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夺臣妻?我怀权臣之子夺他江山!》 第1章 出嫁前家里人没教吗? 夜风乍起,冷月当空,让在办丧事的国公府更显凄清,厢房门没有关,霍弛在外面就看见了那穿着白衣更显清艳的人。 他坦然进门,坐在圆桌旁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 语气淡漠道“想好了?” “想好了。” 身后传来女人娇柔的声音。 “那便过来。” 霍弛放下杯盏,语气里尽是高高在上,他从来不是会向女人低头的性子,也没有服侍女人的想法。 更何况他无法信任她。 裴月姝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她解下长发,用来束发的簪子被她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后是衣服,窸窸窣窣的,扔了一地。 霍弛没有听到走过来的声音,反而是上床的动响。 他手里握着一串古朴的紫檀佛珠,轻轻摩挲着,突然站了起来,走向床榻。 微风吹得那藕粉色的幔帐起起落落,在一地的衣服中,那件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色肚兜尤为明显。 霍弛看着床上那隆起的弧度,以及女人隐在幔帐下影影绰绰的白皙脸庞,眼睛危险的眯起,扔下佛珠,解开腰封。 藕色幔帐被他扯下,黑暗中,两人如藤蔓般纠缠在一起。 霍弛盯着她没有任何遮挡的白皙美丽的身体,眸中闪过一丝暗色。 裴月姝内心深感屈辱,一双藕臂却主动攀上了男人的颈脖,她已退无可退,要想报仇就只有这条路。 她素面朝天,却也难掩倾城绝色,眼底浮起的淡淡水雾更是动人心魄。 他俯下身,带着几分凶狠,咬住她的红唇,手也没闲着,在那具馥郁芳香的身子上探索。 一边勾勒着她唇形,一边拂过每一寸沟壑和山陵。 这女人当真是天生勾人的妖精。 裴月姝主动扯开他的衣服,露出男人宽阔坚实的胸膛。 霍弛皱眉,无论是这场情事还是这个计划,他才是作为主导的那个人才对,他不再压制欲望,主动褪去衣衫。 女人的洁白如玉和男人的麦色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他从她的下巴一路滑至精致的锁骨,最后是那令他短暂失神的峰峦。 裴月姝冷着脸推开他,默默转身。 霍弛揽住她的腰不让她躲,贴在她的耳边,声音嘶哑又阴狠“出嫁前家里人没教吗?既然找上我,就别再装什么贞洁烈女,你夫君的灵柩就在城外停着,他生前做不到的事,好歹死后也让他验收验收你的本事。” “霍驰!你不要欺人太甚!” 裴月姝又羞又恨,死死咬住嘴唇,双目因愤怒瞪得浑圆,泪不自觉从眼角溢出,身上推拒意味更浓。 她与夫君成婚不过三日,夫君就去了战场,期间她因来了月事,未曾与夫君同房。 夫君为了她的颜面,还是准备了染血的帕子,所以所有人都以为她已不是处子之身。 但那日她亲口将此事告知了霍弛。 霍弛还记得在那狭窄的马车里,女人眼底跳动着的疯狂与魅惑。 “霍少主,与其便宜了皇帝,不如你帮帮我?” 好啊,既是个干净的,他也就不客气了。 霍弛狠狠扳过她的身子,裴月姝忍不住痛呼出声,却被他吞进嘴里,挣扎的四肢也被他紧紧锁在怀中。 掠夺一番后霍驰微微弯唇“嫂嫂味道真甜。” 他一开始就发现,这女人看似一直在示弱讨好,实则理智过人,吃准了他一定会同意他的计划。 那胸有成竹心高气傲的模样,真的让人想狠狠撕碎,染上点别的颜色。 他缓缓下移。 身上的异样让裴月姝有一瞬惊慌,她紧紧的抓住身下的被褥,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霍弛却极不满她这样,坏心眼的掀起她一条洁白的腿。 裴月姝死死咬牙。 “......霍弛!” 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的两个字。 可身上的人没有半点退却。 裴月姝眼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气,那双眸子犹如黑夜中的星辰,璀璨而惊人,可面色却泛起生动的粉霞,随着霍驰的动作, 她渐渐四肢瘫软,小口喘着气,化为一滩春水,只能随波逐流,杀气也化作迷蒙的雾气,细碎的声音从唇角溢出。 霍弛脸上带着得逞地笑,裴月姝看清了那双眼睛,发觉他的眼角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她双眼迷蒙,像是已经丧失了理智,呓语道 “鹤川......” 霍弛脸上的笑僵住,眼里冷意惊人,他和虞鹤川是亲表兄弟,眉眼间隐隐有些相似。 他压着火从床上起来,捡起裴月姝的贴身衣服擦去下巴上沾到的水渍,穿上衣服。 转身离开时,床上双目含泪的女人却突然出声。 “你怕了?” 霍弛冷笑,“你进宫之日尚未有消息,难道你想大着肚子进宫?皇帝可不是傻子。” 裴月姝却是知道,上一世,她是在虞鹤川下葬的后一天进的宫。 明日是虞鹤川停灵的第一日,需七日后再下葬, 但她不能说,否则霍弛更会对她起疑。 “那霍少主可是得查快些,若是来不及的话......” 她知道了霍弛的不轨之心,就等于有了和他鱼死网破的资本。 霍弛转过身“你既然那么爱虞鹤川,又为何要用怀上他人之子这样的方式?你就不怕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听说霍少主有一心上人,迟迟不成家便是在等她,少主就不怕她知道你半夜爬上我的床会生气?” 裴月姝讥讽回去,上一世,她被皇帝抢到宫里整整三年,哪里还会在意,只是眼泪无法控制罢了。 霍弛脸上表情凝滞一瞬,随即头也不回离开。 裴月姝冷然地擦去眼角的泪水,从她在宫中含恨而死后,她就发誓,再也不要为任何事情伤心流泪。 她的心里只剩下报仇二字。 但眼泪有的时候也能成为锋利的武器。 回想上一世,她与青梅竹马的夫君成婚不过三日,夫君就被新帝调往前线。 三年后,夫君战死。 而她则是为了保全婆家和娘家加起来的几千条人命,不得不妥协,由一顶小轿送进后宫。 直到要死了她才发现,哪里是皇帝威胁,分明就是许与高官。 虞家父母不顾亲子刚刚战死,便骗着把她送进皇宫,好换得虞国公入主尚书台的机会。 父亲因为此事,一直视她为家族耻辱,哪怕她在后宫受尽折磨与羞辱,他也半点援手未曾伸出。 真是可笑啊,她竟然为了保全这些人,在宫中苦熬三年就连自尽都不敢。 第2章 她要怀上他的孩子 在她临死之前,更是得知全部真相。 原来夫君是被皇帝故意害死,援兵拖了整整三日,力竭而亡! 而她却委身于杀夫凶手,这让她怎么能不恨? 幸而老天有眼,让她重回到进宫前夕。 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上霍弛。 她要怀上他的孩子。 霍弛出身临西霍氏。 在临西,霍家家主有临西王之称。 霍弛虽出身不光彩,但凭着过硬的手段硬是挤走了几位嫡兄,成为霍家一人之下的三少主。 她知道,再过一年,霍家家主将会莫名死去。 霍弛露出他藏在这和煦如玉下的本来面目,将霍家的几位嫡子尽数铲除,就连他们的母亲也不得善终。 之后他又将手伸向京城,处处打压其余两姓豪族。 两年过后皇帝都只能避其锋芒。 只是那时她含恨而亡,不然必定能看见皇帝被逼着传位于霍氏女生下的五皇子。 重来一世,裴月姝绝不会再糟践自己,她要做那万人之上的皇太后,也尝尝权柄在握的滋味。 虞国公府挂满了白幡,无论主子还是来往的下人都穿上白衣, 等一具红木棺材由十二个人抬进来的时候,府上众人无一不在痛哭流涕。 “我的儿!” 虞大夫人挣脱婢女的手,险些一头碰死在虞鹤川的棺材上。 亲戚和下人赶紧去拦她,可她却坐在棺材前崩溃大哭,棺材没办法继续往里走。 虞国公老泪纵横,忙让人把夫人送回房, 府上的几位小姐少爷连忙抹干净脸过去相劝,这才扶着她离开。 棺材顺利停放在正房。 裴月姝站在角门,脸色虚弱苍白, 这样的场面,她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 那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能见鹤川最后一面,可掀开了棺材板才发现。 里面不过是一身他穿过的衣服。 她的夫君尸骨无存。 她身子一歪,突然跌在地上。 “不好了!少夫人晕过去了!”鸢尾和别的侍女七手八脚地将她扶起。 “把少夫人送回房,找个大夫来看看。” 虞大夫人崩溃离场,如今也只能由虞国公自己主持府内事务, 他一边伤心,一边还要忙着应付前来祭拜的宾客,短短几个时辰,人就苍老了好几岁。 可这时,一声传唱让屋内的哭声停歇。 “皇上驾到——” 虞国公立马整理好衣冠带着府上众人去外头接驾。 “老臣拜见陛下,老臣御前失仪,还望陛下不要怪罪。”虞国公哽咽道。 虞鹤川是他寄予厚望的长子,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他对皇家还是有怨怼的,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 “国公快请起。” 穿着寻常服饰的天熙帝亲自将虞国公扶起, 虞国公连连躲过,但还是被年轻的帝王握住了手腕。 “国公不必拘礼,朕只不过是来看看鹤川。” 天熙帝叹了口气,而后拉着虞国公大步走进灵堂。 围在外面的官员和贵胄纷纷低声讨论,陛下亲临祭奠,可见对虞国公府的看重,有了虞鹤川这条命压在皇帝心口,起码他们家在本朝绝不会败落。 天熙帝身量挺拔,一进灵堂,就把里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阻止了众人的行礼,默默点燃了三炷香,让太监胡广福代为祭拜。 “可惜鹤川年纪轻轻就殒命,实为我大晋之憾。” “犬子要是得知陛下此言,定也能瞑目了。”虞国公道。 灵堂还要留给很多人进来祭拜,天熙帝没有要走的意思,虞国公就亲自把他引去了别处。 “怎么适才不见国公夫人和少夫人?”天熙帝用寻常语气说道。 “犬子身死,其母承受不住打击,月姝前几日伤心过度又出门淋雨着了风寒,老臣让她们回自己院子好好休养。” “淋雨?” 天熙帝似笑非笑,似乎是在责怪他们虞国公府的人没有把她照顾好。 虞 国公身体轻颤,突然就明白了皇帝为何会亲临,也明白了为何那么多武将却偏偏挑了他文质彬彬的儿子前往战场。 “都是老臣和贱内照顾不周......” 他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可面对一国之君,他非但不能愤怒,反而还要曲意迎合。 “姝儿与鹤川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一时想不开也是人之常情,与二老无关。” 这样毫不掩饰的称呼在虞国公的心里炸起一道惊雷,现在他是装都不装一下了吗? “她如今怎么样了?可有请太医?罢了,还是朕亲自去瞧瞧。” 天熙帝脸上浮起担忧,等着虞国公为他带路。 “陛下......刚刚月姝伤心过度晕倒,此时应该还在睡着,老臣已经请了大夫看顾。” “也罢,朕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就先回宫了,还烦请二老好好照顾她。” 天熙帝笑着看向虞国公,刻意加重了照顾二字。 “......是,臣遵旨。” 送走天熙帝后,虞国公怒火攻心险些也晕过去,他死死地抓住亲信的手,让他立刻去悄悄探查一件事情。 夜色降临,明月居早早就熄了灯。 裴月姝今日是装晕的,因为她还不想见到那个人。 上辈子,她在灵堂失声痛哭一度昏厥,是萧玄誉扶住了她。 那时她还以为是他好心。 呵,她真是太天真了。 她起身又去了昨日的厢房,院子里的下人都被她赶走,不会有人来打扰。 这几日足够霍弛去探查清楚宫里的动响。 他必定也是查到了虞鹤川的死的确是皇帝的手笔,以及皇帝要她入宫的原由,再加上裴月姝凭着上一世的经历完完全全押中了他的狼子野心。 霍弛似乎是和萧氏皇族有仇,成为逆臣是必然的。 他若是想要推翻萧氏,眼下还有什么比送自己的亲子进宫更快更有效的办法? 所以他昨晚才会来。 今晚也会。 第3章 疼就叫出来了 霍弛那晚回了府,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女人那张艳丽妖冶的脸,耳朵似乎也能听到声音,鼻间也都是她身上独特的体香。 这让他无比烦躁,许久之后他才抛去一切杂念,慢慢陷入熟睡。 这一晚,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几乎从如今的天熙三年五月一直到天熙四年的五月。 梦里,皇帝在五月廿三这日将虞鹤川的遗孀接进宫,还破了祖制封她为宸妃,赐住景阳宫,惹得臣民议论纷纷。 而他则是处理好京中事务,回了临安。 期间他经历了族中叔伯和兄弟的无数暗害,最即便这样,他也拿下临西剩余没拿到的兵权。 然后整个临西就成了他的,他毒杀了亲父,又逼死了那些兄弟,还有参与害死他娘的那些毒妇。 这可还不够,真正害得他们崔氏一族的人还在京城里,他要让萧氏子孙永世不得安宁,方能报他母家全族之仇。 于是他接替父亲的官职到了京城。 天熙四年的端午宫宴,他进了宫,也见到了这位被皇帝抢进宫的寡嫂。 不是在热闹的宫宴上。 昔日京城最娇艳的牡丹风华不再,她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只是在水榭边静静赏月,却也引来了几位宫中的妃嫔,她们合力将她推下水池。 然后嬉笑着看她在水里狼狈挣扎,直到那些嫔妃害怕真的会出事,急忙让宫女将她救起。 霍弛在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想起表兄幼时对他的关照,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若是裴月姝能撑得住,等他拉下皇帝,必定会将她送出宫好好荣养。 梦境到此结束,霍弛猛地从床上弹起,只觉头痛欲裂。 天又黑了,灵堂彻夜通明,十几位高僧日夜不休地念咒,几乎整个虞国公府都听得见。 直到子时,厢房外没有一点动静。 裴月姝掐准了霍弛的秉性。 即便今天不来,她相信他明天也一定会来的。 裴月姝在厢房睡下,不久后,略有些急切的男人推开门。 这么晚来,是因为霍弛在忙着验证一些事情。 他看着如今虽纤瘦但康健的裴月姝,心中突然浮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但那股情绪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皇帝的确打算七日后将她迎入宫,他的时间不多了。 霍弛快速脱掉身上的衣物,而后钻进被褥。 裴月姝被他那激烈的吻惊醒,可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默默闭上了眼睛。 她这次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哪怕是那撕裂的疼,她也硬生生忍着。 “疼就叫出来了,这院子没人。” “说话?” 霍弛不满的掐住她的下巴,分明他已经急不可耐,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怜香惜玉,耐下性子想让她接下来更为好受些。 “霍弛,快一点!” 裴月姝只想速战速决。 霍弛眼底一黯。 裴月姝被撞得眼前发昏,只能死死地抓着身下的锦被。 霍弛面无表情,可脸上和身上却是越来越红,眼神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就好似正烧着一团火,想要将身下的女人吞噬成灰。 他抬起裴月姝的下巴又是一记深吻,他也不知道为何就这么喜欢这种滋味。 可很快,裴月姝就推开了他。 霍弛这会倒是好性的没有强求,他全程都盯着裴月姝的脸。 腻颈凝酥白,鬓乱四肢柔,何事不教云雨,略下巫峰。 不知道过了多久,幔帐里紧紧纠缠的两人终于停下,那抖动的响声也得以消停。 “你走吧......” 裴月姝双眼像是蒙着一层雾,静静地看着幔帐顶。 霍弛充耳不闻,突然在她满是红晕的脸上又亲又咬的碰了一下,似乎是想尝尝那两颊红霞是什么味道。 男人在这种时候,脾气总是会好得出奇。 裴月姝扭开脸,无情地将他推开。 “走啊。” 霍弛如她愿松开了她 ,而且天也快亮了,他起身清理完穿好衣服,留下一句他明日还会来就离开了。 裴月姝脸色阴沉。 天色大亮,鸢尾将弄脏的褥子和裴月姝的衣物通通处理干净。 自从十几天前,小姐得知姑爷死讯大病一场醒来后,人就变得很奇怪。 做的事也...... 可鸢尾打小就跟在小姐身边,无论小姐要做什么,她都会跟随。 裴月姝沐浴完就回自己房的床榻上沉沉睡去。 虞国公已经查清楚了,当今圣上,也就是先帝爷时期的七皇子。 那时的他并不受重视,母族的势力也很弱小。 在他加冠那年,他曾悄悄向裴国公府求娶裴月姝为正妃。 裴国公不愿将女儿嫁入皇室,所以就将消息透给了虞鹤川。 虞鹤川自小便喜欢裴月姝,做梦都想早些把她娶回家,自是不肯放手,当即就求着爹娘上门求亲。 虞国公夫妇都对裴家姑娘很是满意,裴家姑娘也知虞鹤川的一往情深,所以不出三日,两家就交换了庚帖也商议好了婚期。 只是裴家万万没想到,隔年先帝驾崩,诏书上继承大统的皇子,却是默默无闻的七皇子。 “真是造孽啊!”虞国公摔了茶盏。 怪不得自新帝登基后,裴家就鲜少在外露面,原来还瞒着这么大一件事。 他们家哪是不愿意把女儿嫁入皇室,不过是看不起当时的七皇子罢了。 现在还害得他儿子也遭新帝嫉恨,最终在战场上丢了命。 虞国公悔不当初,可是他也知道,即便那时他知道了这件事,以他儿子倔脾气,最终他们还是会妥协,帮儿子将心上人娶回家。 实在是,那时的七皇子并不受重视。 可现在的虞国公哪里会承认,他一心都认为是裴月姝害了他的儿子。 若不是天熙帝白日里的那句威胁,他现在都想让她给自己的儿子赔命。 “启禀国公爷,门外有个面白无须的人拿着一个锦盒,说是贵人赠予您的东西。” 面白无须?那不就是太监? 虞国公精神一振,连忙打开锦盒。 里面放着一份文书,他看着里面的内容,先是露出不解的神色,然后就是狂喜。 这是尚书台张大人的告老辞呈。 皇帝给他看的意思,不就想让他补上这个空位吗? 尚书台掌有实权,若是他加入,他们虞国公府将会成为京城里最有权势的家族。 但虞国公也明白无功不受禄。 天熙帝让他入尚书台,他自然也要拿出天熙帝感兴趣的东西作为交换。 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这种事,他不好先开口,相信裴国公为了全家老小的性命,也会同意送裴月姝进宫。 第二天,虞鹤川的棺木还在正房停着,虞国公便悄悄前往隔壁街的裴国公府。 第4章 我愿意进宫 “大小姐,我自知不是你的生身母亲,你不顾及我也没关系,你爹爹年纪大了,倒也不怕,但是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们,他们都还这么小,你忍心看着他们被活活逼死吗?” “我们裴国公府大大小小加起来有数千人,你就当可怜可怜他们吧。” 裴国公夫人刘氏一见裴月姝就立马落下泪来。 她不是裴国公的原配夫人,裴月姝的亲娘才是,只是她很早就逝世了。 裴国公疼爱当时这唯一的女儿,过了好几年才娶了一小户人家的女儿进门,后来也不让她插手裴月姝的任何事情。 但到了这生死关头,刘氏也顾不得出门时老爷对她的警告。 裴家二房的夫人也就是裴月姝的婶母看不下去,她上前将裴夫人挤开。 “姝儿啊,大夫人这是急得失心疯了,你不要听她的话。” “你从小是在二娘跟前长大的,二娘疼你的心不比对月茹少,二娘也是心疼你,你刚嫁到虞家,虞鹤川就抛下你出征,害得你在虞家守了三年,最后却......” 二夫人拿帕子沾了沾泪,而后继续握着裴月姝的手道。 “大伯的意思是,你还这么年轻,总不能白白耗在这虞家,我们国公府的姑娘想要和离再嫁都没有问题,更何况还是你这种情况,不如......” “二娘,陛下后宫佳丽无数,你愿意把月茹妹妹也送进宫吗?”裴月姝突然问道。 二夫人顿时说不出话来,裴月茹是她唯一的女儿,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自然是不可能把她送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 “可是姝儿,你要想想,都过了三年了陛下还这么惦记你,他肯定是对你......” “你怎知他不是记恨我爹当时的拒婚?”裴月姝似笑非笑。 “姝儿!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了!诋毁圣上那可是大罪!” 二夫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用皇权来逼迫。 裴月姝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看得二夫人心虚地后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感觉现在的裴月姝和以前很不一样,那眼珠子黑沉沉的霎是吓人。 她正要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结果裴月姝突然开口。 “你们都走吧,我愿意进宫。” “当真吗!”在一旁只顾着抹眼泪的刘氏激动地站了起来。 “姝儿,你真的想通了吗?”二夫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 裴月姝勾唇,“想通了。” 只是你们不要后悔就好。 解决了心头的大事,刘氏和二夫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齐齐松了口气。 “你也别怪二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和府上的人,而且宫里到底是世上最富贵的地方,你去了之后肯定不会比呆在这虞国公府差。” 二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 “是啊是啊。”刘氏也跟着帮腔。 眼见着裴月姝撇开头不愿意搭理她们,二夫人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知道你现在正难过,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正巧你弟弟妹妹们也都来看你,你们也许久没见了。” “嗯,让他们进来吧。”裴月姝抽回手,平静地点头。 这样一来,刘氏和二夫人只能先行出去,让几个小的进来。 “堂姐!” “问长姐安。” 走在前面的也是最大的一位是二夫人的女儿裴月茹,而后面怯生生给她行礼的一男一女则是裴月姝的异母弟妹。 “堂姐,你身子好些了吗?” 裴月茹熟稔地坐到裴月姝身边,她比裴月姝小了三岁,眼下正是最娇嫩的年纪。 裴月姝淡淡点头,目光却是一刻都不曾离开裴月茹的表情。 她先是观察这间恍若金屋的屋子,然后再看向她的脸,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自在。 “堂姐,你怎么病了还是这么好看?” 裴月姝让下人给两个小的看座,然后对裴月茹道,“茹儿也该到了出阁的年纪,不知有无心仪的贵族男子?” “堂姐,你怎么一见面就跟我说这个呀。”裴月茹故作羞涩。 裴月姝心中冷笑,她知道她看上了谁。 尚书令沈家的嫡长子,也不知是该夸她眼光好,还是异想天开。 裴家的二老爷是庶出,且游手好闲,到了这把年纪还得全靠哥哥接济。 沈家若是同意那可真是一点都不为大公子的将来铺路。 不过上一世,裴月茹还真的如愿嫁给了沈家公子,不知让多少京城贵女又嫉又羡。 这得多亏了她。 她念着二夫人幼时的教养之情,又真心待这如亲妹妹一般的堂妹。 仅仅是二夫人和裴月茹在她面前略微哭诉,她便动了恻隐之心。 那也是她唯一一次去求那个男人。 之后裴月茹顺利嫁到沈家,隔年就生了一个儿子。 可任裴月姝怎么都想不到,裴月茹会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说那样的话。 “堂姐,你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又如何?京城第一美人又如何?还不是眼光太差,嫁了一个短命鬼,又被抢到这宫里,苦熬了一年又一年,是一点体面风光都没有了。” “看人这方面你还是得和妹妹学,你瞧我现在过得多好,有了儿子之后就算是在沈家站稳了脚跟,哪怕你死了,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不过这还得多亏了堂姐之前的帮助呢。” 裴月姝耳边满是当时裴月茹得意的笑声。 只是这次,我的好堂妹,你就算是插上翅膀,我也不会再让你踏进沈家大门半步。 略说了几句,裴月姝就借口乏了,让下人送她们出去。 “那堂姐,你要经常邀我来这玩呀,我看你这儿的摆件和陈设都好看得紧呢,比原先你在家中的闺房还要精致漂亮。” 裴月茹朝她眨眨眼睛。 若是换作以前,堂姐都会送很多东西给她,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裴月茹有些生气,默默扭头出去了。 十二岁的裴月姻牵着小弟弟的手,本来也是要跟着出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主动走到裴月姝面前。 “长姐请节哀,万望注意身体。” 她长得瘦瘦小小,打扮也不甚出彩,刘氏的出身限制了她的眼界,她眼里只有儿子,哪顾得上这个女儿,致使她小小年纪就被嬷嬷们养得一副老气横秋的样。 年仅六岁的裴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从腰间的小香囊里掏出了他珍藏的粽子糖。 “姐姐吃糖,吃糖就不难过了。” “嵘哥儿!你这糖都被你的手摸脏了,怎么能拿给长姐吃!”裴月姻赶紧拿走那颗糖。 但裴月姝却是接过了。 “没关系的。”裴月姝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 我们就不打扰长姐休息了,先告退。”裴月姻朝她福礼。 “姐姐再见!”裴嵘兴奋地和她挥手。 裴月姝看着他们的离去的背影,表情微微动容。 上一世,刘氏和二夫人苦口婆心劝了她几个时辰,可她无法接受夫君刚刚战死就要被送进宫,崩溃地把她们都赶了出去。 后面也自然没有见弟弟妹妹。 否则就裴月茹刚刚的表现,她怎么能察觉不到不对。 就连她以前不甚亲近的裴月姻都明白要宽慰她的丧夫之痛。 患难才能见真情,不外如是。 第5章 她在宫中远远没有你重要 裴家的人走后不久,虞夫人也就是裴月姝的婆母也来了。 同样的痛哭流涕,拿全府的性命说事。 裴月姝听得乏了,连连保证会进宫之后,就让人送她走,反正无论她做出哪种选择,虞家人都不会感激她,只会恨她。 虞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果然立即露出了本来面目。 “就知道这只狐狸精早就和那人有了首尾,我可怜的儿,你都还没下葬,她便急着改嫁,娘真是为你感到不值啊!” 她坐在床榻上捶胸捣地。 “娘,我早说了吧,就不应该听哥哥把这个狐狸精娶进门,现在我们家可是被她给害惨了!”虞府五小姐虞幼欣在一旁同样咬牙切齿道。 “小姐,今晚还要把人都赶出去吗?”鸢尾奉来了补身体的汤药。 裴月姝点头,“就说我晚上在院子里等鹤川回来,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鸢尾点头,这下那些下人哪还敢在明月居待着。 深夜,厢房内传来阵阵喘息声。 裴月姝别开脸咬着枕头,一眼都不愿瞧身上的男人。 突然她轻轻晃着头,喉间忍不住溢出轻吟。 霍弛身上一丝不挂,原本高高竖起的头发被裴月姝抓散,如今披在身上,平白多了几分不羁之感。 他靠在她身上轻喘,双眸停留在那一身皎若月光的皮子上。 只可惜,他不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他捏着那圆润的肩头,又来了兴致。 事罢,那里也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指印。 两人都没有说话,幔帐内只余喘息声。 霍弛没有起身,继续半靠在她身上。 裴月姝知道这样有益受孕,也就不再赶他。 今晚裴月姝配合多了,霍弛料想应当是裴府众人白日里来过的原因。 好歹是两个国公府,哪那么容易就被皇帝除去,不够都是借口。 只是抛弃一个儿媳和女儿,就能换取泼天的利益,的确是很诱人啊。 霍弛原本以为,裴月姝身为国公府的嫡长女,是大家闺秀,却也懂得用身体去笼络男人,实则骨子里还是水性杨花,现在却是察觉到了她的不易。 “你可知宫中皇后和三妃的出身?” 裴月姝知道,但此时的她不应该知道。 “皇后出身汝南季氏,萧玄誉就是靠着季氏的帮扶,才能登上帝位。 贵妃出自弋阳向氏,向氏素来与季氏不和,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家出一位流有季氏血脉的皇帝。 德妃是萧玄誉自己人的女儿,但只是一个摆设并不得宠。 淑妃出自我临西霍氏,是霍家人为了分一杯羹送进去的。 不过你放心,我与霍家子弟不和,她在宫中远远没有你重要。” 裴月姝轻轻眨着眼睛。 大晋后宫遵循族制,等级森严,分别是皇后一位,夫人三位,也就是贵淑德三妃,再是九嫔、二十一世妇和八十一御妻。 别的都无足轻重,就是这四位,要么出身大族,要么是皇帝的心腹,是轻易动摇不得。 否则,裴月姝也不会找上霍弛。 “你担心我?” 她看向他,含情的桃花目中还残存着适才的情欲。 霍弛喉结微动,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改口,他冷然,“我是担心你护不住我的儿子。” “好啊,那少主给我安排几个人。” 裴月姝圈住他的脖颈,就像是恩爱的夫妻那般,凑在一块说着体己话。 霍弛的眼神已经变得很不对,他从她身上起来,自然也挣开了她的手。 “你进宫后自会碰见。”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裴月姝嗤笑一声,明白霍弛的转变只不过是为了成就他自己的大业,她拎得清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沐浴完裴月姝回自己房的床榻上沉沉睡去。 等她再醒来时,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不认识了?” 萧玄誉坐在黄花梨交椅上,离床榻不过几尺的距离。 裴月姝撑着身体半坐起来,若是没有前世那三 年的记忆,她的确不认识这张脸。 人人皆知,七皇子不受先帝重视,自他成年后又一心扑在圣贤书上,鲜少再与外人打交道,就连宫宴都很少出席。 他登基后,她一直忧心在战场上的夫君,在府上深居简出,为他祈福。 所以裴月姝只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与现在帝王的不怒自威可谓是天壤之别。 她久久不说话,萧玄誉也不恼,表情反而异常温和。 “不是说病已经好全了吗?怎地睡了这么久?” 萧玄誉生得一副好相貌,一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鼻子高挺,微薄的唇透着樱粉色。 以他这样的相貌与身份,换做与旁的姑娘用这种语气说话,怕是能把姑娘的魂给勾走。 但裴月姝却是抓紧了枕下藏着的匕首。 上一世,她是进宫之后才见到的他。 “别紧张,朕不会对你做什么?就是偶然路过贵府,想着进来看看你。” 他冲她笑,稍加安抚。 也是他太过鲁莽,虞鹤川都还没下葬,便急着来见她。 实在是他听到虞国公递进宫里的消息太过兴奋。 这朵娇艳绝伦的牡丹,还不是被他采进了宫里。 遥想四年前在猎场,女人一袭明蓝色的耀眼骑装,在马上肆意驰骋,是那样的明媚动人。 尤其是得知她国公之女的身份之后,萧玄誉当即就起了想要迎娶的心思。 只是可惜裴国公没有眼光。 否则这时裴月姝就该是他的皇后,而不是死了夫君被他抢进宫做他的妾室。 裴月姝低垂下眼眸,那三年的折磨涌上心头,让她全身都犹如被火炙烤。 她何尝不明白萧玄誉的心思。 他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此番这样对待她,不过是为了征服,好为当时的自己争一口气。 那三年,她对待萧玄誉一直态度冷漠。 他没了法子,就纵容后宫妃嫔对她各种陷害与折磨,只为了她主动向他服软。 可是她也不能服软,一旦萧玄誉得到他想要的,就会立马把她抛开,她的家族,鹤川的家族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这辈子,她必须捏着那个度,只有一直吊着他的征服之欲,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 裴月姝眨了一下眼睛,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拿起枕下的匕首突然刺向自己的心口。 第6章 她定会叫那些人血债血偿 萧玄誉大惊失色,他离得近几乎是一伸手就拦住了她,匕首从他的虎口划过,殷红的鲜血滴在裴月姝的寝衣上,好似绽放的红梅。 “你不要做傻事,朕离开就是了!” 萧玄誉脸色沉下去,但见裴月姝哭得悲戚,他心头的火气慢慢熄灭。 是他太着急了,明知她性格刚烈,又对虞鹤川用情颇深,却还要在这时来刺激她。 “嫔妃自戕是大罪,朕答应你,在你进宫之前不会再来。” 萧玄誉将匕首扔开,话里话外都透着威胁,他沉声喊来守在外面的胡广福。 胡广福听见这声音就知大事不妙,见陛下手上沾着血更是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陛下!您伤着哪了?奴才这就去叫太医。” “闭嘴,拿些纱布来。” 胡广福脖子一缩,连连点头,确定他没什么大碍后就火速让这院子里的人寻了药和纱布。 萧玄誉手上的伤口并不大,就是血一直流不停。 他没放在心上,而是继续观赏裴月姝的表情。 裴月姝终于愿意正眼看他,只是目光很冷,“我不是你的嫔妃。” “你已经答应了不是吗?”萧玄誉脸上是势在必得的笑。 裴月姝身体微微晃动,似乎是被打击得不轻。 “姝儿,朕要你进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疼你,你还这么年轻,不该守一辈子寡,朕对你情根深种已久,如今只是想把你娶回宫而已。” “娶?”裴月姝露出讥讽的神色。 向来只有皇后才能称作迎娶,对她如此,不过是纳妾。 什么情根深种,还不是为了报复她爹当年的拒婚。 萧玄誉没再回答,胡广福正在为他上药包扎。 等手上的鲜血清理干净,他站在裴月姝面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望着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萧玄誉心里很高兴。 “中宫已有皇后,只能委屈姝儿做个嫔妃,你说,你想要什么位份,朕都会答应你。” 话音落下,裴月姝脸上没什么变化,缩在一旁的胡广福却是脸色大变。 瞧瞧,还没进宫就宠成这样,看来宫中要出一位无人可当的宠妃了。 裴月姝只是死死的盯着他,并没有言语。 她这个样子,萧玄誉一点都不奇怪,也不觉生气,反而觉得好玩极了。 宫中的女子,除了皇后之外,无论是什么出身,对他都是奉承献媚,用尽手段讨好。 或许别的人觉得无比受用,可他萧玄誉不喜欢。 这女人就好比野马,要亲自驯服,那才有趣。 “放心,朕会给足了你体面,断不会让宫中那些女人轻看你,你好好养着,朕在宫里等你。” 萧玄誉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而后带着胡广福离开。 裴月姝的眼神恢复平静,她盯着寝衣上的血,一股报复的快感顿时袭满全身。 过了很久,她才叫人进来服侍她更换衣物。 “姑娘,您让秋葵办得事,她都已经办好了。”鸢尾扶着裴月姝坐到床榻上。 裴月姝点头,让人取来了纸笔,在上面写下几个名字与简单的描述。 “交给秋葵,她知道该怎么做。” “是。” 她走后,屋子里又剩裴月姝一个人。 裴月姝想起上一世,已然心死的她只盼着后宫妃嫔能早些置她于死地,自是不忍心这些自小跟着她的丫鬟嬷嬷陪着她进宫等死。 所以她将她们都安排好了归处,独自一人进宫。 结果还是被宫里那些女人找了出来,她们不敢要自己的命,却敢要那些她在意之人的性命。 裴月姝觉得自己太傻,何必要和自己过不去,那些害他们的人才应该去死。 重生之后,裴月姝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将秋葵以嫁出去为由,把她秘密养在外面的庄子里,买通了一些可靠之士,为她办事。 这一次,她定会叫那些人血债血偿。 皇帝来过之后,原本对明月居指指点点的下人纷纷熄了声,她们是不敢了,但虞幼欣敢。 她想闯进来找裴月姝理论,想问 她是不是还未出阁之前就和皇帝有了私情。 但是被裴月姝的那些陪嫁嬷嬷拦住,丢了出去。 “真不是东西!我家姑娘同意进宫是为了谁?你们国公府连媳妇都护不住,我家姑娘嫁到你们家,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裴月姝的奶娘杜嬷嬷指着虞幼欣的鼻子骂道。 “你!你个刁奴,凭你也敢骂本小姐?果然跟你家小姐一个货色,都是贱骨头!” 但杜嬷嬷现在谁也不怕,哪怕虞国公夫人在这,她也不会客气。 她将虞幼欣推到在地,又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虞幼欣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腌臜事,当即就哭了出来。 “贱妇!贱人!你辜负我哥哥,我咒你在宫里不得好死!” 杜嬷嬷担心裴月姝听到会伤心,赶忙让人去捂虞幼欣的嘴,但虞夫人此时派人来了。 她们见此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将虞幼欣带走。 今日皇帝亲临,虞国公夫妇就知道天熙帝对裴月姝的重视程度,自然是不敢给她气受,只盼着她能早日进宫,老爷的官位也能快些批下来。 至于脸面,要丢也是丢皇帝和裴家的脸,他们家可不怕。 “萧玄誉碰你了?” 今晚霍弛没急着爬上床,而是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了墙上。 虽然白日里萧玄誉是悄悄来的,但霍家手眼通天,就没有能瞒得过他的事情。 “少主醋了?” 裴月姝缓缓勾唇,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轻轻掀动,纤长的睫毛更显艳丽浓稠。她穿着轻薄的寝衣,那身子秾纤得衷,修短合度,那人香腮胜雪,媚眼如丝。 霍弛从喉间发出一声讥讽,“在你没进宫之前,别让他碰你,我会嫌脏。” 裴月姝脸上的笑消失,她沉默着看了他一会,突然冲上去勾住了他的脖颈。 她的红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诱人的弧度,轻轻地贴上了他的唇瓣。 那股诱人的馨香和甜美的气息袭来,霍弛小腹一烫,一股难以抗拒的冲动涌上心头,原本想要推开她的手,不知道怎么的却揽上了纤纤软腰。 事罢,霍弛沉默的穿衣,没有留下任何话就走了。 裴月姝一点都不在意,她抚着小腹,无比清楚霍弛为何要不留余地的羞辱。 这场博弈里,他自认为是胜者,却担心她真要是怀上了他的孩子,会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想要提前压制她击溃她。 可到头来究竟是谁溃败了还不得知,裴月姝很期待看到那一天。 第7章 陛下真是体恤臣妾 因为裴月姝重生后的所作所为,让一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皇帝一改上一世偷偷摸摸接她进宫,在朝上突然提出,要封赏那些已经为国捐躯的有功之士。 有官员恰到好处的突然说,还有那些官员的家眷也该妥善安顿。 天熙帝恍然大悟,又道一些已故将军的遗孀,朝廷不仅同意她们改嫁,还会出一笔嫁妆。 百官无不夸赞天熙帝此举。 但最后的才是萧玄誉的本意,他提出虞将军之妻出身高贵,他对虞鹤川愧疚颇深,想补偿到他们家眷身上,又恐裴氏女到了别家会受欺辱。 所以他愿改一改族制,在三妃之中再添一位,寓意四角齐全。 “就封为宸妃,朕一定不会亏待功臣之妻。”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都被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原先也不是没有皇帝娶臣妇,但那都是悄悄的,哪有像天熙帝这般光明正大。 虞国公率先哭着谢恩,裴国公本来是不肯的,但被朝臣推搡着,也到殿中磕头。 裴氏女的夫君已死,既然人家的母亲和婆家都没有反对,他们这些朝臣也不敢去触皇帝的逆鳞,又有前面的铺垫,纷纷直呼陛下高义。 当然也有些反对的,但都被赞成的声音压下。 瞧瞧,抢了别人的家的媳妇,还被人夸做得好。 这便是皇家,谁让他们就是有这样的权利呢? 坤宁宫,一头戴凤冠气势逼人的女子脸上挂着一抹冷笑。 “也不必去查陛下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既这么喜欢一个寡妇,该让父亲从族中挑几位已嫁过人的姐妹进宫才是。” “娘娘言重了,咱们在朝为官的那些族人并没有把那裴氏女放在眼里,眼下您只要生下一位皇子,您就无须再看皇帝和那向氏贱人的脸色。”琼芳嬷嬷劝道。 “皇子?萧玄誉都不来本宫这里,本宫拿什么生皇子!”季皇后摔了桌上的茶盏。 很快就有宫女上前收拾。 季皇后气了没多久,外面就传来通报,皇帝来了。 季皇后隐下怒容,生生挤出几丝笑意,起身接驾,那仪态与礼数都是只有世家大族才能培养出来的,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 “陛下万安,瞧陛下脸上的喜色,定是新得的妹妹很合陛下心意。” 季皇后笑不露齿,端了一杯凉得正正好的茶放在萧玄誉面前。 萧玄誉的确在笑,但眼中却是带着不屑。 “皇后消息真快,既如此,朕也不瞒你了,朕打算把景阳宫拨给宸妃住,里面都已经收拾妥当,就不劳皇后的人费心。” 这话是绝了季皇后在景阳宫做手脚和安插眼线的心。 “陛下真是体恤臣妾。”季皇后掩嘴微笑。 萧玄誉又继续火上浇油,“宸妃最近心情不大好,身体也欠佳,等她入了宫之后,也就不必每日到坤宁宫请安。” 季皇后道,“臣妾也愿意体恤妹妹,可太后娘娘那.....” “皇后不必费心,太后那朕自有章程,皇后只需养好身体,早日为朕诞下一位皇子便好。” 萧玄誉仿佛看不到季皇后颤抖的嘴唇,继续道,“朕还有政务要忙,就不留午膳了,皇后请自便。” 他一走,季皇后便将他喝茶的杯子摔得稀碎。 “嬷嬷,你说我这个皇后当得还有意思吗?” 琼芳嬷嬷不敢接话。 这是季氏一族一直期盼的,无论是她还是季宜灵,都太渺小了。 当天旨意下达虞国公府,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位依照规矩派遣下来教导妃嫔的女官。 只可惜她们还没踏进明月居的门,就被裴月姝让人赶了出去。 这位宸妃还未进宫就如此嚣张跋扈,女官们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就进宫找皇后告状。 季宜灵本就看不起一个寡妇,她知道萧玄誉估计也会护着,所以她把事情捅到了太后那里。 太后立即让人去请皇帝,结果也不知道萧玄誉对她说了什么,太后竟然默不作声。 萧玄誉还特意来了一趟坤宁宫,“宸妃出身国公府,不必学什么规矩就很好,而且朕也喜欢她 明媚肆意的性子。” 季宜灵能说什么,只是回以冷笑罢了。 明媚肆意?到了她的天下,看看这小寡妇还怎么肆意得起来。 “三哥哥,你怎么又在走神,是阿妍今日哪里做得不好吗?” 雅居内,一身着粉衣的娇小女子和霍弛对立而坐。 霍弛思绪被拉回,但眼神还是有些虚无,等放到陆暄妍身上时,又变回了以往的漆黑。 “你说什么?” 他一个眼神,陆暄妍就不敢再放肆。 虽然三哥哥在她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但陆暄妍就是觉得他有时候很吓人。 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陆暄妍喜欢他的那颗心 “三哥哥明年就出孝期了。”陆暄妍羞涩的低下头。 她今年都十八了,若不是前年祖父突然病逝,她早该成了霍家的少主夫人。 可她等着很久,也没等到霍弛说话。 等她又气又伤心的再次抬头时,他果然又走神了。 霍弛看着雅间内的一张圆桌,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昨晚的颠鸾倒凤。 经过一夜又一夜的滋润,那朵本就倾国倾城的牡丹开得越发娇艳,似乎是得了乐趣也不再抗拒他的亲近。 昨晚甚至抱着他的腰娇声求饶。 明明还未到盛夏,霍弛就感觉一股燥热难耐,自是没有心情和小姑娘闲聊。 “还有什么事吗?” 没等她开口,霍弛起身便要离开。 陆暄妍红了眼眶,噌的一下站起来,“三哥哥,你会娶我吗?” 霍弛微微一愣,但想起小时候,他走投无路,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姑娘将他带去了一所宅邸,不仅给了他吃穿,还时不时就来陪他说话。 别看那小丫头人小小的一只,可她说起话来却是没完没了。 虽然聒噪,但那却是霍弛幼年时唯一的温暖。 “会。” 霍弛柔和下目光,本想摸摸她的头,可一想到这只手在这些天都干了什么,他又默默收回。 有了他这句话,陆暄妍就放心了,又甜甜的喊了几声三哥哥,知道霍弛事忙,便懂事的目送霍弛离开。 霍弛的确忙,他此番来京打得是奔丧的名义,实在暗暗在探查他那藏在京师的二哥。 可那场诡异的梦似乎很多都映照了现实,他也在梦中之地抓住了被季家人藏起来的霍钰。 他很忙,但现在又不忙了,他突然询问起车夫现在的时辰。 “少主,现在已经申时三刻了。” 霍弛眉头紧皱,离天黑还有很久。 第8章 少主要相信自己 “轻些,疼......” 裴月姝身后是檀木架子,架子上面还摆放着几个价值不菲的瓷瓶。 此时几个海碗大的瓷瓶都在微微颤动,裴月姝有些担心它会摔下去。 这种时候,霍弛见不得她分心或是敷衍,越发卖力。 而那瓷瓶也晃得和身下的架子碰撞发出了咣当声。 就在那瓷瓶要掉下来的时候,霍弛抱着裴月姝回了床榻上。 他打开窗,让今晚明亮的月光照进来。 什么叫月下赏美人,霍弛算是明白了。 他托起她的脸,与她相濡以沫,身上不能留痕迹,他便全发泄在那艳丽的红唇上,一边研磨吮吸,一边享受着这极致的快乐。 直到两个咬字不清的字从裴月姝口中溢出,霍弛浑身一僵,就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 不,比这更要扫兴百倍! “你喊谁?”他掐着裴月姝的脸,眼中满是阴狠。 “少主不是明知故问?” 裴月姝脸上绽放出一个艳丽无比的笑,配上她那两颊腴红,当真是祸国殃民。 霍弛承认被她勾住,但不过只是一枚棋子,还没到能影响他的地步。 今日也差不多了,霍弛起身穿衣离开。 裴月姝撑起身子,眼波流转尽显妩媚,萧玄誉想要驯服她,反过来,她也可以驯服他。 在她没有平平安安生下儿子之前,霍弛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从身后抱住霍弛,吻向他苍劲有力的腰身。 霍弛浑身一阵酥麻,他握住裴月姝向下探去的手,脸上阴晴不定。 “少主,你抓疼我了。”裴月姝将脸贴在他的后腰上,吐出的气息香醇软绵。 霍弛深吸一口气,转身掐着她的腰,重重吻了下去。 第二天夜里,霍弛迟迟不到。 但他最终还是来了,这是最后一晚上,他舍不得不来。 没有任何准备,他便闯了进去。 裴月姝疼得皱眉,但这次她并没有求饶。 霍弛也疼得有些难受,最终还是软了性子,含住她的耳垂。 “你最好能给我生一个儿子,否则......” 裴月姝闭上眼睛,“如何?” “我会把你从宫里抢到出来,让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你那夫君报仇。” 霍弛贴向她的唇。 裴月姝弯唇,知道自己已大获全胜。 她伸手摸向他的眉眼,眼神中藏着深深的眷恋。 “少主要相信自己。” 这一晚,霍弛格外的贪,直到天色完全亮了,他才放开她。 裴月姝懒懒的靠着枕头上,即便再倦怠也得等这里收拾好了再睡。 霍弛今日穿衣服的速度格外慢,裴月姝没忍住用眼神催促。 谁知,他没有离开反而是过来了。 “别让我失望。” 这句话裴月姝懂,但是她不懂霍弛在她脸上留下的一吻。 或许她是懂的,只是她不在意罢了。 傍晚,宫里就派人送来了后日裴月姝穿的吉福和头冠。 还有一些宫中的人负责送嫁之事。 这次萧玄誉没有偷偷摸摸,而是给足了她脸面。 她知道他这样做的真实用意,不过就是一点一点试探她的底线罢了。 上一世,她已经看腻了。 因为已经有了皇帝妃嫔的名分,她明日无法去送鹤川最后一程。 裴月姝并不在意,她已经送过一次,这次她只在虞府默默温了一壶酒。 虞小公爷的丧仪办得很大,皇帝虽然没出面,但派了一位王爷过来代为观礼。 后面就连临西霍氏也来了人,还是霍氏的新少主。 可虞夫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欣喜之色,半点都不敢靠近这位娘家侄儿。 好在霍弛只是在这观摩了一小会就离开了,不然虞夫人非得被他活活吓死。 丧仪过后,便是虞府送宸妃娘娘进宫。 这一前一后,又是白事又是红事,也算是闻所未闻。 裴府没有派人来送,她爹也没有来。 裴月姝知道,从今往后,她与裴家再无关系。 从裴家人劝她进宫开始,他们就已经两清了。 而她往后在宫里过得是好是坏,即便是荣盛不衰,裴府也只当没了这个女儿,不会来沾她的光。 大部分的嫁妆,裴月姝都留给了秋葵。 她只带着鸢尾和杜嬷嬷,还有两个也是从小就跟着她的侍女进宫。 红事自然比白事热闹,宸妃进宫架势自是比不过皇后,但对于京城中寻常的世家女出嫁来说,还是太过隆重。 丹凤街那一条道都洒满了喜糖和稀碎的银裸子。 霍弛坐在高楼上,亲眼见到宸妃仪仗经过,他站在窗边一言不发,还是亲信叫了很久,他才回过神。 可此时仪仗都已经到宫门口,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了。 景阳宫,放眼望去全是红色。 裴月姝被两位女官搀着,慢慢走进,里面的场景与布置和上一世没有区别,只是她眼尖的发现了几张面孔很陌生。 “娘娘,按照规矩,您得在这里等着,陛下刚刚让人传了口谕,说酉正时分会过来。” 裴月姝表情淡漠,看不出悲喜。 女官摸不清她的脾性,又想起先前她将教妃嫔规矩的女官赶出虞府,皇帝对此非但不责罚还将事情压了下去。 她心有忌惮,说了几句吉祥话就火速带着人离开。 这下这间屋子里就剩裴月姝和她带来的人。 至于景阳宫的其他的宫女太监,还得等明日早上才能拜见新主子。 “姑娘......您要振作一些啊。” 杜嬷嬷心疼地拉着裴月姝的手,生怕她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毕竟姑娘和虞小公爷之间的情谊,她是一直看着的。 “姑娘,奴婢先伺候您沐浴吧。” 鸢尾知道裴月姝不会做傻事,但也绝对高兴不起来。 这头上戴着的冠子一看就很重,还是早些拆下来吧。 裴月姝点点头,既然萧玄誉要惯着她,那她自是得受着。 换了舒适的寝衣,膳房也奉皇帝之命送来了各色佳肴,因是晚膳,荤腥不多,多是滋补之物。 裴月姝没了胃口,只用了一些海棠在虞府做的糕点,然后便歇下了。 现在天还没完全暗下去,裴月姝躺在床上,把所有人叫出去只留下鸢尾。 “我的月事迟了几日了?” “有四五日了。”鸢尾道,语气里她也为主子感到高兴。 “也难为姑娘喝了那么些助孕的汤药。” “不会被人发现吧?” 裴月姝捂着小腹,虽没有笑容,但眼中满是兴奋之色。 上一世,她在进宫前就来了。 “不会的,秋葵办事您是知道的,她找了十几个人拿了不同的寻常方子分头买药,最后凑在一起再悄悄当做是补药送进来,姑娘你那段时日一直病着,皇上是知道的。” 裴月姝点头,而后她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该来的总要来,只是这次她不怕了。 第9章 这宸妃娘娘就是一祖宗 皇帝一连在景阳宫待了三日,中间那日恰逢休沐,他干脆连景阳宫的门都没出。 若不是第二天早上要上朝,恐怕他今日也不见得会出来。 胡广福忙前忙后的为萧玄誉递着衣服,而他的徒弟张顺来和几个小公公则是跪着地上为萧玄誉整理龙靴和袍子。 萧玄誉谨慎惯了,这种贴身的活也不会让旁的人来做。 而且能进正殿的人大多都是宸妃的陪嫁,谁知道她们是不是包藏祸心。 这几日胡广福算是看明白了。 这宸妃娘娘就是一祖宗,偏陛下还爱惯着。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吵醒了床上的女人,她微微皱眉,而后半坐起身。 乌黑的长发映着着赛雪的肌肤,几位公公赶紧低下头,当自己是个瞎子。 鸢尾一直在旁边候着,见此往裴月姝身后垫了一个枕头,好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娘娘,又头疼了吗?”她轻声讯问。 裴月姝闭着眼没有说话,萧玄誉走过来关切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丝毫没有在意她没依照规矩起身伺候他穿衣。 “都是朕不好,吵醒你了,你接着再睡会,朕中午回来陪你用午膳。” 这两天晚上,萧玄誉都闹到很晚。 他原本还以为裴月姝会冷着他,起码在虞鹤川办丧事的这一个月都不会与他亲近。 没想到却是顺从了。 萧玄誉得了他一直惦念的,这几天都心情上佳,哪怕裴月姝还是对他不理不睬,他也乐得哄着。 胡广福这几日都习惯了,也不再大惊小怪,跟在萧玄誉身后出了景阳宫。 裴月姝这几晚都没睡好,那三年间的一些景象总是在梦中重新上演。 “娘娘,您再睡会吧。” 裴月姝摇摇头,“外面那些人都是什么章程?” “听胡公公的意思,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人。”鸢尾道。 这景阳宫原是有十六个宫女,和十二名太监伺候。 上一世也是这样,都是萧玄誉塞的人,只是这次其中有一半的人都变了。 还有一些他方势力塞进来的连萧玄誉都不知道的几个奸细,都没在这里。 裴月姝暗暗惊叹,是不是这些被换掉的人,都是霍弛放在皇帝身边的眼线,继而被派到她这。 看来她这步棋完全走对了,在她没有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之前,霍弛都会一直护着她。 熬了一会,裴月姝重新睡下。 而此时坤宁宫却是热闹得很。 这个时辰阖宫妃嫔都要去给皇后请安。 一连两日,也不见新人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新人第一次侍寝完按照规矩都要来皇后娘娘这请安,可这宸妃昨日不来也便罢了,今日陛下都去上朝了,她还不来,可见她的眼里就没容下娘娘。” 说话的是薛美人,她是太后娘娘赐给皇帝的人,太后又格外亲近季皇后,她自是为着皇后说话。 只可惜她这愤愤不平的话没有一个人应声。 季皇后端的一副正室仪态,旁若无人的品茗。 两边坐在首位的分别是向贵妃和赵德妃,坐在赵德妃旁边一位的是霍淑妃。 三人对此也并没有任何表示。 “娘娘宫里的茶可真香啊,想必是从汝南带来的吧。” 向贵妃生得极美,浓眉如墨,美目流转,华服美饰装点其身,更是熠熠生辉,光彩夺目,透出一种不可言说的妩媚与高贵。 “你既喜欢,本宫待会命人包了让你带回去。” 季皇后表情淡漠,只有妾室才需要浓妆艳抹去邀宠。 原先向嘉善也不是这样的,也不知是从哪里打听到了风声,听说皇帝喜欢明艳的美人,这才投其所好。 皇帝的确更爱去她的广阳宫,但季皇后却对此极为不屑。 “那就多谢娘娘了。” 向贵妃并未起身,而是用眼睛瞟向上面,果然没看见琼芳嬷嬷的身影,看来有好戏看了。 向贵妃借着品茗掩饰嘴角的笑意。 “既然没什么事,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赵德妃起身行礼,季皇 后只是略略点头,她便带着侍女离开。 从始至终,她脸上都是冷的。 但宫中的妃嫔都知道,赵德妃不是因为气愤宸妃的恃宠而骄,而是她天性如此,就连在皇帝面前也是摆着一张冷脸,与宫中妃嫔就更不甚亲近。 剩下的霍淑妃微微皱着眉头像是有什么心思,对于其他人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但最为尴尬的还是薛美人,她为皇后打抱不平的话就像是一颗扔在海里的石子,除了刚开始的响,连一点动静都没带起。 除了那四位以外,其他低位妃嫔自知位份在裴月姝之下。 而且陛下这么大张旗鼓的迎她进宫,又在她那待了那么久,可见这宸妃今后在后宫的地位。 她们可没有薛美人这么傻。 “淑妃,你今日是怎么了?” 季皇后嘴边难得勾起了一抹笑。 怎么了?她当然是知道的。 霍氏一族的少主之位突然被一个庶子夺了去,不知道把霍元瑶嫡母嫡兄挤兑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她能不心急吗? 这向家与霍家眼热她们季氏的姑娘做了皇后,冷不丁也把自家的嫡女送进来,只为分一杯羹。 季宜灵虽然在地位上压这两人一头,可论起帝王的宠爱,她却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 她讨厌霍元瑶这有事没事都一副西子捧心的狐媚做派,如今霍元瑶是真的有事,她自是乐得看她笑话。 “无事。”霍淑妃突然拂了拂小腹,嘴角也挤出了一丝笑意,“臣妾这几日胃口不好,小日子也迟迟不来,实在是令人心烦。” 季皇后与向贵妃齐齐坐直身子,其余妃嫔则是低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可得宣太医啊。”季皇后藏在宽袖下的手紧握。 皇帝现在还一个子嗣都没有,难道要让这个贱人捷足先登? “怎好劳烦皇后娘娘,臣妾回宫后自会让人去请。” 霍元瑶只是想回刺一下皇后,她也没那个十足的把握证明自己一定就有喜了。 但季皇后却是已经让身边的大宫女明夏去请太医。 只是太医还没来,就听闻闻几个太监在外吵闹。 季皇后放下杯盏,让人去查看,很快宫女就过来小声道。 “清音阁东厢住着的那位林御女快不行了。” 季皇后心道晦气,不过就是个从外面送进来的贱婢,死在宫里都是脏了宫里的地。 但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这样是总是要过去看看,省得向嘉善那贱人又要说她苛待后宫姐妹。 她让众妃嫔都回去,也没工夫再管霍元瑶。 反正有了,她也不会让这个孩子活着来到这个世上。 “娘娘,皇后宫中的琼芳嬷嬷来了。” 裴月姝睡下没多久,琼芳嬷嬷便端着一碗汤药,带着四个宫女气势汹汹的来了景阳宫。 第10章 我这是穿越了! 裴月姝觉得好多了,但面上还是装作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跟没骨头似的的瘫在大迎枕上,她让鸢尾放人进来。 “老奴参见宸妃娘娘,娘娘万安,按照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意思,特来送上汤药。” 琼芳嬷嬷眼高于顶,见裴月姝衣衫不整,这个时辰了还在床上待着,眼中的厌恶更甚。 “这是什么汤药,我们娘娘无病无灾的为何要喝?” 鸢尾拦下要上前接过汤药的银翘。 银翘和海棠互看一眼都挡在裴月姝床前。 外面的那些宫女太监肯定是靠不住的,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的人会不会欺负她们。 “真是没规矩,老奴在跟宸妃娘娘说话,那里轮到得到你一个贱婢插嘴!”琼芳嬷嬷眼睛一瞪。 她是季氏的家生子,被培养了这么多年,入宫后又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嬷嬷。 鸢尾只是一个小姑娘,哪抵得过她身上的气势。 裴月姝让她退下,细声问,“这是什么?” “陛下敬重皇后,曾道在娘娘没有诞下嫡子之前,不会让妃嫔有孕,宸妃娘娘还是乖乖饮下吧。” 琼芳嬷嬷表情得意,让宫女将汤药递到裴月姝跟前。 裴月姝伸手接过,鸢尾心都揪了起来。 上一世,她没这么快就侍寝,但侍寝过后琼芳嬷嬷也如现在这样来景阳宫送这避孕汤药。 她不愿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所以乖乖喝下。 但这一次,快要到裴月姝嘴边的汤药突然砸向了琼芳嬷嬷。 琼芳嬷嬷脸上的笑一寸寸龟裂开。 “滚出去!” 裴月姝死死抓着幔帐上垂下来的带子,脸上泛起红晕,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鸢尾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外面的宫女太监听到动静立马就冲了进来,他们早就被皇帝吩咐过,一定要照看好这位主子,为了自个的小命着想,他们好言好语的劝琼芳嬷嬷先离开。 之前向贵妃和霍淑妃第一次侍寝之后,琼芳嬷嬷也照旧送药,她们自然都没喝,可也不像裴月姝这般嚣张跋扈。 她敢这样对她,说明根本就没把皇后也没把季氏放在眼里。 一个小小的国公之女,还是二嫁之身,她怎么敢! 琼芳嬷嬷扭头看了裴月姝一眼,虽然没有言语,但那怨毒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等殿中清扫干净,所有人都出去,裴月姝面上的怒气快速消散,继而扬起了一抹笑。 清音阁,季皇后只是进来看了一眼,谁知那原本奄奄一息的林御女却是醒了,还疯疯癫癫的坐起来说了一些胡话。 “这是哪里?怎么奇奇怪怪的?” 这是穿越了!” 林霜见呆呆的看着眼前高贵异常的宫装美人还有老太医,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脸。 太医为她再次诊脉,一脸震惊的说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季皇后厌烦得很,连场面话都懒得说就扶着明夏的手离开。 等她回宫后也看到了狼狈不堪,衣服上有一大块污渍的琼芳嬷嬷。 季皇后用帕子捂住口鼻,“她敢泼你?” 琼芳嬷嬷委屈的低下头,她跟着季宜灵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受这样的委屈。 “呵,下次随便派个小宫女去送药便好。” 那是萧玄誉亲口承诺她的,贵妃和淑妃背后有强大的家族便罢了,裴月姝可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人,都犯不着她出手。 可她没想到萧玄誉晚上却是来了她这。 萧玄誉不喜欢她那高傲的性子,但是为了稳住季氏,他必须要来。 所以他一般都是来她这用午膳。 “什么风把陛下给吹来了?” 萧玄誉刚刚在景阳宫受了气,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温和。 “皇后进宫也三年了吧。” 季皇后点头。 “朕已经给了你三年的时间,皇后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要是害得我萧家绝嗣,朕实在有愧于萧家的列祖列宗。” 季皇后脸上端着的笑容消失。 这是连着那些低位妃嫔的避 子汤都要停掉。 “陛下要言而无信?” 萧玄誉缓缓摇头,然后起身,“不是朕言而无信,是皇后自己不中用,朕已经递消息给了季大人,皇后身子不好不易生养,让他再送几位季氏女进宫,为皇后,分忧。” “萧玄誉!”季宜灵气得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抖。 萧玄誉微微一笑,“皇后莫气,等那些人生下皇子,还不是要养在皇后膝下,朕还要回景阳宫安慰宸妃,皇后请自便吧。” 他走后,季宜灵无力的瘫倒在软榻上,她知道她完了,她的父亲和季氏已经准备放弃她了。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陛下的出身就是再不好,您再看不上他,他现在也是大晋之主,但凡您之前稍稍服软,他也不至于这样......” “嬷嬷,连你也要戳我的心窝子吗?”季宜灵说着说着突然流下眼泪。 这皇后之位,又不是她一定要坐的。 她根本就不想进宫! “老奴只是希望娘娘能够认清。”琼芳嬷嬷愁容满面。 “家主送人进宫肯定是让她们来帮您的,贵妃和淑妃本就有联手之势,有人帮衬着您也好,而且有季氏在一日,您的皇后之位就不会动摇,无论是您自己怀一个还是季氏女怀上,咱们可就什么都不怕了。” 季宜灵擦掉眼泪,扬起头颅,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皇帝突然从景阳宫去了坤宁宫,连晚膳都没用又从坤宁宫出来回了景阳宫的事很快就向风一样吹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但没有一个人敢看季皇后的笑话,都装作不知道。 寝殿的烛火已经熄灭,萧玄誉让人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 掀开层层叠叠的幔帐,玲珑纤瘦的美人侧身酣睡。 萧玄誉自己褪去了衣裳,换上宽松的寝衣,上床搂住了她的腰。 “那不是朕的意思,是皇后宫中的奴婢自作主张,朕已经责罚过她们了,往后都不会往你这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裴月姝避开他在她脸上作乱的唇,她本就不想侍寝,正好借此机会拒绝。 萧玄誉不怒反笑。 前几晚裴月姝愿意侍寝,说明她已经放下了,也愿意在宫里好好过下去。 坏就坏在皇后这一碗避子汤送过来,委实是伤人自尊。 萧玄誉何尝不也觉得伤自尊,他这个年纪的皇帝,膝下还没有个一子半女,也算是奇事。 但谁让他选择了季家。 后面又因要牵制季家,他干脆又把向家和霍家的女子通通弄进了宫。 瞧瞧他这后宫,这三尊大佛连他都惹不起,那就由着她们斗吧。 他轻轻拂着女人充满馨香的秀发,想起前两日她的温驯,以及她没有喝那避子药就等于是愿意怀他的孩子。 他眼底难得浮起了几分温柔。 “卿卿,为朕生个皇子,朕会护他周全。” 裴月姝睁开眼,眼中尽是寒意。 卿卿是她的小名,只有极其亲近之人才会这样唤她。 还有她的夫君。 她不知道萧玄誉是怎么知道的,她只感觉到了无尽的恶心。 可上一世她早已习惯,也早已分不清伤心与恶心的区别。 她闭上眼,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萧玄誉抱着她睡了一晚,第二日照常去上朝。 一连半个月过去了,萧玄誉几乎夜夜都宿在景阳宫,只是偶尔会去皇后和其他三妃那用膳,其余的是一步都未曾踏入过。 原本对裴月姝这位以功臣遗孀进宫的妃子深感不屑的人都纷纷意识到了不对。 季氏和向氏的族人联合一些朝臣在早朝上齐齐上书,意在警醒陛下不要偏宠一人。 而霍氏,因为一朝易主,他们连自身的利益都顾不上,哪里还顾得上宫里的霍淑妃。 所以当晚萧玄誉就去了坤宁宫。 第11章 怀上已经是板上钉钉 去之前,他还特意让张顺来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去了景阳宫。 “娘娘,前朝那些臣子就喜欢瞎管一些闲事,陛下也是被他们烦得没办法了,这才今日没来看您,可陛下心里一直惦记着您呐,这不,还让奴才送来了礼物。” 张顺来弯着腰,一张脸笑得跟花似的。 在宫里这三年,他还没见过陛下这么宠爱过哪个妃子。 而且这宸妃的出身都那样了,陛下还是这么喜欢,可见是动了真感情。 他跟前的女子身着素服却也难掩窈窕,乌黑的长发梳成高髻,上面斜斜的插着几根素雅的玉簪。 柳眉如烟,双瞳剪水,琼鼻高挺,唇若点朱,莹白润透的肌肤仿佛会放光。 她神情淡然的站在堆满鲜花的架子旁,手持一柄玉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到了掌管百花的仙子。 张顺来咬了一下舌尖,赶紧收回视线。 就这姿容,别说是陛下了,天底下哪个男人见了能忍住不去宠爱? 裴月姝点点头,让他把东西放下。 张顺来苦哈哈的将锦盒交给了鸢尾,娘娘都没打开看过呢,这让他在陛下面前怎么交差啊。 走前,海棠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到他袖子里。 张顺来哪里敢收,连连推却后跑走了。 “娘娘,看来陛下身边的人都极为防范咱们。”鸢尾捧着盒子站在一旁。 裴月姝继续浇着花,她在闺阁时无事就喜欢侍弄花草。 萧玄誉对她的喜好倒是了解的明明白白,在这景阳宫特地建了一间花棚,里面的花卉也都是极为名贵的品种。 “不急。” 现在萧玄誉还年轻,等他快要不行了,他身边的人就是再忠心也得慢慢为自己找条后路。 “这些宫女太监的底细可都摸清楚了?” “有两个二等宫女,一个叫金露一个叫金桔,和一个叫小路子的太监是霍家的人,他们主动跟奴婢透露的,其他的暂时不知。” 裴月姝知道霍弛这样做的用意,她必须依附霍家才能得偿所愿。 否则,她连身边的人是忠是奸都分不清,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在饮食上动了手脚,无缘无故毙了命。 “别的也便罢了,饮食方面一定要让嬷嬷和海棠盯仔细。” “还有,我让你打听的,后宫妃嫔的情况如何了?” 裴月姝的月事已经推迟了快二十多日,怀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之后她自是不必再侍寝,可她这胎,不光季家惦记着,向家也不会放过,还有霍淑妃自身在宫中的势力。 光凭萧玄誉和霍弛的保护还不够,她还得再找个靶子。 “宫中有位林御女,自从她半月前大病初愈,就性情大变,变得极为开朗活泼,不像是大家闺秀,长得也很不错。” “林御女?” 裴月姝细细思索,可怎么都想不起这号人物。 只是隐隐记得有宫人曾议论过,她进宫没多久宫里就死了一位御女。 难道就是这位? 可上一世本该死去的人,现在却还活得好好的。 裴月姝觉得怪异,想到自己奇迹般的重生,久久未有言语。 “就她吧。” 她们本无恩怨,但既是进宫了,被皇帝宠幸也是迟早的事,她不过是帮她一把而已。 第二日,萧玄誉来景阳宫用午膳。 午膳都是景阳宫的小厨房自己做的,小厨房的厨子也都是按照裴月姝的口味精心挑选。 天气渐渐炎热,裴月姝的胃口也越来越不好。 萧玄誉却是以为她是因为他昨晚没来的事而伤怀。 他放下筷子,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 伺候二人用膳的宫女太监急忙低头退出。 “不高兴?”萧玄誉抬起她的脸。 “我能有什么值得高不高兴的?” 裴月姝直视他那双凤目。 上一世,因为她的冷漠,萧玄誉只是偶尔会来看她,远没有现在这般过火。 但她深知萧玄誉的性子。 他被三个来自大家族的女人压得喘不过气。 季皇后高傲,向贵妃和霍淑妃虽然投其所好,但骨子里还是看不上他的,无非都是为了家族荣誉。 赵德妃压根就不愿入宫,都是被家族所逼。 所以萧玄誉才会想从她这享受征服的快感。 不过是因为她好欺负罢了。 喜不喜欢她不知道,但爱肯定是没有的,等她什么时候和后宫其他献媚讨好的女人一样,便是她从云端跌入泥潭之时。 “那朕呢,朕待你好,你高不高兴?”萧玄誉认真端详她的脸,眸中尽是温和。 裴月姝嗤笑,整张脸更添姝色,但说出来的话俨然是要撕开这些时日的伪装。 这半月过得太舒心了,也是时候该在萧玄誉的心口泼把冷水,否则怎么能满足他的征服欲呢。 “陛下不要忘了,是用什么手段把我抢进宫的。” 萧玄誉松开她的脸,深吸一口气。 他原以为她的乖顺是因为想通了,没想到只是她已然心死罢了。 裴月姝趁势从他身上下来。 萧玄誉盯着她的侧脸,眉头紧皱,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拂袖离去。 当晚,他去了向贵妃那里,再是霍淑妃,赵德妃,一个都没有落下。 之后就没再踏进过后宫,尤其是景阳宫,就像是被他遗忘了一样。 后宫人人都说,皇帝过了那会新鲜劲,又加上前朝的施压,这宸妃肯定是要从此失宠了。 没有皇帝护着,在后宫的艰险才一步步展现出来。 裴月姝从不出景阳宫也便罢了,但还有在外走动的宫女太监。 他们总是要出去领取份例以及听老嬷嬷们的教训。 这日一个叫珍珠的宫女就因打翻了司苑房送往向贵妃处的牡丹,从而被向贵妃罚在烈日下跪了两个时辰,回来之后人都脱力了。 其余宫人也被一些莫须有的罪状受了罚。 还有去领取份例的金露,不仅被霍淑妃身边的青竹刁难,拿回来的也都是其余三妃剩下的一些次等货色,瓜果一类的也都是坏的。 裴月姝视若无睹,反正这些人又不是真的向着她。 霍家人也便罢了,等皇帝的人受不住了,自然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到时候她就有理由把她们都清出去。 很快皇后宫里就派了人来,说是让裴月姝明日去坤宁宫请安。 萧玄誉不再护着她,她若是不去,就正中了季皇后的心意,给了她名正言顺罚她的理由。 裴月姝摸着小腹,这该有一个月了,但为了更大程度的混淆,裴月姝打算等两个月了再爆出。 “姑娘......”鸢尾面露担忧,明日去坤宁宫肯定是凶多吉少。 裴月姝冲她摇头,示意她放心。 这是萧玄誉惯有的手段。 她若是不听话,他就不再护着她,纵容其他嫔妃和宫里的奴才欺辱。 可一旦她们伤及自己,他就不会坐视不管。 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救她于水火。 裴月姝冷冷地笑,他也没想到会被自己玩弄于鼓掌的笼中鸟捏准性子算计吧。 第12章 这一巴掌直接把薛美人掀翻在地 第二日,坤宁宫里坐着的嫔妃,虽看着是在品茶聊天,但眼神却是一直似有似无的往外瞟。 现在时辰尚早,季皇后还在梳妆。 有几个美人正在窃窃私语,说得无非是景阳宫那位会不会来。 等人都齐了之后,季皇后才端庄就坐,她看着向贵妃身旁预留出来的空椅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她正要命琼芳嬷嬷带着人亲自去“请”,外面就传来太监的传唱声。 “宸妃娘娘到——” 季皇后暗道可惜,其他人则是不约而同的放下茶盏。 等看清那张脸时,几乎殿中大半女子的眼里都闪过嫉妒和不甘。 向贵妃的表情像是被突然冻住,她有意模仿萧玄誉的喜好,现在她算是知道她模仿的是谁了。 她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她是豪族贵女,就是宫里的公主说不定也没她尊贵,光是她模仿一个小小国公之女这一点就让她深觉耻辱。 “果然是个美人。” 季皇后自然没错过向贵妃的小动作,比起像裴月姝这样的出身,向嘉善才是能让她真正在意的对手。 “拜见皇后,皇后娘娘千岁。”裴月姝随意的行礼。 众所周知,裴月姝入宫前曾把宫中教导礼仪的女官赶了出去,她不懂嫔妃拜见皇后的礼仪也算是情理之中。 季皇后看了向贵妃的笑话,心情很不错,也就没理会,十分和气的让她坐下。 然后按照规矩说教,无非就是些让她好好和宫中姐妹相处和要服侍好陛下一类的话。 “怪不得本宫瞧宸妃妹妹这般顺眼,原来和贵妃一样,都是大方明媚的美人。” 季皇后斜看向向贵妃,嘲讽之色简直就要溢出。 宫里谁人不知向贵妃原先和皇后一样都是高傲的性子,可后面就慢慢变了,穿着打扮也不似从前飒爽。 向贵妃扯着帕子,拼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裴月姝,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是在东施效颦。 赵德妃用帕子捂住鼻子,这么多女人坐在一起,味道千奇百怪,和往常一样她和皇后告罪一声便离开。 裴月姝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上辈子的事,表情若有所思。 霍淑妃自那天回去之后也没有去寻太医,继续为母亲哥哥发愁。 季皇后这才反应过来是被她耍了,自然是更加痛恨。 “淑妃近来可好?本宫听说你迟迟未请太医,今日难得众位姐妹来的这么齐全,不如就让太医来看看,这样也能让我们都安心。” "多谢娘娘好意,不必了,臣妾身体很好。" 霍淑妃眼下也顾不得别的,哪怕她是真怀了,也不一定能护得住。 “哦?那真是可惜了,淑妃那天的气势,本宫还以为你有喜了呢。”季皇后笑道。 一些低位嫔妃也没忍住用手帕掩唇。 霍淑妃脸色铁青,但她已没那个心力与季宜灵争辩,扭开头不发一言。 季皇后眼中闪烁着兴奋,收拾完这两个,她自然也不会放过今日的正主。 “薛美人,你和李才人都在说些什么呢?聊得这么热闹,也说给我们听听。” 薛美人站起身,行完礼才道,“贱妾适才在同李才人说,这服丧之人要着素服,可若是遇到喜事,该如何穿衣服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裴月姝身上。 有嫉恨,有不屑,也有怜惜。 她今日就着了一身素服,头上的发饰也极为简单,与这里的琳琅满目格格不入。 裴月姝脸上的表情微变,离她最近的向贵妃自是注意到了,她坐直身子,万分期待看接下来的好戏。 “自是该以死者为大。”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裙,模样清秀的谢婕妤说道。 谢婕妤说完才发觉殿中姐妹看向宸妃的目光,她心里咚的一声,意识到自己得罪人了。 “妹妹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人都死了,剩下活着的人也无法再为之做什么,若是连这点心意都没有,那也太狼心狗肺。” 薛美人几乎是盯着裴月姝说出那最后四个字。 鸢尾被她这指 桑骂槐的话气得双眼泛红,她都如此,姑娘该有多伤心啊。 “穿衣服都尚且如此,要是有的人孝期还未过就急着办喜事,又该当如何呢?薛美人?”向贵妃说道。 平常她是从来不与那些出身低贱之人搭话,可今日也不知道是被季宜灵和裴月姝气狠了还是怎么的,竟然也不顾豪族的体面,朝裴月姝主动发难。 “应该不会吧,贱妾还没听过这样不守礼法的事,恕贱妾孤陋寡闻了,若是真的有,贱妾也只能说,那可真是形如牲畜。” “呵呵,本宫倒是不知薛美人这般伶牙俐齿,可见太后娘娘也是看重了你这一点,才会将你赐给陛下。”向贵妃掩唇笑道。 薛美人得意一笑,她因是太后所赐,平日里在其他低位嫔妃面前都是趾高气扬。 今日这风头她是出定了,谁让裴月姝得罪了太后和皇后呢。 “贵妃娘娘过誉了,臣妾不过就是有感而发,说不定其他娘娘也对此也独到的见解呢?是吧,宸妃娘娘?” 薛美人带着挑衅的眼神走到裴月姝跟前。 只可惜她没有看到裴月姝因遭受羞辱而自惭形愧的样子。 “你想让我说什么?”裴月姝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哎呀,见罪了,贱妾竟是忘记了娘娘刚刚......居然还如此失礼问您这样的话。”薛美人装作无辜的后退一步。 可却等于是把裴月姝的伤疤狠狠撕开后再展现到所有人面前。 有几位从前认识裴月姝的嫔妃扭过头,已经不忍心再看。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在指责我,夫君刚刚下葬就改嫁皇帝?”裴月姝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们既要看,那就让她们看个够。 她身量比薛美人高,无论是脸还是身段都远超她。 薛美人暗暗咬牙,恨不得现在就上前毁了这张迷惑陛下的脸。 “宸妃娘娘可不要仗着位分高就诬陷妹妹,皇后娘娘和在场的姐妹可都是听到了,妹妹可没有提及您的事。” “可即便妹妹不提,难道皇宫和京城中人就都不知道了吗?宸妃姐姐可是要当心些,举头三尺有神明,莫要让亡者在地底下不......” “啪”地一声,薛美人的脸偏做一旁,就连头上的钗环都被打落了。 打我?”她可是太后的人! 薛美人只觉半张脸都疼麻了,就连说话都不利索。 可裴月姝下一巴掌已经扇过来了。 裴月姝幼时一直和府上的老太爷学习骑射,这手上的力道自然不是寻常闺阁小姐能比得过的,只是她从未动过手罢了。 这一巴掌直接把薛美人掀翻在地,嘴角还溢出了鲜血,不出几息时间,她俩侧的脸就慢慢肿了起来。 “宸妃你放肆!竟敢在坤宁宫动用私刑!”季皇后才反应过来,站起身训斥。 宫中讲究体面,是不许随意动手,奴才和妃嫔做错了事,也都是到司刑房领罚,所以宫中的贵人都喜欢让做错事的人罚跪。 “皇后娘娘,我放肆也不知道多少回了,多这一桩又算得了什么?” 裴月姝抬起头,明媚的笑容中带着扭曲和疯狂,她一一看向季皇后和其他妃嫔。 向贵妃离她最近,她很害怕裴月姝发起疯来把她也打了,让宫女闲书挡在自己面前。 霍淑妃也被吓到,抓着宫女的手避开裴月姝的视线。 第13章 为什么要让我进宫! “我裴月姝是怎么进这皇宫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们口口声声指责我不顾亡夫孝期进宫为妃,难道皇帝做这事就光彩了?你们要是真有本事,就把皇帝一块指责,顺道告诉天下臣民,是他萧玄誉做错了,让他送我出宫去,若是不能,你们也不过是嫉恨我罢了!” “皇后娘娘,你们季氏一族不是豪族之首吗?我就在景阳宫等着,无论是出宫还是毒酒一杯,我裴月姝都不惧。” 话音落下,裴月姝就带着鸢尾和海棠大步离开。 因为她这已然疯魔不惧生死的样子,坤宁宫的宫人都不敢上前阻拦,就连季皇后也瞪着眼睛许久没说出话来。 像她们这样的豪族贵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内心直呼裴月姝粗俗无礼,也不知道皇帝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她真是疯了!”向贵妃拉着闲书的手,心有戚戚道。 先前还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谁知道说两句就变成这样。 季皇后当了半天看客也觉得累了,让她们都回去,此事她自会去找陛下做决断。 可她和向贵妃心里门清,裴月姝是被皇帝强逼着进宫的,要是把她赶出宫或是一杯毒酒毒死她,不就等于是在说皇帝这事做得的确不光彩? 皇帝也再三申令过不许宫中之人提起宸妃以前的事。 所以还是薛美人出言无状在先。 本就是被捧上来的一只出头鸟,季皇后不会在意,太后更加不会。 宸妃打了薛美人,大闹坤宁宫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萧玄誉耳朵里。 “她提了虞鹤川?”萧玄誉脸色不大好,忙让臣子退下。 胡广福擦着额头上的虚汗,幸好陛下没问宸妃娘娘说了什么,不然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他就是有十个胆也不敢转述。 “薛美人的确提及了亡者......” “贱人!让景阳宫的人好生看着宸妃,千万别让她一个人待着。” 萧玄誉深知裴月姝和虞鹤川之间的情谊,生怕裴月姝被薛美人这一刺激会想不开又寻死。 “是,张顺来已经去看着了。” 萧玄誉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紧急的政务,而后立刻赶往景阳宫。 寝殿门大敞着,宫女太监都在门口跪坐两排。 萧玄誉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悲怮的哭声。 杜嬷嬷抱着裴月姝,眼泪也是直往下掉。 她们小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都出去!” 萧玄誉只觉头疼着厉害,这次若是解不开她的心结,往后怕是得一直盯着她。 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夺进宫,不能没几天就没了。 他扶着裴月姝的肩膀,代替了杜嬷嬷的位置。 皇帝发话,杜嬷嬷等人就是再不放心也只能离开。 只有鸢尾明白,这一切都是姑娘提前预想好的,几乎分毫不差。 “别哭,一切都过去了,朕这就让人把那言行无状的贱人带来。” 萧玄誉拍拍她清瘦的后背,而后怒气冲冲地朝门口喊道。 “胡广福,把那贱人提过来,让她在景阳宫门口一直跪着!” 原本过来的时候,萧玄誉就可以命人去这么做了,不过是他想当着裴月姝的面表现罢了。 女人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脆弱,他做得好了,自然会让她更加依赖。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往后的日子朕都会好好陪着你。” 裴月姝哭得有些喘不上气,她撑着萧玄誉的胸膛想起身,但被他紧紧抱住,手也被握住。 “是朕错了,朕不应该冷待你,只是朕身为帝王也有自尊,也有很多不得已,前朝之人不断跟朕施压,朕想着这些日子不来看你,你也能好好想清楚,朕实在没有想到那贱人敢这样欺辱你。” 他看着裴月姝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旁人这样哭,总是涕泗横流,半点体面都没有。 可是她这样,只是哭得小脸通红,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后沾在一起,反而更加惹人怜爱。 萧玄誉被她哭得心口隐隐作痛,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解释的话语不由自主就说出了口。 “为什么......” 裴月姝口齿不清的呓语。 “什么?”萧玄誉耐心的给帮她拭泪。 “为什么......”要害死他! 裴月姝掀起眼帘,通红的眼眸中强烈的恨意一闪而过。 而后她发疯似的捶打着萧玄誉的胸口。 “为什么要让我进宫!为什么!” 萧玄誉抓住她的双手,然后将她紧紧的摁进怀里。 他不断地亲吻她光洁的额头。 “因为朕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心悦你,只是你与虞家定下婚约,朕只能放下,可现在他离你而去了,朕只想好好与你一起,在这宫里作对寻常夫妻。” 怀中之人先是不断挣扎,无果后似发泄一般紧紧揪住了萧玄誉的龙袍,但最终还是慢慢平复了下去,只剩下令人心碎的抽噎声。 萧玄誉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勾起。 “卿卿,朕是真心待你,虞鹤川能为你做到的,朕也可以,朕不求你这么快接受,你就当给朕一个机会好吗?” 怀中之人迟迟没有应答,但对于有些人来说,没有拒绝那就是代表同意。 萧玄誉脸上的笑容更甚,他将裴月姝抱得更紧。 胡广福在外面请示完后,就端着萧玄誉提前让太医备好的安神汤进来。 裴月姝脸上的泪痕未干,伏在他怀中孱弱娇小的样子,看得萧玄誉一颗心都是酥的。 他接过琉璃碗,一勺一勺将汤药吹凉后温柔的喂进裴月姝口中。 胡广福也松了一口气,这宸妃总算是不和陛下闹脾气了。 这些时日他看得出来,陛下虽然是故意冷着宸妃,可这心里头还是记挂着的,每天都会让宫人禀报宸妃一天都做了什么。 喝过安神汤,萧玄誉让人送水进来给裴月姝梳洗。 而后他坐在床榻边,亲眼看着她睡熟,才带着人出去。 出门前他也不忘警告在景阳宫伺候的人。 “你们好生照顾宸妃,若是她有个什么闪失,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陛下,贱妾冤枉啊,贱妾真的没有侮辱宸妃娘娘!” 哭得涕泗横流,还顶着一张肿胀不堪的脸的薛美人几乎是爬到了萧玄誉脚下,只是她还没有摸到萧玄誉的衣服就被两位公公架着拖回原地。 “陛下,贱妾冤枉啊!” 萧玄誉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也不管薛美人如何哭得悲惨,乘坐龙撵离开。 第14章 这位林御女也不是省心的 裴月姝这一觉睡得极沉,等她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娘娘,陛下昨晚一直在,刚刚去上早朝了,说是午时会过来。”鸢尾打湿了帕子伺候她梳洗。 裴月姝应了一声,从今往后,这宫里的人就再也不敢明着羞辱她。 “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 若说上一世,后宫那么多妃嫔裴月姝最恨谁,当是皇后。 在季宜灵的身上既有豪族贵女的端庄大气,也有一股近乎变态的残忍。 她不喜欢折磨仇人,她喜欢折磨仇人最在意的人。 杜嬷嬷和鸢尾她们大多都是死于她手。 她看着现在还好好活着的鸢尾,眼中闪过一丝湿润。 “没什么动静,哪怕薛美人的宫女还跪在坤宁宫门口求救,她也未曾召见,慈宁宫也是。” 鸢尾觉得稀奇,昨日姑娘犯了那么多宫里的忌讳,可是大家都跟没这事发生一样。 “事关皇帝的颜面,自是没人再敢提起。”裴月姝垂下眼帘。 最重要的是她也没对季皇后和向贵妃做什么,而且很快她们也没空盯着自己了。 霍淑妃就要爆出有孕,上一世,这个孩子没能平安降生,不过四个月就胎死腹中。 裴月姝猜测,应该是霍弛故意让季、向两家下的手,为的就是让霍淑妃自觉臣服于他。 所以哪怕霍淑妃的母亲兄弟都死于霍弛之手,她也没再过问一句,而是紧紧的攀着这位庶兄,过了两年才平安生下皇五子。 霍弛想要夺皇位,的确需要这个孩子。 但这一世,霍弛已经明摆着告诉她,他不会扶持霍淑妃。 虽不知道他说得是不是真话,但在这个节骨眼,他一定会像上一世那样。 没有霍家的帮扶,季皇后和向贵妃还不得把霍元瑶给活活撕了? 裴月姝与霍淑妃没有特别大的仇怨,不像向贵妃。 若是皇后喜欢折磨她身边的人,向贵妃则是喜欢折磨她。 有一次,向贵妃做得太过火,差点毁了她这张脸,皇帝罕见的对向嘉善发了一次脾气。 自那以后,向贵妃的手段就变得更为隐蔽,也更为让人痛苦。 裴月姝抓紧身下的被褥,直至指尖发白。 霍淑妃的孩子要是没了,该怪到谁的头上呢?总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无疾而终。 薛美人一连在景阳宫外跪了三天三夜,没有皇帝的吩咐连个送水送吃食的人都没有。 她晕死过去时,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然后就出现了几个太监将她从景阳宫门口拖走,也不知道被带去了什么地方。 季皇后和向贵妃对此一点都不在意,其余嫔妃则是吓坏了,尤其是那日无意应和了薛美人一句话的谢婕妤,听说回去就抱病了,现在还没好全。 “阿碧,这里有个秋千诶,你快过来推我吧。” 林霜见在宫里闷了半个月,她位分低,又还没有得皇帝召幸,宫中的人都不拿她当一回事。 不过上次她差点死了,皇后来看了她一眼,她奇迹般痊愈,这可让宫中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吓坏了,以为她被皇后收拢,是皇后救了她。 林霜见也聪明,了解完后宫的情况后,借着季皇后的名头在奴才面前狐假虎威,所以这些时日她过得很不错。 不仅面色红润,身上也养起了一点肉。 可是林霜见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原身母家不显,要想在这吃人的后宫好好活下去,必须得有皇帝的宠爱。 所以林霜见出门了,她来自现代,知道那么多东西,又看过看么多宫斗剧,加上原主的脸长得很不赖,她就不信皇帝和她接触过后不会深深的爱上她。 所以她用了所有积蓄,从一个御前小太监口中得知,皇帝最近喜欢来御花园逛逛。 只是她今日运气不好,没在御花园遇见皇帝,反而遇见了向贵妃。 “我道是谁在这御花园吵闹,原来是你这个病秧子,连行礼都行不对,怪不得陛下从来不召见你。” 向贵妃用手帕掩唇,她最近一直被季皇后明里暗里的嘲讽,正愁没处发泄。 也不管这林御女究竟是不 是皇后的人,反正她想罚就罚。 “给本宫在这跪着,晚些时候,本宫再派个教导宫中礼仪的女官去你那,省得你也学裴月姝那没规矩的做派!” 林霜见忍着屈辱跪下,“娘娘妾知错了。” 四品以下的嫔妃都只能自称贱妾。 这吃人的封建社会! “呵,倒是识时务,也是,你可没有裴月姝那么好命被皇帝护着。” 向贵妃锋利的指甲划过林霜见小巧的下巴,此举把林霜见的宫女阿碧吓得瑟瑟发抖。 好在向贵妃自持身份贵重,并没有当众做出毁了林霜见的脸这样不体面的事,等撒了气,自然就带着人回宫去了。 林霜见原本强挺着的背脊轰然倒塌。 这向贵妃也太恐怖了,她原本还沉浸在她的美貌里面,连行礼时手该往哪放都有些忘了,谁知却被美女险些划花了脸。 简直是个蛇蝎美人! 林霜见垂着脑袋,越发坚定了想要得宠的心,不然就冲着她刚刚得罪了向贵妃,往后的日子她就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她身上的银子都花完了,她该如何见到皇帝呢? “娘娘,刚刚在御花园......”鸢尾在裴月姝耳边耳语道。 “看来这位林御女也不是省心的,估计向贵妃也是听到风声,知道她在御花园等陛下,所以才特意过去狠狠罚了她一通。” 裴月姝点点头,她倒是怕这林御女是个省心的,“萧玄誉在哪?” “还在甘露殿批折子,刚刚张公公来了,说是陛下今日在忙,明日再来看您,还送来了礼物,神神秘秘的,说是等您出去瞧。” 这段日子,萧玄誉虽不像她刚进宫时专宠她一人,只是隔几天才会来一次。 但张顺来往景阳宫走得勤,要么是萧玄誉让他来送东西,要么就来提前通报。 久而久之,宫里的人都道,张顺来俨然都是景阳宫的人了。 裴月姝想要说话,但胃里一阵翻涌,她弓着身体许久才掩下那股恶心。 “娘娘!”鸢尾拍着她的后背,脸上满是喜色。 这必然是有喜了。 裴月姝敛眉,她虽没有生育过,却也知道妇人有孕的头三个月极为脆弱,她这还不满两个月。 因为上次的事,她装作郁郁寡欢,就连外面的花房都不再去打理。 萧玄誉心里着急,但又自以为快要捂热她的心,所以一直忍着没碰她。 但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迟早会出事。 她得想个办法才是。 “你让小路子悄悄传消息出去,霍淑妃有孕了。” 鸢尾瞪大眼睛,姑娘都不出门,怎么知道霍淑妃有孕了? 但她对裴月姝的话深信不疑,很快就去办。 裴月姝不知萧玄誉又在弄什么名堂,但还是出去见了张顺来。 “奴才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张顺来行着礼,突然就跟变戏法一样,从他身上掉出来了两只花色纯正还是鸳鸯眼的波斯猫。 两只半大的猫极为漂亮也极为有精神,一落地就在四周跑动,但很快就被金露和金桔一人一只抱了过来请裴月姝过目。 “娘娘您瞧,这可是从临西贡来的两只狸奴,陛下忧心您一个人待着无聊,特意让奴才送来,只为博您一笑。” 裴月姝的确是笑了,不是为萧玄誉的这番心意,而是因为临西二字。 第15章 他自然也要讨回些好处 “劳烦公公替我谢过陛下。” 张顺来笑得不行,这些时日陛下送了景阳宫不知多少好东西,这还是宸主子头一次道谢。 等他回去禀明了陛下,陛下指定高兴,这一高兴啊,他们这些奴才才有好日子过。 张顺来回去复命了,裴月姝抱起一只狸奴坐在花房旁的小筑上。 这猫倒是乖顺,被生人抱着也不见挣扎。 “娘娘,您给这两只猫取个名字吧。”金露喜气洋洋的说道,一旁抱着另外一只猫的金桔也跟着附和。 “不过是寻常牲畜,有什么可值得在意的。”裴月姝依靠在凭栏边,脸上无喜无悲。 金露和金桔对视一眼。 “娘娘有所不知,有些狸奴是从小被药喂大的,这样专门养出来的猫对一些毒物甚为敏感,比探毒的银针还要好使。”金露道。 裴月姝脸上这才有了表情,她摸着猫顺滑的毛发,语气很轻,“真是有心了。” 她有孕的事虽只有她和鸢尾知晓,但若是有心人特意观察她来月事的日子,定是也瞒不住。 看样子,金露和金桔一定是察觉到了,所以将消息传到了临西,才会有这两只能验毒的狸奴进贡。 霍弛当真是在意这孩子啊,生怕被后宫的女人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暗害了。 裴月姝勾唇,这正合她心意不是吗? 很快,宸妃对两只狸奴爱不释手的消息就传到了甘露殿。 萧玄誉正为前朝之事发愁,听到之后心情好了很多。 第二天,一处理完手上的事,他便迫不及待往景阳宫赶。 裴月姝刚沐浴完,鸢尾正在帮她打理一头乌发,那两只狸奴似乎记熟了裴月姝身上的味道,一直在她腿边蹭来蹭去,试图让裴月姝抱它们玩。 裴月姝也不管今晚萧玄誉会来,起身就寝。 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下一秒,她就被人打横抱抱起。 两只狸奴追随着萧玄誉的脚步,但很快就被宫女们匆匆抱着离开,门被关上。 担心伤着肚子里的孩子,裴月姝并没有挣扎,温驯的抓住了萧玄誉胸口的衣服。 萧玄誉低头看她,自是不舍得把她丢到床上,他轻轻将她放下,都尚未褪去衣物,就忍不住捧着那巴掌大的小脸亲了上去。 刚开始还是浅尝即止,后面他就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箍着腰肢,让她整个人都贴向自己。 “看到你高兴,朕也就高兴了。” 萧玄誉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原以为上次裴月姝遭受刺激,短时间内都无法再愈合,没想到只是两只猫就让她重获笑颜。 裴月姝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眸。 萧玄誉站起身,气定神闲的把衣服褪去,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裴月姝脸上,丝毫不加掩饰那赤裸裸的情欲。 这些天他一直忙着前朝的事都没空进后宫,要说后宫这么多的妃嫔,最得他心的还是宸妃。 他不仅喜欢这张脸,更喜欢她这肤若凝脂的身子。 如今她心情好了,他自然也要讨回些好处。 他覆了上去,拉下女人轻薄的寝衣,露出那圆润无比似闪着锦缎般光泽的肩头,他抓着她的双手与她十指相扣,一寸一寸吻了下去,所到之处只留下朵朵娇艳欲滴的红梅...... “陛下!陛下!” 外面传来喧哗声,萧玄誉喘着粗气抬起头,裴月姝眼神一凛,从萧玄誉身下爬出来,借着整理衣裳背对着他,他自是看不见她脸上浓浓的厌恶。 萧玄誉从身后抱住她,又拉下她的衣服,不断在她纤细紧致的粉颈上亲吻,口中模糊不清的喊着她的小名。 “陛下,奴才有要事禀报!” 萧玄誉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冷嗤,这声音不是胡广福和张顺来,究竟是哪个宫里不长眼的死奴才敢在他这大声喧哗。 “给朕滚!”他将裴月姝抱进怀里,捂住了她的双耳。 外面的奴才哗啦啦跪了一地,胡广福后悔莫及,他就不应该一时心软把这小德子放进来。 “陛下,奴才是实在是有要事相告,淑妃娘娘她有喜了,可是刚刚动了胎气,太医说可能... ...” 萧玄誉脸上的情欲褪去,他这个年纪才得了头一个孩子,自是无比在意的。 里面没再传出声响,小德子和胡广福都齐齐松了口气。 “这淑妃娘娘是怎的了?好端端的动了胎气?”胡广福问道。 小德子不敢说,只是隐晦的指了指坤宁宫的方向。 其实霍淑妃早就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可眼下霍家大乱,她靠山不保,哪敢在这个时候爆出有孕。 也不知道这皇后娘娘是从哪得了风声,刚刚带着太医亲自去了一趟尚阳宫,不仅把霍淑妃有孕之事坐实了,也气得霍淑妃动了胎气,整个太医院都被惊动了。 涉及季、霍两家的事,胡广福可什么都不敢说。 很快萧玄誉就穿好衣裳出来,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小德子,什么也没问,往尚阳宫去。 裴月姝唤人备水,又清洗了一遍后安然入睡。 虽然萧玄誉走之前和她说一会还会回来,但裴月姝知道他回不来了。 尚阳宫内,太医和医女进进出出,虽然他们都知道霍淑妃其实没什么事,但她一直喊肚子疼,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只能陪着演。 季皇后带着一群宫女太监还在里面坐着,见皇帝过来,也只是站起来虚虚行了个礼。 “真是恭喜陛下了,很快就要得一龙子。” 明知季宜灵在这里不怀好意,萧玄誉还是要扬起微笑,“皇后辛苦了,天色不早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朕陪着淑妃。” “不急,臣妾陪着陛下看过淑妃再走。” 她是后宫之主,萧玄誉当然没有理由把她赶走,和她一起进了霍淑妃的寝殿。 “陛下!”霍淑妃紧紧抓着萧玄誉的手,似乎是很害怕季皇后,一个劲的往萧玄誉怀里躲。 季皇后脸上勾起一抹冷笑,以为有皇帝护着就能保住这个孩子了吗? “怎么动了胎气?太医,霍淑妃腹中之子可还安好?”萧玄誉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回禀陛下,淑妃娘娘腹中的龙子已有三月,胎气稳健,适才只是受了惊吓,只要保持心情愉悦,喝几副安胎药就无事了。”胡子花白的张太医道。 萧玄誉点头,“都有三个月了,怎么之前朕都不知晓。” 霍淑妃的宫女青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启禀陛下,娘娘这些时日因为家中之事一直胃口不佳,也就没有往那方面想,也是刚刚经太医诊治才知晓此事,都是奴婢们照看不周。” “陛下,都是臣妾自己疏忽大意,您就别怪青竹她们了。”霍淑妃朝着萧玄誉柔柔一笑,可怎么看都还是很虚弱。 萧玄誉眼中闪过一丝幽光,抬了抬下巴,青竹和一众宫女这才从地上起来。 “既然霍淑妃已经没事,那臣妾就先回去了。”季皇后道。 萧玄誉点头,但霍淑妃似是心有不满想说什么,但思虑再三还是咽了回去。 季皇后有什么错呢,她不过是带着太医来为妃嫔诊断,反倒是她百般推辞,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退一万步讲,哪怕季皇后真的做错了什么事,萧玄誉也拿她没有办法,更何况是她这个家族弃子。 “陛下,臣妾害怕护不住这个孩子。” 当所有人都退下之后,霍元瑶抱住萧玄誉泫然欲泣。 她现在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他这个她曾经瞧不起的皇帝。 “放心,有朕在。”萧玄誉将她抱进怀里耐心安慰,但面上却是冷的。 他当然知道霍淑妃的主动示弱是因为什么,但这好歹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平安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