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杂谈》 排列与组合 排列组合01 阿币一边擦着车，一边满脸堆着傻笑，直愣愣地盯着前窗挡风玻璃。 “憨憨，过来吃饭喽！”表叔阿仁很不耐烦地向他挥了挥手。半天了，阿币才反应过来，急忙冲向饭桌。谁知一个不注意撞掉了另外一名修理工饭盒里的鸡腿。 “妈的，不张眼睛哦！小心我夜里把你妈的鸡腿啃下来！” “奥～奥～，啃嘛啃嘛，估计也没多少肉！”工人们起着哄，表叔无奈地摇摇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而阿币也跟着傻笑：“啃嘛！啃嘛！一点肉都没有！” 阿币的母亲阿秀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手里拿着笤帚向那些说着风凉话的工人们吃力地挥打，胖大的工作服套在瘦削的身体上，衣服随着吹过来的风左右晃动，这更引起新一轮的起哄。 还是刚才那个工人，一把搂住阿秀的腰，像挽着一只小羊羔一样转了一圈，逗得其他工人和阿币笑得前仰后合，自己碗里的鸡腿也不知跑到了哪里。阿秀则气愤地向那人挥舞着拳头。那人用手指轻轻地推了一下阿秀，她就几个趔趄倒在了正在吃饭的工人堆里。 “快来夹鸡腿哦！”不知人群里谁喊了一声，起哄达到了高潮。还有人趁机在阿秀的身上上下其手，抓地阿秀怒火中烧，顶着凌乱的头发指着修理店破口大骂。阿币则傻笑着，看上去更开心了。 其实阿币很早就因为智力发育的问题辍学了。辍学后就开始跟着母亲阿秀在表叔阿仁的修车行当学徒。 阿币的父亲阿旺是个出租车司机，因为经常在自己表弟这里修车，欠了不少的钱。阿旺的表弟阿仁知道表哥还不了钱，便让一直闲赋在家的表嫂来这里帮忙。 名义上是帮着阿币家里减亲负担，实际上是用工钱来抵账。每个月只能拿到几十元，还有一些买零件附赠的毛巾啊手套啊之类的，也就有了这发工资一说。 阿币的父亲阿旺曾今也想尝试着做一些大生意，挣大钱，可惜虎头蛇尾，一般都是钱投进去了，干不了多久，人与生意就被撇的一干二净。生意场稍有不如意便立刻抽身——不干了。任凭阿秀怎样劝说，鼓励，或者以死相逼，阿旺都不为所动，魔怔着，简直像吓破了胆了一样。 虽然当时闷在肚子里不说，但是在外喝醉酒后，阿旺就会在家里抱着阿秀痛哭流涕， “我怎么这么傻呀！” “我怎么信了他那个王八蛋了！” “你们迟早要遭报应啊！啊啊啊！” 哭着哭着，阿秀像哄阿币一样安慰着阿旺。借着酒劲，阿旺也就忽忽悠悠地睡着了。 可阿秀还是会坐在炕沿上，发一会儿呆，等屁股似乎明白了什么，便起身继续洗衣服。 虽然大家都知道阿秀一家与老板的关系，但是他们心里也十分清楚这关系背后的关系，老板并没有把她当表嫂，更别提他那傻乎乎的表侄，甚至他表哥。每次阿旺开车来这里加油，修车，其中的端倪修车行的人都看在眼里，心里明白着透亮着。这亲戚也就算是口头上的亲戚罢了。 而此刻，阿币的父亲阿旺正往表弟的修车行赶，也不注意街上要打车的乘客，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件事，什么事呢？是只能让他们一家三口知道的事。严格的说，还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的事。最重要的是，这个事是好事，发财的好事。他要赶紧找到妻儿，告诉他们，让他们都高兴高兴。 总算能过上好日子了！阿旺心里一边念叨着，脑子里却隐约感到奇怪，我以前是不是也出现过同样的感觉啊！而这种突然的不安又迫使他再次回忆起今天早上的事情，不是为了回忆而回忆，是为了确认而回忆，是为了再检查一下整个事情的真实性而回忆，是为了说服自己而回忆。 到底是不是真的，阿旺心里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是经过层层回忆，这百分之八十就能上升到百分之百。只有到了百分之百，阿旺才能有这个底气告诉她的老婆。 这也难怪，阿旺跑出租车已经十五年了，期间还干过开大卡车拉货，网吧，出租车，最后的出租车和现在的出租车不一样，第一次是开自己的车，混到如今成了替别人开出租车。 每一次换工作对家里都是不小的震荡，人情过往，花钱是少不了的。 不停地抱怨工作，不停地换工作，不停地向家里保证马上就能过上好日子。这一连串举动几乎成了阿旺度过中年迈向晚年期间的缩影。就这样，一家子勉勉强强过着日子，虽然吃上饱饭，但是思来想去，也就是只能吃上饱饭。在阿仁的眼里，自己的表哥就是一废物。 可如今，在即将进入晚年的时候，阿旺能遇到发财的好事，心里则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排列与组合 排列组合 02 今天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一个慌慌张张操着外地口音的中年男子坐上了阿旺的出租车。外地人刚上车，那种熟悉的口音立即吸引了阿旺的注意——标准的东北式普通话。 虽然平时也会拉到外地人坐车，但是东北来的还是头一回，而且最近一阵子电视上正在热播《东北一家人》，主题曲《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在本地也是家喻户晓，狠狠地火了一把！ 这次拉上一个“活”的活雷锋，阿旺自然觉得十分新鲜，必须找机会跟他聊几句，说不定就能聊出点有意思的事情回去跟老婆孩子好好的说道说道，这也是一种精神“收获”呀！ 想到此处，刚好遇到一个红灯，阿旺趁着这个机会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 “大哥，听您刚才打电话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啊？” “对对，是，是的。” 东北人明显有点谨慎。 眼见着话都出口了，不能到这就凉了。阿旺依仗着对电视剧里东北人的了解，开始了单刀直入。 “您是东北那边的吧？” 听了这句话，东北人显然有些吃惊，支吾道：“啊！啊，是的。大哥你咋听出来了，我以为我普通话还挺标准的……” 听到东北人和盘托出的话，阿旺心里暗暗一笑：说这话就对了，很符合自己心里东北人该有的样子嘛！ 于是两人开始各种聊。不知不觉中，两人犹如失散多年的兄弟，无话不谈。而阿旺则更大胆地追问起刚才东北人打的电话，以及到此地的目的。 当然，阿旺这么多年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早已让他对陌生人天然地产生了一种聊天话术，想要问出比较私密的问题，即便对方是东北人也不能太过于直接，总得让问题绕着主题转圈圈，逐渐接近他，就像剥洋葱一层一层的，急不得。 首先阿旺对着坐在副驾驶上的东北人聊起了自己的过往以及家境。东北人大哥的眼眶刷的一下全红了，看着两条浊泪在阿旺的脸上从眼角艰难地爬到下巴的时候，东北人的泪腺也仿佛重重地挨了一拳。如果不是开车的缘故，两人差点在车里抱头痛哭。然后，阿旺开始剥起了洋葱…… 东北人这边也是有一段悲伤的过往。这东北人姓马，原先在老家镇上修车。早些年镇上虽然车不多，但干修车这个行当的也少，只要有修车的生意，一般都是这位马师傅来做。经年累月，随着城镇的发展，镇上车辆的增多，马师傅的修车生意也越做越大，再加上马师傅手艺好，平时为人仗义，那他的名气也是水涨船高，别说十几年积累的客户，甚至邻县也有人专门来找他修车。一时间车行了雇了十几个人，还带了几个徒弟。在当地甚是威风。 可惜还是那句老话“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马师傅发财了变成了马老板，有一个徒弟不愿意再做徒弟，凭着几样手艺便在马老板的对面也开了个修车行，而且还从师傅的店里带走了几位师兄弟和伙计。 马老板得知消息后，直接气昏住了院。家里人都说找人收拾那几个叛徒，可还是被老马按下来了，并在老婆面前说出了心里话， “他们几个心里有气，我心里清楚，都怪我按照老规矩，三年学徒不谈钱，现在都啥年代了，是我耽误了他们太久了呀！现在的年轻人不一样啦！”说完泪滴如注，接着叹气。 老马出院后一直在家休养，虽然病好了，但是往日的精神头没了。期间，老婆还找过跳大神的，阴阳先生之类的转转运，在老马眼里那些都只不过是些自我安慰的做法，到也算是老婆的一片好心，所以也没太计较。 可是，自从这事后，儿子不乐意了，他们唯一的儿子刚上高中，过惯了当初富足的生活，现在老马不再干修理行，经济来源少了一大半，用钱明显比以前紧巴多了。老马答应儿子，过一段时间接着干修理行。 可是，一想到修理行老马就十分的心痛。自己奋斗了十几年，又收了那么些徒弟，也曾辉煌一时。可如今徒弟叛走，居然就在自己的对面新开一家修车行，天天两个音响放着令老马感到厌烦的流行歌曲，还有露着黑黢黢的大腿的跳舞女郎来回扭屁股……老马纳了闷儿了，一点也想不明白，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打那起，老马也再不去那条街了。由于养病期间，大部分的客户都被徒弟们带走了，老马的心里彻底凉了。 排列与组合 排列组合 03 无所事事的老马天天在屋里喝喝茶，看看电视剧，基本上启动了养老的模式。老婆觉得他刚从阴影里出来，心疼他，也就总是陪着笑脸给他做吃做喝。可是儿子的日常花销问题却成了当前最主要的矛盾。家里给不了儿子期望的生活费后，小伙儿就开始各种泼皮耍无赖。刚开始只是对着自己的母亲，日子久了便剑指老马，老马无奈只好每天起早到街上瞎转悠，躲着自己的儿子，心想着自已还不到五十岁怎么一点干劲都没有，当年领着徒弟修车那劲儿不知哪去了，无奈之余也总是唉声叹气的。 一天凑巧看到小区门口一个卖体育彩票的，里面就坐着几个人，却把整个屋子整的云雾缭绕的，个个烟不离手，而且手里夹着小纸片和长短不一的铅笔，脖子伸地像大白鹅，眼睛盯着一面墙，嘴里还念念有词。 平时对这间彩票房一点都没留意的老马现在突然来了兴致。看着挺有趣，说不定还能找人聊聊天，聊到心坎上说不定还能找个人吐吐自己一肚子的苦水。就这样，老马心里盘算着便走了进去。 刚打开门帘，一股闷热呛人的烟气立马包裹住了老马的全身。本想再退出来，可是眼睛刚往里一撇就和老板笑盈盈的眼神撞上了，没辙，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大哥第一次来吧？”老板麻溜的用一次性塑料杯倒了一杯带有一小撮茶末的开水，左手捻了捻瘦脸尖下巴上那撮小胡子，右手把茶水稳稳地递给了老马。 老马接过水杯，十分的诧异，诧异的不是这杯水怎么样，而是在自己所在小区的附近，哪个人不认识他老马的——曾经修车行的马老板！ 环顾一下四周，没一人搭理他，都还再盯着那面墙，居然没人认出来他，也没人跟他打招呼！低头想想自己的处境也是在心里无奈地吁了口气。老马往那面墙一看，原来墙面被油彩笔划分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格子，每个格子都填写一个数字。看着这满墙的数字，老马有点懵。 老马刚瞥了一眼，小胡子立马跟着解释道， “老板可能还没玩过体育彩票的七星彩吧？！”然后，小胡子便引着老马坐在一处破了洞的深棕色沙发上，“让我先您解释解释，7星彩每周二、五、日开奖，摇奖过程在公证人员监督下进行，通过电视台播出。开奖时按顺序摇出7个号码，每个号码从0到9这十个数字里选出，该7个号码的排列为当期开奖号码。一等奖有五百万，二等奖……” 小胡子的解释十分的絮叨，在以前，马老板早听不耐烦了。但是当老马听到一等奖的时候就有些不淡定了，妈的，自己辛辛苦苦修车修了十几年才攒下不到十万元，一串数字就值五百万，蒙谁呢？ “两块钱就能买一注，中一注就能得五百万，那不疯了！” 老马有些不屑地看着小胡子，小胡子立马把国家颁发的卖彩票的证书，还有市里的相关证明拿了出来，老马看着那些盖章的证明，凭着多年在生意场上打拼的经验来看，确实，小胡子没骗他。 两人聊着聊着就半个小时了，屋里的空气实在让老马受不了了，想起身离开，但是看了看手里的一杯茶水，就掏出十块钱随机选了五注，买了。老马手里接过彩票，头也没回的快速走出了房间，立马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就往家的方向走去。透过窗户依然能看到小胡子的笑脸…… 排列与组合 排列组合 04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马的脑子里一直是关于彩票的事。 十块钱买了五串数字，他妈的是不是骗我，当年做生意的时候，我在本地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都说彩票是个骗人的玩意儿，也没听说过哪个人买彩票赚了五百万的…… 心里越想越气，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通红。老婆儿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生这么大的气。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敢吱声。 饭后，儿子没开口提钱的事，乖乖地上学去了。老婆也默默地到厨房收拾家务。他们都知道，虽然老马脾气挺好，平时干啥都好说话，但是真到急眼的时候，那突然发脾气的瞬间就像火山爆发一样，骨子里东北爷们那股劲还是有的。 老马碗里的饭还剩大半，二两酒的酒杯已见底。老马盯着酒瓶里的半瓶烧白干，眼窝子里泪水直打转。自己再次倒满后，抬头一仰勺直接喝满了一杯。辣的眼花都蹦出来了，但是一口菜没吃就出门了。 来到了卖彩票的小屋前，听声音，屋里明显比之前热闹一些，但是现在站在屋外看，依旧是个砖头垒的小窝房。看到了房子的同时，小胡子的那张笑脸也逐渐漂浮在了老马的眼前，老马本想一脚踹开房门，但是小胡子的那个笑和那杯茶仿佛拥有魔力一样瞬间卸掉了老马那东北人特有的一股莽劲。 这时突然从里屋里出来个五六岁的小孩，圆圆的脑袋，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小男孩没有理那帮聚在一起正在议论的几个人，反而转向老马，“要打彩票吗？” 小孩刚问完就坐在了打彩票的机器面前，熟练地操控着机器上的按钮。 “不，不打，上午刚打过。”老马下意识的往上衣内兜里掏了掏，拿出了上午刚打过的彩票在小孩地面前晃了晃，回想起刚刚吃午饭时的感受，尴尬之余又赶紧问道， “上午那个人怎么不在了？” “哦，那是你爸爸啊！”老马再次端详了一会小孩，除了胡子还真是哪都像。 “今天上午打的彩票，晚上才能出结果，要不然你先算会儿？” 小孩踢了踢一块刚刷上油漆的硬纸板， “看，都在上面写着呢？” 恭喜本站点彩民钱小童中得体育彩票七星彩第一等奖，奖池金额五百万！！！…… 老马看着红纸黑字的牌子，全身上下激动不已，所有的血液都直达脑门，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屋子里的烟雾也似乎模糊了老马眼前的世界，一切仿佛回到了混沌初开的样子。 几块钱换来百万的事实颠覆了老马前半生的价值观，就是赌博或者抢劫都没法与之相比，以前做生意的时候到处打拼的身影，办理修车行各种证件时委曲求全的身影，好不容易把修车行开起来又被徒弟们反水的经历……痛苦的回忆如一幕幕折子戏一般，不断地浮现在老马的眼前。逐渐地，老马入了魔。 幻境差点让老马丧了命。但幸运的是一支烟晃进老马的视线。一个票友因为刚刚中了个几百块钱，买了一包好烟散给了彩票屋里地每一个人后便走了。老马刚睡醒似的不由自主地笑着接了烟而全然没有注意递烟的是谁，甚至连长什么模样都没有任何印象，而他的回忆开始渐渐的消释，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急促地心跳迫使老马狠狠地做了几次深呼吸，老马已经开始适应屋内又闷又呛的烟气了。 走出了烟雾缭绕的小屋，老马把手里紧紧攥着的本来打算丢掉的彩票又用手小心翼翼地捋平整了，踹在兜里往回家的路上走了。 排列与组合 排列组合 05 从此以后，老马几乎每天都会去彩票屋，手里拿着碎纸片和铅笔，脖子伸得像大白鹅一样，再呛的烟味也似乎察觉不到了，和他周围的人一样沉浸在“算”里面。 但是他们所谓的算，无非是根据前几期的中奖号码，加上自己的“感觉”再重新组合一串新的数字。是没有章法的“算”。而那“感觉”就更随性飘渺了。有人用自己的手机号后几位来凑，有人拿身份证，有人拿毕业证，甚至有人拿刚吃过饭的发票来用用，真是各显神通。 有时谁中了五块钱，这都能在整个彩票圈传的沸沸扬扬的，老马还跟家里人眉飞色舞的叙述过几回，可惜老婆孩子都不感兴趣。 说到这，老马不禁叹了口气。阿旺被老马的遭遇感动了，本来也想说说自己生意场上的遭遇，可是回头一想，刚开始已经把自己的家底都抖落完了，还能说啥呢。 老马的话音稍微停顿了一下，车内突然出现了五秒钟的安静，这尴尬的五秒钟对于一对刚刚互相称兄道弟的两人来说太过于长久。阿旺本想聊到此处便就此打住，也算了解了一个活雷锋真实生活的艰辛。谁知老马接下来的话却让阿旺吃了一惊。 而老马没有停，继续着他的述说。 惊叹之余，圈子里的众人可能也就羡慕嫉妒恨一下，顶多过过嘴瘾就完事了。而老马得知这个消息后，犹如万箭穿心一般。 晚上回到家，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怎么会有这样的算法呢？ 我买了一个多月，一分钱都没中，别人期期都能中，难道我就活该命不好受这样的遭遇……一时间，眼泪突然不知不觉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老婆看到此景吓坏了，以为老马又想起了他那几个徒弟还有他的修车行。只好说些别人家倒霉的事来安慰安慰老马，比如谁家有闹离婚啦，谁家刚开的奶茶店倒闭了，谁家的败家子被派出所拘留啦……之类。可是老马的脑子里全都是几千万的钞票，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眼前，偶尔老马还咧开了嘴咯咯地笑了一下。这一笑直接让老婆全身一激灵，赶紧拨120的电话，但是身后的老马很快按住了电话听筒，镇静地对老婆说道；“这几天，我想自己出去转转。” 排列与组合 排列组合 06 于是在向小胡子打听过传闻中那位“神算子”的地址后，老马便启程了。 阿旺听得一头雾水，这事在自己镇上没听说过啊，有这个人吗？ 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人随意挑起个话题又开始了东拉西扯，由于老马并无准确的目的地，绕了半天路。油表也红了好长时间。阿旺便打算先到阿仁的修车行，看看能不能搞点免费的汽油，顺便把老婆接回家，问问老婆听没听说过自己家乡的“神算子”。 到了修车行时，此时正好是下午一点左右，工人们都吃完了午饭躺在屋里睡午觉，阿旺让老马在车里等他，自己偷偷地走进了店铺，屋里就儿子阿币摆弄一些工具当玩具耍，阿旺没理他，径直找到也在睡午觉的老婆并轻轻地喊醒了她。 阿旺加了一点油后直接把她叫到车上，还没来得及说出来龙去脉阿旺便点火踩油门，直奔阿旺的家里了。 老马一看阿秀上车赶紧“嫂子”长“嫂子”短的喊着，喊得阿秀心里美滋滋的，于是执意下车换了身衣服再回家。 到了家后，阿秀赶紧张罗起了饭菜，冰箱里扒拉了半天只有大酱和大葱能吃，一瓶烧白也是刚从副食店买的，东拉西凑，就整了一个挑大梁的知名硬菜——大葱蘸大酱，盘子里还有一些其他可以蘸酱的菜叶子，也不知道是啥。 虽然阿旺和阿秀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是老马却看得特别亲切。阿旺和老马喝了几杯后，阿旺才把老马此行的目的娓娓道来…… 此时的修车行里，鼾声此起彼伏。阿仁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一泡尿憋醒，微眯着惺忪睡眼，办公室的时钟已经显示两点多了，走出去后一股热浪席卷全身，猛然离开有空调的办公室还真有点不适应，全身不禁打了个尿颤。 解完小便，阿仁随意地拍了拍牛仔裤裆前的尿滴，往外瞅了瞅，车行里是还没有生意，以他的经验，今天应该接不到活了。可是人员在岗就得有基本工资陪着，阿仁索性把车间里的工人喊醒了，让他们各回各家睡觉去，既显得老板体谅员工，还能省下不少工钱。 当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阿仁却发现自己的傻表侄阿币还在那里鼓捣两把扳手，但是一直找不见表嫂阿秀的身影，炎炎夏日，灼热的阳光烘烤着柏油马路，阿仁忽然想到了炙子烤肉，一滴口水落下，刺啦一声瞬间蒸发，心里不免暗暗骂了一句：“妈的，咋没把汽车轮胎烤爆几个呢！”然后向着骄阳狠狠地吐了口口水，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正巧这时阿仁才想起来什么事， “憨憨，你妈呢？” “穿漂亮衣服回家了！”阿币憨憨一笑，转过头去继续玩弄着扳手。 阿仁却有点纳闷了，平时回家都是穿着车行里的修车服回家的，她那几件破衣服结婚时还见她穿过一回，如今回一趟家也不可能换身这样的衣服啊？ 是为了阿旺吗？不可能啊，这个时间点出租车正忙，即便是他，那个怂包这辈子也不可能发财，还能穿给他看？ 阿仁擦了擦嘴角带有烟末味的口水，突然一个大胆的猜想出现在脑海里，阿秀是不是背着阿旺在外边有人了！阿仁被自己这个灵机一动激动坏了，顿时睡意全无，迅速试了试手机的录像和录音功能，把铺子和阿币丢在脑后，急匆匆地往阿旺家的方向飞奔而去。什么烫脚的柏油，什么刺眼的骄阳，阿仁看上去是那么的兴奋，就像孩子看到了将要到手的玩具…… 排列与组合 排列组合 07 阿仁躲在阿旺的家门口，顶着被阳光烤糊的风险，一动不动的听着。这个时间点巷子里基本上没人，所以最原始的偷听是最安全的。 可是当他听完所有事情的原委后就放弃了录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叹了口气。因为知道事实以后的阿仁有点大失所望，一点“收获”的感觉都没有，煞是扫兴。本来想捉奸捉双，怎奈何听到一个自己早些年前就知道的传闻。 这事都过去好多年了，阿旺和阿秀难道都不知道？ 五年前，本地确实出现过一个会算彩票的“高人”，算不上是数学家，顶多算是个高中数学老师。 后来本地的官方新闻媒体都辟谣了，根本没有彩票算法这一说，都是一些彩民乱传的，听说还拘进去几个，最后整个事就不了了之了。而且那个人还是和阿仁一个村的，阿仁算是为数不多对该传闻比较有话语权的人了。 世上哪有什么万能的彩票算法，都是想发财想疯了！ 阿仁觉得很扫兴，本来想直接回洗车行，但是转念一想，一个小赚一笔的买卖出现在脑海里。于是阿仁再次转过身去，敲响了表哥家的大门。 三人的交谈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叫停，屋里瞬间安静了百倍。阿旺有点发怵，这个时间点谁会来自己家里呢？想了半天，跟阿秀使了个眼色。阿秀还没从中奖后的白日梦里清醒过来，屁股扭下炕沿，非常不情愿的去开门，谁知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小叔子阿仁。 阿秀愣了一下，阿仁连看阿秀一眼都没有，直接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客厅，坐在了阿旺和老马的中间。 “你来干什么？钱我肯定会还给你的！我老婆不是还再给你打工吗？再说我房子在这里，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能赖你的帐……” 阿旺听说这些事，也不敢说什么，只要阿仁在自己面前，阿旺就像一条狗一样围着阿仁捧着阿仁，生怕得罪了自己的表弟。 每当夜晚回想起这些，还有阿仁对自己吆五喝六，指手画脚的样子，阿旺心里的恨意就不断地叠加，以至于到了最后，阿仁成了阿旺谈虎色变的人。更别提自己的老婆的感受。最让阿旺感到放心的可能就只有自己的傻儿子阿币，幸好孩子傻，别人欺负他也只能说成是逗逗他，毕竟没人跟一个傻子一般见识，清醒的人反倒更容易受伤！ 而此刻，阿仁看出了阿旺的紧张，一只手轻轻地压在阿旺的双手上，“表哥，没事，你们想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但是我想和你们做个交易，只要你们能掏出十万块钱，我亲自领你们去找他，如果我骗你们……”正说着，一把螺丝刀迅速地从阿仁兜里闪出，嘣的一声扎在了阿仁食指与中指之间的桌子上。 这场面，阿旺差点吓晕过去。而老马却显得十分的镇静， “行！痛快！”老马拍手叫好，“不过咱得立个字据，而且只能先付定金两万！” 虽然比自己的预期要低很多，但是这么轻松的买卖能赚十万元，阿仁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排列与组合 排列组合 08 根据老马的反复描述，他们要找的人就是小钱。三人商量后，第二天一早，阿旺开着出租车载着老马和阿仁向小钱家进发。 阿仁的农村老家也就剩下他的奶奶还住在村东口的几间破瓦房，自从父母去世后，阿仁就很少回老家了，说心里没有惦记是假，主要头疼的是每次回去都得给自家亲戚发红包，每次都像赈灾的领导似的，亲戚们千恩万谢，阿仁其实并不领情，他是一个典型的商人，但也不是土豪级别的。因此这事有了头一回，阿仁便在亲戚的视野中消失了。 有人曾经到镇上找过他，但他都以自己做生意破产为由装可怜，有时为了逼真甚至管一个街边要饭的傻子喊大哥，看到这，那位亲戚才死心。此刻再次回乡，阿仁心里十分的别扭。 老马则看上去十分的激动，这可是上千万的大事，而且马上就能成功了，心里那个激动啊！一路上都是他主动跟阿旺和阿仁谈天说地，阿仁看着这个被骗的傻大个，表面上哥长哥短，心里还是十分警惕的，另外的八万块钱没到手，你少给我自来熟。 阿旺心里就复杂了，毕竟能拿到算法，老马同意把全部都分享给自己，但是他还是担心自己的表弟，如果换做别人知道那位算彩票的高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自己的表弟，这让他心里直打鼓，以表弟办事的风格来看，相当不稳妥，万一骗了我们怎么办，而且还有那八万块钱，也不知道老马拿不拿得出来，反正我是死活也拿不出钱来再给表弟阿仁的。 车上的三人各怀鬼胎，车内一度静默了半个多小时。 不一会儿，车就在一条用碎石子铺成的路的尽头停下了，再往前走就是坑坑洼洼的泥巴路，没办法，大家只好下了车。 “路不行，这车地盘太低，不能再往前开了！”阿旺观察着前面的路况，然后用袖口擦了下脸上的汗水。 “那怎么办？还有多远路？”老马看向阿仁，阿仁看着眼前的泥巴路也有点犯懵，和几年前的路怎么一点也不一样！ 阿仁心里叹了口气，但是他并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硬挺挺地说道：“不用再坐车了，往前走走就快到了！” 其实阿仁已经忘了该怎么走了，但是事到如今钱也拿了，海口也夸下了，只能先往前走一走看看能不能勾起自己的某些印象，就算赌一把了。 于是阿仁首先脱掉了皮鞋和袜子，把裤脚高高地捋在膝盖处，走进了泥巴路。老马和阿旺对视了一下也学着跟上了阿仁。 此刻还不到八点，在这春末之际阳光还没有彻底释放出他的能量，走在泥地里还有几分寒意。阿旺甚至想起了小时候来表弟家串门子时的场景，他俩也曾在晨光熹微的田野里你追我赶，享受着童年时才会有的快乐时光。而如今的快乐就是能挣到足够的钱养活家人，如果再把欠的债还完那就更快乐了。想到这，阿旺心里一阵的心酸。要是能回到小时候多好啊！心里也叹了一口气。 三人沿着泥巴路没走多远，远处出现了一片不高也不矮的小山坡。阿仁突然激动起来， “快跟上，咱们快到了！” 老马顿时来了精神：“搁哪呢？搁哪呢？” 三人来到山坡下的一座破旧的瓦房，老马一愣，和自己小区的那间彩票房还真像。阿仁首先敲了敲门，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上锁。屋内散发着一股腐霉味，一个头发蓬松，穿着破破烂烂，乞丐似的人坐在一个掉完了漆完全看不出它是老式的中学书桌的前面。桌子上没有书，但是那个“乞丐”手里却握着纸和笔。突然看到三个人站在门前，乞丐有点呆住了，眼睛直直地往门外看，仿佛门外还站着人似的。 “你们找谁？”三人同时一惊，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老婆婆站在了三人身后。 阿仁认出了她，他就是小钱的奶奶，因此赶紧贴在奶奶身边， “钱奶奶，您好，我是阿仁啊，村东边的阿仁，您还认识我吗？” 老马和阿旺一听阿仁找到了小钱的奶奶顿时激动起来，也赶紧凑在身边，奶奶奶奶的喊个不停。 钱奶奶呵呵笑了笑， “你们是找钱小豪的吧，就在屋里呢！没看到？！” 三人顿时傻了眼，钱奶奶将这三个人引入屋里，找了几块木板凑合着坐下来，钱奶奶望着他们三人诧异的表情，心里便知道了三人此行的意图。还没等他们三人发问，钱奶奶边开始了自己的述说…… 原来当年体育彩票刚推出来的时候，确实在农村和城镇掀起一阵高潮，很多人都开始研究当时最热门的七星彩，一注两元，有机会中五百万。身为村里高中的唯一一名数学老师，钱小豪也好奇地加入了“以小博大”的行列。 老马听到钱小豪如此遭遇不禁流下了眼泪，而阿旺没啥表情，阿仁笑了笑，反正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如何要回那八万元钱了。 老马难过之余也是十分的失望，三人起身告别了钱奶奶，阿旺出门前却不经意间看到了疯了的钱小豪在纸上写了四个字“排列组合”，然后就疑惑的跟上了老马，而阿仁则是最后一个出门的。 三人站在山坡下，谁也没有说话。可是刹那间，阿旺却想到了什么，关于那四个字“排列组合”，是的，就是排列组合！ 虽然说阿旺是三个人里混得最差的，但是论学历确是最高的，高中毕业，当年要不是家里没钱供他考大学，肯定也能考上个211甚至985之流。奈何造化弄人，家境的不允许成了阿旺命运的转折点。 此刻，阿旺还再想那四个字，因为在高中数学中有学过排列组合，但是仅仅明白那四个字代表着什么呢？并不能算得上什么好的算法。 一阵春风拂过，阿旺的目光随风落在一排站在树枝上的几只麻雀，它们排成了一排，有几只还时不时地跳跃着，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阿旺忽然明白了，明白了潜藏在排列组合后面真正的答案。 此刻，阿旺眼前的事物都似乎故意配合着阿旺的想法，呈现出有顺序有规律的排列，舍弃它们才能得到最优答案。阿旺彻底明白了，一个成熟的数学模型在他的脑子里成型了。 阿旺忍不住微微一笑，上扬的嘴角露出一股鬼魅之气。而直觉敏锐的阿仁虽然没看出那四个字的含义，但是凭借着多年来在生意场上的察言观色，从阿旺的表情中，阿仁笃定，阿旺很有可能已经知道那个算法是什么，并且知道该怎么算！ 然而此刻的老马却仿佛石化了一般，一想到找到一个疯子，求算法的可能性已无，心灰意冷，从东北老家来此地带着的全部家当五万元钱也花光了，内心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徒弟们离开时的情景。 老马望着房子背后的绵绵山坡，袅袅烟雾错落有致，眼前不就是那间破旧的彩票屋吗？于是没理其他人独自向云雾中走去…… 而阿旺目光炯炯有神，开着车拉上阿仁回到了小镇上。阿仁放弃了向老马索要八万元的打算，因为此刻，他心里正盘算着一桩更大的买卖，交易的乙方还正在开车呢！ 排列与组合 排列组合 09 晚上趁着一家人都在一起的时候，阿旺说出了自己今天上午的收获。阿秀却对丈夫的“收获”早就没了兴趣，有时不耐烦还会补一句：“''收获''能当饭吃不？”然后就起身干家务去了。 今天不一样，阿旺还从冰箱里掏出了前几天和老马没喝完的烧白干，说有喜事，酒非要与夫人同饮，逗得阿秀单薄的身子上披着的外衣一抖一抖，仿佛那是有节奏地嘲笑一样，但是看着老公忽然变严肃的眼神，那抖动又停止了。 “对于排列组合我是了解的，但是按照钱小豪的算法肯定没戏， 先说着这七星彩，七个位置，每个位置十种可能，按照高中时学过的那一套，也就是七个十相乘，即买一注彩票中奖的可能性是一百万分之一，但是每注彩票两元，即要想百分之百中奖，必须花两百万在同一期买下所有的数字排列的组合。花两百万中奖五百万，再去掉税也就剩不了多少了，这算是最初级的算法了，而且操作起来太过于繁琐，一个失误就可能让所有同一期的彩票全部报废，更何况七星彩每期的更新速度快，如果不在两天内打完一百万张，那么很可能也会功亏一篑。” 听到这，阿秀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一脸严肃地盯着阿旺。 “所以同一期操作一百万张彩票太难了，不现实，但是还有一个点必须注意到，”阿旺喝了口水继续道， “从刚开始的第一期七星彩到现在，已经有好多万期了，从来没出现过重复的吧？还有那七个数字有顺序，有逆序排列的吗？超过了三个以上数字的有重复的吗？再加上一些特殊的数字，再比如七个数字有四个以上连续出现的情况吗？别说四个了，就连出现三个连号的到目前还没有！” “你说明白点，我有点听不懂了。”阿秀焦急地说道。 “总的来说，这一共一百万个可能，有将近一大半是可以通过计算筛选掉的，说白了就是不会中奖，只要我们把有大概率中奖的号码买出来，有很高的几率中头等五百万大奖，而且我也是在脑子里粗略地算了一算，假如我用纸和笔再仔细地用心筛选，就能花最少的钱中头等五百万，懂了吧？媳妇儿，而且不仅是每一期都这样操作，最重要的是，越往后由于被筛选掉的号码越多，花费的钱越少，中奖的几率越大！” 阿旺激动的挥舞着手里的白酒瓶子，像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一样正在向全世界公布出自己的研究成果，而他的妻子阿秀，眼里也饱含泪水，仿佛玛利亚再世一般看着眼前的圣灵。 然而此刻，房子外边的阿仁也激动的手舞足蹈，他并没有直接向阿旺摊牌，而是悄悄地回家了，他知道，买卖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排列与组合 排列组合 10 第二天一早，当阿旺在出车和继续优化算法之间犹豫不定时，家门被轻轻地敲响了。老婆和孩子都还没起床。阿旺看看时间，刚刚过了七点，实在想不出谁会在这个点到他家里来，更何况敲门声听起来是如此的亲切和彬彬有礼。 阿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开了房门，眼前的一幕吓了他一大跳。原来是自己的表弟阿仁。此刻的阿仁满脸都是一种看似傻乎乎的笑容，双手一边提着本地产的高级白酒，一边是零食和饮料。这些东西对于阿旺家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曾经阿币为了要一包薯片还和父亲打了起来，最终还是以阿币头上流满鲜血而告终。 阿旺看到如此举动的阿仁，感动的心都化了，十几年的积怨仿佛瞬间就被这几百块钱消释了。阿旺以一种加倍的谦卑和礼貌把自己的表弟领进了屋里。 阿仁刚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阿旺的面前，阿旺都吓傻了，赶紧去扶，但是阿仁立马影帝附体，双手抱住阿旺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 “我对不起你啊！表哥，还有表嫂和大侄子啊！……这十几年都是兄弟的错啊！阿秀夜里要忙家务，白天还要在修车行里帮忙，车行里很少见到女性修理员，天天几十个大男人，有空就对嫂子动手动脚，我没有及时阻止，都是我的错啊！我光想着利用嫂子好让员工干活不那么枯燥，反而对不起表哥啊！” “哦，没事没事，就你表嫂那模样，除了我谁能看得上，”阿旺扶起了阿仁，“这个时候，是有什么急事吗？” 这时阿仁再次开启了影帝模式，“表哥，不瞒你说，我那个车行都已经连续亏损两年了……” 阿旺有点吃惊：“前几天我听你嫂子说还接了不少大单的，怎么又亏损了？” 阿旺的打断让阿仁有点不知所措，然后阿仁又接着哭道：“我那套房子还有十几年的欠款，到现在……”阿旺再次打断了阿仁：“你嫂子说那不是你的第三套房子吗？” 阿仁有点懵，心里不停地咒骂员工，到底是谁他妈的乱传的。忍住了要爆发的怒气，阿仁忽然声音抽搐起来，“有个秘密我一直没说，我赌博欠了几百万，表哥，你可得救我啊！” “啥时候的事啊？”阿旺知道表弟有赌博的习惯，但是还是吃了一惊。 阿仁一看表哥有了反应，立马用一种可怜巴巴的颤音说道：“自从上次陪你去了趟老家，我就知道那个老东北没拿到算法，但是我看你好像是知道了算法。我知道，在所有的亲戚中，咱们一辈里就数你学历最好，要不是当年因为钱的事，你还是唯一一个上大学的呢！而且肯定比我们任何一个亲戚都混的好！这是肯定的，我心里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阿旺被阿仁灌了一套迷魂汤，阿旺虽说表面没啥，但是心里确是乐开了花，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够真正的了解自己，感受到自己的遗憾、现在的落魄并触及到自己的灵魂深处了。 阿仁瞬间变成了阿旺的知音，由于被阿仁勾出了往日的“辉煌人生”，阿旺不免有点飘了。不过阿旺也不傻，毕竟自己还欠着表弟的钱，而阿仁此行目的就是为了算法，不给则有悖于情理。既然表弟在自己面前变得如此的卑躬屈膝，于是阿旺便将昨天晚上给老婆说的话再次说给了阿仁听，而且还亲自教了教排列组合的基础知识。 阿仁得此算法如获至宝，高高兴兴地回到了修车行，并在临走前保证，以后修车保养的钱以及之前借的钱都不要了，就当补偿嫂子这几年的工资了。 阿旺十分高兴地与表弟挥手告别。 刚回屋里，十分激动的阿旺便把老婆喊醒，并告诉她刚才在家里发生的事。阿秀粗糙的双手不禁颤抖起来。总算是苦尽甘来，家里的债都还清了，而且以后不用再去修车行干苦力了。妻子阿秀笑了笑，留下了感恩的泪水。 排列与组合 排列组合 11 一大早就遇到如此好事，阿秀看着熟睡中的阿币泪水止不住地流。阿旺就安慰了一句，便出门了。临走前特意告诉阿秀，今天不出车了，全家都休息一天。说完就匆匆的走了。 阿旺抖擞着精神，就连邻居都感受到了阿旺的气色明显不同以往，纷纷主动给他打招呼，而阿旺只是回以嘴角一笑。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阿旺回家了，他双手拎着两大袋五花肉和菜，背上还扛着半扇新宰的羊肉。往日都是他给客人扛，如今也给自己扛，这滋味真是累并幸福着，这些可是他花了大半年时间从油费里抠下来的钱，平时舍不得用，不过今天是一个值得全家庆贺的日子，说是过年也差不了多少。 到家后，平时空空荡荡偶尔开一次的冰箱被塞得满满的。阿旺搂着妻儿看着眼前的满满，就像丰收的农民欣赏自己的麦田一样，全家人打算大吃大喝一天，补偿一下十几年来的辛苦。 中午由于阿旺回来的太晚，来不及做中午饭，阿币又吵着肚子饿，没办法，只能下了一锅挂面，然后切了一盘刚买的猪头肉，暂时简单对付一下。 到了晚上就是阿旺施展厨艺的时候了，烧茄子、锅包肉、软炸里脊、烧花鸭、松花小肚儿、什锦苏盘、卤什件儿、兔脯、银鱼、烩鸭腰、清拌鸭丝、焖黄鳝、豆豉鲇鱼、烀烂甲鱼、抓炒对儿虾…… 阿旺几乎把从手机上能学到的都做了出来，又向邻居家借了几张桌子才摆的下。 开饭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多了，儿子之前喝了几瓶饮料就饱了，夫妻俩看着眼前的菜，阿秀想邀请领居也来吃，毕竟还专门借了别人的桌子，可是阿旺却制止了阿秀。 阿旺看着眼前的菜，那种眼神像一只饿了一个冬天的野狼，眼睛里发出绿油油的光，也像极了贪婪的巨蟒，再大的象也要一口吞下。阿秀是了解自己的丈夫的，在她的眼里，此刻的阿旺就像一只被欲望控制的巨婴！ 阿旺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盘接着一盘，脸上泛着红润的笑。阿秀看着“饥饿”的丈夫刚开始还是透露着辛福与甜腻。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却有点让阿秀逐渐担心起来。 阿旺始终保持着一种速度，不停地吃着，仿佛被饿鬼附身一样，不！是十几年来压抑的生活把阿旺扭曲成了一条饿鬼！他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复仇！可看看他的脸，依旧泛着红润的笑，一直没变！ 阿秀本想尝试阻止他，但是阿旺已经变成护食的禽兽，犀利的眼神吓退了阿秀，阿秀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剩下的菜也不多了。 得到算法的阿仁立即开始了行动，因为第二天就开奖了，所以他还有二十多个小时来准备，包括打彩票。虽然阿仁也是刚学会这种计算方法，可是练了几次便熟能生巧，阿仁用了一整夜的时间列完了需要打出的彩票数字，算完后一共十二万种排列方式，也就是需要二十四万元打彩票的费用。 阿仁没有耽误，先回家取走了自己攒的十几万再加上从老马那里赚的两万，还差十万元。如今手头有个二十四万换五百万的买卖，阿仁逼迫自己向多方打听，有没有谁想盘下自己的修车行，由于时间紧迫，阿仁只标了十二万元。 此时此刻，对于阿仁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来不及等了，索性又降了两万，直到凌晨两点多才有个哥们打来电话，愿意出十万。阿仁急忙开车找到了他的哥们，一把把修车行的钥匙，还有房租五年期的租赁合同一起交给了对方，具体手续回来再办。阿仁拿到十万元后，就直接赶往市里的体彩中心。 在阿仁千叮咛万嘱咐的督促下，打彩票的小姑娘开始了全神贯注的击打键盘模式。听着按键清脆的敲击声，时不时的看一下时间。 在和时间赛跑的同时，阿仁刚开始还是相当心平气和的。不过小姑娘后来使用了只有在市体彩站才配备的扫描仪，不到一个小时十二万注彩票全部打出来了，而接下来便是阿仁等待着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又过了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不同于之前的几个小时。阿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折磨坏了，自己可是拿出了全部家当又赌上了一回。万一出个差错，恐怕自己的命也就没了…… 自己的修车行，还有背着老婆拿完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未来的日子我该怎么活？ 我就要中五百万了，虽然税后就剩不到三百万，但这可是彻底的胜利，有了这个算法，能赌赢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我就可以享受用不完的荣华富贵了……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在阿仁的心里上串下跳，搅得阿仁没有一刻安宁。就在离开奖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阿仁简直要疯了，身体里简直有上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筋骨。他必须给阿旺打个电话，哪怕听听阿旺的声音心里也能踏实点。 几个滴声下，阿旺家里的电话接通了，接电话的是阿秀，阿仁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傻了眼了。原来，电话那头阿秀早已悲伤欲绝——就在今天早上，阿旺死了。尸检报告说明，昨天晚上阿旺吃了太多，撑死的。大概凌晨两点左右断了气。阿秀刚从医院办完手续回到家里。 得知阿旺出事的消息后，阿仁愣住了，可是阿仁心一横，死了就死了，关我屁事！马上就要开奖了！真他妈晦气！阿仁在心里暗骂着，但是潜意识里是越来越没信心了…… 几年后，阿秀带着阿币回农村老家看亲戚，路过一村子，想临时歇一歇，便走进了东面出村口的一户人家，讨了碗水喝。清冽甘甜的井水解暑又解乏。招待她们娘俩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婆。在院子的角落里还蹲着一个人，看不出多大年纪，有点疯疯癫癫的，阿秀歇了会便领着阿币要走。可就在临走时，阿秀往那人瞥了一眼，还怪眼熟，而且他的手里还有一张纸和一支笔，仔细看才看清楚纸上的字——排列组合。 白月光 白月光 1 本文根据岛国一则新闻改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阿仁躺在一处破旧的旅馆内的一张床上，不停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床头摆着一瓶偷来的安眠药，满满一瓶，尚未开封。本来透明的玻璃水杯已经积满了茶垢，装着从自来水管里接了的半杯水。 阿仁在等待着什么，某个念头、还是某个人呢？他不时猛抽几口，很努力地希望自己的心情能够平复下来，能思考些什么或者能回忆些什么。 地上很快散落着摆弄着各种姿势的烟头。 然而心情平静下来后，思绪却只是回到了那个明月当空的夜晚…… 还是几个月前的光景，本地爆发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一种新型的病毒很快在全国肆虐起来，感染者的增长速度远远超过了人们内心的承受极限，疫情的严重程度简直与好莱坞灾难题材的电影情节无异。 而全国以W市的感染者最多，而且很多专家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都把病毒的传播源头指向了W市。 专家们的表态经过媒体报道后，不到两三天的时间，所有的新闻似乎都将罪魁祸首归咎于W市。 面对媒体的各种轰炸式的报道，W市的市长不得不做点什么了，自己可是一市之长，面对多家媒体的讨伐，不可能再继续无动于衷了。 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市长不停地通过本市的电视台、广播等官方媒体向全市的市民通报出各种各样的数据。 多少人感染了，多少人丧失了生命等等。似乎表现地诚实点，公众和媒体就会像母亲对待犯错的孩子那样，就变得理解和宽容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市长别有用心的“坦诚”有点火上浇油。况且市长报告的数字经常出现前后矛盾的现象，这就很快成为那些媒体们口诛笔伐的又一理由。 屎拉到一半不可能再缩回去了。市长不得不亲自召集全市各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在每次面向公众作报告之前都要开研讨会。一篇几百字的报告要经过所有与会人员的推敲，仿佛说错一个字，就要有成百上千的市民染病致死似的。 其实，那些数字也就是半句话可以概括的，但是市长所发出的号召与决心却像地毯式轰炸一般，把人们对抗疾病的激情和信心炸翻了天。士气高昂的人们都被市长的决绝所感动。 听完了报告，人们内心的恐惧都神奇的消失了，虽然人们依然不知道该向病毒发出怎样的主动进攻，但是大家最后基本都产生了一种信任——他们相信，市长一定会想办法救大家的。人们的生活也渐渐回到了正轨。 遗憾的是，虽然市长每天忙碌着如何把当前的疫情精雕细刻出令所有人都满意的报告（“报告”俨然已经成为市长对抗瘟疫的最拿手的手段）然而残酷的现实依然在不停的动摇着大家被报告建立起来的信念，身边依旧会有亲朋好友被病毒感染住院，人们内心的恐慌也随之卷土重来，其势头远远超过了病毒本身的传播力。 最后，市长不得不使出了一记大杀招，他请来了之前在电视媒体上公然把W市“判刑”的专家们，市电视台不停地转播专家们对W市的“赦免”。可惜病毒并不给专家们什么面子，感染者和死亡病例依然迅速地出现在每个人的身边。 就这样，市长和病毒展开了一场“隔空对骂”式的拉锯战。人们的信心在树立和崩溃之间来回的切换。 终于，辛存者们被折腾得厌烦了。他们得自己想办法了——如何逃离这个鬼地方。 原因很简单，疫情在爆发后不久，市长就启动了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就制定了的应急预案——全城戒严——高速公路、国道、省道、铁路以及航空全都管控起来。外面的人进不来，城里的人也出不去。而且不知是什么时候，市长报告突然没有了，而市里的广播台则开始不停地报道一些与疫情无关紧要的新闻，什么猪肉马上就要降价了，哪个幼儿园的小女孩拾金不昧，全市的钢产量位居全省第一啊等等。 而“逃离”，这可不是说走就走的旅行。可是很快，那些拥有敏锐的生意嗅觉的人们蠢蠢欲动起来。他们就是W市的出租车司机们。 有很多熟悉W市交通的司机包括开出租车的、开私家车的以及货运大卡车的，他们都做起了新营生。 出租车不再混迹于乘客聚集的场所，夜幕降临的时候都躲在居民楼附近。凭借着对于W市周围路线的熟悉，司机会趁着夜色，避开重重关卡偷偷把人送离W市。 高风险相应产生高回报，偷运价格一度涨到了近万元一人。 有些记忆力不错的“难民”也悄悄地沿着自己曾经逃离的路线返回到了W市。 他们或者使用私家车或者买些二手车，模仿出租车做起了同样的生意。汽车贸易瞬间在W市火爆起来，就连广播也开始以此做出了积极的报告——本市GDP将再创新高！ 由于出租车和私家车的载人能力有限，卡车司机因此崛起。偷渡的司机们在W市的周围各显神通，犹如哥伦布灵魂附体，一条条逃生之路被相继开辟出来。在荒野上飙车成了司机们的家常便饭。 一时间，在W市里，考驾照的人数节节升高，跟车有关的上下游行业都赚的盆满钵满。这种赚钱的劲头简直能和战争中的犹太人比个高低。 白月光 白月光02 阿仁，一位健壮的农村小伙，几个月前刚进城来，寻他的一个住在G市里的表舅，希望他的表舅能给他找个营生，攒点钱。 阿仁是个三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媳妇。村里的姑娘他都看不上，眼里都是电视剧里大城市应该有的摩登女郎。 可能也算阿仁倒霉，刚进市里寻到了表舅，瘟疫便爆发了，戒严也在不久后开始了。 表舅本来答应让阿仁进自己所在的一家炼钢厂当工人，可是厂里不久前出了点事故，死了个人。车间主任担心摊上事儿，对外界说是瘟疫给闹的。 这事传出去不久，疲于作检讨的市长立即骂道：“这种事也敢传！”，遂立即下令相关部门，勒令该工厂立即停止所有生产及各项业务的洽谈工作。 车间主任偷鸡不成，反害的工厂关门，总经理气得直跳脚骂娘。 工厂停了，表舅也跟着失业了。 在表舅的眼里，阿仁就是个扫把星。自从阿仁来了，病毒也来了，工作也丢了，就此总不待见他。偶尔还会因为一点小事把阿仁数落一番，而结尾总是那一句话： “小屁孩，村长的闺女都看不上，你咋不上天呢？！” 表舅也曾问他，要娶啥样的城里姑娘，阿仁总是乐呵呵的傻笑， “只要是城里的就行。” “你小子心气儿还挺高啊！” 表舅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也就不同他再说些什么。 阿仁是很想在G市里闯荡一下，施展一下自己的抱负。 他在脑子里已经把自己的“抱负”梳理了上百遍，烂熟于心——要想娶到一个城里的姑娘就得先有城里的户口，表舅就是城里的户口，跟着表舅肯定没毛病。 怎奈何理想很丰满，现实太过于骨感。一件件祸事导致阿仁一直呆在表舅的家里，无所事事。迷茫的不知该如何施展连他自己都不明确知道的本事，每天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健硕的身材发呆，心里有所惦记的也只有户口的事。 表舅一直想把他打发出去找点活干，可惜阿仁一身的腱子肉却不懂网络，不会使用电脑。这对于城里的年轻人来说就相当于不识字。 而且阿仁的脑子一根筋，不论遇到什么事，只要他的逻辑形成了就很难改变。 每次表舅旁敲侧击的数落完阿仁，阿仁一点也不生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表舅的话里有话。表舅对于阿仁的反应也是十分的不解，一开始以为这小子忍着一口气。后来阿仁主动跟表舅提到办城市户口的事，他表舅差点没被气死。 再往后，表舅数落完阿仁就直言：“天天呆在家里怎么可能解决户口的事，要想入城市户口得在城里有工作！有房子！懂不懂？” 阿仁听后犹如醍醐灌顶，对他表舅的“建议”感动的不得了，乐呵呵的出门去了。而他的表舅也只是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在市里连续转了好几天，从东城走到西城，从南城走到北城，看看那些高楼大厦，同时也看看那些城市里的大姑娘。 仅管姑娘们都是带着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她们到底长啥样，但是看着她们的身影，看着她们走路的姿态，看着衣裙随着身体的摆动，阿仁脑子里还会和村里的姑娘做个对比，有了这些，阿仁也就有些许的满足了。 转了几天，由于疫情迟迟没有好转，街上的行人明显越来越少。养眼的城里姑娘也很少见到了，阿仁找工作的欲望也减了不少。 而他的表舅也不再数落他了，但是却指桑骂槐的抱怨起来，城里这不行了，那也不行了，都是给瘟疫闹的。阿仁听着也感觉没啥希望了，有点想回家的意思。 可是没办法，G市戒严了几个月，倒霉的阿仁只能困守在G市表舅的陋室之中。 夜里，阿仁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再坚持一段时间，说不定能够绝处逢生呢？ “成大事不拘小节” “现在正是卧薪藏胆的时候！” …… 心里郁闷了，阿仁会把上学期间能想起来的古训统统在心里默念一遍，也不管用得对不对，只要既有气势又顺口就行。 阿仁奶奶曾经教训他的那些话——“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等等流行于上个世纪的语录，也时不时回荡在阿仁的脑子里。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阿仁顿时血脉喷张，斗志再一次的燃烧起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阿仁一边默念着，一边使劲儿捶自己发达的胸肌，下定了决心——“干就完事儿了！” 接着，可能由于动了太长时间的脑子，阿仁很快就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白月光 白月光03 第二天早上，阿仁继续到市里转，在这初春时节，天气不寒冷也不燥热，偶尔还有暖风迎面吹来夹杂几片樱花，如同城里姑娘的纤纤玉指拂面一般。 此刻，阿仁不禁想起了表舅楼下便利店里的收银员小雯，她的手指嫩如白葱，阿仁第一次去那里买烟就注意到了。付钱的时候，小雯那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在收款机的键盘上跳动着，伴随着清脆的敲击声，蝴蝶一般起着舞。 阿仁整个人就呆住了，双眼直直地看着，那轻轻地敲打就像电流的脉冲不停地冲击着阿仁的心房，阿仁好想紧紧地攥住那双似乎能够操纵灵魂的双手，跪在她的面前，像一名虔诚的信徒一样…… 往后，每次不管自己买烟还是表舅买烟，阿仁都会主动跑下楼去，只到那家便利店。有时一次就能买齐的东西，阿仁非要分几次来买。一天能跑七八趟，而且从来不用微信或支付宝付款，纸币也总是用整面值的，就为了看小雯的手指跳舞，听那清脆的敲击。 甚至有时深夜里，阿仁摸着自己的下体，偷偷地拿出表舅扔在垃圾桶里的岛国动作录像带的封皮，脑子里也会不停地想象着那双手…… 如此痴迷的状态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是难以想象的。 此时此刻，感受着如此惬意的天气，脑海里小雯的那双手让阿仁的心情也变得出奇的好。浮想联翩之际，阿仁忽然想起了表舅曾今工作过的炼钢厂，自己曾今也是有机会进入这家工厂工作的。如今想起突如其来的瘟疫，心里也是觉得可惜的不得了， “差一点就能办城市户口了！唉！” 悠悠忽忽地，阿仁不由自主地就向炼钢厂的方向走去了。 炼钢厂就位于G市的市区与郊区的交界处，有一定的年头了，本来就快要拆迁到离市区更远的地方，谁知市长下了“封杀令”，所有的事项也都相继停摆，工厂复工的希望也变得十分的渺茫。 想到这里，阿仁愤恨的啐了口痰，也不知该把这倒霉气发泄给谁，脑子里又开始琢磨着户口的事，脚下的步伐不知不觉中加了速，很快就来到了厂区。 和第一次跟着表舅来到这里时不一样，如今的厂区显得格外的静，没有了机器的轰鸣，倒多了不少鸟类的叽喳声。越过了厂区，阿仁突然隐约听见细碎的说话声和嘈杂的脚步声，循声而去看到职工食堂外聚集了几十个人。 工厂都关了，还在这干啥？阿仁怀揣着看热闹的好奇心向人群走去。 刚接近人群，一个又高又胖的壮汉突然制止了阿仁的脚步，“你是谁？来干啥来的？” “我，额……我表舅在这里干活，我……” 那壮汉看着这个略显紧张的年轻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便不再为难他，“行吧，来壮壮声势也好。” 壮汉一把把他拉进了人群的最前方。可是还没等阿仁明白过来咋回事，人群便开动了，向着出厂区的侧门走去。 阿仁走在最前面，几乎是被后面的人推着走的，而他的旁边就是那个最开始问他话的壮汉，阿仁本想转过身去问问壮汉到底有啥事，他们到底要到哪里去，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几辆警车和救护车冲进了食堂前的大院。 人群一看这阵势，纷纷四处逃窜，只有最前排的三个人停止了前进，坚定地站在原地。阿仁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阿仁是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整蒙了，整个人僵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很快，警车里的警察面戴口罩，手持警棍，包围了工厂，所有四处逃窜地人也都被抓住，集中在了食堂门前。在清点了人数之后，所有人都被押上了警车，救护车尾随其后，浩浩荡荡向警局开去。 坐在警车上的阿仁彻底懵了，这是个怎么回事？这帮警察是要干嘛？本想问问坐在旁边的警察，可是看到他们面戴口罩，表情冷漠，阿仁如鲠在喉，连发出声音的勇气也没了。 到了警察局的大院，所有人都被要求站成一列排着队，一个挨着一个的接受医生的检查。检查完后，一部分人在一张纸上签了字，然后就直接被放了出来。被留下的那几个人则上了救护车驶出了警察大院。 阿仁是签了字被放出来的，站在警察大院外，脑子里一片混沌，很想找个人问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要回身望望被释放出来的人时，那个壮汉还有一个精瘦精瘦的中年人向阿仁这边走来，“走，兄弟，找个别的地方聊聊。” 看着这两位面带笑容的招呼，阿仁也放下了戒备，为了弄清楚刚才的一幕幕，就跟上了这两个人的步伐。看着前面的两个人，他突然想到，加上他自己刚好就是队伍最前排的那三个。 很快，三人就来到一家饭馆，壮汉看似和老板很熟，老板直接把三人安排在了一个小包厢里。阿仁还是第一次在包厢里吃饭喝酒，心里也是有点小激动。眼前的两位在阿仁眼里立即就成了“好人”。 酒菜上齐，三人便开吃，阿仁开始还是有些拘谨，但是看到眼前二位大块吃着肉大杯喝着酒，渐渐地也放开了手脚。 一顿饭吃毕，壮汉便做了自我介绍，“我叫阿义，这位是我兄弟阿彪……”接着阿义就开始说起了上午发生的事。 原来，上午工厂食堂外的人都是厂里的工人，因为工厂关门，很多工人聚集在一起想向厂领导索要前几个月欠下的工资，由于拖欠的时间太长，几十个人就打算到市政府门前游行。谁知还没出发就被警察给抓了起来。 阿仁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暗暗地骂自己倒霉，本想向二位澄清自己的真实情况，刚要张口，阿义又接着说， “兄弟，我认得你的，你是阿仁，你表舅老刘和我们一个厂的，平时关系都挺好的，之前一起喝酒，他还提起过你。 兄弟，咱们都是倒霉的人啊！” 此时，那个精瘦精瘦的阿彪点了支烟，猛吸了一口，说道， “今天这事有点蹊跷！咱们还没出发就被警察给埋伏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还被医生挨个检查，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混账事！” 阿义也点了一支烟，眯着双眼思考着什么。 这时阿彪却又发话了， “我有点明白了，咱们联系的那帮人里肯定有内鬼！” “会是谁呢？” “这个不当紧，先把今天这事捋一捋。”阿彪猛吸了一口，眯着细缝般的双眼，不紧不慢的说道：“首先咱们在食堂外集合，然后警察和救护车来了，把我们拉到大院后又接着让医生检查，放了一部分又拉走了一部分。 即便有人告了密，我觉得警察至少应该审问审问咱们，可是到了警察局只有医生挨个检查，其他的啥也没做，你们说怪不怪， 我琢磨着，咱们被算计了，有人向厂里的领导告了密，领导报警并不是说咱们要游行讨薪，如果这样说了，肯定是咱们有理，拖欠工资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啊，有道理，那到底咋回事？”阿义说着也递给阿仁一支烟。 “他们报警肯定把咱们都说成闹瘟疫的，说咱们得了不治之症聚在一起，至于聚在一起干什么，他们对警察怎么说的就不好猜了，但是肯定跟工资的事没半毛钱关系！ 现在瘟疫在咱这地方闹的人心惶惶，但凡跟瘟疫有关系的事，就得舍小就大，对抗瘟疫就是大。其他的都是小，绝对是这样，差不离儿！” 阿彪吐了口烟，阿义连连点头表示同意，而阿仁没听太明白，但也学着阿义吐了口烟连连点头。 “阿仁兄弟，今天你替你表舅来算是十分的仗义，从今往后，咱三个就结拜为兄弟，阿义，你看如何？” “好！来！咱们走一杯！” 阿仁露出尴尬的笑容，可心里却乐开了花，眼前的二位看起来都非等闲之辈，跟着他们，说不定户口的事就有着落了。 白月光 白月光04 吃完了饭，阿彪又领着阿仁和阿义来到一个茶馆，此时刚刚是下午两点左右。三人借着喝茶，解去酒肉的腻，也能驱走春天带来的困意。 瘟疫闹的公共场所都没几个人，茶馆里放眼望去也是一个人没有。老板突然发现这三个人走进来，喜出望外，仿佛有段时间没看到活人似的，赶紧张罗了起来，但三人还是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阿彪首先问起了阿仁的表舅，阿仁听着怪亲切的，立即就把自己来寻表舅的前前后后交待个底儿朝天，越说越激动。 阿义和阿彪都没功夫搭句话。阿仁看两位都在看东望西无心听他的絮叨，就赶紧喝了口烫茶不再说话。 三人喝完了一壶，阿义首先开口了， “工厂关门了，靠工厂补工资的路子也没了指望，如今都得靠自己来想办法了，阿彪，你脑子活，有没有其他的赚钱路子？” 阿仁也把目光转向了阿彪，阿彪呷了口茶，朝一旁吐掉了嘴里的茶末，眯起了双眼，叹了口气。 “如今咱三人都是患难兄弟，不是旁人，有什么法子尽管说，是不是？阿仁老弟！”阿义显然有点着急。 阿仁依然盯着阿彪，阿彪眨巴着嘴，嘴唇上方的八字胡也跟着上下起伏，不知不觉中阿仁的注意力都被那对精致的胡子吸引了去，看得出神。 阿彪又呷了一口茶，睁开了那双细眼，像个大家长一样看着阿仁和阿义，然后昂起了头看向天花板，说道：“有路子，可是……”话说到一半，又低下头皱起了眉，那双细眼突然瞪得溜圆，身子向前倾了个45°，阿仁和阿义见状也赶紧把身子向前倾了个45°，耳朵都抖擞起来，静候着阿彪的金言。 “可是路子不太合法啊！”阿彪字正腔圆，声音虽细小却如同黄钟大吕，听得阿仁和阿义都愣了半刻。 “啥？”阿仁的嗓门突然把阿彪惊了一下，阿义对阿仁做了个声音压低的手势，阿仁赶紧望向四周，店里依然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老板一人坐在前台正发着呆。阿仁的声音也惊醒了老板，老板赶紧起身，拎着茶壶上前换茶，赔了个似乎略显歉意的笑脸又回到了前台。 当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安静时，阿义问向阿彪道：“怎么个不合法？” 阿彪回头往前台看了看，随手便掏出几支烟来，散给了两人，三人都抽起了烟。阿彪继续说道： “咱们都是厂里工人，除了跟机器打交道其他的也不会啥，真要找个活干还真不容易，如今挣钱的路子都快被大公司包圆了，想创业没个技术和资本都是扯淡，你们看网上报道的新闻，那些有钱人，刚创办的网络公司一上市，倒手一卖，个个都是百万千万的挣，我们穷人还有啥钱可赚，还有他妈的天理没？” 这回连阿义也没听明白啥，只是知道钱不好挣了，都让有钱人挣了，我们该咋办阿彪也没说。 两人继续盯着阿彪，阿彪不紧不慢地吸着烟，缓缓地吐出阵阵烟雾，突然眉头一紧，掐灭了烟头， “说白了，咱们落到如今这步田地都是那帮有钱有势的资本家搞的，所以我们不能再守着旧黄历过日子了，我如今想了一个办法，卖破烂！” “啥？”阿义有点失望，等了半天让我们捡破烂，“我们好歹也曾是正规大企业的工人，再不济也不至于捡破烂啊！” “别急，老哥，我说的不是普通的破烂，是工厂里的‘破烂’！”阿彪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阿义突然明白了什么，陷入了沉思。阿仁还是一头雾水，望着低头不语的阿义问道：“到底是啥破烂啊？” 阿彪嘿嘿的笑了几声，阿义却问道：“这个不好吧，都是厂里的资产，我们这样做犯的不是一般的法呀！” “犯法就是犯法，管他什么一般不一般，刚才我也说了，咱们都是工人，摆弄了十几年的机器，除了这事咱们最有把握外，咱们还有啥技术能使出来赚钱的？再说了，不是你们让我想办法的？！” “莫气莫气，有啥咱们可以再商量。”阿仁看阿彪有点生气，赶紧给两位老大哥倒满了茶。 阿义看到阿彪如此决绝，也叹了口气， “是啊，除了炼钢打铁，咱们还会啥呢？可是做这个能有把握吗？” “放心吧，办成这个只需几步，首先是搞定门岗，然后再寻一辆车，至于卖给谁，我也想到了。其他的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三人再次前倾着身子45°，阿义详细地说了整个流程、注意事项以及分工。 就这样，三人在这个小茶馆里达成一致，开始了各自的准备工作。 白月光 白月光05 阿彪，其名为彪，却一点也不彪，当你看到他瘦弱的身材、细细的双眼和霜白的肤色时，很难同他的名字联系到一块。 可是他脑子灵、主意多、有主见。在他的安排下，三人很快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阿义租了一辆二手车，阿仁把他表舅之前在工厂里修机器的工具借了来，阿彪则联系妥了收购“破烂”的下家。唯一技术含量比较高的，就是要搞定看大门的山本老头，而这件事，阿彪自己揽了下来。 山本老头本来是厂里的技术员，退休后返聘到厂里当看门的，今年都快七十了，可以说大半辈子都贡献在了炼钢厂里。性格是个很随和的人，跟领导和同事的关系处得都挺好，但就是有一个毛病——花痴。 解释得具体点就是一看到漂亮姑娘眼睛就发直，而且不论场合。 曾经厂里调来一位看着还算顺眼的女车间主任。开会的时候山本老头一直盯着她看，由于坐在会议室的第一排，厂里所有人都看得真儿真儿的，尤其是轮到他发言的时候，嘴上说着工资高、待遇好、领导好，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位女车间主任。逗得年轻的工人都在底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他自己还不知道怎么个回事儿，厂长也忍不住偷着笑。女车间主任气得脸铁青着，会后非要厂长把山本老头开除。还是总经理和厂长都出面才把这件事压下去，安抚下女车间主任。 就是因为山本老头的花痴，所以一直到快七十的岁数还是孑然一身，没有结婚。年轻人拿他开玩笑他也不恼，呵呵笑着全不在意。 山本老头也挺感激厂里领导的照顾，看门办事都很认真。也就是到了工厂关门了，每个月也少不了他的十几万日元。惹得其他工人也眼红的要紧，其中就包括阿彪。 阿彪本来身体素质就不太好，很早就申请了病退，打算着能和山本老头享受同等待遇，然后自己再做个小生意，和妻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样也就知足了。可谁知造化弄人，瘟疫来了，厂子关了，全厂就领导层和山本老头善了终，阿彪怎能不耿耿于怀。 为了搞定山本老头，阿彪也考虑过拉他入伙，怎奈何阿彪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各种劝说都不好使。山本老头还警告阿彪，再来说这种事就报警，气得阿彪甚至考虑过给这个老头下药。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阿彪往厂里奔波了好几趟后，终于抓住了机会。 一天晚上，寒风凌冽，晚冬似乎趁早春一个不注意，又卷土回来，在这座城市里肆虐起来。由于天气寒冷，阿彪早早地就躺在了被窝里，琢磨着“卖破烂”的事，可是思来想去所有环节都卡在了山本老头那里。 妻子还在辅导儿子写作业，母子俩因为成绩的事少不了吵着嘴，而阿彪的心里则越想越急，越想越闹心。 最后，阿彪终于忍不住，穿起衣服，到厨房里找到半瓶料酒，几口就全灌进肚子里，匆匆地出了家门，直奔着工厂，直奔着山本老头。 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路上基本上没什么人，风吹在身上时，阿彪才发觉，急匆匆地出来，身上穿的确实有点单薄。可能是酒精的作用，阿彪的脑筋绷得紧紧的，一口气未喘就走到了离家十几里地的郊外。 远远的，阿彪看见门岗里的灯还在微微的亮着，心里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双眼瞪得溜圆，大步流星地往门岗走去。也不知道见到山本老头该干些什么，一股莽劲让阿彪丧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山本老头肯定在里面，阿彪已经有了很强的预感，可当他走近时，却听见一阵诡异的咯咯笑声。阿彪猛然一惊，脑子突然清醒了起来。他轻轻地接近门岗的窗口，看到了一幕先是不解而后惊喜的画面——山本老头手里捧着一件粉红色的丁字内裤，不停地闻着，嘴里还不停地嘀咕些什么，只是阿彪没有听清。 但是阿彪已经彻底清醒了，迅速决定了该做什么，双手往裤子的口袋里一摸，手机忘带了，心里又是一凉，心想着没法拍照录像了，眼前的大好良机即将错失。可谁知阿彪急中生智，想出一个险招。 “山本老头！你在干什么！”阿彪几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吼出了这几个字，声如洪钟！响彻天际！几乎要把这黑夜撕裂开一般。而山本老头当场吓摊在地上，裤子也湿了一大片。阿彪笑了，近乎于癫狂，狂笑着走进了门岗室…… 白月光 白月光06 不出所料，阿彪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山本老头搞定了，回家的路上激动不已。刚到家，就赶紧给阿义和阿仁打了电话。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后，阿彪累倒在床上，呼呼地睡了，嘴角还挂着了一丝幸福的笑意。 第二天下午，还是两点左右，阿仁手提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鬼鬼祟祟地来到了茶馆，还是那个老位置，不过阿仁是第一个到的。 阿仁一个人坐在那里，虽然茶馆就他一个人，还是略显局促，有些坐立不安，眼睛不停地瞥向塑料袋，心里也是纳着闷儿， 彪哥为啥需要岛国动作电影光盘和杂志呢？ 这跟拆机器有什么关系？ 他们俩怎么还没来？ 原来，昨天晚上阿彪给阿仁和阿义通话时，提出了需要低俗杂志、电影、图片等等，只要是腌臜低俗的东西就行。阿仁便想到他曾经偷偷地发现表舅家里有这些，自己还拿过光盘封面撸过“管子”。于是阿仁当即就兴奋地请缨来搞到这些东西。但是他也没有问问阿彪到底用这些干啥，而且他还必须得瞒着表舅拿这些东西。心里的疑惑与不安自然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至于阿彪为啥会提出这个要求自然是和山本老头有关的。阿彪发现了山本老头的“不良嗜好”后，山本老头在阿彪面前就彻底蔫了，阿彪站在山本的面前就像家长教训犯错的孩子一样。 可阿彪并没有得寸进尺，当时他大喝一声之后，就把山本扶起来，并再次提起了卖破烂的事，山本老头当即留下了眼泪，双手捂着脸，头点如捣蒜。 当时，阿彪的眼睛瞪得溜圆，简直要发出两道绿光，大自然赋予人类的原始野性瞬间暴露无疑，但是他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狂喜，压制住了野兽面对食物的统治感，不紧不慢地安慰着这个可怜的老头。 阿彪许诺与山本老头，自己不会说出他的另类嗜好，而且事成之后还会给山本老头一些好处。山本老头感激地望着阿彪，还想解释些什么，但是阿彪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说完了该说的就离开了。 而阿彪之所以先送给老头这些物品不仅仅是投其所好的示好，最重要的，阿彪是想让山本老头牢牢地记住，记住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记住山本老头自己承诺。它们会像钉子一样，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扎扎实实地钉在山本老头内心的耻辱柱上，让山本在阿彪面前彻底的蔫住，让他那曾今多么高尚的坚持彻底粉碎。 阿彪的险恶用心确实是阿仁和阿义无法理解的，就如同阿彪的死是阿仁无法理解的一样。 到了三点多的时候，阿义才出现在阿仁的面前，而且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阿彪死了！ 阿仁愣了一下，刚开始还以为阿义在开玩笑，可是看到阿义坚定地站在那里叹了口气，阿仁忍不住问了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义坐下后，没有立即说什么，而是喊来了茶馆老板，问了问有没有啥吃的，老板听出客人要吃饭，本来想回句“没有”，毕竟是茶馆嘛，没有很正常。可是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来了个需求，作为一个商人，怎能会对需求无动于衷呢？而且是门店快要倒闭的老板！ 于是老板豪爽的回了句“要啥都有！” “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和烧茄子，”阿义如贯口一般一气呵成，“阿仁，你要来点不？” 阿仁本来正想问他阿彪怎么就突然死了的事，谁知听完阿义报了几个菜名以后，肚子竟也有点饿了，咽了下口水说道：“行，咱俩人差不多了。” “再加两份米饭。”阿义又补充一句。 老板记下后，便回到了前台，低着头点开了手机里的点餐app，在全市仅有的几家还在营业的饭店里挑了个最便宜的，点完了菜，老板也就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转念一想，又赶紧在送餐地址上加了一句“某某茶馆后门”。然后，茶馆老板就放心的搬起一个小马扎，向店面的后门走去。 等餐的时候，阿仁继续追问道阿彪的死，阿义便把昨天晚上阿彪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这时阿仁才明白低俗光盘杂志的事。 然后，阿义又说起阿彪给他俩人打完电话后，阿彪在自己家里发生的事。 阿彪在妻儿休息前就睡着了，可是到了后半夜，阿彪突然满身大汗地醒了，不停地咳嗽，还打开了窗户，说屋里太闷喘不过来气。他的妻子正感到奇怪，阿彪突然口吐鲜血，大口大口的血液吐在了床上，最后瘫倒在床头再也没有醒过来。第二天的尸检报告显示，阿彪染上了瘟疫。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阿仁有点疑惑，阿彪突然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最后才断断续续地说：“我，嗯……是的，啊！我给他老婆打电话才知道的。” 阿义又赶紧抱怨道：“这下全完了，没有阿彪，‘卖破烂’的路子算是彻底断了。” 阿仁低头陷入了沉思，其实当阿仁得知他们三人要拆工厂里的机械卖钱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点害怕了，尤其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瞎想的时候，潜意识里的退堂鼓打得最凶。如今得知阿彪死了，再也不用干违法的事了，身心反而像得到解脱一样轻松起来。 两人吃过了饭，阿义说他请客，阿仁便起身先离开了，而当阿义结账时，先问了老板一句：“今天等了半天也没见阿彪来啊，阿彪上哪去了，老板知不知道？” 阿义知道阿彪是这里的常客，和老板也是认识的。 老板也纳闷：“是啊，往常他跟你经常来的，我也不清楚怎么个回事。” 阿义笑了笑，好像明白了什么，便又说道：“账先算在阿彪身上，回头一起结了！”老板一听差点急了眼，但是看阿义肥头大耳，身体壮实的不得了，也就没说什么，陪着笑脸送出了茶馆。 白月光 白月光07 阿仁回到家里，表舅已经在客厅等他许久了。 表舅非常愤怒的训斥了阿仁，又指向阿仁手里的塑料袋说道：“干什么去了？” “哦，舅，我没干啥，刚从外面回来，暂时还是没找到工作。”阿仁有点慌，手也不停的挠着后脑勺，有点不知所措。 “我没问你出去干什么，我是问你手里拿着那些东西干什么？” 表舅显然有点恼火了，阿仁还是第一次看到表舅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惭愧地低下了头。 “行啊，阿仁，不敢在家里看，偷偷地拿到外面去看是不是？长能耐了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看，真的，舅！” “哼！我知道你没有看，那些光盘都是加了密的，你有本事解开吗？连电脑都不会用，啊！” 阿仁，一个身材也算魁梧的小伙子，在他表舅的斥责下居然像一个孩子一样扭捏起来，那种惺惺作态简直让表舅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我说你怎么敢干这种事，是不是跟他们学的坏？阿义和阿彪算个什么东西，就是厂里有名的老鼠屎，跟他们混在一起干不了什么正经事……” 然后，表舅便开始了对阿彪和阿义过往的揭发与批判，阿仁耳朵听着，脑子里却是纳闷，表舅是怎么知道自己跟他们有来往的呢？ 正想着，忽然表舅嘴里冒出一个名字——小雯！阿仁的注意力瞬间回到了表舅的斥责中。 “我知道你对楼下便利店的小雯有意思，她也是从小就来市里打工的农村姑娘，已经在那个便利店干了快十年了，老板一直把小雯视如己出，特别关心她。 但是这姑娘到现在还没谈过对象，如今到了三十出头，那老板心里也一直帮小雯记着这个事。 有次你去买烟，店老板发现你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那老板跟我关系不错，知道你是我的外甥后，就跟我说了。人家有意撮合你俩。这是个好事，我已经说你同意了，但是人家姑娘提出了，必须在市里有套房子就能结婚。 你看看，多么单纯的姑娘，老舅我也替你高兴啊！不过房子的事，你得自己想办法，舅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就说到这，把袋子里的东西放回原位，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办吧！” 表舅说完就回到客厅继续看电视了。 晚上，阿仁自从知道小雯与自己的事后，心里一直躁动着，激动、紧张、无奈，这些情绪不停地搅和着阿仁的内心。阿仁躺在床上，脑子里和小雯结婚的画面刚消失，买房子的压力接踵而至。 在市里买一套房子谈何容易，从哪能搞到这么一笔巨款呢？ 阿仁一连在家里躺了好几天，头都想破了也没有个主意。正心焦如煎时，一条短信让阿仁的心中燃起了希望。是阿义发来的，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阿仁商量，地点约在了另一家茶馆，而时间依旧。 阿仁刚收到短信就在屋里呆不住了，与其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还不如出去透透气。于是午饭草草地吃了点就早早地出了门，按着手机里的导航来到了那家茶馆。 这家茶馆的装修确实不一般，是一种安静的田园风。不管是装饰还是桌椅的样式，都非常的考究和紧贴主题。唯一和以前那家相同的地方就是——店里除了老板，服务员和茶客一个人也没有！如此这般萧条，离关门也差不多久了。 阿仁先叫了一壶白茶，细细地品起来。阿仁也没想到，自从和阿义阿彪相处了一段时间，自己的格调也突然变高了，自己除了没有城市户口，也差不多算是个“城市人”了，在茶馆里喝茶也是一种“城市人”才有的标志了。而表舅的警告，阿仁也早就忘得九霄云外。只要能赚到钱，买到房子，我就是真正的城市人，就能和小雯结婚了，还管其他干嘛！ 阿仁一壶喝完后又点了一壶陈年的白茶，心里正喝得惬意时，阿义赶到了。 阿义有点气喘吁吁的，刚坐下来就拿起阿仁的杯子一口喝了一满杯茶水。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义哥？”阿仁看着阿义满头大汗不禁问道。 “刚从修理厂把那辆破车修了修又改了一下。” “不是不‘卖破烂’了吗？还要车干什么？”阿仁有点不解。 “这就是跟今天要和你商量的事有关的。”阿义望向前台，茶馆的老板便又拿了一副茶具和一壶开水走了过来。阿义也不嫌茶水的烫，立即又是一满杯。 “阿仁老弟，我也不同你卖关子了，如今这出租车的生意越来越少人在做了，我想把那辆车改一改，然后咱俩一起拉客人，不管是短途还是长途，咱们都接。出租车只能在本市里拉活，到了其他地方就不能拉客，这是规定，如果被外地的交警查到，不仅车辆要被扣，还要罚款，但是咱们就不一样，咱们不是出租车，干这活！通吃！” 阿义越说越激动，口水差点喷了阿仁一脸。但是阿仁听了后却陷入了沉思， “这样做，咱们不就成了干黑车的吗？这也是犯法呀！”阿仁突然有点紧张起来。 “你懂啥！我们拉客挣钱，公平交易，又不是偷抢爬拿，犯了哪门子罪！怕个啥！”阿义擦了擦嘴角的吐沫继续说道：“难道你还有其他的挣钱路子？” 一听到“挣钱”两个字，阿仁突然就想到了与小雯结婚的条件。没钱，怎么买房子，怎么办城市户口，阿仁咬了咬牙， “好的，义哥，我听你的，跟你干！” “这就对了，阿仁老弟，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管他黑猫白猫，挣到钱就是好猫！”阿义一边说一边擦着略微扬起的嘴角。 阿仁突然觉得这些话好熟悉啊！ 白月光 白月光08 第二天，阿义开车来到了和阿仁约好的地点——距离一家高档小区门口不远处的一处公共停车场。 虽然由于瘟疫的影响，很多公共场所的设施都没人收费了，但是这块地方的收费却依然存在，至于原因，暂且不提。 阿仁因为打不到出租车，而公交车早已停运，所以只好按着手机导航，徒步走到了这里。等他看到这块停车场时却有点惊住了，各种各样的面包车，出租车，私人小汽车都停在眼前。虽然阿仁心里有点纳闷，但他还是不怎么在意，心里还是在一直担心着拉客的事。 阿义看到阿仁走过来，便主动下了车，兴冲冲地把阿仁拉上了副驾驶。 “怎么样，这车里改的不错吧？” 刚上车阿仁就被一股浓烈的机油味包围了，回头望了望车的后半部，本来七座的面包车就剩了三座，最后一排全拆了。 “本来就要多拉人的，这样改行吗？” “放心吧，老弟！你听我的保管没问题！”阿义自信的说着，递给了阿仁一支万宝路，阿仁接过烟愣了一下，“平时都是大前门，今天怎么抽这个？” “嗨！今天生意第一天，开门红！” 阿仁点着了烟，心里总觉得阿义今天怪怪的，不太像他的作风啊？ 两人谝着闲话开始了“守株待兔”模式。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等到快中午的时候也不见有生意，而且身边还停了不少出租车，“光守着这个小区不像话啊！”阿仁有点不耐烦的问道：“哥，这都等了两个小时了，换个地方吧，我看平时那些出租车都是一边走着，一边接客啊，树挪死人挪活，咱们单吊着这棵树不是个事啊！” “没事，再等等，耐心点！” 阿仁一问，阿义就递给他一支万宝路，接连催问了三四次，一盒烟也抽得差不多了。阿义也被阿仁问的有点坐不住了。 望着车窗外冷冷清清的大街，半天也见不到一个人影，阿仁感觉情况有点不太对，有点恼怒了：“哥！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不说啊？” 几番追问，阿义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不得不坦白了：“老弟，我跟你说实话吧，咱们不是一般的拉客！ 你看到这个停车场停了这么多的车了吧，我们干的都是一样的——拉客出城！ 咱们市闹了瘟疫，不是全城戒严了嘛，咱们就是拉客偷偷地出城，然后挣佣金。 这是我当初在租车时听人介绍的，本来打算咱们跟着阿彪‘卖破烂’嘛，结果阿彪出了事，我才想到这么个法子。” “这不是还是违法的事吗？还不如当个出租车司机拉客！” 阿仁对于阿义的刻意隐瞒有点接受不了，想要下车走人，但是阿义一把拉住了他，慌忙说道：“阿仁！好老弟！你听我说完，这次的活不是一般的能赚钱，拉一趟不论距离远近都能至少挣两百万日元，咱们一天就拉一次，两个月咱俩就能一人买一套房啊！阿仁老弟！” 听到这，阿仁犹豫了，是的，阿仁心动了，干两个月就能在市里买一套房，城市户口的事，自己和小雯的事不就都成了！能在两个月就能在市里买房，就连公司的白领都做不到！这可是天大的机遇！ 阿仁关了车门，重新在副驾上坐下。阿义接着说道：“阿仁，你看到这个停车场停的车了没？他们都是和我们干一样的买卖，能停在这里，首先就要向这里管事的交十万日元的停车费，这么多人在做，你怕啥？！俗话说了，法不责众！ 老弟，哥骗你，的确是怕你接受不了，哥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好人也得挣钱过日子啊！ 要不是闹瘟疫，厂里接着出了事，我也不想搞这种事啊！如今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咱们必须靠自己找个活法吧。瘟疫逼死人，难道还要让人逼死人吗？ 阿仁老弟，我向你保证，两个月后，你买不了一套房子，我把我父母的房子送给你！” 阿仁彻底被说服了，“房子”两个字成为压垮了阿仁良知所能坚守的最后防线。 阿仁咬了咬牙：“好吧，哥，我跟你干！” 但是回头一想，阿仁接着问道：“每条路都被封了，怎么出城？” 到了下午六点多，初春的天色已经暗下来。终于，一个人从小区里出来，手里就拿着一个手提包，朝着这边的停车场走来。 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了喇叭声，“一号准备一下！一号准备一下！”话音刚落，一辆小轿车驶出了停车场，停在了那个人的面前，然后就看到轿车里的司机下车跟那个人谈了起来。没多久，那人便上了车。阿义和阿仁看着那辆车开走了，渐渐地消失在了夜幕里。 阿仁有点不解：“那辆车就是一号？怎么还得排号啊？” “是的，这活不是想干就能干的，按号排也是为了方便统一管理的。” 没想到阿义还有那么多事情没说，阿仁的心里还是有点不痛快。 看到阿仁脸上的不快，阿义赶紧安慰道：“没事，咱们排在第七号，很快就轮到我们了。”说着，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门，两人继续抽着烟谝着闲话。 不知过了多久，“七号准备一下，七号准备一下！”那个熟悉的喇叭声突然响起了，阿仁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了。阿义怀揣着既激动又紧张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把车开出了停车场，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包车的正前方，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汽车大灯的照射下，一个中年男士手里拉着行李箱走到了车窗旁，阿义见状赶紧下了车，伸手就要帮着拿行李。可谁知那人立即拒绝了阿义的帮忙，坚持自己把行李箱搬到了车内，然后对着阿义说道：“我要走的路线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坐副驾驶吧。” 中年男士浑厚的声音让阿仁肃然起敬，于是赶紧钻到了第二排仅有的一个座位上。 阿义心里也感到庆幸，第一次拉客不用自己认路的。本来他对别人介绍的路线就不太熟，心里也想着拉上人不认路该怎么办。这下阿义的心里更惬意了。 简单地谈了下价格后便愉快地出发了。 白月光 白月光09 刚开始，那位中年男士先安排阿义沿着高速公路开，然后就开始了闭目养神。 阿义给他递烟不抽，阿仁递给他茶水也不喝，只是在副驾驶上静静地坐着，时不时还会撕心裂肺地咳嗽一番。 阿义没太在意，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毕竟陌生人之间的防范属于正常，而且第一单生意必须完成的漂漂亮亮的，一个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嘛！ 而阿仁坐在后排无事可干，对于陌生人的好奇心迫使阿仁透过车内后视镜，时不时地观察着那位中年男士。 方方正正的眉眼，方方正正的鼻梁，方方正正的嘴巴，方方正正的脸盘……阿仁越看越入神。好像在哪里见过啊？非常熟悉的面容，到底在哪见过呢？阿仁陷入了沉思…… 面包车在高速公路开了将近半个小时后，那位中年男士睁开了双眼，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就安排阿义， “留意汽车的左前方，如果看到一块倒地的界碑，继续往前走，在界碑后的第一个路口往左拐！” 一串流畅的交待，很显然，这个中年男人已经往返于G市和外地很多次了。 阿义依然专心致志地开着车。阿仁也没注意这些，只是那说话的声音让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番思索后，阿仁顿时心跳加快，紧张到了极点， 他不会是G市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钢铁公司的社长吧！ 阿仁盯着车内后视镜，越看越像，简直就是刚从市电视台走出来一样。 阿仁又看了看行李箱，行李箱的左下角有一行细小的红字——“**钢铁株式会社”几个不起眼的楷体字进一步佐证了阿仁的判断。 阿仁不再看后视镜了，他肯定就是社长。电视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公司的新闻了，这么大公司的社长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小区里。 记得表舅曾今跟阿仁说过，哪个财阀不是狡兔三窟，养着数不清的情人，就连一个炼钢厂的厂长也是三妻六妾的。 阿仁知道表舅是喝多了，有点添油加醋了。但是这种想法并不是表舅的一家之言，阿义和阿彪也曾或多或少的抱怨过类似的事情。 眼前的行李箱恐怕装着不一般的物品吧，是钱呢？首饰珠宝？还是古董名画？ 他妈的，疫情还在持续，工人们都丢了工作，生活都难以为继，社长是不是直接放弃了？已经开始转移自己的各种资产了？ 阿仁虽是个乡下人，在G市生活了很短的时间，但是通过炼钢厂关闭后传来的各种关于领导们的信息可知，领导们总是有办法善终，而欠下工人几个月的工资也像天边的浮云，有是有，可工人就是拿不到。还有那次阴差阳错的讨薪之旅，尚未开始就遭到管理层的暗算，从而胎死腹中。 阿仁突然又想到了阿彪的死，如果不是被逼无路，三人也不会干起非法的勾当，而阿彪也不会因此染病致死。 各种不幸的事件不断地冲击着阿仁的脑袋，心中也突然升腾起了一股怒火。 单纯的阿仁的内心简直就要暴走，此时的阿仁恨不得把社长绑架了，夺了他的财物，就像古代行侠仗义的浪人那样，也算是为了阿彪，为了那些受疫情影响而掉丢工作的工人们报仇，社长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汽车行驶到了那个路口，转弯之后，上了一条泥巴小路，那小路也刚好只能容得一辆车行驶，路的两旁各种了一排柏树。 此刻凌晨一点多，皓月当空，即便小路没有路灯，月亮却充当了一个巨大的球形白炽灯，银白色的月光把前面的路照得异常明亮，汽车宛如行驶在另一个世界…… 这时，阿仁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阿义，我有点尿急，咱先停一会儿，我去方便一下。” 阿义拉起了手刹，停了车，开了好久的车，也有了一些尿意，于是两人一起下了车，往一片庄稼地走去，阿义还回头问了问市长：“这位老板，下不下来方便一下？” 社长摇了摇头，继续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闭目养神，阿义见状便没有再说什么，同阿仁走到了一块草垛后面，月光下的背阴处。 阿义刚要解开腰带，阿仁就赶紧说：“义哥，你知道车上那人是谁吗？” “怎么？咱们挣咱们的钱，管他娘的谁是谁？” “义哥，他就是钢铁公司的社长啊！” 阿义吃了一惊，手一哆嗦，尿液不小心滋到了裤子上：“真的假的，你别开玩笑啊！” 阿仁把他的发现一五一十的给阿义说了一遍，阿义接着问道：“要是社长的话，咱们这笔单不是白做了，咱还能向社长要钱吗？毕竟他以前也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啊！” “我有一个想法，义哥！”阿仁的声音有点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田间冷风吹的，“我们不如把社长绑了，把他手提箱里的宝贝抢走，别说两百万了，估计至少值个几亿，干完这一票咱们就可以……” 阿义突然打断了阿仁， “老弟，你疯了，咱们是拉客的，没干过这种事啊！ 你不是最怕违法的事吗？怎么想干这个？” “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就不干这个了，但是他是社长，干这个理所应当！” 阿义被眼前的阿仁吓坏了，俩人很快争执起来，可是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听见面包车突然启动了，并且以很快的速度沿着那条小路向前飞驰。 两人都懵了，“义哥，你下车没拔车钥匙吗？” “我以为就解个小便，谁知你他妈的发疯要绑架社长！” 两人追着汽车跑了起来，也不敢喊。但是很快，汽车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白月光 白月光10 两人追了半个多小时，阿义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双腿跪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阿仁的体力在此刻似乎凸显了出来，但也只不过是站着喘气罢了。 “这狗日的，咱俩在草垛后面的话肯定被他听见了，娘的，不能放过这狗日的！”阿仁要去扶起阿义继续追，可阿义立即制止了他，“他可是社长，有钱有势，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阿义的喘气渐渐停下来，可是却不断的咳嗽起来，而且咳嗽声越来越大，简直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阿仁试图再次扶起阿义，可阿义双手撑在泥土上，喘气和咳嗽同时发作，阿义的手指就像鹰爪一般死死地抓着地上的泥巴，手指甚至嵌入了一公分深的样子。 “阿义，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阿义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咳嗽和喘气，阿义的脑袋憋得通红，脑门上的血管也凸显出来。霎时间，一口鲜血从阿义的嘴里喷出，阿义用尽力气把阿仁推到了一边，阿仁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紧接着，阿义的嘴巴成了一个打开的阀门，鲜血如注般的喷涌而出，而阿义的双手也相继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趴倒在地上。 阿仁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赶紧起身把阿义翻躺在地上，不停地摇晃着阿义肥大的身躯，也是一瞬间，阿仁忽然想起了一个传承悠久的应急办法，大拇指死死掐着阿义的人中。 漫长而折磨的几分钟后，阿义终于醒了，还没等阿仁开口，阿义迷离的眼神望着阿仁：“快走，别管……我了，是瘟疫，没得救了……快走，会传染的！” 阿仁的双手依然捧着阿义的头，“跟阿彪的老婆说的一模一样，没想到啊！”阿义一边说着，嘴里还在不停地涌出血沫子，“真有点对不起阿彪了，我和他的……”阿义似乎还想说出什么重要的事，但是死神有点等急了，阿义的嘴里接连冒了几股血沫子之后就咽气了。 看到阿义因瘟疫而惨死的整个过程，阿仁有点崩溃了，一种对于瘟疫强烈的恐惧感、无奈和失落折磨着阿仁，如今该怎么办？ 是该叫救护车吗？阿仁掏出了手机，正要拨号却发现没有信号。 找几个人帮忙呢？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要继续追市长吗？一想到社长，阿仁内心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社长没绑成反倒害死兄弟，再加上之前的种种。阿仁的目标确定了，先找到社长再说。 眼前的泥巴路很长，走了一个多小时，岔路也遇到了好几个，但是阿仁还是沿着最开始的那条路，那条被银白色的月光照得最亮的路。冥冥之中，阿仁觉得只有沿着月光照亮的路走，才能找到那辆车的踪迹，才能找到社长。 又过了不知多久，路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座村庄。阿仁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走了多长，只是感觉自己的体力很难再坚持下去了，凌晨的风是相当寒冷刺骨的。阿仁的意志也被这寒风侵蚀大半。 还是先找一户人家暂住一晚吧！于是，阿仁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村子。 这个时间段，村里的人大概都睡了吧，怎么找一家愿意让自己借宿的呢？ 阿仁观察着一座座散落在眼前的农家大院，忽然看见一家农户房子的周围被红色的长布围了一圈，那红布上写着一串漆刷的白字——“屋里有G市打工归来人员，不得与他家有任何接触来往”。在白月光的照射下，白字特别的显眼。而阿义的死状此刻也仿佛被那白月光映射到了红布上，把阿仁惊出一身冷汗。 看来这个村子里也被瘟疫影响到了。阿仁没有多想就赶紧绕开这户人家继续沿着巷路向前走。正绝望之际，阿仁忽然发现了一个亮点，定睛一看，原来还有一家农户亮着灯。阿仁喜出望外，急忙朝那家农户走去。 当阿仁看到没有红布时，便放心地敲了门。一个赤着上半身的老汉开了门，阿仁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老汉没说啥就领着阿仁进了院子。 院子里摆放着几块木头板子，阿仁看着眼熟，正要开口，老汉开口了：“没事，我是村里的木匠，正在做寿材。” 阿仁勉强笑了一下，就跟着老汉进了堂屋。两人在屋里闲谝了几句，阿仁得知老汉家里只有他一人，瘟疫爆发的时候，屋里的婆娘就暂时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自己是舍不得手里的生意，所以才留下来的。 看到老汉诚恳的诉说，阿仁也就相信了。老汉端来了一些剩饭剩菜，虽然都凉了，但阿仁狼吞虎咽地一扫而空。老汉笑着回到院子里继续忙着做活，而阿仁则躺在了一件偏房里。 过了十几分钟，阿仁快要进入梦乡时，忽然觉得有点闹肚子，可能是因为刚才的饭食太凉吃坏了肚子，阿仁赶紧爬起来找厕所，老汉依然在院子里忙着，看着阿仁慌慌张张地提着裤子出来，老汉又是一笑，往堂屋后的方向指了指…… 看到厕所时，阿仁不禁想起了老家的旱厕，一阵稀里哗啦地排泄声过后，阿仁感到舒服多了。可是当他正要离开厕所时，忽然发现一卷红布被扔在了厕所旁边，阿仁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了。 阿仁小心翼翼地打开红布，有点傻眼了，借着白色的月光，阿仁看清了那块熟悉的长布以及那一串熟悉的标语——“屋里有G市……” 阿仁不敢再看下去了，扔掉了沾着污秽之物的红布，翻墙离开了这户人家。 阿义死前的惨状再一次出现在阿仁的脑海里，对瘟疫的恐惧也再一次卷土而来， 这个老汉为什么撒谎？ 他家里人都染上病了？ 棺材是给谁用的呢？ 我不会也染上瘟疫吧？ …… 阿仁脑子里的问题太多了，所有的问题聚集在了一起，简直就成了搅屎棍，阿仁的脑子被搅得乱七八糟，一片混沌。 阿仁刚跳出老汉的院子，就发疯了似的往一片庄稼地跑去。走了这么远也没有摆脱瘟疫的手掌心，阿仁彻底绝望了。而在不知不觉中，阿仁来到了田地后方的一处山坡上。 阿仁坐在地上，俯瞰着眼前被白月光笼罩的大地，庄稼地和村里的房屋尽收眼底。 见识了城市的繁华，阿仁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呆在乡村的一处地方，发着呆，静静地浮想联翩一番。 他想起了小时候，每当月亮照亮大地的时候，自己就会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在田野中疯玩，仿佛月光下的事物都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游乐场里才有的玩物。在这所游乐场里，连一颗枯萎的麦秆也能成为非同寻常的玩具，一颗土块也能发挥不寻常的作用。那月光是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的，每个孩子都在不知不觉的玩乐中享受着月光所带来的乐趣…… 可是如今，这白月光却把自己引上了一条不归路，阿义死了，车也丢了，社长还在某个地方收拾他的行李箱吧…… 浮想联翩之际，一阵凉风吹醒了阿仁，阿仁叹了口气，走吧，也是该回家了…… 白月光 白月光11 不知道天亮后能不能走回家里，阿仁借着月光独自走在回老家的路上。还没有和表舅打声招呼，手机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想到小雯时，心里也是揪心的痛，假如能够活着到家，见上父母一面也就满足了。毕竟，阿彪和阿义，他们都染上了瘟疫，我自己估计也在劫难逃。 阿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回想起以前的自己，那是多么愚昧的一个大傻子。 走了不到十几分钟，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片墓群，心里也是害怕的紧，于是不觉中竟加快了步伐。终于绕过去了，忽然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了路上。阿仁一看那车牌号，突然激动起来。 原来社长开着车跑到这里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阿仁愤怒着冲上前去，打开了车门。接下来的画面让阿仁有点不知所措了，社长趴在方向盘上，座位上都被血液浸湿，一片一片的。阿仁用手指推了一下社长，社长一下子仰面躺在座位上，眼前的画面和阿义临死前的画面太相似了。 原来市长也染病死了。活该！死有余辜！阿仁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但是没用了，社长已经死了。但是阿仁还是气不过，一脚踹在了社长的侧胸，朝着社长的身上猛吐了一口口水，然后重重地关上车门，愤愤地离开了…… 当天的中午时分，在派出所里，制作棺材的那个老汉正坐在一位警察面前。 “说吧，有啥事？”警察问道。 “是的，警察同志，俺确实有案子要举报，俺们村口发生了一个命案，因为我是最先发现的，所以村长就让俺来报案来了。” “什么命案？你认识吗？是你们村里的人吗？” “认识认识，但是他不是俺们村的，他是G市的**钢铁株式会社的社长！” “你说啥？社长，你认识社长吗？” “认识的，俺们农村也有电视啊，我经常看到那个钢铁社长在电视上唠嗑，绝对认识！” “我告诉你，你如果说的不是实话，我有权按照扰乱社会治安罪拘留你，你最好想清楚！” “绝对不会错，不信你们去看看嘛！” 警察让老汉等着，自己则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那位警察出来了，然后又喊了几个警察带上老汉一起乘警车来到了老汉的村庄。 村长早早地就在面包车旁等着了，见到警车里出来了几个警察，赶紧招呼他们往墓群这边走来…… 经过警察的现场勘查，以及对死者身份的确认。死者确实是G市的**钢铁株式会社社长。 在警察向上级汇报后，现场立即被封锁，任何平民不得靠近。 老汉见警察都忙的差不多了，赶紧找到最先报案的那位警察， “警察先生，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东西要上交。”老汉说着，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这部手机就是我在车旁边捡到的。” “好的，非常感谢您的配合，你们先回吧！” “那，我提供了信息，又提供了证据，有没有补偿之类的，我是头功啊！警察先生！” “你确定是在汽车旁边捡到的？” “是的，绝对是，我们农村人哪有钱能用到这种手机？是不是警察先生？” “行了，案件还在办理中，你先回吧！” 老汉站在那里，心里一直惦记着举报有功的事，可是见到没人搭理他，最后还是怏怏不乐地离开了。 经过警察的仔细勘察，把社长身上浓痰里提取的基因和手机号主人阿仁的基因做了对比。比对结果刚出来，警察就开始了对嫌疑人阿仁的抓捕行动，G市内阿仁的表舅家，农村老家，还有附近的交通要道都设立了哨岗，二十四小时全天监视。 而此刻，阿仁已经走到了城镇上的汽车站，可是刚到售票大厅，就听到了广播里对自己的抓捕信息。阿仁懵了，自己啥时候成了杀人犯了。广播刚播了一条，阿仁立即离开了汽车站。 由于平时都把钱存在了手机上的app里，兜里就只有二十多元应急用的零钱。到了如此地步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此刻的阿仁又饿又困，根本没心思思考自己成了杀人犯的奇葩事，本来自己就是清白的！阿仁没有再考虑此事，就沿着车站找一家旅馆，打算先好好休息一下…… 最后一支烟终于熄灭了，阿仁叹了口气，双手颤抖着，费劲地拆开了药瓶…… 经过医检得出的尸检报告表明，阿仁并未感染病毒。阿义的尸体由于没人认领，被一家医科大学收了去，当做尸体解剖课的道具。 社长被杀一案也结案了，行凶者在一家旅馆内服用大量的安眠药，畏罪自杀…… 重生之门 重生之门01 小明站在一家KTV的门外，豪华阔气的装修让这个农村来的小伙子心里有点发怵，但他还是努力压制心头的紧张，视线逆着刺眼的阳光，眯着眼睛吃力地看着玻璃门上张贴的招工启示：月薪两千二，提成…… 只要两个月就能在开学前凑够学费了！小明心里很激动，不必为学费焦虑了！ 深深吸了口气后，小明右手握紧着行李袋，左手推开门就要往里进。 “别动！”忽然一声急促沙哑的嗓音喝止住他，小明吃了一惊，推门的手触电般缩了回去，整个人呆立在门外。 一个大概四十左右身材瘦弱的男子推开了玻璃门迅速走了出来，“你眼瞎呀！门上贴的字不认识咋的！” 男子气凶凶地指了指玻璃门上贴着的黑体字“拉”。 小明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进门前只注意自己的行李，强烈的阳光迫使自己的视线下垂，始终没有注意门上还有个如令牌一般的贴纸。 小明刚要解释，可是眼前这位大叔立即开始自己的“训斥”。 “一老早我就看到你在门外站着，鬼鬼祟祟地，这又不是旅馆！KTV！是KTV！明不明白！唱歌的地方……” 一愣神之间，小明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上学的时候，他低着头，眼前的大叔变成了自己的老师，只不过眼前的这位“老师”比起自己的老师显然温和了许多，而且西装革履，典型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面对这位“君子”的“温柔训斥”，小明并没有太多的反感，只是不自觉地保持着身体笔直地站着，似乎进入了一种麻木的状态。 从小到大，小明挨过的骂一张硬盘也存不满，他早已习以为常了。抬高了是高僧入了定，难听点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形容屌丝，显然用后者。 “也真是倒霉！想招一个靠谱的都那么难！”，“君子”骂累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量了一下小明。 与此同时，一个与“君子”穿同色工作服的女孩探出头来看了看小明，又看了看“君子”，悄声问道：“罗经理，咋啦？” 罗经理看着眼前瘦弱的小明面对自己的发泄却没有反驳，还不停的道歉解释，这反而使罗经理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罗经理一扭头便笑着对女孩说：“来应聘的，你带他熟悉熟悉环境！”随即转身站在路边抽起了烟，刚要点火又赶紧嘱咐道： “注意一下玻璃门，他的行李先放到宿舍。” 小明接过申请表像阅读试卷一般先打量了一番，然后便开始认认真真地奋笔疾书。 女孩脸上挂着热情，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下打量了一下小明。 重生之门 重生之门02 虽然已是六月中旬，小明依然穿着卡其色的长裤，上身内穿一件浅黄色衬衫和一件浅绿色夹克式外套，衣服都皱皱巴巴，再加上小明黝黑的肤色，显得整个人的乡土气息十分浓郁。 女孩刚要问小明什么，小明已经把填写完的申请表递了过来。 “薪酬你也应该看到了，门外贴的有，一般情况下一个月也就两千元左右，包吃包住……” “走，咱们先把行李放到宿舍。” 小明一直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跟着，听到有包吃包住，心里的负担又减轻了不少，紧紧握着行李的双手也稍微松懈了一点。 然后女孩便开始介绍起店里的一些规定，上班的时间应该这样！应该那样！不能这样！不能那样！这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小明刚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全家人只有母亲表示出了支持。 父亲因为小明报志愿时不听自己的安排，报了个离家十万八千里的学校而十分生气，认为小明显然是故意远离自己的家，是逃避责任的表现。 回忆此处，小明的眼睛也有点湿润了…… “刚才罗经理是不是骂你了？”小红突然转身站住，看了看小明，又往小明身后望了望。 这一问把小明突然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小明使劲眨了眨眼睛，不自觉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掩饰已经湿润的眼角道：“嗯！？” 女孩似乎对小明湿润的眼角会错了意， “你别在意，主要是你有点倒霉，刚才我们店里刚辞退一个人，” “哦，是那个李什么吗？” 小明指了指张贴在前台背景墙上被烟头烫坏掉一部分的员工照片。 “是的，就是他，小李，你观察力挺敏锐的嘛！ 小李刚工作几天就把前面的玻璃门拉坏了，老板骂了经理半天，还让他自己掏钱重换。 你知道那对门多少钱吗？五万多，妈呀！我干五年也攒不出来呀！ 罗经理让小李分摊一部分，可从那以后，只要老板来了，小李就自动消失，有时好几天不见他回宿舍，行李还留在员工宿舍。 罗经理自认倒霉，干脆就算辞了他，只是一直联系不上他……”，小红的樱桃小嘴简直就像一支上膛的冲锋枪，不停地哒哒哒。 也不知小明有没有听明白，只是看他依然低着头。 一对玻璃门要五万，自己老家村长家的不锈钢大门才几千元，比这玻璃门气派多了，小明心里想到这也是一阵后怕。 刚才自己与门的接触也不过几秒的时间，其思维不自觉地开始反刍刚才的画面。心里算是烙下了阴影。 当他们来到宿舍门口，小明猛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罗经理是谁？” 樱桃小嘴突然乐了：“我叫小红，罗经理就是刚才骂你的那个人，全名罗君子。” 看着小明呆呆的表情，小红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大学生是真傻还是假傻？哈哈哈，笑死我了！” 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哈哈大笑的女孩，小明的心里有一些忐忑，但不管是不是嘲笑，小明依然能感受到一股暖意，一股能溶解孤独感的暖意。 重生之门 重生之门03 奶牛KTV属于高登市非常有名的第三产业，在全市的十几个区共有二十多家分店，小明应聘的这家分店属于第七区唯一的一家。 高登市所有店面总赋税平均每年高达千万余元，而第七区这家店却是所有分店垫底的存在。 “这一幢楼都属于我们这一家分店，”小红把小明从后门领出后，指着身后一排高楼，“一楼到三楼都是唱歌的包厢，四楼是自助餐，五楼是洗浴中心，六楼以上就是客房，这些都属于我们分店管理。 不过罗经理和我都属于KTV部，当然如果你愿意在这里干，你也属于KTV部。”小红很骄傲的介绍到。 “哦，我愿意的，愿意”小明赶紧答应下来，能在这么有排面的公司打工，工资肯定有保障，小明一边傻笑一边盯着小红看。 由于刚才太过于紧张，小明还没敢正眼看一下眼前的女孩。 诱惑的眼线，明亮的眼眸，还有那长长的眼睫毛，都把小红的眼睛烘托的十分迷人。 小明怔怔地看着那双从来没见过的心灵的窗户，心里不自觉地又开始紧张起来，而小红也被小明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看够了没，我们先去宿舍吧！” 对于这样的经历小红早已司空见惯，自己自从进入这家公司工作，无论呆在哪个部门，都见过了太多太多类似于小明的眼神，有些眼神甚至充满了无礼与粗鲁。 也或者说“我的美令人心动了，这又与我何干呢？”年轻貌美，多么有力的资本啊！ 小明憨憨地点头，继续跟在后面。 整幢楼的后面有一个空院子，放眼望去却是一片低矮的红砖旧瓦房，房子与房子之间仿佛被蜘蛛网似分布的巷道链接在一起。 没想到KTV正面如此豪华，而它的后面却别有洞天。 这不禁让小明想起老家的风景，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有了更多的自我安慰。 心里不自觉产生了一种自信，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能在这座城市闯出一个名堂并向他的父亲证明，自己的选择同样能赢得父亲的期许，当然还有母亲的关心…… 从后门拐了一个弯，两人在一个红砖平房面前停了下来，这间红砖房从外面看已经十分老旧了。 小红用钥匙打开一个早已锈迹斑斑红漆铁门，并走了进去，高跟鞋跟突然被门框绊了一下，小红上半身突然往后一仰，差点崴到脚。 小明刚要问有没有事，一阵特殊的气味从小红身上扑向后面的小明。小明忽然觉得好熟悉，但是身体立即感到太过于尴尬。 小明很熟悉这种气味，就像小时候喝过的鲜牛奶，可为什么是这种气味呢？小明陷入了疑惑。 看到小明正“发呆”时，小红突然转移了话题， “那两张空床，你自己挑一个吧！” “还有一个阿姨，什么意思？” “没事，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阿姨也是咱们KTV部的，全店就我们四个人，当然除了小李。” “你也住这？！”小明有点懵，“阿姨”这两个字不停地困扰着他。 “当然不住，我和罗经理都是本地人，工作完了就各回各家了。” “四个人能应付的来三层KTV吗？” 小红嘴角一笑：“每层楼都配有一定数量的智能机器人，我们的工作量不大。这个你以后也会慢慢知道的。” 听着高跟鞋不协调的哒哒声远去，小明开始布置这个“新家”。 重生之门 重生之门04 “快，小明！还有十几分钟就到营业时间了！” “好了，马上就好！”小明正在检查智能机器人，而小红已经开始催了。 在KTV部里，虽然大部分的工作都是智能机器人在做，但是机器人的维护工作以及监督工作还是需要有人时刻注意的。 小红的工作则是在前台给那些不太会与机器人沟通的客人做些必要的讲解，也包括“教育”那些“粗鲁”对待机器人的熊孩子。 罗经理当然是运营整个KTV，协调各个职能顺利进行。 假如有客人遇到棘手的问题，基本上都是罗经理一个人处理。 例如有人丢了手提包啦，醉酒闹事了等等。 你可能会怀疑，罗经理一个瘦瘦巴巴的人，当他面对醉酒的壮汉时如何调停。说来你可能不行，罗经理只要不停地强调一句话即可——“这是奶牛KTV！” 你可能不信，但是我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如果你能仔细地品味我对该公司只言片语的介绍，你或许会豁然开朗。 公司老总也会偶尔来这里转转，不过一个月也难得有一次。 真实的原因是这家分店基本上是靠四楼以上的洗浴和自助餐盈利。KTV基本算是摆烂的存在。 小明拿着调控电子板做完手中的活就前往前台转了转，罗经理和小红正在唠闲嗑。 今天是星期五，可望着外面渐渐落下的夜幕，店里依然没有客人。 看来今天的生意有点惨淡呀！小明叹了口气，在和小红的聊天中得知，生意好坏直接影响每个月的提成，但小明觉得能凑足学费他就心满意足了，所以看着空旷的大厅也没有太大的失落。 毕竟我是家里的独子，从小就没受过啥苦，学习差也没人管，唉，在大城市呆着其实挺无聊的……” 对于罗经理的凡尔赛，小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是自己太羡慕罗经理了！ 刚刚因自己考上大学而产生的自豪感，此刻被罗经理的轻描淡写的叙述如剔骨刀般刮得一干二净。 小红听了罗经理念的“经”也没啥反应，仍只是低着头，拿着手机不停地打字，好像忙于永远聊不完的天，一点也不在乎罗经理的话。 而小明却不一样，是啊，如果自己出生在大城市，自己的父母也是有钱人或者是那种富有学识见过世面的人，自己或许就不会在上学时有太多的压力和烦恼，昂贵的学杂费和辅导资料……小明又开始了emo。 老家的田地还是牲口在犁地，而自己现在的工作是维护十几个智能机器人为客人服务，这种天差地别只有走出农村老家来到大城市才能感受到啊！ 可惜出身这事，是不能够以自己的意志可以决定的。既然走出老家上大学，就当做是一个从新开始的机会吧！ 小明看了看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红便重新振作起来，成功从反刍中走出来，并在脑海里默默地规划着开学后自己的学习生活计划。 重生之门 重生之门05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罗经理停止了絮叨，走到门外开始抽起了烟。 小红突然拿起一个纸球扔向表面貌似正在发呆的小明。小明回头一看，小红打趣道：“想家吗？我看你的申请表上写的籍贯是在江北？” “对，是的。不过我一点不想家。”小明的决绝有点出乎小红的意料。 “那你是想你的女朋友了？”小红死死地盯着小明的表情变化。 小明被小红的直接吓了一跳，“没有，我还没交过女朋友。。。”小明有点脸红，小红则得意的哈哈大笑。 “你们村里有村花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说你觉得你们村里哪个女孩最漂亮？或者说你喜欢你们村里的哪个女孩？” 小明有点不知所措了，因为从小到大，村里不论男孩女孩都是一起玩耍、摸鱼、挖知了、干农活等等。 大家都没在意这种事。而且随着村里孩子年龄渐长，有的被家里人安排去上学，有的则出去打工，村里的孩子到达青春期时的时候，基本上都天各一方了。 “嗯，我好像，忘了。。。”小明第一次被一个异性问到这个问题，尴尬至极，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感受。 小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就沉默了。就在小红继续向小明发问时，店里忽然传来罗经理的声音， “陈妈，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了？店里没生意呀！” 此刻一位身材丰腴年龄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走进了奶牛KTV，玻璃门刚被拉开，小红的声音便到了，“陈妈好久不见！” 陈妈低着头对着小红笑了笑，小明也赶紧喊了句陈妈，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声音太小，陈妈并没有看向小明，只是当陈妈走近小明时才抬头笑着对小明点了点头便走向后门。 应该是去宿舍吧，小明想到这，心里突然有点紧张。刚才的对视，小明不仅看清了陈妈雪白的皮肤，丰满的身材，迷人的五官。 另外一种区别于小红香水味的一种气味不停地环绕在小明的身边。小明的感觉突然尴尬起来。 “咋啦，小明，看上咱陈妈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好像老家见过的一个亲戚……又有点像……那个……谁，好像，记不清了……” 小明显然圆不回来自己拙劣的撒谎。小红得意的哈哈大笑。 “我有点渴了，你喝水不？” “可以呀，大学生，知道拿好处堵我的嘴了？”小红依然不依不饶。 “没有，没有……” 小明还想解释什么，可小红立即宰了一下小明， “那就给我买杯奶茶吧！今天就算我帮你保密了！” 小明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道：“你想喝哪种口味的，绿茶味的吗？” 小红瞬间石化，“我服了，我彻底服了！随便哪种都行。” 小明摸了摸口袋里的一千多元就出去了，刚出门小红不禁自言自语道：“真是土到家了？！” 重生之门 重生之门06 “你是不是被小红宰了？一个人在外地打工不容易，别乱花钱，你不是还在攒学费吗？以后和小红相处长点心！” 罗经理接过奶茶，让小明进去了，而他自己依然在盯着自己的手机，抽着烟。 小明也不知道罗经理在干啥，也没问，便进店了。 此时，小红依然在玩手机，小明递给了她一杯便走向后门了。 虽然后门外的灯光十分的昏暗，但是跟随着陈妈身上既特殊又略有熟悉的气味，小明很容易找到宿舍。 小明将奶茶递给正在整理床铺的陈妈，陈妈终于完全抬起了头，笑着接了过来，“谢谢你啊！小明！” “没关系！陈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忘了前台的背景墙有你的工作照的。” “哦，对啊？！”小明感到自己在陈妈面前有智商下线的可能。 “我先回前台了，陈妈！”小明刚要离开时，才注意到，整个宿舍已经充满了陈妈身上的那种特殊而又熟悉的气味。 小明陷入了沉思，这个气味为什么那么熟悉呢，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正犹豫间，“陈妈”这俩字突然让小明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是啊！小明有点豁然开朗的样子，这气味太像自己小时候，母亲给自己喂牛奶时，鲜牛奶所散发的一种腥味，但是又有点像小红身上的气味。 其实，对于小明的疑惑是可以理解的，原因就在于陈妈身上用了和小红身上同样的香水。 而这香水是本公司特别为女员工准备的。 公司的规定中就包括，女员工工作期间必须使用公司统一为女员工配备的香水。 据说这香水是公司管理层特别邀请法国香水制作大师利用从牛奶里的提取物而特制的，全世界仅该公司的女员工使用。 而且还有专利，但是市场上根本卖不出去，因为味道有点怪，把这个喷在身上再混合人体分泌的汗味，两种味道混在一起不同的人会散发出不同的怪味。 这也就是小明多次被小红和陈妈身上的味道搞的很尴尬的原因。 同时这也是KTV被称为“奶牛KTV”的原因。至于其中的猫腻，也只有公司高层和资深员工才知道的。 而小明的尴尬和疑惑也是工作一段时间后才解开的。 此时的小明为了避免自己尴尬的情况再次出现，立即快步窜出宿舍，呼吸着夜里略微凉爽的空气来祛除胸中的燥热感并快步走向前台。 当小明努力平复下自己既紧张又尴尬的心情时，才悄悄走进小红的视野。 他有点害怕小红了，不仅漂亮还是一个观察力十分敏锐的女孩。 “奶茶送过去了？”小红坏笑着，“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你，什么意思，没必要偷偷摸摸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咱们四个人都是……” 小明还想解释什么，罗经理突然进来了：“外面下雨了，今天就差不多到这吧，小红你跟我去第九区总店开个会，小明，你检查一下机器人，然后稍微打扫一下大厅，今天就算完事了！” 小明看到经理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扭动，是愤怒？是焦虑？还是紧张？ 重生之门 重生之门07 “没有，刚才一直在前台和……” “那咱们吃点火锅吧，我这边还买了不少肉卷和蔬菜。” 听到吃火锅，小明的饥饿感似乎瞬间被激发出来，刚才的奶茶也瞬间被消化吸收并化作热量耗散的一干二净，新陈代谢的效率瞬间爆发。 “好的，那我去把菜洗洗吧！” 鸳鸯锅，底料，麻酱等等，两人对坐在一张小圆桌前，陈妈还拿出了一瓶老白干儿，两人刚开吃就一人干了一杯白酒。 在不断的交流和推杯换盏时，小明明显感觉到，陈妈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的自信，和之前走路总是低着头，精神略显低迷的样子天差地别。 涮肉时，陈妈不停地给小明夹肉，每次喝酒陈妈总是先干了，然后劝小明慢点喝，小明的肉还没吃完，陈妈就已经往小明碗里夹解腻的蔬菜。 而微醺的小明和陈妈聊天时也是不停地打量着陈妈的脸庞和身子。小明不知不觉中对于女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趣。 何为“女人”？这两个字曾今无数次地出现在课本上。 生物课上的“女性”“母”，语文课上的“女子”，当然，还有一句特别有名的话——“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这里的女子也就是女人吧，可以对等吗？不可以吗？这突然令小明感到困惑，该怎样定义呢？ 而小红的话此刻突然浮现在小明的脑海里，他不禁思考起来：自己老家村里有村花吗？班里有班花吗？我高中的时候有对谁产生过好感吗？记不太清了，但是小红迷人的眼睛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小明已经酒足饭饱，刚才还是诱人的火锅味，此刻那种特殊的香水味逐渐占据了小明的身心。 陈妈笑了笑：“好像没有吧，人家是城里的孩子，我哪知道。” 对啊，小红是高登市本地人，自己居然有这种想法确实有点高攀了。 小明躺在自己的床上，似醉非醉。 而陈妈则收拾了酒菜碗碟。 不知过了多久，一分钟还是十分钟，陈妈端起一盆热水放在小明脚边，“忙了一天了，我给你洗洗脚吧！” 于是，陈妈脱下了小明的鞋和袜子，袜子上还有几个破洞，还有一股刺鼻的脚气。 陈妈应该闻到了，只是眉毛也没皱一下便把袜子轻轻地放进了自己的水盆里，然后揉搓着年轻小伙柔软的双脚。 陈妈用手背揉了下酸酸的鼻子，用自己的毛巾把小明双脚擦干，扶在床上躺下。然后给小明倒了一杯水，便开始自己的洗漱。此时，外面的雨继续下着，不时伴有电闪雷鸣。 重生之门 重生之门08 深夜，小明被一股强烈的尿意憋醒。此刻他的酒意也已醒了大半。为了不打扰陈妈休息，小明没有开灯，抹黑悄悄地溜了出去，等他再次回到宿舍爬到了自己的床上后才松了口气。 伴随着雨声渐起，雷声附和，小明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法入睡。而且六月天的红砖平房十分的闷热，搞的整个屋子像一个长方体形状的蒸笼。 陈妈也被刚才的雷声惊醒，然后轻轻地抬头看了看小明，同样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而两人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每当雷声响起两人就要翻一次身，都怕因为翻身的动静吵到对方睡觉。 而当小明不知所措时，陈妈突然坐到小明的身边，拿起了自己蒲扇为小明扇起了风。希望能稍微为小明祛除一点燥热。 身体的燥热感也逐渐消退，所有曾今烦恼和焦虑都已烟消云散，小明回想自己从小到大除了干农活就是读书学习，枯燥的生活在陈妈的“入侵”后发生了质的变化。原来生活中也有不一样的趣味，不属于未成年孩子的趣味。 从惊涛骇浪到云淡风轻，屋外的雷雨也渐渐隐退，天气也渐渐凉爽起来。带有城市化特有的气味的凉风能透过窗户吹进屋来，小明闻着这种异地的气味，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眼角不禁流下了几滴泪水，但是身体的困乏终究让小明很快进入了梦乡。 听着小明熟睡后的微鼾，陈妈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但是她的嘴角却漏出了微笑，无形之中陈妈早已将小明看作了自己的孩子。她的内心也多么的希望小明就是自己的孩子。 当小明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洗漱过后，小明突然发现，经过一晚雷雨的滋润，宿舍外光秃秃的墙角居然已有萌萌发芽的野草。 回到宿舍，一阵饥饿感夹杂着眩晕感让小明再次躺在床上。 陈妈打断了小明的话：“其实我也是农村出来的，我来高登市已经有五年了。” “你结婚了吗？” “结了，在农村老家结婚的，我今年四十一了，丈夫已经过世了，有两个孩子，可惜两个孩子都是聋哑人，先天的，既不能说话也听不到别人说话。我们那里很穷，丈夫死了婆婆家基本就跟我家断绝来往，为了挣钱养家我只能来到大城市打工，把孩子寄托在我妈那里。” “经过这么多年，我也明白透了，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我也只有过好我自己，并养活我的孩子，可是我的孩子却说不了话，我真害怕等我老了干不动了，连个能够照顾我，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说到此处，陈妈有些哽咽，但是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我之所以那样对你，是因为自从我见到你我就想明白了，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你也是农村出来的，却能考上高登市的名牌大学，所以我想有个像你这样的孩子……” 小明明白了，他一直沉迷于这种高潮的感觉，却没有发现隐藏其后的真相。 真相的残酷着实让小明有点懵。电视剧也没见过这样的，虽然他也没看几部电视剧。小明深吸一口气，“好的，我愿意帮你！” 小明的单纯也着实让陈妈吃了一惊。 重生之门 重生之门09 夜幕降临，店外再次下起了雨，小明手里拿着电子板，所有的智能机器人都已准备就绪。 可是到了八点钟，不仅没有客人，连罗经理和小红都没来，小明心里一万个怎么回事？ 陈妈走到前台，给小明泡了一杯黑枸杞茶，“今天估计也没啥活了。” 小明正要问为什么，陈妈已经离开了店里消失在夜雨中。 小明轻轻地把玻璃门关好，仔细观察了好久也没有发现玻璃门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正当他纳闷时，小红冒雨走进了店里，因为没有打伞，上半身几乎被淋透，衣服紧紧地吸附在皮肤上，还不停地打着喷嚏。 “我有干毛巾，到宿舍擦擦吧，要不然会感冒的。”这回轮到小明领着小红到宿舍了。 虽然是夏天，被夜雨淋透还是会感到些许冷意。小明把自己的体恤从衣柜拿出来递给了小红，看着有点发抖的小红，小明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又回到了前台，等他再次出现在小红面前时，他却把陈妈为他泡的黑枸杞茶递给了小红。小红没有拒绝，赶紧抿了两口热茶暖暖身子。 此刻小红穿着小明的体恤，而小明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量着小红，视线最后固定在了一处。 “看够了没有！”小红有点生气，但那句话却是略显嗲嗲地。 看到小红略微的娇嗔，小明从脖子红到了脸。 又是那迷人的眼眸，还有被热水烫红的樱桃小嘴，小明不禁有向前吻上去的冲动。 小明的身体再次尴尬起来，而这也被敏锐的小红看在眼里。 小红再次看透了小明的心思，她的心里微微一笑，身体并未选择回避，而是主动向前，轻轻地吻向了小明，小明也没有拒绝。 两人肩并肩望着光秃秃的天花板发呆。而小红首先开口了， “你知道昨天我和经理去哪了吗？” “不知道。”小明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当然了，我们去第九区的总店开会去了，小李把我们总公司给举报了！” “小李？！他举报什么？” “因为之前他把店里的玻璃门拉坏了，老板让罗经理赔偿五万，罗经理让小李分摊四万，小李觉得玻璃门根本就没坏，是罗经理故意讹他，所以他就把罗经理给告了，但是警察觉得这只属于民事纠纷希望双方和解，公司这块肯定是站在罗经理这边，小李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公司，所以小李一气之下直接到法院把整个公司给告了。” 小明有点不解，“既然告罗经理没有希望，这和告公司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他告所有奶牛KTV的店面都秘密组织非法行为！” “什么？他有证据吗？” “有，平时觉得小李这人咋咋乎乎的，顶多就是个纸老虎，没想到他提供了不少录音。” “录音？什么录音？” “我手机里有一段，就是小李提供给法院的。” “小李提供法院的证据，你怎么可能会有？！” 一个普通的打工仔告总公司，这不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嘛！是不是，大学生？” “那小李怎么办？他不会……” “小李怎样我不清楚，他得罪了大老板就不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管得了的。 昨天晚上开会，就是告知我们店，小李已经被公司里的人找到了，玻璃门的事就全部算到了罗经理头上了，毕竟小李是他招的员工，小李给公司整了不少麻烦事，罗经理难辞其咎，估计他得一个人赔偿五万块了，这也算是总公司对罗经理的惩罚吧。” “这对罗经理也太不公平了吧？！” 哈哈哈，小红突然大笑起来，“公平！你玩呢？！这个世界之所以有趣就是因为存在不公平，有人长得高就有人长的矮，有人位高权重就有人卑微贫贱，公平只是个笑话而已，我的大学生！” “可是我刚才仔细观察过玻璃门，并没有找出有什么毛病啊！” “我也没找到，就连罗经理自己也没找到，但公司的后勤采购部已经鉴定过了，他们说坏了就是坏了。你明白不？” “指鹿为马，这是什么意思？”小红痴痴望着小明，双眼再次看向天花板，发着呆…… 重生之门 重生之门10 第二天天亮后，宿舍里就只有小明自己，小红什么时候离开的小明已经记不清了，而且陈妈到现在也没回来。 小明没有想太多，可能是太累了。刚睡醒的他，脑袋还是有点晕。 刚洗漱完毕，小红就出现在了宿舍门口的院子里。 小红的装束让小明眼前一亮。 一身素色的碎花连衣裙，再加上淡淡的自然的妆容。小明几乎要看傻了。如此清纯的打扮和第一次见到的小红天差地别。 “走吧，今天没事，陪我逛逛街吧！大学生！” “今天晚上也没班吗？” “哦，昨天忘了告诉你了，因为小李的事，全市的店面要关闭三天进行整顿。其实也就是做个样子，我们就当放假了吧！” 小明听到“放假”两个字，高兴的像个高中生一样。 “马上，我马上就准备好了。”小明立即钻进屋里，换上自己认为最帅气的衣服，又把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塞进了兜里，包括那一千多元的现金。 有这一千多元傍腰，逛街也会自信点，只要不花就行了。小明心里暗暗盘算着…… 走在大街上，因为小明从来没有在高登市逛过街，因此小红一直挽着小明的胳膊走在前面，像一位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散步一样。 就在离KTV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亿达城市广场。 小明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的建筑群，刚来高登市的时候自己连抬头欣赏这座城市的勇气也没有。 不知不觉两人转到一条步行街。步行街的中央整齐有序的排列着天南地北的特色小吃摊位，东北的烧烤，墨西哥的taco，中式汉堡，韩式炸鸡，武汉热干面，开封胡辣汤…… 两人紧靠着摊位走，各种美食的味道不断的撩拨着小明的味蕾，毕竟小明还没有吃早饭，再加上低价的诱惑，小明和小红略微地商量一下便很爽快的买了很多。 而此刻的小红显得很大方：“想吃什么，我请你！” 小明有点不好意思，但小红立即打消了小明的疑虑：“你前天不是请我喝了喜茶吗？礼尚往来嘛！大不了你以后在送我其他的就能扯平了，对不对？”小红的嘴角漏出一丝坏笑，而小明却被小红的知情达理所感动。 小红还特意给小明买了高登市的特色——红油钵钵鸡，两人就像一对情侣一般，一边吃美食一边嬉戏打闹着。 小明还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小明心里已经对小红产生了特殊感情。 吃饱喝足后，两人找了个咖啡店坐了下来，小红点了两杯冰美式。 小红本来还要买单的，但是小明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抢先买了单，不过付完钱后，心里还是有些稍微的心疼。 可是能和小红在一起过得这么从来没有过的开心，小明觉得花这点钱值了！ 手里还有一千零一点儿，剩下这些坚决不花了！小明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重生之门 重生之门11 首先小红走进了一家LV店。 小明对这类品牌是一点概念也没有的，就连奢侈品这三个字对他也是十分陌生的。 但是当看到一个普通的手提包就要两万多时，小明心里所能承受的底线彻底粉碎了！ 居然有这么贵的皮包！简直和店里的玻璃门同一个级别的！ 小明跟随小红的脚步，看包时一直保持着小明心里的“安全距离”。即便如此谨慎，小明还是十分的紧张。 小红只顾着自己逛，其实早就注意到跟在后面的窘迫的小明。 小明像个小跟班一样，出了路易斯威登店，小红又领着小明来到了Fendi店，小红像过流程似的，拿起了一个手提包，上下里外的打量着。 虽然这个包比上一个稍微小一点，略显精致一点，但是一看到价格，小明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一万九。 小明傻眼了，小红到底要买什么样的包啊？离开了芬迪，又来到了普拉达，接着是古驰，香奈儿，迪奥…… 一套行程下来，小明的腿直发软，最后两人找到一个排椅坐下来休息。小明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急忙跑去买了两杯喜茶。 可是当小红接过喜茶后却显得一脸的无所谓，甚至有点嫌弃的感觉。 为了讨好小红，小明有点黔驴技穷了，他本来就是一个笨嘴拙舌的人，而且经济实力妥妥的屌丝一个。 “唉，没钱啊，想买个包都买不成，我要是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就好了。”小红边喝着喜茶，一边抱怨着。眼睛漠视着远方，完全忽视小明的存在。 小明的心理也是非常的纠结，自己如果有两万块钱一定全部拿出来给自己心爱的人买包的，怎奈自己如此的无能。 此刻，忐忑的小明差点把口袋里的钱攥出了水。 小明跟着小红走进了一家施华洛世奇，这是家珠宝店，不过当小红挑了一条黑天鹅项链仔细地欣赏时，小明发现只有八百多。 小明似乎看到了希望，终于看到一个自己能够承受的了，可当小红不舍地放下项链将要离开时，小明勇敢地发声了：“喜欢的话，我买给你！” 憋屈了那么久，小明终于像个真男人一样在小红面前扬眉吐气了一下。 而小红则露出难为情的表情：“真的吗？可是有点贵啊，你还没发工资呢！不买了吧！我只是看看而已！” 看到此刻小红娇弱的眼神，小明“男友力”爆棚：“喜欢就买了，服务员装一下！”小明拿出皱皱巴巴一小叠百元钞票。突然一个熟悉而模糊的画面让小明的心里纠结了一下，但他依然坚持付了款。 而当店员将项链包装好面无表情地交给小明时，漫不经心地飘了句：“乡巴佬……” 小明并没有注意到店员的嘲讽，此刻他的眼里满满只有手里精致的黑色礼盒！他忘记了离家前母亲对他的嘱咐，他忘记了自己对自己坚决…… 没有办法，小明快乐的像个孩子一样将装有礼盒的手提袋交给小红，而他的眼睛却直直勾勾地盯着它，生怕伤害到手里的“奢侈品”。 当他所期待的小红的微笑也预期而至时，他沉甸甸的虚荣心终于安全着陆了。 小红高兴地拿着施华洛世奇的手袋，轻轻地在小明的脸颊浅吻了一下。此刻，小明所有因逛街带来的不管是压迫感还是不愉快，都被眼前这个漂亮的活泼的女孩一扫而尽。 重生之门 重生之门12 逛了一天的小明和小红晚上一起回到了宿舍，刚到宿舍，小明就发现了陈妈留下的一个字条，意思就是自己今晚有事，就不回宿舍了。 小明突然对于陈妈的工作产生了兴趣，便向小红问道：“陈妈在KTV是负责干什么的啊？” 小红噗嗤一笑：“你真不知道啊？” “没人跟我说过，我哪里知道！” “你知道我们KTV叫什么名字吧！” “奶牛KTV啊！跟着有关系吗？” 小明有点疑惑，可是当他回想起陈妈身上那种特殊的气味时，小明顿时惊呆了。 “跟你说白了吧，这是我们KTV的特色，现在这个社会上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变着花样的玩，只要能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真的是无下限。” “乳水不是只有在女性哺乳期才会有，怎么能保证一直有？”小明想起中学生物课上的知识点并对此产生了疑问。 “吃药，一种特殊的禁药。” “这不仅违法，吃药肯定会有副作用啊！” “是的，我的大学生。所以小李当初敢告我们公司也就是因为他有这方面的证据，不过他太天真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结果到现在他的下场无人得知。” “陈妈不在宿舍，基本上就是去其他分店服务去了。”小红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对于奶牛KTV，小明有了新的认识后，心里很是复杂。想到陈妈的遭遇，小明有点义愤填膺，但是又能怎样呢？ 自己身上只有一百多了，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换个工作有点不现实，这里工资虽然不算很高，但是工作起来很轻松，就混到学费攒齐了就行了。 第二天下午，因为事先得到经理的通知，小明早已打扫好了前台大厅，并在测试完智能机器人后拿着电子板在前台等候营业。 刚进门，小明便发现小红手上拎着昨天他们一起在逛商场时没有买的LV手提包。 小明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的奢侈品，所以对它的印象十分深刻，而小红的脖子上的项链是自己给她买的施华洛世奇的黑天鹅。 到了晚上八点，客人零零散散的来到店里，小明第一次见识到了智能机器人的强大，有的顾客在包厢里喝醉了，还会专门跟智能机器人聊起了天。各种稀奇古怪的对话让小明心里乐开了花。 可是当有客人点奶牛服务时，小明才发现，陈妈今天并不在。罗经理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联系不到陈妈，问了小明，小明只知道自从自己和陈妈吃完了第一次火锅，陈妈就离开了。到今天，陈妈已经两天没回宿舍了。 没有办法，罗经理只好咨询其它分店有没有空闲的奶牛，暂时借调过来，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工作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小明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份工作，偶尔还会替小红在前台解决一些顾客的咨询问题。 直到两个星期后的一天凌晨，大概是五点左右，小明正要锁门回宿舍休息时，陈妈来到了店里。小明见到陈妈时，陈妈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和第一次见到那个低着头走路毫无精气神的中年妇女天差地别。 “陈妈，你这十几天到哪去了？经理也联系不上你……” “我要走了，离开高登市回老家，所以临走前专门向你来道谢的！” 陈妈说着说着竟流下了眼泪，“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了火锅底料还有肉卷和青菜，咱们一起吃顿饭吧，就当为我送行了！” 就这样，两人再次围坐在圆桌旁，吃火锅前，两人先干了一杯老白干，然后陈妈就不停的给小明夹肉夹菜，仿佛两人回到了初次见面的那天晚上…… 第二天中午，小明醒来时，陈妈已经不见了，她的衣物等行李也不在了。 看来陈妈真的走了，小明躺在床上，自己的第一次就帮了别人一个大忙，想来也真是搞笑。 可是回想起小红的话，陈妈做那么长的特殊工作，应该吃了不少禁药。 这些药会不会对怀孕后的婴儿产生副作用呢？ 小明自己也确定不了，但是要生出健康的孩子并让孩子健康的长大，这种可能性有，而风险依然很大。 小明在心里叹了口气，并陷入了沉思。 重生之门 重生之门结局后的总结 就比如你可以一直描写一个反派角色，把他写得非常的丰满，但是，当真正的正派角色登场时，一段简简单单的描写，就可以让反派的描写全部为主角服务。而此刻，戏份最多的角色反而成了工具人。 在《重生之门》里，角色并不多，写得最多的就是小明和小红，他们的故事线就非常的简单，恋爱中很常见的问题。但是当你仔细品味罗经理，从头到尾没露面的小李，还有刚开始有描写中间突然消失很长时间的陈妈，这三个人才是另外三条线的主角，而此刻小红和小明也沦为了工具人。 罗经理全名罗君子，当然这样的取名也只是一种反讽，当自己的部门出错需要付出金钱的代价时，就甩锅给了下属小李。 当小明与小红刚开始接触时，罗经理显然是有所排斥的，但迫于玻璃门事件而没有过多的精力干涉，只是用一句话“别被小红宰了”隐晦的揭露了小红的真面目——一个物质的女孩。可惜单纯小明并不知道。 而且有些隐藏剧情大家可以大胆的猜测，为什么小李敢在玻璃门事件后举报总公司，难道他在与小红的共事中没有意识到总公司的势力吗？ 显然，他是被罗经理利用了！这就是需要大家仔细挖掘的彩蛋了。 还记得笔者曾经提到过罗经理所在的第七区分店是所有店铺的营业额倒数第一，通过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要剥削员工的钱，你意识到后勤部的用意了吗？还是总公司借此对第七区分店负责人的惩罚呢？要知道，店铺的运作主要靠智能机器人，你可以想象总公司的资本有多雄厚。更别提KTV楼上的其他产业了。 当然这些都是可以通过一些细节思考出来的。但是笔者最主要的目的是在于对比两位女人。 大家还记得第四章，小明第一次和陈妈吃火锅的场景吗？ 那是小明第一次对于女性进行了思考，其实在小明的心里，小红就是语文课上所提到的“女子”。陈妈就是生物课上所提到的“女性”“母”。 一个利用肉体享受着男人带来的物质生活，说白了就是拜金，或者形容其为绿茶。 另一位出卖肉体只是为了能够维持最基本的生存，而当小明的到来时，为了能够孕育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而做出道德所不允许的行为。而这种行为却是小红这类拜金女所不耻的。 这是多么的讽刺啊！这两位女人都做出了违背道德的事，但是一个是被社会所接受的甚至被现实中很多女性所认可的（至少被实践了）。 另一位，却成为大家所无法苟同的违背人伦的母亲。她称不上伟大，但是迫于生计为了最基本的生存，她做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内最伟大的牺牲。 这部中篇笔者我就总结到此，当然文中还有很多细节值得大家深思和玩味。 我可以开个头就比如那个施华洛世奇店员…… 希望鄙人的拙作能够给大家带来阅读的乐趣。 下一部中篇更加精彩！！！！！！ 劁猪记 第一章现世篇01 嗷～嗷嗷～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传遍全村。 “天蓬又叫起来啦？！”被窝里的老李头不耐烦地转了个身， “是你妹子又在给天蓬马杀鸡吧！”李老头的婆姨王婶也被吵醒了。 “啥时候就成我妹子了？天下姓李的多了，也没见我哥李嘉诚来看看我啊！” “还李嘉诚，一把年纪了还想当富二代，害不害臊，”王婶一脚踹在老李头的背上，“我看你是想你的妹子了吧？” “哎吆！你干啥呢，猪叫的事你又扯到李寡妇了，人家都守寡几十年了，你嘴里就积点德吧！” “吆！还心疼上了，人家守个寡你是不是也惦记了十几年了，就你那点家伙本事跟那头猪一样，人家能看的上你？！……” “你讲不讲理了，不就是猪叫吗？你扯那么多干啥，没事找事！” 王婶气不过立马掀了被子，和老李头扭打起来…… “是不是猪圈那边出事了？”村支书刘书记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那头猪哪天不叫，你是不是想你老相好了？” “假正经什么，在家里还装什装，就村里有哪些破事，有哪些破鞋我还不清楚！” “我不和你吵，今天这声有点不对劲，我得赶紧去看看，出了事我这书记还当不当了？！”， 刚说完刘书记赶紧披上棉衣也来不及穿裤子，两腿荡着破旧的秋裤就急匆匆地往村里唯一的猪圈走去。 刚出门，就发现自己的儿子刘秀才也悄悄的跟在了后面，“你跟来干啥？” “我听那头猪叫的有点不对劲，所以断定猪圈必有异象，我跟着你护着点你，是吧，爹？” “哪次遇到破事儿是你护我！不是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少往是非之地跑！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干的破事，让我这支书丢不丢脸！” 瘦得像人干的刘秀才冻得佝偻着身子不敢动了，刘书记回头看了看儿子，“快滚回家去！不知道啥叫非礼勿视，非礼勿近！书都白读了！滚！” 刘秀才愣在原地，仿佛想起了不堪的往事，低下了头悻悻地回屋了。 紧赶慢赶，刘书记终于来到了猪圈，猪圈里的一幕让这位书记惊得不知所措——一只断手紧紧地攥着公猪的一对外腰子，指甲盖都劈了，指头深深地嵌入肉里，而那整只血手简直就像一把虎头钳一般。 公猪还在哀嚎地叫着，书记有点懵，从来没见过这般景象，当他抬头看到大门敞开的李寡妇家时，一种不祥的感觉比此刻冬夜里的寒风还要刺骨，从脚自下而上蔓延至全身。 刘书记用手紧了紧身上棉衣，仔细地观察了那只手，又看到蔓延到远方的血迹，叹了口气。不知是明白了所有还是心有余悸，本想进李寡妇的屋里看看有什么情况，但身体突然顿了一下，眼神迅速扫了一下周围忽明忽暗的灯光便立即转身向村口的书记办公室走去。 书记的办公室里有村里唯一的播音喇叭和电话，还有值班的民兵队长。刘书记知道，在镇上的警察到来前，必须派人保护派人保护好猪圈，马上得召集全村人开个会…… 刘书记心里盘算着，脑子里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去年的冬天…… 劁猪记 第二章回忆篇01 去年的冬天，刘支书接到上级的通知，村里会被派来一个畜牧业的日本专家（说白了就是个兽医）以及他的随身翻译来解决飨堂村的一个大问题——全村集资买来的种猪没有能力配种了。 至于为什么会想到买种猪，这还是另有一段渊源的。 本来飨堂村是个背靠大山，有一百多户村民的大村，这里水土肥沃，山林茂密。既可以种庄稼，也可以在山里采一些山货，村子里每户人家都过得十分富足。 虽然与外界有些隔绝，鲜有往来，但是村民都安得其乐，他们延续着祖祖辈辈的活计，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在这里，无论在水质方面，还是空气方面，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正所谓钟灵毓秀，这里自古就出过许多出名的读书人，考上功名，当了大官，走出了山村。 这些官员在衣锦还乡时都多多少少的出资，在家乡建起了祠堂。由于村里刘姓是大户，经过不知多少代的发展，刘家人在不同时代担任起了族长，保长，村长，村书记兼村长等。虽经历过几次战乱，村民的生活相对还算比较稳定。 然而世事无常，不知到了哪个年岁里，一位富商在一次徒步远游时，来到了这里。 富商被这里的风景迷住了，甘甜的山泉水，穗大奇香的稻米，清新的空气，深深地治愈了富商的颓废的精神，也同时激发了富商的慈善之心。 富商捐给了飨堂村五千万现金，连当时的省领导都在百忙之中腾出一只手伸了过来，这是年长的人曾今用过的语言。至于什么意思，孩子们都无从得知，都知道飨堂村有钱了，村长有钱了。 村长和其他几个村领导开了一个长会，据说是很长很长的会。 最后这些钱都被用来开山种果树，耕地也从远方拉来了土石，把水田改成了旱田，把种水稻改成了种麦子。 飨堂村地处中原却一直被称为北国江南，北方人称他们为南方人，南方人称他们为北方人，他们自称中原人，而中原其他省人则说他们不南不北，不东不西，不是东西（抱歉这是笔者道听而来，并非本意）。 当时的村长据说是从山东迁来的八路军退役军官，性子直，为了本村的名誉不得不开始了填湖造田般的改造。 山上的树被砍掉了一大半，湖里的水和水田里的水都被水泵抽出，用富商的钱买来大量的消防车，把水运给了北方缺水的村子，那时候的村子能调动起如此阵仗，就连县长直咋舌，但是人家毕竟打着发展经济的旗号，也没有动用县里的财政，县里的领导也就假装不知道，让他们爱咋咋滴，随便折腾。 结果由于气候的问题，飨堂村本身就是个全年雨水充沛气候，即便如此改造，果树适应不了山上的土质。麦子年年在即将收割时被雨水泡，即便种出来也全部没有穗。 村长带领村民辛苦了大半辈子，最后把还算富裕的飨堂村村民折腾的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村民的不满渐渐让村长心灰意冷，再加上村长在战争时期受的枪伤复发，村长心力憔悴而死。 而在不知某种原因驱使下，村民都迁往了北方某地成为了真正的北方人。而留下来的，基本都是后期移民来的外地人。 劁猪记 第三章回忆篇02 现在的刘支书就是外地人，就因为这里有一个刘氏祠堂，他才被选为村支书，而刘麻子跟刘支书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也因为姓刘被选为了民兵队长，只有年轻的妇联主任是乡里委派的知识分子。 刘支书心里明白，他们这个早已落魄的小村还设妇联主任就是为了监视村支书和民兵队长的工作的。 因此，为了更好的带领迁来的村民发展飨堂村，刘书记很重视文化知识，尤其是关于经济方面的。 而且在教育下一代也费了大功夫，还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刘秀才，这就是对文化知识的重视，同样也是对于妇联主任郝主任监视的反馈。 可惜刘麻子就嫩了点儿，他的自信全因为自己是个姓刘的孤儿，没有父母，就没人能查他的根，查不了根就不能质疑他的姓氏，孤儿院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过去之后都消失了，还能怎么查。 刘麻子是被一个县领导抱到这里寻根问祖的，因此没人敢质疑，包括郝主任。 就这样落魄的飨堂村劫后新生的第一届领导班子就这样组成了——村长兼支书老刘，民兵队长刘麻子，妇女主任郝仁。 为了振兴飨堂村的经济，唯一的知识分子郝主任坚决排除种植业，刘支书立马拍脑袋，那就养猪。 由于飨堂村的土地和山林早已面貌全非，郝主任也同意了这种想法。民兵队长啥也不懂，既然郝主任都同意了，自己肯定得站对立场。 就这样，飨堂村新一届领导班子就在第一次会议上决定发展养殖业。 郝主任上报给了乡里，乡里上报给了镇上。镇上的领导早就忘了，“飨堂村的人不是都迁走了吗，还有这个村吗？”乡领导立刻领会了镇领导的意思，并回复了郝主任。 郝主任回村后非常沮丧，“乡里支持我们的想法，但是资金得自己想办法。” “那就是说只给政策不给钱呗！”刘支书气愤道。 郝主任心里也十分无奈，她心里很明白，其实乡里的态度十分暧昧——你们随便搞，爱咋咋滴，反正要钱是绝对没有的！ 就这样在经过第二次村领导会，其实也就是经过刘支书和郝主任两人的讨论后决定，先买头种猪，以和邻村的母猪进行有偿交配的方式，先换来资金或小猪，然后慢慢扩大养殖。 在此期间，全村除领导班子成员所有的青壮年都到城里打工来养活全村。 为了管理那些年轻人，刘支书和郝主任决定组建一个类似工会的组织，收入统一由会长保管，资金的使用权归村领导班子。 为了锻炼自己的儿子，刘支书任命刘秀才为工会会长。由他带领全村仅有的几个闲散年轻人到城里打工。 民兵队长刘麻子本来也想去的，但是一听工会会长是刘支书的儿子，自己就没了兴趣。自己在村里好歹还算是个领导，出去了自己啥都不是了。宁为鸡头不为牛后嘛！ 可是民兵队里的小郭也想加入工会到城里打工，但是在民兵队长刘麻子的威压下还是留在了村里。 刘麻子知道，民兵队里，小郭算是他的得力干将，而且聪明执行力也强，他要是走了，其他民兵肯定也要走。到时候自己就成了光杆司令了。所以只要稳住了小郭，其他的虾兵蟹将也都能安下心来。 郝主任在这方面也就出出主意，她才懒得管这些。 而据说为了迎接日本专家，刘秀才专门带领工会的年轻人从城里私自跑了回来。为此，刘支书把刘秀才骂了五六天。 劁猪记 第四章现世篇02 当刘支书走进亮着灯的办公室时，民兵队长刘麻子正躺在刘支书的长椅上看书。 刘麻子一看支书来了，立马把书塞进一堆乱糟糟的报纸里。 “看书呢？” “嗯，每次开会都要求进步，咱也想进步嘛！” “哦，说说你都都会了啥？”支书呵呵道。 刘麻子清了清嗓子，觉得难得有表现的机会，清脆的朗声说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很多知识。”说到最后一句时，刘麻子的语气明显有点虚。 支书拿出藏在报纸堆里的书，翻了过来，“哦，金瓶梅啊，四大名著之一啊，小伙子有前途啊。” 刘麻子的心情先是无比尴尬紧张，但是听到中间的那句心里顿时激动无比，可是听到支书最后一句很虚地赞叹时，心里又莫名的打起了乱鼓，不知道支书是真的夸自己呢，还是真的夸自己呢？ 刘麻子显然觉得这是表扬，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听说《金瓶梅》是四大名著之一。心里还是有一些得意洋洋。 “听到猪圈那边的声音没有？” “哦，没注意，书记，看书有点看的入神了。” “是不是代入感太强了？” “啊，啥叫代入感？” 书记叹了口气，“猪圈那边出事了，你带几个民兵去把现场围住了，别让任何人靠近猪圈，还有李寡妇的家也不能让任何人进。” “出啥事了！”刘麻子心里一颤，难道自己与李寡妇的事被村长知道了，我还这么年轻，前途肯定完了。 书记并没有注意刘麻子的反应，只是边整理播音设备，便把自己看到的一切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 刘麻子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还好还好，心里还是不停地安慰着自己。 “快点，再慢点全村人都围过去了，主要是保护事发现场，围住那边之后，再带几个人找找李寡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点快点。” 刘麻子回过神来赶紧跑进隔壁办公室，原来里面睡了七八个民兵，都睡的挺香。见此情景，刘麻子瞬间队长附身，连踢带骂喊醒了所有人。 民兵们一听李寡妇出事了，立即精神抖擞起来，刘队长带领他们冲出办公室，向事发地跑去。 背后还传来刘支书的喇叭声，“村民们，注意啦，村名们注意啦，马上到祠堂集合开会，马上要开会了，所有村领导必须到位！……” 当刘队长等人看到猪圈的现场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敢上前。 刘麻子看着停止嗷叫已经开始轻声哼哼的种猪，又看了看那只断手。 整只手已经因失血过多失去了肉色，但是刘麻子还是认出了，那的确是李寡妇的右手，而公猪的一对外腰子已经乌黑了。 所有的民兵都是只有十五六岁的小青年组成的，虽然刘麻子二十多了，但看到如此场景，自己的裆下也是不由得一颤。 正当大家都愣神时，刘麻子再次队长附体，“小郭，你找辆架子车，把整只猪抬上去，运到祠堂。小王，老妖，你俩陪我去找李寡妇，大家快点，会出人命的，还有那头猪一定要保活。” “那只手怎么办？”小郭有点发怵， 刘支书广播了三遍，全村人基本都被吵醒了。 李老头晃醒正在打呼噜的王婶，“快醒醒，听见没有，开会了，猪圈那边肯定出事了，快点起来！” 王婶正睡着美梦，正要成真却被摇醒了，刚睁眼就是一拳头打在了李老头的左眼上，李老头哎吆一声，泪水哗哗往下流，黑灯瞎火也没有哭声，被王婶摸到有液体从眼里流出来，吓了一跳，赶紧关心道：“咋了，流血了？我不是故意的，都怨那头猪，都怨那个天杀的寡妇，咋还在流呢？” “嘿嘿嘿……”李老头突然忍不住笑起来， 王婶摸了摸，有舔了舔手指上的眼泪，“呸！你个娘们儿唧唧，你也是个男的，打你一拳你还哭了，体力不行，还哭上了……” 王婶不停地咒骂着，不到两三分钟的功夫，两人就没了动静。 “咋啦，又哑火了，没用的玩意儿。还是起来开会吧，还真是不耽误事！” 李老头揉了揉左眼，“你打到我的泪腺了，所以我的腰子也受到影响了。” “你别拉不出屎怨茅坑没纸啊！我烧点热水，要吃饱喝足了再去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支书播报完通知后，就犯困了，不知不觉眯了一觉。 刘支书突然醒来就不知不觉前往李寡妇的家里，李寡妇正在屋里洗手，回头看见刘支书，还谄媚一笑，刘支书躺在了床上，突然自己的腰子被一只铁爪抓住了，疼的刘支书在床上滚来滚去，还不停地嗷嗷乱叫，突然铁爪变成了一只断手，嗷的一声，刘书记大叫一声。 摸了摸头上的汗，原来是一场梦。刘书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赶紧披上棉衣往刘氏祠堂走去，路上还遇到了妇科主任郝主任。 郝主任看着一脸惊恐的刘支书问道：“怎么了，老刘，出啥大事了，裤子也不穿。”郝主任嘴上关心切切，心里却偷偷乐开了花。 “到祠堂里再说，太冷了，太冷了……” 劁猪记 第五章回忆篇03 安吉则有点发愁，作为此次工作的翻译，如果给小岛君留下个好形象的话，小岛君的报告能给安吉在大学的发展带来转折性的作用。 毕竟自己只是个日语专业大三学生，留下一次漂亮的实习履历，然后入职日企或者去日本留学基本是本专业学生唯一的人生规划。 安吉能得到这次给日本兽医当翻译的机会，不仅是自己专业成绩好，还多亏了自己漂亮的脸蛋和诱人的身材。 安吉是本专业妥妥的系花，全校追求她的人太多了，据说就连系主任也想当她的男朋友。当然这只是绯闻，只是“据说”。 可以说上帝把安吉的门窗全开了，就差把房顶给掀了。拥有这样的实力，别人嫉妒羡慕恨也没办法。 而正当路上的安吉不知该怎样给小岛君留下个好印象时，突然发现当自己提到刘氏的祠堂时，小岛君的反应让安吉心里乐开了花——还没有老娘搞不定的男人，哼！ 说来也是十分的奇怪的，大部分日本平民对本国历史不感兴趣，却对中国历史兴趣盎然，尤其是三国时期那段历史，而《三国演义》和《三国志》在日本民间和史学界十分畅销。 刘备这位仁慈的皇叔基本上是全日本人民的偶像。原因可能是刘皇叔的仁和义非常契合武士道精神。 小岛君从沉默寡言到哈伊哈伊点头如捣蒜，完全进入了安吉的聊天节奏。 就这样，安吉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许多。 车到了飨堂村口，安吉和小岛同时看到了村口的刘氏祠堂，小岛的眼神简直放出了光芒，这些都被安吉尽收眼底。 安吉的嘴角邪魅一笑，拉着小岛的手，非常高兴地下了车。 刘氏祠堂确实雄伟壮观，而他坐落在一个贫困村里就有点违和感了。不过在来的路上，安吉已经给小岛解释了飨堂村的一段跌宕的发展史，小岛也就不再见怪。 不过，小岛心里也明白，这次的任务是给种猪看病，于是立即收敛了心里对刘氏祠堂的向往，径直往入村的路上走去。 不经意间，安吉不知小岛君何时挣脱了自己牵他的手。 “看，安吉，有人在等我们呢！” 安吉这才回过神来，看见了似乎有五六个人在村口等着他们，而他们也在向他们走来。 刘支书走在最前面，身边是分别是郝主任和刘麻子、小郭，而刘秀才则跟在四人后面。 安吉看到几人，只有唯一的女性郝主任像个村干部，其他人着实像极了街溜子。 于是，安吉目不斜视，双手首先握住了郝主任，“您好，我们是某某大学派来的助农小组，来解决飨堂村养殖业的问题的，我叫安吉”。 然后撤掉握着的右手，整个右手手臂自然的转向面脸微笑的小岛君。“这就是小岛先生，畜牧业的专家！”整个流程行云流水，仿佛是要交了无数遍一般。 郝主任很自然地收回了右手，头转向老刘道：“这是我们的村长兼支书刘支书刘青山。” 安吉突然尴尬了一下，她还以为郝主任是村里最高的领导，赶紧上前一步握了握刘支书。然后又一次介绍到身后的小岛君。接着又立马给小岛君翻译了眼前的情况。小岛君则上前和迎接他的五个人一一握了手。 小郭则略显害羞和小岛君不停地互相点着头，不知道该握多久。 此刻的刘秀才几乎把身上所有的眼都望向了安吉，这就是城里的大学生啊！我打工的时候也没见过如此迷人的城里姑娘啊？难道漂亮的姑娘都在学校里？ 刘秀才眼睛只冒绿光，看安吉只和郝主任和自己的老爹握完手就站在那不动了，心里十分的不甘，直接绕过小岛君，几个箭步，把双手伸到了安吉的面前。 安吉被眼前这位又瘦又黑又高的长臂猿般的人吓了一跳，不得已伸出手和刘秀才浅握了一下。 而此刻，安吉却发现这猴子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胸部，还不停的咽口水。 安吉表面上尴尬地笑笑并收回了手，心里却骂道，妈的，什么玩意儿也往这凑。 刘支书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的厚颜无耻，立马上前往秀才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秀才那身板差点摔倒，只是往旁边趔趄了几步。嘴上还是笑嘻嘻的对着安吉说道“不打紧，不打紧，欢迎！欢迎！” 安吉本来还挺生气，被这一幕差点逗乐，并主动向前扶住了秀才。 秀才被此举动感动坏了，而且一股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从安吉身上向自己扑来。秀才顿时心花怒放，整个身体僵在那里，可是双眼不由自地盯向了那丰满的身材。 安吉再次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小子也太稚嫩了，心里无奈地笑了笑。 民兵队长刘麻子早就注意到了秀才的所有举动，心里十分的不屑，不就是城里的女人吗，老子啥女人没见过。 而此刻的小郭还在那里和小岛君握着双手，点头如捣蒜…… 劁猪记 第六章现世篇03. 开会的地方就在祠堂的大堂里，刘书记和郝主任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对面是一级一级的石阶，村民们陆陆续续来到会场，只是祠堂的大堂设计的太大，而如今村里人已经没剩多少，穿堂风来回肆虐着，刘支书下半身只穿了秋裤，不停的发抖，搞的办公桌也不停的抖动。 此刻赵小兰拿着棉裤还有热乎的饭盒快步走向支书，刘支书一看到此情景立马怒视赵小兰，“干啥呢，开会的地方拿着棉裤饭盒成何体统！”。 郝主任望着眼前不停抖动的桌子，又望了望刘支书：“行了，还是穿上再吃几口吧，会议桌都抗议了！” 刘支书霎时红了脸，拿着裤子和饭盒，起身转到排位后面的角落。 赵小兰离开时还不停对郝主任点头表示谢意。郝主任也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时刻保持着自己的权威。 现场很乱，不少人和赵小兰一样是带着饭来的，刘支书没有生气，毕竟这么冷的天，会开得也很急。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经开了先例。总不能只管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还在冒热气的大饼，大葱，蘸酱，竟然还有带自己家炸的油饼，油条……看到这些，刘支书不禁咽了几口口水，有点后悔，很想就此批评几句。太他妈像赶集的了，老刘只能心里骂道。 就在大家吃饱喝足后，刘支书清了清嗓子，正要准备开会，有几家婆姨已经开始打起毛衣，还有缝棉裤上的破洞的。 刘支书再次忍了，“乡亲们，今天发生了一件惨事，非常的不幸！” 一听到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嘈杂的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突如其来的安静不禁让刘支书紧张起来，好久没有如此严肃的氛围了，记得上次村里遇到“经济危机”问题时大家伙也基本上是嬉皮笑脸的。这次说某人出事了，大家都表示出了强烈的好奇心，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嗯嗯，李寡妇家出事了，猪圈……” 刘支书还没说完，会场瞬间炸锅了，郝主任有点无语了，就这么点人，会场咋能这么乱呢？ 几岁的小孩，上窜下跳，有的还带着玩具，拨浪鼓、口哨也来助阵。几个妇女瞬间抱团，也不管孩子了，围在了一起交头接耳，你一句我一句自个开起了小会。 几个有妇之夫则低下了头，偶尔看看你，偶尔看看他，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而那些单身汉尤其是曾今是工会里的打工成员则兴奋地吹起了口哨，互相挤眉弄眼的，仿佛他们就知道咋回事似的。 “安静点！安静点！” 会场稍微静了静，刘支书便把自己的所见全部说了出来，刚要说出大会的下一项内容，果不其然会场又炸了。 正在刘支书努力让会场保持安静时，满身血迹的民兵队长刘麻子来到了会场，会场自动安静了。 “我不是让你带民兵保护好现场吗？你怎么过来了？” “再不赶紧行动就要出大事了，我已经把种猪和李寡妇都抬来了！”说着，刘麻子对着门外的民兵喊道，赶紧抬进来！” 这时民兵小王和老妖抬着奄奄一息的李寡妇走进祠堂，那只断手处已经被白纱布包裹了起来，似乎已经停止流血了。 接着民兵小郭用板车拉着种猪也进来了，众人看着种猪外腰子上的一只血手都吓的目瞪口呆。 孩子停止了嬉闹，都跑回自己母亲的怀里，街溜子也呆呆的坐着没有了刚刚的活跃的气氛。有胆大的男人凑上去看了看发出一声惊呼：“是李寡妇的手！” 民兵队长刘麻子让几个民兵安顿好种猪和李寡妇，然后对刘支书和郝主任说道：“赶快想办法救人吧，时间来得及的话断手还可以接上，那头猪，那头猪看着好像也快不行了！” 刘支书看到此景愤怒不已，“没看见正开会吗，先开会！” 刘麻子走到王婶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王婶十分不乐意的站了起来，走向李寡妇。她知道王婶以前当过护士，想让她看看李寡妇的伤势。 王婶摸了摸左手的脉搏，又检查了右手断口的包扎和用药，斜眼望着刘麻子：“你包扎的？” “我小时候在县里上学时学过。” “行了，别嘚瑟了，继续开会！”刘支书清了清嗓子，“大家先坐好，麻子，赶紧上来坐好！” 刘支书似乎对于刘队长的私自行动并不反对。 刘麻子毕竟还很年轻，假如真惹怒了刘支书搞起了对立，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就很难了，还好刘支书理解了自己的行为。 而当刘队长坐在刘支书身旁时，刘支书罕见地对他笑了笑，并说了句“辛苦了！”然后转头看向郝主任，“那咱们继续吧！” 听到刘支书似乎真诚的关心，刘麻子的担心也消失了许多。 劁猪记 第七章现世篇04 “这次开会不麻烦，问题已经摆在了我们的面前，种猪和李寡妇，” “李寡妇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还是必须送进医院治疗，我已经打电话给镇医院了，镇医院没有手术的条件，他们已经向县医院报告了，消息很快会传来的。” “然后是种猪的问题，” “感谢刘支书对我的信任，我说两句，那只手的确是李寡妇的右手，但是由于握得太紧，我和几个民兵试图用钳子，扳手等工具都没法撬开，而且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已经嵌入肉里，种猪的腰子已经充血很长颜色都已经黑了，那个部位应该是没救了。” 会场的人们开始结群讨论起来。 会不会是鬼附身，隔壁村那个谁都曾经…… 嘿，你分析的还挺有道理，你不会也有此经验吧 说什么呢，我那口子每天如牲口似的猛的狠哩！俺每天可受活了！哈哈哈！ 羞不羞…… 听着会场下的污言秽语，刘支书皱起了眉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正不知所措时，郝主任悄悄地对刘支书说了两字“种猪！” 刘支书顿时明白过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现在也看到种猪的情况了，经过刘队长的叙述的情况，利用种猪来打发展经济的第一枪算是失败了，买种猪的钱希望大家再集资一次，该多少钱还按照以前的数目，各家各户尽快交上吧，我和郝主任刘队长会尽快联系养猪场……” 一听到又要集资买种猪，会场又炸了。各种不满变成白眼，烟头，口水，国粹，三字经等等，方向基本瞄向了会议桌前的三位领导。 刘支书捂着脑袋直发愁，刘队长对于这些经济发展类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冒，所以对于村民反应表现出了无所谓的态度。郝主任皱着眉头，向来对低俗的内容嗤之以鼻，双手交叉在前胸也是一脸的无奈。 会议桌后突然陷入了沉默。这时气愤不已的王婶开炮了。她和刘支书展开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辩论，如果那能称之为辩论的话。 当初为啥非要把猪圈建在寡妇的旁边，猪奶都被偷光了！ 那是种猪，公猪咋产奶！ 公猪日了母猪母猪不就有奶了！ 我们村有母猪吗？ 村长你瞎了，公猪不就住在母猪旁边吗？ 老刘差点气倒在当场，赵小兰在一旁的角落笑得前仰后合。 郝主任直接离开了会场。刘队长努力的憋着笑声，而此刻的台下，村民们仿佛看了段相声，还有几个街溜子鼓起了掌。 又有好事的问道：“猪奶啥味啊？王姐！”李老头羞地拉着王婶要回家，王婶也不依不饶，挣脱了李老头的手，大喊道：“想知道啥味晚上来姐家，姐亲自喂你们啊，哈哈哈！”李老头一怒之下扇了王婶一巴掌，“不害臊！滚回家去！” “啥，我害臊！你自己不中用一到母猪那里咋就中用了，你比种猪还牛吗？” 刘支书本来就被闹哄哄的会场搞的心焦气躁，一听到种猪两个字顿时来火了，“种猪是村里最贵重的共有财产，使大家集资买的，县里的领导重点照顾过的对象，现在是想办法的时候，你们还在这满嘴开黄车，都是大家伙的钱，指着它为咱们创收，你们都啥态度。满嘴黄腔，创建的什么文明农村啊！你们都……” 刘支书刚要继续训斥，王婶立马现在会场中央的桌子上喊道：“你们这群公猪说我开黄车，啥叫开黄车，你是高县长吗？你们这群公猪哪个没去李母猪那里跑过骚？” 一听跑骚，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的刘秀才突然兴奋起来：“王婶挺洋气啊，没少刷抖鱼吧，改天我也去王婶家跑跑骚哦！”，几个大龄妇女听了哈哈大笑，刘支书一拍桌子大怒道：“你给我滚，就你懂得多！”刘秀才赶紧躲回角落蹲了起来。 场面再次失控了，此刻妇女主任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了会议桌。此刻她清了清嗓子，“我有一个办法！” 会场再次安静。刘支书和刘队长都望向了郝主任，朝拜一般。 “种猪的那个虽然已经发黑了，但是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人可以断定它已经不行了，首先我们要先卸掉那只右手，然后想办法联系上专家小岛，刘队长你还记得安吉那位大学生吗？可以先联系上她。” 台下的村民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突然刘秀才又从角落里跳了出来，“我有安吉的联系方式。” 劁猪记 第八章回忆篇04 双方在村口寒暄客套了半天，同一句话，从不同的嘴里一遍又一遍。安吉还是稍微了解一点日本的文化的，所以不耐烦地给小岛翻译了一遍又一遍，累的够呛，而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好心当做驴肝肺，安吉心里骂了一句，然后用日语同意了小岛的决定，并把小岛君的话翻译给了大家。 刘支书听后不甚感动，但时间到了中午，天气还冷着，于是说道：“专家和安同学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还是赶紧进村里，到我家里吃口热饭！再好好休息休息！”说完便转向秀才骂道：“快滚回家去，让你妈把饭做了，记得那两只鸡，先杀一只大的，快点！” 秀才得知专家和安吉要在自己家吃饭，高兴地像个三岁小孩，连蹦带跳的往家跑去。 安吉看到此景，心里也是咯咯笑个不停。 经过一段简短的柏油路，一行人很快进入飨堂村腹地。 一片奇异的山岭绵延起伏在眼前，为啥奇异呢，假如你猛然一看，山上成片成片的顶着积雪的树木。但如果你仔细看，这些树木的枝干东倒西歪，而且山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石头。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刘支书主动问起了小岛君吃饭的口味，这也引起了其他人对日本人的好奇心。 没办法，安吉再次不耐烦地把从不同的嘴里的同一句话一遍又一遍地翻译给小岛听，小岛也很有礼貌地一一回复。 安吉不禁在心里骂刘支书事怎么那么多。 吃饭的时候除了安吉，其他人都喝了不少白酒。小岛君第一次喝中国农村自己酿的酒，明显被高辣度吸引。 安吉知道日本的清酒度数明显比中国的白酒低很多，此刻她不禁能理解日本人自虐的倾向。 酒足饭饱后，大家都围着小岛君问东问西，只有刘秀才一直围着安吉转。 而安吉则被一些生僻的词汇气得牙痒痒，不停地拿着字典查来查去。 就这样，一群人聊天聊到了天黑，安吉捧着字典累得半死。 醉醺醺的刘秀才还不停的对着安吉问东问西，搞的安吉又气又累。 夜里安吉主动和小岛君在西厢房就寝，尚未酒醒的刘秀才觉得如此安排肯定有猫腻。更何况他早已被安吉迷的神魂颠倒，这都促使他一定要搞清楚安吉和这个小日本到底什么关系。 半夜时分，刘秀才酒醒后来到庭院撒尿，在月光的照耀下秀才发现自己的尿流如注，突然释放的压迫感，不禁让秀才有点飘飘然如梦似幻的感觉，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中释放，还是在现实中的释放。秀才多么希望自己就停留在此刻，清醒后的现实中从来没有可以媲美此刻的美好的感觉。 一泡尿，尿化了雪，尿出了压迫，尿出了自己的不得志。抬头仰望天空，圆润的月亮让秀才热泪盈眶。也让秀才联想到了安吉的两轮“圆月”，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月亮，而且有两轮！秀才咧开了嘴笑了起来，自己可以找点乐子了，想到这秀才不禁打了个尿颤，酒意全醒，心里嘿嘿个不停。 在西厢房内，书桌上的灯还亮着，一本汉日词典放在灯光下，床上的被子依然是叠好的。 人呢？秀才有点纳闷，凌晨了吧，这时候能跑哪去呢？ 回想起下午几人在一起聊天喝酒的时候，小岛君和安吉不停地问及关于刘氏祠堂的事，又想起了他俩刚到村口时的情景，似乎发现了端倪。没有犹豫，秀才兴奋地向村口跑去。 劁猪记 第九章回忆篇05 “这里既然是祠堂，怎么没有牌位？” “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没人打理吧？”安吉努力回忆脑海中的日文词汇，不知道该用那种合适的词来形容。 小岛感兴趣的这种问题涉及到特殊的历史文化，在这方面的词汇，安吉是十分生疏的，还好来之前在厢房里翻词典恶补了一下，要不然这时候漏了怯，翻译的工作就不尽人意了，搞不好还会影响报告的。 “安桑，你知道日本人为什么对刘氏感兴趣吗？” 安吉感觉有点奇怪，在来飨堂村的路上这家伙不是已经给我说过吗？这时候又说，明显有点明知故问的感觉。真是搞不懂日本人是咋想的！ 安吉虽然有点不耐烦但还是磕磕巴巴的回复了小岛君。 小岛君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开始了个人讲解秀，和在车上的那个人简直天差地别。 安吉正纳闷着忽然一阵风吹来，一股浓烈的酒气从小岛的嘴里呼出，小岛可能受寒风的影响，全身哆嗦了一下，不禁扶着安吉呕吐了起来。 刚才在房间里还挺正常的，看来自酿白酒的后劲还是很足的。 安吉从怀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小岛，小岛赶紧捂在了嘴上…… 过了一会，小岛君几乎吐尽了身上的污秽，脑子顿时清醒不少。安吉又递给了他一张。此时，小岛似乎注意到了纸巾上带有的安吉的体温和体香，整个身体突然僵在那里。 安吉觉得奇怪正要去扶他，可是小岛却突然抱住了安吉。 此刻，祠堂外的寒风还在呼呼的刮着，刘秀才呼哧带喘地跑到了祠堂门口。可能是风声变大了，秀才并没有听见祠堂里有任何声音。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祠堂忽然发现祠堂深处本来供奉香火的案台下，安吉和小岛呈现出一种既令人作呕的状态。 秀才愣在原地，几乎忘记了呼吸。他不知道到该怎么办，离开吗？假装看不到吗？不可能！自己心心念念的安吉居然和日本人在一起。秀才突然感觉十分的气愤，似乎自己被别人戴了绿帽子，自己的女神就这样被玷污了，而且是一个日本人！ “小日本欺负中国人啦！”刘秀才使出全身力气，发出愤怒一吼！ “打倒小日本！”刘秀才又喊了一声，冲了上去，小岛和安吉立刻清醒过来，死死地瞪着这位枯瘦如材的搅屎棍。 可是秀才可没注意这个细节，“我要报警，你这是犯罪，我要举报你，你这个日本鬼子！” 安吉此刻也是十分的紧张，千万不能被这家伙说出去，要不然自己的这次牺牲就白费了，还可能被学校开除……一系列不可想象的后果让安吉十分的害怕。 “你别怕，安吉！”小岛看出了安吉的脸色。 秀才此时也注意到了安吉的脸色，心里更加坚定的认为安吉是被强迫的。“小日本，我肯定举报你，你跑不掉的。” 秀才的气势令小岛有些吃惊，此刻他也开始有点动摇了，自己的这次工作还没完成，假如这事被这群不讲理的人宣传出去，不知道情况会糟糕到怎样麻烦的地步。 劁猪记 第十章回忆篇06.. 饭毕，大家便起身准备前往猪圈，出了支书的家，秀才依然能偷看到安吉甜美自然的笑脸，心里也就更加放心了，胆子才慢慢地大了些许，悄悄地也出了门，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小岛君一行人来到了猪圈，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立马看出了原因，正当他要找安吉翻译时，安吉整个人不见了，啥时候不见了的呢？众人都傻了眼。没有翻译小岛君光拿手比划，谁也看不懂啊？ 小岛君也很纳闷，他很清楚这次工作的报告结果对安吉的学业以及以后的事业都是一块闪亮的铺路石。这么关键的时刻安吉怎么会掉链子呢？ 此刻，刘秀才没管那么多，在他心里昨晚的事除了那一抹温醇，其他的皆抛之脑后。 刘秀才立马跑回家又匆匆地跑到他们面前，边喘着粗气边说道：“我来翻译，我来！”秀才心里很清楚这是在他爸面前展示能力的绝好机会，他偷看过安吉翻词典好多回了，方法早已烂熟于心。 看来靠近美色得到的不仅仅是美色啊！刘秀才真乃吾辈知识分子之典范！ 没办法，刘支书等人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就这样，在小岛君一句话，秀才一顿翻词典的努力下，种猪无法配种的问题解决了。 首先要给种猪搬家，种猪之前的猪圈靠近山林，山林间经常有野生动物的嚎叫声。猪圈偶尔还受野狼和黄鼠狼的骚扰。这些往往会使种猪处于紧张的恐惧的状态下。尤其是在交配期，长期如此种猪无法配种的毛病纯属于被吓得。 好了，病因找到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给种猪搬家。还得找个人看着夜里也能喂食照顾一下。 说到如此，刘支书和郝主任都犯愁，种猪的问题是查出来了，可工会还得回城里打工，村里哪有多余的劳动力呢？ “有！” 又是秀才！ 刘支书对于自己这个爱逞能的儿子真是嫌弃的不得了，好大一个人了，就不能沉稳一点，以后咋接我的班？ 郝主任似乎看出了支书的烦恼，打趣道：“秀才可以啊，能文能武的，这在以前妥妥的积极分子！” “什么积极分子，要在过去妥妥的汉奸！” 郝主任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矜持都笑没了。 可能是由于小岛是日本人，民兵刘队长这两天都不参与村中的种猪大事。 “你说，应该建在哪？由谁来照顾？” “李寡妇！” 支书有点纳闷：“为啥，人家凭啥答应呀？” “她家里就她一个人，她肯定闲啊！除了吃饭睡觉还能干啥？” 听到这话，郝主任的矜持再次掉了一地，笑得前仰后合。看着郝主任的反应，刘支书突然感觉有点庆幸，幸亏在场的人不多，而且刘麻子刘队长也不在，要不然自己的老脸丢到全村了。 刘支书本来还想问问原因的，但是想到自己这个爱跑骚的儿子，还是不问为妙。 “好吧，咱们现在就去李寡妇家，先征求她的意见，行不行，郝主任，唉！郝主任！别笑了！孩子没个正经你怎么也……” “难过啥呀，有这么个精明的儿子是你的福气啊！行，咱们去问问，老刘！” 来到李寡妇家，众人刚进门突然发现秀才不见了，众人也没在意。刘支书和郝主任亲切的和李寡妇聊了起来，而小岛君还在整理手里的报告。谁都没注意此时的刘秀才已经被一波人架走了。 原来是刚开始消失的安吉突然带着一帮人出现在了秀才的面前，而秀才一看到是安吉带的一群人，心立刻就凉了，自己本来放心的事突然又冒了出来。 这几个人就是安吉早在昨天晚上用手机联系自己的绯闻男友带了一群体育队的男生连夜杀到了这里。 秀才当场就吓尿了，“安吉，我不是故意的！安吉，我是爱你的！安吉，……” 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就差喊安吉亲妈了。 “昨天舒服吗？”安吉似乎很不在意，恶狠狠地看着秀才。 “不知道，忘了！”秀才哆哆嗦嗦的冒了一句。 “真聪明，这就对了，忘了昨晚的事，对谁也不能说，以后咱们就当从来不认识，知道吗？” “知道知道了，女王大人！女王大人饶命！” “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这些人就对你不客气了！” “啊！你们不打我了！” “绯闻男友”等一众体育生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安吉之所以放心翻译的工作，而去搞定刘秀才这个不定因素是他已经发现了，小岛是会中文的，所以才有了此举。 她早就看出刘秀才是个好大喜功的轻浮之人，所以不给他一点警告的话，她们俩的龌龊事必然被宣传地沸沸扬扬，假如传到学校里，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时都会接踵而至。所以必须把刘秀才的嘴给堵上，小岛君是日本人，他是没必要顾虑的。 安吉的算计让秀才真正认识到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人不可貌相啊！ 等安吉领着众人和小岛君汇合后，刘支书和李寡妇都已谈妥，双方似乎又进行了几番艰难的交涉。小岛君亲自给种猪的命根子进行了所谓的日式马杀鸡，李寡妇学了几遍才勉为其难的学会了。郝主任主动握住了安吉的手，不停的感谢。 秀才站在老远的地方都不敢靠近，后来才明白，这帮人是专门在小岛君指导下来盖猪圈的。 秀才远远地望着安吉，瞬间觉得一点好感也没有了。 第十一章现世篇终章 “你是不是上次没被打，皮又痒痒了！丢人的玩意儿，滚回家去！”刘支书一想起安吉和儿子的那次事故，再次被气到无语。 但是郝主任安慰起了老刘：“上次的事已经了了，既然有办法，为了全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刘支书被郝主任的语重心长说服了，“好吧，让秀才联系安吉，但是！郝主任，拜托你作为领导监督着秀才。” “好的，老刘！” “这事就拜托你了！” 郝主任对刘支书点了点头便走向刘秀才。 而刘支书这边，他带领着民兵队长还有几个民兵抬起了种猪，去解决那只“黑魔爪”。 劁猪记 第十二章李寡妇外传 李寡妇具体叫什么名字，村里人都不知道。反正大家从一开始就这么叫。而且最重要的是李寡妇从来没有结过婚，更何谈死过丈夫。 但为什么要叫她寡妇呢？究其原因，可以追溯的历史早已被人遗忘。但是关于李寡妇这个人，还是有介绍的必要的。 李寡妇爷爷辈是从山东聊城迁来飨堂村的，当年刘邓大军跨过大别山。 李寡妇的爷爷刘青山在一次侦查任务中负伤，因此无法随军前行，就留在飨堂村养伤，并认识了照顾刘青山养伤的李寡妇的奶奶陈氏。 刘青山由于枪伤过重便在部队继续前进的时候没有跟上，留了下来。之后也再没有回到部队，而在余下的战争中一直未能参加，心中也是遗憾。 后来全国解放，刘青山也就定居在了飨堂村，并和一直照顾他帮他养伤的陈氏结为夫妻。 此时地飨堂村在经过战争后，因为所有人都未受到严重的战争波及，因此战争一结束，所有村民便能继续安居乐业。 这也算是一大幸事，当时的族长都归功于李寡妇的爷爷，正是由于他的留守才使得村子能够在战乱中处于相对稳定。 当然，你可以说这只是族长的一厢情愿，但是毕竟当时李寡妇的爷爷刘青山是飨堂村唯一的党～员，而且负伤时也是军队的干部。 有这两个光环的加持，不得不让族长另眼相待。而且每次村民在刘氏祠堂进行春耕大祭时都把刘青山安排在主位，而且恰巧刘青山也姓刘，虽然他这个刘是鲁地而不是中原的刘。但是在当时族长长期以往的敬之以上宾，全村人也就对这位鲁地刘氏看做成本地刘氏无异。 而且，刘青山本人虽然身为党～员的军官，但却为人低调实诚，很受普通村民的爱戴。最后，飨堂村当地的几大刘氏家族也承认了刘青山在飨堂的地位。 直到发展经济的特殊时期，刘青山在上级政府的批准下，飨堂村当地几大刘氏家族的支持下，自然而然扛起了发展经济的大旗。 虽然此时他已经有七十多岁的高龄了，但依然精神矍铄。作为一个山东大汉，刘青山很有主见而且固执。当然这也成了飨堂村没落的一大原因。 之前提到，当年种果树和种麦子的想法其实就是刘青山提出的，刘青山作为犯了大错，再加上遇上特殊的年代和特殊的政策，这些都搞的飨堂村民苦不堪言。 所有村民不敢把这账算到他头上。只是等到他去逝，李寡妇的父母开始受到排挤，最后李寡妇从出生开始就受到同村人莫名的欺负。 年纪小小的她十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爷爷是干部，是军官，而自己家却过的比普通村民还要苦。 之后所有村民迁往山东，而李寡妇的父母很早就离开了人世，没人愿意带上李寡妇。 李寡妇被留了下来，之后直到遇到其他地方迁来的人，李寡妇才感觉自己受到正常的对待。 而此时的李寡妇已经四十多了，而且一直没有结过婚。 每当人们看到她憔悴的脸时都会问她，你的丈夫咋死的？你的孩子也是饿死的？而李寡妇只是笑着无奈着点点头，而她的心里却是充满了对别人的感激。 李寡妇之所以要劁猪，在一次给猪准备食物的时候，种猪突然扑倒了李寡妇，李寡妇跌了个狗吃屎，种猪立马骑在李寡妇的身上，很明显它的病被治好了。而李寡妇被人欺负了半辈子，如今还要被一头发情的种猪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秀才通过安吉联系到了小岛君，并告知了发生在种猪的事故，小岛君来到故地调查死因，两人再次来到了飨堂村。 小岛君太执着于真相。但为了李寡妇，全村人在村长的授意下以及民兵队长带队监视下，隐瞒了断手的事。 看着种猪发黑的命根子，小岛君疑惑不解，查不出真相，他是不会写出报告的。安吉也有点发愁，小岛君的任务直接影响了这次宝贵的实习记录。 正当安吉发愁时，刘秀才发现了此事。 刘秀才死性不改又开始勾搭上安吉，后来在进行了多次深入交流后，刘秀才才对安吉说出了当晚发生的真相。 于是安吉和小岛君悄悄地满意地离开了村子。至于为啥全村人只有刘秀才知道所有完整的真相，自然离不开秀才的老毛病——跑骚。 神秘来客 神秘来客 “还有多久到啊？” 坐在前往岛国飨堂村的颠婆的山路上，小丽由于晕车已经十分满不耐烦了。 “丽总，快到了，看到前面那座光秃秃的山顶了吗？”坐在副驾的秘书小张伸出手指着前方，“绕过那座山就能看到目的地了！” 此刻，小丽心里十分的不解，好好的国内民宿空着不好好经营，非要来到岛国来开拓市场，总公司的那些老板们真是些奇葩！居然还派自己这个公关部的负责人来这里考察，难道公司里就没人了吗？ 小丽心里一边不停的吐槽着公司里的那些酒囊饭袋，一边还要时刻努力试图用意识控制自己的胃，就算要吐也要撑到目的地外吐。 作为一名公关部的专业人员，小丽的职业习惯也强迫自己一定要撑到目的地…… 当车子行驶到村口时，已经有很多村民聚集在了村口两边的田埂上，他们像看着一群天外来客一样，眼睛里或透露出恐惧，或透露出疑惑等各种复杂的神情。 助理小张和司机搬出了小丽的行李，足足有七八个行李箱。村民们更是露出惊讶的表情，老人嘴里的香烟仿佛停止了燃烧，孩子手里的拨浪鼓也停止摆动，妇女们盯着小丽的妆容，瞳孔也仿佛停止了闪动，男人们也几乎同时提了提自己的裤裆…… 而小丽并没有在意这些，三人径直向公司早年盖起的一间民宿走去，小丽由于来之前不知道当地的状况，依然穿着平时工作时干练的西装套装和高跟鞋。 小丽在村路上每迈一步，鞋跟都要和路上的小石子打一架，本来就晕车的小丽此刻走起路来就像一位宿酒的醉汉，路两边的村民们看到此景都哈哈直乐，一直紧绷的神经似乎得到什么安抚似的，终于放松了心情，但依然继续盯着小丽一行三人。 小丽倒是没在意这些异乡人，依然尽量保持昂首挺胸，虽然看起来东倒西歪的。多年的职业素养时刻在提醒着自己，无论走到哪里，自己一切言行举止都代表了公司的形象，作为总公司公关部的老大更应该如此。 助理小张听到了村民的笑声，她知道他们是在笑自己这三个异国人，尤其是丽总。丽总心里难道不恼吗？小张看着前面不为所动的丽总，也学着她的态度，没有理会太多，皱着眉头，拖着三个行李箱艰难地跟在丽总的后面。 司机就十分的恼火了，开始他也不想搭理这些村民，但是看到他们想看猴一样，盯着丽总，心里十分想教训教训这些村民，替丽总出出气。 突然，小丽的高跟鞋还是被路上的小石子打败了，一个趔趄，将要跌倒之时，助理小张反应神速，立马撒开手中的行李行箱，一个箭步向前扶住了将要跌倒的小丽，而由于小丽的西服过于修身，上半身的黑色蕾丝内衣露出了一角。 小张发现后立即用自己的外套掩盖了一下，可就是那么一个小角，就是那么一瞬间，村民们似乎都发现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而且特别是有些男性村民包括上了年纪的都开始了起哄，“嗷～嗷～黑色的，黑色的～” 司机终于忍不住了，刚想要上前教训几个挑事的，小丽立即叫住了， “老王，管这些人了，咱们这次是代表公司在当地考察市场的，现在还不是起矛盾的时候！” 司机转过身来向前帮助小张扶起了小丽，然后对着村民吼了一声：“Fuck off！” 小丽瞪了司机一眼，“咱们赶紧赶路，老王你把行李先送到民宿，我和小张可能得走慢点了。” “你没事吧，丽总，我扶你吧，我力气大！” 小丽谢绝了司机的关心，坚持和小张走在后面跟着。 而村民们由于刚才司机老王的一声怒吼，都停止了观望，仿佛一场戏剧已经落幕，大家都作鸟兽散，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去了。 三人在民宿安排好后，终于围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好好地休息起来，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公司在此地的计划。 聊着聊着，司机老王开始了对本地村民的吐槽，助理小张也附和起来，他俩对于本地村民的印象都是差评，但是小丽却提到了一个人—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并讲述了她的行为艺术《韵律0》。 说完后，三人相视而笑，便又继续吐槽起了总公司的计划。 热情的老刘 热情的老刘 “又停水啦！又停水啦！” 外面张婶在楼下一个单元挨着一个单元喊着。 是呀，又停水了。花园小区由于过于老旧，一幢楼四个单元其中有三个单元经常停水。 停水了怎么办？三个单元的居民曾经联名向小区所属单位反应，单位也把责任推给了自来水公司，自来水公司则以单位不拨款，没钱整修为由又推回给了单位。 居民，小区单位和自来水公司，三方就这样僵着，谁都有理由，但在对方的眼里谁的理由也没有自己的理由有权力。 经常停水，居民的正常生活就受到严重的影响，熟话说，人挪活树挪死。 每当停水，三个单元的居民就会派代表到小区单位里拉水，反正都是公家的水，公家解决不掉就直接用好了，难道公家还让老百姓无水可用？！ 单位领导解决不了自来水公司，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都是公家的水，单位领导解决不了，就让公家报销好了。 自来水公司只管修东墙补西墙，水的事都是居民与单位之间的事，反正都是公家的水，用多少公家都会报销，我们自来水公司该收公家的钱那是照收，反正也没啥损失。 每当老刘跟儿子小明解释起这弯弯绕的道理，小明心里总是不明白，“公家”是谁，他怎么那么倒霉？ 今晚又停水了，恰巧是星期天，此时也正值暑天。三个单元的居民都出来了，当然不都是为了取水，一部分人也是趁此机会出来和邻居唠唠嗑，顺便再吐槽一下自来水公司。 就这样，不大的小院就聚集了十几户人家纳凉。而拉水小队也已经整装待发了，今天轮到老刘带头，小明写完作业就赶紧下楼和几个玩伴一起玩起了跳房子，丢沙包等游戏，其实心思主要还是在他爸的身上。 小明很清楚，每次他爸老刘带头拉水的时候，所有邻居俩的水缸都能拉满，唯独自己家里的水只有小半缸，难道拉水也有时间限制，也是一场规定时间内的游戏。假如超出了权力允许的时间，就不能再继续拉水了？ 每次老刘带头拉完水后，小明看着家里不足半缸的水很是疑惑，难道自己的父亲能力有限？别人家都拉满了，自己家里的水缸是漏了还是不受待见？ 小明想不明白，难道这就是舍己为人吗？ 今天老刘再次出发了，小明本来还沉醉在自己和小伙伴快乐的游戏里不能自拔。但是当他看到拉水车只有他父亲一个人的时候，小明玩性全无，一种无力感瞬间涌遍了全身。 难道今天，自己家里又要用不上水了？小明赶紧撇开玩伴，直接爬上了拉水的三轮车，手里熟练地抓起储水的塑胶袋，“爸，今天我陪你吧！” 老刘回头看了看，“你跟来干什么，你又没什么力气，跟来耽误事，快下去！” 然后就是一顿训斥，小明本想解释些什么，但是此刻当众被骂，小明心里充满了不解与怨狠，他心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今天家里又用不上水了。 他狠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能把自己家里的水缸拉满。他狠公家为什么每次设定的时间都是那么伤害自己家里的水缸。 小明不在哭了，但是他又不明白了，为什么对自己好，却不对自己的家好呢？难道他在为公家拉水吗？ 孤独的老李 孤独的老李 “哎呦，当心点！闻不到味嘛？！” 老李挑着两桶糞路过一巷口，差点蹭到一个路人。 “哎，哎……”老李连忙道歉道， “妈的，晦气，大过年的，差点溅一身米田共，还是一他妈的哑巴！我找谁说理去！”说完，年轻人转身便走，像躲瘟神一样。 “真他妈晦气……” 老李已经走远了，年轻人依然不停的发泄心中的嫌弃。 老李也只是轻轻地点点头，以表歉意，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就继续挑着担子赶路。不是不想道歉，主要太急了，还有四个厕所要挑，实在来不及那么多讲究。 寒风凛冽，在即将路过第二个巷口时，老李赶紧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干额头上的汗水，以防汗水突然顺着眼角流进眼里，模糊视线，避免可能又会产生的一场不必要的解释。 其实，老李并不是哑巴，只是很少说话，尤其是在工作的时候，可是在他工作的时候又有谁愿意跟他说话呢？ 干这行几十年了，老李仅在第一天出了一场事故，从此以后，每当他拿起那条扁担挑子，他的嘴就仿佛被贴上了封条似的，深怕因和他人说了一句话，就分了心，分了心，肩上的工作就容易引来难以挽回的事故。 尤其在冬天，厕所旁边容易结冰，老李就更不敢有丝毫懈怠。 刚才与年轻人的遭遇，差点成为第二次事故。 老李又大意了？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他的远在外地女儿说要带着孩子来看自己这个姥爷。 老李的心里不是一般的高兴，自从女儿大学毕业以后就留在了大城市工作，然后成家，女儿没让老李去，然后离了婚，也没让老李去，如今女儿自己的女儿长大了不少，是该认祖归宗了。 关于结婚的时候，女儿没让老李去，老李是十分接受的，他自己其实也不想去，怕给女儿丢人。自己一辈子在小城镇呆惯了，不想去陌生的地方。 其实最主要的是，每当老李通过自己家里的黑白电视看到大城市的样子，心里就发怵，楼那么高，路那么宽，路上还有那么多的汽车，汽车的速度在老李眼里飞一般的快，而且密密麻麻的。 因为这种莫名的害怕，所以女儿不让自己参加婚礼，老李心里欣然接受。 可是当女儿离婚时，老李动摇了，他很想去陪在女儿身边。但是他还是心里发怵，不敢去大城市。 回想起女儿的小时候，每当女儿委屈伤心时，老李即便再忙也会放下挑子，陪在女儿身边，只是干巴巴地坐着。 女儿流泪了，就递上毛巾。女儿哭完了，就递上杯热水。有时手头宽裕，老李还会递上一支棒棒糖。 女儿则嫌弃气味太别扭，受不了就拒绝了。 老李也不怪她，自己干了这份工作，难免会影响到家人，所以老李并不怪女儿，反而常常自责自己没本事。 老李的这个活据说还是继承他父亲的，而他的父亲据说是接了他父亲的父亲的班。 说来也是有趣，当年体制改革，所有体制内的人员不允许子女接替，老李却能顺利接替，仿佛他的这个活就不是体制内的似的。 你可别小看老李的工作，没有城管局的编制，谁也不可能轻易接手的。当然如果有人竞争的话，老李铁定从他父亲那接手不了。 此刻的老李即小心又着急，他的女儿告诉他火车会在晚上八点到，可现在已经六点半了，还有四个公共厕所。 因为到年底了，返乡人员特别多，所以公共厕所的接待量会倍增，上级也安排老李了，一定要完成任务，这堪比春运，不能怠慢。 老李接了指示，必然是使命必达。可是望着运粪车，老李有点绝望了。 怎么办？是去接女儿和未曾谋面的孙女，还是为了全镇返乡人员的日常生活的便利？ 老李犹豫了，平时一个人生活，绝对以工作为重，自己的工作虽然不被很多人看得起，但是离了他老李，人生三急之一的问题就成了大问题！ 如今心心念念的亲人啊！ 老李又用擦了擦眼角，不只是汗水还是泪水。老李使劲甩了甩肩膀，继续了自己的工作。 在他的内心，他希望自己女儿以自己为荣！ 我的阳台 我的阳台 天变热了，心也变躁了，屋外的空气犹如一屉无形的大蒸笼，无情地笼罩着我的世界，当然也是大家的世界。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我自己锁在屋里，面壁思过。通俗地讲就是得自我阉割，至于割到什么时候，我也一头雾水。 屋子即使再大，呆长了也会闷。阳台则是我放松的地方。 站在阳台上，视野变得开阔许多。可以看见露天篮球场。以及旁边的迷你树林，都是一些不知道的人栽的不知道的树。大概是因为我近视，只能认清三棵树，一颗是杨树，另一颗也是杨树，还有一颗大概是和杨树呆久了，长的很像杨树，恐怕那就是一棵杨树。 心情虽说放松了，那只不过是心理的自我安慰在作祟，其实我想做很多事情，可是现在只有我的思想和眼睛是自由的，思想过于自由就会太虚幻，不如让眼睛去自由。有时候自己的眼睛所做的事也会让我想起几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我想我更接近后者。 观看篮球场上的斗牛也是一种乐趣，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打球的人即便技术再烂，也总比看电视转播的NBA有趣许多。 原因之一是没有负担。 每到季后赛，小明总要到我家里来看NBA，球场上的球星小明可以如数家珍。这我是十分佩服的。可是每当球赛结束，小明就要开启吐槽模式， 谁谁打得太懒了，就这也能上场！ 这什么教练，以前是踢足球的吗？！ …… 改天看我打球，别看这付费频道了，都是智商税！…… 没过几天，小明拉了一伙人在篮球场上三对三斗牛，还特别邀请我观赛， 可是比赛没过十五分钟，六个人都累趴下了，我坐在休息区十分的尴尬，想笑但是怕犯原则上错误，搞不好还会被孤立，只能不停地喝水来堵住自己强烈的吐槽欲。 白天虽然很热，但是球场旁边的小树林却是一个避暑胜地，不过这个小树林也是相当世俗化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坐下休息的空地，低头环顾一圈，各种套套，以及分不出人的还是牲口的粑粑已经将你包围。 由于天热的缘故，阳台的视野里很难出现一个人影，此时此刻可以类比另一个情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可想而知，极热和极冷这类极端的状况下，很难让大众存在，另一句话说就是“水至清则无鱼”。 白天除了看斗牛和偷窥小树林，我只能亮一亮眼睛，很少在其他空间有所发现。只是一顶顶花花绿绿的遮阳伞。 到了夜里，我在阳台上便有许多乐子可寻。我会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等待蚊子的到来，而我手里则拿着电蚊拍。每当一只蚊子飞入我便迅速的按下电钮，电网触及蚊子便会发出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声，还会飘出一股青烟，蚊子被电焦了。每次尖锐的声音都会刺激我屠杀生命的快感。久而久之，这种声音就不足以刺激我的神经。我将电蚊拍的灯光打开，利用这一强光来吸引飞蛾，飞蛾撞在电网上则会发出砰的一声，飞蛾随之被炸开，这简直是特效镜头的迷你化。这样的做法似乎太过于残忍，但是我和先人都是师出有名的，我打着“为名除害”这一名正言顺的旗号才这样做的，并冠之以“神圣的事业”，我在心里上反而更加自信。 除了完成未完成的“神圣的事业”之外，我也会欣赏一下美丽的星空。每当有月亮升起的时候，只会观察到零碎的几颗星，但当群星璀璨的时候，月亮却又隐逸了。虽然很少看到众星捧月的景象，但是我更爱看漫天的明星，给人以震撼，高贵之感，这才是美的所在。 妈宝狗儿 妈宝狗儿 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这到底是在哪？小明揉了揉眼睛，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十分的虚幻飘渺，但是他没有想太多，我在干什么呢？一个巨大的疑问笼罩在他混沌的大脑。 “狗儿，快看球！”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 啊，是小光啊，他还记得我的小名。 “踢过来，别傻站在那里了，赶紧把球传过来！” 小明看着脚下的球，虽然有些困意但他依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最终在小明的右脚艰难的要触碰到足球的瞬间。 不知是哪里来的阻力，小明醒了，，， 小明的心态也由刚开始的好奇与兴奋渐渐开始有点犹豫，彷徨与不安。 满身大汗的他不自觉地喊了一句：“妈，我出汗了。”没人答应，小明有点急了，刚想再大声的喊一遍，母亲已经拿着干毛巾走到他的床头，趁着小明脱衣擦汗的空档，找出了要换洗的衣服，然后拿着小明沾满汗渍的衣服，默默地又出了小明的卧室。没有留下一句话和一个眼神，只是静悄悄地离开了。 小明换好了内衣内裤，又重新躺下来，心里想着结婚的事情，不知不觉中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狗儿，走一起去澡堂洗澡去！”还是小光那熟悉的声音。 后面还有一群人，都是一个足球队的队员。 小明笑了笑：“不去了，我在家就能洗。” “那我们先走了，” 小明刚转过身往家走去，就听到很多嘻嘻哈哈的笑声，“这么大了还跟他妈一起洗澡……” “好像是嫌弃公共浴室不卫生，他妈老讲究了，” “是啊，搓背按摩的钱都省了” ……哈哈，又是一阵笑声传来。 小明没有理会他们，但是心里确实是十分的不爽…… 但他还是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地回家了。 又是一个梦，又是一身的冷汗。 小明上网查了查，夜里做梦出汗到底是什么原因，网友的回答也是相当丰富多彩。 继续往下翻，各种理论铺天盖地的解说呈现出来，仿佛你面临的全是选择题，每个选项都是如此的具有说服力。 小明失落的关上手机。 满身大汗的他，下意识的本想再次喊妈，可是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样做是不是不妥，于是有点想鼓足勇气，自己去找找换洗内衣，可是在南方，冬天的刺骨寒冷如冰锥一般，把小明双手刚要伸出被窝的勇气扎个粉碎。 小明痛苦的躺在床上，潮湿的汗水包裹着自己，小明几次有了下床的冲动都被环境因素裹挟，用懦弱来形容确实有点不妥，还是勉强先用着吧。 难道结婚后自己还是这个老样子，老婆小芷会不会嫌弃自己，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嗨，结了婚后再改吧！可是结了婚之后能克服吗？之前生活上的衣食住行等很多事情都是妈妈在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直到在最后一次相亲的时候遇到了小芷。 虽然两人聊的差强人意，但是他们的年龄已经不允许自己再吹毛求疵了！ 赶紧结婚生子，这是对于小明和小芷们三十多岁该要完成任务的最晚时间线了。 虽然小明不知道是谁规定的，但他还是会听他妈妈的话。 不知道小明纠结了多久，身上的汗水也基本被自己的体温烘干。渐渐地，小明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这次的梦似乎清楚了许多，但是小明的意识依然受限于梦中的设定——高三的屌丝青年。 小明的初恋就发生在高三，当时已经临近高考，仅剩几个月的时间，是每一个高三学子冲刺的关键时刻，学习一向不错的小明却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一个高二的女生。而且还是跟自己的妹妹同班同学。 每当小明回想起那段往事，心里还是充满了遗憾，小明自己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那位初恋。起因是小明去找自己的妹妹借书，当时正当夜自习课，小明躲在妹妹教室斜对面的一个角落，发了好几个短信，都没有任何回应，此刻的小明焦躁不安，无奈之下，在确认教室里没有老师的情况下拨通了妹妹的手机。 正当小明紧张而焦急的等待接通时，一位美女拍了拍小明的后背，微笑着看着小明，小明当时就愣住了，眼前的女生实在是太漂亮了。眸齿之间，百媚丛生。 “我找小荷，你是她同学？”小明尽力显出不那么紧张。 “哦，你都知道了？！”小明的嘴巴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谢谢你！” 在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小明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个女孩的一颦一笑，已近痴迷。 然而当他得知有众多追求者成为了他的竞争对手时，小明便开始一蹶不振，一直到最后高中毕业，小明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再加上高考的不如意，小明可谓情场考场双失意。这段简短的单相思也就如此画上了句号。 小明又醒了，但是刚才是回忆还是梦境，他已经无法清楚地分辨，只知道自己的满身再次被汗水所包裹。 不管是梦还是回忆，小明被搞得痛苦万分。 母亲先是一愣，然后再次很熟练地帮小明换好内衣内裤。 “傻孩子，都成年人了，怎么能这么任性”，“来，上床来躺着，妈给你开导开导……” 小明依偎在母亲胸前，又是那熟悉的气息，不禁回想起四岁那年家里进贼后的夜晚。 小明睡在父母的中间，那时候的父亲还很年轻，一切都是家的样子，父母曾许诺永远陪在小明身边。而小明则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永远不要长大…… 那是一个很平凡的夜晚，除了家里进贼被偷走了五块钱，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而此刻，小明蜷缩在母亲的被窝里，像一只可怜的狗儿，而结婚的事，那是大人该考虑的事情吧！想到这里，狗儿安静地进入了梦想，一切又重归于“正常”。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01 “哐啷啷哐啷啷……” 刘东坐在开往南方高登市的绿皮火车上时，心里依然残留着对离开家乡的不舍，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大学毕业以来干过的工作：外卖员、KTV服务员、电商客服、电商运营等等，作为一名信息技术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基本上把不跟专业相关的工作干过了一遍。 刘东的心里也是无奈，可是最令刘东无奈的事——当他带着自己辛辛苦苦攒来的钱准备回家的前一天，一个诈骗电话把他的所有积蓄骗的一干二净。 痛苦万分的他准备给他的母亲打一个此生最后一个电话，“妈，我不想活了！” “咋啦孩子！出啥事了？” “我心里憋屈！” “有啥话跟妈说，遇到啥事了？” “我的钱没了？！呜呜呜……呜呜呜……所有的钱！” “唉～回来吧！” 刘东没有再哭，他放下了电话，拿着家里打来的车费回家了。 回到了家里的当天，刘东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到了他的家里，有那么一刹那，刘东以为时光倒流自己又回到了刚收到大学通知书的那天。 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满脸笑容，围着刘东边嗑瓜子边谝着闲话， 有点瘦了！ 是啊！刚毕业那会还挺胖的，出去打工这么多年都这么瘦了！ 听说工作攒的钱被骗了！ 啥？！妈呀！他不是搞信息网络安全技术的吗？ 是啊！专家也会被骗呀！ 听说还是被打电话的姑娘给骗的！ 真的？！ …… 刘东受不了了，但是他坚挺着脸上的微笑，当作啥也没听到，如行尸走肉一般走进了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卧室。 当他关上卧室门的时候，扑通一声昏倒在了地上…… 当时，刘东的父母都还在厨房为亲戚们做饭，忽然听到刘东卧室的异响，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冲出厨房。七大姑八大姨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她们也被异响吓到了，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刘东父母快步走进卧室里…… 120很快就来了，等抢救过来后，医生诊断只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低血糖。当医生问刘东的父母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时，刘东父母都低头不语。 而刘东的七大姑八大姨则立即包围住了医生，你一句，我一句，连哭带喊。气地刘东在病床上再次昏厥。 医生赶紧实施抢救，刘东的父母则赶紧把亲戚们礼送回家，亲戚们称医院离家太远来一趟不容易，要好好守在病房外，刘东的父母无奈，只好叫来三四辆出租车才把这群“仙儿们”快快乐乐地送走。 当刘东再次醒来时，父母看着儿子那瘦骨嶙峋的身材，枯槁的面容，流出了久违的泪水…… 在医院调养了大概一个星期，刘东的精神头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一家人才悄悄地租了辆面包车开回了家。 在医院里，刘东的父母始终没敢提他在外的生活，因为很明显，身体素质差成这样肯定一个字——苦！ 钱被骗光的事也是母亲偷偷告诉父亲的，父亲觉得人没事就好，钱可以再挣。但是母亲却是个要强的人，虽然钱被骗了，但被骗的太窝囊了。 亲戚们都传开了，一个搞计算机网络技术的居然被一个电话诈骗给骗了，钱的确是小事，但是这骗法太过于丢人。 父母一直在亲戚面前宣扬自己的儿子一直在互联网大厂工作，已经成为了高级网络工程师。被骗的事一传，全家的脸都丢尽了。 刘东也是吃了一惊，这几年自己在亲戚眼中的地位原来这么高，本来自己混得那么差，居然被认为是互联网大厂的专家，心里莫名产生一种美滋滋的感觉，还不禁当着父母的面笑了起来。 而他的父母看到刘东久违的笑容，以为儿子已经走出被骗的阴影，心里也放心了一些，唯一不放心的也就剩下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了。 但刘东并不以为然，依然沉浸在互联网大厂当高级工程师的幻想里难以自拔。 可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家丑”很快就传到了周围邻里之间，包括刘东的发小们。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02 刘东出院的第二天，他的父母就收到了很多邻居的电话，都是关心刘东从医院病愈回家的事。 其实她们很早就知道刘东回家了，但是并不知道刘东刚回家就被气到住院。 等他出院回家，这动静再低调，整个小区的邻居也很快察觉到了。 此刻正值初夏，天气刚刚进入炭烤季节，越来越炎热的天气很容易让人心情烦躁，心情烦躁了就总要找点事做，除了睡觉吃饭，那些放暑假的孩子和退休的老人成了小区内公共场所的主要活动人群。 尤其是老太太，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老太太会编戏。刘东被骗的事迹很快被改编成了一部变体版的西厢记。 话说刘东大学毕业后便进入了互联网大厂，然后一路披荆斩棘当上了总裁，权力直逼董事长，一时间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可这个天杀的刘东却看中了一个出身农村的贫苦在校大学生。那女大学生说来也不简单，虽出身贫寒却生得娇艳。恰似有风华绝貌之艳，倾国倾城之美。两人就这样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你说还有没有没天理了！董事长的闺女都看不上，他刘东上几辈子修来的福就被他这样糟蹋了，哎吆喂～我心里个堵啊！这个天杀的刘东啊～ 这小妖精没有钱，于是刘东利用总裁职务便利非法挪用公司千万现金资产资助她。 而刘东挪用公司财产的事不久后暴露，但是由于他对公司贡献太过于重大，所以被公司低调开除，并罚没所有公司给予的私人财产。刘东受到刺激回到了老家住院，最近刚刚出院。你们说惨不惨？！ “是吗？你们咋知道的？” 一个年轻人突然走进老太太群里问道， “这事都传开了，你是谁啊？你好像不是这个小区的？”其中一个老太太警惕地问道。 “哦，我是刘东的朋友，听说他病了，想来看看他。” “哦，他家就在七号楼*单元*楼*0*” “谢了，阿姨！” 年轻人没有理会后面的声音，而是专心寻看着楼号并带着一脸的笑容。看那笑容，不知来者是否善类。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03 “纽子建！” “好久不见，你瘦了好多，不过也帅了！” 刘东呵呵一笑，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沉浸在总裁幻想里的美好感觉突然被这个不速之客一扫而尽。 因为刘东十分清楚，这位来客对自己太熟了，而且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学习上的竞争对手，不过在高考那年，纽子健发挥失常，复读了一年才考上大学，刘东则稍微顺利了一点。 两人先后考上的都是二本大学，只不过刘东的学校位于大城市，可尽管这样，即便毕业了，以刘东的能力很难进入所谓的互联网大厂。而一切基于此的传奇经历，对于知道内情的人来说就是扯淡。 令刘东心虚的是，纽子健就是知道内情的人。因为两人在大学毕业后水平有限，都曾经在一家工厂打过工，是一家真正的流水线加工厂，而不是所谓的互联网大厂。 工厂与大厂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而如今刘东落魄回家，根本不是外界传说的那些传说，所以两人见面，刘东分外尴尬。 “听说你取了总裁的女儿？”纽子健不怀好意的关心道。 一听对方的口气，刘东便知对方来者不善，必定是来拆穿自己在外界人们心目中的“光辉形象”的。自己竟一时觉得自己有了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错觉。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回复对方，都是幻象破灭的第一步，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整个人包括面部表情都钉住一般，呈现出一种另类的痴傻，再加上自己瘦骨嶙峋的体质，一位受到重大打击的病人惟妙惟肖的展现在纽子健的面前。 而此刻，恰巧刘东的母亲端来水果，看到半躺在床上的儿子，又看了看纽子健咄咄逼人的气势，以为自己的儿子又受到了什么刺激，于是以刘东刚出院为由劝离了仅仅说了一句话的纽子健。 纽子健看到刘东的状态，也不好再说什么，悻悻地离开了，走出门后还不忘吐槽一番， “什么狗屁总裁，还不是跟我一起在一条生产线上扭过螺丝的，装什么装！” 听到纽子健离开自己家后，刘东的心情顿时大好，啃了几个大苹果后，立马生龙活虎地起了床，经历了数个月的大鱼大肉，每天十二个小时的睡眠补给后，刘东青春焕发，身体也略显富态，再加上本来面相就很帅气，刘东简直时光穿越，回到了刚大学毕业时候的精神状态。 父母也是十分的欣慰，感觉自己的儿子没有被生活的重击所打败，马上就有东山再起的势头。 可是又过了一个多月，刘东依然在家只顾吃喝享乐，全然没有出去工作，进而修身齐家发展事业的迹象。 刘东因为大学毕业后漂泊在外过了几年苦日子，如今在家躺平，实在不想再回到社会中继续受苦。 而他的父母显然对于刘东在家躺平的表现越来越看不惯。早就不把他当做一个病人了，再怎么看他的样子也不想一个病人，明显一个好吃懒做的家里蹲滴干活。 于是，在一次夏日的午饭过后，刘东吃完饭便要倒头就睡时，他的父母坐不住了，走进了他的卧室，“东子啊，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要给你介绍个女朋友，然后成个家呀！” 刘东忽然被点醒一般，是呀，天天在家养尊处优，怎么忽视了对异性的渴望呢？自己的小兄弟突然也被点醒了似的，像刘东发起了抗议。 “好啊，是谁家的女孩子，漂亮不漂亮？” 刘东的父母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色，但是为了不刺激到他依然语气平和的讽刺道：“刘东啊，你看你也不小了，应该懂事了，现在的女孩子哪一个愿意跟一个一事无成的男孩子谈恋爱呢？哪一个优秀的男孩子谈恋爱还需要父母介绍呢？” 刘东沉默了， “刘东啊，女孩子会看上一个既没有工作事业，也没有有钱父母的男孩子吗？” “女孩子会和一个领不到工资养不起自己的人成立家庭吗？” “刘东啊，你长得像小鲜肉吗，难道打算靠女孩子吃软饭，然后倒插门吗？” “刘东，你有那个资本吗？” 母亲的几连问句句深入，逐句刻薄，咄咄逼人。 刘东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介绍女孩子而兴奋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整个人愣在床上，一时竞无语凝噎。 刘父见此情形赶紧撤离，而刘母突然转换了语气， “刘东啊，妈妈也是关心你的感情事业的，可是你一直这样一个状态，即便妈妈介绍一个女孩子给你，你觉得你有能力留得住吗？妈妈在为你着想啊！为你着急啊！” 刘母软硬兼施，刘父在客厅听的句句在理，不禁佩服老伴的功力不减当年，也不管儿子啥反应，也开始回忆起自己的青葱岁月了，想当年为父我…… 当刘父在客厅沉溺于自己的回忆时，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的卧室默默地流起了眼泪：“妈，我错了！我马上准备一下，过几天就出去找工作！” 看着儿子醒悟后，刘母也不禁产生了共情，也开始擦拭眼角似有似无的眼水。 不管怎样，刘东在家的快活日子算起走到了尽头。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04 背上了重重的行李，刘东坐上了离家的火车…… 高登市如今不知变化大不大，自己曾今打工的工厂也不知还招不招人了？ 刘东正苦思弥想时，本来空着的对面的座位突然坐上了一对小情侣。 原来不知不觉中，火车又到了一站，这对小情侣也是刚刚坐上火车。令刘东吃惊的是，俩人的样貌差太过于深入人心。 男孩子的容貌相当粗犷，应该是北方人无疑了，但他的身高目测不到一米七，妥妥的社会公认的“残废”，至于谁定的标准那就另说了。 “标准”往往是社会各界的权威所定，可是成年男性不到一米七就是“残废”的这种戏谑的“标准”却在逐年拔高，所以刘东并未在身高上获得多少优越感。 毕竟，刘东自己也就刚刚一米七三，所以过不了多久，他自己也会沦为“残废”。 于是，刘东又将视线移向了男生的五官。 这就更是令人印象深刻，眉毛是少数名族那种特有的连眉，而且又粗又密，双眼让刘东联想起了一个武侠人物的名字——一线天，鼻毛也不知有多久未修剪了，鼻子上的黑头简直要随时发射一般，嘴巴就像《东邪西毒》里面欧阳锋的香肠嘴…… 刘东虽然看不下去了，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接着又把视线转移到他的小女友身上。 哇塞，简直是神雕侠侣上的小龙女，精致的五官，娇小曼妙的身材…… 刘东还没有看过瘾，一束闪着绿光的视线突然让他打了个激灵，小龙女的男朋友似乎发现刘东异常的目光过于集中在自己的女友身上。 刘东赶紧收住了自己的眼神，而一股杀气从“香肠嘴”的身上喷发而出目标直直地涌向自己。 刘东自认为自己年纪大，无须与对方起争执，但还是有些露怯，可又立马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 眼神也变得随性洒脱了不少，开始有意无意地摆弄自己左手腕上的机械手表，这才避免了一场因偷窥而引发的一场矛盾。 没想到一个那么丑的男生尽然抱着一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而且看男孩子的装扮也是普通的打工人，以他的年龄来看，肯定没上过大学。 如此平凡的男生怎么会交到如此漂亮的女朋友的呢？这有点不符合刘母灌输给刘东的价值观呀！ 男版“如花”配小龙女，刘东心里那个别扭呀，一天一夜的车程，忍受着对面的你侬我侬。刘东的内心简直要崩溃了，有气愤，有不甘。 同样是打工人，为啥鲜花要插牛粪不插我呢？ 余下的车程，刘东忍受着内心的煎熬，价值观的崩塌与重建，艰难地熬到了目的地——高登市。 火车到站后，刘东立即拖着行李逃出火车。一阵热浪突然袭来，刘东没有丝毫停留，边走边考虑先找工作还是先找旅馆住宿的问题。 可是，此刻的刘东由于长期忍受火车上那对“奇葩眷侣”，一路上没有任何吃喝补给，也没有丝毫的休息，还没走出车站，刘东已经感到双腿发软，头脑昏沉。 先找旅店，我要吃东西，我要睡觉，我这个该死的单身狗！ 刘东显然还在为火车上的遭遇耿耿于怀。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05 经过一顿沙县小吃里的胡吃海塞，再加上长达十三个小时的夏季“冬眠”，刘东彻底恢复了精神，体力也感到异常的充沛。 可正所谓饱暖思淫欲，刘东的脑海里又闪现出那对奇葩眷侣，尤其是那位小龙女的身材。 刘东无奈地躺在旅馆的床上，吹着16度的空调，叹息着世道的不公。 可是，这要是在家里如此舒服的享受16度的幸福，肯定会召来自己母亲的无情嘲讽。刘东一想到这个画面马上从颓废中醒来，立下了一个模糊的flag——我一定要混好，找一个比小龙女强百倍的女朋友。 “混好”确实太难定义，可后半句还是蛮具体的。 到底找什么工作呢？刘东一时也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没有一点头绪。 想到曾今的工厂，刘东内心立生厌恶之感，毕竟曾今“互联网大厂事件”的不了了终已经让自己遭遇了太多的麻烦事，纽子建曾今的吐槽依然是刘东内心挥之不去的巨大羞辱。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谁又愿意自己的虚荣心遭到羞辱呢？！ 真话有时就如同针灸，扎对了地方会治病救人并赢得别人的感激，可是扎错了地方尤其是要命的地方，那就得承受天差地别的后果。 绝对不去工厂拧螺丝了，刘东心里暗暗下决心，可是凭借自己的学历和能力又能干什么工作呢？ 刘东一时陷入了沉思，可工厂两个字不停的在他的头上旋转着…… 对啊，当初进厂就是有人介绍的，那个介绍人好像就是在人才市场旁边碰到的，现在不如自己直接到人才市场里面自己找，我还就不信了，好歹也算是有大学本科学历的，还能找不到工作？ 想到这，刘东感觉找工作的问题已经基本差不多了，心情也顿时舒畅了许多，不知不觉中又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气也是依然晴且炎热，刘东很早就起来搭乘公交车来到了高登市最大的人才市场。 不知道是不是刘东的运气过于差劲，夏季正是大四学生即将毕业进入社会参加工作的旺季，所有市场的人才入职都属于红海，刘东站在人才招聘市场的大楼外发着呆，内心着实已凉了半截。可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试一试吧！ 刘东怀着沉重的心情硬着头皮进入了市场的正门。 刚进去，却发现一楼的人异常的少，可是简陋的通知板上贴满了密密麻麻招聘启事，只不过没有商家入驻罢了。 刘东又觉得看到了希望，于是赶紧一个版面一个版面认真地开启了筛选模式。 可是转了一圈，不是要进厂拧螺丝，就是薪资过于离谱。 这里的离谱并不是说工资太低，而是太高了，高的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都是些重金求子类型的工作。 刘东毕竟是有过工作经验的，对于这些他还是有辨识度的。 看来一楼没人的疑惑就这样解开了，刘东不得不朝二楼走去。 可刚上楼梯半截，嘈杂之声已经传入了刘东的耳朵，果然楼上才是好工作的聚集区，刘东重新抖擞起来，几个箭步进入了二楼。 不出所料，所有的招聘商家都在排列有序的工位上，有竖起的横幅，有站立式的巨型海报……很多年轻人手里拿着精心设计的简历排着长队，一个一个的接受着商家的面试。 转了好几圈，刘东有点发愁了，自己由于不是应届毕业生，很多优质的商家都被排除在外了，自己更本没有资格和应届生竞争职位。 他妈的，怎么非要应届生，老子曾今也是应届生，难道自己的学历过了两年就过期作废了，这是谁规定的狗屁道理！ 刘东眼看求职无望，索性准备放弃另寻他图，可是就在他有意无意地闲逛时，突然碰到了一对熟悉的身影，没错，正是火车上遇到的“奇葩情侣”，刘东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真是冤家路窄，太晦气了！ 刘东正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对情侣和自己一同坐火车，然后又在这里找工作，按照自己的经验，即便自己看错了眼，假如他们是大学毕业生，可一般都会在大学所在城市找工作才是最容易最可能成功的，而他们却坐火车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而且他们显然不是本地人，也没有本地人给他们作引导，怎么可能找得到工作，况且他们的气质太不像大学生。 刘东带着满脑的疑问索性跟在他们旁边，看看他们能发现什么bug工作，或许自己可以“趁火打劫”也不错。 有了如此打算，刘东再次回到了招聘会场……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06 果然让刘东吃了一惊，在一个不甚起眼的招聘工位前，奇葩情侣正在和招工方谈着什么，刘东没有立即上前，而是躲在不远处观察着这家招聘单位——高登市新势力传媒有限公司。 刘东有点疑惑，传媒公司是干什么的，是拍广告的吗？自己也不是该专业的，肯定没啥希望了！ 正当刘东的心里又感到失落时，却发现奇葩情侣俩人分别跟招聘人员握起了手，并先后在一张纸上书写者什么。 刘东有点惊讶，赶紧快步走向前看了一眼，原来两人都签了合同。这就让刘东费解了，没有学历也能在这个公司工作吗？ 再次近距离观察这个工位上的海报时，上面赫然写着“无须学历，月薪三万以上，签约时限五年以上” 刘东又是一惊，自己才一年多没出来工作，社会上竟出现了新的传媒公司！ 签小龙女拍视频广告或者当平面模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人家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 可她的男朋友一个五大三粗的“美男子”能干什么，难道给小龙女当保镖，保镖的工作都基本是外包的，也轮不到他呀！ 刘东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了，可是为了不和他们遭遇，故意转到一个角落，等到奇葩情侣离开后，默默地来到这家传媒公司的招聘工位前开始咨询，一位漂亮的小姐姐招待了他， “先生，您是来应聘的吗？” “啊，额……是的，差不多……” 刘东看到眼前的姐姐明显要比小龙女成熟，妆容更重许多。 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也都是三十多岁差不多。可刘东死宅在家有一年多时间没有和陌生女性交流过了，更别说面容、声音乃至气质都无不透漏着成熟气息的美女了。 此刻的他在这位年纪相仿的小姐姐面前简直退化成了小学生一样，紧张，不知所措。 美女招聘显然看出了刘东的窘迫。然后一五一十解释了自己公司的主要业务。 听完介绍后，刘东恍然大悟，原来是做网络主播，也就是所谓的新自媒体。 关于网络主播，刘东太熟了，因为之前宅在家里一年多的时间，自己没事就刷抖音等小视频，偶尔还会看一些美女跳舞主播的直播解解馋，有时看的荷尔蒙飙升时还会给主播刷礼物。 他对于做主播的工作还是有所了解的，收入主要靠榜一大哥等人的打赏。 刘东听到小姐姐的简短解释后，却有点退缩了。自己长得不丑也不帅，属于大众脸，辨识度也不高，而且也没啥才艺。自己当主播根本不现实。 刘东听的一知半解，可是当小姐姐提到主播的组成部分时有些心动了，对于自己仓促的决定有些动摇了。 接着，刘东决定坐下来，和小姐姐面对面仔细的交流起来…… 坐在回旅店的公交车上，刘东的心情异常的兴奋，原来做主播那么容易，不会才艺，公司会请专业的老师进行培训。面容不好，还可以利用相机的美颜来修。再不济，公司免费提供医美服务，也就是进行整容，再再不济的，长得特别丑的还可以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靠和其他主播打PK来获得打赏收入。 而且据小姐姐透露，如果新人顺利的话不到两三个月就可以月入五万底薪外加打赏提成，而且提成都是至少是十几万几十万的保底…… 经过美丽成熟的小姐姐的各种介绍，（感觉像是忽悠）刘东赶紧签下了十年的合同。 手里握着一叠厚厚的合同，刘东的手直发抖，不禁回想起了奇葩情侣的签约情景，那个五大三粗的“美男子”大概就是走打PK的类型主播吧！ 想到这，刘东突然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表情相当猥琐。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07 “东哥，咱们年纪虽然都差不多，但是你比我学历高，社会经验未必比我丰富，我叫你一声哥，是真的帮到我，来！哥！喝完这一杯……乌阿”，刘东的运营陈有才明显有点喝醉了， “来，喝酒，不聊工作不聊工作，今天我请客，咱俩敞开喝！”说着两人捧杯，一起干了一杯老雪花。 陈有才是公司里的老员工了，做主播的运营已经有相当的年头。 在公司给新人集中培训的会场上，刘东第一次见到陈有才，精致的侧背油头，痩消的脸，五官规规矩矩，唯一令刘东印象深刻的是，每当陈有才认真地讲解某个问题时，他会微皱眉头，眼睛会眯成一对鹰眼一般，眉眼之间简直要射出激光。 陈有才是当时所有新人的主讲老师。而他之所以有如此实力，业绩是主要原因之一。 陈有才曾今在网络直播的风口期以一己之力捧红了十几位百万粉丝级网红。再加上随之而来的直播带货，陈有才带起来的主播更是为公司创造了十几亿的净利润。可谓是新势力传媒公司的金牌运营，百万网红打造神器…… 公司为了留住陈有才，愿意为他提供了一个更高的职位——总公司人力资源部总裁。 在新势力里，这算是躺着赚钱的职位，也就是每年的招聘旺季时，陈有才可以出来为公司挑选一些美女帅哥或者一些奇葩，具体的业务都基本有副总裁来办。 对于陈有才来说，这相当于“提前退休”，公司为了不让陈有才有所误解，还分给了他百分之十二的原始股，不仅有股东的分红权还有参与公司股东大会的投票权。 当然，年薪也是仅次于公司董事长的税后一千一百万，这些都保证陈有才能在而立之年不到，便可以到达财富自由。 可此时的陈有才只有二十多岁，以他曾今的业绩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他的努力与野心。而让他现在躺平显然不符合他的做派。 陈有才在与几位公司董事交流时，当即就拒绝了公司提议。但是双方在股份和薪资方面还是达成了共识，职位方面，陈有才希望依然工作在直播一线——为新人主播当运营。 其实就公司方面，有陈有才这样的运营为公司培养有价值的主播，当然是非常乐于接受的，既然陈有才愿意，公司方面当然十分高兴。只不跳槽，都可以商量。 而在陈有才心里，他是十分清醒的，之前的成功往往是建立在直播的风口上，只要能让一位漂亮的美女在镜头前跳一些辣舞或者唱些歌，聊会天就能得到不少寂寞富有的冤大头来打赏。 那个时候赚钱太容易了，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而如今，由于政府出台了一些限制性文件，平台也被迫改革，原先的那些老套路已经步履维艰了。 毕竟，他长期在一线观察着各种主播的发展状态，这些新起之秀已经瓜分了不少平台的流量。而平台也在这方面给予了流量扶持，按此势头新势力传媒公司的那些大网红们很快就会被另一个风口所淘汰。 大浪淘沙，陈有才正是认识到了这样的危机，他才有底气拒绝了高管，而选择了高薪，选择了站在第一线继续带主播。 这样的话，他可以有充分的理由来光明正大的研究新的风口，新的直播方式，而不至于像其他的公司高管那样，鼠目寸光只在乎眼前的那点工资而对于公司的根，公司发展的本，无从了解。 陈有才心里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离开公司，而公司依然按部就班的吃老本的话，破产是迟早的事。对于自己来说，现在就躺平，为时过早！ 所以，陈有才依然专注在直播前沿，关注着直播的走势，并一直研究着那些初出茅庐的优秀主播。只有不断的积累技术与整合直播和短视频等各种玩法才是王道。 陈有才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该拿的一个不少。不该享受的就应该暂时摒弃，把时间花费在提升自己实力上面。 毕竟，现在当总裁，为时过早！或许，别人的总裁陈有才一点也不稀罕！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08 刘东和陈有才喝到了深夜，本来陈有才想在酒桌上把刘东的直播问题提出来，并跟他说出一个公司的决定。谁知刘东的酒兴大发，两人喝嗨了，陈有才酒力不胜，被喝趴下了，要谈的正事也给耽误了。 这正事还是源于刘东的直播问题。 刘东播了一个月，扣除平台地分成，再加个税，公司到手的才几千块钱，还不够他的基本工资的零头。 陈有才刚开始觉得没什么，新主播即便接受了严格正规的培训，但是在第一次面对镜头进行直播时，难免会出现各种问题，专业的尚且如此，就别提自媒体公司招聘的芸芸大众了。 紧张、突发问题的干扰、网友的刁难，尤其是遇到一些心理有问题的键盘侠，就算是有新闻发言人的能力，也很难顺利控场。这对于心理的挑战是很巨大的。 陈有才还对刘东鼓励了一番，刚刚直播第一个月就能有如此打赏已经相当不错了，而且刘东在公司的培训期间都十分的努力，除了直播八小时，每天还要练歌四个小时无间断。 他的努力也是得到了公司方面和陈有才的认可的，所以公司一致决定把刘东分配给陈有才来运营，这也充分显示了公司对于刘东的期待。 顺利的话，按照公司的安排流程，刘东很快就能成为一个新的大网红。 然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刘东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业绩不增反降，这就让陈有才很郁闷。 再经过无数的直播复盘后，陈有才和公司一致决定——要为刘东进行医美，也就是整容。 酒桌上，刘东清醒地看着喝趴的陈有才，感觉陈有才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不禁感到十分的后悔。 只怪自己最近工作太过于辛苦，突然能有此一次喝酒消愁的机会却一时没把握的住。望着摆在酒桌上的十几个空酒瓶，刘东忽然发现自己的酒量竟然这么高…… 几天后，刘东的脸上已经带起了口罩，因为刚在脸上动了手术，而且他是唱歌主播，没办法，在手术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是没办法进行唱歌了，只能在直播镜头前和自己的粉丝浅浅地聊聊天。 在刚开始的时候，刘东看到自己账号上不断增长的粉丝数量，心里甚是沾沾自喜，没想到自己的魅力这么大。可是第一场直播结后，他的成就感荡然无存。 原来，那些所谓的粉丝全是公司花钱雇来的水粉，用来活跃场面的气氛，提高账号的活跃度。 刘东的成就感从此就再也没有提升过，因为他知道，没有运营，没有直播间的管理，没有水粉的控场和带节骤……那些真粉丝是不会为自己加油、鼓励、叫好、打赏等等。 为此，刘东失落了好一阵子，而陈有才则安慰他，这就是你的工作，往后还会有成千上百万的粉丝关注你。 不过不管你有多少粉丝，他们也只是你工作的对象，稍微表现的不尽人意，就会有脱粉的现象出现，你的关注数也会随之降低。 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主播十年唱歌无人问，一朝破音天下知。行里都说这是个玄学问题，狗屁！其实就是主播触碰到了大众的内心的某个奇点，颠覆了他们的三观，或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等等。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现在的主播即便没有偶像特质也能成为受欢迎的“网红”，就是以上的几个原因。 不要管你的账号上显示的粉丝数字，那仅仅是个数字，认清自己的位置，你还没有红呢！ 刘东听得模模糊糊，一知半解。但唯一的感受——他已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工具人，一个跪在地上，并仰望星空的工具人。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09 “砰，砰砰……”一阵势大力沉地踹门声传遍了公司所有的直播间。所有的新进主播都被阵噪音所吸引，关闭了网络直播，走出了自己的直播工位。当然也包括刘东。 刘东寻声走去，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围在了一件装修很华丽地直播工位间，不过旁边的玻璃隔板已经被震碎，门也断成了两节。刘东很清楚那个装修比较豪华的直播间就是小龙女的直播间。 她刚到公司就引起了公司所有高层地注意，小龙女不仅仅有漂亮的皮囊，她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也是给新势力传媒公司的各位老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在公司高层的亲自授意下，很多资源都给了她，小龙女也不负众望，很快成为公司里主播中的当红小生，一时羡煞旁人。 当然，对于这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公司曾今开会解释过，但这无疑加强了谣言的传播力，并坐实了谣言中涉及的人员确实牵扯到公司的每一位高层，当然也包括她的运营陈有才。 一场洗白大会，反而越抹越黑。 凭啥呀？ 公司里的漂亮的主播多了去了，咋就轮到她了呢？ 看她天天在各个公司高管的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游走，不就是显摆她身上的肉球嘛！老娘年轻时也有，有啥可炫耀的！ 说不定早就被不少人翻牌子了，难怪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唉，听说没有，她还有男朋友的！听说他男朋友简直长得就像个武大郎，哈哈哈，难怪管不住自己的女朋友，八成是自己不行呀！哈哈…… 她爱咋玩咋玩，可惜别耽误了咱们的陈大金牌运营了，万一他也被勾走了，我们这些小主播就没指望了…… …… 看热闹的主播不禁用各种流言瞬间包围了小龙女的直播办公室。当然也被小龙女的男朋友王虎，也就是踹门的那位壮士听得一清二楚，王虎本来以为自己的女朋友赵寻欢只是和运营陈有才有一腿，没想到听了众人的“逻辑推理”，心态瞬间炸裂。 本来门已经被断成两截，还没倒下，这安全质量堪比防爆门了！王虎一个侧背靠，硬是把门的两截板撞掉在地上。 而此时不知从哪处传来一声弱弱的声音， “王哥，那个门是拉的，不是推的～” 哈哈哈～周围的主播全都笑的前仰后翻，王虎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回头怒目一瞪，所有人瞬间哑巴。 王虎边活动着肩膀，边走了进去。 直播间内，小龙女赵寻欢和直播打PK的一哥开始了唇枪舌战…… 而门外的主播们也拿起了自己的直播相机，都不回自己的工位直播了，开始背对着赵寻欢办公室内的情形开始了现场直播，有的还开始专门的解说起来。 公司平时培训的直播技巧在这里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就这样“故事情景剧——武大郎怒打出轨女网红”这条标题在第二天登上了高登市互联网的热搜第一，并霸榜长达半个月。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10 新势力传媒有限公司的热搜事件令高层十分气愤，由于陈有才是直接负责的运营，所以董事会的问责首先落在了他的头上。 不少董事会的成员都替陈有才感到惋惜， “有才啊，当初让你接受人力资源部门的负责人是对你好啊？年轻人太往前冲很容易出问题的，你看！现在出问题了，你成了主要负责人，得不偿失啊！” 陈有才只是笑了笑，感谢了对方的事后诸葛亮。 其实他心里十分清楚，那些高层乃至董事会的一些成员都巴不得自己出事，因为自己的薪资待遇已经是全公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怎能不惹人眼红。 只不过由于在直播业务方面，全公司无出其右，所以没人敢对他说个不字。 可如今不同了，他带的两位主播为公司的声誉带来了巨大的损害，并引起了很大的负面社会舆论。 而且与自媒体对口的政府部门已经派出调查组来配合新势力传媒有限公司开始整顿。 公司能够不被摘牌已经是万幸，接下来就靠公司的公关部门配合陈有才来处理此事。 当事人王虎和赵寻欢也暂停了直播，进入停职调查状态。 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主播都被搞得人心惶惶。 刚开始她们还在不停的骂着这对“狗男女”，可是骂着骂着，她们也发现了问题。 问题的关键是到底是谁把她们之间的问题直播出去的！ 讨论到此，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了……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政府相关部门联合新势力传媒有限公司的公关部负责人向社会发出了一个联合声明： 关于网上近日流传的关于新势力传媒有限公司的内部丑闻，在公司相关人员的配合下，经过一个星期的排查得出结论如下： 第一、该丑闻事件属于行不当竞争所引起。 第二、网络流传的视屏内容经过公安机关有关技术人员的分析调查得出结果，系恶意剪辑所为，并非事实。 第三、视频上的当事人并非新势力传媒有限公司的正式员工。 经上述调查可知，网传新势力传媒有限公司的所谓“丑闻”均为非法人员恶意为之。公安机关已经立案调查中，望广大网友不要以讹传讹。 再次呼吁广大网民，传播正能量，严厉抵制低俗内容，共同为创造一个良好的网络文化环境而做出应有的努力。再次感谢广大网友的关注与支持！ 结果出来后，所有公司高层都出了口气，还有不少人向陈有才道喜的，可陈有才并未流露出些许高兴。 他知道，公司和自己都没事了，那些好事地主播只是被罚了一些钱，可赵寻欢和王虎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他们的形象不仅被曝光在大众的视野上，而且他们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更令这一对苦命鸳鸯悲剧的是，公司要按照合同上严重损害公司名誉的条款与他们解约。（毕竟，为了处理这件事，公司的公关部门已经花费了太多的钱，这部分损失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 因此，按照解约合同的流程规定，赵寻欢和王虎须赔付公司三百万一十四万元，这些也包括对两人的培训费，合同违约费以及王虎损坏公司财物费等等。 当得到通知的两人来到公司时，刘东和不少主播都已经围在人力资源部门口等着看热闹呢。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11 当大家再次看到王虎和赵寻欢时，两人的模样让大家吃了一惊。 目瞪口呆的刘东简直认不出两人了。 当初在火车上见面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厌恶以及内心的极度别扭，如今都已经不同了，从一种十分解恨的感觉到渐渐地释然。 王虎瘦的像王猫了，本来肥硕的身材瘦了一圈，脸颊明显往内陷了不少，但是五官大小依然没变，只是被瘦削的脸颊衬托的更扎眼了，眼神无光，鼻子下的一对肥肠也缩水干巴了许多。 而赵寻欢也没有了往日的青春与活力，面色憔悴，嘴角还带着一块淤青，身材依然拥有十分的诱惑力的。 赵寻欢低着头远远地跟着王虎，并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眼神，自顾自地走进了人力资源的办公室…… 虽然她们看上去是十分的淡定，但大家都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紧张与忐忑。 “万一他们不知道呢，这些钱是昨天刚出的结果，那时候他们不在公司啊！应该没人告诉他们吧？” “有没有人注意赵寻欢的脸，明显两人干过架了，王虎那么彪的性格，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成了公司高层的‘公共厕所’，搁谁谁能放得下？” “喂！这还在公司呢！不能乱说！” 听到此话，所有人都赶紧往四周望了望，停止了嚼舌根子。 刘东虽然没有参与，但是听的时候还是觉得挺带劲的。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内突然传来一阵叫声，众人皆抱着强烈的好奇心，“勇敢地”涌入办公室内。早就想看看两人听到噩耗的反应。 刘东虽然胆子小，但是也跟在了队伍的后面，心里的惬意都活灵灵地展现在了脸上。 办公室内，赵寻欢已经摊跪在了地上，王虎也傻愣愣地站在办公桌前，两只圆睁的大眼睛下面隐隐约约躺着两行泪痕。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热闹好看的，不知道热搜是怎么回事啊？”众人吃了一惊，原来陈有才也坐在人力资源部负责人的旁边，“都赶紧出去，再给公司闹出个热搜，你们全都得履行违约责任赔钱滚蛋！” 众人一听这话立马瞬间消失在了陈有才的视线里，正在这时，陈有才忽然又喊了一声：“刘东，你留下！” 众人又是一惊，不过他们头也不回幸灾落祸地四散而去。 刘东也顿时呆住了，脑袋嗡的一声，感觉身体有点儿要失去重力，马上羽化的感觉。 刘东深吸了几口气，感觉灵魂又复归肉身，转身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没跌到，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重新走进了刚才没挤进去的房间。 “王虎，赵寻欢，你们的处理结果还没有完全彻底的定下来，叫你们来只是先把热搜事件所带来的结果以及公司处理的详情告知你们，让你们心里有个底。” 赵寻欢倒是站了起来，王虎还是愣在那，似乎在发着呆。见此情形，陈有才立即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点了一个号码，然后低语了几句。 不久，几名保安匆匆赶来，架起了王虎，此时他的腿早已软掉了，没法自己支撑身体，只能被架出了办公室，而赵寻欢则跟在后面，临走前还很有礼貌地向陈有才和另一个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微笑着离开了办公室。 而刘东至始至终头也不敢抬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地狱呢还是在地狱呢？就像一个等待被阎王裁决的冤魂一般，就等令牌一下，刘东仿佛就会应声倒地，然后跪地求饶一般。 看着如此窘迫的刘东，陈有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东哥，你干啥呢，热搜的事跟你又没关系，你紧张个啥？喝酒的时候那么嚣张，这会儿怎么蔫了？” “行了，快坐下，有事跟你说。” 刘东突然从冬眠中惊醒似的，脸上恢复了血色。还是陈有才说话的语气让刘东僵硬的身体活泛起来。 “好的好的，”刘东颤巍巍地坐了下来。 然后，陈有才就把公司的处理结果统统告诉了他……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12 坐在赶往火车站的公交车上，刘东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公司对自己的处理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原来，因为在公司和政府相关部门的调查中，他们通过公司内部的摄像头监控视频发现。当时王虎闹事时，所有公司的网红只有刘东没有拿手机直播，所以就热搜这件事故来说，刘东是没有任何责任的。 而之所以和刘东解约并非刘东的直播业务不好，而是在经历热搜事件后，为了挽回公司的名誉，公司的财务状况受损严重。 而且公司已经被政府相关部门登上重点关注的对象，公司索性采取壮士断腕的决策，保留头部大主播，而那些小主播和新进的主播都一一解约。 不过，基本上所有造成热搜事件的主播都是要求赔付公司违约金的。 但是刘东是个例外，在与公司解约的时候，公司属于违约方，因此公司要陪付当初合同上承诺的五年期工资待遇，核算在一起的话税后大概一百万多一点，再扣除培训费，医美费，剩下的也就只有二十万左右。 当刘东问向王虎和赵寻欢的处理结果时，陈有才犹豫了一下， “东哥，咱们在公司里也算交情不浅的，你知道我为啥和你走的近吗？” “不知道。” “因为你是所有主播里学历最高的，年纪也是最大的，但是我第一眼看你的时候，感觉你只有十几岁，没想到啊！我也有打眼的时候。” “东哥，跟你说实话，你并不适合当主播……当然，我暂时不得不被安排在人力资源部当负责人，毕竟，热搜事件我是主要负责人，唉……” “你再换个工作吧，我可能以后也会离开公司，如果有缘的话，咱们还可以一起创业！” “王虎的事，是我也干预不了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是他的女朋友，更准确的说是前女友——赵寻欢，她是受到公司高层特别关注的，而且过几天公司开新闻发布会，她也要参加，因为她也是主角。” “你可以理解成是洗白发布会，也可以理解成是公司在趁此热搜顺水推舟加大赵寻欢的热度……大概就是这些安排。” 刘东不停的回想陈有才的那些话似懂非懂，渐渐陷入了沉思，“我不适合做主播，那我适合做啥呢？” 刘东带着这个疑问，摸着自己被整容过的脸颊和下巴，手术的后的伤疤依然没有复原，也不知自己整容后会成为怎样的帅哥。 炙热的阳光照在手里提着的行李，行李里面还有二十万现金，显得格外沉重。 刘东并未听出陈有才的话的所有意思，他也没有多想，他此次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来证明给父母看的，如今手里有了二十万，父母应该对自己刮目相看了吧。 想到这，刘东的心里不禁美滋滋的。 先回家吹个牛再说吧，就说自己创业成功，赚了几千万，但是在关键时刻被合伙人骗了，手里仅剩二十万。 想到这，刘东不禁笑得咧开了嘴，这却引起脸上的伤疤微微裂开了一下，痛的刘东哭笑不得。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13 坐上回家的火车了，对比当初离家时候的情况，刘东的心情无比舒畅，自己也算是衣锦还乡吧！ 刘东开始在脑子里编故事了，想想还有没有瑕疵或者漏洞，并设想那些家人，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小区的邻居们会问什么问题，以及针对这些问题又该怎样对答得合情合理。 假如有人问，你当初是怎样进入高登新势力传媒有限公司的呢？ 我当时只是在街上溜达，想找个饭馆吃饭，结果被一个星探盯上了，当初我还不知道，以为是诈骗的，没当回事。 结果那个人直接叫车把我拉到一家五星级酒店里请我吃饭。我们两个人点了十几个菜，又喝了好几瓶90年的拉菲，我听他的谈吐十分得体颇有专业人士的范儿，便相信他。第二天到他的公司入职，连面试都免了，成为直接负责新媒体业务的一员。 哦，东子真厉害，啥是新媒体呢？ 哦，就是广告设计，给那些大明星拍广告，拍视频，给一些电影制作宣传片等等。 东子果然有出息，以前和那个总裁千金啥的没处上，是她没有这个福气，东子你还单身吗？ 单身，男人还是主要以事业为主，假如有人介绍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 东子，你放心，大妈绝对帮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绝对不让你爸妈操心了！ ………… 刘东坐在火车上从早上一直意淫到晚上，要不是肚子咕咕叫起来，恐怕要迷失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 简直是自我月读的首创者！ 解决了肚子的问题，刘东不禁觉得火车的速度太慢了，还需要等到第二天天亮才能到家。大概是用脑过度，自己也不知不觉有点困了。可是自己买的是坐票，身旁坐满了人，空间太小，身体实在伸展不开。 正当自己无可奈何时，火车列车员例行检票走了过来，刘东顿时有了主意，不如补张硬卧吧，反正也挣到钱了，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啊，小伙子，硬卧没了，”检票大姐顿了一下，刘东略感尴尬正感觉装叉失败时，大姐又补了一句：“有软卧！” 软卧的价格，刘东心里是十分清楚的，简直比打折机票还要贵，但刘东的心里十分的不甘，刚才的话就像一把抵在后背的枪口一般，装叉如果只装了一半，那和装失败有什么区别。 没事自己有钱！刘东在心里鼓足了勇气。 “好的，在哪个车厢补？”刘东轻描淡写的语气瞬间让自己的内心世界自信心爆发。 而检票大姐也一改刚才爱答不理的态度，客客气气地对刘东说：“帅哥，就在前面，走三个车厢就到了！” “哦，谢谢啊，大姐！”刘东也十分自信地回复道，正要搬行李时，身边不少人都开始主动帮助刘东忙上忙下。 检票大姐此时也停止了检票，直接拉着刘东的行李，领着他到了能补票的车厢，然后又跟补票员乐呵呵地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14 补票的流程简单也十分的顺利，刘东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过望着手上价值八百多元的软卧车票，还是有点心痛的。 但如果把这张昂贵的卧铺票当作证据，辅助自己的意淫。那些亲戚，七大姑八大姨，还有邻居等等肯定会对自己的“传奇故事”更加信服。 想到这，刘东心里更是美滋滋的，简直一箭双雕呀！ 高速前进的列车还是稍微有些颠簸的，但刘东依然能迈着轻快的步伐。 找到自己的包厢后，发现已经有两位女生坐在对面的铺位上。 两位美女见到来了新的男乘客，都开始聒噪起来，聊着似乎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天。 那作态简直像极了雄孔雀向雌孔雀求偶时尽力展开自己的羽毛，生怕自己开的屏炫不过对方。 当然，目前的状况恰恰相反。 刘东刚安排好行李坐下，对面的俩位女生便停止了聒噪，她们偶尔看看自己的手机，偶尔往车窗窗外望去，看累了便用自己的纤纤玉臂托起自己尖尖的下巴，仿佛在释放一种忧郁的荷尔蒙来吸引刘东的注意。 刘东虽然没有恋爱经历，但是在社会上也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了，他只是用眼睛的余光便可以看出对方应该还是学生，而且是那种期待恋爱的年纪。 刘东心里无奈的笑了笑，要是能碰到御姐型的就好了，可爱型对自己不感冒。 对面的两位美女见刘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便又开始自己的聒噪，然后玩手机等等。在刘东的眼里就是一对可爱的小女孩。 为了打发车上的无聊，刘东先打开了话匣子：“你们是大学生吧？看样子还没毕业” 两位女生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使得刘东更加自信起来。 “你们大几了？” “大二了！”一个个子偏矮，身材偏胖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的女孩睁着大大的眼回复道。 声音也是如此的稚嫩，对于自己的猜想十分得意。 “就你们两个一起吗？是旅游的吧，没有男朋友陪同吗？” 刘东此刻已经不是刘母面前的小屁孩了，瞬间变身贴心大哥哥，教育教育对面的小辈，自己可是有资格的。 另外一个身材匀称，梳有一头修长的秀发的女孩子也好奇的来开了口问到：“大叔，你猜的挺准的嘛！你又是干嘛的呢？” 刘东看着对面两位小女孩，开始了毫无顾虑侃侃而谈，从谈到自己如何艰难创业，差点迎娶白富美，然后遭奸人陷害，一败涂地。然后又再次打起精神在高登市再次传出了一片天…… 一时间天花乱坠，唾沫横飞。没想到对面的两位美女竟听得炯炯有神。说到跌宕起伏处，两位女孩不禁互相抓住了双手，紧张到仿佛已经身临其境，亲身见证了刘东的“传奇”。 说到酣畅淋漓出，刘东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叫的两位女孩突然出了戏，忍俊不禁起来。 刘东也顿时感到尴尬，心想既然饿了，索性就请两位美女吃顿饭吧！ 但是此刻已经是深夜，餐车早已打烊，刘东只好在零食车推过来时，买了许多，又让两位妹子挑了一些。 此刻的刘东早已放飞了自我，完全不顾自己的手提包里还有二十万现金的事实。 两位女生欣然答应。于是三人买了些许辣卤，花生米，烧鸡等即食食品，女孩子还特别挑了怪味豆，薯片。 最重要的是，刘东把小推车里的罐装啤酒和小瓶白酒包圆了。 三人边吃边聊，尽兴之时还互相加了微信。 不知喝到了多久，大概是后半夜，食物基本都吃完了，一名女生已经醉倒，但只有那位高挑地女生依然和刘东推杯换盏，谈天说地，畅聊甚欢。不知不觉，刘东也被放倒了。 迷迷糊糊的刘东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畅快地和陌生人喝酒过，不禁对两位女生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情，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不得意，对方简直是自己的红颜知己呀！ 想着想着，刘东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15 火车站台上，天气异常的炎热。在P城下站的人并不多，但是刘东十分肯定，那两个小偷肯定是在此站下的车。 因为在刚上车时，列车员来换铁质车牌的时候，刘东明显看到了对方的车票，目的地就是P城。 刘东醒来后，发现火车停了，两位美女也不见了，不见的还有她们的行李。 刘东便下意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不查不知道，刘东的二十万现金没了。 刘东当时就懵了，这可是自己回家唯一的交代！少了这二十万，其他所有的“传奇故事”都将成为泡影！ 刘东感觉到自己的虚荣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肯定是那两个小偷，刘东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气与不安。 不过那俩个女生的面容，刘东记得相当清楚，只要赶紧也在P城下车，再到火车站旁的派出所报案，追回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刘东迅速收拾了行李便赶紧换了车票下了火车…… 坐在派出所的一个报案处，刘东的心里有点发慌了，眼前的情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预期。 一位民警正在帮一位胖女人处理些什么事情，他还在排队中。此时正值中午，派出所的民警大部分都出去吃饭了，只留了一位民警值班。 此刻的刘东衣衫不整，头顶的头发乱如鸡窝，下颚骨术后还未痊愈，再加上昨天的酒精作用，刘东感觉自己的伤口十分的难受，即便天气闷热，他也不再敢摘下口罩了。 可是排在自己前面的胖女人一直和民警纠缠着什么，刘东也懒得管那闲事，自己的二十万还不知所踪，天好热，伤口好痛，肚子也有点饿了，那两个婊子肯定拿着我的钱在哪里快活，别等到发现她们，钱也被花光无法追回了，这是最他妈惨的…… 一系列难以想象的后果像一把把干柴，不停的填进刘东心中的怒火中，越烧越旺。 他妈的！怎么那么晦气，都是喝酒惹得事，好不容易畅快一回，现在的处境简直让人崩溃！ 刘东的心里止不住的懊悔、愤怒、焦虑、再愤怒…… 看着前面胖女人漫不经心的样子，刘东不受控制了，一脚将胖女人踹倒在地，然后操起一把叠椅便往胖女人的身上砸。 民警也突然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刘东已经砸了好几回了，胖女人嗷嗷的惨叫不禁引来了在火车站逗留的人群。 刘东砸累了，随手丢下叠椅，民警这时才赶紧拿起手铐，在没有受到任何反抗的情况下，轻松地铐住了刘东的双手。 民警发现刘东没有任何反抗的意识，便把刘东暂时锁进了审讯室，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便拨打了120，送走了胖女人。而所有外出吃饭的民警也陆续回到了派出所…… 审讯室里，即没有女人的聒噪，而且还有空调吹着冷风，刘东感觉舒服多了，马上就该轮到处理我的事了吧！想到这，刘东心里更加惬意了！ 唯独手上的铁铐铐得有点紧。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16 凉爽的审讯室里，刘东翘着二郎腿吃着民警买来的快餐，喝着民警递来的冰凉的矿泉水，焦躁复杂的心绪终于平复下来。就连手术的伤口也仿佛完全愈合了。 “说吧，在派出所抽什么疯？！” “我是来报案的！”刘东边努力咀嚼着嘴里的饭食，边发这些心中的不满。 “有必要吗？就为报案，把一个不认识的人打成那样？” “人家也是来报案的，招你惹你了？你把人家打成重伤？！”另一个民警有点不解地训斥道， 刘东此刻已经没有刚才等待报案时各种不快的感觉了，努力思考了一番，竟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复那位民警，准确的说，当时的感觉没了，刘东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殴打那位胖女人。 刘东回想起自己拿起叠椅尽情挥舞的场景，内心不禁开始发冷，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我怎么会干出那么粗暴变态的事情，自己也不认识那个人，难道自己鬼迷心窍了？ 一位老民警看到刘东一脸的疑惑，便和蔼地问道：“出门没吃药？” 另外两名年轻的警察一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喂，我问你话呢？有吸毒史吗？”老民警接下来的话就立马让整个审讯室的气氛严肃到冰点。 “没有，我上个星期刚做完手术，只吃过止疼片”刘东一五一十地回答着，其实脑子却一片空白，他已经被刚才自己打人时的情景吓蒙圈了。 “把你口罩摘下来！”老民警直接向前坐在了刘东的面前。 刘东没有任何思考，非常听话地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下颚骨处的两串疤痕。 “为什么整容？”老民警开始警觉起来，回头一个眼神，另外两位年轻民警也开始有点紧张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握住了腰间的警棍。 “之前做网络主播，公司出了点事，这伤疤还没好。” “在哪家公司做的主播？说详细点！” 然后，刘东就把自己做主播的整个过程以及公司发生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当听完刘东的解释，老民警才松懈下来，两位年轻民警也放松了许多。 不知道刚才的警觉是不是把刘东当成了为了逃脱警察追捕而整容的暴徒。 总之，当刘东向他们说出，自己就是之前闻名全国的高登市直播热搜事件的受牵连者时，几位警察心中还起了不少兴趣。 但碍于当前刘东已经公然在派出所内无故打人，所以抛开之前的怀疑，民警依然不知道刘东打人的动机。 老民警又继续问道：“你说你来派出所报警，你刚才也承认不认识那位女士，那你为什么要打她？” “我也不清楚……是的！我是来报警的！”刘东忽然想起自己来派出所是有正事的，赶紧补充道， “我的二十万在火车上被两个女学生偷了！你们赶紧查一下火车旅客表，她们目的站就是本地P城！她们的容貌我还记得非常清楚！赶紧查，现在还来得及！” 刘东仿佛瞬间清醒过来，赶紧把自己如何得到在直播公司领到二十万的事，然后准备回家的事又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其顺畅的程度令三位警察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现编的。 当然，二十万另外一个作用——回家吹牛皮！刘东还是清醒地保留下来没有说。 由于刘东对于老民警的问题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三位民警对于刘东的打人动机，依然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老民警有点不耐烦了：“你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打那位胖女士？你别跟我扯别的，像你这样的神经病我见得多了，不老实说实话，你今天就老实呆在这吧！伤检报告马上就能出来！任何理由都不能否定你在派出所打人的事实！” 说完，刘东面露愁容：“我也不清楚，当时为什么打她，等会……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老民警有点不耐烦了，带着两位年轻的警察走出了审讯室，并关上了审讯室的大门，室内顿时就暗下来了。 刘东这时有点蒙了，我自己当时为啥打她，自己也想不起来了，只知道是心急，对！是心急！二十万被偷了！我能不急吗？我是着急啊…… 刘东望着被关住地铁门，心急如焚，脑回路却瞬间清晰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叫道：“快进来！我想起来了！我是急的！我当时太着急了！我等着报案！那个胖娘们儿一直在那磨磨唧唧的，我本来想只是踹她一脚，没控制住就多打了几下…… 我的二十万被偷了！我是来报案的，快来人啊！我真的是来报案的！快来人啊……” 审讯室的空调继续吹着冷风，门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17 审讯室外，老民警抽着烟，一位年轻的民警来回翻着笔录不知所措。 “他说的高登市热搜事件是真的，而且他能把内幕说的那么清楚，应该不是编的。”一位年轻民一边用手机翻看着热搜新闻，一边对着老民警轻声说道。 “这跟打人有关系吗？我问了他好几遍，他都回答不清楚，想不起来了！” “他是不是真的是吸毒犯，你看他脸上的伤疤，会不会是被打后才留下的伤疤！”另一位年轻民警合上了笔录，说出了老民警心中早已被否定的猜测。 “不是的，从他的面容，精神状况可以看出来，不是吸毒！”老民警再次否定了这个说法。 “他只是说自己的二十万被偷了，会不会跟那个胖女人有关啊？” “你瞎猜什么啊，钱被偷了就应该到派出所报案，他可倒好，到派出所抡起椅子砸人，说不通啊？” “我知道了，师父！”做笔录的年轻民警说道：“那个胖女人刚到派出所报警时就一直说，自己出了火车站就感觉一个人在跟踪她，我说你会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当时正当中午，天气热，很容易产生错觉，” “我还问那个胖女人坐了多长的火车，她说有两天两夜了，师父，一般正常人呆在火车里两天两夜，那火车的震动声很容易让人神经疲劳，产生被人跟踪的幻觉也算正常。”年轻警察顿了顿， “我当时就是这么劝她的，所以也没当回事。没想到居然有人跟她跟到派出所，还在派出所打了她一顿，难道那个胖女人说的是真的？” “按照你这么一说，看来这不是一般的打人案了，”老民警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刚才那个男的说自己也是报案的，被人偷了二十万，但是一直回避打人的事，这个我就很奇怪了，前言不搭后语的……” 这时另外一个年轻民警打断了老民警得诉说道：“我知道了，那个男的之所以跟踪那个胖女人就是因为胖女人偷了他的二十万，他肯定是怀疑这个！” 小张民警因为自己的鲁莽不禁吐了吐舌头。 “先都别瞎猜了！小张，等会你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那个胖娘们儿伤的怎么样了？顺便做个笔录。小李，你留下来，等过了三点你再进去跟那个男的，是叫刘东是吧，对他再做次笔录，对比一下有没有什么出入。现在大家先眯一会吧。 老民警吩咐完后，就半躺在靠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而此刻，刘东喊了半天了，他没有想到小小的火车站的派出所里，竟然装修了一间隔音效果那么好的审讯室，简直跟电视剧上的标准有一拼。 二十万元呀，我唯一的希望就被这样耽误下去了，万一追不回来了该怎么办？ 假如那两个女孩就不是本地上学的学生，只是路过此地，那不是更难找了？ 哪有学生偷钱的，现在的学生素质都这么差吗？ 如果拖得太久，即便找到了那两个小偷，她们要是已经把我的钱给花完了，这该怎么办？ 民警们都开始午休了，刘东却不停的进行着思维的反刍……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18 老民警带着小张一起来到了铁路附属医院。 等他们找到胖女人的病房时，胖女人正躺在床上，面部由于受伤，青一块紫一块凹凸有致，有点丹霞地貌的特征。 不过整体状态还是比正常时更显臃肿，再连接上脂肪分布均匀的身板，简直就像躺在砧板上待宰的母猪。 胖女人没有回应，由于她是闭着眼睛侧躺着，所以两人也不知此时胖女人是不是还处于昏迷状态。 正当两人犹豫要不要喊护士问一下时，老民警也尝试着轻声叫了一声：“大姐……” “叫谁大姐呢，刚才那位小哥叫我就不想理你们，你这么大的年纪了也就我大姐，你有没有礼貌，我还是个大学生呢！我有那么老吗？” 胖女人的话让小张惊得目瞪口呆，就连身经百战的老民警也错愕了一下，赶紧不停地道歉。 小张此刻有点暗喜，因为按照之前自己的推断，刘东声称自己的钱是被女大学生偷的，而胖女人承认自己是大学生，那么刘东打胖女人的动机不就成立了。 不过，刘东说是有两名女大学生共同作案，只要对胖女人进行审问一番，必能找出她的同党。不过现在还没有落实胖女人的口供，所以刚才被师父否定的推理暂时就不提了，免得惹师父不高兴。话说了，哪个领导不是妒贤忌能的？！ 小张心里一面思忖着，脸上却逐渐露出一丝得意。 老民警此刻也是纳闷，自己也有看打眼的时候？眼前的胖女人居然是个大学生，我干了一辈子地警察，也算是阅人无数，今天可真是头一回。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不可貌相呀！ “同学对不起啊，我们来这是想看看你的伤势的，顺便找你了解一下情况的……”老民警立即直插主题，将刚才的误会立马翻篇。 谁知老民警话还没说完，胖女人立即发飙了：“我到你们派出所不是说了半天了吗？有人跟踪我，有人跟踪我，我说了好几遍了，你们那个民警就是不信，非说我出现幻觉了，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结果我还没注意，跟踪我的人就直接到派出所里打我，还拿椅子抡我，把我打了半天，也没见你们有人拦着，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警匪一家呀！打完了才把那人铐住！……” 就这样，胖女人坐在床边，完全不顾身上和脸上的伤痛，一直再向两位民警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老民警心理素质还算好的，不停地用一些官话和稀泥，因为此刻他对之前的判断已经完全土崩瓦解。 而小张则有点忍不了了，此时的他更加坚信就是胖女人偷了刘东的二十万。因此刘东跟踪胖女人，当胖女人跑到派出所时，刘东肯定认为对方是像抢先报案倒打一耙，刘东气不过直接动手了。 可是现在的胖女人如此嚣张，小张心里不禁冷笑，等把你带回审讯室，审你几个回合，看你还嘴硬，想到这，小张也渐渐冷静下来，听着胖女人的胡扯却不以为意。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位民警完全被胖女人的咆哮、嘲讽、辱骂搞得无可奈何，根本不配合警方录笔供。 其实老民警心里也没底，他十分盼望着伤检报告上显示为轻伤，或者轻微伤。只要没伤到脑子，就有机会办她。 胖女人还在继续着聒噪，各种难听的话居然出自一名学生之口。老民警恨不得也学着刘东先一脚把她踹翻在地，然再殴打她…… 老民警想到这，心里忽然又产生了一条更符合真相的推理。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19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小张开着警车，载着老民警和胖女人往派出所赶。 老民警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拿着伤检报告，心里乐开了花。 而此刻，在审讯室里，小李已经和刘东一起共进晚餐，忽然出来一阵阵急促的警笛声，小李就放下手中的饭食，拿起笔录立即快步走出了审讯室，回头还不忘关上审讯室厚厚的隔音门…… “每隔十几分钟我都会给刘东重做一次笔录，每次基本都一样，没啥出入，刘东到派出所报案自己的二十万被两位女学生偷了，因为受不了排在他前面地胖女人的絮絮叨叨，再加上一时心急，所以就出手打了胖女人。” “而且关于新势力传媒公司任职的事，我已经打电话核实过，一名叫做陈有才的人事部门的负责人也确认了刘东的就职情况，并且据陈有才交代，刘东曾今是在他的运营下进行的直播工作，而且包括那次著名的热搜事件，陈有才也供出，刘东确实是受牵连才被辞退，而且被补偿了二十万。这也得到了确实” “所以综上所述，我觉得刘东说的是实情。” “好的，小李，辛苦你了，笔录拿来我看下。”老民警接过了笔录，象征性的扫了一眼，“目前先都把自己的推理放在一边，咱们警察办案都是讲究程序的，只有报案人先报案，我们再立案，接着通过合理合法的程序来办案” “现在，我们先捋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老民警清了清嗓子，点燃了一支烟接着说道， “小李，查一下火车上和刘东同一车厢的那两位女生的信息！” “好的，马上！”小李赶紧打开办公室里的电脑，通过铁路警察所特有的内网，小李很快把那两位女生的身份信息包肖像，学历，身份证信息等打印了一份递给了老民警。 老民警笑了笑，又递给了小张。一看两人的模样，顿时泄了气，心想着自己的推理再次被推翻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能确定，刘东与胖女人的报案无关，也就是说胖女人的案子基本上能结了！” “可是刘东打胖女人的事实不能否认吧？”小张有点不解道。 “别急，胖女人跟踪案先放在一边，现在来说刘东报的案子——火车盗窃案，暂且这么说吧！就这个案子来说，是不是已经有眉目了，”老民警得意的抖动着手中的打印材料。 “好了，前两个案子已经捋出来了，再来看看第三件案子，也就是刘东殴打胖女人的案子，”老民警弹了弹烟灰，分别望了望小张和小李。 小张本来还想继续吐槽，老民警拦住了他，“好了，现在再想一想是不是都明白了，本来是三件事，你们都把它们搅在了一起，搞复杂了咋推理都没用！” 话毕，小张和小李如沐春风，都向老民警竖起了大拇指：“师父，你太牛了！” 而老民警也走出了办公室，把伤检报告递给了胖女人，说道：“你先回家休息吧，明天上午再来派出所一趟，指认你认为跟踪你的人！” 老民警无奈地捡起了报告，又瞥见了那行字——皮外擦伤，其他一切体征显示正常…… 望着胖女人走起路虎虎生风的背影，老民警不禁失声大笑起来。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20 送走胖女人后，老民警带着小张和小李拿着两个女性小偷的资料，开始了连夜的追捕。 由于两位女性均为外地人，而P城公安局对于长期在本地打工的外地人有所规定，必须在打工所在地区的派出所内办理暂住证。 暂住证的办理除了方便户籍方面的管理，其福利对于外地人也是相当人性化的。 1、子女上中小学可就近分配入学; 2、持有当地暂住证或居住证半年以上的外来人员，可在当地办理驾照以及车辆上牌; 3、凭暂住证或居住证居住当地一年以上的外来人员，可在当地有权购房; 4、子女可以接受计划免疫接种; 5、子女就读幼儿园便可获得政府补贴; 6、可享受劳动就业等一系列的优惠政策。 对于那两位年轻的打工女来说，最后一条与二十万相比，还是有的一拼的，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观点。 小李坐在车上不停得显摆着自己熟练的业务知识，气得开车的小张暗暗发狠，一定要首先抓住那两个女贼，警察只会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 不过老民警还是夸奖了小李一番，小张一听这久忍不了了：“师父，你放心，那两个女贼的模样我记得死死的，绝对跑不了他们。” 很快警车就要接近目的地了，小张熟练地开启了警笛，顿时一阵阵“呜啦呜啦……”响遍了整条街道。 而就在此刻，方舟理发店内，那两位女贼顿时一惊。 原来这两位偷钱的女生根本不是女大学生，而是方舟理发店里打工的洗头妹——高个子小美和小胖妹小花。 她们主业就是在方舟理发店打工，而副业就是盘踞在高登市往来P城的火车上，进行有组织有计划的盗窃行为。 当然，只有在理发店淡季时，姐妹俩才会进行这个副业。 至于为啥会选择这个地段，也是有高人指点，至于高人是谁，这个以后再说。 警笛声已经把整条街道地闲人都引出来看热闹，而小美和小花虽然刚开始有点吃惊，但是并不慌张。吃惊的是没想到警察会这么快找到自己，不慌张也是因为两人早已过惯了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所以两人继续着自己手上的活计——为客人洗头。 两人同时完活后，就淡定地坐在理发店内。而客人洗完头也不理发了直接出去看热闹去了。 店内的一个理发师李摩西疑惑的问道：“这次怎么这么快，你们还是早做打算吧！” 听到李摩西的话，小美坐不住了：“李哥，会不会跟暂住证有关啊？” “啥？！你俩脑子有病啊，干这行的哪有办暂住证的，还上个星期刚办的，完了！完了！” 小美和小花都慌了，不过还没等她俩解释，李摩西赶紧走进两人耳语了一番，两人犹豫了一下便把二十万的藏身之处告诉了李摩西。 然后，李摩西又叮嘱了一番，便立即从理发店的后门溜走了。 小花和小美互相对视一眼，外面民警小张已经冲进了理发店，紧跟着的是小李，而老民警也从后门的方向出现在了理发店。 三人围住了小美与小花，两位女贼镇定自若没有任何反抗便被小张迅速戴上了手铐。 由于李摩西从后门出去后，就躲在了公共厕所里，而老民警从后门进入理发店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就这样，对于三名警察来说，这次抓捕相当顺利。五人在许多吃瓜群众地围观中上了警车。 而李摩西就躲在群众里，目送着警车呼啸而去，嘴角露出一丝邪魅，手里提着一个旅行袋消失在了吃瓜群众里……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21 小美和小花这对盗贼姐妹花被带到派出所后，就立即让刘东进行了指认。 刘东一看到对方就兴奋地活蹦乱跳，简直就像看到了自己久违的情人一样，虽然他还是个单身，但不影响他此刻对于姐妹花强烈的“思念”。 而老民警立即对小张和小李使了个眼色，俩人立即心领神会，把近乎癫狂的刘东拉到了民警办公室。 小李不停地告诫他，虽然能指认出，但这也是刘东的主观看法，不能成为定案的证据。 如果对方不承认偷了刘东的钱，或者承认钱数不是二十万，再找不到人证或物证，那刘东的被盗案就无法成立。就更别提追回自己的二十万了。 刘东听后瞬间蔫了下来，幸福来得太突然而破碎的也太突然，刘东愣在原地，眼泪不禁一滴滴止不住地流下来。 两位年轻的民警也是第一次见此场面，又不知该怎样安慰他。 小张也是个眼窝子浅的家伙，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情绪，正要帮刘东解开手铐，小李立即制止了小张的同情，并给刘东搬来一张靠椅让他先靠在上面稍微休息一下，又递给了他一瓶冰镇矿泉水，冷静地说道：“先不要这么着急的下定论，我们的师父正在审讯室，马上就要对那两个女生作笔录，说不定能查出点线索，我先去帮忙了。” 说完，小李很快闪出了办公室，小张则决定留在办公室继续安抚刘东的情绪，毕竟，刘东爆揍胖女人的案子已经是前例。假如刘东再次情绪不稳定把办公室给砸了，也是有这个可能的。到时候，师父肯定把自己骂出翔。 小张也坐了下来，摸了摸口袋，半天才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一看只有一支烟了，但还是果断的点燃递给了刘东。 刘东自从大学毕业参加几年工作都没碰过烟，此刻的他刚经历过情绪的大涨大跌，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着他接过了烟。 他想象着电视上的人物的抽烟的样子，张嘴对着烟嘴吸了一口，可能是力道没把握住，烟气进了肺部，呛得刘东不停地咳嗽，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点尼古丁作用到大脑神经的舒适感。 不一会儿时间，仿佛一切焦虑、恐惧等情绪都被驱散了。 小张看到刘东的情绪冷静了下来，而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不少，于是他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走出了办公室，进入了审讯室，非常想见证这对盗贼被定罪的场景。 刘东一个人呆在办公室，吸烟似乎瞬间就成了自己多年的习惯，他很享受着这种感觉，从心情的低落到快感的享受，完全不需要那二十万的回归就能得到。 刘东开辟了精神上又一块舒适区，他的思维渐渐清晰起来，呆滞的眼神也变得活络起来。 正当他沉醉在吞云吐雾地快感时，忽然瞥到了一叠关于姐妹花暂住证的资料。 对于暂住证这种东西，刘东也从来没有了解过。他迅速地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文字让刘东感觉到头疼，只是模模糊糊的记住了“方舟理发店”这五个字。 可他也没注意到方舟理发店与这两位女贼有啥关系。在他的认知里，这两位女贼一定是某个大学教育失败的垃圾，应该及早开除。 所以对于刘东来说，方舟理发店跟这两位女学生贼就是不搭嘎的关系，就没有在意这些，继续享受着吞云吐雾。 而此刻，审讯室里三位民警对这对姐妹花地审问也陷入了僵局……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22 对盗贼姐妹花的审讯无果，小李无奈的低着头。而老民警和小张则一直死死地盯着这对女贼。 这对姐很有可能是个惯犯了，所有回答都绕开了关键性的节点，根本没有多余的“废话”。 没有人证和物证，对方的故事线编得有条有理，她们的理直气壮简直是对警察的挑衅！ 不过老民警心里也更加确定，这对女孩绝对不是第一次作案了。 无奈之下，老民警只好让小李去一趟市刑警队，查一查这两位女生有没有案底，或者没有结案的嫌疑人的身份，而剩下的就只有跟时间赛跑了。 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没有有力的证据就必须释放她们了。 老民警点了一支烟，有点疲惫的走出了审讯室，但是临走前他还是吩咐小张，“继续审问，把能想到的点都问出来，哪怕诈一诈也行。” 小张虽然业务知识十分欠缺，但是脑子却很灵活。当自己的师父将审讯的任务交给自己一人身上时，小张顿感荣幸。 因为自从看到刘东在办公室的反应，在他的内心深处笃定，刘东的二十万绝非子虚乌有。而面前的姐妹花却反而污蔑刘东更本没二十万，这不仅是挑衅，而且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因此，小张对于破案倍感信心，但是该怎么套出两人的破绽，小张还在苦思冥想中。从刚出警到抓到这对嫌疑人，小张不停的在脑子里轮回着整个过程，一遍又一遍。 突然，小张想起了那家理发店，于是小张试探性地问了一下：“你们在理发店是做什么工作的？” “洗头的。”小美不耐烦的回答道，而一旁的小花则无所事事。 “那是谁负责理发呢？”小张像一位正在做手术的外科医生，手中的手术刀正静静地插入病兆。 听到这样的问话，小花只是哼了一声，依然无所事事，而小美跷着的二郎腿却突然缩了回去，但很快就换了一个姿势，依然保持着与我无关的态度。 小张地思维却立刻兴奋起来，他突然想起一部有名的电视剧《Lie to me》，小美这样的反应显然是有什么隐瞒的事被问及，或者说，那个理发师就是问题的关键。 小张停止了审问，像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事情似的，很自然地走出了审讯室。可当他刚走出审讯室就立刻兴奋地飞奔向了正在派出所门外抽烟的老民警。 “师父，这两个女人绝对有问题，我建议把她俩分开审问，肯定能查出破绽！” 老民警笑了笑，递给了小张一支烟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干民警二十多年了，干到现在才当上一个派出所的所长，你和小李虽然刚跟了我不久，我相信你俩将来都能干出不一样的事业！” 小张心里有点疑惑，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而老民警看出了小张的疑惑， “不管你是怎样做出的判断，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没必要再审了，再等一会市刑警队的人就要过来提人了，你也先歇会吧！” 老民警边说边把小李发给自己的短信递给了小张。 小张不解地接过手机，仔细地阅读短信的内容，读毕后，长叹了一口气：“希望刘东的二十万能追回来！”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23 小李坐着市刑警队的车，十分兴奋地回到了派出所。一路上对着旁边的“同行”好奇地问这问那，却也只是热脸贴冷屁股…… 书归正传，原来，小李拿着这对姐妹花的信息到警队咨询后才得知，一切都如师父的预料，这对姐妹花果然不简单。 她们曾多次参与了高登市到P城这段旅途列车上的盗窃案，而且她们是有组织的犯罪，这对姐妹负责偷盗，瞄准的都是高级软卧包厢的旅客。 根据对猎物的观察，从而把自己打扮包装成适合对方口味的角色。 有时是逃离家暴的姐妹，有时扮成上外地求学或者打工的学生。 总之都是要扮可怜，博得对方的同情，然后逐渐拉近双之间的距离，打破互相戒备之心。 而负责策划的主犯就是“方舟理发店”的老板李青——“曾经的”大盗。 说是曾今的大盗，据说这对姐妹多次作案都没有被抓，一直处于在逃状态，然而李青在多年前就被捕判刑，进了监狱。 至于当年李青当年如何被抓，刑警队没有过多的解释。 然后李青不知在监狱受了什么刺激，就在放风的时候当着众多狱友兼同行的面“金盆洗手”——用牙活生生地咬掉了自己右手半截小拇指，发誓不再干这行了。 等他刑满出来后，就在P城闹市区开了一家理发店——方舟理发店。 还据说，正是那次莫名的刺激，导致李青说自己有回民血统，信了犹太教，给自己起名李大卫。立志出狱后改过自新再也不干违法犯罪的事。这理发的技术就是在监狱里劳动改造时学到的。 但是刑警队查过了，李青在二十万失窃案发生的那几天都在外地做理发培训，有不在场证明。 而且刑警队联系过李青，他说自己的店暂时有自己的外甥刘斌打理着，而这刘斌外号刘摩西，据说跟随叔叔李青的教导，也信了犹太教。 刘斌，也就是刘摩西，很有可能是这次案件的主要策划人。 刑警队的人已经派人去过了理发店，门关着，里面没人。刘摩西应该已经跑了，可能就是我们第一次去理发店抓姐妹花的时候。 听完了小李的汇报后，刑警队的人已经把这对女惯犯押上了警车。两队人马完成了交接，互相握了握手，派出所的这个案子就算告一段落了。 人虽然是交上去了，但是刘东依然还被铐在派出所的办公室里，在他身上还有别的案子需要处理。 小李看着远去的警车，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老民警则鼓励小李，会有希望的！ 而小张对这张饼却并不感冒，因为他在他的脑海里，如何面对知道真相的刘东才是最苦恼的事。 而老民警仿佛看出了小张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刘东那边就交给我吧！别忘了，还有案子需要处理，难道你忘了那个胖女人的案子？”说完，老民警无奈地笑了笑。 看到如此表现的师父，小李缓过神来不解地说道：“师父，案子没结人就被拉走了，这功劳还有我们的份吗？太不公平了！师父！” 老民警听到小李的抱怨，又不禁笑得更大声了……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24 到了第二天上午，三位严谨以待的大怨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了派出所。 是的，胖女人来了，此刻的她早就恢复如往常，贵气逼人。 胖女人一见到刘东，也学着刘东打自己的气势，先踹一脚。 结果没踹中，脚伸出去却又无法收回，结果结结实实打了个劈叉。 三名警察都看呆了，刚见面就来这个，秀才艺吗？有这个必要吗？一时间各位都没反应过来。 胖女人坐在地上，肥臀挪动了半天也没站起来，小张和小李都赶紧背过身去，捂着嘴狂笑。 老民警也是了解这两位徒弟的，没理他们，伸手想要把胖女人拉起来，可是却高估了自己的臂力。 老民警一拉，没拉起来，赶紧又蹲下去用肩膀把对方扛了起来。累的老民警呼哧带喘的。而胖女人却没有任何感激之情，刚才的尴尬简直是对胖女人的怒气火上浇油。 “刘东呢？让那孙子出来？打了我，以为伤检报告是轻伤，你就躲过一劫了，我爸是李刚，你小子没好果子吃的！” “别忘了，你还跟踪过我，你罪加一等，我爸是李刚，你小子没好果子吃的！” …… 然后，胖女人又开始了辱骂，恐吓加威胁…… 等胖女人骂累了，老民警清了清嗓子，似乎早就习惯了，轻声慢语的说道：“刘东殴打你这个案子，我建议双方和解……” 老民警话还没说完，胖女人立马不同意了：“什么！和解？！凭什么，我爸是李刚！我……” 胖女人似乎还要列举一些她的亲戚，老民警立刻打断了他：“行了行了，都说几遍了，是的，你爸是李刚，不错！我们都听清了，不过你如果再提的话我们就开始录屏执法了，到时候你再提你爸是李刚，那你爸李刚可能以后就不会认你这个女儿了！” 胖女人一听说对方能录屏执法，立马蔫了下来，说道：“私聊也可以，虽然是轻微伤，但是因为这事，我在学校都成为同学的笑柄了，必须赔偿精神损失费二十万！” 刘东一听钱数瞬间怒起，妈的，自己的二十万还没追回，这个胖娘们儿还要敲诈我一笔，说赔钱数也就算了，居然也是二十万，我他妈的从哪给你找二十万，我自己的…… 刘东想不下去了，他不顾手上铐着的手铐，瞬间朝胖女人又是一记飞踹，可是好在小张就在刘东身边，小张瞬间抱住了那一脚，这才避免了殴打案再次恶化下去。 胖女人也吓傻了，愣了一下才往后撤了一下，仿佛神经反射弧也被惊住了。 老民警见此情景也是无奈，心想胖女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二十万正揭了刘东的伤疤。 但是见到胖女人如此刁蛮，老民警心生一计，于是便对胖女人说：“今天主要还是关于你的跟踪案，让你来看看监控记录，假如那个跟踪你的人就是刘东，在判他不迟，但是假如跟踪你的人另有他人，你就别在纠缠刘东了，即便你再纠缠他也解决不了真正跟踪你的人的问题！” 老民警一看胖女人的眼神有所犹豫就立马补充道：“假如跟踪你的人另有其人，那你的麻烦就大了！” 胖女人心里也是一惊，赶紧催着三位民警查看监视频。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25 三位民警带着胖女人和刘东一起来到了监控室，小李把提前准备好的视频调了出来，胖女人死死地盯着显示器，不一会儿，一个肥胖的背影出现了，正是她自己。 在视频上看到自己时，胖女人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摒住了呼吸，接下来的画面胖女人感受到了异常的恐惧，的确有一个人尾随在她后面不远处，而且带着一顶棒球帽，脸上用黑色的口罩遮住了，脸部信息完全没有得到，但是看那人的身材，满身的腱子肉，左臂还纹满了花臂，那架势显然是个即将犯罪的悍匪。 胖女人不敢再看下去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转身看了看刘东，根本就是两个人。 胖女人看视频前的嚣张气焰早已散到九霄云外，以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对老民警说道：“你们能查到他是谁吗？” “就目前的情况还不行，我们已经查了车站附近的监控录像，都无法调取，真实情况不方便透漏。” 胖女人没有继续追究为什么不能透漏，这倒令三位民警很是诧异。 胖女人脸色明显透漏着不安，但是她却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你们能派警察二十四小时保护我吗？” 小张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爸不是李刚吗？你怕什么？” 老民警立即瞪了小张一眼，小张咽了咽口水，强忍着笑意低下了头，会想起那天医院的下午，胖女人把自己和师父骂得狗血淋头，现如今地境况确实让小张不得不出了口恶气。 “刘东的事情该追究吗？”老民警试探地问了问。 刚才那位视频里的跟踪着，那顶棒球帽，那条花臂，那魁梧的身材……这些已经如同幽灵般缠绕着胖女人，她已经对于刘东的所作所为毫无感觉，更准确的说是根本没有心情再理会，于是有气无力地说道：“算了，就当被蚊子叮了。” “可是我现在被盯上了，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个人再次跟踪，被谋财害命了怎么办，你们警察就没有办法吗？” 胖女人说出了心里一直扎着的那根刺，老民警则安慰道：“这个没关系的，据我们了解，跟踪你的人只是专门流转于火车站附近专门打劫刚下火车的人，尤其是有钱的外地人。” 老民警点着了一支烟接着解释道：“那个跟踪你的人很有可能是有组织的犯罪，因为火车站地处市郊区，这里人烟稀少，而且配备的警力也少，在这附近作案有着很多便利的条件，你只要少在这附近逗留就行了！” “真的！太好了！我马上就走！太感谢了！” 听到老民警的解释，胖女人如释重负，赶紧和每个人握了握手，就风风火火地迅速离开了派出所。 小张搓着胖女人留在自己手上的手汗，不禁嘀咕道：“真虚啊！真实外强中干——浮囊！” 此刻，派出除了三位民警就剩下刘东了，老民警对小张使了个眼色，小张赶紧上前解开了刘东手上的手铐。 老民警把刘东单独拉到了办公室，并点燃了一支烟递给了他，刘东接过后很熟练地抽了起来。 “关于你的案子，是时候把所有都告诉你了，你说的没错那两位姐妹确实偷了你的二十万，这对姐妹是个惯犯了，已经被市刑警队带走，她们身上背着不少案子，因为拖的时间太长，以我的判断，她们很可能很快就要被判刑，也就是说要结案。 但是不包括你的案子，这里面有些情况你可能不了解，你也无法了解。我只能说你的那二十万目前下落不明，可能是被她们背后的主谋携款潜逃了，当然这会被当作另外一个案子。” 老民警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接下来的解释，但是当他看到刘东的情绪依然很平静时，就继续说道：“以我们以往的的经验，你的钱很难追回来了，我能说的都跟你说了，你有什么想法？” 刘东抽着烟，眼神漠然，本来还有点老本儿回家见见自己的父母，如今一切都失去了…… 刘东望着自己吐出的烟圈徐徐上升，然后又烟消云散，心里说不出的绝望。不禁感叹自己的生命是否就这样应该烟消云散…… 老民警看到此时的刘东，已然了解了七七八八。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才挣到了二十万，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但是既然你曾今有能力挣到，说明你以后也有能力挣到，况且你才三十多岁，能挣多少个二十万还不一定呢！小伙子不要因为这次打击就想不开啊！振作起来！在P城的闹市区有不少奋斗的年轻人，那里的条条框框少，不是，不少人在那里做生意成了年轻的富豪，如果你暂时不回家的话，不如到那里闯荡一番别说二十万，百万在那里都是这个！” 老民警说到此处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并拍了拍刘东的肩膀，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此刻，刘东手上的烟也熄灭了，他狠狠地踩灭了烟头，跪在了老民警的面前，趁老民警还没反应过来磕了一个响头，又很快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没有理睬身旁的小张和小李两名警察，快步离开了派出所，消失在出车站的人流中…… 刘摩西打工记 刘摩西打工记26 “你叫什么名字？” “刘东，文刀刘，东方的东。” “你也姓刘啊，你愿意跟我学理发吗？” “愿意！” 李大卫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应该正值意气风华的年纪，但从他的眼神里却看出了更多的沧桑和老成持重。 应该是经历过生活的锤炼，才有过那种眼神吧，李大卫心里很满意，这样的年轻人更踏实肯干。 “好吧，刚好我那不出息的外甥犯了事情，不知跑哪里去了。店里正缺人，你就先从学徒做起吧！”说着，李大卫递给了刘东一支烟，刘东确没有接。 “我想问一下，薪资待遇大概多少？” “哦！这样啊，学徒阶段没有假期，每个月只有底薪一万二，当然，这只是目前的，等你开始独立为顾客开始理发，设计发型，工资会再翻倍的！当然还会有提成！总的加起来每个月保底能挣七八万吧！” 刘东一听工资数，果然老民警的话没有骗他。 老民警建议刘东来到P城的闹市区打工是有道理的，这里原本是P城的城中村，但随着改革开放的年年推进，P城的发展吸引了很多外地的打工人来到此城。 而P城为了方便管理，打工人的住所基本都划在了唯一的城中村，因为这里的消费低，租房也特别便宜，对于刚到此地身无分文地打工者是非常友好的。 而打工者在市区工作赚到了高薪，回到城中村后再进行各种消费，进而带动了城中村的经济发展，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往日破败不堪的城中村如今已经成为能和市区相媲美地豪华地段。 曾今初到此地的打工者也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城中村能有如此繁华的景象自然离不开曾今地打工者，但是他们很低调，只是改了个口——闹市区，相当的接地气！ 刘东回想起老民警的介绍，对于眼前的高薪也就心里有了数。于是立马点头答应，接过了烟，没有抽，只是双眼看着李大卫想要问些什么。 李大卫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说道：“忘了给你介绍了，我叫李青，但是干Tony老师都是需要自己的外号，以后你就叫我李大卫，或者大卫也行，你作为我的学徒恰巧跟我的外甥同姓，既然他不在了，以后你就叫做摩西，我以后叫你刘摩西或者摩西吧！” 刘东对这个名字感到十分的陌生，不太想普通的英文名字，但是看在高薪上，他还是欣然答应了。 反正都是为了挣钱，叫什么无所谓。 然后，李大卫又试探地问道：“你有信仰吗？” “什么？” “就是你有信教吗？” 刘东立即摇了摇头，李大卫接着说道：“我信犹太教，我希望你以后也能信，不过我也不勉强你，只要你以后心中有个信仰就行，信不信教只是个形式，不用太在意！” 刘东面对眼前的理发师有点吃惊，没想到一个普通的理发师居然能说出如此哲学与宗教的话，便好奇地问道：“大卫，你的大学专业是哲学吗，据我所知，我们这里没有宗教学这个专业？” “哈哈哈，没有没有，我没有上过大学，只是受过有关方面的学习。这是很多年前以前的事了。有时间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不过，你的经历我略微能猜到一些，有时候人在绝境的时候，心中有个信仰是一件好事……” 说着，李大卫吐了一口烟圈，思绪仿佛回到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