抛弃你们哒！ 玛西亚斯急了：“不是。姐，你就放弃我们吧。真没救了。” 但大小姐听不懂人话，反而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办法跟它们交流。”丹妮在笔记里画出大小姐的表情，而后思索道。“它是一头热心龙。如果让它明白我们有必须离开的理由，或许就能得到帮助。” 玛西亚斯投来疑惑的神情。 她没在这句话中发现任何合理性，但丹妮的语气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丹妮没理会这种目光，毅然展开了自己的行动。 她曾成功跟诺贝塔交流过，现在也一定能顺利。 方案三，丹妮的方案。 她没有急功近利地直接找大小姐沟通，而是先记录各种幼龙的姿态与表情，然后在众龙面前模仿。 于是她被舔了脑袋，得到了许多幼龙粑粑，并用袜子换到一块长得很奇怪、但在幼龙间颇受欢迎的石头。 最后还被许多幼龙追着咬（她因此判断出，自己刚刚发出的吼声是一种龙类粗口）。 “哼哼，我已经初步掌握了龙类的常用语言。”丹妮颇为骄傲地表示。 然后她就在大小姐面前摆动着“翅膀”、摇着“尾巴”，嗷嗷吼吼地叫了半天。 大小姐立刻就用低吼声表示理解，然后把丹妮叼到了火龙的厕所边。 丹妮：看来龙语是个值得多加研究的学问。 于是继续努力奋斗。 半天之后，她再次来到大小姐面前。 这下大小姐听明白了，爽快地载着她向外飞去。 结果就是大家一起被成年龙赶了回来。 丹妮手舞足蹈地劝说成年龙。 成年龙露出一个大概算是“宠溺”的微笑，然后飞走了。 方案四，摆烂。 三人的尝试全部失败后，她们只得暂时安稳下来，懒懒散散地坐在幼龙之间，一起欣赏成年龙在洞窟里表演飞行。 “所以它们这是在玩魁地奇？”潘西颇为无奈地看着几头龙在空中争抢一颗宝石。 “不，它们应该是在竞选新的领航猎手。”玛西亚斯猜测道。“看来查理那边挺顺利的。” …… 实际上，查理这边一点也不顺利。 当他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山洞里。两个小姑娘围在自己身边。 那正是莫拉格和汉娜。在查理落地后，两人就从腰包里钻出来，接着将他拖进附近的山洞里，打算暂避危险。 “你醒啦！有个好消息喔。”莫拉格抢先道。“盗猎者都被血牙烧死了。它拼着重伤喷了一口超精彩的龙息。” 查理揉了揉脑袋，然后打量起两个灰头土脸的女孩，觉得怎么也不像“一切安好”的样子。 于是试探着问：“那还有坏消息？” “自己看。”莫拉格指了指洞口。 查理皱眉，疑惑地探头出去。 “吼！！！” 接着就被一嗓子震了回来。 “那是血牙？”他再次谨慎地靠近洞口。 苍白火龙正在扑腾着翅膀，试图飞起来。但那里有一处伤口，骨头大概也断了。 “对。我们把你拖进洞里之后，它就砸在洞口了。”莫拉格颇为无奈道。 她们只是随便选了個洞，怎么就那么巧呢？ 第六十二章 给龙疗伤 “血牙”乔柯莎挣扎着，试图离开。 这里绝不是适合养伤的地方。 可它的翅膀折断了，腿也使不上劲。 “这家伙好像挺害怕的。”莫拉格顶着盾牌探出头，查看火龙的状况。 “或许是因为受伤。”汉娜猜测。“受伤的动物都没有安全感。强大的火龙在难以自保时，也会对小女巫产生恐惧。” “对了，你的龙角装置能骗过它吗？” “唔……它正看着我们哎。这种情况有点诡异吧。想象一下，一条狗在你面前突然变成‘看起来很人’的样子。” “呃……” 查理则试图跟基地联系。但他的联络器坏了，只能泵出些许魔法火花。“修复如初”也不起作用。 “需要帮忙吗？”莫拉格凑过来。她口袋里有一件工作室，刚好能派上用场。 查理摇了摇头。他本来也只是打算报个平安。 “先不急。这次的盗猎者带来不少麻烦。咱们现在还算安全，没必要求援。” “安全？”汉娜指着洞口，不可置信。“那可是一头凶残的火龙哇！就是它打坏了我们的船。” “它确实有着旺盛的破坏欲，甚至主动狩猎盗猎者。”查理解释道。“但它并没有真的攻击护林人，最多只是捣捣乱。所以我们认为，它其实能够分辨巫师的阵营……你们瞧。” 他试探着伸出手，又赶紧收回。 只听轰隆一声，血牙便直接撞在洞边，啃了一大口空气。若不是查理及时收手，大概整条胳膊都会从此消失。 “你们知道的，受伤的动物更具攻击性。它至少没喷火，对吧。如果能增加它对我们的信任……”他显得有些尴尬。 “你是想给它疗伤？说实话，我觉得它挺乐意杀掉我们。只是刚好把龙息用完了。”莫拉格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我们不能等着它……额，自然死亡吗？” “或者我们可以等它昏迷。”汉娜提议。 “恐怕不行。龙的伤口不易感染，身体素质也很优秀。以它目前的伤势来看，未必会恶化到休克。” “昏迷咒对火龙的效果也不大，还容易激怒它。”查理思考道。“而治疗的话，我们只给它用点白鲜就行。” “可是白鲜药剂没有啦。你当时的伤势蛮重，就加大了剂量。”汉娜摊手。“倒是剩些种子，我也会加速生长的咒语。但那需要足够的肥料……” “这简单呀！龙粪飞来！”莫拉格兴冲冲地喊道。她还没见过加速生长的咒语呢。 “啊啊啊啊我的裙子莫拉格我要杀了你哇！” …… 而另一边，惴惴不安的血牙正在养伤。 谨慎地抬起头，朝天空观望。 还好，没有任何异…… “噗！”它突然觉得一团沙子打在自己后脑勺上，然后擦过头顶，飞进了旁边的山洞里。 血牙疑惑地抖了抖脑袋，然后感觉掉下来的“砂砾”有点熟悉。 于是回头看向自己刚才“释放负担”的地方。 嗷嗷嗷！ 这是侮辱！绝对是侮辱！ 它怒了。哪怕忍着伤痛，哪怕引来敌人，它也要挣扎着撞到洞口上，朝里面大吼。 …… “它好小气哦。”莫拉格对汉娜用了十几次清理一新后，颇为不满地看向乱叫的血牙。“它留着又没有用。” 汉娜则有些心疼地捧着裙子。尽管知道龙粪不脏，尽管自己在种草药的时候也会经常用到……但她还是觉得，这个裙子不能要了。 白鲜药剂也已经熬好。汉娜只做了最简单的处理，因此它们不像白鲜香精那么好用。但查理说已经足够。 他让两个小巫师退到后面，而后挥动法杖，让洞口变大。血牙立刻扑了进来，接着便被再次变形的洞穴压住。 查理洒出白鲜，又将一丛野草化为绷带，缠在了对方的翅膀上。 “嗷嗷嗷！” 血牙奋力挣扎着、咆哮着。 它自知已是困兽。那恶毒的巫师终于卸下往日的伪装、露出真面目，必然要取走它的性命！刨去内脏、再挂在金属架上！ 但它绝不要屈服！它要抗争到最后一刻！ 火龙！永不……呃？ 它……它好像突然不疼了。 血牙的吼声逐渐减弱。然后活动了两下受伤的腿和翅膀。 诶，它们好了耶？ 然后血牙又转过头，看了看那几名巫师。似乎这些家伙并没有攻击的打算，表情也挺和善的。 压住自己的巨石似乎也升高了一点。 它又活动了两下翅膀，然后偏过头，朝着岩壁随口吼了两声。 就像吼叫只是它的爱好，并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接着它顺势在岩壁上蹭起痒痒，蹭着蹭着，就蹭出了洞外。 查理长舒一口气，捏紧魔杖的手逐渐放松。他虽然觉得血牙足够聪明，但是动物的行为不能以人的思维来判断。 不过还没等他前去查看，血牙又重新冲了回来。 “轰！”洞外突然传来地震般的声音。 血牙瑟瑟发抖，靠在岩壁上。 查理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接着便见到一个比洞口还大的龙头。 这下他终于明白，为何最开始的时候，血牙想拖着伤痕累累逃走。 并非是害怕他们。而是因为这里是一头独居龙的领地。 它的名字叫“大胃”。是保护区里最大的龙。 “吼！” …… 丹妮打了個哈欠。 她正趴在一颗暖烘烘的龙蛋上，尽一头幼龙应尽的义务：帮龙群孵蛋。 诺贝塔还没破壳的时候，丹妮曾有过疑问——既然龙蛋要在高温中才能孵出来，那龙妈妈岂不是要一直趴在旁边喷火？ 现在这个疑问得到了半个解答。她仍不知道独居龙要怎么处理孵蛋的问题，但在龙群中，这个任务会交给幼龙。 就像成年龙会带着青年龙出去捕猎，青年龙向少年龙传授基础技巧，少年龙给幼龙当保姆…… 幼龙也有自己的职责。 它们会在龙妈妈外出捕猎时，跑过来轮流朝龙蛋喷火，然后趴在上面保持余温。 不完成职责，只想着玩耍的幼龙就会被其他龙讨厌：比如潘西和玛西亚斯。 她俩虽然可以用魔咒喷火，却不敢趴在滚烫的龙蛋上。 “所以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潘西哭丧着脸，坐在一枚龙蛋化石上晃来晃去。 这东西跟已知的龙蛋种类差别颇大，大概有些年头了。 不过经过测试，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与魔法反应。所以对于不存在“古生物学”的魔法界来说，它只能起到装饰作用。 “要是实在没办法的话，就等盗猎者的事情解决，然后基地派出救援小队吧。”玛西亚斯随口道。她正沉迷于一块蛋壳碎片。 这东西看起来跟旁边化石的材质很像。不过里面的小龙似乎早已破壳。 也就是说，保护区里有头看似混血种的龙，或许是珍贵的古代龙类。 “话说，丹妮你不是可以对龙施展变形咒吗？能把这里的火龙都变小吗？”潘西扭过头。 “啊……它们得像诺贝塔一样信任我才行。这里的幼龙我都尝试过，只在大小姐身上成功了。成年龙更没可能。” “啊啊，我不想留在这儿了。不工作只蹭饭，感觉幼龙们都很嫌弃我。”潘西向后一仰，躺到地上。 “为什么它们没把咱们当做成年龙啊。如果咱们是成年龙，就可以随便离巢了。” “哎？对呀潘西，你提醒到我了！”懒洋洋的丹妮突然亮起眼睛。“只要成年，我们就可以离巢了！” “你是说增龄剂？但我们去哪找素材？而且你的魔药课成绩很差吧。”潘西表示怀疑。 “是领航猎手！”丹妮跳起来。“记不记得之前那些火龙的夺宝比赛！只要咱们赢得冠军，就能离开啦！” 第六十三章 领航猎手 “大小姐”紧张不安地跺了跺脚。 四周全是凶神恶煞般的成年猛龙。每一个都肌肉发达、双角粗糙、獠牙锋利。 只有它又小又可爱，鳞片上还泛着彩色的珠光。 而在它的背上，骑着同样紧张的丹妮与潘西。 她们是来参加“领航猎手”选拔的。 玛西亚斯则坐在幼龙中间，负责加油助威。患有毛发恐惧症的她实在没法跟两人挤在一起。 在丹妮提出参加这次比赛后，她们就想了无数种取胜的方式。例如用龙巢里的材料做把扫帚、用飞来咒夺过宝石再变小藏进兜里……但最终全都否决了。 比起胜利，更关键的是：她们不能把火龙惹急了，也不能让龙群最终没有领航猎手。 所以最终的方案是让大小姐来参加，成功后再将她们送出去。 大小姐还是比较好骗的。它歪着头，懵懵懂懂地就被丹妮领到此处。等发现这里是比赛场地后，就已经没法退出了。 “嘤。”它小声吼了一下。 丹妮抱着大小姐的脖子，努力安慰。她可不能被对方讨厌，否则就没办法使用制动咒了。 光轮公司的专利制动咒，是丹妮的信心来源。 这种能让扫帚飙出160公里时速的咒语，足以弥补幼龙与成年龙的差距，甚至大几率反超。毕竟即使以速度著称的毒牙龙，平均时速也只是与此相当。 潘西则一手搂着丹妮的腰，另一只手抽出魔杖，准备随时给其他火龙来点眼疾咒。 “吼！” 作为裁判的红衣女士仰天长啸。 比赛开始了！ 丹妮立刻念出咒语。大小姐在其加持下弹射起步，转眼就从冲到龙群最前方，一口叼走了宝石。 制动咒比想象中的效果差了些，但是大小姐本身的速度不算慢。因此当它咬住宝石的时候，有头铁肚皮才刚刚离地。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嚎叫，大概是欢呼。 但是丹妮没有放松警惕。她知道比赛才刚刚开始。 “领航猎手大赛”并不是只考验速度，还要与其他参赛者争斗。 夺得宝石的火龙必须在龙巢里飞三圈，并躲开或击败所有竞争对手。而在之前的几次比赛中，没有龙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新的领航猎手才一直没被选出。 “吼！” 一头狡诈的树蜂从侧面俯冲过来。 它最开始就没去争夺宝石，而是直接挂在岩壁上，等待第一阶段的胜利者路过。 “闭目塞听！” 潘西抽出魔杖，一团黑雾从杖尖喷出，阻挡了树蜂的视线。 大小姐趁机转弯，让那头树蜂直接撞在了石头上。 之后的半圈很顺利。火龙们气势汹汹，但根本追不上她们。 但第一圈即将结束时，麻烦又来了。 那是一头很胖的铁肚皮。它根本没打算追逐，而是守在起始点，转了个身。 它张开大嘴，喷出汹涌的火焰。 大小姐赶忙上升。 但更多龙迎面冲了过来。 于是丹妮立刻改变策略。她使用飞荧咒，引导大小姐贴着岩壁飞，并利用小体型的优势，在一个个洞穴中穿梭。 这个策略让她们获得了很大优势，有惊无险的完成了第二圈。 第三圈的时候，事态又发生了变化。 恼怒的火龙们堵住了小型洞穴的入口，有头短鼻龙甚至直接撞断石柱冲过来。 它的气场把大小姐吓了一跳，于是慌乱中忽视了飞荧咒的指引，直接回到了“主航道”上。 这下麻烦可大了。 大小姐躲开几头恶形恶相的火龙，潘西也不停地施展眼疾咒。 可她们还是一头撞在了飞过来的铁肚皮身上，宝石也因此飞了出去。 “唉……”看台上的玛西亚斯遗憾地叹了口气。 周围的幼龙见到“保姆”被撞得失去了平衡，也都失落地垂下脑袋。 但丹妮没有放弃。 她直接从龙背上跃起，将宝石抱在怀里。然后立刻使用制动咒。 事实证明，制动咒通常用在扫帚上是有其道理的。 被施加了制动咒的宝石就像個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丹妮根本无法控制它的方向。 不过幸运的是，拦路火龙们也没办法判断丹妮的轨迹。她竟然用一种诡异的弧线，成功越过了龙群，一头撞在终点后的水池里。 围观的龙都沉默了。 “丹妮！”潘西赶紧跃下龙背，急匆匆地跑过去。等看到对方毫发无损地从水中游上来，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丹妮紧紧抱住宝石，又牵起潘西。在众目睽睽下，小跑着回到了“大小姐”背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开玩笑。现在没有扫帚，她连飞都不会，怎么可能独自成为“领航猎手”？ “嗷！”几头参赛龙发出了不满的吼声。它们似乎觉得这不算飞完三圈——毕竟之前宝石一直叼在大小姐口中。 于是围观龙众们一起看向红衣女士。她是龙群之主，也是本场比赛的裁判。 红衣女士慢腾腾地爬过来，围着她们转了两圈。接着趴过去，贴在丹妮脸旁嗅了嗅。 丹妮能感受到它鼻孔中喷出的滚烫热气。 “吼……”红衣女士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接着仰天长啸。 群龙立刻随之嚎叫，整座龙巢仿佛地动山摇。 “所以，我们成功当选了？”潘西凑到丹妮耳边。她不太理解龙类的“语言”。 “不……不止。”丹妮脸色发白。“红衣女士似乎对这场比赛非常满意……又或者仅仅是失去了耐心。但总之，它打算直接发动战争。” 潘西懵了：不是，咱们不是只想借机逃跑吗？ …… 而与此同时，正跟三名巫师一起躲在山洞里的血牙，似乎听到了龙群的声音。 它先是有些迷茫，随后又发出焦躁不安的低吼。 想要离开洞穴，却又被洞外趴着的庞然大物吓了回来。 那是一头体长相当于血牙四倍、身材又肥又壮的火龙。脖子和尾巴比较粗短，嘴巴却大得夸张。 它的皮肤上有许多疣状突起，细密的鳞片呈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 “完成啦！”洞穴更深处传来莫拉格的声音。 她终于修好了查理的通讯器——“大胃”脾气古怪，力气又实在太大，已经超出了三人的能力范围。 然而当查理与基地取得联系后，却先得知了两个坏消息： 一、红衣女士带着龙群倾巢而出，准备发动战争； 二、新派遣的调查小队遭到盗猎者突袭，目前音讯全无。 第六十四章 各自的麻烦 “它就是‘大胃’？”汉娜朝洞口张望。 那头龙正在啃树。姿势有点像啃着一小撮西蓝花的胖狗。 它很大、还有点丑。但看起来并不凶恶，甚至没发出任何吼声。倒显得颇为乖巧。 “对。保护区最大的龙。喜欢独居，不太聪明。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荤素不忌，而且心态非常稳定，从来不生气。” 查理轻抚着血牙的尾巴，试图安慰。它从刚刚开始就不安地抖动着翅膀——像是困于险地时，突然得知自己失业了。双重焦虑。 实际上，查理现在也挺烦躁。有队护林人失去联系、龙群正在开战，可他却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那么我们直接走出去不行吗？” 莫拉格试探着朝外面踏了两步。 大胃立刻兴冲冲地张开嘴巴，搭在洞口前。似乎是想等着食物自己进来。 莫拉格退了回去。 大胃又把嘴重新合上。它的眼眸里溢满失落，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它不会出于自卫或愤怒攻击我们，但在它眼中，所有生物都挺好吃。就连其他龙也在它的食谱中。有人曾经看过它将一头铁肚皮压死，然后连着骨头一起嚼。”查理有些无奈。 “我们制定了针对它的猎杀计划，一旦它试图离开保护区就执行。幸好大胃很懒，并没有去外界大肆破坏的打算。” “保护区内呢？它既然会吃龙……” “两头龙王达成了默契。只要大胃露面，它们就会一起将其赶走。所以受害的只有那些独居龙。这在保护区的接受范围内。” “它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不清楚。可能跟蜕皮方式有关。实际上，它跟别的火龙有很多不同之处，大概率是变异个体。我们甚至没办法判断它的性别与种类。”查理叹了口气。 “所以也不清楚它的喜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它离开洞口……只能慢慢等了。说不定它用不了多久便会去其他地方捕食。” “说不定它就喜欢趴在这儿，一边想象着我们的味道，一边啃树。”莫拉格垮起脸，然后掏出一包雪宝糖。“我也要盯着它吃东西。” “你还有其他食物吗？”汉娜摸摸肚子。她也饿了。“困在洞里这些天，我就吃了几筐草药。” “唔……我只在工作室里屯了点零食。比比多味豆要嘛？对了，还有一大冰箱火灰蛇卵。丹妮说这些蛋是无菌的，可以直接吃。” “火灰蛇卵？” “对喔，丹妮不是养了很多……” “我有办法啦！”汉娜突然惊喜地喊道。“既能让我们获得自由，还有可能阻止龙群战争的办法！” “嚯！什么办法？”查理显得很开心。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了。 “迷情剂！我们做一大堆迷情剂！” 查理：“啥？” …… 与此同时。 长角龙巢穴附近的山林里，护林人怀亚特躲在一丛灌木后，屏息凝神。 凭借手中的全息望远镜，他可以清楚地观察“眠湖”周围的所有情况。 看起来很不乐观。 大部分长角龙已经被引走。留守的多数中毒晕厥，还有些则是被施了咒的网兜缠住。 仍有行动力的龙都缩在“酒王”巢穴前。它们放弃了天空的优势，只想阻止敌人进入。 “吼！” 龙息连成火海。 但盗猎者们并不畏惧。他们一改往日的贫穷风格，朝龙群大肆喷洒魔药。带有魔法效果的巨网也随手扔出。 “那些人身后绝对有魔法部支持！”怀亚特怒道。他出发时，只做好了对付普通盗猎者的准备，结果险些全员被擒。 “没事儿。我已经把这些拍下来了，等咱们……”旁边的队友扬了扬手中的相机。 但话音未落，便被红光击中胸口。 接着相机飞到了一位蒙面人手中。 “嗨呀，护林人们。你们可真让我好个找。”他扬了扬手中的魔杖。“放心，我们只杀龙，尽量不伤人。” 接着十几个同样打扮的巫师就围了上来。 “你是弗林特！魔法部的人！＊＊的，你真以为我认不出来吗！”怀亚特大喊。他只想提醒潜伏在暗处的队友们，顾不得对方会不会选择灭口。 “证据，先生。”弗林特索性拉下面罩，露出两撇小胡子。“你们这些护林人，为了独占保护区，居然随意攀咬——这个说法不错吧？” “说实在的，你们太吝啬了。”他蹲下来，拍拍怀亚特的脸。“这么大的龙群，多少利益！你们只要低低头，愿意让出来一点……” “这里是保护区，不是屠宰场！就连麻瓜也知道……” “随便怎么说吧！等长角龙巢没了，看你们保护区如何解释。”弗林特脸上挂满笑容。 胜利在望的时候，他不介意多看看敌人挣扎的样子。反正对方也无法翻盘了。 难道还能有神兵天降吗？ …… 丹妮正飞在天上。 脸色惆怅。 潘西举着全息望远镜，焦急地四处打量。 两人身下则是蛋白眼火龙“大小姐”。 大小姐开心极了。它不知道战争是什么，只觉得有了离开巢穴的机会，一路上的景色都让龙心旷神怡。于是尾巴乱晃，脑袋也很不安分的扭来扭去。 在她们的身后，还跟着出征的龙群。 红衣女士面色严肃，飞在最靠近大小姐的位置。 其后还有几头一看就不好惹的火龙，都是鳞片粗糙、肌肉饱满。耀眼的火焰溢出嘴角，低沉的呼吸声如同轰鸣。沟壑纵横的龙脸上布满狰狞的伤疤。 丹妮将它们称为御龙铁卫。 再往后就是火龙杂兵了。没什么特殊之处，只有数量比较多。 “潘西，你有什么发现吗？”丹妮趴在大小姐的脖子上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找不到避免战争的方法。 于是只得期待找到一大群猎物，等火龙们都吃饱了，或许就愿意飞回窝里睡觉。 “没……”潘西沮丧道。龙群倾巢而出，这么大的动静，猎物们早跑了。 她现在只希望护林人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这几乎是空谈。 几人将消息传回去还不到一小时。而护林人正忙于应付盗猎者。就算有办法，也未必能及时赶到。 “山怪、鹿群、就算是野猪也行啊！怎么什么都没有。”潘西抱怨。龙群既然出巢了，就必须狩猎点什么，总不可能白回去…… “等等！”黑漆漆的身影突然在望远镜里一闪而过。潘西立刻将视线转回去。 “好像是盗猎者！”她惊喜地喊道。 “哪呢哪呢？”丹妮也立刻坐直。 猎物这不就来了吗！ 第六十五章 群龙 “骂！再骂！多骂两句！我喜欢听，哈哈哈哈！”森林里徘徊着弗林特的笑声。 盗猎者们跟在他的身后，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长角龙群只剩下几头勉强支撑的火龙，就连伤势未愈的首领“酒王”也被迫离巢参战。 野外护林人大部分落入他们手中，留守者则被魔法部拖住。 优势很大。如今已经没有谁能阻止他们取得胜利。 除非有几十头龙一起落下来，但这怎么可能呢？ 弗林特已经开始规划拿到奖金之后的生活。或许他应该急流勇退，回老家结婚……啊，真怀念妈妈做的炸奶酪卷。 正当他沉浸在幻想中时，树林中的叶子却响起了沙沙声。 起风了？ 弗林特睁开眼。心中涌出不安。 天似乎也阴沉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抬头查看，就听到“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后面。 弗林特紧张地转过身，接着就为刚刚的不安感到荒唐。 在那个地方，只有两名女孩和一头小龙。 “呵。”他嘴角勾起讥笑。“真有勇气。两个小姑娘，还学人逞英雄。” 丹妮与潘西并没回答。 弗林特也没多想。只猜测她们是一时热血上头，奋不顾身地冲了出来，然后被大场面吓呆了。小巫师很容易犯这种错误。 “养殖区那些傻龙都不在身边，你们还想靠什么嚣张？”他抽出魔杖，在掌心敲了敲。 “如果这里是文明世界，我看在邓布利多的面子上，倒也不会伤害你们，可惜这是森林里……”弗林特语调轻快，内心却起了杀意。 国际巫师联合会那边，他们已经打点好了几个议员，到时候会把这些护林人的话压下去。因此没必要灭口。 可这两个小巫师却是隐患。如果她们将这里的事告诉邓布利多……谁知道那个老头会不会管闲事。 而且“保护区里走丢两個小巫师”这种事儿，说不定还能成为声讨护林人的理由。 于是弗林特狞笑着握紧魔杖。 对此，丹妮的回应是抬起手，朝上指了指。 弗林特疑惑地抬起头。 这下他知道天空为何阴沉了。原来是龙群遮住了太阳呀。 “撤退！所有魔药全扔出去！” 那一瞬间，弗林特爆发出此生最快的速度。 任务失败——但还有机会逃跑！ 他们带了很多魔药。只要龙的体型别太大，就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即使红衣女士都得晕上两秒。 要说现场哪头龙能抗住此药……大概就只有保护区第二大的龙，“酒王”了。 幸运的是它身受重伤，根本飞不起来。 弗林特唤来扫帚，一边狂飞，一边回头查看。果然，那些火龙都没追过来！ 哈哈哈哈！他颇为乐观地在心底狂笑。至少自己能全身而…… “嘎唔。” 大胃吧唧了两下嘴。 它就知道，世界上一定有食物愿意主动跑到它嘴里。 接着它又继续扇动翅膀，朝前方的“美龙”追去——这么多年来，它见过形形色色的火龙，还从未有谁让它如此心动。 只是追到现在，它觉得对方似乎没那么漂亮了。反而有点香。 …… “美龙”查理紧急转向，躲开了大胃的飞扑。 几十分钟前，他在汉娜的帮助下，熬出了足足三大锅迷情剂，然后全都丢进大胃的嘴里。 不过查理能感觉到，迷情剂的效果正在逐渐消退。如今再被追上的话，可不像刚才那样，被舔两口就能脱身。 “喂！查理！朝左边飞！”上方传来莫拉格的声音。此时她和汉娜正被血牙擒在爪子里，远远跟在大胃后面。 查理朝那个方向看去，立刻就发现了红衣女士的龙群，以及骑在龙背上的丹妮与潘西。 此时龙群已经将剩余的盗猎者解决。它们占据数量优势，潜伏的护林人也在暗中帮忙。 对方却精疲力尽，还用完了所有魔药。所以这场赢得非常轻松。 查理旋身俯冲，而后一个甩尾，急停在丹妮身旁。 旁边的火龙面色不善地将他撞开，却没有进一步攻击。因为对龙群来说，追在其身后的“大胃”才是真正的危险。 大胃也停了下来。 它很强壮，独自杀死七八头火龙也没问题。但对面明显远超这个数量。 龙群同样没有行动。 因为另一边，旧伤重新裂开的酒王，也带着残兵败将爬了过来。这里终究是它的领地。 查理盯着它，紧张地猜测它的决定。 对保护区来说，长角龙种群的延续非常重要。如果酒王愿意认输，他们倒是能帮长角龙们规划一片新的栖息地。 只怕它的自尊心作祟，非要带着同族决一死战。 大胃则朝酒王那里挪了挪。它可不愿意灰溜溜的离开。如今酒王势弱，刚好作它盟友。 “吼……” 但酒王朝它低吼一声，齿缝间溢出火焰。显然是不准备接受这份好意。 或许在火龙眼中看来，大胃是个非常讨厌的家伙。 酒王抖了抖翅膀，挡在了其他长角龙身前，发出雷鸣般的咆哮： “吼！！！” 红衣女士对此毫无反应，呼吸声仍然平稳又沉重。它身后的火龙们则伏低身体，做好进攻的准备。 可酒王却在这时低下头，身子也蜷了起来。 “它是打算……求饶？”潘西疑惑。 “不，它打算蜕皮。”查理握紧扫帚，目不转睛。 “蜕皮？在这种时候？” “对于野生龙来说，蜕皮是很重要的事。即使互为仇敌的两头龙，也不会趁对方蜕皮的时候攻击。” “可那有什么用呢？” “酒王想要开战。在目前情况下，长角龙群会直接溃散。它大概是为了给同伴提升士气。” 查理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希望它失败。” 比起长角龙的尊严，他更希望看到这群龙安稳的活下来。 火焰在酒王的身体上燃起。 外层的鳞片与皮肤逐渐变得坚硬，但也因此失去了韧性。而后它绷紧背部、肌肉鼓胀，一道裂缝逐渐沿着脊椎扯开。 长角龙群发出了几声低吼，不知在表示鼓舞还是担忧。 酒王吃力地将背上的缝隙撑大。翅膀缩起又张开，脖子上的旧伤又渗出血液。 它挣扎着，吼叫着，直到一个小时后，双眼终于失去了神采。 第六十六章 结束 “它死了？” “它死了。” 查理点点头。 作为龙群的首领，酒王并没有死得很壮烈。它的尸体缩成一团，闷在干枯的龙皮里。 长角龙们发出几声低吼，缓缓退开。其中有头龙抖了抖翅膀，仰天长啸、接着便腾空而起。于是其他长角龙就追在了它的身后。 几名护林人也骑上扫帚，暗中跟随。 大胃眨眨眼，张开巨大的膜翼，也想往那边飞去。 但红衣女士率领群龙挡在路上，逼迫它只能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等到确认大胃远去，原本的“离群之龙”们便降落在眠湖周围。 “它们不管酒王的尸体吗？” “火龙没有埋葬或缅怀同伴的习惯。” “那你们……” “护林人会在原地研究它的尸体。存下记录，带走适合做成标本、或者价值较高的部分，让其在巫师界流通。” “然后鸟兽会吃掉它剩余的血肉。皮与骨头回归大地，让山林更加茂盛。” …… 之后的事情便不再有任何意外。 护林人们救出被盗猎者抓走的同伴，并把投降的敌人关了起来。 丹妮四人回到基地宿舍中，美美地睡了一觉。 玛西亚斯带人探索了离群之龙的旧巢，并在那里建设了一处哨站。他们从洞里找到了火龙残留的生活痕迹，以及多枚龙蛋化石。 查理则留在酒王的尸体旁边，替未来的研究做准备。 他挥挥魔杖，搭起几顶帐篷，又施展了一些防护咒。而后在同伴留下的物资前犹豫半晌，终于从中抽出一瓶酒，摆酒王身前的土地上。 算作随葬品。 很多年前，保护区还未正式建立。一队神奇动物学家曾到这里考察，遇上了还是幼龙的酒王。 结果随身带的威士忌被它喝了个干净。 后来考察队每次路过这里，都会被它缠着讨酒。所以就有了酒王这个名字。 再后来，他们建立了保护区，许多关于酒王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也就一起传了下来。 查理来到这里时，也听过它小时候的许多故事。只是看到它凶恶的面容后，始终无法将其与故事的主角联系起来。 “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一会儿。” 查理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扭头一看，是保护区的负责人，瑞吉比特先生。 “你回来了，先生！”他颇为惊喜。 “嗯。事情比想象中顺利。国际巫师联合会比以前更开明了，他们愿意考虑长远的利益。”瑞吉比特笑道。 “我听说了消息，就专程来看看它。”他走到酒王身边。“在我爷爷还没创建保护区的时候，它已经在这片天空中翱翔了。” “说到保护区，我们还得解决一个麻烦。”他又看向查理。“大胃不能留了。血牙能分辨善恶，做的那些事也算自卫，我们可以装作不知道。但大胃是明目张胆地吃人。” “嗯……要不要先抓住它？它可能是种未知的龙类。” “算了吧。对我们来说只是麻烦……能把长角龙保护好，就是我最大的期盼。”瑞吉比特摇摇头。 “对了，先生。这次的事我没能处理好……” “不必道歉。现在的情况未必不是好事。龙群之间终有一战。等我们帮其他长角龙解毒后，真正的牺牲者就只有酒王。” …… 四名小女巫获得了“荣誉护林人”的称号和一些金加隆，以表彰她们于此事中做出的贡献。 负责人瑞吉比特先生还给她们颁发了象征身份的胸针。胸针上趴着一头懒洋洋的迷你长角龙，偶尔会打个哈欠，甩甩尾巴。 而后她们又在保护区度过了几天愉快的日子。 丹妮仔细记录了各种龙的肢体动作与吼声，并尽量陪伴在诺贝塔身边。 潘西带着西西游览了附近的多处美景。 莫拉格成功研发出了龙鳞盾牌。现在它能抗住多种攻击魔咒。 汉娜初步掌握了治疗龙类的方法，同时学到不少医疗方面的魔法知识。 她们还一起去离群之龙的新领地转了一圈，以记录最真实的资料。 红衣女士还记得丹妮这个“领航猎手”，于是任她顶着龙角在领地里闲逛——结果丹妮就被血牙故意推进了湖里。 等她愤怒地游上岸后，血牙已经飞出去觅食了。 大小姐则对丹妮新领来的“幼龙”很感兴趣，于是追着汉娜舔来舔去。 莫拉格倒是没被追。她主动爬到了大小姐身上，并跟其他幼龙打成一片。 在四人离开之前，红衣女士还将丹妮和潘西领到龙群中央，嗅了嗅她们的味道，接着让所有龙一齐对着她俩低吼。 这是龙群中的一种“仪式”，意味着龙群承认了她们的“继承权”。 实际上，只要担任过领航猎手的火龙，都可以视作龙巢中的“王储”。即使它们离开巢穴独自生活，也能在龙王死后回来参加“龙斗”。 …… 七月下旬的时候，长角龙群在保护区南部的山峰上建立了巢穴。新的龙王也被选了出来。那是一头被称为“钩角”的火龙，性格比酒王平和许多。 玛西亚斯帮它们改造了周围的环境。 四名小女巫则在查理的带领下，再次登上龙船。这艘船被加固过、还能随时隐形，避免乘客遭遇之前的麻烦。 钟声响起。 龙船轻微地震动着，缓缓离开地面。 丹妮跟护林员们挥手道别。令她遗憾的是，诺贝塔并未出现在其中，也不知道是去哪玩了。 下次再见到时，诺贝塔估计就是头大龙啦。她颇为惆怅地想着。 “坦格利安小姐，等一下！” 瑞吉比特先生骑着扫帚，飞到龙船旁边。 他从怀里掏出一個小巧的首饰包，扔到丹妮怀中。 “差点没赶上。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保护区秘密特产。记得等到独处的时候再查看。” 瑞吉比特朝她眨眨眼睛，接着转身飞走了。 “秘密特产？”丹妮狐疑地皱起鼻子。然后立刻跑到无人的船舱中，将其打开。 里面尽是些模糊的光团，什么也看不到。 她好奇地凑过去，结果古怪的吸力突然从包内传来。 等再睁开眼时，周围便已经变成了“临海”的苔原。 一头幼龙正在海水中欢快地捉鱼吃，见到丹妮出现，立刻甩着尾巴扑了过来。 “诺贝塔！”丹妮惊喜地喊道。 第一章 帕金森老宅 帕金森老宅，二楼的小房间里。 潘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眼睛眨巴眨巴。 这是她离开保护区后，在家度过的第五个夜晚。 有些饿，还有些想念白蛇西西。半年以来，它总是睡在自己身旁。如今摸不到那冰凉的鳞片，倒让人觉得不太安稳。 “哐。” 楼下传来关门声。 潘西屏息凝神、竖起耳朵。 安静，非常安静。 连树叶抖动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她现在很确定，父亲已经回房睡觉了。 于是悄悄点亮魔杖，从枕头下抽出一本书——《格林德沃：一段野史》。 这是她在返程途中购买的，悄悄藏在衣服下带进家门。 里面讲述了传奇黑巫师早年卑微的崛起经历，以及一段不为人知的爱恨史。令读者感到人生无常。 现在刚好拿来解闷。 读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父母的房间依然没有任何声响传出。这让潘西彻底放松，心思也变得活跃起来。 于是打开窗，任由晚风吹乱头发。接着翻身下床，赤脚踩在流淌着月光的地毯上。 她仿若舞蹈般转了几个圈，又停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倒影。接着抽出床单披在肩上，模仿书中主角的名场面： “啊，邓布利多，为何你偏偏——是邓布利多。纵使魔法遮蔽双眼，心灵仍旧指引着——爱情！” 唔。不是很适合。 潘西对镜子眨眨眼，颇为遗憾。 她又想起巫师时尚杂志，于是像里面的模特一样，摆出几个撩人的姿势。 嗯……这个动作不错。之后施法时可以参考一下。 然后她扭了扭腰，把自己想象成“蛇院之王”的样子：“嘿呀~我是一条蛇蛇~嘶嘶~” 结果把自己逗笑。 接着，她又将床单缠在自己身上，假装成公主的长裙。 “向我宣誓，你将至死不渝。我的血就是你的血，我的歌就是你的歌。”潘西撩起床单，露出光洁的手背。“现在可以吻它啦。我的骑士……丹妮！” 她不经意间瞥向旁边，突然看见猫里猫气的丹妮坐在窗沿上，因此吓得叫出了声。 “哎？你居然没有把我当成猫。”丹妮颇为遗憾地跳下来，然后摘掉了头上的猫耳。“看来莫拉格的改进方案又失败了。”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潘西红着脸，压低声音“喊”道。 “呃，蛇蛇那里。”丹妮模仿着潘西的动作，扭了扭腰。“这就是青春期吧。莫拉格跟我说过。” “才不是！那是麻瓜……”潘西急忙辩解。 “潘西！你在鬼叫什么！”楼下突然传来帕金森夫人的吼声。接着是噔噔噔的脚步。 潘西立刻窜到床上，并将丹妮裹进被子里，紧紧搂住。 “嘭！”门被粗暴地推开。 容貌精致的妇人气冲冲地闯进来，怒吼道：“潘西！你在做什么！” “我……我在做噩梦。”潘西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探出头，佯装无事发生。 “是吗？”帕金森夫人面带怀疑，停在床前。她四处打量着，令潘西不敢呼吸。 而丹妮却不安分地活动着身体，似乎是被勒得有点难受。 “你……” 帕金森夫人眉毛一挑。 “怎么又把窗打开了？没看见要下雨吗？” “我很热，母亲。” “热热热！能热死吗？我可不想跟那些穷鬼一样，铺着用魔咒修复过的毯子。那太丢人了。”帕金森夫人的声音尖利起来。 “都怪你那个没用的父亲，换不起新的。” 而后她的语气又变得缓和。 “好了，潘西。我也不想把你关起来。都是你父亲整天生气，我才不得不这样做。但他也没错——何必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呢……” 但潘西根本没在听。 她脸红着，感觉丹妮似乎在挠自己的腰。 “……我们毕竟是纯血家族。”帕金森夫人声音放缓。 而潘西踢了踢丹妮的小腿。 “……伱的姓氏里沉淀着古老的荣耀。”帕金森夫人面带骄傲。 而潘西痒得快要笑出声来，只好将丹妮搂得更紧。对方却因此挣扎起来。 “好了。你先睡吧。记得下次做噩梦时不准出声。”帕金森夫人终于离开。 “嘭！”房门关闭。 丹妮立刻挣扎着从被子里露出头，小声“喊”：“潘西，你快要把我憋死了！” “那还不是怪你！干嘛要挠我？”潘西红着脸，不满道。“快把手拿开！” 丹妮疑惑地将两只手一起伸出被子。但潘西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腰上挠来挠去。 于是同样疑惑地掀开被，却看见白蛇趴在那里吐着信子。 “呀！你把她也带来啦！”潘西惊喜道。 “对哇……不过你这是穿着什么？束腰？”丹妮皱眉。她还以为巫师界没有这种东西。 “我的母亲。”潘西叹了口气。“她觉得我在假期里出去‘鬼混’的时候吃胖了。” “老西尔告诉我吃胖是好事。护林人们吃得也不少，玛西亚斯说经常锻炼就可以了。”丹妮反驳。 “但是女孩子或许不该练得很结实……”潘西稍作纠结，接着有些兴奋地转变话题。“先不提那個。你是来找我玩儿的吗？” 她从床上坐起来，面露喜色。这几天可闷了，一直没人陪她。现在丹妮来了，两人或许可以一起看闲书。 “不，我是来带你走的，‘蛇蛇’公主。”丹妮打趣道。她做了个吻手礼，接着翻身跃到窗台上。“去看剧，好像叫音乐剧什么的。莫拉格搞到四张票。” 丹妮掏出一张波光粼粼的纸条，上面写着【温水人鱼旅行剧团】。 “现在？” “明天晚上。但我们担心没法及时接你出来。”丹妮耸耸肩，接着朝窗外歪了歪脑袋。“莫拉格和汉娜也来了。我们讨论过，要是没法悄悄带你出来，就强行劫走。” 潘西探出头去，看见莫拉格正拄着扫帚，朝她摆出很酷的表情，又竖起大拇指。旁边则站着一个紧张不安的蒙面人，看身形应该是汉娜。 “呃，汉娜毕竟也是纯血家族出身，做这种事之前还是得注意影响。”丹妮解释道。 “不是，你多少也应该注意点啊。还真想大摇大摆地把我绑走吗？”潘西无奈道。她感觉丹妮在保护区里跟龙混得太熟，导致现在变得莽撞许多。 “算了。你们等我收拾一下行李。”她对着房间挥挥魔杖。些许小物件就排着队飞进箱子里。“我就不回来了，直接去学校吧。” “好喔。不过走之前把那玩意儿摘了。咱们还要去吃夜宵呢。”丹妮戳了戳潘西的束腰，而后翻到窗外。 潘西点点头，将行李箱扔出去。 接着她魔杖一抖，将束腰狠狠地甩在墙上，转身跳入了自由的夜色。 第二章 破釜酒吧 破釜酒吧，二楼的小房间里。 此处的环境稍显粗俗简陋，床铺也不算柔软。但阳光泼洒进来的时候，倒让人心生喜悦。有种“家”的感觉。 身穿睡衣的丹妮推开窗，在晨风中伸了个懒腰。 楼下是吵吵嚷嚷的人群。 这些巫师挤在巷子里的时候，并不比麻瓜显得高雅。 他们会为一口坩埚的价格争执，也会对着魔药素材挑挑拣拣。可声音混杂在一起，倒让人感受到莫名的恬静。 “起床啦！起床啦！”丹妮坐回床边，双手拍了拍被子。 潘西抱着枕头哼哼了两声，软乎乎的睡脸显得格外明媚，丝毫没有醒来的样子。 昨天晚上，四个姑娘离开帕金森老宅后，就悄悄飞到了伦敦。 她们先找到一家巫师开的秘密快餐店。大家痛快地吃了顿炸鸡薯条，并畅饮来自麻瓜世界的神奇冒泡饮料。 接着去时装屋，让潘西挑了几件衣服——家中的衣服都是帕金森先生买的，所以她一件也没带出来。连睡衣也用猫头鹰寄了回去，如今只能借丹妮的。 最后跑到泰晤士河边打牌看星星，直到深夜才互相告别。 莫拉格去外婆家睡觉。潘西和丹妮则跟着汉娜回到破釜酒吧。 两人选择住在同一个房间。 她们虽然有火龙保护区的奖金，但该省的地方还是要省。 毕竟丹妮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潘西更是一纳特也没带出来——她既然已经离开家门，就没打算继续依靠帕金森夫妇过日子。 而且她们还得承担两只神奇动物的伙食。尤其是诺贝塔。它现在越来越能吃了。 “喂，太阳晒屁股啦。”丹妮捏着潘西的脸，试图将其唤醒。可对方不为所动。 于是她只得放弃，百无聊赖地晃着脑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大多是些无聊的东西。例如许多老巫师才会喜欢的摆件，神神秘秘的装饰品，还有几幅崭新的“古怪姐妹”海报。 直到一瓶墨水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有趣的想法瞬间产生。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丹妮随手拧开那瓶墨水，将一支羽毛笔放入其中，轻轻沾了沾。 她趴到潘西身前，贴近那张可爱的睡脸，小心翼翼地在嘴唇上方画了两撇八字胡。 接着直起身看了看，又在胡子末端添加了上翘的胡尾，和很有艺术感的星星。 “真是杰作。”她颇为满意道。然后沾了沾墨水，准备再加点别的。 不过开门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早安，我给你们送饭来啦~” 汉娜端着两盘煎蛋培根和一大壶牛奶，用肩膀顶开房门，向丹妮问好。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有什么好事吗？”丹妮接过早饭，奇怪道。 “霍格沃茨的猫头鹰来过了。”汉娜从后腰处取出两封信。“咱们过会儿就可以去买书和日用品。跟你讲喔，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格外有品味。” “品味？”丹妮想起奇洛的头巾。那大概也算是异域风情。 “是书单啦！今年的课本是吉德罗·洛哈特的著作。还记得洛哈特吧？你应该看过《与母夜叉一起度假》。”汉娜提醒道。她去年将整套洛哈特的书都借给了丹妮，不过对方似乎只看完一本。 “啊，我有印象。”丹妮想起来了。那是本文风轻佻的巫师小说。她还用书里的话术对付过潘西，效果拔群。 “不过这个作者的学术水平不太高，有关神奇动物的地方有不少疏漏，态度也不严谨。真的能当成课本吗？”她有些怀疑。 “文学作品都会美化啦。”汉娜辩解道。 “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既然选了这套书作为课本，肯定早有考量。而且我觉得，面对小巫师的课本就应该是这样。从故事入手、由浅至深，充分激发大家的兴趣。” 她将信捧在胸口，神色憧憬地转着圈，而后突然停在潘西的床前。 “丹妮……”汉娜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并抬手指向潘西的睡脸。“你做了什么？” “哦，这个呀。”丹妮颇为自得地捧起潘西的脑袋。“我的得意之作。你看，潘西就算长着小胡子，也显得很俊俏呢……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啦，我过会儿就会擦掉。” “擦不掉的！”汉娜捂住脑袋，悲鸣道。“这是速记墨水！” “没有带笔记本的时候，可以在皮肤上记录重要信息。然后会在魔法的作用下保留二十四小时，任何风吹雨打也无法抹除！” “还有这种东西哇。”丹妮心虚地眨了眨眼。 “我们今天要一起买书，晚上还去看音乐剧。”汉娜有些焦虑地揉着头发。“她会崩溃的。” “或许潘西没那么脆弱，我先道個歉……” “不。那东西去不掉的。潘西肯定会因此度过痛苦的一天——咱、咱们或许可以先遮住它，然后明天再一起道歉。” 汉娜慌张地踱步，然后冲到盥洗室，试图将镜子抱出来。可镜子被魔法固定住了，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啊？让她一整天都不露脸？这能做到吗……”丹妮不太有底气地挠了挠头。 而潘西此时终于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唔……你们干嘛呢？”她嘟哝着摸起外套，盖在自己的脑袋上。“好吵。” “呃，我们在……”丹妮吞吞吐吐。 汉娜抬起胳膊，比了个叉，然后匆匆下楼了。 “……汉娜准备了早饭。”丹妮只得说道。 “谢谢啦。”潘西眯着眼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我先去洗漱一下。” 她将双脚探下床、踩来踩去，试图找到拖鞋。 但丹妮眼疾手快地将拖鞋拿走，丢进了床底。 “那个，我不小心弄撒了一盒钉子，还把你的拖鞋踩坏了。”她压住潘西的双肩，将对方推回床上。“现在不能赤着脚下床走动。” “啊？那洗漱怎么办……”潘西委屈道。她还不太清醒，所以显得有些情绪化。“你能帮我把镜子拿来吗？至少得梳一下头发。” “用不着，我来帮你！不仅是头发，脸也帮你洗。”丹妮拍了拍胸口，接着赶紧去接了一盆水，又迅速将毛巾打湿。 “好朋友就是该互相帮助，不是吗？而且你是‘蛇蛇公主’啦。” “讨厌，不要打趣我。”潘西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幸福地仰起脸。配上两撇八字胡，显得稍有点滑稽。 “我之后也会帮你洗漱的……唔，伱轻点，我的脸要被你揉扁了。” 可丹妮却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愈发慌张起来。 坏了，好像真的擦不掉！ 第三章 在对角巷 “我们非得在今天买书吗？”丹妮再次询问。 她悄悄打量着潘西俏皮的小胡子，一边愧疚、一边又为自己出色的画技感到骄傲。 “还有三周才开学呢。咱们可以在破釜酒吧里休息一天，明天再来也不晚，对吧？” “不行。”潘西立刻否决。“虽然我不喜欢洛哈特。但是得承认，他的书很受欢迎。等到二手书店的存货售空，咱们就只能到丽痕书店里购买昂贵的新书。” “唔……其实咱们可以让一个人跑腿。”丹妮提出建议。 潘西立刻不满地撅起嘴，使两撇小胡子变得更加生动。她很期待跟朋友们一起买书，才不会轻易放弃。 “好吧，今天就今天。”丹妮只能主动认输。她担心对方会自己溜出去，那样就更不可控了。 于是潘西很是满意地掐起腰，道：“这才对嘛，早做完早没心事。” 而后她脱下睡衣，在行李箱中翻找起外套，准备出门。 “喂！丹妮，你们醒了吗？”窗外传来莫拉格的声音。 丹妮探出脑袋，发现对方正站在对角巷里，穿着一身大码机车服、戴着蛤蟆镜，十足的麻瓜派头。周围有许多逛街的巫师，此时被莫拉格的喊声吸引，全都朝对角巷二楼看来。 “我先去翻倒巷逛了圈。”莫拉格抬手打了声招呼。“那边的情况可真不错，博金博克里多了不少好东西。” “你跑那边去做什么？”丹妮疑惑道。在她的印象中，翻倒巷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老西尔和汉娜都警告她不许靠近。 “捡漏呀。多亏了魔法部最新的搜查令，一些巫师家族吓得把传家宝都卖掉了。真希望这种好事儿多来几次。”莫拉格咂咂嘴。“我甚至还在店里看见一个石雕喷泉。搞不懂，那也算是黑魔法物品吗？” 这话使得路人纷纷侧目。特别是一个疑似纯血巫师的家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可它们都是黑魔法物品，你又能藏到……”丹妮皱眉。难道莫拉格就不怕被魔法部调查吗？ 莫拉格则悄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当然有应对之法，那就是把黑魔法物品存放在麻瓜银行的保险柜里。魔法部的搜查员根本不会靠近麻瓜社区，因此英格兰银行比古灵阁安全多了。 另一边，潘西终于换好了衣服。 “早上好呀。”她凑到窗户边，抬起一只手。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的景象，就被掰着脑袋拽回来，被迫与丹妮脸对脸。 “诶？你干嘛？”潘西的脸红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她知道丹妮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呃，那个……”丹妮却支支吾吾。她总不能告诉对方，这是为了避免路人看到八字胡。 “对角巷！”她急忙朝外扫了一眼，总算找到灵感。“对角巷里有很多霍格沃茨的同学。咱们现在可是在同一個房间里。你不想被她们认出来，对吧？” 接着她指着街上一位头发蓬松，走路姿势盛气凌人的小姑娘。 “看，那是赫敏。” 潘西也小心翼翼地朝外打量，果然看见了赫敏一家。这使得她有些苦恼。 她其实很希望光明正大地跟丹妮一起逛街。可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有个格兰芬多的朋友……这种事儿要是传出去，她肯定得被孤立。说不定丹妮也会在狮院寝室里遭到不少白眼。 唉，要是不用住在学院寝室就好了。她颇为无奈地皱起眉头，嘴上的小胡子更是助长了深沉的气质——这让本该同样苦恼的丹妮差点笑出声。 不过幸运的是，几分钟后，问题暂时被解决了：汉娜赶制出一副口罩，将它戴在了潘西脸上。 …… 与其他学生不同，在进入对角巷后，四人并没有先去古灵阁，而是直奔二手书店。 她们的钱都存在了丹妮的“首饰包”里，给诺贝塔充当床垫。从广义上来看，这也算是有火龙看守的金库了。 但是还没走多远，潘西的注意力便被路旁的冰淇淋店吸引了。于是兴冲冲地跑过去——又被丹妮拽了回来。 “我……我在家不能吃这种东西的。”潘西可怜兮兮地说。 但丹妮狠心拒绝。毕竟吃东西的话肯定要摘下口罩。 “等晚上看音乐剧的时候再买。这里学生太多了。”她劝道。 话音刚落，霍格沃茨的同学果然就出现了，还是大摇大摆地从冰淇淋店里走出来——正是“格兰芬多铁三角”。 三人各捧着一大块冰淇淋，面露喜色。尤其哈利，他口袋里的金加隆都跟着发出愉快的响声。 丹妮抬手打了个招呼，并在心中感叹：巫师界的治安比自由贸易城邦好多了。 “你看，他们都在吃。”潘西委屈道。她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品尝这种东西。“我可以戴上莫拉格的墨镜，没人认得出来。” “晚上一定来吃……你看，我们还要去书店。”丹妮搂住潘西的胳膊，试图说服。 但很快又有熟人走过来，让她不得不抬手问好。 “丹妮！太好了，我们正找你呢……这是什么有趣的家伙？”弗雷德对戴着口罩的潘西非常好奇。 “这是……”丹妮搜肠刮肚，试图解释。 “这只是一个想买冰淇淋的人。”潘西抢先道。在戴上口罩之后，她似乎变得更爱说话了。 “不，她不想。”丹妮赶紧转变话题。“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乔治和我打算研究点恶作剧道具。”弗雷德兴致勃勃。 “我们听说你有很多火灰蛇卵，所以打算订购一批。”乔治接着说道。“如果还有其他材料就更好了。” “不过买不了太多，我们预算有限。”弗雷德提醒。 “我可以让你们赊账！” 丹妮立刻来了精神——她正愁没有经济来源呢。虽然现阶段韦斯莱兄弟肯定拿不出太多钱，但他们要是真能成功，自己以后就有了稳定的销售渠道。 而且“首饰包”里的大片苔原空着也是浪费，养点火灰蛇，还能跟诺贝塔作伴。 汉娜和莫拉格同样被吸引了注意。前者打算在苔原上种点草药，若是他们需要草药类的素材，刚好可以跟她合作。后者则对恶作剧道具本身很感兴趣。 至于潘西……她趁着大伙儿不注意，悄悄潜入了冰淇淋店，买了超大的混合口味，趴在橱窗前乐滋滋地吃起来。 直到一位恍恍惚惚的小女巫从旁边路过，开口称赞她的胡子很漂亮。 “胡子？”潘西疑惑地四处看了看。 “对呀。很漂亮的小胡子，我也想画一个。”对方用唱歌般的声音回答。接着拿出一面镜子，对准潘西的脸。 镜中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懵的女孩。她捧着冰淇淋，嘴唇上画着颇具艺术气息的八字胡。 机智如潘西，立刻就联想到了这段时间的异常情况。 “丹妮！” 第四章 签售会 丽痕书店外墙上挂着一条很大的横幅。 【吉德罗·洛哈特-拥有最迷人微笑的男巫-自传《会魔法的我》火热签售中-今日12∶30—4∶30】 横幅下挤着许多三四十岁的女巫，吵吵嚷嚷的，每个看起来都是满面春风的样子。 神色疲惫的店员试图用沙哑的嗓子维持秩序。他的身后还有一副巨大的海报，里面有个露出两排牙齿的男巫，正在对热情的读者们眨眼。 “是洛哈特哎！是签售会哎！”汉娜激动地站在队伍末尾。她其实已经有了洛哈特全集，但是还想买套新的，方便在课上记笔记——顺便收集洛哈特的签名。 潘西戴着口罩站在旁边，一副刚刚消气的样子。她的手指上还残留着墨水的痕迹。 丹妮脸上同样带着口罩。她揉着逃跑时摔痛的身体，向海报投去怀疑的目光。 完全无法理解。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打扮花里胡哨的男人。没有死去的哥哥漂亮，也不如画着小胡子的潘西俊俏。 莫拉格则在低头翻阅潘西推荐的二手书。 书的名字叫《格兰芬多：一段野史》。 这是丽痕书店里绝对找不到的宝物，同系列还有格林德沃、卡珊德拉·特里劳妮、梅林、伏地魔等一系列著名巫师……但是没有邓布利多。 她手上这本书里记载，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其实是一名阿尼马格斯，可以变成深海巨乌贼。而他的女朋友萨拉查（莫拉格：？）却只能变成淡水蛇。 于是戈德里克独自去海中冒险，天天跟人鱼勾肩搭背。萨拉查因爱生恨，两人从此分道扬镳。 怎么说呢，确实挺野的。莫拉格只能做出如此评价。 …… 队伍的前进速度非常慢。 各种各样的香水味混杂在四周。 除了丹妮几人外，韦斯莱夫妇和格兰杰夫妇也排在队伍里，只是位置更加靠后。 但铁三角并未出现。 大约半小时之后，心情烦躁的丹妮才终于从人群的缝隙中，看见吉德罗·洛哈特的脸。 这家伙的状态非常好。就像海报上一样露着耀眼的白色牙齿，蓝眼睛也眨来眨去，似乎永不疲惫。但仍令丹妮感到讨厌。 他身旁还环绕着许多自己的大幅照片，也都是精神焕发的样子。 再外圈则是一个面相凶恶的中年摄影师，跳来跳去地四处拍照。弄得到处都是烟雾与闪光。 “就要到我啦！”汉娜抱着一大摞洛哈特的书，心情激动地蹦了两下。然后期待地晃来晃去。 其余三人则长舒一口气，她们已经忍不住想出去吹吹风了。 然而就在前一个人签完离开后，摄影师似乎跟什么人起了争执。 洛哈特抬头看了看，立刻放下手中的笔。接着不顾汉娜期待的眼神，将她推到一旁，径直冲了出去。 “这不是哈利·波特吗！”洛哈特兴奋地喊道。 人群也骚动起来，而后又爆发出一阵掌声。 洛哈特扯着哈利的胳膊，将其强行拉到签售桌前。 “笑一個，哈利。咱们保准能上头版。”他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又朝人群挥手致意。然后当众宣布自己将在霍格沃茨任教。 “先生……”汉娜等他说完，捧着书、弱弱地走上前。但看见人群的热情未消，只得又低头后退。 “嘭！”中年摄影师撞过来，让她差点摔倒。 但对方就像什么也没感觉到，仍是继续后退着，甚至直接踩在了汉娜的鞋上。 “喂！注意点！”丹妮喊道。“你身后还有人呢！” “闪一边去！这是给《预言家日报》拍的。”摄影师头也不回地嚷嚷。 “你踩到人了！至少说声对不起吧！”潘西不满道。 然而摄影师朝周围瞥了一眼，看到不过是几个没有家长的孩子，便随手驱赶：“一边玩去，小屁孩，别耽误我工作。” 说罢又更加疯狂地按动快门——他注意人群中爆发了一场斗殴，周围的巫师也都在围观惊呼。是为了争抢洛哈特的签名吗？这太适合放在头版了。 丹妮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这里。于是她跟潘西、莫拉格相互看了一眼，接着很有默契地抬起腿，然后一齐朝摄影师踹过去。 “嘭！”摄影师一脑袋撞在洛哈特的屁股上。 丹妮三人拉起汉娜，接着转身就跑。 …… 卢修斯·马尔福正在和亚瑟·韦斯莱打架。 他感觉闪光灯亮了几下，似乎是摄影师拍到了他的脸。 这让他被晃到眼睛，心中也略感不安。 他并非第一次上报纸。但今天不太适合。 混账韦斯莱。自己只是挑衅两句，不料对方直接冲过来，如同粗鄙的麻瓜。卢修斯在心中抱怨。 “咚咚咚！”而趁着他走神的机会，韦斯莱先生的拳头连续敲在他的脑袋上。 “够了！”他试图抽出魔杖，像个真正巫师那样还击。 但立刻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拽住。 卢修斯愤怒回头，想知道是谁在阻挠他。结果看到异常高大的身影。 “鲁伯·海格！”他咬牙切齿，然后又愤怒地瞪了韦斯莱先生一眼。“咱们走着瞧！” 他说罢，将手中的课本丢到红发女孩的怀中。 可略作思考之后，又将一本日记本从里面抽了出来。 “这是我的东西。你们这些穷鬼才买不起新本子！”卢修斯忿忿道。 接着拽起儿子离开了书店。 等走到一处远离人群的水井边，他的表情才逐渐缓和。 坐下来，打开手中的日记本。然后反复翻阅着那些空白的纸张。 依旧什么都没有。卢修斯面色如常，但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是那位黑魔王留下来的东西，据说能开启密室。而最近魔法部天天搜查，让此物不再适合留在家中。 他本想借此机会，把日记塞进韦斯莱家的物品里，嫁祸给这些亲近麻瓜的纯血叛徒。 但有个很重要的问题，让他最后又放弃了计划——那就是密室已经被打开了。 没了密室，这个东西到底还能发挥多少作用？卢修斯也不知道。 该死，如果自己早一年做出决定就好了。他在心中抱怨。 多完美的计划啊。能让韦斯莱家身陷囹圄，还可以借此追究邓布利多的失职。纯血崛起指日可待。 但如今……日记已经没法惹出乱子。将其送进韦斯莱家，反而有几率被顺藤摸瓜，暴露出自己藏有黑魔法物品的事实。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接着趁无人注意，将日记本随手丢入井中。 “噗通！” 这失去作用的怪东西可不能继续藏在家里。完全不值钱，又会让妻子担惊受怕。 反正自己在黑魔王身边很多年，一直忠心耿……好吧，也许算不上。但确实表现得忠心耿耿，而且出了很多钱。 卢修斯暗道。 要是有一天黑魔王真的归来，就告诉他日记本被魔法部没收了。想必对方也不会为个破本子刁难自己。 第五章 温水人鱼剧团 伦敦西区。 夜幕降临。 满地雨水刚刚退去，路面还是湿漉漉的，映着街上的霓虹。 伊丽莎白塔的钟声晃晃悠悠，徘徊在车流与人群之间。各色光影泼洒在一幅幅巨大海报上，也将砖墙照亮。 丹妮从地铁口走出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麻瓜的世界。在她看来，这里其实比霍格沃茨更加离奇。 汉娜尽量维持风轻云淡的表情，心里却惴惴不安。传统巫师皆是如此，即使对麻瓜世界全无了解，也要装出“不过尔尔”的样子——所以说，韦斯莱先生绝对是纯血巫师中的奇葩。 “早知道我们应该骑扫帚的。”潘西抱怨着，向后抬起小腿，检查自己的鞋底。“这个交通工具的座位也太脏了，仅仅站在旁边，我都觉得鞋子落了一层油。” 莫拉格倒是伸了个懒腰，就像回家了一样。 她们是出来看音乐剧的。 由于破釜酒吧的壁炉有着严重的落灰问题，才不得不选择了麻瓜的出行方式。 四名小女巫东拐西拐，穿过成堆的游客，绕到阴暗的小巷子里。然后在贴着《剧院魅影》海报的老旧灯牌下面，找到一面红色砖墙。 “唔，应该就是这儿了。”莫拉格举起波光粼粼的演出票，用背面印着的场地信息做了下对比。 “可附近都是麻瓜的剧院，没问题吗？”丹妮疑惑地四下张望。她记得教授们说过，巫师要对麻瓜隐藏身份。 “很多巫师的建筑都隐藏在麻瓜的街区中。他们找不到的。”汉娜解释道。“就像破釜酒吧一样。” 潘西则抢先抬起魔杖，在墙壁上敲了敲，接着念出票上附带的咒语。 “石台剧院显现。” 面前高大的建筑向两边分开，然后石门缓缓从地底升起。红色的砖块飞上天空，又重新垒在石门上。 老旧灯牌翻转、放大，灯泡愈发闪亮。海报也迅速变形，最终成为一张男巫与人鱼相拥的双色剪影。他们见到有客人来了，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并且把标题摆正： 《梅林与湖女——温水人鱼剧团倾情演出》 丹妮在霍格沃茨见过很多活泼的画像，对此已经不太在意。所以直接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潘西紧随其后，一进门就给衣服丢了两发除垢咒。 这里有很多巫师，踪丝可没办法检测到谁在使用魔咒——那玩意儿甚至分辨不出巫师和小精灵。 “终于可以施法了。我真是受不了他们车厢里的环境。”她抱怨道。 “体谅一下啦。毕竟麻瓜打扫卫生没有我们那么方便。”汉娜也挥挥魔杖，小声念道。“清理一新。” 接着打了个冷颤。 这个咒语虽然可以除尘，但用在身上并不舒服——否则巫师们就不需要洗澡了。 “跟魔法无关。麻瓜富人的车辆擦得很干净，而马尔福家的壁炉想必也不会有落灰。他们只需要象征性地摆个姿势，就有人乐此不疲地替他们完成一切……也不对，巫师要好多了。至少我们跟马尔福受着同等的教育。”莫拉格也跟着走进去。 剧院里面的景象就热闹多了。 大厅中有着一排排碧绿的炉火。许多巫师从中结伴走出，吵吵嚷嚷。炉火旁还有几個窗口，一些年轻的男巫女巫在里面售卖各种酒水零食、剧团明星的签名周边、唱片以及此次表演的纪念品。 “买个防水吊坠吧！”一个女巫见到丹妮四人，主动凑上前。“你要是还没学会‘防水防湿’，那准得被演出时的特效淋透。” 汉娜被说服了。她听说这场音乐剧确实用到了很多特效魔咒。莫拉格觉得她在花冤枉钱。 潘西则跑到零食商铺前。她对一些“不怎么高雅的零食”很感兴趣。毕竟父母不允许她接触此类物品。 但想到自己脸上的小胡子，表情又失落起来。 “没关系啦。”丹妮走到旁边，主动摘下口罩，露出被潘西涂黑的嘴唇。“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我们。” 潘西不爽地瞪着丹妮，觉得这家伙可恶极了。自己明明是想惩罚她，谁知她却因此有了种哥特少女的感觉——还挺可爱的。 …… 与此同时。 剧院的后台里，工作人员们正在匆匆忙忙地准备着。 他们有的挥舞着魔杖，让各种道具飞来飞去。有的复习着特效咒语出现的时机，以及几道咒语交替的节奏。神色都有些紧张。 这主要是因为，剧院对音乐剧相关的工作流程不太熟悉。 毕竟音乐剧这种表演形式，传到巫师界还没有几年，并且缺少市场——老一辈巫师依旧钟情于哑剧，小巫师则更乐意去外面玩魁地奇。 而在这一群忙碌的巫师之间，有一条酒红色头发、皮肤白皙，脖子上还挂着钢笔的女性人鱼，正趴在水池边发呆。 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我是谁来着？ 穿着工作服的男巫快步从前方走过。她瞧过去，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喂！苔丝！”另一条金发人鱼游过来，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你又在犯迷糊了？” “我？”红发人鱼指了指自己，表情憨憨的。 “唉。”金发人鱼叹了口气。“你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出去旅游一趟，回来就患上了失忆症……圣芒戈都没有办法。” “听好了，你是我们剧团的演员。”她捧着苔丝有点婴儿肥的脸。“你叫苔丝，是温水人鱼，最近患上了失忆症。你的歌舞都很不错，别再犯病了。最近剧团的效益不好，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团长肯定会开除你。” “团长？”苔丝傻乎乎地问。 “啊啊啊！”金发人鱼把自己头发揉乱，接着从旁边翻出一个笔记本。“算了，还是看日记吧。幸好你有写日记的习惯……” “对喔。”苔丝倒是没忘记这个。她摸了摸脖子，那里还挂着一支珍贵的钢笔呢。 “抬起脸，姑娘们！”矮矮胖胖的女巫打断了她俩的交谈。 苔丝听话地扬起小脸。而后许多化妆品就飞到她脸上，自行涂抹起来。 接着又跑过来一个男巫，将魔杖怼在她脖子上，喊道：“声音测试！声音测试！随便说点什么！” “啊？”苔丝轻轻张开嘴，结果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继续、继续！随便说！” “呃。当你老了，头发花白……” “很好！试音完成！那个实习生，把东西收拾一下！”男巫风风火火地离开。 接着有个青年抱着一大堆东西跑过来，魔杖一挑，让苔丝周围的杂物也飞进他怀里。 苔丝眨了眨眼，而后突然反应过来。 “诶，等等，我的日记……”话音未落，她就被水流打着旋冲走。 等再次冒出头的时候，她发现面前已坐满了陆地人。几条衣着华丽的人鱼也已经在舞台中央唱跳——音乐剧开始了。 可弄丢了日记本的苔丝完全想不起该做什么。 她只能茫然地看着观众席。 离她最近的位置，坐着个嘴唇涂成黑色的女孩。 黑嘴唇？好熟悉……苔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道哥特打扮的身影。 但她还没来得及仔细回忆，聚光灯就突然打在了她的脸上。 惨白的光芒让她想起了某个男人的声音： “一忘皆空！一忘皆空！” 第六章 水井里的失业人鱼 深夜。 对角巷。 大部分店铺都关了门，只剩几盏灯火在黑暗中摇曳。 丹妮四人从长袍店的炉火中走出来，然后一齐向身旁的摩金夫人道谢。 对方刚好在剧院里兼职化妆师。散场时认出了汉娜，就顺便将四个小女巫带了回来。 潘西很开心。这家店铺的壁炉是对角巷中唯一不会落灰的。 然而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摩金夫人在道别时，夸她的小胡子很可爱。 “那个，音乐剧还是很好看的，对吧！”汉娜主动化解尴尬。 “还好吧……歌挺好听的，但是剧场准备的不充分，而且演员还忘词了。”莫拉格伸了个懒腰。 “你是说最开始那条傻乎乎的小人鱼？我觉得她完全不在状态，就像是走错剧场了。”潘西回忆道。“不过零食很好吃。” 丹妮倒是很喜欢。她感觉音乐剧比之前看过的戏剧都要有趣。 “唔……我其实觉得那条人鱼生病了。看起来懵懵的，有点可怜。她应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吧？”汉娜猜测道。 “这倒不会。我记得剧团里的演员都成年了。”莫拉格回忆道。她在看这场音乐剧前，查了不少相关信息。 “温水人鱼就是这样。”丹妮则开口解释。“他们大多数时间比巫师显得更年轻、漂亮。” “不过四十岁之后也老得更快。只是那个年纪的人鱼已不会在巫师界抛头露面，所以我们才总觉得他们很好看。” “话说，黑湖里面那些似乎也是人鱼？”潘西好奇道。“我经常在寝室窗外看见他们——又壮又凶，跟今天见到的那些完全不同。” “黑湖里面都是塞尔基，属于冷水人鱼中的一种。他们跟爱尔兰的麦罗比较像——都不太好看。”丹妮滔滔不绝。 她学习神奇动物知识的时候，顺便也去阅读过一些人鱼相关的书籍。 “温水人鱼的发色和肤色很接近巫师，性情也比较温和。” “冷水人鱼不同。以黑湖里的塞尔基为例，他们攻击性强、面容凶恶、身体高大健壮。最典型的特征是墨绿色的头发与铁灰色的皮肤。” “就像音乐剧里的水鬼一样？”潘西插言。 “对……但水鬼其实不长那个样子。剧里的人鱼演员只是把自己打扮成了塞尔基。”丹妮无奈道。她不明白剧团为何会犯这种错误。 “那水鬼到底什么样？”莫拉格问。 这個话题让汉娜有些不太舒服。她朝几人中间靠了靠，然后催促道：“天色这么晚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去野餐。” “哈！汉娜，你不是被水鬼吓到了吧？”莫拉格贴到她脸前，然后扮做鬼怪的样子。“呜哇哇，我是水鬼，我要把小汉娜抓回家。” “莫拉格！”汉娜白了对方一眼。她还不至于被这么幼稚的行为吓到。 但是潘西也提起了兴趣。 “说不定真会出现喔，水鬼什么的。”她眨眨眼。“故事里不都是这样说的。女孩路过湿漉漉的昏暗小巷，似人似鱼的怪物潜藏在阴影中。听，那窸窸窣窣地声音……它就在我们身后。” 像是在呼应她的话语。小巷子里真的响起了轻飘飘的水波声。 湿润的空气从巷尾的阴影中吹出来。稀疏的光影里，似乎藏着许多模糊的东西。 莫拉格趁机伸出手，悄悄戳了下汉娜的后腰。 “哇呀！” 这下汉娜真的吓到了。 莫拉格大笑着跑开。 “抱歉抱歉。”她向气鼓鼓的汉娜摆了摆手。“这可是对角巷啊。真要有水鬼什么的，早就被大家抓去当魔药素材了。” “而且这里又不靠近河流。”莫拉格走到前面，然后在对角巷里唯一的水井旁停下。 “哗啦——” “难道水鬼还能从井里爬上来吗？”她不屑地拍了拍井沿，然后探头向井内看去。 接着忽然安静下来。 “哗啦——” “莫拉格？”潘西发现对方没了声音，心生疑惑。“你在看什么？” “哗啦——” 她好奇的凑过去。 在那翻腾的井水中，有一张脸正在呆愣愣地仰望天空。 “呜啊！” 一声尖叫。 接着四个女孩一齐抽出魔杖，指向井底。 “咿呀！”井底后知后觉般，也传来一声尖叫。 “你们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吓死我啦！”水里的家伙叫道。 丹妮点亮魔杖，仔细瞧过去。这才发现井里面似乎是一条温水人鱼。 “你是人鱼？”丹妮疑惑道。对角巷的井里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东西？ “你是黑嘴唇！”井下传来惊喜的声音。 而后，一道靓丽的身影突然窜出井口，溅了她们满身水——汉娜除外，她戴着“防水防湿”吊坠。 人鱼坐在了井沿上。 她有着白皙水润的皮肤、酒红色头发，脖子上还挂着一支哥特风钢笔。 刚一露面，她就开心地抱住了丹妮。 “你是黑嘴唇！我记得你！” “呃。你好像是……刚刚在台上忘词的人鱼？”丹妮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不是。啊，是。但我不是那个意思。”人鱼有点混乱。 “我是说更久之前。”她朝丹妮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就像是期望对方想起自己。 “是吗？可我来这儿才刚刚一年。”丹妮疑惑。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霍格沃茨度过的。 “啊？”人鱼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你应该是我的朋友才对。这是我少数记得的事——黑嘴唇的吸血鬼，是我的好朋友。喜欢吃萝卜，喜欢念诗。” “可我不是吸血鬼呀。你瞧，啊——”丹妮张开嘴，给人鱼展示自己整齐的牙齿。 “真的诶……”人鱼在丹妮的牙齿上戳了戳，然后就立刻哭了出来。 “啊，不是，你先别哭呀。”丹妮有些慌乱。 汉娜赶紧抱住流泪的人鱼，拍了拍她的后背。 “伱不是剧团的演员吗？怎么跑到井里来了？”潘西尝试转移话题。 人鱼抽噎了两声，控制住情绪，然后才失落地说：“我是顺着地下水游过来的。我被剧团开除了。” “唔……那你是没有去处了吗？真可怜。”汉娜揉着她的脑袋。 “当然不是！我知道我要去哪！”提起这个话题，人鱼又变得精神起来。“霍格沃茨！我要去霍格沃茨，沿着地下水一路游过去。” “你去霍格沃茨做什么？”莫拉格露出怀疑的表情。 “霍格沃茨的盥洗室里有我的记忆——日记本上是这么写的！”人鱼骄傲道。“我虽然记性差，但是有写日记的习惯喔。” “你以前去过霍格沃茨？”丹妮也感到疑惑。黑湖里可不应该有温水人鱼。难道她认识某个学生？ “记不住了……”人鱼呆呆地摇着头。“反正日记让我过去。” “呃。那你能记得自己叫什么吗？”潘西提问。她觉得眼前这个人鱼非常古怪。 “我叫……唔……”人鱼愣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翻开日记本。 接着自信地大声回答： “我叫T·M·里德尔！” “不，她叫苔丝。”莫拉格晃了晃手里的演员表，叹了口气。看来这家伙的记性确实挺差。 “奥。我叫苔丝。” 人鱼乖巧低头，把首页上的名字划掉，重新写上“苔丝”，还画了个小爱心。 自己可真迷糊，连日记本上的名字都写错了。 诶嘿！ 第七章 捡到人鱼怎么办？ 她们终归没忍心把苔丝留在井里。 第二天，原定的野餐计划取消了。 汉娜留下来照顾苔丝。 莫拉格去剧院逛一圈，看看能否找到其他温水人鱼。 丹妮和潘西一起去魔法部寻求帮助，直到下午才匆匆返回。 两人灰头土脸地钻出壁炉。满身是汗的潘西给自己丢了几发除垢咒，然后又将魔杖对准丹妮：“清理一新！” 丹妮打了个哆嗦，开口抱怨：“我才不需要这个。我可以去洗个澡。” 但潘西抖了抖魔杖，颇为自得地说：“习惯就好啦。别像个麻瓜一样嘛。” 她们讨论着关于除垢咒的事，走上二楼、推开门。 房间被拓宽许多——大概是老汤姆帮了忙。 汉娜已经搭好一个很大的水池，正忙着给水池外壁雕花。 苔丝趴在里面晃尾巴。 莫拉格汗涔涔的坐在水池边，捧着一瓶冰镇汽水。 “我去剧院转了几圈。”她猛灌一口，打了個嗝。“工作人员说，温水人鱼们当晚就离开了，现在应该已经到达美洲。他们要在那里巡演一整年。” 她在一箱冰镇汽水中拣出两瓶，扔给丹妮和潘西。 这是回来路上买的——总好过空手而归。 丹妮用魔杖撬开瓶盖，气泡喷涌而出。她赶紧喝了一口，然后道：“我们也没什么收获。” “那群魔法部的雇员只会偷懒。”潘西接话。她将汽水放在旁边，然后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泳装。 “我们先去了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他们说人鱼有智慧、有语言。让我们到异类办公室——这还算合理。”她解开扣子。白蛇西西从里面探出头，打了个哈欠。 “但异类办公室认为，温水人鱼不住在英国，所以这是国际魔法合作司的事儿。”丹妮将汽水一饮而尽。 “国际魔法合作司又说，人鱼拒绝承认类人生物的身份，所以不算人。他们建议我们到马人联络办公室看看。因为马人跟人鱼关系还行。”潘西将短裙叠好。 “然而马人联络办公室根本没法联络马人！那里就只有几个即将被开除的颓丧大叔，他们甚至搞不懂哪里才是马人的腰！”丹妮忿忿不平。 正在吐泡泡的苔丝被她们的话吸引，从水里冒出头来。接着便看到一箱冰镇汽水，于是快活地伸出双手，也讨来一瓶。 “那个吸血鬼——我记忆里的黑嘴唇，也喜欢这个。麻瓜的东西，对吧。”她用尾巴拍着水，显得非常高兴。 “你倒是能记住这个。”莫拉格郁闷道。“家庭住址、亲人的联络方式、故乡。这些就都想不起来吗？” “别生气嘛。”苔丝抬起尾巴，讨好般给几人扇风，结果扇了莫拉格满脸水。 “我记得自己是跟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外出旅行。我们在寻找让吸血鬼不用喝血的方法——似乎是某种泉水来着。再后来的记忆就全都消失了，我也变得格外健忘……”她趴在水池边沿，将软乎乎的脸压扁。 “可这跟霍格沃茨无关吧？你确定日记是你的？”潘西换好了泳装。 她优雅地跃入水中，躺在苔丝旁边。白蛇则缠在胳膊上——它如今已经有两指粗细，没法留在腕部充当手环了。 “唔……日记本说它就是我的。”苔丝的话让人莫名其妙。 莫拉格警惕地将日记拿过来。她怀疑这东西有问题。几道魔咒过后，却没检测出任何黑魔法痕迹。 “它怎么了？”苔丝好奇地凑过来，想知道莫拉格为什么对日记本感兴趣。 “唔……我也不清楚。”莫拉格皱眉。“要么这就是个普通的本子。要么里面的魔法非常高深，我完全检测不出来——但谁会对一个破本子下那么多功夫呢？” “还是麻瓜生产的。”她翻到封底，补充道。 丹妮将其接过来，读了几页。里面的字迹很漂亮，内容也确实像是普通女生的日记。 “对了，剧团辞退你的时候有留下什么吗？”汉娜终于雕刻好水池外壁的装饰。于是收起魔杖，顺便发问。 “有喔！”苔丝用吸管嘬了一口瓶底的空气，接着回答。“一袋金加隆，一封推荐书。” “东西呢？” “丢啦！”她理直气壮。 “唉。”丹妮挠了挠头。“难道咱们真要把她带进霍格沃兹？” 苔丝趴到旁边，期待地眨眨眼。 “她虽然失忆又失业，但来历还算干净。咱们跟教授说一声就好。”潘西从水里出来，坐到池沿上，踢着水花。白蛇用尾巴打开汽水，递到她嘴边。 “可是霍格沃茨里能有什么呢？她总不会是黑湖人鱼的远方亲戚吧？”汉娜猜测道。 “喔喔，有可能哇！那我可以去投奔亲戚，好耶！”苔丝兴奋地甩着尾巴，差点拍到潘西。 莫拉格此时也换上了泳衣，“噗通”一声跳进池子里，溅出许多水花。 “去就去吧。霍格沃茨又不是什么军事堡垒。多条人鱼没啥大不了——海格连八眼巨蛛跟火龙蛋都敢带进去。”她浮在水上，将头转向苔丝。“你会咬人吗？” 苔丝连忙摇了摇头，表现出很乖巧的样子。尾巴却在悄悄跟白蛇打闹。 “那就行了。我认为洛哈特的危险程度都比她更大。” “对，那家伙的假笑让我觉得恶心。”潘西表示认同。 “他的专业能力也很可疑。还雇了个讨人厌的摄影师。”丹妮补充道。 话题似乎朝另一个方向转变。 汉娜神色复杂地捧着脸，不知道该不该插话。 她觉得这样议论教授不太好。 可大家或许是因为自己遭遇的事情，才如此讨厌洛哈特的。 可洛哈特或许是无心之失，他不知道自己的摄影师那么没礼貌。 可…… “哈！我听见你们在说新教授的坏话！”海格的大嗓门打断了汉娜的纠结。 他挤进酒吧大门，站直后刚好能看见正在聊天的小女巫们。 “这可不太好。”海格拍了拍二楼的栏杆。“要尊重老师。” 然后他看了看周围，又压低声音道：“不过说实话，我也不太喜欢那家伙。太浮夸。而且我昨天买了那本《教你清除家庭害虫》，试着用上面的方法对付食肉蛞蝓，根本没用。” “那些坏家伙要把卷心菜吃光了。”他苦恼道。 “还没找到合适的药剂？”莫拉格插话。“你不是连翻倒巷都逛了一遍。” “我暂时放弃了。先等魔法部的风头过去……呃，我是说，这种蛞蝓是——季节性的。等等就好了。”海格有些心虚。 这令丹妮好奇起来。 海格可不擅长说谎。他一定是想找些黑魔法物品对付食肉蛞蝓，可惜最近魔法部查得太严，黑巫师都不敢露头。 不过，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蛞蝓，连海格都要借助黑魔法才能处理呢？ 第八章 开学！ “对了，海格。你看看这个。”丹妮瞥了眼苔丝，然后跟潘西合力将她举了起来。 苔丝配合地翘起尾巴，并未挣扎。 “梅林的胡子啊！你们怎么抓了一条人鱼？她可不算神奇动物。”海格瞪大眼睛。 “不，这是我们捡的。”丹妮解释。 “她无家可归，想去黑湖探亲。”潘西补充。 “可以吗？”苔丝捧着脸，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可爱一点。她看得出来，这个大个子的回答非常重要。 “我想没问题。她又不是黑巫师，而且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海格在脑海中跟黑湖人鱼做对比。“肯定没危险的。” 他摆摆手，准备穿过酒吧前往对角巷。但离开前又想起一件事，于是转回头。 “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们：老西尔要退休了。昨天刚刚决定，他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继续教学。”海格粗声道。 “我想着给他办个送别晚会什么的。在神奇动物方面，他可是咱们的启蒙老师与领路人。” “啊？今年他就要离开吗？”丹妮虽然早有预感，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 “圣诞节之后吧。他本来还想再留几年——但是多亏丹妮与莫拉格，我洗脱了罪名，可以接下这份责任。”海格骄傲地笑道。“老西尔虽然经常对我发怒，但内心还是很看重我的。之前邓布利多找过好几个继任者，他都没有答应。” “那咱们还有不少准备时间……只办一场送别晚会，是不是有些简陋？”潘西思索道。“没有老西尔的话，咱们的‘神奇动物俱乐部’也建立不起来。” “我倒有個主意。”丹妮眼睛亮了一下。“老西尔年轻时，曾不小心搞砸了圣诞晚宴上的哑剧《好运泉》。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我们可以演一场成功的，帮他弥补心中的遗憾！” “可是，从那次事件之后，哑剧就被学校禁止了。”汉娜提醒道。“邓布利多上任后，也没有解开这道禁令。” “那你们可以表演音乐剧哇！” 苔丝快活地挥挥手，插言道。 “刚好我可以教你们！” …… 苔丝的事情要在开学后才能处理，音乐剧的练习也不急一时。因此假期剩余时间里，丹妮四人玩了个痛快。 她们经常去湖边游泳、钓鱼。苔丝会充当小船，并且偶尔潜到水底，帮她们将鱼挂在钩上。 夜晚的时候，苔丝还会在酒吧里驻唱。这让破釜酒吧的生意翻了好几倍，为此老汤姆给了她不少赏钱。 在开学前一晚，苔丝把这些赏钱换成了一大桌美食与许多礼物，以答谢丹妮四人的帮助。这让她们有些不好意思。 有了这段时间的接触，大家倒是搞明白了她失忆的规律： 首先，一年前的事情大部分都记不得。除了那个黑嘴唇的吸血鬼外，她就只能想起各种食物的味道。唱歌之类的技能还掌握着，但歌词完全想不起来。 其次，最近发生的事偶尔也会记不住。比如杯子放在什么位置、酒吧的名字、自己正在做什么等。但多数情况下，只需要旁人稍加提醒，就能想起来。 而且幸运的是，她能认出丹妮几人的样貌。即使临时想不起名字，也能用自己编的代号来称呼大家。 …… 第二天是开学的日子。 汉娜一早就把大家全都喊起来，并帮所有人检查了行李。 苔丝和许多行李箱一起被塞进丹妮的“首饰包”里。她这几天已经和诺贝塔混熟了，所以挺乐意暂时跟它同住。 然后她们搭乘地铁，在九点半之前就赶到了国王十字车站。 霍格沃茨特快里空空荡荡。 丹妮、汉娜与莫拉格随便找了一间包厢坐下。潘西则坐在了她们隔壁。作为一个斯莱特林，她不能显得与格兰芬多太过亲近。 如果她跟丹妮的关系暴露，最好的结果就是在寝室里遭到孤立。若是情况差些，大概连正常上课都会遭到影响。 一个小时后，列车里的人逐渐增多。 丹妮三人的包厢中很快也进来了新乘客。 那是一名有些古怪的小女巫。乱蓬蓬的金发长达腰际，魔杖卡在耳朵后面，浅银色眸子又大又圆。 “你也是新生吗？”她盯着莫拉格，眼睛一眨不眨，声音恍惚。 莫拉格气鼓鼓地瘪着嘴，觉得自己的身高被嘲笑了。可对方看起来又没有任何恶意，所以也不好发作。只能扭过身子，让小女巫坐到里面。 小女巫坐下后，就立刻从包里抽出一本很大的杂志，将整张脸都遮住。 杂志封面写着“唱唱反调—魔法部的险恶阴谋—脑控计划”。 这让丹妮放弃了与此人搭讪的想法。她在酒吧里听说过这本杂志，连醉汉都觉得里面的内容很荒唐。 于是她偏头瞧向窗外。 纳威正跟奶奶告别。 马尔福抱着一捆扫帚，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结果被他父亲瞪了一眼。 佩蒂尔姐妹手挽着手穿过站台隔墙…… 列车即将启动的时候，韦斯莱一家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丹妮瞥了一眼，感觉罗恩好像不在其中。 事实的确如此。 火车开动后没过多久，赫敏就推门进来，还带着一个红头发的小女孩。 “她的蟾蜍丢了？”丹妮猜测道，并随手递过去一包糖果。“要吃柠檬雪宝吗？” “更糟。她的哥哥丢了——我是指罗恩。还有哈利也不见了。”赫敏比了个拒绝的手势。 “被弗雷德藏起来了，还是跟马尔福吵架去了？”丹妮想起火车发动前的情况，又补充了一句。“或者他们把罗恩落在家里了。我刚才好像没看到罗恩上车。” “你确定？可金妮记得哥哥就在她身后。”赫敏有些沮丧。“我以为他们躲起来了。还把《一段校史》翻了很多遍，想找找霍格沃茨特快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密道。” “要想找密道，你得看这个。”丹妮抽出《霍格沃茨：一段野史》，递到赫敏面前。 她完全也不担心。要是只有罗恩丢了，还麻烦一点。但哈利可是救世主，魔法界谁不认识？即使随机栽进井里，邓布利多也能准确地捞出来。 赫敏对着《一段野史》皱了皱眉——这不是她心目中“书”的样子。于是嫌弃地递回来，关上门。 但没过几分钟，门又重新打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潘西。 第九章 远离争斗的包厢 潘西匆匆忙忙闯进包厢。 关门。 接着整个人立刻趴到玻璃上，小心翼翼向外探查。 几个格兰芬多正朝着她来的方向赶去，风风火火的、完全没往这边瞧上一眼。 她拉上帘子，又趴在那里听了听走廊里的动静。 确认安全后，才长舒一口气，放心地躺进丹妮怀里，将双腿搭到桌子上。 白蛇西西从她的领口里钻出来，亲昵地蹭了蹭丹妮的脖子。 “你怎么来了？”丹妮揉着潘西的脸，感到疑惑。这家伙看起来没什么急事儿，反而像是单纯过来摸鱼的。 潘西哼哼几声，躺着伸了个懒腰，又蹬了蹬腿。 “那边的几个车厢乱成一团。德拉科在四处寻找‘疤头波特’，说他是躲起来的胆小鬼，不敢直面有着七把高级扫帚的纯血巫师。”她随口解释，似乎已经完全不在意马尔福了。 “然后一群格兰芬多就因此跟他吵起来。吵闹声又引来了更多格兰芬多。更多格兰芬多自然引来更多斯莱特林。”她打了个哈欠。“然后我就趁乱溜出来了。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关心那個救世主藏在哪。” “我还以为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关系会更紧张些，而不是躺在对方的怀里。”旁边传来恍恍惚惚的声音。 潘西吓了一跳，双腿蜷起。 她紧张兮兮地偏过头，这才发现包厢里还坐着陌生人——一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小女巫，正从杂志后探出半张脸，用一对儿有些失焦的银色眼眸望着她。 这让她又重新放松。 还未入学的小女巫而已。就算把今天所见四处乱说，又有几个人会信呢？ 于是潘西并未从丹妮身上起来。而是按着裙子，用力将双腿抻直，摆出了更舒服的姿势。 “唔——总有意料之外的事嘛。”她随口解释道。“要是所有学生都完美符合学院的要求，那不是很无聊吗？” 她说完便指了指旁边的柠檬雪宝，然后抬头看着丹妮，眼神里透露出讯息：我想吃这个，但不想让手指沾上酸粉。 接着张开嘴：“啊~” 丹妮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捏起一枚雪宝糖，塞进对方嘴里。 “学校其实没有要求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互相敌视。”小女巫合上杂志，认真地看着两人。 “是嘛。”潘西含着糖，咕哝道。 “不过你说得对，总有意料之外的事。”小女巫对这句话倒是挺满意。“可惜，大家往往只相信自己早就相信的内容，不承认那些离奇的东西……比如弯角鼾兽。” 潘西疑惑地眨了眨眼，想开口询问弯角鼾兽是什么，但被丹妮用眼神制止。 “我本来还以为霍格沃茨是比较危险的地方呢。”小女巫继续道。“我父亲总担心我被学长学姐欺负……但既然连不同学院的巫师也能和谐相处，那这里还挺不错。” “其实坏家伙也有不少。”莫拉格抬起头，插言道。“你把自己搞得太特殊，会被孤立的……” “呃。也不用过于担心啦。”汉娜开口打断莫拉格的话。她不想让还未入学的小巫师对未来感到忧虑。“你可以来赫奇帕奇，这里的同学都很友善。” “没关系。世界上没什么地方是完美的。” 小女巫重新将脸埋进杂志里。 包厢跟着安静下来。 丹妮将脸偏向窗外，看向映着阳光的松软云海、在云海中穿行的飞车以及车下广袤的青绿田野。魔法界还真是什么怪东西都有。 直到她怀里的女巫重新嚷嚷起来：“再给我点别的零食，我们时间紧迫——” “咚咚咚！”包厢的门被砸响。 潘西赶紧坐起来。白蛇则迅速伸出尾巴，卷起一根甘草糖，塞进她嘴里。 她拉开门，便见到两个神情高傲的小巫师。她认识这两个家伙，都是纯血家族的孩子，刚刚到了入学年龄。 “我们来找格兰芬多的‘圣人波特’，看他有没有藏在你们的椅子底下……或者行李架上。”他们似乎是在模仿德拉科·马尔福的语气。但听起来没那么自信。 “这里已经被我搜查过了。”潘西指了指自己的绿色围巾。她庆幸对方选择了这间包厢，而不是一头扎进一群格兰芬多当中。否则又是更多乱子。 “你已经搜查过了？”一个小巫师面露遗憾。 “当然。她们都被我吓怕了。”潘西仰起脸，表情骄傲。 “你叼着甘草糖吓唬她们？”另一个小巫师表情充满怀疑。 “这是战利品。”潘西自信道。 “哇……你居然抢零食吃。”小巫师眼神羡慕。之后便是好坏、好霸气、好斯莱特林、好喜欢、好想学之类的话。 但潘西伸出双手，朝两人的额头弹了一下，训斥道：“这种东西不要学。而且你们还不一定进斯莱特林呢……” “可是我父亲说……” “上学的是你。”潘西走出去，把门关上。 她得确保这两个孩子别惹新乱子出来。 …… 潘西走后，丹妮就开始翻阅高年级的神奇动物课本。 她还记得自己跟邓布利多的约定。 她要提前参加神奇动物的O.W.L.考试，并且取得“O”。这样邓布利多才会特许她考取养龙证书。 又过了一段时间，列车里的小巫师们变得更加吵闹了。 但这次跟格兰芬多或者斯莱特林都没有关系。 骚乱的原因主要是：越来越多的小巫师看到一辆汽车在空中飞——即使在魔法界，这也是稀罕事。 他们猜测着汽车中人身份。从魔法部的秘密探员，到麻瓜势力的凶残猎巫人，再到新教授吉德罗·洛哈特。甚至有人还觉得这是一只特殊的神奇动物。 即使天色逐渐变暗，那辆汽车已经冒着蒸汽，朝霍格沃茨城堡内栽去。争论也并未停歇。 丹妮换好衣服，打着哈欠走下列车，活动起僵硬的四肢。汉娜和莫拉格跟在她身后，呼吸着苏格兰高地令人熟悉的冷风。 海格正在不远处接引新生，高大的身体在一群小巫师中格外显眼。他看见丹妮几人，就朝这边挥了挥手。 她们也立刻挥手回应，但并未过去。 二年级学生已经不必再乘着小船划过黑湖了。 一辆辆马车在车站旁等待着她们。 她们坐上去，夜骐便打了个响鼻。接着拉动吱吱嘎嘎的车厢，载着小巫师们驶过湿漉漉的小路、穿过“飞天疣猪”雕像守卫的大门，进入霍格沃茨城堡中。 第十章 跟分院帽抢话的男人 霍格沃茨。 礼堂的天花板映出夜色，却把晚风挡在外面。只留一片群星璀璨。 成百上千支蜡烛在半空中起起伏伏，散发着鹅黄色的暖光。银白幽灵于其下飞来飞去。 丹妮捧着神奇动物课本，跟随吵吵嚷嚷的人流，走到格兰芬多的长桌边坐下。尼古拉斯爵士正在那里展示自己差点断掉的脑袋。 桌上摆满了闪闪发光的金盘子。盘子里和去年一样空空荡荡。 不过她这次在火车上吃了许多零食，倒未感觉饥饿。 “嘿，你们夏天过得怎么样？”西莫刚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我和家人一起去了圣托里尼岛度假。那里的沙子都是黑的。” “我去了火龙保护区。还在龙巢中逛了两圈。”丹妮合上书，将护林人胸针展示给大家看。上面的金属龙懒洋洋地扇了两下翅膀。 “我做完功课后，又看了许多书。”赫敏骄傲道。好像这比火龙更有趣。“可惜学校不让我们使用魔杖。” “我们去了一个麻瓜的社区——”弗雷德凑过来，语气兴奋。 “——把哈利从麻瓜的魔爪中救了下来。还顺便救走了那里的铁栅栏。”乔治接话。 “——用爸爸的飞车。”弗雷德解释。“就是刚才你们看到的那辆。” “你是说飞在火车外的那个？” “我们猜失踪的罗尼小宝贝就在那辆车上。还有哈利。”乔治道。 “真不敢相信，这么有趣的事，他居然不叫着我们一起。”弗雷德抱怨。 “等等，那绝对是违反校规的！他们怎么敢……”赫敏警觉起来，脸色发白。似乎已经想象到哈利和罗恩被开除的样子。 不过她的抱怨很快就被几个高年级格兰芬多的惊叹遮住。在那些家伙看来，这可是非常出风头的事。 “停下！停下！”珀西大声阻止。“你们该给新生带个好头。坐着飞车来学校、去麻瓜社区可不是什么彰显勇气的事！那只会换来惩罚。” “哇哦！英雄帕西要教导我们何为勇气了。乔治，你觉得勇气是什么？” “我猜是一枚徽章，弗雷德。上面写着级长。” “兴许要学生会长才行呢。英雄帕西从不遮掩自己的野心。” 就在格兰芬多长桌旁乱成一团的时候，一个陌生的、抑扬顿挫的声音插了进来：“嘿！亲爱的孩子们！这里好像很热闹。我猜猜……你们大概是在讨论新来的教授吧！” 来人金发卷曲，挂着热情洋溢的微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丹妮认出来，这正是之前在书店签售的吉德罗·洛哈特。 “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是怎样的赤子之心，居然让功成名就、热爱冒险的洛哈特先生重归母校，在这里安安稳稳地担任教授呢？”他甩起花纹精致的水绿色长袍，期待大家喊出他的名字。 然而纳威坦诚地回答他： “不，先生。我们在讨论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他们似乎是坐着飞车来的。” “哇……这可真是。”洛哈特的笑容僵了一下，但立刻又变得更加灿烂。“不愧是哈利·波特，对吧——虽然比不上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黑魔法防御联盟荣誉会员这种切实的东西。可对于小巫师来说，飞车……嗯，真是個好主意。” 他眼神中透露出几丝懊恼。大概是遗憾自己出场方式过于普通。 丹妮猜测，如果洛哈特明年还继续当教授的话，一定会骑着狂欢节花车，尝试跟霍格沃茨特快并驾齐驱。 洛哈特没有在格兰芬多的长桌边停留太久。他很快就亲切地混入了其他学院的学生中，跟他们合影留念，并且留下几张签名。 有些学生还真觉得他亲切又迷人。 比如赫敏：“他毕竟有好几项荣誉，又经历了那么多冒险。如果你们肯认真读一读他的书……” 几分钟后，麦格教授手拿一顶打了补丁的巫师帽，领着未分院的小巫师们走进来。 小家伙们嘀嘀咕咕地猜测着他们将面临的考验。 高年级的学生们倒是安静下来。他们期待地盯着分院帽，想知道谁会成为自己学院的新成员。 麦格教授将分院帽摆在一张与它相称的旧凳子上。 帽子舒展了一下身上的褶皱，接着有道裂口像嘴巴一样张开，传出清嗓子的声音。 “我猜大部分小巫师都很好奇分院。嗯哼，就是你们。”说话的却不是它。 洛哈特站在分院帽后面，摆出一个模特般的姿势。 “你们或许会问，连续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的知名巫师，难道也曾戴过这一顶脏兮兮的帽子？” “洛哈特！”麦格压着嗓子喊道。 “啊哈！我可要提醒大家，千万别‘以帽取人’。不是每个成功的巫师，都像洛哈特一样有着完美的外貌。”但洛哈特仍在继续。 丹妮这才发现，分院帽居然也能露出嫌恶的表情。 “洛哈特先生！分院仪式向来由我主持。”麦格终于忍无可忍，上前制止。 “亲爱的麦格教授担心我太过操劳。毕竟我刚从一场签售会中赶来……但是，对于你们这些紧张不安的小巫师来说，有什么能胜过最迷人的微笑呢？” “请你让开。分院仪式该开始了。”麦格教授严肃道。 洛哈特打了个俏皮的响指：“好吧。我明白，我明白。没人希望跟别人分享这个时刻。除非……” “没有除非。”麦格教授紧攥着手中的羊皮纸。 洛哈特还想说什么。但邓布利多走了进来。 于是洛哈特只好迈着优雅的步伐，回到了教工席位上。 分院帽终于得以唱完今年的歌。 目的依旧是介绍各个学院，但换了新的歌词和曲调。 丹妮觉得，让一顶帽子每年都编首新歌，还挺“强人所难”。但转念一想，或许它总共就编了七首。每年轮换，让小巫师们听不出它在敷衍。 而后她忽然发现，教工席上空了一个位置。斯内普不见了。 难道是受不了洛哈特的聒噪，先行离开了？ 丹妮四下寻找，最后目光停留在门口。 哈利和罗恩正趴在门缝中，探头探脑朝里面张望。 而斯内普，正“心平气和”的站在俩人后面呢！ 第十一章 与校长谈话 当门缝里的两人被斯内普拽出去之后，宴会就开始了。 丹妮的用餐方式比去年更加优雅。主要原因就是零食吃多了，不饿。 另一个不饿的人是洛哈特。他到处缠着其他教授聊天，盘子里的食物一动未动。 没过多久，斯内普又走回礼堂，将麦格教授也带了出去。他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让丹妮想起童话故事里公主的后妈。 等两人离开后，邓布利多也缓缓起身，如同散步一样跟了上去。 没过几分钟，他就把斯内普带了回来。后者的笑容消失了，就像心爱的坩埚刚刚掉进湖里。 剩下的流程就跟去年没什么两样了。邓布利多说了几个注意事项，然后带领大家唱完群魔乱舞般的校歌，便让级长领大家返回寝室。 不过，神奇动物俱乐部的四名小女巫却悄悄脱离队伍，朝邓布利多追去。 “邓布利多教授！请等一下！” 在一处僻静的长廊上，她们终于找到了校长的身影。 邓布利多停住脚步，脸上却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 “是你们啊。我听说你们帮保护区解决了一些麻烦。”他微笑道。 “啊，我们只是运气比较好……对了，感谢您提供的参观机会。”汉娜这才想起来，她们从保护区回来后，还没向校长道谢。 “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准备写一篇关于火龙表情的文章。”丹妮接着道。 “那倒是挺有趣。”邓布利多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你们来找我，是有其他事要说吧？” “对。实际上，我们带来了一条人鱼……”丹妮犹豫道。她有心让校长检查一下苔丝的情况。可周围没有水池，总不能让校长钻进首饰包里吧？ 幸好邓布利多看出了她的难处。于是伸手一抹，空气中就浮现出许多水雾。水雾旋转起来，很快凝聚成一大团悬浮的水球。 丹妮便打开首饰包，让苔丝跳进水球里。 “她叫苔丝。”潘西介绍道。“患有失忆症，又被剧团开除了。自认为霍格沃茨里能找到她的记忆。” “嗯！说不定你们这边的什么湖人鱼是我亲戚呢！”苔丝浮在水球中，用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地打量邓布利多。 “喔，温水人鱼。”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我对你们的剧团还挺感兴趣。音乐，多适合学生们……可惜由于某些原因，不能请你们到霍格沃茨里表演。” 他东拉西扯地问了几句，搞清楚目前的状况。然后抬起手，放在苔丝眼前，指尖冒出许多亮光。 “是遗忘咒。”半分钟后，邓布利多完成检查，话语中带上了些许哀伤与失望。 “施咒者毫无顾忌。他并未仔细甄别，而是粗暴地将所有记忆打碎……真是一道冷漠的咒语。已经无法挽回了。”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 丹妮听到这些话，面露疑惑。她感觉校长先生对施咒者似乎更加在意。 “很遗憾，小姑娘。”邓布利多看向苔丝。“据我所知，魔法界暂时没有让你记忆恢复的办法。至于黑湖人鱼，大概跟你也没多少关系。” 他说完，沉思几秒，而后一种奇怪的语言从口中冒出，听起来就像气泡破碎的声音，又有些尖利刺耳。似乎是问了一个问题。 苔丝兴奋地甩了甩尾巴，也用相同的语言回答起来。但或许是因为她在水中的缘故，那种刺耳的感觉消失了。 四个小女巫被晾在一旁，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几分钟后，苔丝将她的日记本拿了出来，朝邓布利多递过去。 邓布利多却没有接下。他对着日记本沉默半晌，最终又将其推回。 “算了，你先留着它吧。如果你还是在意，就去黑湖看看。要是她们不愿接受，你也可以在霍格沃茨住上几年，直到剧团回到欧洲。作为校长，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邓布利多口中的语言恢复正常。 “现在，还有什么事吗？”他又看向丹妮。 “嗯，我们想在圣诞节时演一场音乐剧。”丹妮语气轻松。 在她看来，这件事比苔丝的问题小多了，邓布利多应该会立刻同意。 不料对方却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啊，你们想表演《好运泉》，对吧？海格跟我提到过这件事……但很可惜，这出戏剧在很多年前就被禁止了。” “可禁令里写的是哑剧，对吧？因为那场意外。”丹妮据理力争。 “实际上，并没有人会因为一场普通的意外，就禁止一出戏剧。尤其是意外和剧目本身关系不大的情况下。”邓布利多解释。 “某些自诩纯血的家族憎恶这个故事。他们被戳中了痛处，所以故意将戏剧破坏，又迫使阿芒多颁布了禁令。”他回忆道。“即使在我担任校长后，他们还试图将这個故事从图书馆中清除。” “那么我们不能表演了？”潘西有些失落。她感觉音乐剧还挺有趣的。 “那倒不至于。就像伱们说的，禁令里写的是哑剧。我当然不会阻止你们。”邓布利多眨眨眼。 “但是校董会肯定拒绝资助你们。所以演出的费用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没问题！”丹妮自信地回答。她本来也没打算让学校提供资金。“那我们离开啦，教授再见！” “请等一下，坦格利安小姐。”邓布利多却将她留下。“我想跟你单独聊一聊。去校长办公室，可以吗？” …… 丹妮走进校长办公室，石制楼梯在身后旋转着落下。 霍格沃茨的历任校长都端坐在画像中，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我早就该跟你谈了。但那时候刚入学，我不想吓到你。后来又是奇洛那些事。”邓布利多并未将画像们赶走。 他挥挥手，让一张蒙着柔软皮革的椅子走到丹妮身后。 而他自己则坐到办公桌旁边。那张桌子上还摆着皱皱巴巴的分院帽。 “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对吧。” “对。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丹妮坦然。她并未有任何阴谋，所以也无需遮掩。 “别紧张，这不是拷问。作为校长，我只是想关心学生的心理状态。”邓布利多笑道。“对这个世界还适应吗？” “我很喜欢魔法界。咒语、神奇动物、还有朋友们。凯特尔伯恩教授对我也很好。” “那么，魔法界之外呢？你对麻瓜的世界有什么看法？”邓布利多缓缓道。 丹妮摇了摇头。她基本没跟麻瓜接触过。 “有机会可以多了解一下。明年你们就可以选课了。麻瓜研究，很有趣的课程……”邓布利多低头稍作思索，接着又看向丹妮的眼睛。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回去——回到你的故乡？” 第十二章 霍格沃茨的早晨 回到故乡？ 丹妮愣了愣。 可她的故乡是哪里呢？ 毁灭的瓦雷利亚，未曾谋面的君临、龙石岛，早已在记忆中失真的红门房屋，还是潘托斯的街头？ 她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死去了。也没有任何值得怀念的器物。 “我不想回去。”丹妮摇头。“甚至挺……害怕的。” “害怕？” “害怕魔法界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些话她从未对别人说过。 “没有朋友，也没有神奇动物。只是孤女在弥留之际见到的幻光。” 丹妮打了个哆嗦，在椅子里蜷起腿。 “这可没法证明。”邓布利多平静道。“但我们接触到的一切都很真实，对吧。” “正如您说的。这可没法证明。” “那就不要去证明了。去经历吧，把一切虚幻的、易逝的，都保存到你的记忆里，构成你真实的灵魂。在这些方面，没人能帮助你。你只能相信自己的内心……对了，要不要吃块糖果？” 他敲敲桌子，便有一罐糖果从抽屉里飞出来，落在丹妮面前。 现在？ 吃糖？ 丹妮觉得有些莫名奇妙。但她还是乖巧地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酸！太酸了！ 糖块刚一接触舌头，丹妮就感觉到酸味溢满口腔。接着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是酸味爆爆糖。”邓布利多露出些许笑容。“至少它的味道很真实，对吧。” “偶尔有麻瓜出身的小巫师会怀疑魔法界的一切。”他继续道。“我们没法证明世界的真实，却可以体验强烈的感觉。这就够了，孩子。我们只要保有真实的感觉就够了。” “好啦，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剩下的我们有机会再聊。”邓布利多让校长室的门自动打开。 “等等，邓布利多先生。”丹妮皱着脸喊道。“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您。” …… 第二天清晨。 丹妮打着哈欠，和帕瓦蒂一起走下格兰芬多塔楼。 两人穿过门厅的时候，被布告栏前的一小群人吸引了注意。他们正阅读着一张刚刚被钉上去的羊皮纸。 “你们瞧！”拉文德转过头，招呼两人过来看。“邓布利多发了公告，关于圣诞节的。今年他想让学生们自己准备节目。” “要求不同学院之间互相合作，这是什么意思？”某个高年级的格兰芬多感到疑惑。“我们不能只跟自己学院的学生一起表演吗？” “没错。我猜邓布利多是希望看到各个学院之间消除隔阂。”丹妮解释道。 实际上，这个公告就是她的主意。目的自然是让潘西可以光明正大地参与演出。 昨晚提出后，邓布利多立刻就同意了。他觉得或许会有更多学生乐意报名。 这让丹妮有些惊讶。因为她一直以为，霍格沃茨反对四大学院的学生们和平相处。 “呵，消除隔阂。”马尔福面露讥笑。他一整年都沉浸在与哈利的斗智斗勇中，丹妮留下的阴影逐渐烟消云散。 “尊贵的斯莱特林，才不会参加这种过家家一样的幼稚活动。”马尔福得意洋洋道。他可不准备在圣诞时留在学校。妈妈会在家给他做一大桌……额，妈妈会命令小精灵，让小精灵在家里做一大桌美食的。 “那可太好了。圣诞节目至少会因此变得好看十倍。”罗恩厌恶地说。 “我听说学校要把这些节目记录下来。如果以后的人看到，会误以为霍格沃茨只有三個学院。” 丹妮开口，打算把争吵引向自己期望的方向。 “当听见‘斯莱特林’，他们甚至会感到疑惑：‘这些学生无法参加圣诞晚会，不会是一群哑炮吧。’” “这种事才不会发生呢！”潘西从人群中挤出来，赶紧接话。 “我会代表斯莱特林参加的——为了巫师的荣耀！”她耳朵有些红，语气也不太自然。 因为这些话都是昨晚编好的。只要照着说出来，她就能名正言顺的报名了。 “啊，可恶。斯莱特林居然也要参加。”莫拉格混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敷衍道。“我们三院联合排挤黑巫师的计划失败啦。” “学姐加油哇……我们斯莱特林支持你……不要向其他三个学院认输……”汉娜蹲在人群后面，红着脸小声喊道。她对这种“炒热气氛”的行为没多少信心。 但这句话成功引起了真正斯莱特林学生的共鸣——特别是刚入学的小巫师们。 他们甚至纷纷朝着潘西鼓掌，以此激励这位代表斯莱特林出战的勇敢少女。 潘西感觉自己的脸都烧起来，于是挤开人群跑掉了。 丹妮则颇为满意地掐着腰，自认为计划非常成功。 她站在原地骄傲了一小会儿，然后领着满脸疑惑的帕瓦蒂走进了礼堂。 礼堂中已经摆满食物，但丰富程度跟晚宴时无法相提并论。无非就是不同种类的熏鱼、粥和面包。 俩人走近格兰芬多的长桌，在赫敏的右手边坐下。后者此时正捧着一本书，书名是《与吸血鬼同船旅行》。 “我真佩服洛哈特教授，他游泳技术一定特别好。”赫敏还在为飞车的事生气。所以故意不理会左边的罗恩，而是转头看向丹妮。 “我想找到他是用什么魔咒下水的，结果书上说，他根本没有施法。但是你看这段描写，他的动作多优雅，就像人鱼一样。他甚至还能保持着招牌式的笑容。” 丹妮觉得挺荒唐。 她没法想象，一个人如何才能在游泳时露出两排牙齿，并且发型不乱。除非他是去喝水的。 “或许有条鱼在水底拍照。为了抢镜头，洛哈特什么都能做到。”罗恩在旁边猜测。 赫敏对他怒目而视。 “不要对教授……” “嘭！” 有只猫头鹰砸进她的汤碗里，打断了她的话。 赫敏吐出一根羽毛，紧张地戳了戳它，然后松了口气，道：“罗恩，是你的猫头鹰。它还活着。” 罗恩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指着一封红色的信，失声哀嚎起来。 “不！那是吼叫信！” 紧接着韦斯莱夫人的声音便如同惊雷般“炸”了出来，将他的哀嚎声完全遮盖。 礼堂内的学生们纷纷捂住耳朵，勺子被震得哗哗作响，连墙壁上的灰也纷纷落下。 不过丹妮却在淡定地啃着面包，查看新的课程表。她在龙群里住久了，吼声反而让她更有胃口。 唔……话说，要是把龙吼存到吼叫信里，会如何呢？她突然冒出了奇怪的想法。 第十三章 草药学课堂上 吃完早餐后，丹妮懒洋洋地离开了礼堂。 汉娜正站在门口等她。 两人结伴穿过城堡与草坪，朝草药学的温室走去。 在路过菜园时，丹妮特意站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蛞蝓的泛滥程度比海格形容的还要麻烦。 单单离她最近的那颗卷心菜上，就趴着至少三条胖蛞蝓。一条津津有味地吃着脱落的菜叶，一条旁若无人地朝菜心里钻去，还有条特别大的，正悠哉地啃着一袋名为“蛞蝓克星”的棕色颗粒。 确实有些不正常。难怪海格非得去翻倒巷找东西对付它们。要是不赶快处理，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就没有蔬菜吃了。 丹妮蹲下来，打算仔细研究一番。却突然听见了吵嚷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洛哈特正容光焕发地站在道路最中间，指着一棵缠着绷带的树，手舞足蹈地赞颂自己的功绩。 旁边是草药学的斯普劳特教授。这位素来和蔼的胖胖女巫面带愠色，对洛哈特视而不见，挥手招呼小巫师们赶紧进入温室。 丹妮见此，立刻拉起汉娜，朝温室冲去。 洛哈特完全没有在意匆匆路过的两人。他张开双臂，直向着哈利·波特迎去了。 斯普劳特见状翻了个白眼，然后重重地将门摔上。 她看了看温室里的年轻巫师们，露出少见的严肃表情。 “你们以后，千万……” 她似乎想警告些什么。但话停在嘴边，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算了。但愿他在上课时能表现的靠谱些。”斯普劳特自言自语。她实在不想说同事的坏话。 “好啦！”她拍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我们开始上课！” “看到你们桌子上摆的植物了吗？今天……” 她的话停住了。 因为哈利总算被洛哈特放了回来。他蹑手蹑脚地推开门，然后用一种自以为不会引起注意的姿势，悄悄溜到座位上。 “好了，让我接着讲……”斯普劳德继续道。“我们今天要给这种植物换盆。谁知道这是什么？” 赫敏第一个举起手，毫无意外。 但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汉娜也立刻把手举了起来。她在假期里研究了不少草药，也看了许多相关的书籍。如今到了证明自己的时候。 而坐在两人中间的丹妮，正捧着高年级的神奇动物课本，聚精会神地读着。 斯普劳特教授瞪了她一眼，又朝她两边看了看。 “艾博小姐。”教授最终做出选择。毕竟在赫奇帕奇中，主动回答问题的学生还是比较罕见的。应该鼓励一下。 “它们是……嗯，曼德拉草。也叫曼德拉根。全株含毒，但我们主要使用它的根茎。可以用来制作毒药、麻醉剂、强效恢复剂。”汉娜的脸红了一下，接着补充道。“还是几种迷情剂的素材。” “很好！赫奇帕奇加十分！”斯普劳特教授非常愉快——她早就想这么说了。可惜小獾们不太喜欢回答问题，以至于他们的学院分常年垫底。 “不过我要警告你们，绝对不要用曼德拉草制作迷情剂。那几种迷情剂是学校完全无法容忍的，而且一旦失误就会变成毒药。”她补充道。 “下一个问题。”斯普劳特继续提问。“谁来说说曼德拉草的危险之处？” “唰！” 赫敏的手立刻举起来。这次更快、更用力。连哈利的眼镜也被她打飞了出去。 “听到曼德拉草的哭声会使人丧命！”她没等斯普劳特叫名字，就喊了出来。 汉娜则懊恼地垂下头。她刚才讲了那么多，却把最重要的部分忘了。 “很好。格兰芬多也加十分。不过我们的曼德拉草还很幼小，只会让人昏迷。”斯普劳特教授说完，又瞪了眼正在看书的丹妮。 不过丹妮完全没有发现。 “爱学习的坦格利安小姐。”教授终于忍无可忍。“请你也说几条曼德拉草的相关知识吧。” “啊？”丹妮抬起头，发现小巫师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曼德拉草……”汉娜小声提醒。 “啊，曼德拉草哇。”丹妮松了一口气。她前两天刚翻看过相关的内容。“它们可以拿来喂沼泽挖子。” “沼泽挖子是一种广泛分布的神奇动物，但常见于沼泽。外形有点像泥鳅，体表有类似树皮的花纹。会成群结队在泥土中穿行，喜欢闯进巫师的药园里，偷吃曼德拉草。” 她最后又把话绕了回来。 斯普劳特教授并未生气，反倒有些惊喜。 “那么，我们会在何时用到这些知识呢？”她继续提问。 在被提问的时候。丹妮暗道。 实际上，她对这种神奇动物了解较少，只是当做消遣才随便看了看。毕竟它们不在神奇动物O.W.L.的考点范围里。 “在野外养殖时？”她猜测道。温室里的曼德拉草都装在盆中，沼泽挖子应该进不来。 “并非如此。如果你对草药学有研究，就可以知道：曼德拉草在脱离幼年阶段前有一个吵闹期。”教授解释道。 “沼泽挖子可以在几公里外的泥土里听到这种吵闹声。它们一路挖过来，啃食未成熟曼德拉草的根茎，用里面的毒素清理体内寄生虫。” “而曼德拉草接近成熟时，沼泽挖子就不会靠近了。因为这时候的根茎毒性太强，会把它们也杀死。” 丹妮赶紧将这些知识记下来。 “所以养殖沼泽挖子的人，绝对不能给它们喂食成熟的曼德拉草。”斯普劳德笑了笑。“你看，草药学其实和神奇动物息息相关。” “实际上，你如果想成为神奇动物学家，那么很多种类的知识都要熟练掌握。这是综合性很强的学科。” “例如著名的斯卡曼德先生。虽然肄业，但是魔咒、草药的水平都相当高。” “你们也是。不要觉得有了某些目标后，就可以放弃其他的必修科目。历任教授们将这些科目列为必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好啦。现在，每人拿一副耳套。我们要试着给曼德拉草换盆了。”斯普劳特教授挥手示意。 第十四章 令人失望 草药学结束之后，便是麦格教授的变形课。 这节课的目标是“将甲虫变成纽扣”。 她的变形术天赋并不高，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时，也仅仅把甲虫变成了很像纽扣的拟态虫类，令她有些郁闷。 不过朝前排看了两眼，这种郁闷就立刻消失了：哈利正在追着甲虫到处跑，纳威盯着空荡荡的桌子发愣，罗恩对着断掉的魔杖发脾气，西莫则引发了一场小小的爆炸。只有赫敏成功了——但那毕竟是赫敏，谁会闲着没事儿跟她比。 变形课之后是午饭时间。 长桌上的蔬菜果然变少了。仅存的几盘也让丹妮想起黏糊糊的蛞蝓，顿时没了胃口。 于是她吃了大半块羊扒，就离开了礼堂。慢悠悠地逛荡到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里，重新打开神奇动物课本。 高年级的神奇动物课程比想象中更简单。 她甚至在考试范围里看到了“给火螃蟹的喂食”、“辨认藏在刺猬中的刺佬儿”等毫无难度的内容。 最麻烦的也不过是“神奇动物灾害防治”这类问题。但不需要实操，只考笔试。 当丹妮读完“燕尾狗的训练方法”这一章后，洛哈特就喜气洋洋地走进了教室。 她收起书，打算听一听这位声名赫赫的大作家是否有真才实学——结果五分钟后就立刻后悔了。 因为这个家伙居然拿出了一套“吉德罗·洛哈特调查问卷”，来测验小巫师们是否了解他的英勇事迹与私人爱好。 丹妮直接交了白卷。还因此被小心眼的大作家阴阳怪气了一顿。 “不要生气……呼……不要生气。”丹妮自言自语，控制着情绪。 还没正式开始上课呢。或许这家伙只是自恋一些，等炫耀完羽毛之后，就会认认真真地教学了。她自我安慰道。 “现在——见证黑魔法的时候到了！”洛哈特在浪费了半节课的时间后，终于拿出像是教学道具的东西。 那是一个蒙着布的大铁笼。撞击声、啃咬声不断从里面传来，像是有什么凶暴的厉鬼困于其中。 小巫师们重新打起精神，齐齐朝着罩布的缝隙看去，猜测里面囚禁着怎样的骇人恶兽。 “这或许是你们在此间教室内，能看到的最恐怖事物。”洛哈特表情凝重。“千万要保持镇静。相信我，只要我还在，你们就不会受到伤害。” 众人屏息凝神，赫敏更是想起了洛哈特作品里那些形形色色的怪物。 他摆出魔术师一般的姿势，抓住罩布的一角。 “邪恶而卑鄙的——”他用着唱诗一般的腔调。 纳威赶忙朝后缩了缩。 然后洛哈特猛然将布掀开。 “康沃尔郡——小精灵！” “噗哧！”西莫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笑声便在课堂上接连响起。 丹妮没有。她反而提起了一些兴趣。 小精灵看上去无害，实际也是XXX级的神奇动物。对于二年级小巫师来说，的确算个难题。 如果在野外遇上它们，神奇动物学者大概会用康沃尔枭的叫声驱赶。或者用飞荧咒引走——这些小精灵的好奇心非常重。 当然，粗暴的方法也是可行的。毕竟它们数量非常多，完全不需要保护。 但是黑魔法防御专家会怎么做呢？是否有更方便的咒语？丹妮很好奇。 她坐正了一些，拿起笔。 而后便看到，洛哈特在未做任何说明的情况下，直接把笼子打开了。 丹妮满脑子全是问号：不是，你一点东西也不打算讲吗？ 像是为了回应丹妮的疑惑，洛哈特慌慌张张地遮住头发，又念叨着大概是自己乱编的咒语，把魔杖递到小精灵的手上。 小精灵欣然接受，将其扔到窗外。 趁此机会，洛哈特灵敏地钻到桌子底下，将难题留给小巫师们。 这下把丹妮给气笑了。看来对方不是不想教，而是真的不会。 她只得用指甲敲了敲腰间的提灯，让龙火蜥飞出来，将小精灵们驱赶到教室中间。接着赫敏抓准时机，朝它们丢了一发冰冻咒。 …… 从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出来后，丹妮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跟洛哈特待在一起简直是折磨。 在礼堂随便吃了点食物，又回寝室换了套泳装，而后丹妮抱着首饰包，蹦蹦跳跳地走向黑湖。 她和老西尔约好，今天就把苔丝带到黑湖人鱼面前，看双方能否攀上亲戚——老西尔对此不抱希望。他觉得这个人鱼在失忆时顺便弄坏了脑子，才会觉得黑湖的“同类”肯接纳她。 但丹妮还是很期待的。来霍格沃茨那么久，她还从没有跟黑湖人鱼打过招呼。 她穿过走廊，踏过草坪，而后让黑湖上的冷风拂过皮肤。 接着便看到鬼鬼祟祟的人影。 墨镜、头巾以及一身包裹严密的麻瓜潜水服。是潘西。 “你……”丹妮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穿的好像是麻瓜的泳衣。” “这样别人就不会觉得我是潘西·帕金森了。”潘西小心翼翼地抬起墨镜，向周围打量。“没有纯血家族会穿一身麻瓜潜水服的。连韦斯莱都不会。” “实际上，你不必来的。”丹妮无奈道。“我们只是把苔丝送过去。汉娜就没来，她刚好有课。莫拉格也打算留在寝室里，研究她的新玩具。” 莫拉格最近买到了不少物美价廉的黑魔法物品——感谢魔法部的大搜查。 以及感谢保护区。他们买下了龙角装置的使用权，为此给了莫拉格一笔专利费。 “我还挺想到黑湖里转一圈。”潘西小心翼翼地朝学校的方向望去。“而且这個地方还挺偏僻的，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丹妮则望向另一边。她在寻找老西尔的身影。 然而直到两人在冷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老西尔才终于从禁林里钻出。 “*的，我早上在禁林里看见了眼睛发光的神秘生物，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入侵神奇动物。”他忿忿道。“于是追查了一天，结果……” “你能想象吗？居然有混蛋在禁林里放生汽车。八眼巨蛛就很过分了！可是魔法汽车，那甚至不算是动物！他们之后还打算放生什么？魔法部雇员吗？” 丹妮差点笑出声。看来老西尔的消息不太灵通，居然连救世主开车撞大树都不知道。 第十五章 马形水怪 天空阴沉。 清风拍岸。 微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渗出来，勉强将湖水照亮。 丹妮将苔丝从首饰包里放出来。 人鱼小姐跃入黑湖，兴冲冲地扑腾了几下，接着可怜兮兮地趴回岸边。 “这里水的味道很陌生。而且好冷。”她委屈道。 “我知道，我也冷。”丹妮不太理解“水的味道”，所以只回应了后一句。 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然后赤脚踩进水里。 凉意从趾尖传来，沿着双腿漫上全身。 她打了个哆嗦，索性直接跳下去。 潘西紧随其后。她比丹妮更能适应寒冷，所以表情也轻松许多。 两人活动了一阵，让身体适应水温。 然后老西尔才慢悠悠地走入湖中。 他身上的绸缎长袍一点没有沾湿，就像周围的湖水并不存在。对上丹妮惊诧的眼神，他露出了颇为自得的微笑：年轻人，你们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防水防湿咒。你们在三年级时会学到——但想用到这种程度，至少要练习几年。”老西尔解释。“现在，我们先考虑另一个问题：如何潜进黑湖里？” “腮囊草。”潘西举手。“我听汉娜提过。那是最方便的方法。” “哈哈哈，确实。它的用法非常简单，吃下去就生效。而且能兼顾水下呼吸和移动，甚至有学者认为，它可以帮我们在水中分辨方向。”老西尔笑道。“但问题是，那东西还挺珍贵的。即使在黑市，想找到它也不容易。我猜斯内普的私人储藏室里有几株，但他肯定不愿意借给我们。” “变形术？”丹妮提议道。“我记得麦格教授可以变成猫。那你是不是也可以把我们变成鱼？” “米勒娃是阿尼马格斯，你们在三年级的时候会学到这方面的知识。”老西尔摇头。“普通变形术没有那么稳定的效果。以我在变形术上的造诣，最多将你们变形十几分钟，而且一受刺激就会变回来。” “泡头咒可以吗？”潘西的语气不太确定。她感觉这个咒语太普通，不像专业人士会用的方法。 “不错，泡头咒。这就是我们最常用的潜水手段。”老西尔笑道。“有些人瞧不起它。但你们要明白一件事，大众化的东西未必代表平庸。实际上，往往是方便实用的咒语，才会成为多数巫师的选择。” “不过泡头咒也有自己的问题。那就是它的功能太单一，只能帮助我们在水下呼吸。”老西尔继续道。“所以我们还需要一点额外的帮助。” “作为神奇动物的研究者，这种帮助自然也是来自神奇动物——我就不卖关子了，今天咱们将乘坐马形水怪入湖。” 老西尔在水面上写下一个单词：Kelpie。 “它们最喜欢以马的形象示人，但那并非它们的真面目。” “在让它们现身前，我还要提个醒：在它们的外观还是一团水藻的时候，最好不要盯着它们，更不要将它们激怒。特别是在浅水区的时候。原因我们稍后再解释。” “不要看它们，也别乱跑！记住了吗！”老西尔再次提醒。 见到丹妮、潘西和苔丝都点了点头，他才从腰间取出一個口袋。 “转过身去！”魔杖搭在口袋边缘。 “一！” “二！” “三！” “叽！” 怪异的尖叫声从湖中传来。 潘西面向湖岸，紧张地低着头。 她感觉湖水汹涌翻腾，某种凶恶的生物在她背后遮蔽了天光。 她想睁开眼确认危险的位置，也想赶紧逃走。但老西尔的提醒让她克制了本能。 水珠溅在她的背上。 些许水草一样的东西拂过她的小腿，又卷着湖水迅速远去了。 “现在，你们可以看它们了。”老西尔语气轻松道。 丹妮回过头，见到两匹披着水草的马站在湖中，湖水没过它们半个身子。 看起来完全没有攻击性，很难想象刚才的尖叫声出自它们口中。 “这就是马形水怪。”老西尔解释道。“变形怪的一种，不过跟博格特完全扯不上关系。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不能用后背面对神奇动物。但是马形水怪除外。” “它们很可能是被巫师制造的，而非自然形成。所以会忠诚地执行着血脉里的捕猎方法。只有在原形暴露的时候，它们才会直接攻击敌人。但目的也是找机会潜入深水，完成变形。” “你们可以试着靠近其中一头，看看这种神奇动物到底是如何捕猎的。”老西尔怂恿道。“没关系，我在这儿呢。” 丹妮点了点头。虽然马形水怪不在O.W.L.考试范围内，但她仍然很感兴趣。 她跟潘西肩并肩，小心翼翼地靠近其中一头。 马形水怪并没有攻击。它亲昵地游向她们，接着伏低身子。 “它好像挺友善的？这是要我们骑上去吗？”潘西疑惑地摸了摸蒲草一样的鬃毛，对方并未反抗，而是温和地蹭着她的手。这让她想起保护区里那些憨乎乎的养殖龙。 “老西尔让我们看看它们是怎么捕猎的……可它好像对周围的鱼群没什么兴趣。”她惋惜道。 马形水怪又向前拱了拱脑袋，似乎在示意两人骑到它背上。 “我觉得有点古怪。”丹妮皱起眉头。但看见身后的老西尔，最终还是决定向好奇心屈服。 两个女孩爬上马背。丹妮在前面抓住脖子，潘西则侧坐在她的身后。 苔丝凑过来，也想坐上去，但被对方水草一样的尾巴无情推远。 马形水怪打了个响鼻，慢腾腾地朝湖对岸游去。 水波轻轻散开，配合上拂面的微风，倒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 潘西的情绪也跟着放松。 她踢起些许水花，侧头打量着湖心的景色。感觉这倒是很美好的骑乘体验。 “真想知道它是怎么捕食的。”她靠在丹妮背上，感到些许遗憾。这头水怪似乎只准备载着她们逛一逛，大概是还不饿？ 而就在这时，马形水怪颠簸了一下，停在了水中。 “你怎么了？游累了吗？”潘西疑惑地探出头，看向马形水怪的脸。 那张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像是水草凝聚成的雕塑。 它的眼珠抖动着转向潘西，似乎在打量着背上的女孩们。 接着突然下沉！ 冰冷的湖水没过面部，灌入鼻腔与耳朵。 潘西赶紧奋力踩水，但是巨大的吸力将她扯向湖底。 挣扎间，她见到马形水怪仰起身子，在湖中掀起浪涛，而后卷着那些冷水下潜。 “飞来！” 就在她的指尖也被波涛吞没时，苍老的声音掠过湖面。 巨大的力量突然将她扯住，丢到了浅滩边。 而后一根魔杖搭在背上，帮她吐出湖水。 在她身边，坐着同样湿漉漉的丹妮。 “见识到了？这就是马形水怪的捕猎方法。”老西尔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微笑。 但随即又严肃下来。 “我猜你们现在可以意识到，不是每种大型神奇动物，都像养殖龙一样温和。” 第十六章 驯服水怪的方法 “这就是马形水怪的捕食方式。”老西尔解释道。“将粗心大意的猎物引到深水处，然后卷着浪涛扎进湖底，使猎物溺亡。” “它们将巫师当成猎物？”丹妮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对。魔法部因此考虑过消灭这个种群，但最终放弃。” 老西尔顿了顿，接着补充道。 “其实神奇动物向来不安全。”他撸起袖子，展示自己的木制假肢。“我一直担心，防火能力会让你对一些神奇动物失去畏惧——特别是在保护区度过暑假之后。只要熟悉起来，养殖的火龙就看起来安全无害，对吧？” 丹妮点了点头。不止是养殖火龙。她跟红衣女士混熟后，面对野生龙时也很难感到畏惧。 “但你要记住，猛兽始终是猛兽。”老西尔稍作沉默，接着又提起另一件事。 “海格最大的问题，就是很难体会到这一点。所以我有些不放心……在他刚开始教学那几年，你们记得阻止他将危险动物带进课堂。我提醒过他，但他未必会听。” 丹妮不可置信道：“我们？阻止海格？” “尽力就行。真出了乱子就去找邓布利多。他替海格做了保证。”老西尔朝黑湖深处走去。 他停在一头马形水怪面前，而后朝丹妮等人挥挥手，喊道：“看看我是如何驯服马形水怪的，其实非常简单！” “这是马笼头！麻瓜的玩意儿，没有任何魔法！”他拿出一串类似皮带的东西。“有些书上会告诉你，要用放置咒将它套在马形水怪身上！没那个必要，我们驯服它就是为了骑上去！” 老西尔跳到马背上。 “将魔杖收好，以免丢失！然后用两只手紧紧抓住笼头，要非常用力！因为一旦你将笼头套上去，它们就会立刻开始挣扎！动作要快、不必怜惜，它们并非真的马！” “看好了！”老西尔趴在马颈上，将笼头缓缓靠近马脸，然后突然加速套上。 水怪立刻挣扎起来，发出尖锐的鸣叫，马匹的形态也有些难以维持。 但老西尔已经将笼头扣上，并用双手抓紧。 马形水怪带着他扎入湖底，又跃出水面，卷起白色的浪花。直到两分钟后才逐渐平静下来，形状也重新稳定。 老西尔操纵着缰绳，让变得温顺的马形水怪回到浅滩。 “很奇怪，对吧。一头会骗人的凶兽，却被普通的麻瓜物品控制。”他低头看向丹妮等人。 “这是……某种规则？就像它非得用诱骗的方式捕食？”丹妮思索道。 “更准确的说法是，这是古代人对它的‘期待’。”老西尔解释道。“其实我们可以把神奇动物分为两类。一类是自然诞生的，比如火龙。还有一类是魔法造物。” “比如客迈拉兽？” “没错。还有我们今天见到的马形水怪。这类神奇动物其实跟魔咒有相似之处。” “它们都是巫师创造的？”潘西猜测。 “不止如此。菲利乌斯上学年给你们讲过漂浮咒吧？告诉我，为什么这个咒语不能让人飞起来？” “因为咒语受到巫师的文化和集体潜意识束缚。”丹妮回忆道。“在这个咒语出现时，‘让自己飞起来’与‘让物体飘起来’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正是如此。所以你用魔咒创造一個神奇动物，它就同样受概念的束缚。”老西尔肯定道。“马形水怪可能源于麻瓜们广为流传的谣言——他们认为有某种能变成马、少女等形态的妖精，会故意将人淹死。” “或许是胡编乱造，或许是有人目击了马头海怪和人鱼。但总之，当时的人对这则谣言深信不疑，以至于黑巫师能借此创造出真正的凶兽。” “但也导致一个问题：人们对‘马’的概念，成为了这种生物的束缚。于是对马象征着‘控制’意义的笼头，也就成了操控马形水怪的道具。” “试一试吧！研究神奇动物永远离不开实践。”老西尔拿出新的马笼头，扔到丹妮怀中。 丹妮兴奋地将它举起来：控制马形水怪的道具得到啦！ 然后她拉着潘西，蹚水跑向另一头马形水怪。 但是马形水怪却潜入了水底。 “它能察觉到你的意图。这是所有变形怪的共同特点之一。最擅此道的博格特甚至能看透你的内心——你们以后在黑魔法防御课上有机会接触到这种生物。”老西尔跟在后面，继续教学。“不过马形水怪在这方面不算出彩，你们可以试着欺骗它。” 察觉到意图？ 两人只得将笼头收起来。开始假装看风景。 丹妮还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显得平和一些。 等两人差不多真的开始玩闹起来的时候，马形水怪终于再次浮出水面。 然而这次不再是以马的形象。 “过来一起玩呀~” 苍白皮肤的少女在湖水中呼唤。“她”墨绿色的头发就像是一团水藻。挂着水珠的脸庞格外惹人恋爱。 “快过来，这里的水很浅。” 少女站起来，伸出一只手。湖水似乎刚刚没过“她”的腰。但丹妮很确定，那里至少有五米深。 这也是马形水怪的形态之一？ 丹妮举着马笼头，朝老西尔投出询问的目光。 “只有它们处于马形态的时候，笼头才管用。”老西尔猜到了丹妮的想法，提前开口。 “咱们就这样谈论，不会被它听去吗？”潘西担忧道。 “不必担心，咱们的交流对它来说太复杂了。它其实不理解大部分话的意思，只是在拙劣的模仿。如果你尝试跟它交谈，就会发现，它只能听懂少数简单的词汇。比如船、渔夫之类跟湖水相关的事。” 于是两个小女巫轮流试探了几句，发现马形水怪果然是在复读之后，便失去了兴趣。 “唔……那咱该怎么办啊？”丹妮叉起腰，向潘西询问道。 “多试几次？”潘西猜测。“一种形态没有抓到猎物的话，下次它应该就会换其他的形态尝试吧？多试几次，总会变回马的。” “思考！小巫师们！思考！”老西尔阻止道。“伱们在野外遇见神奇动物的时候，可没法多次尝试！” “唔……或许可以利用它们的能力。”丹妮皱眉。 “你是指……？”潘西疑惑。 “它们能察觉我们的意图。” “对喔！那我们只要显得非常需要马，它们就会变成马啦！” “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让自己‘显得需要马’呀？”丹妮苦恼道。 潘西沉思一会儿，接着开口：“咱们或许把它想得太聪明了。这家伙毕竟只会复读，那它对意图的理解应该也很浅薄。” “你的意思是……” …… “哎呀，好想过河呀。”潘西在浅滩上走来走去。“要是有匹马能载我过去就好啦！” “对哦，马好棒的！真喜欢马呀！如果有匹马出现在面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骑上去。而且我刚好没带马笼头喔。”丹妮跟在后面喊道。 “人形水怪”呆呆地看着她们，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重新潜入水底。 几秒后，一匹披着水草的马探头探脑地浮出水面。 出现了！ 不太聪明的马形水怪出现了！ 第十七章 人鱼之歌 在马形水怪浮出水面后，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丹妮二人高高兴兴地凑过去，马形水怪也高高兴兴地俯下身子。 然后她们就成功将笼头套了上去，接着牢牢搂住水怪的脖子。 又经过一番激烈地挣扎，水怪总算平静下来，安安稳稳接受了缰绳的控制。 “噗。”丹妮吐出一口水，愣愣地抬起头。“它停下来了？” “我还以为要被甩飞了。”潘西惊魂未定。 “哈哈哈，恭喜你们，新晋水怪骑士。”老西尔打趣道。“泡头咒我就不慢慢教你们了，有时间自己去研究。” 他将魔杖指向水面，而后两个拳头大小的银色泡泡就冒了出来，漂浮在空气中。 泡泡慢悠悠地飘到丹妮与潘西的脸上，然后将她们的脑袋包裹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在头上扣了一个球型鱼缸。 丹妮好奇地戳了戳。很有弹性，但比想象中更坚硬。 “我教你们一个人鱼语单词。跟我念。”老西尔让马形水怪缓缓向深水区游去。 接着他发出像是吐泡泡一样的，却又有些刺耳怪异声音。 丹妮等人跟在他身后，也尝试着发出近似的声音。连苔丝也好奇地重复着。看她的表情，似乎同样是初次接触这个单词。 “这个单词的意思是霍格沃茨。如果有些……不太聪明的黑湖人鱼对你们有恶意，就喊出这個单词。他们会因此冷静下来的——你不行，人鱼小姐。你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老西尔向后瞥了一眼。 “好叭。”苔丝失落地吐了几个泡泡。 “我们不用学一些打招呼的词语吗？让我们显得友善些？”丹妮问道。 “没必要。这趟主要由我来交流。你们跟人鱼首领认识一下就好——她会说我们的语言。” 老西尔将魔杖下垂。一滴流动的荧光从杖尖落入湖中。马形水怪被此吸引，跟着扎进水里。 丹妮如法炮制。苔丝则游在两头马形水怪之间。 冰水漫过丹妮的身体，湖面成了新的天空。但头上的泡泡让她仍可以自由呼吸。 马形水怪在流光的吸引下越游越快。 浅滩灰色的泥沙飞速从眼前掠过，然后水草愈发浓密，让丹妮仿佛看见黑暗中的森林。 最开始还有些阳光洒下，照亮波动的藻类与晶莹剔透的石子。但很快湖水就变得深邃，甚至带着些许诡谲的氛围。那点流光只像微弱的星火，根本无法驱走周围摇曳的黑影。 潘西不得不点亮魔杖。 “荧光闪烁！” 隔着那朵泡泡，她的声音显得虚无缥缈。 而后崭新的景色在面前浮现。 “这就是黑湖的湖底哇。”丹妮四处打量。她很想看看巨乌贼是否在附近。来霍格沃茨读书也有一年了，她还没见过那只“黑湖霸主”的全貌。 “对，那边就是斯莱特林寝室。”潘西对此处颇为熟悉。她将魔杖指向右边，于是被光芒吸引的游鱼也跟了过去，围绕着闪亮的杖尖转圈。 “其他学院的人总说我们居住的地方阴暗潮湿。可实际上却有着岸上无法瞧见的美景。”她得意道。“可以用照明咒逗弄好奇的小鱼、趴在窗台上观察寄居蟹换壳、为求偶的虾蟹加油鼓劲……有时候早上起来，还可以隔着玻璃跟巨乌贼击掌。” “躲在水草后的是格林迪洛。”她指着一个头上长角，手指细长的小怪物。“似乎是黑湖人鱼的宠物。我见过他们牵着它遛弯。” 老西尔也看见了那只格林迪洛。于是他停下来，用魔杖发射出一枚信号弹。 天青色的信号弹在湖底静静漂浮，似乎没引起任何生物的注意 但几秒后，就有歌声从远方传来。 那并非人类的语言，而是更加适应水底环境、像是气泡破裂般的声音。 它在阴森森的湖底森林中显得格外空灵，却又带着一股力量感。 马形水怪自行朝歌声的方向游去，然后停在石桩前。 老西尔从水怪背上跃下，将它们栓在石桩上。 这时有条健壮的人鱼游过来，朝老西尔行了个礼。 他比苔丝要高大许多，甚至比丹妮见过的大部分人都要高大——海格除外。皮肤是铁灰色的，蜷曲的墨绿长发随波飘舞，黄眼睛格外黯淡。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支生锈的长矛。 老西尔跟他用人鱼语交流。 丹妮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到人鱼朝自己和潘西看来，然后行了个礼。 于是她也回了一个。 随后健壮人鱼又看向苔丝，将长矛举了起来，语气不善地吐了个泡泡。 苔丝赶忙上前，“啵噜啵噜”地说着什么。老西尔也在旁边解释。这下健壮人鱼才收起长矛，面带疑虑地打量着她。 “哔噜啵嘟，咕噜咕噜！”他喊了一句，然后转身朝远处游去。 “跟上他。”老西尔挥手示意。 于是丹妮和潘西松开水怪，笨拙的扑腾起来——直到老西尔给她们施了一个魔咒，让她们可以在水底行走。 “要想研究神奇动物，你们得学会很多技能。”老西尔轻盈地游在两人身前。假肢和长袍似乎没对他的行动造成任何阻碍。 “潜水、攀岩甚至搏击。在野外经常会遇到难以预料的情况——有些巫师失去魔杖后就只能任人宰割。这太丢脸了。实际上，我们的身体素质比麻瓜更强，就算不会无杖施法，也不该坐以待毙。” 丹妮心虚地点了点头。老西尔去年就提醒她锻炼身体了，但她只坚持半个月，就给抛到脑后。 然而这种心虚也没持续多久。她很快就被湖底的“草坪”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片墨绿的水草，在“荧光闪烁”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她赤着脚踩上去，体会到格外柔软的触感。 “这是人鱼种植的‘绿化植物’。”老西尔解释道。“见到它们，意味着我们离人鱼的村落不远了。” 丹妮好奇地抬头张望，没过多久，果然就看到了许多石头制作的房屋。 它们跟人类的建筑风格大不相同，特别是在结构上——大概是因为浮力削弱了地心引力的作用。 其中最近的一间看起来像是个巨型河螺。“河螺”旁边带着小院子，里面种满水藻，还拴着一只打瞌睡的格林迪洛。 许多灰色的人鱼发现了客人。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却不靠近，只躲在石屋旁窃窃私语。当看到苔丝时，又全都愤怒地瞪起眼睛，仿佛在大声呵斥：她怎么敢来这里？ “冷水人鱼往往不喜欢生活在温水中的‘软弱同类’。”老西尔解释道。 第十八章 首领默库斯 “冷水里的人鱼更愿意自称为战士，无论男女老幼——即使他们实际上住在一所学校的湖中。”老西尔解释道。 “那他们危险吗？”丹妮小声询问。 “放心。邓布利多跟他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现在人鱼们对学生非常友善。”老西尔笑着摆了摆手。“不用理会那些围观的家伙，继续前进就可以。” 他们穿过一排排房屋，最后来到似乎是广场的地方。 而在广场中央，有一条手持三叉戟、体格更加健壮的女性人鱼。 她便是此处的主人，“人鱼首领”默库斯。 默库斯其实不太理解族人们的喜好。 她不理解大家为什么要把房屋弄得灰扑扑，将色彩斑斓的宝石都埋起来。不理解大家为何要把好看的水草全都剪掉，只留下一片墨绿。不理解为何每天都要板着脸，露出一副凶恶的表情。更不理解为何有些人鱼要故意将广场周围的石桩磨出棱角——有一次她的尾巴不小心撞在上面，因此疼了一晚上，却仍要装出风轻云淡的样子。 但她还是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每天为精力过于旺盛的人鱼们规划训练方式，然后聚在一起唱战歌；修剪广场上的水草，并将本该丢掉的部分偷偷藏起来；领着队伍在湖面巡逻，防止小巫师落水；以及最重要的——帮巨乌贼挠痒痒。 所以那些不理解的事情，她也会继续维持，以免引起意外，将平淡而美好的生活打破。 因此，当看到一条过分鲜艳、过分活泼的温水人鱼在死气沉沉的房屋中间乱窜时，默库斯感觉自己的胃抽搐了起来。 她不愿接触其他黑湖人鱼的眼神，因为她明白那些眼神中会蕴藏着怎样的愤怒。 “吼！吼！”人鱼的战歌响了起来。这相当于一种威慑。 “我们破开冰冷的浪涛，铁灰色的湖底象征着骄傲……”（人鱼语） 默库斯只得硬着头皮用三叉戟敲了敲地面，让众人鱼安静下来。她不能对眼前的温水人鱼出手。因为那是霍格沃茨教授领来的客人。 老西尔向她行了个礼，道：“这是丹妮、这是潘西。她们都是我的学生。那是苔丝，一条温水人鱼。” 默库斯回礼，然后向丹妮二人点了点头。但当她看向苔丝时，眉尾便抽痛起来。 这条没脑子的温水人鱼，正在用尾巴尖戳自己部下的鼻子——一个满脸横肉、向来不苟言笑的守卫。 “弗拉玛！你去外面巡逻一圈！”默库斯赶紧阻止血案发生。 守卫用暗黄色的眼睛瞪着没搞清状况的苔丝，默不作声地退到广场外。 默库斯松了一口气。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莫名其妙地跟霍格沃茨结怨。毕竟双方在保护黑湖上利益一致。而且霍格沃茨的污水在被管道内的魔法处理后，会变成纯净的养分，滋养黑湖的水草。小巫师们还会将鱼喂得又大又肥，让他们省下不少捕猎时间。 温水人鱼虽然有些讨厌，但只要不唱歌，相信大家还是能忍住的。默库斯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欢迎你们的来访。”默库斯用陆地人的语言说道。她尽可能让自己语气显得冷硬。“实际上，我们最近也有事需要联系你们。” “水里的彩球鱼最近泛滥了。我们认为这与岸边的蛞蝓数量变多有关。它们可以短暂地跳到岸上捕食。”她指了指旁边一条幼小的人鱼。 小人鱼正牵着看起来像是气球的东西——那正是被拴住的彩球鱼。圆鼓鼓的，似乎手感很好。 默库斯克制戳一戳的冲动，向几人解释：“这种鱼没有食用价值，很麻烦。所以希望霍格沃茨能将泛滥的蛞蝓处理掉。” 老西尔应下此事。丹妮则对彩球鱼本身起了兴趣。 “这是你们的宠物吗？还有格林迪洛。” “不，冷水人鱼不养宠物，那太软弱了。”默库斯骄傲地说。“彩球鱼只是小孩子的玩具……额，用来练习捕猎的道具。” “你不喜欢它，对吧？”默库斯看向小人鱼。 小人鱼赶紧朝彩球鱼呲了呲牙，摆出战斗的架势。 默库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于格林迪洛。它们都是战兽。”她看向广场上拴着的格林迪洛，想让它们展现出威武的样子。 结果发现，苔丝已经用几条鱼跟这些家伙搞好了关系。现在它们正满足地露出肚皮，让苔丝给它们挠痒。 啊啊啊，这条愚蠢的温水人鱼！ 冷静、冷静。默库斯暗道。只要对方没有无知到用歌声挑衅，自己就能控制局面！ 她赶紧清清嗓子，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以免部下们发现苔丝的行为。 谁知霍格沃茨教授又将那条温水人鱼带回了大家的视线中。 “蛞蝓的事我们会尽快解决。但这次主要是因为她的事情。”老西尔示意四处乱窜的苔丝游过来。 “我是来投奔亲戚的！”苔丝兴冲冲地凑到默库斯面前。周围的守卫恶狠狠地瞪着她。 “亲戚？谁？”默库斯眉头皱起。她没看出对方身上有一丝冷水人鱼的血统，更不认为自己的族群中有谁跟温水人鱼沾亲带故。 “不知道！”苔丝掐腰道。“我失忆啦！” 默库斯捏紧手中的三叉戟，想直接把眼前这家伙戳死——她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不过瞥了眼身旁的老西尔，默库斯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克制住冲动：算了，她是霍格沃茨教授带来的客人。只要她别唱歌，就算不上挑衅。 于是默库斯唤来所有族人，吩咐他们想一想有哪些湖外的亲戚。 …… “那个，他们是不是不太喜欢我？”苔丝委屈地游到丹妮身边，小声询问。 “毕竟你是有颜色的。”丹妮瞥向周围如同掉了漆一样的灰扑扑人鱼，悄悄回答。 “喔。”苔丝失落地点了点头。“那我该怎么跟他们搞好关系呢？” “额……”这触及到了丹妮的知识盲区。 “潘西，怎么跟陌生人搞好关系？”她只能向旁边求助。 “才艺展示？”潘西猜测道。她记得故事书里的洛哈特就是这么交朋友的。那家伙虽然讨厌，但社交能力应该挺强的。 “有道理哎！”苔丝激动地晃了晃尾巴尖。“那我可以给他们唱首歌。我在剧团的时候，大家最喜欢听我唱歌啦！” 说干就干。 作为行动派，苔丝立刻就在默库斯疑惑的目光中游到了广场最中间，然后兴冲冲地开口： “多么可爱的一天，小鱼跟我一起舞蹈~” 第十九章 盥洗室里的大洞 苔丝被冷水人鱼们赶了出来。 好在并没有因此受到伤害。 “看来他们真不是我的亲戚。”她哭丧着脸，冒出水面。“怪不得湖水的味道很陌生。” 而后两头马形水怪也浮上来，游到她的身旁。 “所以我们算不算是跟黑湖人鱼搞砸了关系？”潘西担忧道。 “不用担心。我会安抚他们的。”老西尔将泡头咒戳破。“不过温水人鱼小姐是别想再进入黑湖了。” 他看向苔丝，道：“你先在霍格沃茨住下吧。等温水人鱼剧团回来后，再试着联系他们——这是邓布利多的想法。” “我已经被剧团开除了呀。”苔丝疑惑道。 “但他们能把你送回原本生活的族群中。”老西尔解释。 “唔……可是霍格沃茨里应该能找到我熟悉的东西才对。”苔丝愁眉苦脸。“毕竟我的日记本上是这么说的。” 她又将日记本拿出来，仔细翻阅着。 丹妮则对这个本子的防水能力感到惊讶。没想到麻瓜生产的东西如此可靠。 “咦？”翻着日记的苔丝突然发出惊喜的声音。“霍格沃茨有‘关洗室’吗？我翻到了一篇很久远的日记，上面提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名字叫‘关洗室’的地方！” “你是说盥洗室？”丹妮更加疑惑了。那种地方也适合人鱼居住吗？ “那是什么？我对陆地人的房间不太了解——嘿呦！”她奋力撕扯着本子，想将画着指引路线的那一页撕下来，结果却没有成功。 于是只好参考上面的路线图，在丹妮手心里重画了一遍。 丹妮对着乱糟糟的路线图皱起眉，最后决定暂时放弃思考。 算了，反正黑湖都下去过，再到学校里转转应该也不要紧。 …… 从水中离开后，丹妮倒是没有直接赶去盥洗室。 与黑湖边的偏僻角落不同，盥洗室可是经常有学生出入的。 她不希望苔丝在学生之间露面，以免引起太多话题。 所以决定等到宵禁——为此还专门从老西尔那里弄到了批准。 潘西则先一步返回寝室。在经过奇洛那件事之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算太好。 这趟湖底之行已经使她筋疲力尽，实在没法参与夜游。 不过丹妮也并未独行。汉娜成了接替者。 丹妮在走廊里闲逛的时候，刚好看见她正站在走廊的拐角处，鬼鬼祟祟地朝前打量。 “你这是在做什么呢？”丹妮好奇地凑过去，把汉娜吓了一跳。 她发出一声小小的尖叫，然后回头看见丹妮的脸，才放下心来。 “你吓死我了。”她拍了拍胸口。 “所以你在躲什么呢？”丹妮感到困惑。她并未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 “喏。”汉娜将怀中的东西举起来。 两瓶看起来像是药水的东西，散发着可疑的闪光。瓶身写有洛哈特的签名。 “鸟蛇蛋黄洗发露、快捷闪亮染发膏？”丹妮念出瓶子上的标签。 “是洛哈特送的。他不知道从哪听说我是他的粉丝，所以要把签名的美发组合送给我……我总不能说自己已经脱粉了吧。”汉娜苦恼道。 “那你躲什么？”丹妮不明白。 “洛哈特……有些不太理智的粉丝。我不想被他们嫉妒。”汉娜走到拐角处，又探头出去打量了一会儿。“也不想被他的反对者们嘲笑。” “我得赶紧走，再过一会儿可就要宵禁了。你也快点回寝室吧。”她补充了一句，然后打算向丹妮告别。 但是丹妮拿出一张纸条，在她面前晃了晃。 “铛铛！传说中的夜游许可。不如跟我一起在学校里逛逛？我向老西尔申请的时候，顺便让他给你和莫拉格也开了一份。”丹妮单手叉腰。“我真是有先见之明。” “唔……”汉娜皱眉思索。既然有了批准，似乎看看夜晚的霍格沃茨也挺有趣。 她又仔细地盯着老西尔的“夜游许可”瞧了一会，终于决定跟丹妮一起行动。 两人缩在走廊的角落里等了十多分钟。 待到宵禁正式开始，才跟着苔丝手绘的“寻回记忆指示图”，在学校里七拐八绕…… 最后迷了两次路，才终于看到了一个令丹妮有些熟悉的地方。 三楼女盥洗室。 自己是不是在这间盥洗室里养过火灰蛇来着？她挠了挠头。 “这里好像是那个废弃的盥洗室……”汉娜指着门上的封条。“自从上次爆炸之后，连桃金娘也不住在里面了。” “总之还是进去看看吧……“丹妮有些尴尬地将门推开。她希望自己之前做的事情不会影响苔丝寻找记忆。 两人将盥洗室里的洗手池灌满水，然后将苔丝放了进去。 苔丝一离开首饰包，就激动地四处打量起来，但很快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唔……日记本呀，日记本。你不是说是个很漂亮的地方吗？怎么就只有一個大洞呢？” 丹妮将脸转开，没好意思说那是自己炸出来的。 苔丝眨眨眼，抬笔在日记本上写了一段话。 然而并没收到任何回应。 难道是坏掉了？她有些疑惑。 于是又拿起日记本，在墙上敲了敲。试图将它修好。 “等等，好像有人来了。”丹妮突然警觉。她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苔丝，你先回到首饰包里。” …… 与此同时。 韦斯莱家的小女儿，金妮·韦斯莱也在夜游途中。 她是追着两个哥哥出来的：弗雷德和乔治。 俩人兴冲冲地从休息室里跑出去的时候，没注意到缩在沙发里的小妹妹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其实金妮本来没打算夜游的。 她待在休息室里，是准备像一些巫师青春小说的主角那样，写点日记、抒发自己内心无处安放的惆怅——多数跟哈利·波特相关。 但她在书包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像样的本子。哥哥们同样没有多余的。 要是有日记本突然出现在自己这摞二手书中就好了。金妮如此盼望着。但那怎能可能呢？ 所以她只得退而求其次，像巫师冒险小说里那样，来场简单刺激的夜间行动：例如追踪鬼鬼祟祟的两个哥哥。 可是弗雷德和乔治显然对霍格沃茨的走廊非常熟悉，没过多久就消失不见了。 金妮找不到他们，又不愿让冒险就此结束，只好在走廊里闲逛起来。 不过就在她晃悠到城堡三楼的时候，突然被提灯的光芒扫过。 糟糕！是费尔奇。金妮想起了哥哥们的警告。 她可不想开学第一天就被扣分，于是慌慌张张地跑向附近的盥洗室，打算暂作躲藏。 然后…… “哎呦！” 她直接撞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