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春宴》 第一章 见过丞相大人 沈府的后院祠堂里,一个身着碧绿夹袄锦裙的少女正跪在蒲团上,眼睛闭着,身形微微摇晃,最后有些招架不住的趴在了地上。日头透着窗户撒了一半进来,愈发显得整个祠堂,寂静空荡。正院书房的门被缓缓打开,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黑着脸迈步走了出来,三千发丝皆工整的束于一个青冠之中,一双黑眸里尽是中正,眉头展平,樱唇紧抿。他只顾背着手,朝前走着。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丫鬟服饰的女子,大约十五六的年纪,一双晶亮的眸子尽是灵动,此时她快步跟在身后,神情里尽是担忧。“大人,小姐真的知错了,如今天还冷着,小姐身子单薄,实在不能在祠堂长跪,方才奴才去过去瞧着,这两日送的饭菜,小姐连动也没动。”沈卿尘听着身后丫鬟不停嘴的话,眉头一蹙,止住脚步,“她若是身子单薄,就不会瞒着夫子跑去山上摘什么白莲花。”正说着,门房来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大人,江丞相来了。”江砚安?沈卿尘眉头一蹙,他与江家素来没有什么来往,在朝堂之上,他又素来不结党,不站队,如今这江砚安突然来访,不只是所为何事。“请丞相进来。”门房应了一声,快步跑了回去。沈卿尘这才回过身,望着身后的丫鬟云兰,脸色阴沉,“你去同小姐说,罚跪可免,但需要抄写十遍女则女训,明日我是要看的。”说完,迈步回了书房。云兰刚翘起的嘴角,又顿时歇了下去,抄写十遍,那还不是要了小姐的命,其实小姐字写得漂亮娟秀,但就不爱在这些诗书上用心。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院祠堂前,祠堂的锁甫一打开,云兰推开了门,跪坐在地上的沈思瑶瞬时被惊醒,脊背挺得笔直。“小姐,是我。”一听是云兰的声音,沈思瑶立马颓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打了个呵欠,“哥哥怎么说?”“大人说不罚跪了。”云兰犹疑了一下,就在沈思瑶兴冲冲的站起身后,颇有些难为情的继续补充道,“但是要让小姐抄十遍女则女训。”一听到十遍,沈思瑶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扶着额头脸色痛苦,“不行,我要去找哥哥。”云兰上前搀住她,为难的说道,“现在恐怕是不行,江丞相来了。”一提起江砚安,沈思瑶立马来了精神,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赶忙撤了手,狐疑的看向云兰,“江砚安?他来做什么?”凡是有江砚安的地方,定然没什么好事发生。全万京城的百姓都这么说。当初各王夺权,齐王联合大将高坪起兵造反,封锁宫城,逼迫先帝下诏封他为太子,北境外敌突起,内忧外患,万京城乱作一团。江砚安从北境带了胡老将军的令牌,召集各地兵马,以雷霆之势压下这场内乱,扶持胡太后的儿子,十皇子萧君泽登基,稳定朝纲。随后,江砚安带兵一举击溃北狄大军,射杀北狄王子。那一年,江砚安被封丞相,享亲王爵位,成为万朝史上第一位有此荣耀的人。适逢新皇庸碌,朝局动荡,江砚安趁此机会,排除异己,稳稳的站在了万朝的朝堂上。到如今,这天下百姓,闻丞相便犹如闻皇上。 第二章:丞相很凶 但是这位江丞相,可比皇上狠厉多了,前段时间,他一声令下,抄了新晋探花郎的府邸,直接处死了探花郎。 还有武宣候家的三公子,从他府门前经过,不过是声音大了些,他的人直接打残了那三公子的双腿。听说这三公子如今,日日在家以泪洗面,寻死觅活。这江砚安就犹如一个定时炸弹,落在哪家,哪家便倒霉。“走,随我去书房。”思及此,沈思瑶的脸色已经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迈步便往正院走去。刚走到书房门口,正巧门被打开,一个身着青色锦宫袍,剑眉星目,冷若寒霜的人率先走了出来,举止间尽是疏离,望向沈思瑶的眸光中,也颇为冷漠。沈卿尘随后走了出来,见到沈思瑶后,连忙说道,“这是家妹,沈思瑶。”沈思瑶闻言,匆忙行了一礼,“见过丞相大人。”砚安仅看了她一眼,便挪开目光,带着自己的人离开。黑色的大氅渐渐飘走,脚步声也越来越远。沈思瑶望着那抹身影,竟然一时失了神。她经常听一些公子小姐提起他,酒楼里说书人更是说着各种关于他的话段子,褒奖极少,较多的是关于他的劣迹斑斑,只是如今见了,她竟然也没想到,抛却他那冷面不谈,竟也是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哥哥,江丞相来找你做什么?”过了许久,沈思瑶才回过神,转过身去问个缘由,却发现沈卿尘也正望着前方出神。难道当真有什么事?“近日南靖大军完胜回朝,皇上下了旨意,遍邀世家公子小姐进宫,赴庆功宴席,丞相过来,是给我分配了差事。”沈卿尘收回目光,撩了撩袖袍,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这几日你给我老实在家抄写,过会我会同皇上告假,称你病了,明日的宫宴,你也不必去了。”沈思瑶闻言,俏丽婉约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便带着云兰回了望月轩。一路上,沈思瑶都在心里想着江砚安的模样,越想越激动,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云兰始终跟在她的身后,见她不言不语,只当她不能去宴席而不高兴了,“小姐,大人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沈思瑶闻言,回过身,看着这个从小便服侍自己的小丫鬟,忍不住笑的更大声了些,“我知道,我又不是那三岁小孩,当今皇上原本是众皇子中最无可能即位的,他少时便喜爱诗词歌赋,留恋温香软语,如今贵为天子,却依旧是整日里逗鸟听乐,留恋后宫佳丽,我若去了,难保不会被选上。”“小姐,难怪大人要说你了,你如今是越来越自恋了。”云兰听完,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沈思瑶傲娇一哂,转身继续走着,“本小姐这等天姿国色,还不允许说说了。”一直到了日暮霞出,沈府的马车才缓缓的停在府门前,车夫放下马凳,沈卿尘迈步走了下来,一身疲累,带着童乐往正院花厅走去。但是这位江丞相,可比皇上狠厉多了,前段时间,他一声令下,抄了新晋探花郎的府邸,直接处死了探花郎。还有武宣候家的三公子,从他府门前经过,不过是声音大了些,他的人直接打残了那三公子的双腿。听说这三公子如今,日日在家以泪洗面,寻死觅活。这江砚安就犹如一个定时炸弹,落在哪家,哪家便倒霉。“走,随我去书房。”思及此,沈思瑶的脸色已经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迈步便往正院走去。刚走到书房门口,正巧门被打开,一个身着青色锦宫袍,剑眉星目,冷若寒霜的人率先走了出来,举止间尽是疏离,望向沈思瑶的眸光中,也颇为冷漠。沈卿尘随后走了出来,见到沈思瑶后,连忙说道,“这是家妹,沈思瑶。”沈思瑶闻言,匆忙行了一礼,“见过丞相大人。”砚安仅看了她一眼,便挪开目光,带着自己的人离开。黑色的大氅渐渐飘走,脚步声也越来越远。沈思瑶望着那抹身影,竟然一时失了神。她经常听一些公子小姐提起他,酒楼里说书人更是说着各种关于他的话段子,褒奖极少,较多的是关于他的劣迹斑斑,只是如今见了,她竟然也没想到,抛却他那冷面不谈,竟也是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哥哥,江丞相来找你做什么?”过了许久,沈思瑶才回过神,转过身去问个缘由,却发现沈卿尘也正望着前方出神。难道当真有什么事?“近日南靖大军完胜回朝,皇上下了旨意,遍邀世家公子小姐进宫,赴庆功宴席,丞相过来,是给我分配了差事。”沈卿尘收回目光,撩了撩袖袍,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这 沈思瑶闻言,俏丽婉约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便带着云兰回了望月轩。一路上,沈思瑶都在心里想着江砚安的模样,越想越激动,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云兰始终跟在她的身后,见她不言不语,只当她不能去宴席而不高兴了,“小姐,大人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沈思瑶闻言,回过身,看着这个从小便服侍自己的小丫鬟,忍不住笑的更大声了些,“我知道,我又不是那三岁小孩,当今皇上原本是众皇子中最无可能即位的,他少时便喜爱诗词歌赋,留恋温香软语,如今贵为天子,却依旧是整日里逗鸟听乐,留恋后宫佳丽,我若去了,难保不会被选上。”“小姐,难怪大人要说你了,你如今是越来越自恋了。”云兰听完,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沈思瑶傲娇一哂,转身继续走着,“本小姐这等天姿国色,还不允许说说了。”一直到了日暮霞出,沈府的马车才缓缓的停在府门前,车夫放下马凳,沈卿尘迈步走了下来,一身疲累,带着童乐往正院花厅走去。 第三章 宫宴 刚进院子,沈思瑶就扑了过去,笑意绵绵,“大哥辛苦了。”手上不停的帮他解了披风,递给云兰后,才挽着他的手臂,开始介绍今晚的菜样。她每次这样不顾脸皮,不顾脸面,都是有事所求,不是看上哪家的镯子了,便是瞧上哪个酒楼的吃食了。沈卿尘不说话,只一味地听着她说。话总有说尽的时候。可是一直到了用完饭,丫鬟们把盘子撤下,沈思瑶愣是没有说旁的事情。沈卿尘颇有些意外,不过,一想起今日的事情,他的脸色又暗沉了几分。“明日的宴席,你也要去。”“哥哥不是说替我告假了吗?”沈思瑶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十遍女训的事。“皇上不允。说等你明日到了,让宫里的太医为你好好诊治诊治。”沈卿尘垂下眸子,手指微微搓捻着袍角,不知再想什么。沈思瑶蹙了蹙眉,支着脸,俨然是没有想到。“哥哥,事到如今,只能兵来将挡了,都怪我,近几年出去的多了些。”沈卿尘听着妹妹自责的话,深呼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笑道,“无妨,无论如何,你的婚事,都该由你做主,明日若是皇上真有意纳你为妃,我也有对应之策。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从小到大,沈思瑶便觉得自己的兄长足智多谋,最是信赖他,如今得了这句话,心里也放下了许多。翌日清晨,沈思瑶早早地出了自己的望月轩,她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素净内敛的衣裳,一套淡蓝色苏绣锦裙,衬得她皮肤白嫩,满头珠翠步摇也减了些,就连白皙的小脸,也少涂了些脂粉,如此,虽少了平时的明艳气息,却也多了许多清水出芙蓉的天然美。“怎么打扮的如此素净?”沈卿尘站在廊前,望着朝自己翩翩走来的人儿,严峻的脸色和缓了许多,顺手从一边丫鬟手里拿过披风,帮她披上。“兄长为我筹谋,我又不是傻子,如今陛下最爱脂粉美人,我少涂些脂粉,少带些钗环,不就不会被陛下看上了。”沈思瑶盈盈一笑,挽着沈卿尘的手臂,神情里颇有些骄傲。沈卿尘闻之一笑,点了点她的鼻尖,“我竟不知你自恋至此。”“都是兄长教导的好。”沈思瑶吐了吐舌头,往外跑去。马车离了沈府,往皇城走去。春寒料峭,街上的人比起往日,少了些,不一会马车便缓缓停在了晁安门,沈卿尘率先下了马车,云兰扶着沈思瑶随后也走了下来。现场早已经聚了许多的马车,三三两两的人群皆朝他们这边看来。沈卿尘是京城有名的温润玉公子,当年高中状元时,打马从京街过,意气风发,温润如玉的模样,不知成了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而沈思瑶的美貌自然也是数得上的,平日里她又爱说爱笑的,这京城中的世家宴席,总也少不得她。如今的人中,就有许多平素与她交好的。这样一对兄妹,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第四章:争抢 “你从小便无拘束惯了的,今日不同在家中,你切莫失了分寸。”沈卿尘回眸看了一眼想要同那些好友说话的沈思瑶,脸色一凌,开口阻拦道。 沈思瑶闻言,立马撤了手,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小女子模样,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这是她第一次进宫,四处宫墙巍峨,红门高槛,她四处打量,却一不留神与一道锐利深邃的眸光相撞。一阵寒意顿时袭来。还不等沈思瑶有所反应,在她前面的沈卿尘和一位内侍已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见过丞相大人。”她也顾不得去细看来人的相貌,连忙随着做了一礼。江砚安望着方才与自己对视的女子,顿了片刻,随即漠声的应了一句,带着人迈步离开。沈思瑶这才直起身,回望了一眼。这身形,比起那一日,似是又消瘦了些。“瑶儿。”沈卿尘走了几步后,发现身后的妹妹没有跟上,便颇有些无奈的唤了一句。云兰也立马提醒道,“小姐,大人走出许远了。”沈思瑶这才回过神,讪讪的笑了笑,忙快步跟上,只是这心里,渐渐的浮现出了江砚安清冷的模样。宫宴选在吉庆宫,四周较为空旷,布置了许多偏殿供人歇息,宫殿一侧便是一个小花园,南边凉亭一座,硕大的荷花池如今只剩下残荷,北边不远处则是一片梅林,此时红梅簇簇,甚是好看,沿着石子路一直朝东走,便是御花园。此时时辰尚早,皇上派人传了旨意,不必拘于此,众人可随意在此处赏玩。尽管如此,一些规矩严的家族,仍旧叱令自家孩子,只可安静坐在堂中,原本沈思瑶也以为自己只能坐在这殿里,与云兰大眼瞪小眼,没成想皇上差人将沈卿尘叫了去,说是有几方好墨需要同他品鉴。沈卿尘刚随着内侍离开,沈思瑶便将方才他嘱咐自己的话抛诸于脑后,带着云兰出了殿门。原本想要去看红梅,可奈何众多公子小姐都过去诗情画意,摆弄风情了,沈思瑶顿时就歇了这心思,只能漫步走到小亭边,百无聊赖的欣赏这枯黄的荷叶。“今日你走的是哪一招啊,本小姐竟然看不分明。”正当沈思瑶发现了这浅池里有几尾红鱼,想要同云兰说时,一个捻酸带醋的声音传来,惹得她顿时没了方才的兴致。来人一袭鹅黄色锦袍晃得人有些眼晕,周遭数个婢女簇拥,尽是些相貌丑陋之人,衬得她,竟也好看了许多,她握着一把玉骨团扇,此时望着沈思瑶的眸子里,尽是不屑。这便是时常要与沈思瑶争个高低的礼部尚书之女,孙如倩。“我的棋,孙小姐何时看明白过?”沈思瑶勾唇一笑,一双眸子如水光潋滟,引得人撤不开目光。她微微做了一礼,带着云兰便要离开,今日是宫宴,不同以往,更何况,礼部尚书虽不是兄长的顶头上司,可到底官阶高,她也不愿给家里惹麻烦,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这孙如倩是太后的外甥女儿。如今在这宫里,是能让着些,便让着些。“你从小便无拘束惯了的,今日不同在家中,你切莫失了分寸。”沈卿尘回眸看了一眼想要同那些好友说话的沈思瑶,脸色一凌,开口阻拦道。沈思瑶闻言,立马撤了手,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小女子模样,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这是她第一次进宫,四处宫墙巍峨,红门高槛,她四处打量,却一不留神与一道锐利深邃的眸光相撞。一阵寒意顿时袭来。还不等沈思瑶有所反应,在她前面的沈卿尘和一位内侍已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见过丞相大人。”她也顾不得去细看来人的相貌,连忙随着做了一礼。江砚安望着方才与自己对视的女子,顿了片刻,随即漠声的应了一句,带着人迈步离开。沈思瑶这才直起身,回望了一眼。这身形,比起那一日,似是又消瘦了些。“瑶儿。”沈卿尘走了几步后,发现身后的妹妹没有跟上,便颇有些无奈的唤了一句。云兰也立马提醒道,“小姐,大人走出许远了。”沈思瑶这才回过神,讪讪的笑了笑,忙快步跟上,只是这心里,渐渐的浮现出了江砚安清冷的模样。宫宴选在吉庆宫,四周较为空旷,布置了许多偏殿供人歇息,宫殿一侧便是一个小花园,南边凉亭一座,硕大的荷花池如今只剩下残荷,北边不远处则是一片梅林,此时红梅簇簇,甚是好看,沿着石子路一直朝东走,便是御花园。此时时辰尚早,皇上派人传了旨意,不必拘于此,众人可随意在此处赏玩。尽管如此,一些规矩严的家族,仍旧叱令自家孩子,只可安静坐在堂中,原本沈思瑶也以 沈卿尘刚随着内侍离开,沈思瑶便将方才他嘱咐自己的话抛诸于脑后,带着云兰出了殿门。原本想要去看红梅,可奈何众多公子小姐都过去诗情画意,摆弄风情了,沈思瑶顿时就歇了这心思,只能漫步走到小亭边,百无聊赖的欣赏这枯黄的荷叶。“今日你走的是哪一招啊,本小姐竟然看不分明。”正当沈思瑶发现了这浅池里有几尾红鱼,想要同云兰说时,一个捻酸带醋的声音传来,惹得她顿时没了方才的兴致。来人一袭鹅黄色锦袍晃得人有些眼晕,周遭数个婢女簇拥,尽是些相貌丑陋之人,衬得她,竟也好看了许多,她握着一把玉骨团扇,此时望着沈思瑶的眸子里,尽是不屑。这便是时常要与沈思瑶争个高低的礼部尚书之女,孙如倩。“我的棋,孙小姐何时看明白过?”沈思瑶勾唇一笑,一双眸子如水光潋滟,引得人撤不开目光。她微微做了一礼,带着云兰便要离开,今日是宫宴,不同以往,更何况,礼部尚书虽不是兄长的顶头上司,可到底官阶高,她也不愿给家里惹麻烦,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这孙如倩是太后的外甥女儿。如今在这宫里,是能让着些,便让着些。 第五章 多谢大人相救 一时间,围在周边的众人脸上表情各异,或是惊愕,或是恐慌。云兰站在一侧,率先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句,“还愣着干嘛,救人呀!”台子距荷花池有一人的高低,云兰顾不得什么礼仪,趴在地上便要拉沈思瑶上来。沈思瑶和孙如倩都跌入淤泥中,浑身尽已湿透,她们两个挣扎了许久才勉强站起身子来。孙如倩气急败坏的指挥着婢女将她救上去,她们人多势众,没一会便上去了。“来人,给我把这个小婢女抓起来,还有,你们在这边看着,谁也不许过来救她。”沈思瑶刚握住云兰的手,就眼瞧着云兰被那几个婢女带走,她再次跌落进泥里,池水瞬时将她的衣裳湿透。见此场景,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今是到了她孙如倩的地盘了。一些围观的人即便是想出手,可心里细细衡量了自家的地位,便也作罢了。如今池冰借着日头化了些,可这池水冰凉,没一会,沈思瑶便有些发颤,这下完了,今日真的要栽在这里了。突然,人群中裂开一道口子,两个人蹲下朝沈思瑶伸出了手,她想也没想,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握住了他们二人的手腕,借着力攀了上去。上面三三两两的看热闹人群早已经消失不见,就连吉庆宫的宫门也都紧闭着。而站在正中的人,着青色锦宫袍,剑眉星目,冷若寒霜。是江砚安。沈思瑶颤颤巍巍的放下手臂,一时之间不知是何心绪,眼眶一红,就哭了起来。“多谢丞相大人相救。”原本沈思瑶的心里,对于眼前这个人,只有敬佩,或是钦羡。可是就在她垂死之际,这位位高尊贵,无情冷漠的江丞相,居然将她从泥潭中救了出来。他的出现,就如同一颗石子,掉落在沈思瑶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层浪。江砚安望着眼前的人,颇有些无奈的咳了一声,抬手解开自己的披风扔给了她,转身迈步离开。沈思瑶接过大氅,拿在手里,奈何手上也尽是淤泥,还是将它弄脏了些。还未等她有所反应,江砚安突然发了话,“跟上。”沈思瑶闻言,心一颤,眼泪就那么止在了眼眶里,她抿了抿唇角,快步跟了上去。在他们走后,几个身着黑衣的侍卫一脚将守在边上的婢女踢进了池里,沈思瑶回望了一眼,听着那扑通的一声,心也顿时提到了嗓子处。她怎么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最是狠辣,只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难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而不自知,他要将自己带到偏僻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处置了自己?沈思瑶越想越怕,身上颤的更加厉害,抱着大氅的手也愈发收紧,低垂着眸子,正想着如何逃跑时,突然撞在了面前人的身上,她察觉到鼻尖微痛,还顾不得揉揉鼻子,心下一颤,连忙退后了几步。 第六章 悸动 江砚安没有回眸,淡漠的说道,“进去换了衣裳就快滚。”沈思瑶听着这刻薄的话,手指微颤,咬了咬唇角,才没失了分寸,应了一声,抬眸看向面前的宫殿。这里大抵就是皇上为他专门安置的宫殿,名为邱池殿。推开宫门进去,里面只有一个负责洒扫的小太监,见到江砚安后,行了一礼,便依着吩咐带着沈思瑶去了偏殿。推门进去后,小太监做了一礼后,迈步离开。沈思瑶这才关了门,长舒了一口气,环顾四周,这偏殿像是江砚安歇息的地方,西边是一方书案,上面堆了许多的公文,东边是一个翡翠玉的屏风,像是临时搁置在这的一般,显得有些突兀。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套衣裳,纯白色的锦袍,掺着银线绣的碧水纹,让人一看,便觉得舒畅。她放下大氅,绕到屏风后面,果不其然,屏风后早已经备好了各种东西,就连铜镜玉梳都一应俱全。换好衣裳后,沈思瑶拿巾帕擦了擦头发,随意挽了一个发髻,推门走了出去。偌大的院子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院中只有一棵白梅,稀稀拉拉的几朵花,尽是颓败。沈思瑶等了片刻,仍旧没有看到江砚安的身影,就连方才的小太监,也不知去了哪。于情于理,她都该和江砚安说一声。她思虑了片刻,迈步走到正殿,抬手刚想敲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砚安,当初我也是实属无奈,我与你的婚约,本就不是我能做主的,如今我——”“过去之事何必再提,今日这件事闹到这个地步,是皇上要惩治他,我不过是个臣子,帮不了你。”“呵,从前旁人说你阴狠无情,我还总要为你辩上几句,如今看来,你当真是冷漠无情。”女人冷笑一声,愤愤不平的推门走了出去。江砚安站在殿里,脸上尽是冷漠,他展了展袖袍,迈步走了出去,站在廊前,抬手遮了遮日头,长舒了一口气后,才放下手,往后退了一步。“出来吧!”沈思瑶缓缓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展颜一笑,眸子里尽是讨好。江砚安望着面前身着白衣的女子,未施粉黛,却也灼灼生华,这一笑,宛若三月春风,让人挪不开眼睛。他的脸上罕见的多了一丝旁的情绪,像是惊艳,又或是惊愕。一瞬即逝。沈思瑶被他看的有些心虚,连忙福了一礼,“多谢丞相大人相救,思瑶如今像是染了风寒,有些头晕眼花,就连这耳朵也像是灌了水,一些话听不分明了,思瑶先行告退。”“本官已经向皇上回禀,你感染了风寒,一会会让松德送你出宫。”江砚安勾唇一笑,转身迈步回了正殿。听到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沈思瑶才长舒了一口气,那颗狂乱的心才平静了许多。一直出了宫门,远远地看见了自己的马车,沈思瑶才谢了一句,迈步朝那边走去。 第七章 沈姑娘留步 松德将手里的箱子递给沈思瑶,福了一礼后,迅速离开。沈思瑶狐疑的望着这个箱子,心里不禁浮想联翩,从书信礼品想到了定情信物,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自家的马车边。松德是江砚安的人,这箱子,定是江砚安送的。“小姐。”云兰早在那等了许久,看着沈思瑶安然无恙的过来,别提有多高兴了。“云兰,她们有没有对你如何?可有哪里受伤了?”沈思瑶见到云兰,连忙放下箱子,握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着。云兰自小就跟在她身边,她们两个脾性相投,她对她,自然与旁人不同。“云兰没事,就是不能救出小姐,云兰太没用了。”云兰说着说着,小脸便皱成了苦瓜模样,眼泪跟着就来了。“傻云兰,好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府。”沈思瑶抬手擦了擦她的小脸,劝慰道。云兰这才敛了敛神色,扶她上了车后,吩咐车夫回沈府。回去的路上,沈思瑶将那箱子放在一边,强忍着目光不去看它,她不知道若真是什么书信或是定情信物,她该如何。那女人的话渐渐在她耳边回旋。曾与江砚安有过婚约的人,想必定是江家还值鼎盛时,后来江家获罪,那女子便毁了与江砚安的婚约,进了宫。只是,那会是谁呢?能让江砚安如此挂怀,还能自由出入皇上为江砚安安排的宫殿。想了许久,沈思瑶都没能想出什么,反而心里多了一丝难过,从江砚安跟那女子的话中,不难听出,他对那女子还有感情。沈思瑶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身旁的箱子上,直到云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她才回过神。“小姐,到了。”回了望月轩,沈思瑶留下一句倦了,不用伺候的话便进了房间,将箱子扔在桌上,不再去看。下一秒,她终是忍不住,跑过去开了箱子。反正那女子进了宫,和江砚安没有任何可能了,这箱子里若是什么定情信物,自己便放回去,只当看不见,如此,他日后即便是问起来,自己也有话说。打开的那一刻,沈思瑶嘴角一僵,看着里面的东西,心里一阵失落。是自己换下的脏衣服,以及那一件被自己弄脏了的雪狐披风。一想到这衣服是被松德整理进箱子里的,沈思瑶便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她泄气的躺在床上,翻了几下,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欲哭无泪。不知不觉间,她便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夜色浓厚,房间里已经上了灯,外间的桌子边,一个身影正坐在那。沈思瑶恍然,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头,扯开被子,迈步走了出去。“兄长何时回来的?”沈卿尘闻言,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扭头看向沈思瑶,一脸严峻,“祖母想你了,写了信来要你回去,我已经让云兰收拾完东西了,明日你便回云州吧!”沈思瑶走到桌前,将箱子拿到一边,颇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祖母不是刚得了一个孙儿,正欢喜的紧吗,怎么想着要我回去?” 第八章 赐婚 一提起祖母,沈思瑶便想起,少时跟母亲回云州,祖母每日拘着自己绣花,习字,下棋,自己这棋艺,便是那时日日与祖母对弈练出来的。 如今放眼整个万京城,怕是真的找不出几个棋艺高过自己的公子小姐。“你呀,总是这小孩子心性,祖母往日对你的好啊,你便全忘了?”沈卿尘叹了口气,说道。“祖母自然是对我好,我也没有忘,只是我回了云州,哥哥就要孤身一人在这万京城里了。”沈思瑶颇有些落寞的抿了抿唇角,脑海里不禁想起了沈卿尘自己孤苦伶仃的模样。一见到她玩手指头,沈卿尘便知道,她定是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如今不需要你挂怀,等过些时日,我告假也同回云州,这样总可以了吧!”“那我就同哥哥一起。反正祖母现在还有小孙儿要照看,不差这几日。”沈思瑶搬了凳子来到沈卿尘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将头倚在他的肩膀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有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才会安静许多。“瑶儿,听哥哥这一次,明日回云州。”沈卿尘向来不会撒谎,能说如今这么多,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沈思瑶闻言,迟疑了片刻,随后抬眸,望着自己的兄长,“可是皇上要纳我为妃?”自打沈父沈母相继离世,沈卿尘独挑大梁以来,便从未让自己的妹妹参加过任何宫里的宴席,对外都是声称家妹体弱,病中不宜见客。只有近几年,沈卿尘升至吏部侍郎,沈思瑶才开始活跃于京城中的世家大族中,沈思瑶性子伶俐,大方聪慧,是以很快便抓住了一些世家小姐的心,对沈卿尘的官场路多有裨益。如今,怕是名声过盛,惹了祸事。沈卿尘摇了摇头,脸色更黯了黯,他倒宁愿是皇上纳了瑶儿,皇上性子绵软,相貌也算中正,瑶儿过去,只需小心宫里那些女子,不过以瑶儿的见识手段,定能保全自身,更何况,还有他在。“除却入宫,还有何事能让哥哥这么着急。”一听到不是入宫,沈思瑶长舒了一口气,神情也颇有些放松。“今日晚宴结束,皇上特意将我留下,说,已经答允江家,为你与江砚安赐婚。”沈卿尘眉眼间尽是愁意,说出这话时,手紧紧地握着,恨不得这就带着妹妹远走。那江砚安是什么人,酒楼茶肆都是出了名的,话本子说唱三天,原也是不重样的。他虽与江砚安同站朝堂,可并看不出什么,这内府之事,最能看出一人脾性,他近日打听了许多。前一阵子武宣侯家的三子因在他府门前策马经过,声音吵闹了些,他竟派人将那三公子打成了残废。还有婢女只不过多看了他几眼,便被打死了。另外,这江砚安还有一位妹妹,也是个不好惹的。从这种种看来,以沈思瑶这样的放纵性子去了,不定什么时候就惹到了他。一提起祖母,沈思瑶便想起,少时跟母亲回云州,祖母每日拘着自己绣花,习字,下棋,自己这棋艺,便是那时日日与祖母对弈练出来的。如今放眼整个万京城,怕是真的找不出几个棋艺高过自己的公子小姐。“你呀,总是这小孩子心性,祖母往日对你的好啊,你便全忘了?”沈卿尘叹了口气,说道。“祖母自然是对我好,我也没有忘,只是我回了云州,哥哥就要孤身一人在这万京城里了。”沈思瑶颇有些落寞的抿了抿唇角,脑海里不禁想起了沈卿尘自己孤苦伶仃的模样。一见到她玩手指头,沈卿尘便知道,她定是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如今不需要你挂怀,等过些时日,我告假也同回云州,这样总可以了吧!”“那我就同哥哥一起。反正祖母现在还有小孙儿要照看,不差这几日。”沈思瑶搬了凳子来到沈卿尘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将头倚在他的肩膀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有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才会安静许多。“瑶儿,听哥哥这一次,明日回云州。”沈卿尘向来不会撒谎,能说如今这么多,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沈思瑶闻言,迟疑了片刻,随后抬眸,望着自己的兄长,“可是皇上要纳我为妃?”自打沈父沈母相继离世,沈卿尘独挑大梁以来,便从未让自己的妹妹参加过任何宫里的宴席,对外都是声称家妹体弱,病中不宜见客。只有近几年,沈卿尘升至吏部侍郎,沈思瑶才开始活跃于京城中的世家大族中,沈思瑶性子伶俐,大方聪慧,是以很快便抓住了一些世家小姐的心,对沈卿尘的官场路多有裨益。如今,怕是名声过盛,惹了祸事。沈卿尘摇了摇头,脸色更黯了黯,他倒宁愿是皇上纳了瑶儿,皇上性 “除却入宫,还有何事能让哥哥这么着急。”一听到不是入宫,沈思瑶长舒了一口气,神情也颇有些放松。“今日晚宴结束,皇上特意将我留下,说,已经答允江家,为你与江砚安赐婚。”沈卿尘眉眼间尽是愁意,说出这话时,手紧紧地握着,恨不得这就带着妹妹远走。那江砚安是什么人,酒楼茶肆都是出了名的,话本子说唱三天,原也是不重样的。他虽与江砚安同站朝堂,可并看不出什么,这内府之事,最能看出一人脾性,他近日打听了许多。前一阵子武宣侯家的三子因在他府门前策马经过,声音吵闹了些,他竟派人将那三公子打成了残废。还有婢女只不过多看了他几眼,便被打死了。另外,这江砚安还有一位妹妹,也是个不好惹的。从这种种看来,以沈思瑶这样的放纵性子去了,不定什么时候就惹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