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养流放权臣,从拜财神开始》 第1章 财神系统 “瞎婆子,你松手!信不信连你一块打!” 久酥慢慢睁开眼睛,感觉额头剧痛,有什么东西流下来,用手一摸是血。 耳边传来争吵声。 “求求你们,钱我们会还上的,宽限几日……” 砰!一个赤膊大汉抢过一个苍发老太太拄的拐杖,用力一推,老太太跌倒在地。 “你们打伤我婆婆,可、可是要多付银子的,不是说好只带走久酥这丫头,我家男人欠你的钱就还清了吗?”这家儿媳扶起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说。 “再敢拦着,就把你们打残!把她绑起来,田老爷还等着洞房呢。”赤膊大汉哼了一声,一招手,两个尖嘴猴腮的青年上来。 久酥眼睁睁看着两个泼皮样的青年拎着麻绳恶狠狠冲自己走来,脑海里突然涌起无数记忆碎片。 她是这户人家的儿媳,守活寡已经一年。 丈夫的大哥好赌成性,这不,欠了赌坊二十五两银子,赌坊的人来上门要债了,要是不还钱,就砍了大哥的腿。 夫妻俩合计,反正弟弟很久没回来,说不定死了,白白养着原主也是浪费,便把原主卖给赌坊的人。 赌坊的人又打算卖给田老爷做第二十房小妾。 原主生性老实,极重贞洁,她已经嫁给陈兆,怎能再嫁田老爷,她不愿被人说,一女侍二夫。 于是,一头撞死在墙上,正巧,刚中了三百万大奖却加班速死的她穿来了。 “冤有头债有主!欠你们钱的是陈武!你们凭什么卖我!” 久酥站起身,强忍着头上的痛意,躲开他们伸来的咸猪手。 赤膊大汉调侃道:“还是个有脾气的,田老爷就喜欢你这样的。” 陈武避免夜长梦多,催促道。 “几位,您快把她绑走吧!我欠您的钱就还清了!” “等等!”久酥绝对不能跟这几人走,要真去了田老爷那儿当小妾,不出三天就被折磨死,她紧张地道,“各位大哥,宽限几日,一个月后,我一定把银子还你们!” 赤膊大汉抢过绳子,亲自上前绑人。 “不行!必须今天,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小姑娘,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嫁到了狼窝,遇到了一对黑心的哥嫂。” “不要!不要带走久酥!你要砍,就把这畜生的双腿砍了吧!”老太太哭着,狠心将大儿子推出去。 陈武跪下,抓住老太太的手求道。 “娘!陈兆被抓去当壮丁,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我要是被砍了双腿,您瞎,儿子残,您还有孙子,咱家这可怎么过下去啊! 就把久酥卖了吧!多张嘴多碗饭,儿子一定不赌了!” 他不停地磕头。 老太太就一直哭。 久酥心提到嗓子眼上,必须今天还?要是她有银子就好了!哎!为了三百块加班费猝死,她中的大奖还没用呢! 那可是三百万啊! 惨啊! 【叮!】 久酥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多年看小说积累的经验,在这一刻用上了。 她的外挂到了。 久酥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泛着金黄色的豪华系统界面,中间有一个大元宝,周围哐哐往下砸元宝。 嗯? 这是外挂吗?好像是传销网站的,有点不靠谱的样子。 【请问是否绑定‘财神爷催你赚银子’系统,若您拒绝,系统将在三秒钟后,为您自动绑定。】 久酥:“…你问我的意义是在?” 久酥揉了揉眉心。 “绑定吧。” 反正,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叮!恭喜宿主绑定系统,请宿主查看使用手册并确定已知晓,系统将为您下放新手大礼包,让您有更好的体验。】 久酥快速阅读,并已知晓。 她用意念点开新手大礼包。 金黄色界面中间的大元宝左右摇晃动了两下,吐出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叮!存款+30两。】 【叮!系统发布任务:赚够十两银子,奖励:金叶子x1。】 面板右上角的余额已经变成三十两。 久酥来不及研究系统的功能,先解决燃眉之急,前世亏死,这一世要好好的用这系统赚银子。 赤膊大汉毫无耐心道:“老子可没功夫看你们演深情的把戏,把久酥绑了!快点!” “我现在还银子!”久酥站直身子,她道,“但是大哥必须要写欠条!” 陈武不傻,他摇头道:“我不识字!我不写欠条!你有银子不早拿出来帮我!你就是存心不让我好过。好汉,您赶紧把她绑走!” 赤膊大汉动手。 久酥跑到水井旁边,吓得众人倒吸一口气,她扬大声音道:“不许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银子被我藏起来了,你们永远也得不到!” 她看向赌坊的人。 “你们应该也不想闹出人命吧?风水轮流转,凡事留一面!” 赤膊大汉想了想,他点头道。 “可以!” 村里的人都看着,要是出了人命,扯进官府,他们不怕但嫌麻烦,不如拿了银子走人。 陈武摇头,他看着面前的纸笔。 “我要是识字,早就考中秀才了!” 久酥抿嘴,印象里,方才赤膊大汉一进门,就拿着陈武的欠条念完才动手,显然是识字的。 她恭维道:“好汉大哥,看你器宇不凡,一定识字,能不能麻烦您帮忙写个欠条?我现在就去给您拿银子。” “算你识趣!”赤膊大汉拿起毛笔,炫技一番,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此时,久酥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银子。 赤膊大汉将欠条拍在地上,“好了!” 久酥看过去。 短短一行,陈武欠久酥二十五两银子,十天内还。 她歪头,“大哥,签吧,要不然就断腿了。” 陈武咬牙,手藏在袖子里握成拳,“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这么狠心!” “谁跟你一家人!哪有卖弟媳的大哥?”久酥冷笑一声,威胁道,“你要是不写,我就不给银子!赌坊的人肯定砍断你的双腿,大家都看着呢,我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陈武妥协,他笑呵呵道:“弟妹,你知道的,我不识字,没法签字,要不然就这样吧,我肯定会认的。” 久酥不笨,她才不上当。 借来红泥,“没事,我也不会写,就在上面画个‘十’,再摁上手印就行了。” 陈武只好画押。 久酥检查了一遍没问题,手放入袖口,其实存进了系统。 她将银子给了赤膊大汉,大汉满意地离开。 【银两-25两,剩余5两】 久酥转身,看到大哥一家阴恻恻地看着,“你们这么看着干什么?” 陈武质问:“你哪儿这么多银子?还有吗?” 久酥不知作何解释,系统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理不直气也壮道:“关你什么事?赶紧去赚银子还我钱,上面可是写了,十天之内,要不然,我就报官!” “小贱蹄子,你长脾气了是吗?”身后大嫂撸起衣袖,拿着扫帚就朝久酥冲来。 原主总是被大嫂欺负,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务活。 偷懒就会被揍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但,久酥不是原主,她不会任人欺负,一把抓住大嫂抽来的扫帚,笑着问。 “大嫂真勤快,想要扫地啊? 只是眼睛有点瞎,往地上扫啊,往人身上扫算怎么回事?” 孙梅心里更气了,夺过扫帚,骂道:“你敢骂我眼瞎,你信不信我让你滚出陈家!” 第2章 获得新人限定宅院一套 久酥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欣然答应道:“好啊,我嫁入陈家已经快一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就和离或者分家,房、地、粮食都要分我一半。” 一提分家产。 老太太忙抓住久酥的手,道:“兆儿肯定会回来的,不能和离啊,不能和离啊!也不能分家,我们都是一家人!” 陈兆是原主的丈夫。 只是在大婚前,被抓走当壮丁了。 其实,也并非漫无目的抓人。 陈兆会点武功,是镇上有名的猎户,又似乎在卖猎物时,得罪了什么商人,商人恶意举荐,就被官府盯上了。 如果陈兆回来了,她该怎么办?要跑吗?但这个朝代男尊女卑极其严重,必定会被通缉。 她帮他养母亲,提和离应该不过分吧? 或者,接触一段时间,如果互相喜欢就留下,据她所知,陈兆跟原主也是没有感情的。 只是陈兆打猎时受伤,原主在挖野菜,刚好碰到他,下山找来村民,才捡回一条命。 两家就订了婚事。 陈武骂道:“你竟然贪图陈家的家产,我告诉你,只有陈家把你休掉!没有和离的份!” 孙梅站在丈夫面前,造谣道。 “就是,你那二十多两银子,还不知道干不干净,二弟不在家,你是不是出去卖了?” “你脑回路也是清奇,是不是你想出去卖,才这么想的?”久酥不客气的回怼。 她走到水缸前,看着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快结痂了。 再不清理,就会感染溃烂。 孙梅还想骂。 久酥开口道:“对,我想起来了,大嫂不是跟隔壁家的王明义走挺近的吗?他还送过你一盒糕点呢,啧啧啧,还是方兴楼的呢。” 方兴楼可是镇上有名的酒楼。 多少大老板跋山涉水只为吃一顿方兴楼的饭菜。 陈武眼睛里闪过精光,他步步逼近,恍然大悟,边点头,边薅住孙梅的头发往屋里拽。 “我是说呢,那天屋里有糕点渣子,原来是那小子送你的,说,你是不是看他年轻,就往上凑?还要不要脸!?” “你就信那贱蹄子的?” “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 屋里传来打架的声音。 老太太拄着拐杖,忙护着揉着眼睛刚睡醒吓坏了的小孙子,躲在门口,声音虚弱地劝道。 “别打了,把人打坏了!” 久酥望着,她并不内疚,因为这只是大嫂打在原主身上的千分之一而已。 她简单清理了下伤口,就回屋了,屋里除了窗户上贴着的‘喜’字,很是空档。 陈兆作为家中的顶梁柱,父亲早亡,大哥又不中用,所以说的话有一定的权威,婚房自然也是最好的。 久酥躺在床上,用意念进入空间,金灿灿的界面晃眼。 右边小窗口,已经弹出接受的任务。 她先研究了下系统的界面,最上面是个人信息、仓库、商城(新人免费任选一件),但只能选择便宜的,后面页面尚未解锁,没什么用,最后一页写着‘未完待续’。 她翻着商城界面。几乎是现代物品。 叶子用来兑换商城里的东西,分铜叶子,银叶子,金叶子,购买力相当于一元、十元、一百元。 金叶子无法购买,只能通过完成任务有机率获得,很是稀有,银叶子和铜叶子随机获得。 目光落在调味套件上。 “有了!可以利用现代调味品种类繁多,味道不同,去酒楼碰碰运气!” 领取调味品后,久酥继续研究系统。 侧面是拜财神(新手免费一次)。 “好像每日签到啊。” 久酥拜了拜财神。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新人限定宅院一套(点击显示详细信息)】 嗯? 一套院子? 这么欧吗?久酥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喃喃道:“感谢财神爷,感谢财神爷。” 再次点开拜财神,便显示,普通:10文/次,豪华:金叶子/次,她必须要尽快完成任务获得金叶子,拜一拜豪华财神,皇城一套房不是梦。 久酥看向任务。 十两银子?她并不了解古代的物价。 但陈武还不起二十五两银子,就要断手断脚,想来,也是极多。 砰! 孙梅被揍得很惨,脸都肿了,她头发凌乱,踹开门,气势汹汹地骂道。 “小贱蹄子,还不快去做饭!一家人都饿死了!” 久酥摸着扁扁的肚子,倒也饿了,她认命的去了厨房,因为,刻薄大嫂做的饭不好吃,节俭婆婆只放十粒米。 她回头,问:“你确定让我做?” “难道我做?你又不是大小姐,天天养着你啊?赶紧滚去做,磨磨唧唧。”孙梅骂道。 久酥也不气,她勾起嘴角,将唯一的二斤肉直接拍在面板上,一半切成肉丝,一半剁成肉末。 黄金炒米饭和肉末辣椒。 下饭又管饱。 “诶!这不是有油和盐吗?放!” 刺啦刺啦。 里面炒的热火朝天,陈家人围过来,陈武吸了吸鼻子道:“好香啊,弟妹厨艺见长啊。” 他搓了搓手,不禁有些期待。 孙梅越想越不对,为什么炒菜香,那不就是多放油吗?她着急地走进去。 很快,传来了尖叫声。 “贱蹄子!你竟然把肉都炒了!?那可是我们过年的年货!” 久酥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肉香味十足,她笑道:“我不知道啊,是大嫂你让我炒的。” 陈武眉头皱起,“你也太浪费了。” “大哥天天这么辛苦,吃点好的怎么了?大嫂不会舍不得吧?”久酥放在桌上。 陈武点头,“这话说的没错。” 老太太眼睛看不见,摸索着拿出碗筷。 陈小宝早就等不及了,他闹道:“我要吃,我要吃久酥做的饭。” 孙梅狠狠地瞪了一眼弟媳。 她小声警告道:“久酥!你要敢勾引陈武,我弄死你!” “大嫂,我就是想吃顿好的。”久酥笑道。 要想生活在这儿,她必须尽可能跟每个人搞好关系,惹她,她就反击,不惹她,就无视,当游戏里的NPC。 一家人狼吞虎咽。 久酥也不甘示弱,凭借着超强的战斗力,竟然是吃的最多的。 孙梅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等会儿去镇上继续找那狗娘养的屠夫要银子,要不回来,今天晚上就别想吃饭了!” “好。”久酥点头。 反正她都要去镇上,她伸手道:“坐牛车的银钱。” 孙梅舍不得地递过去一个铜板,嘴里还一直在骂。 “钱钱钱,就知道钱,你是掉钱眼里了吗?要不回来,我给你好看!” 第3章 欠债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 久酥随着村里牛车去了镇上。 她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才不管几个长舌妇说什么。 陈兆曾经打了一头野猪,卖给猪屠夫,一共三两银子,猪屠夫说要分期付款,才给了五百文,陈兆被抓走后,一直拖着不给,不认账。 猪屠夫抬头:“买肉?哦,是你啊,给你点肉,别在这儿给我闹事。” 他不耐烦地把一块脏的不行的肉扔到一旁。 “又来要钱,烦死了。” 久酥深刻体会到一句话,欠债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她伸手道:“二千五百文。” 哐! 猪屠夫将手里的菜刀甩在案板上,他撑着桌面,极其有压迫感:“我哪有这么多银子?你是想抢吗?不过,有人敢抢我的银子,也要看有没有命活着离开。”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久酥不敢正面硬刚,毕竟,她就是个厨子和半仙,她目光落在随意放在地上的猪肠。 她道:“把那猪肠给我,可以抵银钱。” 猪屠夫眼底闪过嘲笑,他端起筐子,“你也不好拿,筐子十文钱,这些猪大肠五文怎么样?” “可以。”久酥点头。 猪屠夫忙从屋里拿出猪大肠,又往筐里放了许多,说:“这些一共三十文?” 久酥含笑,“你再给我割点肉,我回去好交差。” 她提着新鲜的猪大肠,走在街上,不少人嫌弃地看着,只有她知道,处理好的猪大肠有多好吃。 方兴楼。 小二在忙,掌柜原本笑脸相迎,但闻到味道,皱起眉头道:“姑娘,你要卖猪大肠的话,可以卖给穷人。” 猪下水,恶心又不好吃,富人嗤之以鼻。 在穷人眼里,真饿的不行时,也能填饱肚子。 久酥客气道:“掌柜的,我是来应聘厨子的。” “我们酒楼不招女厨子,你还是回去吧,实在影响我们客人用饭。”掌柜皱着眉头,闻着屎味,肚子翻涌想吐。 也就是酒楼的人不多,才跟她扯几句话。 闻言,久酥笑了笑。 “女厨子也并不差,我敢打赌,我做的饭,你保证爱吃。” “赌?你能跟我赌什么?”掌柜无奈摇摇头,“小姑娘,你快回去吧,我没时间陪你玩。” 久酥提起筐子,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害,早知道就不来了,还以为方兴楼的掌柜有什么不同呢,原来跟我打赌都不敢啊,没有胆气,这生意啊,估计也做不长。” “好!我赌。”掌柜回头,他语气里透着警告,“如果你输了,你这辈子就在我家酒楼做事,如果你赢了,条件随你开。” 他就不信了。 一个小姑娘,能做出什么山珍海味? 掌柜将久酥从后门带进去,清了一个小厨房,道:“我只给你半个时辰,材料随你用,但不能带走。” 久酥应声,送走掌柜后。 猪下水挂着脏兮兮的杂质,全部下水后,她忍着异味,撕下杂质,清洗两遍后,异味减少了很多。 随后,用盐和面揉搓干净再洗净。 在水里焯五分钟,便腌入淡盐水中。 同时。 她将香料准备后,半个小时后,她捞出猪下水,切成小段,用料酒、五香粉和胡椒粉研制几分钟,香味已经传出。 现代的油杂质少,但她只有一小瓶。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油多就香,她倒了一大勺,下了葱姜蒜辣椒,香味激发,环绕在整个厨房。 下入肠段,不停翻炒。 她倒上古代没有的生抽、老抽以及耗油,颜色恰好,加入白糖提鲜,淀粉收汁,色香味俱全。 身后。 传来脚步声。 久酥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正背着一捆柴,她招手道:“嗨,兄弟,你能帮我去叫一下掌柜吗?” 男人身形一顿,随后,点了点头。 很快,掌柜就来了,他看着桌上油光光的猪下水,闻着很香,他看向旁边。 “江璟,你先去尝尝。” 久酥望过去,这个叫江璟的,不像是小门小户的人,她递过筷子,“请。” 江璟吃了一口,神情自若。 掌柜问:“不好吃吗?” “好吃。”江璟放下筷子,声音低沉,眸光泛着光泽看向久酥,他也曾吃过山珍海味,但她用猪下水做,更胜一筹。 掌柜脸上泛起了兴趣,他将信将疑吃了一口。 “嗯,不错。” 他放下筷子,道:“我输了,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但能不能把此菜品卖给我?” 久酥道:“菜品不能卖,但我可以跟掌柜签一个月的合同,我每天早上来一次,一次只做十五盘,您可以用此当做招盘菜,限时限量,吸引顾客。” 掌柜心动不已,他又问。 “那一个月之后呢?” “一个月之后,我便将菜品卖给您。”久酥道。 掌柜徘徊几步,“一个月,若是有人模仿呢?” 久酥笑道:“那我用别的菜品补偿您,您不满意,我就将银两尽数退还,而且我用的调料都是秘制的,味道不会一模一样。” 不可能有人能模仿。 除非那人也有这样的系统。 掌柜一锤定音,忙让账房先生赶了一份合同,他递过去,见姑娘确定无误道:“菜价定50文,给姑娘一盘30文,一天 15盘就是…” 久酥抢先道:“450文,一个月就是13500文,相当于13两500文。” 掌柜惊叹,他拨弄算盘才算出。 他点头,语气里满是惊讶:“是这些没错,姑娘真是厉害啊,你来我铺子里当账房,那不得一天就算完啊。” 注意到账房先生隐隐投来不善的目光。 其实这在现代不算什么新鲜的事情,这些简单的整数乘除,人人都会心算。 久酥轻笑一声,道:“您说笑了,我不会算账,只会算数。不过,得劳烦掌柜先预付我十两了,您怕是早就看出,我衣着粗布,家里穷,没有买料的资金。” 先预支,这样就能完成系统的任务,开启下一个任务了。 “好吧,银钱可以给你,不过姑娘得告知住处,有事好找你。”掌柜点头。 “陈家村,我叫久酥。”随后,她提醒道:“明天我一早就来,掌柜的可以多收一点儿猪下水,估计过几天就要涨价了。” “多谢姑娘提醒。”掌柜给了银钱,客气道,“你慢走。” 此时,江璟也结完了银钱。 两人亦步亦趋在同一胡同里走着,久酥回头,皱着眉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第4章 你只是我们家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教书先生了? 江璟看了她一眼,眸色微沉也不说话,绕开他继续往前走,他推开小门进入一座宅院。 久酥反应过来,她冤枉人了。 他姓江,为什么去钱府? “算了,下次再道歉吧。” 她按照系统背包钥匙的提醒,找到财神爷奖励她的院落,就在钱府旁边的院里。 嘎吱。 破旧的门推开,久酥抿嘴,杂草丛生,许久都没人住了,她提起裙摆踩着草,祈祷没有蛇。 房子里没有任何家具。 “好家伙,这是一个空院子啊。” 听到隔壁院落的吵闹声,用堆起石头,踩在上面,扒着墙头,往府里看去。 江璟正被人欺负。 钱俊杰揪住他的衣领,讽刺道:“你只是我们家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教书先生了?” 在几个好友的起哄下。 钱俊杰岔开腿,撩起衣袍,大笑道:“江璟,想继续在我家里当狗,就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要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让你们一家活活饿死!” 江璟抿嘴,他深吸一口气道。 “我是你父亲请来教你功课……” “我呸!就你小子也配当我老师?天天去送柴,也不嫌丢人。”钱俊杰没有耐心地催促道,“赶紧钻,要不然我把你腿打断!还要把你妹妹娶来当妾!” 江璟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他想一拳挥过去,将钱俊杰摁在地上,他想跑,离开钱府,但,有什么用? 打了钱家公子会吃官司。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父母和妹妹在家。 “好。”他手紧紧握成拳,膝盖微屈。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 久酥喊道:“哟,欺负人啊,信不信我告诉你爹?” 她本来不想管,但一想,就当作误会男人的报酬吧。 钱俊杰态度轻慢,丝毫不在意,抬起手骂道:“你谁啊你,别多管闲事,赶紧滚啊,信不信我把你腿打断,卖到青楼!” “小小孩不学好。” 久酥喃了一句,她抬眸,看向远处,招手道:“喂,钱老爷在这儿呢,你儿子打人了,天天不学无术!” 钱俊杰吓得脖子一缩,他真怕爹会来,抬脚踹了江璟一脚。 丢下狠话道:“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狠狠把你踩在脚下,上面的女人,我记住你了!” 良久。 江璟转过身,抬起头,嘴唇动了动,一双笑得灿烂的脸,映入眸中,他垂在腿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谢谢。” 他抿嘴,低着头便离开了。 久酥摇头,“真是个怪人啊。” 久酥提着猪下水回家,孙梅正半靠着偷懒,她跑上前,问:“银子要来了吗?” “没有,他就给了一些肉和猪下水。”久酥掀开筐子里的布,如实道。 孙梅骂道:“贱蹄子,猪下水就把你打发了?连你男人的银子都要不回来,你还活着干什么?赶紧去死吧!” “你去要啊。”久酥放下筐子,“我男人的银子关你什么事?你暗恋他啊。” 孙梅瞪大眼睛,脸色铁青,骂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打死你!” “好了,大媳妇啊,你别闹了,久酥刚回来,让她去休息吧。”老太太眼睛看不见,只能摸索着择菜。 久酥迫不及待的回屋。 外面还有骂声,她全都无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她进入系统界面,便传来了机械声。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十两银子’的任务,获得金叶子x1,额外加赠1片(新人首次福利)】 啧,这还有新人福利呢。 这系统还挺人性化。 新任务已经弹出,久酥点了接受。 【叮!宿主接受‘赚够二十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金叶子x2】 金叶子稀缺。 她狠了狠心,花了一片金叶子,抽了拜财神豪华版。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葡萄架(点击显示详细信息)】 点击详情。 (正在结果的葡萄架) 久酥嘴角勾起,暗叹:“这真是财神爷系统啊,每一步都精准催我赚银子,葡萄在这儿应该是稀有物吧?能卖银子,还能酿酒。” 她抿嘴,脑海正酝酿一场商业风暴。 还剩1片金叶子,相当于100元,只兑换调味品,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获得金叶子。 调料还能用一个月。 若是她能造出绝佳的油盐酱醋呢? 比如,酿醋需要醋酸菌,酱油需要曲霉菌。 发酵起来较难,而且制盐技术较差,只有粗盐,白糖纯度也不够,想要做出不被人模仿的美食,只能通过调味品留住人。 久酥在商城里一阵搜索,“好好好,只有坛子。” 二话不说,直接反馈。 【您的反馈已经收到,两个工作日内回复】 晚上,久酥被兄长一家催促着做饭,她将要来的肉,切了一半,放在锅里炒,没有用现代的调味品,一桌两个肉菜,一个素菜。 吃的比村长家还好。 孙梅意识到不对劲,她跑到厨房,几秒后,她满脸怒气,脱下鞋底朝久酥追去,她骂道:“贱蹄子,你用这么多肉,是饿死鬼托生啊?” 久酥抢过她的鞋子,朝院外扔去。 “费力不讨好啊,明天开始我不做饭了,你们随便吃吧。” 陈武不说话,他的眼里只有桌上这顿饭,他看向捡鞋回来还想继续发疯的女人,“行了,别闹了,肉吃完了,再去找杀猪的要就是了,一头猪呢,够咱家吃一年的了。” 饭好吃,就连调皮的陈宝儿说了几句好话。 “吃!吃!好吃!” 孙梅深吸一口气,负气坐下吃饭。 久酥吃饱后,就出门溜达了,孙梅不情愿地端着碗筷收拾,看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懒死算了!守个活寡,还开心上了?” 陈家村位置很好。 四周环山,还有一条湖。 久酥嘴角勾起,有山有水,必定有资源,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儿啥都有,凭借些许先进的知识,可以获得未开发的资源。 她沿着湖边,走到山脚下。 这儿的野菜居多,但几乎都被挖空了,不过倒是有些常见的草药,久酥摘了一些秋葵,可以脱水后做成干秋葵。 “又是一个赚钱的法子。” 下山后,久酥察觉到有个人影一直跟着,她故意绕到屋后,双手环胸等着。 “哎呦。”于众被吓了一跳,他拍拍胸口,“你可吓死我了。” 久酥挑眉,问:“你跟踪我?” 于众靠近也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墙上,神情暧昧道:“认真说,你婆家都把你卖给田老爷做妾了,陈兆可能都死在外面了,你不如跟了我,咋样?” 第5章 什么?五十文!错亿! 印象里,男人是个不学无术的好赌之徒。 久酥佯装深情,语气激动道:“不,他不可能死,我一定要等他回来!于众,你竟然敢勾引有夫之妇,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扯着嗓子喊。 于众脸皮厚,但也有羞耻心,“你别喊了!” 她还在喊。 实在没有办法,他赶紧跑了。 久酥满意地回家了,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是来到古代的第一天,想念游戏的纸片人,菜应该也要收了… 天一亮。 久酥进入系统拜财神,果然离开了新人首次的加持,奖品就普通了,但好歹也能用。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铜叶子x20,自动折合成银叶子x2。】 【宿主昨天的反馈已经收到,现在商品已上架商城,您可移步商城(蓝字链接)】 “效率挺高啊。” 她将需要的原料下单,酿制需要时间,她打算在镇上的院子里酿,若是成功,那就大批量酿制,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为了尽快立足,直接在商城买。 【铜叶子-78】 【米曲霉、醋酸菌等物品已主动归纳仓库。】 孙梅扯着嗓子喊道:“睡睡睡,就知道睡!日上三竿了还睡!赶紧起来做饭!” “你没手?”久酥睨了她一眼,就出门了。 她要赶早车去镇上,今天答应掌柜要去做饭,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孙梅骂了几句,直到被丈夫凶了一句,才翻着白眼憋屈离开,突然,她转身,看着久酥的屋子,鬼使神差地推开。 她喃喃道:“那小贱蹄子哪来的二十五两银子?” 可是,将屋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什么。 孙梅得出结论道:“肯定来路不明!我一定抓住她的把柄,看她还怎么嚣张!” 镇上。 久酥刚到酒楼门口,就被掌柜请了进去,他道:“你终于来了,这东西上了招牌菜,姑娘可要好好做,这可是我全部身家。” 酒楼时不时会推出招牌菜。 用材昂贵,也很可口,大家都买账,可今天这个是猪下水,恐怕会翻车。 “放心吧。”久酥自信道。 掌柜点头,走出去对门口的人嘱咐道:“都机灵点,久姑娘一叫你们,就赶紧进去,别多看一眼,知道吗?” 油热起锅。 十盘辣椒肥肠都订出去了。 两个灶台一起用,一次炒两盘,很快,就全部炒出来了。 久酥不便露脸,只能掀开后厨的布,看着客人的反应。 客人皱起眉头,不解道:“这、这不就是猪下水吗?脏死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掌柜的,我要退掉!” 其他要这九盘菜的人,脸上也纷纷露出嫌弃。 “卖的比肉还贵,方掌柜,你把我们当猴耍呢?” “退掉!给我们退掉!” 拒绝的声音此起彼伏。 掌柜走到中间,他抬手,等声音减弱后,才开口保证道:“各位贵客,这盘确实是猪下水而炒,但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久酥朝小二招手,小声跟他说了几句话。 小二走到掌柜面前,附耳传话。 掌柜笑道:“大厨说了,你们要是觉得不好吃,随时可以退,并且十五位贵客今天的饭菜钱,她包了。” 如此,倒有意思。 平日里,最大胆的顾客,先品尝,他瞪大眼睛,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香!太香了,这猪下水吃到嘴里香软弹劲十足,这用料不一般啊,是我从未吃过的味道,掌柜的,您这从哪儿招的厨子?这么厉害?” “实在抱歉,她不喜露面,等有机会,一定介绍给各位。”掌柜抱拳,暗自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一听,也赶紧品尝。 能来方兴楼用饭的,大多数都是觉得外面饭菜不香,宁愿贵点,也想下饭。 “嗯!不错不错,小二,快点,给我再盛碗米饭。” “虽然我很想让厨师给我付银子,但我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盘好菜。” “……” 风声反转,其他食客馋的不行,他们纷纷也要求来一盘。 掌柜笑着解释道:“各位抱歉,限时限量,只能明天再来了。” 预订的事情就交给小二和算账先生了。 他来到后厨,用布子擦了擦汗,长叹一口气,这可真是不容易啊,不过看食客反应的样子,销量不成问题。 久酥嘴角勾起,“掌柜的,怎么样?” 掌柜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实在是太好了,不出明天,绝对能传遍整个宿明县,猪下水估计要涨价了。” “掌柜放心,他们做不出那种味道,盲目跟风不可取。”久酥眼眸一弯,十分自信,她又道,“能不能借一借您的厨房,猪下水还有另一种做法。” 掌柜来了兴趣。 “您请。” 他自觉离开,不能让姑娘觉得他在偷师。 久酥选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剁成馅料,倒上料腌制一炷香,她猪下水刮成肠衣,将馅料灌入,用绳子拧紧。 “算了,先这些吧。” 时间紧迫,只弄了二十根左右。 掌柜看到久酥出来,他诧异,好奇地朝里面看去,只见房梁上挂着一节又一节的东西,“这、这真是神了,还有这种吃法?” 久酥道:“还不能吃,需要通风晾干十天,到时候,辣炒猪肠的热度稍微降下,猪下水必定重新降价,那时候,我们大批量生产,就能在酒楼卖了。” 闻言,掌柜忍不住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姑娘。 “姑娘是如何知道这么多吃法的?” “穷啊,最好的肉只能是猪下水,瞎研究呗。”久酥洗干净手,便同掌柜告别了。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宿明县就传遍了方兴楼的辣炒猪肠。 振兴楼,齐掌柜一听此菜品,传的邪乎,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他吩咐道:“快,把附近肉店的猪下水,都给我买回来。” 他让厨师炒了一个辣椒炒猪下水。 “我呸!全是屎味,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给我洗干净了,明天我们也上招牌菜。” 猪肉铺子的老板笑了,平常都要扔的猪下水,今天竟然全部卖光了,当他们得知一盘猪下水要卖50文时,瞬间感觉错亿了。 “……” 而这些,久酥并不知情,因为她将葡萄架从系统拿出,正忙着移植呢。 第6章 喜欢用是吗?那你就全用了吧! 葡萄架正结着娇艳欲滴的葡萄,这是玫瑰葡萄,久酥摘下,用手帕擦干净,塞进嘴里。 “唔,好甜。” 主要这葡萄好啊,二次接过率高。 她将熟的差不多的葡萄摘下放入仓库,其他的估计再过四五天就熟了。 【葡萄串x10,已自动归纳。】 久酥弯腰清理院子里的杂草,她走到屋里,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 “诶!还得赚银子买家具呢,这只是一个空壳子。” 在厨房的空地里,拿出坛子,按照配方制作醋、酱油等,做完这一切,天都要黑了。 锁上院门。 刚转过身去,就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 久酥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看清楚人的样子,暗自松了口气,“是你啊,对了,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呢。” 良久。 就在气氛快要尬住时。 他道:“江璟。” “哦,我叫久酥。”她笑着摆手,“天黑了,我得回家了,拜拜~” 望着女子的背影,江璟僵硬地将手抬在身体前,嗓音沙哑,却始终没说出‘拜拜’二字,这太怪异了。 突然。 钱俊杰走过来,骂道:“叫你你听不见?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教我怎么读书?明天我爹就要来拷问我了,要是他揍我,我就揍你!” 江璟眼皮轻掀,他声音沉淡。 “你一晚上学不了四本书,还不如去学学怎么让脸皮变厚,挨揍的时候不疼。” 面对他的挖苦。 钱俊杰才不惯着,在他眼里,江璟就只是一个卑贱的奴仆,他猛地抬手挥了一拳。 “你就是个流民!你嚣张什么?我先把你揍、揍成猪蹄。” 吁—— 马车停下,钱老爷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儿子又在揍人,他脸色一黑,“逆子!你还敢打自己的老师?赶紧道歉!” 啪!一耳光。 钱俊杰捂着脸,他愤恨地瞪着两人。 “他才不是我老师!他就是下贱的东西!”不等爹反应,他就跑走了。 钱老爷气得捂住胸口,随后,他亲自弯腰扶起男子,愧疚道:“实在抱歉,我把他娇纵惯了。” “他说的对。”江璟擦拭嘴角的鲜血,捂着腹部,“我是个流民,恐怕难以胜任此高贵的职位。” 听此,钱老爷忙道:“你是从盛京来的,我敢说比这里的所有人都厉害,你不胜任,还能有谁?我再把银子提五十文,你帮我教教他,考上个秀才,我就谢天谢地了。” “好。”江璟犹豫几秒。 他也想意气用事,甩袖离开,是啊,一时高兴了,可家里人呢?会更惨,为了家,父亲得了病,母亲眼睛用伤了,小妹年轻貌美,岌岌可危,不能抛头露面。 挨揍而已,世上最简单的事情了。 钱老爷和他一起进入,但这样,并没有让钱俊杰熄火,反而变本加厉,他看着烛光跳跃在江璟的脸上。 那股油然而生的贵气,让他心生嫉妒。 他手搭在桌上,戏弄道:“那天隔壁院子的女人是谁?你认识吗?是不是你老相好的?” “明天,老爷就检查你的功课,你才学了一点……” “江璟!用你教训我?” “……” 骂声此起彼伏。 江璟自顾自地讲述功课,在钱俊杰忍无可忍挥起拳头时,他抬头,提醒道:“老爷说了,要是看到我增了新伤,就当众把你赶出府。” 果然,钱俊杰放下了手,坐在他面前愤恨的读书。 月色朦胧,牛车格外慢。 久酥太无聊了,睡了好几觉才到,她推了推门,已经上锁了,一定是孙梅!她撸起袖子,眼睛锁定矮墙。 双手扒住,朝院子里跳去。 “嘿,难不倒我!” 屋里有被人翻过的痕迹,妆奁那一盒放了好久的胭脂也没了,一看就是被顺走了,陈家穷,没有人来偷。 胭脂,一看就是家贼了。 “孙梅!” 她气冲冲地敲门,等了一会儿,孙梅才一脸怨气地开门,“久酥,你疯了吗?大半夜的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小贱蹄子是怎么进来的? 翻墙?如此野蛮! 久酥借着月光,一眼就看到了窗台上放着的东西,她推开女人,不顾阻拦走近,看着胭脂。 “你翻我东西,还拿我东西,你要不要脸?” “你是我家人,一个小小的胭脂,我用用怎么了?”孙梅双手叉腰,话越说气越大声。 把里屋的父子俩都吵醒了。 陈武醒了,但没出去,女人之间的事情最麻烦了,还是让她们自己解决吧,任由孙梅怎么鬼哭狼嚎,都一动不动。 久酥睫毛轻颤,嘴角微微一翘。 “喜欢用是吗?那你就全用了吧!” 她将手上蘸着胭脂粉,朝大嫂的脸上抹,第一下,没有防备,半张脸都是红粉。 孙梅伸手挡着,骂道:“小贱人,你这么浪费!是诚心跟我作对!啊,气死我了,我的脸!” 无论大嫂怎么挡。 久酥都快一步,她可是跟菜市场大妈抢菜都不落下风的人!怎么可能输给孙梅这几下? 盒子见底。 她随后扔,打在大嫂的衣服上。 “你留着吧。” 孙梅接住粉盒,里面空空荡荡,她追出去骂道:“小贱人,你给我等着!你宁愿浪费,也不愿意给我用!” 她气得进了里屋。 看着没睡着的男人,责怪道:“你为什么不去帮我!?” 陈武指了指自己,“她是我弟妹,我光着身子呢,你俩女的打架,我怎么拉架?你这涂的是什么?跟鬼似的,难看死了,赶紧洗了。” 他嫌弃地翻了个身。 孙梅气得不行,胸膛上下起伏,她走到院子里洗了把脸,越想越不对劲,嘀咕道:“都这么晚了,才回来,还不知道跟谁幽会去了,不行,明天,我得跟着她。” 此时,久酥刚拾掇好屋子。 原主的东西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没有放在系统,一个红色的卷轴引起了她的注意。 “聘书?” 想必,原主很喜欢陈兆吧?只可惜原主惨死,她是身穿,就算是魂穿,也没法委身于一个不相识不了解的人。 陈兆要是回来了,她该怎么办呢? 相敬如宾还是和离? 第7章 我们这儿是流放之地!? 第二天一早。 久酥来到方兴楼,看了一眼房梁上的香肠,嘴角勾起,“好香啊,晾干了,再蒸一下,人间美味!” 收回视线,继续投入炒辣炒猪肠了。 风吹打在窗户上,身后,江璟背着柴火,将小的一堆放在门口,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须臾开口道。 “柴,放这儿了。” “好的,多谢。”久酥礼貌道,“对了,你能不能……” 话未出口,人已经走远了,她摇摇头,真是个怪人,不多言不多语,不像是个送柴人。 嘶!等等! 像这样的人绝对不普通,抽空试探一下。 辣椒炒肉一盘盘放在灶上。 很久,也不见有人来端。 方掌柜匆匆赶来,他大喊:“不好了,出事了!我刚才去外面逛了一圈,前面那条街上的振兴楼,也做出了辣椒炒肉,价格便宜实惠,才二十五文,大家都去那儿吃了!” 他叹了口气。 算是亏大发了,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模仿出来了。 久酥翻着锅里的菜,不在意地笑了笑,“掌柜别担心,一会儿,他们就会回来了。” “为什么?”方掌柜不解地问,“有便宜的,还会来吃贵的?” 久酥摇头,眼底浮现出坚定,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到了什么。 “便宜不一定好吃,来酒楼吃饭的,不在乎那十文钱,说不定振兴楼做的饭臭到吐呢。” 听此。 方掌柜犹豫了几秒,“诶,也只能这样了。” 久酥看他心神不宁的样子,解开围裙,邀请道:“我要去振兴楼看看,掌柜要一起吗?” “走。”他起身,脚步掩盖不住的焦急。 振兴楼,自打出了‘辣椒炒肉’的招牌后,预定的人多了起来,足足有二十人,剩下的人在观望。 其实,齐掌柜心里没底。 ‘难吃’二字,总是挂心间,真是不知道辣椒炒这玩意能吃吗?是山珍海味吃多了,用它来涮涮嘴? “哎呦,这不是方掌柜吗?”他走下台阶,笑着抱拳。 方掌柜望向一楼大堂,散客不断,甚至外围都站满了人,都在等着用饭,他拱手道:“齐掌柜,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听说,你们这儿也推出了招牌,我就来瞧瞧。” 不停地打量,还看到了不少昨天面熟的食客。 赵公子尴尬笑道:“方掌柜真是不好意思了,实在是振兴楼的猪下水太便宜了,只要你降价,在下一定去捧场。” “来人,给赵公子安排上座!”齐掌柜脸上堆砌着笑意,那一股得意,让人很不爽。 方掌柜冷哼一声。 久酥隐在人群里,她靠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宿命县,经济还算发达,但价格极为昂贵。 一眼望去,群山环绕。 喃喃道:“有地图就好了…” 此时,辣炒猪肠已经上在桌上了,赵公子很满意菜的份量,只是…他喊住小二:“这颜色好像不太对呢?” 小二看了一眼,不耐烦道。 “才二十五文,还能色香味俱全?好吃不就行了?”他将抹布搭在肩膀上,翻了个白眼离开了。 店里这么多人,他才没时间解释呢。 赵公子拿起筷子,也是,这么便宜还要什么好看?他夹起一块,期待地放在嘴里嚼着。 他只咬了几下,脸上就露出了痛苦表情。 “咦,什么东西?” 又难吃,好像还有沙子。 他用筷子翻着手掌心里的猪下水,竟看到了一抹黄褐色的东西,结合着臭臭的味道,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啪嗒’! 筷子落在地上,胸口翻涌着复杂的愤怒,脸通红,呼吸忍不住急促,回过神,大喊道。 “这里面有猪粪!” 其他散客忙吐出嘴里的猪下水,大部分都有,他们脸色铁青,扶着桌子,就开始弯腰呕吐。 “呕!” “哕~” 方掌柜精神抖擞,也不嫌弃呕吐物的味道,走到正在捂着腹部恶心的男人旁边,好奇地问。 “赵公子,你不是在上座用饭吗?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你们不会吃到…粪了吧?” “呕~”对于一连串的询问,在最后一个问题时,赵公子破防了,当即,又吐了,“您可别说了,恶心死了。” 他难受得眼睛里流下一滴泪水,随后,用衣袖擦干净,看向旁边的人,说:“方掌柜,我还是去你家吃吧,果然便宜没好货。” 齐掌柜缩了缩身子,一转身,就被散客围住了。 “赔银子!我们这么相信你,你竟然让我们吃…呕!”他又吐了一次,差点把昨日饭都吐干净了,“赶紧赔银子!” 赵公子上前,“真难吃,难怪你们振兴楼都快要倒闭了!” 倒闭?齐掌柜脸色一变,真要赔偿,那才是倒闭呢,他一口否决道:“你们又没有吃坏肚子!再说了,我已经嘱咐厨子洗了好几遍了,我就不信方兴楼家里不是这个味!” 厨子是特地招聘的。 什么菜系都会做,天王老子来了,猪下水里面也有脏物。 赵公子嗤笑一声。 “齐掌柜,你还别真不信,昨个儿清晨,我就去方兴楼吃了正宗的辣炒猪肠,那味道,简直一绝,赶紧赔银子,要不然,我们就报官了!” 受这憋屈!真是遭罪! 二十五文,硬是赔了一百文才罢休。 没有热闹看了,久酥示意该走了,路上,方掌柜高兴得不行,他拍手道:“姑娘还真是厉害,这下我算是信你的话了。” 久酥浅浅一笑,她说起了别的事情。 “方掌柜,送柴的江璟,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他啊,怪可怜的。”方掌柜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盛京流放来的,家里原先是当大官的,流民身份低贱,被钱老爷看中雇去当教书先生,偶尔来送送柴火,补贴家用,可惜,家里父亲忧郁劳累成疾,母亲和小妹长得漂亮,只能躲在深闺里,绣绣花,一家重担全落在了江璟身上。” 听此,久酥一阵唏嘘。 难怪一副落魄贵公子的样子,忽的,她脚步一顿,“我们这儿是流放之地!?” 方掌柜点头,“对啊。” 久酥:“……” 流放流放,就是要去苦寒之地、极远之地、贫苦之地受罪,这儿有她看不到的艰险,四面环山,想必是极偏地带。 第8章 财神爷,财神爷,给个好东西吧! 方兴楼前,围着不少客人,特别是赵公子,狼吞虎咽吃着辣炒猪肠,吃下一口,香味四溢。 方掌柜满意极了。 久酥正在挥着铁铲,根本没有注意到危险正要降临。 一直怀疑久酥在外面有男人的孙梅跟来了,她溜进后厨,看着在做饭的久酥,心生怒意。 “久酥!” 女子吓了一个激灵,她盖上锅盖,回头,疑惑道:“大嫂,你怎么在这儿?” 孙梅骂道:“好啊,小贱蹄子,我让你去找猪屠夫催债,你跑这里偷闲来了是吗?还当上了厨娘,把赚的银子给我拿来!要不然,我让你好看!” 久酥忙拉住她,蹲在灶台后,神情慌张道。 “大嫂,你别把人引来了,要不然咱俩都得死。” “你吓唬谁呢?”孙梅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敢动,“你死就死,竟然咒我?” 久酥叹了口气,眼眶一红,身体缩了起来,小声道:“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古董花瓶,大概值一百两,只能打工还债,大嫂长得这么漂亮,万一被盯上,把你卖了抵债怎么办?” “你这小贱蹄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孙梅骂着,心里却美滋滋的,她整理着头发,“不过,你说的对,我肯定会被惦记的。” 久酥:“…所以你快回去吧,别被抓住。” 孙梅应声,走了几步,看到灶台上的菜品,皱起眉头,不解地道:“这猪下水在酒楼里能卖?哼,真是吃饱了撑的,跟我们穷人抢东西吃。” 她偷偷将一棵白菜塞进怀里。 久酥无语了,看孙梅走远,赶紧炒完菜,让小二端走,并嘱咐将方掌柜叫来。 方掌柜咧着嘴笑,用碗接水,咕嘟嘟喝光。 “久姑娘,你找我什么事,我跟食客聊天呢,都在骂振兴楼呢,活该!让他们没底线模仿。” 其他几个菜馆也模仿了。 一听振兴楼出了这茬子事,就撤了辣炒猪肠这道菜,避免了店铺名声受损,毕竟,现在振兴楼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久酥拿出五个铜板,解释道。 “刚才我嫂子来了,顺走了一棵白菜,我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就说打碎了古董花瓶,在这儿打工,到时候,还请方掌柜多多帮忙。” “行,没问题。”方掌柜欣然答应,他摆手,“一棵白菜,久姑娘不用见外。” 现在,是彻底佩服眼前这个姑娘的手艺。 久酥放下手,与方掌柜道了声告辞,便离开了,去了猪屠夫要了一斤肉,猪屠夫抬手刀拍在案板上。 他生气,指桑骂槐道。 “这生意越来越难做了,还有来要债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让不让人活了!” 久酥神情淡定,无辜地摊摊手,“咱也不知道啊,这世道,还钱都不利索,真是没天理咯。” 肉放在竹筐里。 不管猪屠夫怎么想,她拎起就走。 …… 孙梅渴的不行,眼睛一转,进了一家酒楼。 “先来杯水,我等人。” 小二撇撇嘴,懒散地给她沏了一壶茶,便靠在柜台前,偷瞄着她,果然,在客人离开后,孙梅立马上去偷吃。 他拿着白布驱赶道:“看着人模狗样,竟然偷吃?赶紧给我滚!” 被打着,孙梅跑去了后厨。 正瞧见掌柜在发火,“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做饭一定要仔细,你菜里有脏东西,还怎么吃?连一盘辣炒猪肠都不会!这个月的银子扣光!” 厨师不服气地抬起头。 “那东西,本来就是您让炒的,再说了,这是方兴楼的招牌菜,肯定很特别,我们也模仿不来啊。” 门口,孙梅愣住了,方兴楼?辣炒猪肠?那不就是小贱蹄子做的吗? 她见小二追了上来,急忙开口道:“我会!” 齐掌柜摆手,让厨子离开,他皱起眉头,不悦地道:“你们是怎么看门的?一个乡野妇人都能进来了?” 小二个赶紧说:“她点了一杯茶,是来偷吃的!一个客人吃完饭,她就去吃剩菜!” 听此,齐掌柜脸上的神情变得凶恶。 “我开店十几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吃我的白食!送去官府,必须赔银子。” “别!”孙梅害怕了,“我妹妹是方兴楼的厨子,会做辣炒猪肠!你要是把我赶走了,你会后悔的!” 齐掌柜示意小二先下去,他思索片刻,“你说是就是,有什么证据吗?” 孙梅形容了辣炒猪肠的味道,怕他不相信,着急跺脚说:“我没必要骗你,那真是我妹子,你不信就算了。” 其实,也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是这事儿不好编瞎话,酒楼的名声坏了,再来一次恐怕会出人命,可如今生意不好,只能拼一把了。 齐掌柜笑呵呵道。 “那感情好啊,你让你妹子到这儿酒楼来当厨子,我出双倍的价格。” “恐怕不行,她打碎了人家的东西,要赔一百两呢。”孙梅为难,她可没有一百两赎人。 齐掌柜伸出三根手指。 “只要你让她来,我就给你三百两。” “三…三百两?”孙梅惊呼,她咧嘴大笑,看着屋顶,仿佛在做梦,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肉,“是真的…” 须臾,一张纸铺在桌上。 齐掌柜拿出一袋银子,笑道:“妹子,你摁个手印,事成后,三百两尽数奉上,这二十两,你先花着。” “诶!”孙梅喜滋滋地接过。 她大餐一顿,出了酒楼,脚步都是飘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况是三百两啊,三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银子。 与此同时。 久酥去了一趟宅院,醋和酱油已经酿制好了,手工酿制,味道更纯正,这样一来,就省下了叶子,可以去兑换有用的东西了。 院子里的葡萄,正在生长,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坐在台阶上,双手撑在下颌。 天空泛起红粉色的晚霞,暗暗的,很好看,仿佛置身于天空地下,猛地,久酥回过神,“遭了,没车了。” 害,现代加班赶不上末班车。 古代还赶不上牛车。 走回去,需要七个小时。 久酥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进入系统,看着‘拜财神’出现了红点,差点忘记了!她点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财神爷,财神爷,给个好东西吧!” 第9章 教厨子做菜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大床x1,(无床上四件套)】 啧。 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啊。 久酥将床放在主寝的墙边,躺下,坐起,“哎,太硬了,睡一晚上,人都能废了。” 去镇上逛了一圈,太晚了,店铺都关门了。 再次回宅院,远远地看见江璟从钱府走出,朝她的方向走来,两人目光对视,不约而同地停下。 巷子窄窄,月光落在两人肩膀上。 久酥手指拢起,她问:“我可以借你家一床被褥吗?你别误会,天太晚,忘记回家了。” 江璟低头,犹豫几秒。 他没搭话,朝前走了几步,沉声道:“跟我来。” 江家离着钱府不远,男人打开一个小木门,穿着朴素的女人放下针线活,笑着迎上来。 小小的烛光,是他累了一天仅剩温存。 “璟儿,回来了?呃,这位是?”她目光落在身后跟着的陌生女子,大为震惊,儿子竟然带了姑娘回来?真是太稀奇了。 别说是带了。 就是说话也懒得说一句。 江璟淡淡道:“她忘记回家了,来借一床被子。” “啊?”江母一愣,随后笑道,“要不然在这里休息?我有个女儿,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挤一挤。” 久酥甜甜一笑,对温柔的人很难抵抗。 “伯母,不麻烦了,我借一床被褥就好了。” “诶!好。”江母也不多劝,她不动声色打量着久酥,在盛京见过不少大家闺秀,想来,眼光也是毒辣。 这姑娘不张扬,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又不容忽视。 不卑不亢,举止有礼,落落大方。 江璟已经进了屋里,扛出两床被褥,他走在前面,“跟上。” “那伯母就不打扰了。”久酥挥手,替她掩住门,便小跑跟了上去,“江璟,谢谢你,等明天我就还给你。” 被褥扔在床上。 江璟:“…这是你家吗?” “是!”久酥扬起下颚,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是她偷的!“当然是我家了,就是有点清贫。” 江璟深邃的眸子微闪。 他嘴角勾起,“明天记得还。” 此时,江母和江念吟正在聊天,她眼睛红着,不免有些难受和心酸,“像我这种人,是没有人看上的。” “母亲…”江念吟苦笑一声,“会有的。” 此时,江璟路过,嘴角轻抿,他的被褥借出去了,他跟父亲一起睡,母亲和小妹。 他指尖轻捻,嗯,是啊,他们这种流民,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有人看上的。 看上了,也会被抛弃。 “呵。” —— 陈家村。 秋里,乡下的蚊子格外多。 吕氏等不到人,着急地问:“都这么晚了,久酥还没有回来吗?是不是出事了?不行,我得去找找。” 陈武嗤笑。 “娘,你本来就是瞎子,怎么找,到时候你没了,我还得去找你。”他伸了伸懒腰,“行了,都回去吧,死外面了正好剩口饭。” 孙梅气得牙痒痒,她跟在男人后面,骂道。 “这小贱蹄子难不成知道我今天找她?我可是答应了人家齐掌柜,两天内必须把她带去,银子我都花了一两了!” 陈武从她手里抢来了二两银子,“别想了,说不定在外面跟男人鬼混呢,等哪天让我抓住奸夫是谁,非要狠狠敲几个银子,天底下哪有白睡的。” 孙梅笑着点头,手拍在男人身上,夸道。 “还得是你啊,反正陈兆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找个上门女婿,当免费苦力,养咱家也不是不行。” 越想越靠谱。 等抽空,就说服吕氏给久酥张罗一门婚事。 这一晚,久酥睡得不好,杂草丛生,虫鸣声此起彼伏,被褥还扎人,想起江家的遭遇,不免有些困惑。 流放之人,大多都十恶不赦。 认识江璟才几天,那股劲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特别是江母,温柔贤淑,哪儿像是… “也罢,知人知面不知心。” 久酥睡不着,将酿好的醋、酱油,装入瓶里,至于生蚝需要牡蛎炼制,而牡蛎是大海里的,目前没法实现,耗油只能通过商店兑换了。 白糖和盐的纯度可以更进一步。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铜叶子x20,自动折合成银叶子x2。】 没有惊喜的一天。 但人要知足常乐,两个银叶子也相当于二十元了。 【铜叶子-22】 【水桶、草耙子已主动归纳仓库。】 久酥拔完草,手都要废了,浑身是汗,但也只是拔了整个院子的四分之一,身上发痒,一会儿还要去做饭。 想想就难受。 幸好有井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将被褥还给了江家,与江璟的妹妹打了个照面,便去了方兴楼。 那也是个率真可爱的姑娘。 真好奇,江家是什么罪,不过,连罪在古代很常见,或许,他们是被波及的无辜人。 方掌柜在后院亲自等着。 他搓了搓手,笑道:“久姑娘,你来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猪下水已经供不应求了,一天的份量,恐怕…” 微风吹过,久酥将碎发掖到耳后。 她回忆道:“方掌柜找个忠心、厨艺高的厨师,这几天就来看我做辣椒炒肉吧。” “哎呦!这好啊,我这就去,小二,快给久姑娘倒杯茶。”方掌柜脚步轻快,他去后厨找了肆厨。 他喊道:“阿贵,你出来。” 阿贵听了缘由,诧异道:“真的?掌柜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 此时,久酥已经准备好了,看着掌柜带着阿贵进来。 她锅里倒油,动作很慢,尽可能一比一传授,“记得要大火,不要炒糊,其实记住用料顺序,阿贵大哥你应该没问题。” “还是要多看。”阿贵谦虚道。 他一直在旁边,模仿着久酥的动作,几道菜后,就已经熟练了,所有的顺序都已经记下了,看着很简单,但需要掌握火候才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辣椒炒肉’。 须臾,时霜放下锅子,说:“大哥,你来试一下。” “诶!好!”阿贵高兴地应下,他在围裙上擦净手,便开始抄起锅,放热油,按照步骤,做出此菜。 久酥和掌柜夹了一筷子,都给出了不错的评价。 阿贵笑意堆满了脸颊,他双手抱歉,作揖,好奇地问:“久姑娘,这些料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还请您赐教。” 第10章 尝个醋,跟喝了迷魂汤似的 久酥眸子里泛起波澜,不动声色道。 “这些啊,就是酱油、醋、盐什么的。” “我能否仔细瞧一瞧?”阿贵客气地询问,见久酥同意了,才上前,小心翼翼倒在汤匙上,尝了尝。 不对,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盐也是,很细,简直是精盐。 久酥已经炒完今天的菜了,只是这次有人在,只能将调味品放在篮子里,同掌柜说了声,转身离开。 “明天见~” “久姑娘,你慢走。”方掌柜招手,随后,他碰了碰还在愣神的厨子问,“阿贵,你咋回事啊,尝个醋,跟喝了迷魂汤似的。” 阿贵回神,激动道。 “掌柜!我做厨师十九年!从来没有尝到过如此好的东西,味道醇厚,浓度高,就那糖和盐,从未见过的棉白,沙沙软软,让人见了喜欢。” 闭上眼睛,回味着方才的味蕾,好似在做梦。 方掌柜朝院子里追了几步,根本没有看到久酥的身影,他无奈地笑了笑,“我还是小看久姑娘了,当时,这么爽快答应你来学菜,神情自若,想来,是早有后手了。” 阿贵承认,“菜很简单,重点是这调味品,我想,有了这东西,之前的菜品,味道也会更丰富。” 两人合计一番,方掌柜坐不住了。 他道:“阿贵,你在这儿继续炒,记着,别炒多了,细水流长才长久,我明天就跟久姑娘商量,这东西可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心里忐忑不安。 万一,久姑娘不愿意跟他们合作呢? “掌柜,钱老爷找您。” “好,我马上来。” 此时。 久酥正被孙梅纠缠呢。 孙梅骂道:“小贱蹄子,昨天晚上跟哪个野男人混在一起了?竟然不回家,说,他家里富吗?能给你多少银子?” “你想太多了吧。”久酥笑道,“昨天太累了,就在酒楼休息了。” 她并不打算将在镇上的院子告诉陈家人,恐怕上一秒刚说,下一秒他们就入住了。 孙梅不信,但此次前来,有别的目的。 她嬉皮笑脸道:“弟妹啊,我给你找了好活计,价格随你开,咱去试试吧?” “这么好的活计,大嫂还是自己留着吧。”久酥推开她伸过来的手,笑着婉拒,她会有这么好心? 肯定没有,八成不是什么好活。 孙梅咬牙,这小贱蹄子,警惕心这么强?她神情僵了僵:“振兴楼酒楼的掌柜特地要找你呢,价格随你开,你去不去?” 闹笑话的振兴楼? 久酥摇头道:“不去。” “你要是不去,就别回家了。”孙梅跺脚威胁道。 “好啊,那我就不回去了。”久酥耸耸肩,无所谓一笑,不回去更好,她才不想回那个家呢。 孙梅瞪大眼睛,人都愣住了。 真是太过分了!“不行,久酥越来越不听话了,得赶紧想个办法,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她得意一笑。 “女人有男人有孩子了,就能被栓在家里了。” “……” 这次,久酥采买了很多被褥和床单,想到江家借‘被褥’的事情,她多买了两匹布。 货郎将东西拉到院门口。 “姑娘,您清点一下货物,要是没问题,那小的就先回去了。” “辛苦了。”久酥递过一个铜板。 货郎喜滋滋地离开了,并且答应会对地址保密,其实他们做这一行的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送货就送货。 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的,“诶!多谢姑娘。” 久酥将软绵的被褥铺上,放上枕头,很是满意,随后,抱起两匹布,朝江家走去,离得很近,拐个弯就到了。 “混蛋!你放开我!” “别这么生疏嘛,你兄长在我家当下人,你要是不乖乖听话,我就把他打死!” “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 她仔细一听,好像是在说江璟,那两人应该是钱俊杰和江念吟,她顺着声音快步走去。 江念吟正被钱俊杰堵在死胡同里。 钱俊杰挑起她的下巴,脸上露出贪婪,“长得可真美啊,做我小妾,今晚…不,现在,我们就入洞房,好不好?” “混蛋…”江念吟含泪,绝望地闭上眼睛,这一刻,她想咬舌自尽。 牙齿咬住舌头,疼痛传遍,意识清醒了些许。 但她死了,兄长会为她报仇,本就是流民,一点小错都会被放大,何况,父母更会崩溃。 她记得,记得一句话。 只要活着,什么苦难都能忍。 钱俊杰笑容变得猥琐,“你骂我混蛋,我越兴…唔…”突然,双眼一瞪,不等转身,身体就瘫软了下去。 身后,久酥拿着布匹狠狠地打在他的后脖颈上。 她学医的,这造不成死亡,短暂性昏迷而已,朝受到惊吓的江家姑娘伸出手,“来。” 声音温柔,仿佛一道光置在她的身上。 江念吟只觉腿都瘫软了,她紧紧握住久酥的手,根据记忆,这似乎是兄长带回来的女子。 她呼吸颤抖,小声道:“谢谢。” 吱呀— 江母打开门,看到来人,不免诧异,“久姑娘?”她目光落在身后衣衫凌乱的女儿身上,忙将门关上。 她心脏砰砰乱跳,看着女儿扑进怀里。 “吟儿,谁欺负你了?” 江念吟哭道:“钱俊杰。” 今个儿,去给老板娘送绣好的手帕,平常不出门,没想到就碰上了那混蛋。 江母痛恨,真想豁出去跟他拼命,但悲惨的命运,让她止步,她带着女儿跪在地上。 “久姑娘,您的恩情,无以为报。” “快起来。”久酥将两人扶起道,“举手之劳,对了,这两匹布是感谢‘借被褥’,要不然,我就冻感冒了。” 秋风瑟瑟,最令人着风寒了。 江母摆手,忙拒绝道。 “不不不,一床被褥才是举手之劳,你救了吟儿,救了我们全家的命,我给你当牛做马,都无以为报。” “晚辈的一番心意,过冬了,裁剪几件新衣过冬吧。”久酥转身将布匹放在台阶上,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晌午。 江璟背柴回来吃饭,看到母亲和妹妹抱在一起哭,他皱起眉头,上前便听到钱俊杰干的混蛋事。 母女两人也发现了江璟。 江璟握拳,眼底满是冷意,“我杀了他!” 第11章 江璟就是一个地位卑贱的流民 江母死死拽住儿子的胳膊,小心翼翼看向内室,生怕丈夫知道,提不上气。 小妹则跪在地上,哭道:“哥,别去,去了就全没了!” 江璟手太过用力不停颤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将她拽起来,随后,坐在台阶上,双手抱头,心中的怒气抵达顶峰。 薄唇抿起,“我不去。” 但终有一天会亲自弄死他。 江念吟坐在旁边,哽咽道。 “哥,我也恨透了现在的生活了,可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露出不开心的情绪,但是有你们,我觉得也不是不能活。” 流泪是无能的表现。 但除了哭,她不知道还剩什么。 江母拿出布匹,揉揉红肿的眼睛,整理心情后,对两人笑道:“久姑娘送来的布匹,到时候,给你们两人做一件衣裳,对了,你们两个人抽空去买点东西,谢谢她。” 久酥? 江璟一顿,眸子里染上疑惑,“为什么要谢她?” “她把钱俊杰打晕了,带我跑了出来。”江念吟想起,笑着说,“她人真好,你真有眼光。” 江璟眼皮轻掀,淡淡道:“或许,她不知道我们是流民,你别出门了,好好在家里,看到钱俊杰就跑,如果他再敢…就杀了他,大不了,我坐牢!” 江念吟点头应下。 “放心…” 砰砰砰! 门被砸响了,江母忙将布匹放到衣柜里,江璟将母亲和小妹推进屋里,嘱咐道。 “别出来。” “璟儿…”江母担忧,但无能屋里,抱着女儿跌坐在地上,从门缝里担忧地看着外面。 江璟打开院门。 是钱俊杰!他双眸立刻冷了下去,下颚紧绷,“你来干什么?” “哎呦?我说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把你妹妹叫出来,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钱俊杰揉着疼痛的脑袋,皱着眉头推搡了一把江璟。 什么时候,下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了! 江璟堵在门口,看着身后拿着棍子,面露凶煞的奴仆,“她还没回来。” “那你就替她受了。”钱俊杰拿着棍子,朝江璟身上猛地打去。 “唔…” 江璟硬生生挨了一棍,身体弯腰蜷缩,手抬起来,示意屋里的母亲和妹妹不能出来。 钱俊杰玩弄着木棍,围着他转圈。 “还挺能抗,大家看到没,这就是从盛京来的贵公子,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像只蚂蚁,只有挨踩的份。” 他揣在江璟的后背上,留下鞋印。 “江璟,你跪下,给我舔干净鞋底,我就放过你,怎么样?要不然,你妹妹就到我床上做妾?” 突然。 江璟起身,将钱俊杰推开,朝门外跑,身后钱俊杰回过神,见江璟朝自家府里跑去,赶忙追问:“你干什么去!” 江璟心中只有一件事。 找钱老爷!现在这个时间,钱老爷正在后花园喝茶听曲,享受人生。 原本,为了生活要隐忍。 如今,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站住!”钱俊杰意识到不对劲,一直狂追,终于,江璟停下了,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狗东西,你跑啊,你继续跑啊。” 此时。 久酥将秋葵切成片,正在晒秋葵,一听,忙悄声爬上梯子,小声道:“靠,这孙子又在嚯嚯谁?” 好家伙,又是江璟。 钱俊杰见他不说话,气得不行,直起腰,刚抬起手指,就对上父亲愤怒又严厉的眼睛。 “父…父亲…?” “混账东西!”钱老爷狠狠地打了儿子一拳,“说啊,你继续说,我看你是活腻了!” 钱俊杰捂着肚子,注意到身后小弟们都低下了头,他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他质问:“爹,你为什么打我?” 钱老爷见他来了劲,抄起奴仆手上的棍子,就朝后背捶去,“你还敢问?江公子是我请来的先生,你也敢打敢骂?你要有你哥一半听话,我会打你?” 接二连三的质问和辱骂。 让钱俊杰生气了,他躲过钱老爷手里的棍子,扔的老远,直起后背激动道:“爹!江璟就是一个地位卑贱的流民,还有,钱远明不是我哥,他就是一个庶子,一个唱曲儿的人生的!” 啪! 他不敢相信,抬起头。 啪! 又是一巴掌。 钱俊杰被打的眼冒金星,脸上印着清晰的巴掌印,后脑勺的疼,都减少了很多。 他怒吼道:“你还算是个爹吗?我刚被人打晕了,你却要帮外人欺负你儿子!?” 毕竟是亲儿子,怎么可能不疼。 钱老爷皱眉,走过去一看,果然儿子头后肿了起来,不免暗恼自己太冲动了。 “你被谁打晕了?” “江璟!”钱俊杰指着尚未开口的男人道,“就是他把我打晕的。” 江璟问:“何时?” “巳时!” “放屁!”钱老爷一听,气不过朝儿子屁股上踹了一脚,“巳时的时候,我跟江公子一起回来的,他在背柴养家,你在干什么?再说了,他为什么打你?” 钱俊杰皱起眉头,不是他打的? “不是他,就是他妹妹!” “念吟为什么打你?”江璟手握起拳头,声音冷的可怕。 钱俊杰脱口而出:“我跟好友打赌,三天内,把江念吟睡了!我都许诺她当小妾了,还不同意,我只能强迫了!” 钱老爷脸上笼上一层阴云,怒从心来。 让奴仆摁着他,就是一顿打。 “混账东西,打赌!?还欺负江姑娘,苍天有眼,你怎么不被打死呢?” 幸好,管家将两人分开,“老爷,公子确实昏迷了,您别给打坏了,江公子在一旁等您呢,要不,先问问他来干什么?” 听此,钱老爷冷静了一会儿。 他愧疚道:“逆子不听话,江公子莫怪,明日,让这逆子去跟令妹道歉。” “不用了。”江璟慢慢抬眼,他抱拳作揖,浑身散发着疏离,“我本是流民,多谢钱老爷厚爱、看得起晚辈,可惜,我没有能力去教会钱公子什么,不便再留下了。” 钱俊杰一听,别提多开心了。 忙走到父亲后面,激动道:“爹,你快答应,他会折磨我的。” “你闭嘴!” 钱老爷训斥后,又和蔼地看向江璟,“江公子,你别生气,我再每个月多加十文,可以吗?” 江璟摇头,他抿嘴,解开腰封,露出后背,上面满是淤青。 “恐怕,这些连医药费都不够。” 第12章 拿薪资不工作,天底下还有这等美事? 久酥瞳孔微颤,这些伤口,不重不轻,除了新伤严重,其他的无非是摔倒撞出的淤青。 想必,是受到了很多欺凌。 “啧,这身体可以的。” 由于长年劳作,轮廓变得紧实,隐约看到肌肉,皮肤已然变得麦黄,但不难看出曾经泛着白光的偏淡肤色。 她想象着,若是江璟还是盛京贵公子,该是一番多么惊艳之景。 可惜…… 久酥再次抬眸,正巧,对上江璟错愕的眸子,只见他耳尖微红,默默将衣襟整理好,她眼睛微闪,古代男人这么害羞吗? 也是,很保守。 这落在钱家人眼里,可是气的脸都红了。 钱俊杰骂道:“打你怎么了?你就是一个流犯,要不是我们家赏你一口吃的,你现在就是一条狗,趴在地上要饭呢。” 钱老爷抬腿又是一脚。 “你闭嘴!江公子,是逆子不听话,你看,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江璟目光平移,神情平静地缓缓吐出两个字。 钱老爷无奈点头,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里,三分愧疚,三分威胁,三分惋惜,剩下一分是无谓。 “这银子,是我个人补偿你的。 你不当先生,是这逆子没有福气,还请江公子莫要生气,我会好好教育逆子,让他改邪归正的。” 江璟手指微拢,脑海中闪过趴在墙头上的姑娘,收下银子,拱手道:“告辞。” 见此,钱俊杰不屑道。 “还以为多清高呢,还不是要了银子。”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不能忍,他不会当太久的流犯,这只是他遭受磨难的其中一环。”钱老爷越说越惋惜。 听到儿子讥讽的笑意,火气又上来了。 揪住他的衣领,朝书房拖拽。 “天天欺男霸女,不学无术,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真才实学,要是答不上来,你就别想出府了!” “爹,我错了……” 没有江璟的帮助,这下可怎么办? 久酥嘴角勾起,爬下梯子,继续切焯水后的秋葵,在太阳下晒个四五天,又能当零食又能当干粮,保存半年没问题。 咚咚咚。 院门响了,久酥狐疑,不会是孙梅吧?那可真是阴魂不散,她悄声上前,透过门缝,瞄到男人的一半脸。 松了口气,呼,还好不是孙梅。 “江璟?你有什么事吗?” 须臾,“嗯。”江璟眼神微敛,将院门关上,他将包着红布的银簪递去,“谢谢你救了念吟。” 久酥放松一笑,“不用客气,看到小姑娘被欺负,我自然要帮忙了。” 江璟眼底泛起复杂的情绪,再次将银簪往前推了推。 “礼物轻贱,还望久姑娘不要嫌弃。” “啊?不,不轻贱。”久酥只好接过,银簪泛着凉意,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东西。 银,在这儿估计很贵吧? 她想起江璟收下钱家人的银子,不会都花了吧? 江璟看着凌乱的院子,难得主动开口。 “一人收拾很累,我帮你。” 不由分说,他便利索地扫干净地上的杂草,打来井水,泼在院子上,扫干净,不一会儿,竟将前院打扫干净了。 久酥很想问,都不工作吗? 突然想到,他失业了。 “好,多谢。” 天渐黑,久酥接了一盆水,两人洗完脸,坐在台阶上休息,她问:“盛京好吗?” 江璟眸光渐深,“里面的人想出来,出来的人想进去,没什么好的,也没什么不好。” “冒昧的问一下,你们……” “父亲因言语不当,冲撞皇上,令皇上大怒,流放至此。” 久酥:“……” 还真是伴君如伴虎,一句话就能要人命啊。 江璟起身,弹去身上的回神,望向她,又撇过头,“我该回去了,锁好院门。” “路上小心。”久酥将人送走。 再将醋、酱油酿上,便去休息了。 —— 陈家,吕老太太等了一晚上,她越想越着急,问:“久酥去哪儿了?你们是不是把她卖了?” 孙梅正在装扮久酥的屋子。 不回来才好呢,她在心里想,“她住在酒楼享福呢,明天我就把她叫回来,对了,我给她找了个男人,明天入洞房。” 吕氏一听,握着竹竿起身。 “不行啊,兆儿还没回来…” “娘,他都一年没回来了,连个信都没有,说不定早死了,你就别惦记了,明天等着喝茶吧。”孙梅翻了个白眼,不再管她,打着哈欠,倒床就睡。 陈武被吵醒,挠挠胸膛,嘀咕道。 “赶紧让久酥回来,咱娘炒的饭菜太难吃了。” 院里,吕老太太长叹一口气,面露疲倦地扶着墙壁滑落,她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泪,“造孽啊,真是造孽…” “兆儿,你要是活着,就快回来吧!” 回应她的,只有心里的酸涩和迷茫的等待。 秋风减弱,阳光四起。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银叶子x1,已存入余额。】 久酥沿着小巷,走到大道上,热闹的街市会让她忘却来自异乡的慌乱,这天,才刚到方兴楼的街上。 就被方掌柜请进去了。 他激动道:“姑娘,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呢,还有二十多天。”久酥轻轻一笑,示意掌柜不要担心,她朝后厨走,却被掌柜有意无意地拦着。 疑惑地看向他。 方掌柜搓搓手,不好意思地笑道:“久姑娘,阿贵已经会做辣炒猪肠了,就让他掌厨吧,您以后就休息,抽空来看看,另外,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您说。”久酥看了一眼热火朝天的后厨,止住了脚步。 拿薪资不工作,天底下还有这等美事? 她安稳地坐着,接过掌柜递来的瓷杯,轻声放在右手边的矮桌上,看向他,似乎在等他开口。 方掌柜手握拳,放在下巴处,轻咳几声。 “是关于特殊的、没见过的酱、醋、糖、盐的,这东西,不知姑娘是从哪儿买的?” “市面上买不到。”久酥轻捻手指,“是我做的。” 方掌柜喃喃道:“我就知道……”他忙抱拳,“你看,能不能为我们提供此料?久姑娘提什么要求都行。” 第13章 大哥又娶了? 久酥思索片刻,她提议道。 “如今,这件事只有方掌柜知道,可以以低价卖给方掌柜。 说起来,还真有一个请求,不知道掌柜有什么推荐的铺子吗?想租一个。” 铺子?方掌柜心里一惊,不会是饭馆吧? 依照久姑娘的厨艺,恐怕一开业就会爆火,这样一来,镇上所有的酒楼都会萧条。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您要开什么铺子?” “保密。”久酥嘴角勾起,她见掌柜眼神慌乱,轻松解释道,“并非菜馆方面的,掌柜可放心。” 方掌柜手放在衣领前拍了拍,笑道:“那我的心可就搁下了,你对这铺子有什么要求吗?” 这个嘛。 久酥手撑在下颚,认真想了一下。 “铺子面积要大,最好带楼层,重点是便宜。” “好,我记下了。”方掌柜伸出三根手指,“给我三天,我一定帮久姑娘打听到合适的,不过,这料……” 久酥抿口茶,“掌柜放心,跟平常一个价,不赚银子,全当交朋友了。” 方掌柜笑得合不拢嘴。 他端起茶壶,望着茶水落在杯中,道:“还有一事,钱家老爷想请你去做一顿饭,如果姑娘有兴趣,缺银子,可以去试试。” 久酥问:“是钱俊杰家?” 见掌柜点头,她并不想去掺和,毕竟对钱家的印象不好,这事儿就搁下了。 这时,小二着急忙慌地跑来,他站在门口,为难道:“掌柜的,外面来了一个女人,说是久姑娘的嫂子,非要进来,要不然,就在外面闹,客人都在看笑话呢!” 久酥蹙眉,看来,得先解决孙梅这个麻烦,否则在这儿的事情,迟早暴露。 “方掌柜,实在抱歉,我马上带她走。” “姑娘慢走。”方掌柜招呼小二,转身小声问,“她那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二摇着头,面露嫌弃。 “不咋地,跟久姑娘完全不像,简直是个蛮横无理的泼妇,一直在骂久姑娘了。” 果然,孙梅一看到久酥的身影,立马追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攥住她的胳膊,骂道。 “你躲我?你躲什么!” “我没躲啊。”久酥耸耸肩,她无奈道,“大嫂,你不是让我不回家吗?” 孙梅被怼的哑口无言,她确实说过,让久酥滚,有本事别回家。 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她尴尬一笑。 “那不是开玩笑吗?你两天没回家,娘都担心坏了,今天回去一趟吧?说清楚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在这儿闹。” 久酥想起对原主挺好的婆婆。 再者,如果不回去,孙梅肯定还会有更恶毒的办法,她和孙梅坐在了牛车上。 得去问问,古代怎么样离婚。 她与陈兆不认识,那是原主的丈夫,并不是她的,再者,跟陈武等人有关系,天天都要烦死。 别说绑了财神爷。 就算是财神爷亲自来了。 都会被陈家人败光。 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陈家村,久酥推开院门,望着挂着红花的屋子,挑眉问:“大哥又娶了?” “胡说什么!”孙梅听后,气得不行,转而一想笑道,“弟妹,你先回屋休息,我保证让你满意!过了今晚,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 久酥:“???” “大嫂,我听着怎么这么不正经呢?” “我怎么可能不正经?”孙梅推着久酥进了屋,满脸笑意道,“这是大嫂的一片心意。” 关上门。 孙梅将托盘塞在婆婆的手上,沉着脸说:“快去!一会儿于众就来了。” 被猛地一推。 吕老太太踉跄了一下,她端着托盘,手不停地颤抖,脑海中,不停地闪过大儿媳跟她说过的话。 兆儿死了。 于众答应来当上门女婿,如果她不帮忙,不答应,大儿媳就会将久酥卖掉。 “久酥…” “啊?”久酥正看着屋里的布置出神,听到声音,她转头,看到艰难摸瞎的婆婆,她扶着吕老太太,走进屋里,“家里是有什么喜事吗?” 但她怎么感觉是针对她的?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吕氏放下托盘,两手忙碌地寻找什么,在握住儿媳的手后,担忧地问:“这两晚,你去哪儿了?” “在镇上找了个活,来回麻烦,便住在那儿了。”久酥抽出一只手,不自然地挠挠头。 突然的关心,会让她很不适应。 她不想对陈家人心软,有老人的牵绊,必定很难离开,一再的心软,只会让孙梅得寸进尺。 吕氏点头。 砰砰砰! 墙突然被人踹了几下,屋子不稳固,晃了几下,她知道是大儿媳在催促了,“久酥,秋意冷,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她摸着酒杯口,晃晃悠悠倒上酒水。 洒在手指上,像是火焰那般灼伤,手猛地一缩,酒杯滚落在地上。 久酥看向门外的鬼鬼祟祟的人影。 她将酒水往后洒去,嘴上却道:“好啊,那就暖暖身子。” “久酥…”吕氏忙打翻酒杯,摇头阻止道,“不、不能喝,酒里下药了,你嫂子想让你和于众洞房。” 久酥陷入深思,她深吸一口气道。 “多谢,您先回屋休息吧。” “兆儿一定会回来的!”吕氏起身,胳膊手足无措地垂落在两边,“你快走!我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砰!孙梅闯进来。 她揪住吕氏的领子,生气道:“死老婆子,你是不想活了吗?你竟然敢坏我好事!” 不停地推攘,吕氏根本站不稳,摔了好几次。 久酥扶起,冷声问:“下药?这招你也能想出来,难道,你就不怕贪官司吗?你信不信,我去告你!” “你敢!我给你找男人,是为你着想!”孙梅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气势汹汹地双手叉腰,瞪着眼睛,看向两人。 还报官?借她两个胆子! 久酥戳穿道:“你有这么好心吗?是想有人伺候你,在家里干活吧?再说了,你要觉得于众好,怎么不自己留着?” 孙梅避开她的眼睛,心虚道。 “我已经嫁人了……” “难道我没嫁吗?”久酥反问,看着苍老弱势的婆婆和强势的大嫂,叹了口气。 孙梅反驳:“陈兆死了,你说你还年轻,守活寡干啥?我已经跟于家人说好了,于众上门,你今天必须入洞房!” 第14章 上门女婿 吕氏摇头,摸索着,捡起地上的拐杖,循着声音,走到大儿媳面前。 “兆儿没死!孙梅啊,你不能这么做,这么做是在害人!” “害你了?”孙梅声音尖锐,手指用力戳在吕氏的肩膀上,“瞎老婆子,你活着才是害人。” 吕氏低头呜咽哭着。 久酥握住孙梅的手腕,一下子甩出去,她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人,严肃道:“欺负老人有没有良心?管这管那,你还是多想想,四天后,怎么还我钱吧!” 对!陈武还欠她银子呢! 给她找点事做,闲着没事,总想着祸害人。 “你!”孙梅讨厌弟妹的眼神,之前弟妹是胆小的,可现在,竟然敢打她?她一气之下,跑回屋里,翻出齐掌柜给的银子,一股脑地塞在久酥手里,“掉钱眼里了!银子还你,你好好跟于众过日子!” 久酥数了数,道:“差二两呢!” “不就差二两吗?都是一家人,至于算这么仔细吗?”孙梅狠狠地瞪了一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又后悔了。 就不该给!应该留着花了。 算了,舍小钱赚大钱,只要把久酥留在家里,可是能得到三百两呢! 久酥倒出银子,塞到荷包里,浅浅一笑。 “是啊,不就二两银子吗?嫂子不在乎,还钱的时候可以多给二两!我不介意哦~” 事不挨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 就二两?在乡下,恐怕能养活两口之家。 孙梅朝院外看去,怎么还没来,“又不是不还你,至于这么小气吗?诶!于众来了!瞎老婆子,别耽误事,走!” 看到男人,她拽着吕氏就走。 吕氏力气不大,她卑微祈求着:“孙梅啊,那可是你弟弟的媳妇儿,你怎么能这样呢?” 兆儿,兆儿啊! 快回来啊! 她在心里无助地呐喊。 于众喝的醉醺醺,身后还跟着很多人,白天,他早就四处宣扬,要去做上门女婿了。 还是陈家。 “媳妇儿,我来了。” 锁定目标,他朝久酥伸着手跑去。 久酥心里骂娘,幸好男人醉了,方向不正,她目光落在急匆匆赶来的村长身上,冲进厨房。 于众贱贱笑着,他打了个酒嗝,指向厨房,笑道。 “嘿嘿,原来是想在厨房洞房啊……”他摇摇晃晃扶着门框,两脚还不等踏进去,双手举在前面,退了出来。 “你、你别冲动…”于众声音颤抖,额头上冒出汗水,这一刻,酒都醒了。 久酥拿着菜刀,上下比划着,眼底满是冷意。 “再乱叫,我剁了你!”脸上浮现出薄怒,咬牙道。 逼退了于众,她扔下菜刀,朝院外跑去。 可怜兮兮地跪坐在地上:“求村长做主啊,活不了了!活不了一点儿啊!我本本分分在家里等男人,谁知道,有人心眼黑,非要欺辱人,竟下药想将我迷晕,毁我清白啊!” 学着电视上柔弱委屈的模样。 将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村大夫受到村长的示意,快步走到屋里,端着酒壶出来,大声道:“迷药!还真是迷药!” 陈村长咬牙,想起前几天的事,质问:“陈武!孙梅!你们卖不掉久酥,现在竟然想出这一招,昧不昧良心!” 有人将久酥扶起来。 久酥知晓,原主本本分分,村里人并不讨厌,所以,只要她示弱,是个人就会向着她。 她眼眶溢出泪水,哽咽道。 “陈兆在外保家卫国,大哥和大嫂竟想逼迫我嫁给别人,真让人寒心,我死了算了!” 话音刚落,她朝家外跑去。 热心的大娘婶子们赶紧拽住,王婶劝道:“陈兆家的,别想不开,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你,我们都能给你作证,大不了就报官!” “对!报官!” “良心真是被狗吃了,竟然对自家弟妹这么狠心,不是卖就是卖的!还找的是于众,那可是村里出了名的痞子,真是坑人。” “……” 村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吐沫星子汇聚成了大海。 陈武脸上无光,他愤怒地看向孙梅。 “臭婆娘,又是你的好主意!你不是说弟妹同意嫁给于众了,竟然下药!丢不丢人?去,去跟弟妹道歉!要不然把你休了!” 眼看巴掌就要甩过来。 孙梅赶忙躲到吕氏身后,出了事想推到她身上?没门! 她喊道:“这件事,是你同意的,要不然我可不敢,你说于众来当上门女婿,就能帮你干活了。” 马上就要收粮食了,男人卖力气,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陈兆不在,陈武又喜欢偷懒,每次粮食都要坏在地里了,才知道要收。 久酥一时语塞,所以于众来了,跟陈武一起躺尸吗?她嘴角微抿,试探道:“要、要不然,你们三个人一起过?” 孙梅瞪大眼睛,“你疯了?” 久酥无辜地眨眼,神情认真地道:“我成婚了,你也成婚了,在你眼中,我能侍二夫,想必,你肯定也可以吧?大哥觉得亲弟弟不会介意,想必大哥也不会介意自己妻子有别的男人吧?” 听起来好像没问题,但说不上哪儿不对劲。 “这…”陈武憋了半天,“陈兆又不在家,说不定早死了,家里担子太重了,你找个男人,能帮家里减轻负担。” 久酥反问:“负担?大哥好赌欠了二十两,你们想把我卖了,你怎么不把自己卖了?到底谁才是负担!” 陈武手放进袖口里,低头心虚道。 “陈兆不在,我就是家中独子,要传宗接代……” “爹!你们在干什么呢?”陈宝儿揉着眼睛,迷茫地看着院子里站着的一群人,吕氏心疼孙子,上前抱着。 “乖孙,没事,快回屋睡觉吧。” 王婶冷笑几声,嘲讽道:“哟,陈武,你已经传宗接代了啊,你们夫妻就会欺负久酥!还想出上门女婿这种损招。” 于众自知理亏,蹑手蹑脚藏在人群。 反正,他也只是想得到久酥,没有真的想当上门女婿,又无凭无据,白睡一晚,明天就跑。 久酥声音清冷,“站住!” 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身旁的于众。 陈村长训斥道:“天天干这种勾当,要再让我知道一次,就把你赶出村子!” “村长,我错了。”于众手放在肚子上,弓着腰,好似听话了。 可那翘着脚,吊儿郎当的样子,让陈村长白了一眼,没救了! 于众嬉皮笑脸问:“没有我的事了吧?” 陈村长咬牙,“滚!” 第15章 久酥有野男人了! 于众走了,惩罚是再犯就赶出村子。 罪责可就落在了陈武夫妇身上了,陈村长走到吕氏旁边,客气地问:“老姐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吕氏脑海中不停地闪过久酥和孙梅的样子。 她僵在原地,脑袋就像是炸了,冷汗湿透了后背,“大大儿媳让我把酒给久酥喝,说找个男人,把久酥拴在家里…” 有村长,孙梅不敢打骂。 孙梅蹲过去,手掐住吕氏的胳膊,假笑中透漏着一丝阴狠,“婆婆,你再说一遍?” “你、你给久酥下药!”吕氏在纠结中,仍旧选择了说出真相。 陈宝儿被吓得哇哇大哭。 “呜呜呜,娘坏,娘掐奶奶!” “你乱说什么?”孙梅赶紧松开手,一把抱起儿子,无视吕氏的哀求,举手狠狠地打在他的屁股上,“看什么看?我打自己的儿子还不行!?” 陈村长呵斥:“赶紧放下孩子!都快被你打坏了!再打一下,我真去报官!” 吕氏牵着孩子的手,去屋里休息。 终于,安静了下来。 “村长,别去报官,是这臭娘们一时糊涂,我们给弟妹道歉还不行吗?”陈武说。 陈村长后退半步,“只要久酥原谅你们就行。” 孙梅笑着上前,握着久酥的手,“弟妹,没想到事情弄巧成拙了,你就原谅我吧!” 久酥摇头,抽出自己的手,缓缓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大婚时,陈兆被抓走,我已经在这个家里待了一年,日日忙碌,不分昼夜,却讨不到好处,大哥欠债,还要被卖,他们完全没有把我当一家人。 村长,我想跟陈兆和离。” 和离?陈武当即就不同意,“我弟弟又没犯错,不能和离,休妻还差不多!” 休妻的女子不好嫁,脸上没光,也不让回娘家。 所以,这儿的女人一忍再忍,听到‘休妻’两个字,所有的勇气都会消失,继续麻木地待在家里。 久酥嘴角勾起,欣然应允。 “好啊,那就休妻。” 陈村长和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他劝道:“久酥,你再好好想想,万一陈兆回来了呢?” 久酥只想离开陈家,跟孙梅和陈武吵了起来。 吕氏哄睡孙儿,拄着拐杖,关上门后,哭道:“久酥,你别走,兆儿肯定会回来的!” 孙梅双手环胸,翻着白眼。 “久酥,你歇了这个心思吧,我们是不可能同意你走的。” 久酥看向村长和王婶他们,睫毛轻颤,随后,掩面而泣,哭声哽咽,咬字却清晰。 “大叔,我真的过不下去了,他们想要逼死我。 我已经尽孝一年了,实在是没办法,才同意和离,如果不同意,那我只好死了。” 吕氏摇头,跪在地上,任由怎么拽都不起。 她哭道:“久酥,好儿媳,你别走,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就在家里等兆儿回来,好吗?” “我救过陈兆,如果您还念着情分,就同意我离开陈家。”久酥垂眸。 这婆婆是不错,但这样无形的好,只会产生斩不断的困扰,心软是脱离泥沼的大忌。 吕氏暗自抽噎,她知道久酥对儿子的恩情。 可她不能让久酥离开家,“我求你了……” 孙梅骂道:“你让一个老人哭着求你,久酥,你还要脸吗?你三天两头不回家,肯定在外面有野男人了,想离开我们家,去找奸夫是吗?” 孙梅的声音就好像是大喇叭。 “乡亲们,你们知道久酥多贱啊,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我给她找个男人,好像要她的命,原来啊,人家在外面已经有相好的了,哎呦,真是可怜了我那生死未卜的弟弟!” 人群里,有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哼,我就说最近怎么没看见久酥,原来是有野男人了啊。” 久酥搜索记忆,是郑柔儿,她没嫁给陈兆前,郑柔儿一直在追求陈兆,原主嫁过来,这一年里,没少被阴阳怪气。 陈村长问:“久酥,这是怎么回事?” 久酥道:“大嫂让我去镇上找猪屠夫要银子,我实在是太饿了,就去方兴楼找点东西吃,不小心碰坏了珍贵的东西,需要赔银子,于是,我就在那儿打工了,我不愿意拖累兄嫂,那两晚就睡在了柴房里。” 呼,幸好跟方掌柜提前打招呼了。 “你肯定是在撒谎。”郑柔儿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有男人了。” 久酥视线淡然地扫过去,反问:“你这么肯定,是亲眼看见了吗?我平时被欺负的时候,也没见你天天盯着我,你这么关心我,为了谁,你心里明白。” 郑柔儿还是姑娘,脸皮薄,跺脚转身就跑了。 村里人谁不知道,郑柔儿对久酥敌意很大,小姑娘之间的玩闹,也没放在心里。 陈村长呵斥道:“够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许乱说!” 目光在孙梅和陈武身上移来移去,见两个人都消停了,叹了口气,对久酥道。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需要去镇上问问。” 久酥眼睛一亮,笑道:“劳烦大叔了!” 天色已晚,村里人热闹看够了,也都摇着蒲扇离开了,天其实已经凉了,但蚊虫实在是太多了。 咬的人心烦。 人一走,孙梅便露出了真实面孔,她恶狠狠地道:“久酥,我和陈武不会同意你走的。” 久酥嘴角上扬。 撕掉大红纸,扔在孙梅屋前,“你不同意,我就去报官,反正大家都能作证,你想害我!” 见他们脸色变得难看,久酥便美滋滋地睡觉去了。 如果村长能打听到‘和离’或‘休妻’的办法,就好了。 她怕的是被官府制裁。 毕竟,还没弄明白这儿的法律,只听说,弃婚偷人的罪名很大,而且,很针对女人。 孙梅碎了一口,骂道:“小贱人,别以为你抓住了把柄,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你可闭嘴吧!”陈武烦得不行,他钻进窝里,皱着眉头,“要不是你,我们能被久酥抓住把柄?还倒贴了银子!” 孙梅气得打在他身上。 “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能拿到银子吗?你起来,起来说清楚!” “滚!”陈武一脚将她踹下床榻,“再吵就把你休了!” 第16章 兆儿怎么办? 孙梅瞪大眼睛,咬牙爬上床,拿起枕头摁在他的脸上,抓狂地打,“你再说一遍?你还休了我,我跟你拼命!” “……” 墙根,传来声音。 一开始,久酥以为是老鼠,就没注意,紧接着,听到了哭声,打开门,看到蜷缩在一起的婆婆。 她长叹一口气。 “进来吧。” 吕氏摸索着走进去,意识到儿媳扶着,她赶紧握住,语气里充满了哀求,“久酥,咱不走好吗?” “婆婆。”久酥关上窗户,被褥笼罩着两人,“我再待下去,会没命的。” 吕氏抹着眼泪,哭道:“兆儿怎么办?” 久酥沉默半晌。 随之,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若他活着回来,我与他也可以成为朋友,互相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种折磨,如果他死了,我给您养老送终。” 吕氏问:“真的非走不可吗?” “是的。”久酥坚定道,除了眼前的婆婆,陈家的人,她并不喜欢,还有那素未谋面的丈夫,也无感。 她不会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在陈家备受欺负。 借着这次导火线,远远离开陈家! 吕氏眼泪落下,复杂的情绪不停地交织着,她难过不已。 “都怪你大哥大嫂……” 她纠结着,心痛着。 “也罢,家里条件不好,兆儿也一直不回来,白白浪费你的青春,明天,你跟村长一起去镇上问问吧。” 夜静悄悄的过去。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无菌手术包x1,已归纳入库。】 手术包! 只有一件,但在她心中泛起了波澜。 一大早,久酥就出门了。 太阳落下后,孙梅和陈武才醒,孙梅看着正在择菜的婆子,骂道:“什么媳妇儿啊,还在睡觉,都不帮人干活。” 吕氏脸色冷淡了很多。 她竟开口道:“你不是也刚醒吗?再说,久酥已经出门了。” 孙梅一愣。 没想到一向胆小懦弱的婆婆,反驳了她?她双手叉腰,脾气上来了。 “哎呦,我说你这个老太婆,以前都是装的?你再说一遍,我听听,你信不信,我回娘家?” 吕氏长叹一口气,拄着拐杖,脚步沉重地朝屋里走去。 声音沧桑,情绪低沉。 “走吧,都走吧。” “你…”孙梅看向男人,陈武洗着脸,无所谓道:“娘说的没错啊,你就是刚起来,久酥好像去找村长了。” 村长?孙梅心里一紧,赶紧跑去村长家。 然而,村长和久酥已经到达县城了,久酥跟方掌柜说明了事情,方掌柜诧异道:“原来,久姑娘成婚了?” 哦,不对,叫久姑娘好像不合适。 但叫什么夫人吧,又觉得太别扭了。 “咳…名存实亡。”久酥摆摆手,接过食盒和肉包子,去跟村长汇合了,“叔,辛苦你了,吃点饭吧。” 陈村长摆手道:“好孩子,你吃吧。” 久酥塞到他的手上,拆开另一纸包,白胖胖的包子散发着热气,下意识吞咽口水。 “我买了六个,够吃!” 听此,陈村长才肯吃,但也只吃了一个,留着给家里孩子吃,他们来到衙门。 县令穿着绯绿色官袍,坐在木椅上,神情傲慢,不屑地看向两个人。 吐出喝进去的茶叶,嫌弃地扔在桌子上,“什么破茶!哦,是陈村长啊,你们找本官有什么事?” 陈村长弯着腰,恭敬道:“大人,这是陈兆的妻子,陈兆已经一年没回来了,这小姑娘在家里,总是受欺负,而且差点就被卖了,她想离开陈兆,想问问,您有什么办法吗?” “去去去!”县令烦躁道,“这点小事都来问本官,自己去打听!” 县令的话越来越脏。 久酥告诫自己,忍!她将县令想成一头猪,哄骗,宰割!将食盒打开,端出热乎乎的饭菜。 三道菜,其中还有抢不到的‘辣炒猪肠’。 “大人还没吃饭吧?这是民女的一点点心意,这不是没有地方问吗?还请您辛苦相告。” 陈村长没想到久酥为了能离开陈兆家,下这么大的血本。 他上前倒酒,恭维道:“大人,您就可怜可怜她吧,差点就死了,一听说您威武凛然,主持公道,才缓了口气。” “这样啊。”县令拍着桌子,难掩高兴,他嘬了一口酒,笑出声,“小姑娘,别想不开,想要离开陈兆,也简单,陈兆离开一年,再给本官十两银子,这事啊,就能离开了。” 一年?那就是年后一月底,还有三个多月。 久酥犹豫道:“那我兄嫂要是不同意……” 县令脸色一变,指着空气,保证道。 “只要钱到位了,这些东西,就交给我了,行了,你们回去筹钱吧。” 久酥眸光微闪,问:“那如果,我攒够了二十两,和离一事,能不能提上日程?” 二十两?县令眼睛直接就亮起来了,手里的酒都洒了。 贪婪道:“小姑娘,我告诉你,这钱越多,事就越好办,不过,最快最快也得七天。” 离开县令府后。 陈村长劝道:“久酥,你可不要为了离开陈兆做一些后悔的事情,要是他们再做过分的事情,你就告诉我,我给你们主持公道,要是太过分,我会把他们赶出村子。” “多谢陈叔,我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久酥心里有想法。 等她多准备些银子,便去官府里申请和离,当然,要跟着一个名望较高的人,防止县令临时耍赖。 万一,她去了。 见她有银钱,把她扣在了牢里咋办? 陈村长甚是欣慰。 久酥不愿回去,她将肉包子都塞给村长,嘱咐道。 “陈叔,我就住在方兴楼了,这些带回去路上吃,麻烦您给我兄嫂捎句话,他们做的那些事情,足以坐大牢,我只忍这两次。 但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有下次,不会看在谁的面子上心软了。” 其实,抓住人的把柄,并非就要置人于死地,要慢慢的,一击毙命。 孙梅他们做的事情,也就关个两三天,出来还是祸害,都不如留着,变本加厉后,牢底坐穿! 陈村长不要包子,但架不住久酥的执拗。 他收下,对久酥的认识更深了一层。 “你一个小姑娘,在镇上不容易,要是遇到危险,就去田府找陈青,我就先回去了。” 第17章 神厨变神医 久酥可不敢去田府。 毕竟,刚穿过来,差点就成了田老爷的第二十房小妾,但先记下,总会用得上。 方兴楼。 由于辣炒肥肠限量的数扩大,吃的人更多了。 方掌柜见到久酥,问:“一切都办妥了?” 久酥摇头,看着递过来的合同,叹气道:“县令想要二十两银子,而且我想找个有威信的人陪着一起,还要从长计议。” 见合同没问题,她签字画押。 酱醋都是市场价,盐和糖金贵,每斤高五文。 方掌柜美滋滋地收起合同,了解她家的事情后,提议道:“钱老爷想花重金,请你去做一顿饭,他在当地,有钱有势,你可以请他陪你,县令还要让钱老爷三分。” 久酥手敲击着木桌,似是在斟酌。 “为何一顿饭,要花重金?所为何事,所为何人?” “钱老爷的妻子长年卧榻,一直郁郁寡欢,吃不下东西,更不喜喝药,这不,身体直接垮了,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哎…”方掌柜压低声音,向她说清楚情况。 不言而喻,恐怕就会油尽灯枯。 久酥唏嘘不已,她道:“既如此,我便去试试,多谢方掌柜了。” “客气了。”方掌柜目送她的背影。 他心里清楚,帮她也是帮自己,他算是看明白了,久酥是个奇女子,就好似金鳞。 “金鳞岂是池中物…” 久姑娘一定会 钱府。 久酥认得,就在家旁边,想到能脱离陈家,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对守门侍卫说明了来由。 便在门口等着了。 侍卫急匆匆跑来,头上的汗水,“姑…姑娘,您请进。” “多谢。” 来到主院,久酥尚未走近,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石桌前,着急等着她的两个人。 两人举止亲密,应该是一对。 夫人正躺在病床上。 想必,一个是钱老爷,一个是小妾。 钱老爷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是一个小姑娘,他礼貌问:“你就是方掌柜口中的神厨?” “…您过奖了。” 久酥手指拢起,脚趾抓地,神厨?方掌柜这么介绍她的吗?有一丢丢‘羞耻’。 毕竟,在现代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厨师。 她一个人住,胃又不好,便跟着‘社交软件’学会了做饭,用美食取悦胃,取悦自己。 妾室长相明艳大气,举止大方,谈吐也令人舒服。 “久姑娘一路辛苦了,请用茶。”她示意久酥坐下,并亲自倒了一杯茶。 久酥坐下,心想,小妾不都是勾心斗角的吗?居然这么温柔。 钱老爷眼睛里流露出哀伤,像是讲故事般,缓缓道来:“七年前,我们住在盛京,夫人困在一场大火里,房梁落下砸在夫人身上,自此,夫人身体虚弱,神情恍惚,越来越执拗,每日神神叨叨,我与阿荷变着法儿哄她开心,可她的状态越来越差。” 绿荷无奈摇头。 “我提出离开盛京,回老家定居,姐姐病情好了一段时间,但……” “没什么不好说的,还不是那逆子,不学无术,总是气她。”钱老爷揉了揉眉心,想到不成器的儿子,心里窝着一股怒火。 拖累钱家!拖累夫人!真是后悔生了他。 钱家实在是太乱了,这些秘密不方便听,久酥适时打断,“我去看看夫人,两位在这儿等着吧?” 得到允许,她随着丫鬟朝里面走去。 美人儿脸上毫无血色,她半靠着,盯着一处看,不知道在想什么,丫鬟轻声道:“夫人,有客人来了。” 钱夫人抬头,看到久酥,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 “姑娘坐吧,你是老爷提起的女厨吧?” “夫人怎知?”久酥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丫鬟抱来圆凳,她拘谨坐着,眼前的女子温柔地仿佛像一幅画。 就算被病魔缠住,依旧仪态万千,不曾发怒半分。 任谁见了这样温柔的美人,都会驻足半分,她的语气降了又降,生怕惊动了钱夫人,谁能想到,这是钱俊杰的母亲呢?好比,天使生了恶魔。 钱夫人说话声音有气无力,“平常人是进不了我这院子的。” 久酥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寒暄的话。 直接问:“钱夫人,您有什么喜欢吃的吗?如果我会,会尽力为您做的。” 钱夫人摇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没有想吃的,姑娘别费心了。” 听此,久酥主动问:“我可否为您把脉?” “你会医术?”钱夫人眼底闪过诧异,声音都染上一丝力气,她伸出手,“看吧,反正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也不怕被看。” 久酥面对这样的病弱美人,心中不免泛起酸涩。 手指搭在苍白纤细的胳膊上,沉下气,静静诊断,面色萎黄,唇甲色淡,形体消瘦,食欲不振,脉细无力,“夫人,伸一下舌头可以吗?” 钱夫人伸出舌头。 舌质淡,苔白。 丫鬟见久酥收手,弯腰关切问:“神厨姑娘,我家夫人怎么样?” 久酥思忖片刻,望向钱夫人,声音平淡,语气却十分肯定,竟让人不得不信。 “若夫人配合,我有十成把握。” “配合!配合,我们配合!”丫鬟赶紧跪坐在地上,仰头看向久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红着眼眶,“我们一定配合!” 钱夫人浅浅一笑,“久姑娘,你就别哄我开心…” “夫人,我没哄你开心,只要你想好,我保证你过年的时候,热热闹闹,开开心心!”久酥算了算时间,中药漫长,三个月几乎就能见效,那刚好是过年的时候。 闻言。 丫鬟赶紧说:“久姑娘,奴婢相信您,您需要什么,都跟我们说。” 钱夫人看着丫鬟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夫人,您别这么说。”丫鬟落泪,紧紧握着夫人的手,“您就当为了奴婢,您要是走了,奴婢也不活了。” 久酥劝道:“人活一辈子,全是为了自己。” 钱夫人轻拭眼泪,她只觉得身上没有了力气,慢慢躺下,被褥盖在身上,感觉到一丝温暖。 “好,那就拜托你了。” 好像一场梦啊,明明是想办法让她吃饭,厨子怎么就变成医生了? 第18章 美丽的夫人,您请用餐 缓缓走出主屋。 等待的两人上前,对这场看似普通的日常用饭很是重视,绿荷问:“姐姐有想吃的吗?” 久酥如实:“她没有想吃的,但我会尽力让她喜欢,就是不知夫人有什么忌口吗?” 钱老爷摇头。 “没有忌口,夫人以前对什么都爱吃,对什么都好奇,厨房就在前面,府里所有人都凭你调遣。” 此时,丫鬟走出,微微福身,“老爷,夫人说,大家一块吃一顿中午饭。” “啊?一起?”绿荷脑海中闪过不好的画面,她紧张地握着手帕问,“姐姐的病情…” 丫鬟忙解释道:“夫人脸色红润了些,就是很久没一起吃饭了,想跟您和老爷还有公子们,一起吃饭。” 绿荷激动地点头,她左右瞧瞧,随后,转身道。 “老爷,我去叫俊杰和原明,咱大家一起吃个饭。” “去吧。”钱老爷感叹,夫人好多了?他不解,抬脚去了内室。 此时,久酥已经到了厨房,她命人拿来纸笔,其实夫人的病也简单,就是拖得时间太长了,缺铁性贫血再加上性子寡欢,就容易虚弱。 她递过单子。 “你去买点山楂,黄芪一两,当归酒洗二钱。” “这…这是药?”丫鬟不解地问。 久酥点头,“食补疗法对夫人用处不大,还是得用药,放心,夫人会喝的。” 药都是普通的,很快就买来了。 这时,久酥已经做好一道汤,金黄玉米,铺上山楂,酸甜可口,勾人食欲。 又手工榨了山楂汁,终于在午时一刻前做出一桌好菜。 前厅里,钱俊杰不屑地看着身边看书的庶子,时不时就欺负他一下,见爹警告,立马变得老实,捂着肚子不满道:“爹,你请了个什么厨子,怎么做饭这么慢?” “老老实实等着!”钱老爷没好气地道。 随后,他又询问了一遍钱原明的功课,见复习的差不多,满意地拍拍肩膀,夸赞道:“不错不错,不愧是爹的好儿子,好好用功读书,知道吗?” 钱原明点头:“是,儿子一定用功读书,不给您丢脸。” 钱俊杰猛地一踹凳子,凳子滑的老远,他沉冷着脸质问:“钱原明,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在说,我给爹丢脸了吗?”他握住弟弟的衣领,拽起来,恶狠狠地问。 钱原明低头,“我没有。” 身后。 绿荷正扶着夫人走来,还没等老爷开口,钱夫人呵斥:“俊杰!怎么跟弟弟说话呢?” 钱俊杰看着站起来的女人,脱口而出。 “你不是快死了吗?怎么还能站起来,不会是装病吧?” “你…”钱夫人捂着胸口,气得脸色惨白,她眼睛微阖,坐在铺着软毯的木椅上,胸膛上下起伏。 她到底生了个什么逆子!简直是该死! 绿荷抿嘴,“大公子,快要吃饭了,你快坐下吧。” “我坐不坐,用你一个唱曲儿的小妾管?”钱俊杰冷笑一声,摇头晃脑地见谁就喷,“你不会以为,你儿子读书好,你就能当上钱家的夫人吧?” 钱原明蹭的一下站起身,手搭在两侧,微微握拳,警告道:“不许侮辱我母亲!” 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 绿荷和钱夫人担心的不行,绿荷朝儿子摇摇头。 钱老爷气不过,抬脚踹在不孝子的腿上,气得吐沫星子乱飞,“不想吃就给我滚!” “滚就滚!”钱俊杰巴不得不在这儿,又要听爹夸庶子骂他,又要听娘有气无力地散播负能量,他扫过几人,讥笑几声,朝院外走去。 却碰到几个端着菜的丫鬟。 这些菜看起来挺有意思,目光落在最后没有穿着丫鬟服的‘丫鬟’身上,“站住。” 久酥抬头,竟然是钱俊杰,走走走,赶紧躲。 钱俊杰挡住,摸着下巴,好奇地打量,“我让你站住,你听不见?” “听见了,不想站,你眼瞎?”久酥眸光微眯,看见这种人,就忍不住有脾气了,她快步走进屋,顺便将门给关上了。 钱俊杰:“???” 砰! 门被踹开了。 钱俊杰指着自己,瞪着坐在一旁的女人,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关门,起来!谁让你坐下了!” 绿荷解释。 “这是老爷请来的神厨,大公子说话注意点。” “神厨?那不还是下人吗?”钱俊杰双手环胸,面露不屑,“我倒要尝尝,你做的是什么饭。” 他拿起筷子,朝饭桌上伸去。 啪。久酥用勺子将筷子打落在地上,她拱手:“钱老爷,夫人,可能会得罪您,但我还是要说。” 深吸一口气,对着钱俊杰道。 “我不是你们府里的下人,另外,钱夫人都如此病重了,你还这么混账,街边上的三岁小孩都比你懂事,天天不干正经事,你难道不觉得活着特没意思吗?不愿意被夸,只喜欢做坏事被人天天戳着脊梁骨骂是吗?” 钱老爷拍桌,厉声道:“骂!骂得好!” 一时半会儿,钱俊杰竟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也只能说出一句:“你敢骂我?” “咋?你脸上是金子做的,不能骂人?”久酥轻笑一声,随之,挑了挑眉,眼神落在他脸上,似乎真的在研究脸是什么做的,竟然这么不要脸。 钱俊杰瞪大眼睛,脸红脖子粗。 他一定要给这女人一个教训!抬手想要握住她手腕,“贱人,你敢说我?” 久酥后撤一步,抬脚揣在他的腹部,她学医,其实很想跟其他书里描写的一样,拿出一根银针,扎在笑穴、哭穴上,但这根本不合常理。 因为,那是玄幻小说中的招数。 她这是纯纯的古代,但有一招,百试百灵。 “贱人说谁呢?” “贱人说你呢!” 对上女人戏谑的眼神,钱俊杰才意识到中计了,他生气却又没办法,因为爹已经在生气的边缘了。 钱老爷看着夫人一直在流泪,好不容易一起吃饭,变成了这样。 他咬牙切齿,“不吃就滚!” “吃!”钱俊杰连忙坐下。 久酥见好就收,无论钱俊杰多么混蛋,始终是钱家的公子,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踹了他一脚,估计就已经让他们心中不快了。 她给钱夫人盛了一碗玉米山楂汤,“美丽的夫人,您请用餐。” 第19章 你身为一只狗,也不能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啊 钱夫人一愣,随后,嘴角勾起,“多谢。” 看到儿子胡闹,她很难过,但最终还是坐下一起吃饭了,她不禁对久酥刮目相看,儿子混蛋,缺少管教,正好缺一个能管住他的女人。 想来,久酥刚好合适。 钱俊杰觉得她越来越眼熟,他猛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不就是在隔壁院子里,在我欺负江璟的时候,大喊‘我爹来了’的女人吗?” 久酥不动声色地将汤药放在夫人的旁边。 她淡淡道:“是我,钱公子觉得这个办法好用吗?” “……嗷!”钱俊杰深吸了一口气,被爹踢了一脚,便化愤怒为食欲,不停地吃菜,这一吃,还上了瘾,几乎吃了全桌三分之一的东西。 心里的气也消下去了。 看着儿子乖乖吃饭,再加上这山楂汁太开胃口了,竟比平常多吃了些许。 钱夫人笑道:“久姑娘,你愿意留在府里吗?” “家中还有事,不太方便长待,不过,我可以给您制定一个药膳,隔段时间,我会来府里给您切脉。”久酥婉拒后,很快,就提出了新办法。 钱夫人欣然答应。 “姑娘,可有中意的人了?” “没有。”久酥一听,这好像长辈介绍对象,补充道,“但我已经成婚了。” “娶你,是那家人的福气。”钱夫人脸上泛起失落,但也没有因此有什么情绪冷淡,她吃完饭,喝完药,就回屋了,“老爷,你替我谢谢久姑娘。” 绿荷去陪着说话,也进屋了。 钱俊杰继续关着,只是有些恍惚,这么年轻的姑娘就成婚了?哼,没有中意的人却成婚了,还跟江璟认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 钱原明回书院。 书房里,钱老爷难得高兴,给了银子,又问:“久姑娘,真是谢谢你了,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我能帮就帮。” 久酥抿了口茶,手拢起放在桌上。 “还真有一事。” 她将自身一事说给了钱老爷。 钱老爷立刻就明白了,“你想让我帮你离开陈家?” 久酥点头,她叹了口气,推心置腹道。 “也不怕您笑话,我就是一个普通民女,没有任何靠山,县令事情繁忙,我怕他不记得这些小事,所以想请钱老爷做个人情。” “这都是小事,这几日家里比较忙,后天吧,我陪你找县令走一趟。”钱老爷想了想,给出了个时间,他笑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久姑娘。” 久酥心里一喜,但听又有事,兴致减弱了几分。 害,也罢,人不就是互相麻烦的嘛,“钱老爷请说。” 钱老爷叹气,“也不怕你笑话,钱俊杰是我和夫人生的儿子,除了杀人放火,那是无恶不作,所幸到现在,还没酿成大祸,我之前请了一个先生,没有教好,但我看久姑娘并不怕他,他在你面前也讨不到便宜,你看能不能……?” 久酥诧异地问:“您想让我教他?改邪归正?” 见钱老爷点头,她忙摆手。 “我哪有这么厉害,而且我脾气不好,怕得罪、打坏钱公子。” 闻言,钱老爷笑道:“久姑娘不必有任何顾虑,你就算是把他打死,我也不会说什么,留着啊,也是个祸害,还请久姑娘帮帮忙。 你救了夫人和俊杰,以后就是我的恩人,钱家或许算不得高门望族,但在这小小的宿明县,还是能说上话的。” 久酥思索了一会儿,孤身生存确实太难。 如果有钱家的支持,也能在这儿立足,“好,那我试试。” 望着小姑娘的背影,钱老爷摇摇头,比儿子还小一岁,就独当一面,他招手,“管家,把俊杰放出来,以后久酥就是我们府里的贵人,她就算揍死那逆子,你们也不许顶撞久姑娘。” 管家点头,“是,老爷。” 这边,久酥离开钱府后,就去了旁边的院子,刚走近,就看到了江璟。 “诶?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嗯。”江璟下意识拒绝,他攥起拳头,“你昨晚没回来吗?哦,母亲想请你去家里吃顿饭,好答谢你救了小妹。”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异样。 久酥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昨晚回家了。” 江璟抬头看向高门大院,不解地问。 “这不是你家吗?” “是。”久酥点头,没有解释过多,总不能说是财神给的吧?不过,幸好,江璟也不多问,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等有空,我再去你家做客。” 江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 钱俊杰被放出来,就不老实了,他满脑子都是对那女人的好奇,“久酥?这名字可真是怪怪的,哼,我去看看爹新聘请的女先生。” 他放上梯子,爬上墙,用尽全力,将梯子移过去,顺着爬下。 之前好奇,不是没来过,只是当时杂草丛生,眼下,确实是一处好院子,他拍了拍手上的沙子,刚想弯腰,就对上一双嘲笑的眼睛。 久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哟,你这小贼长得挺像那个不学无术、无恶不作的钱俊杰呢。” 一句话,把钱俊杰从里到外,骂了一个遍,他勃然大怒,“你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久酥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不学无术、无恶不作的小贼!” 这下子,连名字都去掉了。 “我非要好好教训你!”钱俊杰撸起袖子,“让你知道本少爷的厉害!” 久酥拿起旁边的扫帚,毫不留情地朝钱俊杰身上打去,一声比一声重,男人的骂声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求饶声。 “我错了,我不敢了!” 她又揍了几下才解气。 钱俊杰伸出手指,对上一双冷冽的眼神,连忙蜷了回去,“你、你身为一个女人,为什么这么暴力?你这样是会没人喜欢的。” 久酥淡淡倪了他一眼。 “女人暴力怎么了,你身为一只狗,也不能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啊。” 钱俊杰瞪大眼,生气、愤怒,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竟然有人骂他是狗,他还没有办法,因为全府上下都听久酥的,而且,这女人不像是江璟。 江璟需要活计,需要银子,不敢乱来。 “没事,本公子就喜欢你这种带劲儿的女人,你男人不是消失一年了吗?说不定早死了,要不然你跟了我,我可以让你当个小妾。” 他仰起头,满脸自豪。 好似此话一出,就有女人投怀送抱。 第20章 这女人是老鼠吗?蹿的可真快 久酥无视他,继续打扫院子。 钱俊杰一直叨叨不停。 她将扫帚扔给他,“闲的没事干,就扫地!” “我可是钱家的公子,你竟然让我干下人低贱的活?”钱俊杰指着自己,扬起声音再次介绍着,“我可是钱俊杰!” 有病! 久酥在心底腹诽。 谁管你是谁啊。 “那请你出去,要不然我就报官,说你私闯民宅。” “我扫!”钱俊杰咬牙,脸色不好看,但动作很娴熟,借着生气的劲儿,一会儿功夫就把院子扫干净了。 时不时看向监督他的女人。 心里的怒火重新被点燃,他能把江璟逼走,也能把久酥逼走,再说了,这女人长得还挺美,就算嫁人了,也别有一番韵味。 久酥不再管他,转身去了内室。 钱俊杰跟上来,就被发现了,他故作镇定,道:“你男人去那儿了?你院子真空,要不跟了我,我给你买家具?” 久酥不需要,催促道。 “我要出门了,你回去吧,要再让我知道你随便进我家,我就跟你爹说,你偷东西了。” “你!”钱俊杰扔下扫帚,生气地离开了院子。 出门后,立马拐到巷子里,偷偷地窥探。 久酥踩上梯子,围上荆棘条,那刺又长又尖,还想翻墙?做好这一切,上锁出门,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她也不揭穿。 须臾,钱俊杰气喘吁吁地扶着腰,累道:“这女人是老鼠吗?蹿的可真快。” 与此同时。 久酥已经到镇上了,去医馆买了一套银针,便回陈家村了,天色渐晚,尚未进门,里面就传来吵闹声。 她侧身一瞧。 是于众的家人来了。 于众一眼就看到门口的人,他跑过去,惊呼道:“久酥!你回来了,你是不是改主意了?跟我成婚吧,我们现在就入洞房!” “你想多了,我只是回来一趟,你们继续吵。”久酥绕开几人,带着吕氏回屋,顺便插上了门栓,关上了窗户,任由旁人怎么拍打,都不为所动。 吕氏紧张地抓住衣摆,抬头笑问:“今晚在家里住吗?” “嗯。”久酥应声,她握住吕氏的手腕,沉下心把脉,“你的眼睛是怎么失明的?” 吕氏回忆道:“怀着兆儿时,老头子就死了,我只能白天黑夜绣手帕,眼睛就模糊了,之后,总是哭,就瞎了。” 久酥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看得见我的手在眼前挥动吗?” “看得见,只是很模糊。”吕氏如实道,她好奇地问,“久酥,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久酥放下手,思索几秒。 在犹豫是否要告诉她,对于这些人来说,给了希望,也相当于给了绝望,“没事,就是…你的眼睛或许可以治好,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试试。” 吕氏一脸惊喜,“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她不禁抓住久酥的手,“谢谢你,久酥。” 久酥嘴角淡淡勾起。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吕氏眼睛里噙着泪水,连忙说道:“我相信你,只要能看到你们,我就是死也高兴了,只是,你为何会懂得治疗眼睛?” 久酥眸光微闪,望向别处。 “哦,在镇上看了些医书,你的症状跟上面很像,所以我想试试,你如果准备好了,我就要开始了。” 婆婆的眼睛纯属是累坏的。 针灸配中药,估计能治好。 吕氏声音难免有些哽咽道:“我准备好了。” 久酥拿出银针,消毒后轻轻刺向吕氏的穴位,吕氏感到眼部一阵刺痛,但她咬牙坚持着,心里不停地念叨,好了,好了,快好了,再坚持一下,就能看见了。 “……” 半个时辰后,吕氏感到眼睛有些发热发胀,甚至还有些刺痛。 “有什么感觉?” “有、有点痛。” 久酥仔细检查后,见并未有其他不适,微微松了口气,她在白布上抹上草药,蒙在她的眼睛上。 “现在刺痛可减轻了些?”她问。 吕氏感受了一会儿,点头道:“诶!感觉清清凉凉,眼睛上的疼痛确实小了!久酥,你真是太厉害了,让你费心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久酥安慰着。 但她明显感觉出吕氏脸上的变化,呃,差点忘记,她要跟陈兆和离,支离破碎的关系,还算一家人吗? 吕氏犹豫良久,还是没忍住问。 “久酥,我的好儿媳,你能不离开这个家吗?在这里等兆儿,好吗?” 声音里染上了哭腔,伤心的事情再次勾起。 久酥忙握住她的手,声音揉下去,“婆母,你别哭,我还给你治着眼睛呢,你可是我第一个病人,治不好,可是砸招牌呢,另外,无论我跟陈兆如何,你永远是我的亲人。” 或许,吕氏软弱。 但对她从来都是温柔以待。 在这个毫无关联的古代,勇敢承认这段‘陌生’的婆媳之情,算是给了她一点儿生的希望。 院子里的吵闹声,渐渐消失。 久酥悄悄打开屋门,回头扶着吕氏,小声道:“走吧,回去后,不要碰眼睛。” 翌日。 久酥早早地起床,拜完财神后,获得了两片银叶子,逛了逛商店,便来到吕氏的房间。 吕氏老老实实的坐着。 久酥松了口气道:“还好没发炎,两天一换药,说不定半个月后,就能看见了。”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不停地撞击着远门。 吕氏起身,拄着拐杖,想要去看看是谁?由于眼睛前面蒙上了布,更加模糊,走过去更费劲了,只觉得被拽到了一边,她吃痛地倒吸一口气。 “嘶…” “娘!别开口!”孙梅紧张地拽住婆婆,用手捂住她的嘴,“外面都是一些坏人,我会死的!” 见状,久酥皱眉提醒道:“你快把她闷死了。” 孙梅松开手,吕氏大口喘气,着急地问:“你是不是在外面闯祸,得罪人了?” “没有啊。”孙梅心虚不已,很快,就恢复了,看着婆母蒙着的眼睛,闻到了药味,反过来指责道,“你一个瞎老婆子,知道什么?赶紧把布扯下来,浪费什么银子!” 说着,她竟然直接就上手了。 久酥握住她的胳膊,“又没花你的银子。” 孙梅讥笑道:“你是发大财了,有本事,你把这瞎老婆子带走啊!” 第21章 齐掌柜上门逼债 就在两人快要吵起来时,院门发出巨响。 原来外面的人不是走了,而是去找撞击物,想要撞开门,“开门!快开门!” 一边撞击一边催促。 孙梅露出恐慌,“不许开门!”她凶狠地警告,跑回了屋里。 吕氏捂着心口,听着那一下下的撞击声,充满了害怕,她紧张地问。 “大儿媳,你是不是闯祸了。” “走,我们回屋。”久酥看着摇摇欲坠的院门,看着孙梅早就躲起来了,她扶起吕氏朝屋里走,“不用管她。” 吕氏担忧道:“宝儿还在屋里呢,会不会有危险?” 久酥正欲开口,院门就被撞开了。 为首的人是齐掌柜,她认得,顿时,久酥就明白了,孙梅和齐掌柜勾搭在一起了,难怪一直想把她挖走。 吕氏仰着脖子,抓住久酥的手,问:“谁来了?” “不认识。”久酥眸光一闪,看着逼近的人,将吕氏挡在了身后,这群人来势汹汹,一看就是闹事的。 齐掌柜笑着,但眼中越来越阴狠。 “请问,这是孙梅家吗?” “哦,她在那个屋里呢。”久酥毫不犹豫地朝东屋指去。 齐掌柜愣了一瞬,他朝东走了几步,回头问:“小姑娘,你就不问问,我找孙梅有什么事?你不担心吗?” 久酥礼貌笑了笑:“这是你跟孙梅的私事,我不想知道,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有做亏心事,没什么好担心的。” 听此,齐掌柜不免对久酥刮目相看,这就是在方兴楼炒菜的女厨吗?今日一见,可信度增加了些许。 他意味深长道:“你说的对,我去找孙梅。” 奴仆大声吆喝:“孙梅!出来!” 屋里,孙梅咬牙,听到久酥供出她,小声骂道:“这小贱蹄子,处处害我,陈武,他们找上门来了,该怎么办?” 陈武摆摆手,翻了个身。 “这是你的事,跟我有啥关系。” “陈武!”孙梅着急的脸上流下汗水,眼瞧着他们快进来了,她扒拉住男人的胳膊,声音吓得颤抖,“你救救我,我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让你有银子花,才跟齐掌柜签了合同,只要你跟久酥说,让她去振兴楼炒菜,我们就有三百两了!” 陈武坐起身,疑惑问:“三百两?” 孙梅点头,把跟齐掌柜签的合同拿过去,之前没说实话,不敢直视他,“有了这三百两,就能给你去买个官做了,到时候咱也奴仆成群。” 陈武摸着下巴,他想的可不是什么奴仆成群,而是妻妾成群。 回过神,没好气地说。 “臭娘们,你不早说,你是不是想拿着钱跑?” 将孙梅踹倒在地,主动走出去,双手抱拳,恭敬道:“哎呦,原来是齐掌柜,您的到来,简直是…篷…篷里生灰啊。” 齐掌柜:“…那是蓬荜生辉!” “对对对,是蓬荜生辉。”陈武面红耳赤,“您快请进。” 齐掌柜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屋里,嫌起地站在门口,他看向缩在后面的女人,命奴仆绑起来,“这宿明县,还没有人敢骗我,三天过去了,我问你,菜方呢?你妹子呢?” 孙梅被扔在地上,随后,她看到儿子被齐掌柜抱起,儿子哇哇大哭,她大喊道。 “久酥!久酥!你快出来,娘,你让久酥出来啊,宝儿快死了。” 果然,吕氏的心立刻就提起来了。 “宝儿…”孙子可是她的命根子,她顺着声音,摸索过去,而屋里,奴仆也来请久酥了。 孙梅飞扑到她的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久酥,我求求你,救救你侄子吧,他可是陈家的根啊!” “嗯?有人要杀陈宝儿?我去报官。”久酥故作震惊,尚未转身,就被奴仆拦住了,她挑眉,“有事?” 齐掌柜轻捻手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客气道。 “你嫂子违约欠了我们一千两银子,我们是来要银子的,如果不还,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又不熟,不用客气。”久酥微微扬起下颚,神情自若,完全没有被吓着,随后,她疑惑道,“再说,孙梅欠银子,您跟我解释是……?” 齐掌柜干笑几声。 怎么回事?怎么说都不买账,“你跟你嫂子不是一家人吗?” “不是,她总是奴役我,大哥欠钱,他们想把我卖掉,您来要债,我开心啊,对了,合同上有没有写,要是违约了会怎么样吗?比如断胳膊断腿的,最好没命那种。” 久酥绘声绘色地伸手描述着,当时的凄惨,说起惩罚,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齐掌柜狠狠地瞪了一眼孙梅,质问:“你不是说,跟久酥的关系很好吗?你骗我?来,把她的腿打断!” 奴仆举起棍子。 吕氏抱着一直哭的陈宝儿,不敢上前。 孙梅不想成为瘸子,拼尽全力挣脱开,抱住久酥的腿,求道:“妹妹!救救我吧,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不。”久酥掰开她的手,后退几步远离,“齐掌柜,你快点让你手底下的人打断她的腿吧,放心,我会等你打完了,再报官,而且一定不会声张的。” 齐掌柜:“……” 孙梅崩溃坐在地上,求谁都无用,她声音尖锐骂道:“小贱人,你竟然这么狠心,难怪你亲娘都不要你,你嫁过来,我除了让你干活,可是让你吃饭了!” 任由她骂。 久酥保持微笑,娘?是的,原主娘家生活不错,但娘怀原主时,是双生子,但那男孩死了,所以,娘就一直恨原主,听到有人求娶,不问好坏,就同意嫁过来了。 自打成婚,两人就没有任何交集了。 “大嫂,省点力气吧,手脚被打断,可是挺疼的。” 吁—— 门外,停下一辆马车,钱俊杰率先跳下,一眼就看到寻找的女人,“这是你家啊?你男人呢?” 县令跟在身后,还带了不少官兵。 久酥微微蹙眉,他怎么来了?估计是齐掌柜找来的县令,事情一旦扯上官兵就不好办了,官大一级压死人。 孙梅一看是个富家子弟,讨好地抢道。 “她男人去被抓去当壮丁了。” 第22章 本官讲理,就给你办了这和离书 “哦,原来是守活寡。” 钱俊杰手撑着下巴,再次审视眼前的女人,厌恶的情绪减弱了些许,他双手环胸,看起了好戏。 他找了一路,刚巧碰到了县令。 听说县令要去找久酥,他就跟来了。 县令见钱公子没什么要说的,他双手背在身后,装模作样地走过去,他跟齐掌柜交换了一个眼神,瞥了一眼签的合同,“齐掌柜放心,本官会给你作主的。” 齐掌柜作揖,面露笑容。 “多谢大人,这群刁民竟会欺骗耍浑,您可要好好管管。” 哼,他站到县令身后,脸上的神情变得凶狠,穷山恶水出刁民,竟然敢想白嫖他的银子,不过,他还是想把久酥挖过去,失去银子不可怕,重要的是赚不到银子。 但,久酥跟她嫂子的关系不好。 这合同威胁不了久酥,他抬头打眼一瞧,孙梅真穷,真是赔了二十两银子,又要不到违约的几百两…… 县令抬手吩咐:“狠狠地打!本官最痛恨贪污银子的刁民!” 孙梅被拖出去打了一顿,额头上渗出汗水,她被扔在地上,臀部疼痛,只能趴着哭泣,手紧紧地抓着院子里的土,对久酥的恨意越来越深。 “陈武…” 而她口中的男人正缩在一边,恐有祸连己身。 县令发现了陈武,戏弄般拍打着他的脸,“狗东西,跟个耗子似的胆小,你女人被打了,你不担心?本官最讨厌负心汉!拉出去,多打几板!” 陈武喊道:“大人,我心疼,我心疼!” 啪!啪! 板子声打在他的身上。 久酥心想,这县令真的好颠啊,想打谁就打谁,士农工商是古代的一种重农抑商的措施,可现在看来,依旧是农最末。 打完板子,官兵将陈武扔到旁边。 夫妻俩人一起躺在地上。 县令坐在椅子上,嫌弃地喝着这里的茶,“什么破茶。” 他环顾四周,完全没有审案的心思。 “你不是那个要跟陈兆和离的女人吗?哦,这是陈兆的家啊,本官命令你,去齐掌柜家炒菜,只要你答应,本官现在就帮你和离。” 嗯,是个好交易。 看来齐掌柜给县令了太多好处。 久酥婉拒道:“我手受伤了,恐怕不能胜任。” 齐掌柜语气急促,质问:“方兴楼给你多少银子,我加倍给你。” “抱歉,我真的去不了。”久酥浅浅一笑。 她确实喜欢银子,可去了齐掌柜那儿,恐怕命都会被剥削光。 齐掌柜冷哼,撸起袖子,毫不留情地戳穿道:“去方兴楼,手就不疼,去振兴楼,手就疼是吗?久姑娘是故意的吗?” 久酥眸子微沉,抬头,再次微笑保持。 “齐掌柜说笑了,我手腕疼,自然哪儿都不能去了,昨天晚上,我就回来了,到现在都没去镇上,您要是不相信,就去镇上打听一下。” 听此,齐掌柜冷静了些许,他再次开出诱人的价格。 “看来是我误会久姑娘了,只是可惜了你这么好的手艺,要不,你去振兴楼,我还是出三倍价格,你想离开陈兆,那也不是不可以。” 久酥低头,似乎在沉思。 不一会儿,她嘴角勾起,“不如这样吧,我用此菜步骤交换,希望县令给个方便。” 县令看向齐掌柜,见齐掌柜点头。 县令道:“当然可以,陈兆已经失踪一年了,你刚嫁过来,独守空房,我们还是能理解的,本官讲理,就给你办了这和离书。” 古代和离,是对女子最好的处理方法。 由官府盖章,就生效。 久酥回屋,写了一份‘辣炒猪肠’详细的步骤,“齐掌柜,你看。” 齐掌柜接过,倒吸一口气,他感叹道:“难怪总是洗不干净,原来要这样洗啊,久姑娘,我们振兴楼永远欢迎你。 孙梅!今天看在久姑娘的面子上放过你,今年年底,你必须把银子还给我!要不然,我就弄死你们全家!” 久酥看向县令。 那狗官一动不动,听到这种威胁的话见怪不怪,“那和离书……” “五天后,送到您的手上。”县令笑着,丢下这句话,迫不及待跟着齐掌柜离开了。 院子里。 还剩下钱俊杰,他依旧抱拳看戏,但目光一直落在久酥身上。 吕氏哽咽问:“好孩子,就算离开了陈家,你有困难,随时来找我,我一个老婆子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但也能跟你说说话。” “别哭了。”久酥安抚道,“我说过了,陈兆死了,我替你养老。” 如果吕氏愿意跟着她走,她会收留。 人心是肉长的,这几天相处,她能看清,吕氏心肠好,但也软弱,如果跟她走了,要好好嘱咐一番,不能随便心软。 吕氏重重地点头,“好,你永远都是好孩子。” 孙梅缓了很久,从地上爬起来。 拖着重重的身子,弯着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钱、钱公子,我能借你一点儿银子吗?不多,就、就一千两。” “不多?不多我借你一千两呗?”钱俊杰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都是陈家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孙梅被怼的哑口无言,可想到欠齐掌柜的银子,脸就厚了,“我说错话了,求您,借我一千两吧,您家大业大,肯定不在乎这些小钱。” 钱俊杰吊儿郎当地坐在井边,翘着二郎腿。 “哎呦,我还真在乎…” 看着久酥朝外面走去,他立马跟上。 孙梅咬牙,骂骂咧咧地扶着臀,追到院门口,“小贱人,整天勾引男人,早晚有一天会被男人玩死!嗷!别打了,陈武,你敢打我,我跟你拼命!” 头发被撕扯。 身上传来密密麻麻的拳打脚踢。 陈武薅住她的头发,朝屋里拖拽,不顾身上的疼痛,不停地殴打。 “臭娘们,臭婊子! 不给家里赚钱,还欠了一千两?!你当我不吃不喝,是个神仙呢?我今天不把你揍死,我就不姓陈!” 门外,陈宝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抱住陈武的腿,声音稚嫩,“爹,别打了,呜呜呜,娘我怕…” “宝儿不怕…”孙梅躲着,但脸上被揍出了鲜血,眼睛肿胀,笑都挤不出,只能尽可能声音柔和。 吕氏上前劝架。 孙梅咬牙,扬手一巴掌,“瞎老婆子,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呢?” 第23章 钱俊杰,你是不是有病? 吕氏身体瘦弱,这一巴掌用尽了全身力气,她站不稳,摔在了地上。 “啊呜呜呜…” 她砸到了小孙子。 陈宝儿疼得噘着嘴,两行眼泪流下,他被娘抱起来,“痛痛,呼呼。” 孙梅心疼得不行,抱着儿子,骂道:“瞎老婆子,你要疯啊?你压着宝儿了,陈家要断子绝孙了!” “我不是故意,我我我也没看见宝儿在我后面…”吕氏忙站起身,脸上疼得不行,心里发慌,她看不见,着急地伸出手,想要哄哄宝贝孙子。 “滚!” “想害我儿子,你休想!宝儿,这瞎老婆子对你不好,以后不许叫她奶奶了,听到没,你要是听话,我就给你买糖吃。” 孙梅推开她吼道。 陈宝儿抹着泪花,抽噎着问:“不叫奶奶,叫什么?” “叫瞎老婆子!”孙梅毫不犹豫地说,“让她滚,我给你买糖吃。” 陈宝儿低着头,犹豫了很久,看向母亲的脸,想起过年才能吃的糖,他喊道:“瞎老婆子,滚出去!我要娘给我买糖。” 吕氏呼吸一窒,那一句‘瞎老婆子’和‘滚’,令她全身紧绷,不敢相信。 “宝儿,奶奶对你不好吗?” “好!但宝儿想吃糖~”陈宝儿低着头,小小的脑袋里,知道这样说奶奶不好,但…“瞎老婆子,你不是疼我吗?那我让你滚,你就滚,我要吃糖!” 他倒腾着双腿。 陈武看不下去了,扶起吕氏,摸摸鼻子,讪讪一笑:“娘,孩子开玩笑呢,要不你先出去吧?” 听到这句话。 吕氏一瘸一拐地朝外面出去,这个家走了无数次,从未像现在这样心冷,撞到东西,也不躲,就这样离开了家,朝着深山走去…… 陈武烦躁地躺在床上,埋怨道。 “你骂她干什么?” “你孝敬就出去打工赚银子养啊,家里平白无故多一张嘴,不花钱吗?欠了一千两,这该怎么办啊!”说着,孙梅便坐在床边上,抱着儿子哭,“还让不让人活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陈武腾的一下坐起身。 将她踹到地上,“活该!老子逼你签的合同?你要是好好对久酥,就不是欠一千两了,早就赚够一千两了,再喊就跟我滚,死远点!” 孙梅哀怨地回头,袖子抹干眼泪。 “当时,我是看中你弟弟是个猎户……” “那你咋不嫁给他?”陈武怒火中烧,下了床,将女人打出去,越想越气,把家里都摔了个稀吧碎,他比不过陈兆?对,就比不过怎么了,“臭婆娘,再敢说老子比不过陈兆,老子弄死你。” 孙梅咬牙,抱着儿子回娘家了。 —— 山脚下。 久酥正在摘秋葵,这应该是最后一茬了,这次要多摘一些。 身后跟着人,倒也无伤大雅。 毕竟,那人啥也不懂,就算在他面前一比一还原如何‘晾晒’秋葵,他也模仿不来。 钱俊杰皱眉,不满道:“你那是什么眼神?还看不起我?本少爷还没有看不起你呢,在山脚下摘这种绿不拉几的东西,拿去卖能值多少银子,难怪你是乡野村妇,不如跪在地上,喊我几声哥哥,说不定我能赏你几两。” 他双手环胸,眼里流露出挑衅的神情,脚跺着地面,似乎在等着久酥跪下。 “哦,你不是乡野村妇,你是高门贵公子,那请问钱大公子这是什么东西?”久酥拿起秋葵,挑眉问道。 钱俊杰不屑道:“不就是秋葵吗?它的叶子,是下等人才吃的,本少爷吃一口就想吐。” 久酥再问:“那你可知道它的用途?” “用途?不就是吃的吗?”钱俊杰放下手,自然地垂在两侧,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很疑惑,除了吃,还能干什么?“你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久酥摘着秋葵,淡淡一笑。 “吃的方法不只有一种,另外,这也是药材,利咽、通淋、下乳、调经…怎么,钱大公子不知道吗?” “我、我又不是学医的。”钱俊杰被这区区几句话,羞辱了一次又一次,他脸色通红看向别处。 久酥手一顿。 她声音沉沉,“那钱大公子活一辈子,活出了什么?不会救人,只会害人,被人骂很开心吗?你也不用着急生气,毕竟你一无所有,没什么好生气的。” 钱俊杰眼睛瞪大,他被骂过,也被恭维过,但没有人跟他说这些。 那种嘲讽和不在乎的感觉,占据着他的心腔。 他憋着一股气,“你不是我父亲请来的夫子吗?你会你教啊。” “摘秋葵。”久酥将竹篮递给钱俊杰,“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应该会吧?” 钱俊杰仰头,夺走竹篮,像是泄愤似的,疯狂地摘着秋葵,简直是秋葵粉碎机,语气迅速又坚定,“我当然会,只是,摘个秋葵,别人就能喜欢我了?” 久酥坐在石头上休息,看着他忙前忙后,很快就摘了一篮子,随后,又递过去一个篮子。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喜欢你,除了你爹娘。” 钱俊杰嘀咕了一下,他又摘满一筐,看着久酥手上的空篮子,整个人泄了气,扬天大吼,“你到底带了多少篮子?” “还有三个。”久酥指向摞在一起的竹篮,礼貌一笑,握起拳头,“加油哦。” 钱俊杰越摘越往山上走,他竟然爱上了这种劳累充实的感觉,比在家里躺着要开心,想到这里,猛地摇摇头,一巴掌轻轻打在脸上,喃喃道:“钱俊杰,你是不是有病?” 突然,耳边传来声音。 他后背一僵,冷汗直流,这山上会有什么,当然是猛兽了,不、不会是老虎之类的吧? 钱俊杰深吸一口气,快速转身,篮子举过头顶,却看到了一个老人摔倒了,似乎很难爬起,他转身就走,但久酥的话在脑海中回荡着。 ‘不会救人,只会害人,被人骂很开心吗?’ 开心吗?不开心! 他撸起袖子,朝老人走去,走近一看,竟发现是刚才那个瞎眼婆婆,哼,今天,就救人! “你不是久酥的婆婆吗?你要去哪儿?” “哦。”吕氏缩回手,拒绝了他的好意,她踉跄起身,“我去后山。” 钱俊杰挠挠头,“去后山干什么?” 吕氏语气冷静,深吸一口气,继续朝前面连爬带滚。 “去死。” “去死啊。”钱俊杰摘秋葵都摘傻了,重复了一句,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才反应过来,“去死????你疯了!走,我们去找久酥!” 第24章 叮!好人卡到账 吕氏甩开他的手,脸色发白,摇头浑身抗拒。 “我不要去找久酥,她快要离开陈家,有新的生活了,就不去打扰了。 小兄弟谢谢你,后山有虫也有虎豹,你快下山吧,要是你碰到久酥,替我跟她说一声抱歉,是我拖累她了。” 钱俊杰皱眉,他看到了,自然不能让她送死,更何况,要是被久酥知道了,肯定又看不起他,“你自己跟她说,我活成这么混账的样子,都还没去死呢,你死什么死?” 他握住吕氏的胳膊,让她坐下冷静。 吕氏苦笑道:“作孽的人从不会觉得自己在作孽,所以,只能伤害身边的人,小儿子离家一年没有消息,大儿子无所事事,儿媳和孙子叫我瞎婆子,让我滚,嫌我多吃一口饭,我活着没有意义了,不如去深山里,喂一口老虎,也算死得值了。” 听此,钱俊杰低头沉思。 听到旁边的动静,才回神,他拉住吕氏说:“行了,你跟我去找久酥,有什么事,你跟她说。” 吕氏不去。 钱俊杰硬生生拽着他到了久酥面前。 “你婆婆想死,我拦住了。”他仰着头,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心跳不停加快。 久酥错愕,她看着吕氏眼睛前蒙着的白布已经浸湿血水,还有肿胀的脸,脏乱的衣裳,心底一沉,“孙梅和陈武打你了?” “没、没有。”吕氏低下头。 久酥长叹一口气,没有药草,不敢拆下吕氏眼上的布,她挽着婆婆的胳膊。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 随之,她注意到钱俊杰渐渐失落的神色,若是一句话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那么,她愿意做这件事情。 “多谢钱公子了,你真是个好人。” 叮!好人卡到账。 钱俊杰挠挠头,跟他想象中的夸奖不一样,但嘴角越咧越大,最后,竟笑了起来,那爽朗的笑意,传遍山脚,“没有没有,举手之劳,我……咦?人呢?” 他朝四周看去,在下山的方向看到了两人,提着篮子追出去。 马车疾驰在路上,一炷香后,到了久酥的宅院。 钱俊杰一上午没人影,被钱老爷抓回去教训了。 久酥打了一盆清水,解开白布,草药已经沾上鲜血,她深吸一口气,用干净的布子擦净,无奈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能再哭了,再哭啊,连一点儿影都看不见了。” “不如让我死了。”吕氏低着头,想要抹泪被久酥阻止,察觉到她为自己擦拭脏手,“久酥,你别费心了。” 久酥抿嘴,翻着系统商店。 【铜叶子-300】 【药膏、纱布、止痛药已经归入仓库。】 这些是现代物品,所以都是用铜叶子换的。 她将药膏涂抹在眼睛周围,再次嘱咐道:“这次可不要哭了,天大的伤心事,都要等眼睛好了再说,你别忘了,陈兆还没有回来,您要是死了,陈兆肯定会跟陈武反目,说不定,会动手杀了他。” 对吕氏来说。 最大的弱点,就是家人。 她是陈家最低端,最弱势的人,却也是一个爱家爱儿子的悲苦母亲,她是最希望陈家人能好的人。 “兆儿…”吕氏手指颤抖地攥在一起,声音已经哽咽,但想起久酥的嘱咐,硬生生把眼泪咽了下去,她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在无数个夜晚。 前半辈子,悼念亡夫,后半辈子,思念儿子。 为何生活要带给她悲痛? 久酥包好纱布,找了一把躺椅,扶她躺下,盖上薄被,听到院门被敲响,她道:“您在这儿先休息,我去见人,不许擅自离开,要不然,我便去找陈武。” “好。”吕氏点头。 她顺着声音看去,长舒一口气,这个小儿媳曾经弱不禁风,在大儿媳面前,根本就不敢吱声,如今,可不是勇敢了一点儿,关关难过关关过。 久酥一个小姑娘都能勇于面对。 她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瞎老婆子还不能吗? 院外,绿荷敲门,看到久酥出来,也抬脚跨进门槛,示意丫鬟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去,“久姑娘,大公子回去说,一上午都在跟你在一起?” “是。”久酥如实道,“去乡下摘了四篮子秋葵,还救了我婆婆,还没来得及去钱家道谢。” 绿荷笑道:“难怪一回家,高兴的尾巴都要翘上天,老爷以为又做了什么坏事,拿着扫帚就追着他满院子跑,大公子说做好事了,老爷不信,派我来打听,原来确有此事。 是我们该给久姑娘道谢,您才教他一天,就让他做了好事,老爷高兴的都合不拢嘴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前厅。 绿荷扫了一眼旁边的老婆子,确实跟钱俊杰描述的一模一样,走进屋,两人愣了一下。 前厅里,一张桌子也没有。 久酥拍了下脑壳,轻咳一声:“抱歉,刚搬来,忘记买家具了,还请见谅。” “多大的事儿,姑娘的事情,大公子都说了,您院子里的东西,就由我们钱家出了。”绿荷扯着手帕,当即,就朝外走去,无视久酥的阻拦,笑道,“你就别推辞了,我家老爷有钱,你医好了夫人,救了大公子,是我们的超级大恩人!” 与她相处,久酥深感舒服。 原以为妻妾会争得头破血流,没想到,真正有家教的人家,后院和谐,钱财广进,对钱府来说,唯一的缺点就是妻伤,儿不懂事吧? “真的不用…” 话还没说完,绿荷就笑着摆手回府了。 久酥无奈摇头,只是,她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还没走到吕氏旁边,就听到响声,“这……” 丫鬟福身道:“久姑娘,您看看这些都往哪儿放?” 七张床、三十张椅子、五个大桌,数不清的家具一下子涌入,久酥心虚,绿荷上前道:“如果久姑娘信得过我,要不然,让我来?” “真的不需要…” “久姑娘是看不起我们钱家吗?” 话已至此,久酥收起拒绝的想法,她笑道:“那就劳烦您了。” 钱夫人身体虚弱,一切都是绿荷在管家,操持起来,有模有样,不一会儿,就将搬来的家具摆好了。 绿荷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笑道。 “如果久姑娘哪儿不满意,就招呼钱府小厮几声,让他们给你挪动,我家老爷今晚设宴,款待久姑娘,还请赏脸?” 第25章 江好友给这个面子嘛?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久酥不好拒绝,她道:“一定准时赴约。” 经过这么改造,院子倒是生动了起来,流动的泉水周边摆放一盆盆的花,衬托着朝霞,被微风吹动着。 吕氏问:“久酥,钱家人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这、这是你的院子吗?”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但娘您别跟别人说。”久酥收起躺椅,拿了一件新衣裳,“今晚,你跟我一起去吧。” 吕氏摇头,“不,我就不去了。” 去了也是给儿媳妇丢人。 久酥不强迫,她给吕氏做好饭,便去钱府了,钱夫人强撑着虚弱也来入席了,她的精气神好了些许,“久姑娘,多亏了你。” “夫人,客气了。” 久酥微微举杯,以示敬意。 哎,太尴尬了,以前在现代就不喜欢应酬,跟钱家关系还未混熟,就被邀请吃饭。 钱老爷起身道:“久姑娘,别的话不说,感谢,感谢,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久酥起身,也喝光了茶水。 “……” 半个时辰后,久酥提出了告辞,钱老爷命儿子去送,钱俊杰跟在身后,时不时就笑,久酥觉得他有病。 钱俊杰注意到前面有个人影。 他快步走上去,讥笑道:“哟,江璟?你在这里干什么?找久酥吗?哦,我们刚在家里吃完饭,才回来呢,你一定等了很久吧?” 江璟眼神微敛,目光沉沉地看向身后走来的女子身上。 久酥诧异道:“江璟,你来找我吗?” “嗯,打扰了。”江璟垂眸,绕开两人,脚步飞快身影隐入暗处。 久酥不解:“谁得罪他了?” 钱俊杰伸了伸懒腰,毫不在意地说:“得罪他怎么了?不需要对一个流犯客气,我看他就是看上你了,所以三番五次骚扰你……喂,我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 他追上。 却吃了个闭门羹。 钱俊杰气得踹门,“你竟然这样对我。” 砰!久酥猛地打开门,目光冷冷地看着钱俊杰,道:“我也不需要对一个没礼貌、看不起人的混球礼貌!” 真是没救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 她将门拴上,不理会钱俊杰的抗议,扭头去找吕氏。 吕氏听到声音,脸上露出喜色,“久酥,你回来了?刚才有人敲门,我没开,我怕是你嫂子他们,对了,碗筷已经刷干净了。” 那人应该是江璟。 夜里下了雨,久酥被一阵雷声惊醒,想到院子里晾晒的秋葵,她忙跑出去,看到吕氏已经把东西遮住了。 她松了口气,将婆婆扶到屋檐下问。 “你怎么知道这儿有东西的。” “感觉。”吕氏笑道,“瞎习惯了,就什么都看见了。” 久酥好几日都没有去方兴楼了,拿了工资,人消失,这事儿可不好。 她提来了两桶醋和酱油,看到前门有人守着,怕是齐掌柜的人,绕到后门,溜了进去,“方掌柜,您看一下,对了,这几天要小心齐掌柜。” “阿贵已经完全掌握火候,久姑娘离那齐掌柜远点儿,那人疯起来什么都敢干。” 方掌柜递去银子,无奈摇摇头。 方兴楼和振兴楼是对家,祖上生意都很火,但到了他们这一辈,振兴楼稍差了点儿,齐掌柜又不好好钻研菜品,总想着怎么祸害他。 望着手里的半两银子,微微叹了口气。 忙活了半天,才赚了这点儿,系统的任务什么时候才能完成,看来,要招人数,大批量生产才可以。 久酥问:“他以前疯过?” 方掌柜点头,靠在椅背上,说:“疯,怎么不疯的,还派人下毒害过我店里的食客,不过,证据不足,官府也只能放他走了,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希望他有点长进。” 久酥淡淡道。 “恐怕,他没有任何长进,他利用我家里人,签了合同,威胁我把菜品给他,县令也与他同流合污。 我给了他做菜的详细过程,不过没有特制的调料,依旧做不出那种味道,方掌柜不必担心。” 听此,方掌柜笑道:“自然不担心,久姑娘提供的东西要好上一百倍,你要的铺子,已经找到了,就在前面那条街的最前面,不过那家人有点古怪,不缺银子,但出了三道题,要是有人能解开,那便是有缘人。” “那我可要去试试。”久酥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巷子里。 久酥尚未察觉,就被一个人拉到了柴垛后,她回头看到江璟比划噤声,她悄悄朝前看去,果然看到几个壮汉正在找什么。 待他们离去,她松了口气。 “谢谢啊。” “不用谢。”江璟背起木柴,送完柴火,收了铜钱,回头,见女人还在原地,是害怕吗?他走上去,犹豫几秒,“我送你回去。” 久酥确实也怕,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你那天晚上,为什么直接走了?是找我有事吗?” “钱俊杰在,我怕忍不住弄死他。”江璟眼底闪过一丝唳气,又怕吓着她,深吸一口气,冷冽减弱些许,“也没什么事,原本想请你去家里吃饭。” 久酥恍然大悟,前一天是说过这事儿。 “那个…” 江璟轻笑一声,“没事,毕竟我家的饭菜,比不得钱府。” 久酥微微愣了一下,望着他的后背,挑了挑眉,什么话,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她追了几步,揪住男人的衣袖,笑道:“生气了?我的错,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去你家吃饭?江好友给这个面子嘛?” 她仰着头,眨巴着亮闪闪的大眼睛,手放在下颚处,抱拳晃着。 好像在说,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江璟忙移开目光,耳根微红,他哪儿见过这种场面,点头道:“好,只要你不嫌弃,随时欢迎。” 将人儿平平安安送到家里。 他便继续背柴送货了。 夜色渐浓,钱俊杰想起昨天的事情越来越气,什么叫他是混蛋?对一个流犯怎么就要尊重了?他走到院门前,却发现落了锁,明显是出去了。 “这么晚了,会去哪儿呢?” “晌午的时候,我看见久姑娘跟……”管家明白公子的心思,他上前在钱俊杰耳边说了几句话。 钱俊杰冷笑一声:“江璟?他还真是不死心啊,我去他家里看看,一个流犯家里,有什么东西招待久酥。” 此时,江家的小屋里点着半截蜡烛。 这个家里,难得温馨。 江父有痨病,不愿出面打扰,在隔壁屋里躺着,靠在墙上,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眼睛里不时就泛起了泪花。 他喃喃道:“好热闹啊。” 第26章 哥,你喜欢久姑娘对吗? 江母局促地擦拭手上的水渍,笑道:“久姑娘,家里有些简陋,你别嫌弃,快,尝尝我做的饭。” 四菜一汤。 久酥想,这可不是平常人吃的起的,更何况,他们的身份在古代较低,她欣然点头,每个菜都尝了一遍,“嗯!好吃,伯母做菜真的不错。” 她竖起大拇指,眼底笑意越深。 江母松了口气,又看向吕氏,“这是久姑娘的母亲吗?” 久酥介绍道:“对,她的眼睛不太好,正在治疗。” “给你们添麻烦了。”吕氏笑了笑,不多言多语,只是吃着久酥给她夹的碗里饭,听着他们聊天,心里泛起涟漪,儿媳不知何时认识了这么多人,富人、穷人都有。 儿媳与儿子没有感情。 她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转而一想,儿媳要与儿子和离,也没什么机会了。 江母忙道:“大姐,不麻烦,你们来,我很高兴。” 门是遮掩过去的,钱俊杰轻轻一推,就开了,他搓了搓手,这可是他们不关门的,他是怕家里有贼,才进来看看,他看到屋里亮着灯,猫着身子走过去。 刚好对上江念吟。 江念吟吓得喊出声,“钱俊杰?” 江璟起身,浑身散发着冷意,转身冲到他面前,揪住男人的衣领,冷声道:“你来找死吗?” “哟,打啊,你倒是打啊。”钱俊杰笑着,“你们这群流犯,地位低贱,还想打人,就不怕蹲牢罚银子吗?江璟,没有本事就放手!” 一家人跑出来,都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场景。 僵持之下,久酥提来一桶水,“江璟,闪开。” 咣! 水泼在钱俊杰身上。 钱俊杰感受到巨大的冲击,闭上眼睛,他举着双手,见身上的水,瞪大眼睛,看向久酥,“你疯了?” 久酥放下木桶,反问:“你才疯了,你还敢来江家,就会欺负老实人是吗?你不知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吗?钱公子,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钱俊杰咬牙,看着久酥和江璟站在一起,越看越扎眼。 “久酥,你说明白了,本公子怎么让你大开眼界的?” “你爹说你不学无术,没想到你欺负了人还理所应当。”久酥也是气着了,“你对江姑娘做了什么,钱公子心里没数吗?” 对江念吟做了什么?钱俊杰瞬间就想到了。 他冲上去,想给江璟一拳,却被江璟握住了手腕,眼睛里的火气更大了,“江璟,你个混蛋!小人!竟然在久酥面前说我的坏话,你真是不道德。” 久酥眉头轻蹙,事情发生的莫名其妙。 “钱公子,你的脑袋还疼吗?当初,你想欺负江姑娘时,是我把你打晕的。” 钱俊杰只觉脑袋木的发胀,怔怔地看着周围,那些人憎恨的眼神,在脑海中不断放大,他张了张嘴巴,始终没有发出声,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意识到久酥亲眼看到自己禽兽的一面。 心中的悔恨,泛出痛苦。 “我……” “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江母侧头,下了逐客令,她领着几人再次坐回去,“久姑娘多吃点肉,这是我刚买的,很是新鲜…” 钱俊杰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脚步沉重。 那小子是喜欢久酥吧?他来了精神,朝屋里喊道:“久酥,需不需要我帮你找找你丈夫啊?” 啪嗒。 江念吟的筷子落下,她忍下害怕,随之,不解地问:“久姑娘,你、你成婚了?” “嗯。”久酥没有隐瞒,“这就是我的婆婆。” 钱俊杰扒拉着门框,得意笑着,“江璟,心是不是碎了?久酥已经成婚了,你别想惦记,你一个流犯,别说成婚了,活着都让人嫌弃。” 久酥瞥了一眼脸色低沉的江璟,她可不想江家人再出事。 她起身,走到门口,催促道:“我成不成婚,跟你有什么关系?别这么莫名其妙行吗?” 钱俊杰脸色难看,“你们要是没事,为什么会一起吃饭?” 久酥笑道:“那得多谢钱公子啊,因为你,我救了江姑娘,他们感谢请客,钱公子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钱俊杰低头,声音沉闷,“可他们是流犯。” 久酥已经了解江家抄家流放的原因,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自然能接受,再者古代的犯人不严谨,一大半都是无辜之人,被贪官诬陷。 世道真真假假,是是非非。 皆由自己去评判。 “钱公子,你觉得你跟江璟有一个人要被抓去坐牢,会抓谁?” “当然是江璟!他是流犯。”钱俊杰毫不犹豫道,“我爹不会让我去坐牢的。” 久酥轻笑一声:“他是流犯,从未做过坏事,为何要被抓?你犯了事,你爹大的过皇上?公道自在人心,钱公子喜欢当人人都厌恶的坏人,那我无话可说。” 钱俊杰无言以对,慌忙逃走。 桌上的气氛很是微妙,江母担心地看着儿子,江璟低头默不作声吃着碗里的米饭,江念吟想要找话,想到她们是婆媳,只好咽下去。 久酥放下筷子,抿了口茶。 夜色已深,她扶着吕氏起身,微微福身道:“伯母,多谢招待。” 江母挽留,“再、再玩会儿吧?” “不打扰了。”久酥朝院外走去,哎,钱俊杰这个狗东西,把江家人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须臾,一直未开口的江璟道。 “我去送你。” “我也去。”江念吟挽住吕氏的胳膊,走在前面,巷子窄小,久酥就只能跟江璟并肩跟在身后,她朝兄长眨了眨眼,示意两人好好谈谈。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萦绕着清冷。 江璟心里泛起复杂的情绪,嘴角轻抿,问:“你丈夫,他,对你好吗?” “不知道。”久酥思索几秒,随后,摇摇头,如实道。 江璟脚步一顿,颌面紧了紧,不知道?这是何意?将人送到门口,兄妹两人就回去了。 路上,江念吟问:“哥,你喜欢久姑娘对吗?” “我只是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江璟眼睫微垂,想到久酥已经成婚了,那颗心从躁动逐渐趋于平静,脸上浮现出克制的冷淡,“她已经成婚了,这事,以后别再提了,会给她带来困扰。” 第27章 答对三道题,奖励一间铺子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马车x1,已归纳入库。】 久酥从床上弹坐起,瞬间清醒了,马车?这在古代可是奢侈品啊,陈家村最便利的交通才只是牛车呢,她将马车放进院子,买来马饲料喂养。 她解开马身上的绳子,摸着白马的毛发,见白马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不愧是财神爷给的啊,真通灵性,以后,你就叫孑然。” 孑然一身,更不畏惧未来。 孑然:“嘶~” 吕氏听到声音,摸瞎跟来。 “酥儿,我怎么听到了马叫?” “娘真是好眼神啊。”久酥牵着她的手,放在马身上,吕氏在接触到马匹时,吓得一缩,“孑然很乖顺的。” 吕氏嘴角勾起笑意,手摸着马身,点头道:“确实是一匹好马,可得好好养着。” 忽的,久酥手指微顿。 婆母刚刚叫她什么,酥…酥儿?如此想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她也开始叫婆母‘娘’了,她眸光微动,跟陈兆的婚姻名存实亡,跟婆婆关系却愈发的好了。 来到这儿已经许久了。 婆母是对她最好的一个人了。 她清扫着马棚上的灰尘,看着涮马槽的婆母,提议道:“要不然,你跟我过吧。” 吕氏低头,犹豫着,好一会儿,摇头苦笑:“算了,你离开兆儿,以后也是要婚嫁,昨晚听那意思,钱家和江家为你都打架了,带着我,不好找婆家,再说了,兆儿会回来的,我跟着儿媳,算什么?” 见此,久酥不好再劝。 “娘,如果有一天我跟陈兆站在了对立面,你会选谁呢?” 问完,她暗自一笑,这有什么好选的呢,好像在自作多情似的。 吕氏抬头,蒙着的双眼似乎能看到儿媳,她哽咽道:“我会站在兆儿身边,永远向着你。”她握着久酥的手,那股不舍的情绪不停地在心里蔓延。 久酥忙劝道:“娘,你别难过,是我的错了。” 雨点落下,婆媳两人连忙回院子,久酥住在主卧,吕氏怕孤独不愿意单独一个院子,便住在了西屋。 安顿好吕氏。 久酥去了方掌柜说的那户人家,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人进去,一人出来,距离的时间不出十秒,什么题,这么难? 她戴上帷帽,礼貌地拍了下,“大哥,什么题这么难?” “一些算数题。”男人手放在大肚子上,也不知怎么说,“难不难的吧,说不上来,反正已经三天了,几乎全镇上的人都来了,但没有一个人能算出。” 久酥诧异:“这么难,为什么还排队?” 这队伍可不是一般的长,几乎轰动全城了吧。 男人爽朗一笑:“万一就答对了呢,那不就能免费得到这间铺子了吗?再转手一卖,这辈子就不愁了。” 免费的,谁都想分一羹。 奴仆打开门,喊道:“下一个。” 久酥也看到刚才那个男人摇头出来,她踏门进去,看到桌上摆放着题目,奴仆见是女子,无奈摇摇头,浪费口舌,“你识字吗?要不要帮你念念?” “不用。”久酥道。 奴仆恍然,原来是大家小姐,能识字,他客气了些,“三道题,一炷香的功夫,您要是算不出来,可以提前退出,这不丢人的。” 久酥点头,见沙漏已经开始,偷瞄了一眼不远处靠在躺椅上,听曲儿的人。 她坐下看着上面的题目,呃,数学题,挺简单的,俯身认真做。 第一道:七十有五个苹果,五个人能分几个? 久酥直接口算,在旁边写上十有五。 第二道:鸡和兔共49只,一共有100条腿,问鸡和兔各有多少只? 久酥挑眉,这不就是鸡兔同笼吗?在学的时候很难,现在看来就挺简单,设鸡为x,兔子为y…… 列出公式,算出答案。 兔子1只,鸡48只。 第三道:一千七百个人每个人养了七十八头猪、一百三十四只鸭子,鸭子和猪一共多少? 1700x78+134 =1700x212 =360400(只) 香还没烧完尖尖,久酥就已经算完了,她将答案都换成古人能看懂的数字,这时候,阿拉伯数字应该还没传入,久酥将纸递给奴仆,“完成了。” “你请这边出去…”奴仆听到声音,瞌睡醒了。 他接过纸,像往常似的,将人请出去。 久酥嘴角一抽,“我写完三道题了,能买你家的铺子吗?” 奴仆回过神,他看着满是字的纸张,不可置信地揉搓眼睛,“天哪!老爷!有人将三道题给做出来了!您、您快看!” 屏风后面的人也不淡定了。 直接撩开帘子走出来,扫过答卷,感叹道:“每个答案都精准,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久。” “我姓丘。” 丘识数抱拳,伸手示意女子坐下,随后,吩咐道:“快去上好茶,另外将铺门关了吧,我已经寻到解题之人了,让他们都散了吧。” 门外。 下一个人正准备进去,奴仆走出来,一脸笑意,看着排起长龙的队伍,扬声道:“三道题已经有人做出了,各位老板、夫人,爷奶叔婶,兄弟姐妹们,都散了吧,回家休息了。” 有人问:“谁算出来了?是哪个文曲星转世?” “这可说不得。”奴仆笑了笑,不管他们怎么套话,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回府了。 此时,丘识数正在研究算数步骤,遇到不懂地便谦虚请教,一炷香下去,他觉得脑子都要炸掉了,什么‘乘法表’什么‘列竖式’什么‘心算’。 他研究了半辈子的算数,却不及她的‘口算’。 “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丘识数让人将这份纸誊抄了好几遍,用信鸽寄出去,转头,不好意思道:“久姑娘,让你久等了,我实在是太激动了,还请你见谅。” “咳,没事。”久酥清了清嗓子,“是方掌柜介绍我来的,想要买一间铺子。” 丘识数想起正事,他拿来铺契。 “久姑娘答对了三道题,这铺子就是你的了。” “天下怎会有免费的午餐,丘老爷是…?”久酥看着桌上的契纸,眼底浮现出疑惑。 丘识数笑道:“久姑娘放心,我们不会强迫和难为你,只是我家主子需要像您这样的人才,等他来这儿时,还请久姑娘与他见一面。” 第28章 江公子多少钱一晚? “只是见面?”久酥思忖几秒,疑惑询问,“丘老爷的主子是何人?” 丘识数坚定道:“对,就只是见面,我家主子渴求贤能之才,姑娘正巧符合,不过姑娘放心,如果你不愿意,主子也不会强迫你的,只想结交好友。” 听此,久酥心中有数,恐怕这个‘主子’势力极大,说不定是什么皇亲国戚。 不过这也分好坏,她嘴角勾起,“交友自然可以,只是我喜欢结交正道之人,就是不知丘老爷的主子是哪种人?” 丘识数仰天抱拳,眼睛里充满了恭敬。 “我家主子,为国为民,忧天下,思天下,一切以天下老百姓为先,血统纯正,乃嫡子,姑娘聪慧,应当知晓我说的是谁。” 太子。话里话外不言而喻。 久酥心里有数,呼出一口气,她想,在古代有个靠山挺好的,如果太子正常,也不是不能为他谋取天下,毕竟,光有银子不行,得有势力。 “好,说好了,若是不投机,那便好聚好散。” “自然好聚好散!”丘识数再次将契递过去,见她收下,笑道,“我就住在镇东的丘府里,姑娘要是有事,便去找我,什么难题,都会为你解决。” 久酥道了声谢。 “这件事,还请丘老爷为我保密,家中有亲戚,关系不好,生怕出了乱子。” 丘识数奉上钥匙,将铺子的人都撤走了,“我明白。” 正门围得水泄不通,久酥混在人堆里,偷偷离开了,院子和铺子都有了,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像这种技术如果外包,不出几天,就会被人模仿。 前期,不走量,走品质,走高档的东西。 “葡萄酒,达官贵人应该喜欢……”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人手,猛地,她想到了江家人,江家母女勤勤恳恳能干活,江璟沉默寡言,踏实能干,是个不错的帮手。 并未多想,久酥直奔江家。 尚未敲门,就听到里面的谈话。 江母在院子里,洗着衣裳,叹气道:“本来我们是流犯,地位低,害怕久姑娘瞧不上,现在好了,没想到人家成婚了。” “我看久姑娘的丈夫一直没出现,说不定对她不好,我哥喜欢,就应该勇敢点。”江念吟有不同的看法。 江母想了想,最终,摇摇头。 “破坏人家的家庭,总归是不好的。” “……” 久酥深吸一口气,不敢出声,悄声往后撤,撞到了人,吓得立马转身,见是熟人,松了口气,想到是江璟,又提了一口气,呃,按照江家母女的话。 他、他喜欢她? “嗨,好巧…”总之,她现在有点心虚。 江璟上下打量着她,似乎不明白她的情绪,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他抿嘴,沉默半晌,“这好像是我家,碰到…呃,好像不巧。” 久酥讪讪一笑,忙转移话题道。 “我是来找你的,你来这儿多久了,知道有什么卖酒的好商户吗?” 原本,是烦请他们帮忙,但眼下似乎关系太复杂,她还是另想办法吧,要不然每次见到江璟,就好像她是那种已婚出来勾搭纯情男子的坏女人,心里生出愧意。 江璟道:“宿明县没有,甘县有。” “甘县?远吗?”久酥初来乍到,根本没听过这地儿。 江璟看着虚掩的门,往墙边一靠,低声道:“远,行百里路,还要坐船,整整两日才到,你若是不知路,可以雇我,我很便宜的。” “江公子多少钱一晚?” “四晚,二十文。” 久酥挑眉,自顾自地点头,拿出荷包里的银钱,“我主动加价,一晚给你十文,这是四十文,我有马车,明日卯时启程。” “多谢。”江璟收下银钱。 他望着她的背影,多待了一会儿,才回去,“母亲,我要出一趟远门,做带路的营生,这是三十文,你跟小妹这几日,锁好门,别出去了。” 江母看着手里的银钱,不免有些惆怅。 “是跟久姑娘一起去吗?” “嗯。”江璟并不隐瞒,他心乱如麻,知道她已成婚,不该跟在身侧,但她帮过也救过江家,女子孤身在外危险,“她给了四十文,我只是去带路。” 江念吟晾晒完衣裳,劝道:“让兄长去吧,省得人走了,心都飞了。” 母女俩相视一笑,前几日,久姑娘在乡下住了一晚,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他就直接丢了魂。 江璟心中蓦然一紧,耳根微红,“咳,别胡说,久姑娘已经成婚了。” 江母微微叹气,想到此事,也很烦恼,昨天相公问,她都隐晦地说了,但还是不敢提那姑娘成婚了。 她还是忍不住,“璟儿,或许久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的男人一直没出现,如果她过得不好,你要喜欢,我们也是同意的。” 江璟垂下头,用力地劈柴,地上堆积的柴条越来越多,他的心就越来越乱。 嗯,这些够用了。 “母亲,我只是去带路的,我与久姑娘只是见过几面,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或许她跟他很相爱呢?她已经帮过我们很多次了,这事别再提了,会给她造成困扰。” 院里的菊花开了。 这院子原来没人住,杂草杂花七七八八,但久酥保留了原先的植物,比如梅花和竹子,等到了冬天,想必梅香会传遍整个院子,吕氏闲不住,正在厨房忙活。 听儿媳要出远门。 她担忧道:“有人跟你一起去吗?” “江璟。”久酥道。 吕氏叹气,儿子不在家,她跟儿媳去别人家吃饭,很可能是儿媳中意男人的家,她心里酸酸麻麻的,不是滋味。 久酥象征性地往包袱里放了一件衣裳。 “我大概五天就能回来,我已经买好菜和肉了,也会拜托钱家人照顾,你留在这里,不认识的人,不要开门,知道吗?” “我记下了,你出门奔波,可要小心。” 吕氏坐在木椅上,久酥给她眼睛上换了药,不需要再用白布裹着了。 她将药膏放在婆婆的手里,“早晚各一次,不要哭,不要揉眼睛,知道吗?” 旁边,钱俊杰爬上梯子,朝隔壁院子里看着,见久酥正在收东西,他小心翼翼躲避着荆棘条,不满地喊道:“你这东西防谁呢?” 第29章 你礼貌吗? “你。”久酥仰头,淡淡道。 “你等着!”钱俊杰眼睛闭上,忍下这口气,好好好,防他是吧?他下了梯子,看了一眼笑着来找他的雅儿,便朝外面跑。 齐雅儿拽住他的衣袖,委屈地说:“俊杰哥哥,我来了,你也不理,那院子里到底有什么啊。” 钱俊杰甩开她的手,大步跑走。 院门大敞,久酥老远就听到一男一女叽叽喳喳的声音,迎面撞上一双充满探究和厌恶的眼神。 嗯?她认识这个女人吗? “钱公子,有事吗?” 钱俊杰紧握拳头,紧张的都能听到心跳,他声音抬高,掩饰慌乱和尴尬:“我爹给你钱,让你当我夫子,还没教我什么呢,你怎么这么没有责任心。” 齐雅儿跺脚,双手环胸,翻了个白眼。 “俊杰哥哥,一个女人怎么能当你的夫子呢?要不然你去我家,我让我爹给你介绍?像这种小丫鬟,最喜欢勾引有钱人家的男人了,杰哥哥可要小心点。” “你是没事干了吗?赶紧回去。”钱俊杰将人往外推,推到外面,原路返回,等待答案。 久酥好奇问:“钱公子不是不喜欢学习吗?当时都把江璟赶跑了。” “你长得好看,我肯定好好学。”钱俊杰围着她晃,看着装在袋子里的东西,像是秋葵,拿起一根尝了尝,眉毛上扬,“还挺好吃。” 他的手伸过去,香香脆脆,还想吃。 久酥眼疾手快拿走,“你倒是不客气,其实钱公子不想学,我也不想教你,平常在钱老爷面前做做样子就算了,你跟我就当做不认识吧。” 随之,她朝钱俊杰礼貌又疏远地笑了笑。 “你不会教就别教。”齐雅儿再次跑进去,站在钱俊杰旁边,仰着头一脸醋意,为什么只是出了一趟远门,俊杰哥哥身边就有了这个女人,“这院子是你的吗?你就住这儿?” 久酥语气平静,淡淡倪了她一眼。 “你礼貌吗?私闯民宅,还乱指点,不是我的院子,难道是你的吗?” “我可是宿明县最受欢迎的姑娘,你竟然敢说我没礼貌!”齐雅儿整理着辫子,说起自己,自豪地叉腰。 哼,齐家的家世。 岂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乡野之人能比得上的。 久酥见她打量自己,也低下头,啧,自己这一身衣裳,可以说是刚从泥里滚了一圈,下了雨,后院比较泥泞,刚摘了葡萄,还没来得及换。 她假笑道:“嗯嗯,姑娘真受欢迎,那你赶紧去欢迎的地方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管她是谁。 在久酥眼里,就是没礼貌。 齐雅儿还想说什么,钱俊杰皱眉,吼道:“你烦不烦?你跟着我就算了,还出言不逊,让夫子生气,快点,给她道歉。” “杰哥哥!”齐雅儿转过身,气呼呼地喊道,“我才不要跟她道歉。” 钱俊杰烦躁地赶道:“你要是不道歉,就别来找我了。” 齐雅儿眼睛里的怒火更大了,可为了见到喜欢的人,只能忍着,她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地往外蹦。 “对不起!” “没关系!”久酥以同样的语气回复。 直接就把齐雅儿给气跑了。 院里,就剩下两个人了,钱俊杰别扭了好一会儿,挠头解释道:“当时,是我混蛋了,被同伴灌了酒,又被刺激了一下,说我不是男人,我一时冲动,就去找了江念吟,现在想想,也挺后悔的。” 紧紧掐着拇指肚,才不至于让他羞愧地跑走。 久酥道:“你应该跟江姑娘道歉,而不是我。” 钱俊杰想到之前混蛋样,摇头,不好意思道:“算了吧,她挺怕我的,而且,我见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对江念吟差点做了那种事。 又总是欺负、看不起江璟,江家人都要恨死他了。 久酥将晒好的秋葵,放在密封袋里,轻轻一笑,染上了好奇,“哦?钱公子之前不是不学无术、无恶不作吗?这是想浪子回头?” 此时,她可不信。 要真单凭几句话,就能让一个人浪子回头,她直接就去当神医去了。 与此同时,钱俊杰正朝厨房看去,那瞎婆子正摸摸索索做饭,顿时,他的脑袋就像是炸开了锅。 眼睛失明,都能做饭。 他年轻有力气,却光干混蛋事儿,空有胳膊腿,连个老婆子都不如。 良久,他低头,握起拳头,声音低低的,“我也想学好功课,考个功名给我爹娘看看,可我就是学不会,是,江璟厉害,但我又不是他,我做不到,他们就一直夸钱原明,什么好的都给他,于是我什么都没有了……” 久酥抬眸,顺着他的话,猜测道。 “于是,你生气、吃醋、嫉妒,不明白为什么在爹娘眼中,别人都比你好,你破罐子破摔,跟流氓交朋友,气走一个又一个夫子,没想到,真的被爹娘关注了,你想要醒悟,却习惯了身在泥沼里。” “对!我也想当个好人,但…”钱俊杰蹲在地上,抱着头,痛苦道,“我应该怎么样才能从泥沼里爬出来。” 久酥想,这大概就是学习不好,被爹娘逼疯的孩子。 学习不好,不一定是坏孩子。 “从泥沼出来,很容易啊,只是身上的泥巴可不好甩掉,或许多洗几次澡,亦或者撕一层皮才能干净。 钱公子,想要变好,不是嘴上说说,要靠实际行动,第一次,别人害怕,第二次,别人以为你有利可图,第三次,别人疑惑,第四次,别人消除恐惧,态度缓和,第五次、第六次…… 或许,大家就觉得你是个好人了。” 钱俊杰站着,眼睛里迷茫消散些许,“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欺负过什么无辜的人,尽你最大的能力弥补,别人不喜欢你,也别强求。”久酥洗手,将盆子里的脏水泼在院子里。 她警告道:“如果,我知道你作恶,我是会报官的。” 钱俊杰神色一变。 “这么无情?对了,县令已经在办你跟陈兆和离的事情了,也就半个月的事,我要是变好了,你考虑考虑当我小妾怎么样?” 第30章 打赌 久酥盯着他几秒,随后,冷笑几声。 钱俊杰搓了搓胳膊,皱着眉头,“笑什么,怪吓人的,喂,你去哪儿?” 只见,久酥快步离开,朝外面跑,好像后面有什么豺狼虎豹,钱俊杰忙堵在前面,张开双手,满脸疑惑。 “你去哪儿?” “我去报官。” 钱俊杰瞠目结舌,赶紧拦住,想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啊,激动地结巴:“你你你什么意思?” “我我我的意思是,让我当小妾?一边儿玩去吧。”久酥无语至极,还当妾?学着他结巴的样子,回道。 她可受不了跟别的女人侍奉同一个男人,又脏又恶心,如果这样,还不如一辈子不成婚呢。 一个人潇潇洒洒,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钱俊杰失落地坐在一旁,满是生气,他也去青楼玩过不少女人,一靠近,那些人就都扑过来,谁跟久酥似的满眼嫌弃。 他问:“就想不明白了,我钱俊杰家缠万贯,英俊潇洒,你就不喜欢过宠妾的潇洒的日子?” 久酥不语。 而是说道:“钱公子,你若真想变好,那也并非漫无目的,七天内,礼乐射御书数,你选一种,我教你。” “你都会?”钱俊杰疑惑问。 久酥微微点头,“略懂皮毛。” 钱俊杰不屑一笑:“礼乐射御书数,前五种我就不提了,就最后一个术数,你都不行,你就别逞能了,你要真行,咋不去丘老板哪儿,把铺子赢回来。” 他双手环胸,自顾自道。 “不过,你也别白费力气了,那铺子早就有神机妙算之人,做对了那三道题,那才是我真正心目中的夫子!像你这样的乡野村女,懂什么?” 久酥手一顿,随后,轻笑一声,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骂她? “好啊,那我给你七天时间,你尽管去学,到时候我们比试一场,如果我输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行啊。”钱俊杰放狠话,“如果我输了,以后你就是我姐,我就是你小弟!” 钱俊杰去找算账先生,学了一会儿,抓狂把头发弄得凌乱。 “真他娘的难学,比猪屎还难吃。” 回了府里,被钱老爷逮住好一顿训斥,“又去哪儿鬼混了?打架了?” “没有。”钱俊杰正生闷气,甩开爹的手,便回了屋。 绿荷劝道:“老爷,您以后可别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他,久姑娘不是说了吗?要循序渐进,不要一昧指责。” “那他头发乱成鸟窝?”钱老爷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还要怎么循序渐进,最恨他的时候,真想把他打死。” 此时。 久酥挎着篮子走来,朝两人点头致意。 “钱老爷,绿姨。” “久姑娘来了,对了,刚才那混小子是不是给你惹事了?头发和脾气都这么乱。”钱老爷客气地问。 久酥想了想,钱俊杰确实在院子里崩溃地抓头发来着,好像爆炸头……“我跟钱公子打赌术数比试,或许他在想办法学习吧。” 钱老爷脸上浮现诧异。 “术数?久姑娘会?” “会一点儿。”久酥暂不透露她就是答对了那三道题,“我去给夫人瞧瞧,是否好些了。” 两人带着她去了主院。 久酥坐在床榻边上切脉,“好多了,夫人可要坚持下去,中午日头大时,可以在院子里逛逛,晒晒太阳。” “好。”谢夫人虚弱一笑。 像是这种病美人,久酥一般都会心生怜惜。 她留下了维生素片,让丫鬟按时给谢夫人服用,随后,跟着钱老爷来到了前厅。 钱老爷诧异道:“你要去谈生意?” “是。”久酥道,“打算去甘县,谈酒生意,就是不知能不能成功。” 钱老爷低头想了想,让绿荷在这儿作陪,他去了书房,拿了个东西,便回来了,他递过去道。 “甘县的杜老爷,是我的好友,也是做酒生意的。 你到了,可以直接去找他,就说是我引荐的。” 久酥接过道谢:“多谢钱老爷信任,晚辈感激不尽,等从甘县回来,一定好好休息您。” 钱老爷真诚道:“久姑娘是我见过所有小辈里,最努力,最上进的,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女子,好好做生意吧,我相信你可以,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说过,你是钱家的恩人。” ——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铜叶子x50,已归纳入库。】 天空阴沉,一大早,江璟便去了院子,他看着马车,失神地看着,手不自觉摸向那匹马,往日繁华,皆在眼里。 久酥凑上前,“怎么了?” “没事,马鞭给我。”江璟伸手,“我来赶车,你进去休息。” 久酥点头,搭在他的手上,借力上了马车,感受着硬邦邦的座位,喃喃道:“这样坐太累了,看我改造一下。” 将两旁的板凳折起,空间大了很多。 从系统拿出被褥、枕头、小薄被,脱下鞋袜,躺下,美滋滋地阖眼入眠了,现在才凌晨五点半,还能睡个回笼觉。 墙后,女人看着马车走远,慢慢走出,语气里含着愤怒。 “小贱人,身边男人一个接一个,还要跟我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不弄死你,我誓不为人!” 一炷香后,江璟察觉到里面没有动静,轻唤了几声,都没回应。 “吁—” 他停下,掀起帘子往里一看,瞳孔微颤,女子白皙的脚露在毯子外,睡颜娇憨,胳膊舒服的垂在身侧。 她。 不怕吗? 已经成婚了,还在外男面前露脚,如此放心大胆的睡觉。 贴心地给她盖住脚,女子却不满地踢开,将毯子压在脚下,这下,江璟可犯愁了,深吸一口气,也不管了。 继续赶马车。 树影沙沙,久酥是被风吹醒的,她掀开车帷,看着认真赶车的男人,嗓音沙哑问:“走多久了” “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了。”江璟动了动酸涩的腿,沉声道,“再有一炷香,就到岸边了。” 这儿有寄马车的地方。 相当于行李存放处,久酥不放心,她道:“我去存马车,你去找船家。” 很多船只都被订出去了,因为要去别的地方,必须要坐船,这时,有船家喊道:“两位吗?去不去河对岸,就差两人,给你们便宜点,现在就走。” 付了三文钱,久酥和江璟上船。 突然,下起大雨,所有的船只纷纷返程,而他们的船,却一直往前走,久酥担忧地问:“我们需要回去吗?” 第31章 江璟,你说清楚,什么叫偷情! 船家回头,其他的两个客人站在他的身旁,都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船家把船桨丢在水里,“当然要回去了,不过,是我们回去,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死。” 江璟抓住男人的衣领,手一紧,厉声地问:“谁派你来的?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 船家甩开男人,对着身后的久酥道。 “久姑娘,要怪就怪你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人。” 砰! 三人跳进水里,溅起水花,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游走了,当然,久酥也不是三个人的对手。 雨太大,根本辨不清方向。 久酥躲在船篷下避雨,船只随着风不停地摆动,不知要带他们去哪儿,江璟正站在船头,看不到四周,只能尽力将船体存积的雨水泼出去。 可是,水越来越多。 久酥瞬间拧紧眉心,“不好,这船是漏的。” 一瞬间,天空的雨下的倾盆,脚下的水越来越高,已经快淹没脚踝,船体摇晃,马上就要侧翻了。 “跳!” 江璟毫不犹豫跳进水里,他仰头。 久酥站不稳,她深吸一口气,她是旱鸭子啊,童年缺失,长大没空,就连水上乐园才只去过一次。 人没入水里,那窒息的感觉,不好受。 “我不会凫水。” “往我身上跳,我不会让你落在水里。”江璟置身于水中,四周漆黑,衬得整个人宛如清冷月色。 反正总得淹。 久酥提起一口气,伸出手,往水里跳,太害怕,在男人掐住她的腰,将她提出水面时,她小心翼翼抱住他。 她记得。 不能挣扎,要用巧劲儿。 要不然会把江璟也连累,拖进水里。 “抱歉,这四十文好像赚的不太值,都要丧命了。” 江璟眸光微垂,看着她紧紧抓着他衣领的,身子紧紧靠在一起,属于女人的香软,越来越明显。 他们都湿透了,大口喘着气,朝岸边游去。 “那久姑娘记得加钱。” “一定!”久酥也觉得挺内疚,她保证回去后一定加钱,水里黑漆漆,雨水打在手背上很疼。 江璟奋力地往前游去,阻力很大,比以往要慢了很多。 他庆幸会凫水。 他庆幸提出要陪她来。 “前面就浅了,你试着放下脚,看看能不能站直。” 久酥腿都冻僵了,触碰到水底,腿软下去,幸好被扶住,这感觉不好受,又疼又麻。 砰! 她才刚站稳。 男人就朝后倒去,久酥赶紧去抓,两人同时落入水中,那股强大的阻力,让久酥害怕,哗!江璟用身体接住她,抱离水中。 “抱歉,腿抽筋了。” “没事…”久酥欲哭无泪,差点儿以为就噶了,前世刚中奖就猝死,这一世,可不要重蹈覆辙,“我们快上岸吧。” 岸边很高。 江璟弯腰抱起人儿,轻轻松松将她抱上岸。 久酥伸手,将他拽上来。 手紧紧抓在一起,很久,都忘记放开,江璟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忍不住伸手,在半空中停滞。 她,已经成婚了。 “走。” 久酥走得慢,江璟握住她的手,快速朝前面跑去,在两人体力不支时,终于看到了一间破庙。 江璟放下包裹,里面的衣裳都湿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找了几个木头做了架子,围成一个圈,将衣裳脱下,连同带的衣裳一起搭在上面。 “你在里面,把湿衣服脱下,放心,我不会看的。” “多谢。”久酥钻进去,将衣裳脱下,搭在木架上,还是冷,她看着男人在忙忙碌碌,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 又不能从系统拿出新衣裳。 哎,只能挨冻,等半夜偷偷换了。 江璟注意到身后有人,转身,“你……” 他眸光微沉,好像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喉结上下滚动,一股异样油然而生,女子肩膀白皙,里衣与众不同,勾勒出线条。 “你怎么出来了?” “我来帮忙。”久酥用力关上破庙的门,依旧透风,但比之前好了很多,她用破木止住,避免吹开。 洒进来的雨水,浸湿了她的睡衣。 火点起,暖和了很多。 久酥才注意到江璟的眼睛一直在躲避,她看向自己,顿时明白了,她嫌古代中衣太热了,就自制了一条吊带睡衣。 对她来说没什么。 但对于古代人江璟来说,就相当于‘天塌了’。 “咳。” 她默默钻回去了。 江璟松了口气,握着的拳头也微松,手指不停地颤抖,脑海中满是女子的身子,他拿起久酥的衣裳,在火上烤。 烤干后,他递过去。 “穿上吧。” 很快,久酥钻出,她尴尬地坐在稻草上,将鸭脖、秋葵等小零食铺在两人前面,“吃点东西吧,辛苦你了。” “嗯。”江璟拿着东西,好奇,但不多问。 良久,他声音低沉,耳根微微泛红,“久姑娘,以后,不要在男人面前这样,容易、容易出事。” 久酥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盯着泡水的脚趾,下巴抵在膝盖上,“知道了。” 声音闷闷的,好像不高兴。 江璟抿嘴,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火。 火光映照在眼中,噼里啪啦。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孤男寡女,你又成婚了,我们这样不太好,哦,对了,你的夫婿…为什么不陪你?” 久酥略一迟疑,怕他心中负担。 第一次解释道:“他叫陈兆,春里大婚,当天就被抓去当壮丁了,连面都没见到,我不喜陈家,他们逼迫我,卖我,本就没有感情,我不想消耗青春,于是申请了和离,估计回去后,就能批下了。” 就是不知道。 齐掌柜会不会从中作梗,县令会不会后悔。 “原来如此。”江璟唇角微扬,他知道,他不该庆幸,陈兆被抓走了,两人要和离,但那沉重的一抹心思,顿时随风飞走了。 久酥挑眉,“你看起来很高兴?” 江璟看向一旁,眸中含着一抹似笑非笑,须臾,他拢起手指,一本正经道。 “因为,自打我知道你成婚后,每次见你,我都觉得像是在偷情。” “???”久酥微怔,听到男人起身,走到一旁躺下,才回神,她抿嘴,也躺下了,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男人说的那句‘偷情’,她猛地坐起身,“江璟,你说清楚,什么叫偷情!” 第32章 葡萄酒生意 江璟平躺着,侧眸看着探过身子的人儿。 他语气沉闷,情绪低落,“男女有别,你也有夫婿,在我心里,你与她人不同,有点喜欢,但,不能喜欢,所以每次见到你,都怕被别人看到,给你带去影响。” 雨声清脆,久酥的心湿润了一片,第一次被男人告白诶,长得还好看,主要是不油腻。 那股隐忍的爱意,似乎要冲破一切。 “但我现在还有婚约。” 就算跟陈兆没有感情,但答应了就是不对,对她对江璟都不好,一切都要名正言顺才是好。 江璟闭上眼睛,“嗯。” “此事等我跟陈兆和离后再提。”久酥翻身,假装从包袱里拿出薄被,扔在男人身上。 江璟猛地睁眼,看着手中的东西,嘴角微微勾起。 她好像是个百宝箱,什么都有。 ‘此事,再提’。 他嘴角勾起,应了一声,“好,以后再说,久姑娘先休息,明日雨小了,我再教你起床。” 久酥闭眼,眼前闪过刚才发生的事情,船夫几人的话,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细数一下,来到古代认识的人很少,得罪的人倒是挺多。 陈家恨她,但陈武和孙梅没有胆子也没有银子买凶杀人,更何况,他们想从她身上获取利益的心,大于要杀她吧? “还有谁?” 哦,对,差点忘了,齐掌柜啊,大概率就是他们了,等回去后,收集证据,赚够银子,再报官。 凭着齐掌柜和县令的关系。 最严重进去待几天,也就出来了。 …… 睡到自然醒。 久酥拜了拜财神。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雨伞x10,雨衣x10,预防感冒药x2,已归纳入库。】 感谢财神爷,在这大雨中救了她。 她坐起身,火已经灭了,外面的雨依旧在下,但江璟不见了。 她走到门口,看到外面有个人影,警惕之余,猫着身子躲在门后,透过缝隙,看清楚模样。 “江璟!” 久酥立马撑开伞,跑出去接,风雨太大,伞不停地摇晃,她的身子不稳。 江璟皱眉,顾不得这么多,接过伞,将女人搂进怀里,用高大的身子挡雨。 “你怎么出来了?” “呃。”久酥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有伞不去接人吧?或许是出于礼貌,“你去哪儿了。” 进了破庙,江璟全身都湿了。 “我去打听了下路,误打误撞,我们竟然到了甘县,一直往东走,就到县城了。” “你先把衣裳脱下来,烘干再走吧。”久酥提议,她站在旁边,眨眨眼睛,等着他脱下湿衣裳,帮忙烘烤。 江璟:“…好。” 她为何不回头躲避? 算了,出门在外,不必讲究,他脱下外衣,里衣被扯的露出精壮的胸膛,见久酥伸手接衣裳,他往旁边一挪。 “我自己来。” 他有手有脚,哪有让小姑娘干活的道理? 火重新升起,暖和了不少。 两人简单吃了些饭,久酥拿出感冒药和雨具,感冒药已经冲好了,还是财神爷暖心,拧开盖子,递过去。 “江璟,干杯。” “嗯?”江璟浅闻,竟然是药,他目光落在女子笑容灿烂的脸上,心中泛起涟漪,喝药总是痛苦,见过哭的,第一次见笑的,他举手,与她碰袋,“干杯。” 久酥皱起眉头,“唔,苦。” 穿上雨衣,一人打着雨伞离开破庙,江璟摸着材质,不免疑惑,就算在盛京也从未见过此物。 防水竟做到如此厉害。 “这是从哪儿买的?” “祖传的,不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路上搭上了一辆牛车,半个时辰到了县城,两人打算稍作休息,等下午时,再去。 久酥拿出藏在系统里的葡萄酒,前几天,她发现了一个秘密,比如,葡萄酒在夏天要二十天发酵成,但在系统里放着,会加速发酵时间,几乎快了十倍。 当然,成了葡萄酒后,并不会加速变坏。 她用玻璃瓶装着,一般喝葡萄酒都用高脚杯,在这儿玻璃不常见,可以先卖高价,等制玻璃技术成熟后,再普遍优惠出售。 杜府。 管家一看是钱老爷的介绍信,并不敢怠慢:“两位请移步前厅,容我去禀报老爷。” 杜远与钱老爷已经大半年没见面了。 突然来两个人,确实挺突然的,他带着好奇走近,抱拳:“原来是两位小友,钱兄在信中已经说明来意,想必这位就是久姑娘吧?” “杜老爷好眼力。”久酥看着他,见他落座后,才缓缓坐在一侧,“能见到您,是晚辈的荣幸。” 江璟:“……” 就两人,一男一女,不是久酥,总不能是她吧? 他默默坐在一旁,这不是他的主场,只需要负责带路和保护即可。 杜远笑道:“你倒是会说话,与我做生意的人数不胜数,女子嘛,你还是头一个,但久姑娘有魄力,我挺愿意一试,就是不知,天下美酒众多,你想与我合作什么酒?” 天下酒,色香味俱全。 就好像一道华丽的菜,聚在一起,各色各样,但总有主材,现在主打的是‘状元酒’,好喝,寓意还好,盛京达官贵人格外喜欢,但这儿只是一个小地方,他弄不到状元酒,只能从别的酒商高价收购,再卖。 更何况,这儿交通不便,还没有见过哪个名酒是从他们陵城出去的。 久酥解开包袱,拿出巴掌大的木桶和高脚杯,斥巨资从系统兑换的,毕竟,比较优雅,她倒在杯中,红紫色涌入,“请杜老爷品尝。” “这是什么酒?竟是紫色。” “葡萄酒。” 葡萄?杜远行走天下,可最知此物,是他国传来的东西,非常稀有。 他抿了一口,细细品尝。 “浓郁、甘美!这一口怕是要喝掉一间屋子啊。” 久酥又拿出另一个桶,随意倒在一个杯子里。 “您再尝尝此物。” 杜远接过,依旧是紫色,难道这不一样吗?他抿了一口,顿时明白,“原来如此!这里面没有酒,更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葡萄味道。” 久酥竖起大拇指,眼底涌现笑意。 “杜老板真是厉害,这个是葡萄汁,里面没有酒,大人小孩都能喝,主要是醇正,家人聚会,总要喝酒,但酒不能贪杯,小孩儿也馋,葡萄汁刚好解决了这一问题。 另外,也不只是有葡萄汁,也会有各种水果的饮料。” 第33章 江璟中刀 杜远来了兴趣,他好奇地问:“那其他饮料呢?久姑娘没有一并带来吗?” “尚未。”久酥心虚一笑,那些东西还在脑子里呢,要真的实行,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晚辈有一罪,还是要如实告知。” 杜远不解:“久姑娘这是何意?” 久酥抱拳,躬身道:“其实,这次来找您做生意,也是想碰碰运气,葡萄酒和葡萄汁数量很少,一个月也就只能生产三十升,其他的饮料倒是可以多生产,晚辈想跟杜老板合作,恐怕要让您提前预付全款了。” 杜远想了想,才明白这意思,他看着桌上的葡萄酒,感叹道。 “这酒确实回味无穷啊,我愿意跟你合作。 这三十升,我全要了,姑娘开个价格。” 久酥来之前也了解过酒的价格,但葡萄酒还是第一次出现,她浅浅一笑:“晚辈对这方面不了解,杜老板觉得,此酒应该如何定价?” 杜远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走动。 “这……” “葡萄本身珍贵,有市无价,葡萄酒可以三两一升。”江璟出言,“目前盛京最好的酒,五两一升,若此酒好喝又实惠,一定能广开销路,可以卖给盛京大官或皇室,说不动还能成为皇酒。” 听此,杜远上下打量着年轻人,在听说他的名字后,甚是诧异。 他听说过,江家一派得罪了皇帝,才被流放至此,流放归流放,可肚中的墨水可不会消失,这样的人,只差一个机遇,“江公子说的对,就定三两一升,其他饮料,姑娘定价,你七我三,姑娘觉得如何?” 久酥眸光微闪,看向江璟,没想到他还有这作用。 对,差点忘记他曾经是世家公子,她应声道:“当然可以!葡萄酒三两一升,葡萄汁二两一升,其他饮料按照稀有,分为平价五十文一升,昂贵一百文一升,市面打开后,可以把价格定低。” 两人一拍即合,签了合同。 “姑娘下个月,能提供多少货?” “三十升葡萄酒,十升葡萄汁,山楂汁、山莓汁等各二十斤。” 杜远拨弄着算盘。 久酥心算道:“一共七十九两二百文。” “还真是。”杜远抬头,不免再次惊叹,“久姑娘真是厉害,简直是做生意的奇才,这是八十两,多的就算这杯酒里的,姑娘可否忍痛割爱,让我带回去给我家老爷子尝尝?” “杜老板不嫌弃,就都拿走吧。”久酥将木桶推过去,这本来就是拿来试喝的,一次谈成,倒是省了不少酒。 酒楼。 杜家人以及久酥和江璟,一起吃了顿饭。 外面谈起了国家大事。 “诶,你知道吗?徐国打胜仗了!” “真的?打了四五年,终于赢了,哎,咱国可是死了不少人,尸骨不得堆积成山了?” “……” 久酥听着,打仗的地方应该离这儿很远吧?要不然这儿的人还能继续生活。 杜远喝醉了,他端着酒杯起身道。 “久姑娘,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久酥喝着茶。 杜公子对江璟一见如故,拉着他就喝酒,江璟游刃有余地交谈,但许久没喝酒,几杯下去,脸上泛起微醺的红意。 江璟抬手制止,“杜公子,在下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 此时,久酥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 “杜老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客栈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回宿明县了。” “好吧。”杜老爷酒醒了些许,不舍道,“有时间,我们去宿明县找你。” 夜色漫漫,月亮藏在阴云里,旁边,炸裂出几丝白光。 江璟跟在后面,眼神一直紧随着她。 借着酒劲,他问:“久酥,我是流犯,你,应该离我远点。” 久酥回头,不知何时,两人已经拉开了距离,她朝他走过去,歪着脑袋仰头,看着他泛红的眼尾,轻笑一声问:“哟,江公子这是喝醉了,说胡话了?” 江璟再次重复道。 “我是流犯。” “我知道。”久酥站直身子,“流犯也是人,再者,我不在乎这些。” 突然。 巷子里,飞出两人,他们拿着刀,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朝久酥砍去。 江璟握住她的手,护在怀里。 他脚揣在男人的腹部,倒了一个,抢走歹徒手里的刀,抬手格挡,砰!刺啦!两把刀交锋,发出刺耳的声音,“站我身后。” “小心。”久酥在系统的商场里翻着东西,锅碗瓢盆?不行!兑换辣椒水! 【-30铜叶子】 【辣椒水x2放入背包。】 久酥拿出,朝正在爬起的人脸上喷上辣椒水,“谁派你来的?”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歹徒捂着脸,疼得不行,“贱人,我要杀了你!” 歹徒用袖子抹干净辣椒水,强忍着痛意睁开眼睛,举着刀,朝久酥乱砍,久酥不会武功,更何况,男人发起疯的力道,几头牛都扛不住。 刀泛着光。 江璟搂住她的腰,往旁边挪了几步,后背却暴露无遗,硬生生挨了一刀,“唔…” “江璟!”久酥搂住他的后背,捏住喷头,朝两人歹徒脸上喷上辣椒水。 歹徒倒地不起。 久酥拿着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冷声问。 “谁派你们来的?说!” “齐…齐雅儿。”歹徒疼得在地上打滚,他们也怕死,被一威胁就供出了幕后凶手。 久酥愣怔几秒,听到后面的动静,扔下刀,搀扶着江璟回到了客栈,她对小二道:“去准备热水,帮忙叫一下大夫,谢谢。” 小二吓住了,直到看到久酥扔过来的铜钱,才回神,跑出去请大夫了。 “……” 夜里,大夫不好请。 小二敲了好几家门,才找到一个,大夫清理了伤口,留下一瓶药道:“幸好伤口浅,又在后背,不能沾水,多修养几日,等伤口愈合就好了,药,每日一换。” “多谢。”久酥付了银子。 她关上门,看着脸色苍白,额头大汗淋漓的男人,深吸一口气,用手帕给他擦拭汗水。 “谢谢。” 如果不是江璟,或许歹徒直接对着她的头劈开了。 “我没事。”江璟并未说什么,闭眼休息了。 久酥趴在桌上,今晚,她要守在这儿,只要江璟这几晚不发烧就好了,想起歹徒供出的人,她的心里沉了沉,喃喃道:“齐雅儿,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 第34章 解锁农田块 半夜,久酥伸手探上他的额头,见不热,松了口气,不热,她继续趴回自己圆桌上,望着外面的月色,又看了一眼江璟,这小子…长得真帅啊。 前世的愿望。 不就是等有钱了,找个又帅又纯的人谈恋爱吗? 她觉得等攒够了银子,跟陈兆和离了,江璟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过十二点了,新的一天,可以拜财神咯。” 进入系统。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二十两银子’的任务,获得金叶子x2】 新任务已经弹出,久酥点了接受。 【叮!宿主接受‘赚够四十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系统农田块x5】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四十两银子’的任务,获得农田块x5(详情请点击查看)】 新任务弹出。 久酥:“?” 猛地,她想起了杜老板提前预支的八十两,呜呜呜,杜老板真是大好人,让她顺利完成了太多任务,点击查看农田块,“在系统田块种植,结果周期缩短,比如苹果一天可收果一次?” 这么猛? 这简直是现实版的农场乐园啊! 这还担心什么,原料够了,酒水制成,收入空间,发酵缩短,几天就能堆满一个屋子,现在只差人手了。 “接受任务。” 【叮!宿主接受‘赚够四十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系统农田块x5】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四十两银子’的任务,获得农田块x5(详情请点击查看)】 接受。 【叮!宿主接受‘赚够八十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奴仆x10】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八十两银子’的任务,获得奴仆x10(详情请点击查看)】 久酥点击查看奴仆,两个丫鬟,八个小厮,使用兑换券后,就会出现在院子里,卖身契在手里捏着,这辈子都是她的人,“这两个小姑娘可以跟着我,等回去后再用兑换券,要不然突然出现十个人还怪吓人的。” 也不知道婆婆怎么样了。 接受新任务。 【叮!宿主接受‘赚够一百六十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宅院x1(盛京地区),宿主每完成五个任务,大元宝就会额外给大量奖励。】 久酥算了算,现在正好完成了四个了,还没去盛京,竟然有了盛京的院子,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 她看着系统右上角的累计【累计银钱:93两570文】【余额:90两,金叶子x2,银叶子x4,铜叶子x20】 “成了小富婆呢。” 她已经大概了解了这儿的物价。 一文钱大概是一元。 一两就是一千元。 久酥退出系统,靠在椅子上,两眼无神道:“服咯,给陈武还了二十五两,相当于两万五,真是大冤种…” —— 宿明县,晨起时,江念吟挎着篮子去买菜,今天,她还要给爹买药,兄长留下的铜钱,足够喝几天药,爹也能舒服了。 回春堂里排起了长龙。 这几日下雨,又降温,生病的人很多。 “哟,这不是咱这儿唯一流犯的女儿吗?江姑娘,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没躲在家里,不舍得见人?” “张公子,你别吓人家了,看这俊俏的小脸都白了。” 张知益走上前,折扇拍在手上,“江姑娘,我请你去喝杯酒,赏个脸?” “抱歉,我不会喝酒。”江念吟拿了药,低着头转身就跑。 咣! 伞被打落在地上,雨水浇灌,将药材淋湿。 江念吟猛地回头,看到张知益等人走来,不敢多停留,捡起伞就跑。 张知益追上,挡住她的去路。 “江姑娘怕什么?”他再次把她的雨伞扔到地上。 江念吟咬牙,“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知益摸着下巴,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上下打量着女人,满意地点头道:“江姑娘,你也到年纪了,我去你家提亲,嫁给我,我保你家无忧无虑,还会给你爹治病,你觉得怎么样?” 他伸手,想要握住江念吟的手。 却被旁边的人一脚踹开。 江念吟抬头看了一眼伞,“谢谢…” 转身,看清男人的样子,倒吸一口气,身体忍不住发抖,为什么宿明县这么小,小到让她一出来就遇到好几个混蛋。 张知益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泥水,恼羞成怒吼道。 “钱俊杰,你来捣什么乱?你不会也想娶江念吟吧?你揍了江璟,人家妹妹能喜欢你吗?” “关你屁事。”钱俊杰把伞塞给江念吟,“今天有我在,谁敢欺负她?” 江念吟看着手里的伞愣住了,可转眼一想,浑身如堕冰窖,他、他是想把张知益赶走,然后…… 她捏紧衣摆,连呼吸都不敢。 两人已经打起来了,她扔下伞,赶紧跑了。 钱俊杰打的格外凶,张知益被摁在地上,他忙道:“钱公子,别打了!我不跟你抢女人了!” 钱俊杰从张知益身上离开。 他吐了一口血水,指着几人,威胁道:“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再骚扰江念吟,我见一次打一次!给本少爷滚!” 跑远后,张知益被搀扶着,捂着胸口说。 “钱俊杰,你给老子等着!” “废物!”钱俊杰骂道,“我等你!别说你了,你老子来了都得客客气气给我敬杯茶!” 嗯?人呢? 转身,江念吟已经不见了,想起久酥说的话,‘坏人要做好几次好事,才会令人改观’,他捡起地上的药材,走进回春堂,将东西扔在木柜上,溅了好多水。 钱俊杰上前,用衣袖擦干净,但没想到越擦越脏,“不好意思。” 药童吓傻了,赶紧用干净的布子擦干。 “不不不,钱公子您放着别动,小的来,您是来拿药吗?” “哦,这药遇水了,再按照原样,给我来几份。”钱俊杰环顾四周,围着药味,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这个味道,每次去母亲那儿,味道都很重。 这边,江念吟惊恐的回家后,在母亲的询问下,说出了事情。 她自责道:“我把药给弄丢了…” “这群挨千刀的混蛋,早晚被雷劈!只要你没事就好,以后还是我出门吧。”江母眼睛红肿,又不敢大声骂。 砰砰砰!院门敲响。 母女两人脸上露出恐惧,江父声音传来,“谁啊?” 第35章 江公子,把衣裳脱了吧 江念吟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大着胆子去开门,一看是钱俊杰,手忍不住颤抖,她紧紧捂着嘴,尽可能不出声,希望这个混蛋,能赶紧离开。 钱俊杰听到动静了。 她不愿意出来而已,算了,不强求。 “江姑娘,我以后打算做个好人了,给你重新拿了三副药,放在门口了,记得赶紧出来拿,要不然就沾上雨水了,你见到我也不用害怕,我不会惦记你的,我为我之前做的事情,跟你说一声抱歉。” 须臾,门外没有声音了。 江念吟等了好一会儿,从门缝里看到他的背影远去,才敢打开门,看着石头上放着的药,赶紧拿进来,将门关上,靠在上面,深吸了一口气。 江母问:“谁给的?” “钱俊杰。”江念吟如实道。 江母不淡定了,着急道:“念儿,咱不能干出卖自己的事情,咱不要那混蛋的东西。” “母亲。”江念吟冷静下来,她解释道,“今天是张知益拦着我,其实,多亏了钱俊杰,我想,是不是误会他了?” 想着,她去熬药。 江母抢夺女儿手中碗,喝了一口,良久,她松了口气,“没有毒,端给你父亲吧。” “母亲…”江念吟哽咽,原本她想尝,“下次让我来。” 江父看着昂贵的药,神情哀伤,沉声问:“念儿,哪来的钱买药,以后别买了,我这身子也撑不了多少,拖累你们娘仨了。” “才不是呢,父亲,有你这个家才完整。”江念吟眼睛一红,尽量让自己显得开心点,笑道,“兄长找了一份带路的活,东家给的多,够买药的了。” 她没有说钱俊杰的事情。 报喜不报忧,是每个人长大必须学会的事情。 与此同时。 久酥和江璟已经顺利过河了,江璟跳下船,转身伸手,道:“小心。” “你的后背还疼吗?”久酥踩在地上,微微松了口气,以后坐船都有阴影了。 江璟抿嘴,目光落在女子俊美的侧脸上,破庙香艳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双眸沉了又沉,努力克制住那股异样的情绪。 “嗯,很疼。” “等回去后,我再给你换个药。”闻言,久酥赶忙往前走了一步,将伞朝他倾了倾,她的肩膀湿了一大块,为了不淋雨,两人离得越来越近。 久酥把江璟送回家后,才独自回去。 她转身挥手,“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好。”江璟点头。 此时,久酥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雨伞,顿时愣了一下,嗯?有两把伞,为什么要打一把?呼,脑壳痛。 吕氏听到儿媳的声音,高兴地拄着拐杖,打开门,激动道。 “酥儿,你回来了?” “你怎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久酥关上门,赶紧给她打上伞,两人进屋,她从系统里拿出篮子,挑眉道,“猜猜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吕氏闻了闻,“烤鸡!” 久酥撕下鸡腿,递给她,“一人一个,趁热乎快吃,这几天在家里还好吗?陈武他们没来骚扰你吧?” “好,可好了,不少人都给我送菜,江家那姑娘给我做了好几顿饭了,还有钱家公子给我带糕点。”吕氏想起家里人,“他们啊,巴不得我死了,好少一口粮食,怎么可能找我。” 过会儿,还是要去江家和钱家表达一下感激。 久酥道:“他们不养你,我养你。” 吃完饭后,她给吕氏换了药,招来了十个奴仆,看着水灵灵的两个姑娘和剩下的九个奴仆,看着手上的介绍,这都是活生生的人,虽然是从系统里出来的,但在他们的记忆里,是被买来的。 “见过小姐。”他们跪在地上。 久酥轻咳一声,让他们来屋檐下避雨,“蔻梢,青檀,你们两人跟着我做事,常伯以后就是府里的管家了,其他人先打扫院子,等明天再给你们分配活。” 丘老板给的铺子,可以改成作坊。 开杂货铺的想法估计要推迟,否则货供不起来。 十个人应声,在常伯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打扫着院子,久酥打算挑两个人看院子,其他五个人去铺子里忙活,等作物多了,可以招人加工。 青檀做得一手好菜,久酥竖起大拇指,干了两大碗米饭。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久酥发现,青檀性格沉稳,话少又温柔,蔻梢性格活泼,可爱又热情,挺好的,相互衬托,她给了两人一人一百文,“零花钱,喜欢什么买什么。” 突然,久酥想起一事。 叫来了常伯,“你们虽然是死契,但我也想给你们月银,你可知道,一般月银都是多少吗?” 常伯弯腰,“按常理,五十文到二百文不等。” 久酥道:“我给你们一人二百文,每个月十五号发,这些银子,你拿下去分,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当见面礼了。” “这…这太多了。”常伯有些震惊。 久酥笑道:“拿着吧,马上过冬了,买点冬衣。” 常伯心里暖暖的,握着银钱,跪在地上磕头。 “谢小姐。” “对了,在我面前不要动不动就磕头,我不喜欢。”久酥看他跪下,想起来了这事,“好了,常伯你去分银钱吧。” 夜色降临。 久酥独自去了江家,江璟开门,她小声道:“我来给你换药。” “好。”江璟在母亲和妹妹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将久酥带到屋里。 久酥挥手,跟两人打招呼。 “伯母,江姑娘,晚上好。” “好…”江母笑着点头,等到屋门关上后,母女两人争先恐后,蹲在墙边,听着里面的声音。 江念吟脸红着。 “这么刺激吗?” 江母:“咳咳,姑娘家家的,快回去休息。” 江念吟摇头,扒着门框,“再让我听会儿!” “江公子,把衣裳脱了吧。” “嗯。” “疼吗?我轻点。” “嗯,嘶…” “对不起,弄疼你了,你忍着点,马上就好了。” “……” 久酥换好药后,就出来了,看着神情怪异的江念吟,眨了眨眼睛,问:“怎么了?” “没没没。”江念吟摆手,轻咳一声,“您不多玩…呃,多坐一会儿了?” 久酥手指拢起,她觉得伯母和江姑娘误会了,但又没有证据,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只见男人额头薄汗密布,眼尾泛红,打眼一瞧,像是被欺负的样子。 “你……” 她深吸一口气,得赶紧走,要不然误会就大了。 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江璟。 “这一趟辛苦江公子了,你的伤,我包了,这几天好好在家里休息。” 第36章 系统农场,现实版种地 江璟收下,“多谢,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依旧会为你拼命,如果下次久姑娘有用到我的地方,几晚上我都免费。” “咳…” 久酥秒懂,她打了声招呼就溜走了。 江家母女笑容满面地站在一旁,等久酥走远后,江念吟才问:“哥,你跟久姑娘现在什么关系啊,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的话?什么脱衣啊,免费啊,疼啊…” 这几个词连在一起就很不正经。 江璟低头,暗自抿嘴,轻声道:“姑娘家家的,胡思乱想什么,还不回屋睡觉。” “我喜欢这个嫂子,哥可要加油。”江念吟怕被揍,丢下这句话,赶紧跑了,她看着天上的月亮,笑意逐渐加深,真好,要是有喜事了,家里也能高兴。 望着女儿欢快的背影。 江母却很担心,她问:“久姑娘有夫婿,咱现在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另外,我们家这个情况,好姑娘来了,估计也会嫌弃的。” 作为母亲,会一直担心子女。 她扶着墙,满眼泪水。 江璟心中隐隐地泛起酸涩,他道:“我与她目前仅是好友,从未做过逾矩之事,若是日后有缘,儿子会认真思考,也会让久姑娘好好想想,她若不愿,我也不会怪她。” 其实,他对久酥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好像来宿明县是专门为了遇见她,命中注定,借着‘和离’这几天,他也会想清楚,对久酥是什么感受。 模棱两可,才是最大的不负责任。 路过钱府,钱俊杰偷偷溜出来,蹲到久酥,他像地主家傻儿子似的跑来,“我今天救了江念吟。” “真的假的。”久酥挑眉,看着钱府豪气的院门,在考虑给自家也换个门。 钱俊杰说着白天的‘功绩’。 “那当然是真的了,我一拳就把张知益给打飞了。” “江姑娘隔三差五就受到骚扰,你们这儿治安环境挺差啊。”久酥说着,朝家里走,“也就是说,张知益他们经常祸害人?” 钱俊杰跟上,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那天,谢谢你把我打晕,才没酿成大错,我平常去青楼,讲究你情我愿,强迫姑娘,那天真是混蛋了,不过,张知益就不一样了。 他爹是县令,那县令也是个老混蛋,这俩父子都不知道欺负多少良家妇女了。” 久酥不解,“你就不怕县令给你穿小鞋?” 钱俊杰毫不在乎地耸耸肩。 “我又没把他打残,更何况,我爹有钱啊,那县令是官没错,但也要让我爹三分。” 久酥眸子沉了又沉,要是身边有个狗官。 等发了财,也必定会被这所谓的权势欺压,她双手合十,“财神爷啊,您有空跟老天爷说说,把这害人的混蛋给收了吧,信女愿意瘦五斤。” 钱俊杰摸着下巴,笑道。 “这杀人的事情,你应该跟阎王爷说啊。” “嘘。”久酥道,“我唯一能说上话的,也就财神爷了。” 一想到他嫖,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别沾上病咯。 院子打扫的很干净,常伯恭恭敬敬弯腰道:“小姐,我落锁了。” 久酥应声,踏入院子就看到紫檀和蔻梢跑上来。 紫檀开门迎进小姐,她犹豫再三,轻声道:“小姐,夜深了不安全,以后让奴婢或者蔻梢跟着您,也好有个照应。” “行。”久酥点头答应,“你们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不用陪着我。” 紫檀和蔻梢相视一眼,一前一后走出内室。 紫檀道:“你在这儿陪着小姐,我去陪夫人,一定要仔细点,我们离开那恶心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好主子,是这辈子修来的福气,一定要仔细仔细再仔细。” “我记下了。”蔻梢点头,她送走紫檀,悄悄在门口打了一个地铺,不敢睡熟,怕错过小姐的吩咐。 久酥进入系统农田,打开商店,各种种子都有。 粮食?以后就是粮食大户了。 水果?草莓、葡萄、火龙果,再也不担心炫不够了。 花?玫瑰花?百合花?向日葵?十元一束鲜花,手到擒来啊。 ‘财神爷催你赚银子’系统真是最伟大的发明,赚钱之法一条接着一条。 “感谢财神爷,感谢财神爷。” 说着,久酥坐起身,朝四面八方都磕了头。 【铜叶子-70】 【葡萄种子x3,草莓种x2】 至于山楂和山莓,每个山头都有,明天打听一下,收购就行,最重要的是这古代没有的东西才是值钱的,所以主打系统里的东西。 此时,紫檀提着灯笼一路来到旁边的屋子。 她诧异地喊道:“夫人,您怎么还没休息呢?缝衣服的事情,您吩咐奴婢就行了。” “谁?”吕氏吓了一跳,警惕道,“你在叫谁夫人呢?我可不是什么夫人,我就是一个瞎老婆子。” 紫檀接过衣裳,在烛光下缝着,她笑道:“我们是小姐的丫鬟,您是小姐的母亲,当然就是夫人了,以后这种活,您就吩咐一声。” 吕氏摇头,叹了口气。 “酥儿争气,但我是她的婆婆,不是亲生母亲,以后别叫我什么夫人,听着怪难受的,以后叫我吕婆就行了,对了,你们为什么叫酥儿小姐,我、我记得她的娘家条件也不好啊。” 紫檀诧异,针险些戳破手指,小姐竟然嫁人了?为何没看到姑爷? 罢了,不该问的,她不需要多知道。 她缝制好衣裳,放在一旁,说:“我们不是娘家的,是小姐把我们买来的。” 如此,吕氏便明白了,听说酥儿在做什么生意,应该是挣到银子了,“你们不用来照顾我,酥儿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你们跟着她,我才放心。” 她闭上眼,脑子很是混乱。 这晚,吕氏梦到了陈兆,地上全是尸体和血水,她找了很久,看到了儿子的尸体。 “娘,救我,我回不去了…” “兆儿!” 她猛地坐起来,顾不得拿拐杖,朝外面跌跌撞撞跑,紫檀赶紧搀扶着。 久酥微微蹙眉,察觉到她激动又害怕的神色。 “您怎么了?是眼睛疼吗?” “酥儿,我梦到兆儿了,浑身是血,让我救他,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吕氏满头大汗,急得不行,“我想帮他,我想找他,可我就是一个瞎婆子,我该怎么办?” 第37章 久姑娘,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八个月,没有儿子任何消息。 是个人都要被逼疯了。 久酥握住她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娘,梦都是相反的,你梦到陈兆死了,那就是还活着,他让你去救,有没有可能,是他快回来了,这是给你托梦呢。” 见此,常伯说。 “小姐说的没错,之前我有个邻居,儿子出门做生意,梦到儿子掉进海里了,急得不行,谁知道,第二天就回来了,不仅成了有钱人还带回来了个漂亮女人。” 几人一人一言,彻底把吕氏说服了。 吕氏喃喃道:“梦都是相反的…我的兆儿要回来了?” “会的。”久酥记得陈兆正直,她也期待陈兆能回来,让婆婆开心点儿,“一定会回来的。” 吕氏坐下,手放在石桌上,冰凉的感觉,让她冷静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酥儿,让你担心了,我一时没醒过来,那梦太真了,你忙吧,我再回去睡会。” —— 算对三道题的神秘姑娘,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镇子。 经过这些天的冷处理,看热闹的人也不再围在铺子周围了。 久酥戴着帷帽进入后院,她可不想被某些‘狗皮膏药’看到碰瓷,锁上木门,来到院子里,她戴上手套和口罩,说:“酒与酒,果汁与果汁之间,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主打的是葡萄酒,你们这几天就在这儿学,我会一一教你们。” 他们学得起劲儿。 院子里的葡萄,长得也极快,搬来了五筐。 久酥道:“十斤葡萄,大约能做七斤酒,先清洗葡萄,再自然晾干,装进瓶子里捣碎,记得要皮肉分离,别装太满,不加糖度数为8°,加糖度数为12°,你们先做不加糖的,之后,放在那间屋子里,为了时间变快,我会往里面,加入独特的配方,这样发酵时间就会变快。” 随后,她从竹篮里拿出发酵好的葡萄酒。 “过滤这一步很重要,将皮和籽拿出,可以用吸水用的曲管。” 久酥逛街时,发现的‘渴乌’,就是能吸水的曲管,利用虹吸现象,能够进行分离过滤。 “这些葡萄酒装满玻璃瓶,我再加些配方,两三天,就能好,再进行分离,装入酒瓶中,就算是完成了。” 马虎长舒一口气,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脑子里。 他挠挠头,“小姐,这也太难了,小的还是去洗葡萄吧。” 久酥浅浅一笑:“你们可以挑选烂葡萄试试过程,到时候分一下工,洗葡萄一人,碾压葡萄两人,第一次过滤放在西屋里,最后一步放在东屋里。” 说罢,拿出两张纸贴在屋上。 紫檀福身道:“奴婢跟蔻梢有空也来帮忙。” “现在人手少,就辛苦各位了。”久酥抱拳,心里更加确定雇人手的想法了,但她认识的人不多,江家人很合适,与江璟也说开了,没什么好别扭的。 一下午,在众人的努力下。 竟然制作了五斤葡萄酒,这远远超出了久酥的计划。 马虎等人将酒搬到屋里的筐子里,按照小姐的嘱咐蒙上了一层布,其实,这是久酥的障眼法,她将葡萄酒收入系统仓库,进行发酵,前期人手不够,需要的急。 只能用此法。 等以后酒大批量生产,就能正常发酵了。 蔻梢坐在台阶翘着腿,开心道:“小姐,跟着您真是太充实了!” 久酥轻笑一声,她递给马虎一两银子道。 “你们五个就住在铺子里了,辰时工作,酉时下班,卯时下班,中午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月的饭钱,够吗?” “这可太够了,半年也用不了这多。”马虎就好像是在做梦,“还有,这干活时间是不是太少了,奴才想多干点活,就多加一个时辰吧。” 久酥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她眼含笑意,“别人都是抢着休息,你们倒好,抢着干活,时间你们自己安排的,一定要保质保量。” 五个奴仆点头,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酒,忙了一下午也不觉得累,甚至手痒,还想干活。 离开铺子,久酥在马车上换了一身行头。 方掌柜收到消息,早早开了雅间等着,这次方掌柜带着夫人来了,两人举着酒杯,郑重感谢,方夫人看到久酥就打心眼里喜欢,一顿饭下来,夸奖的词都能堆满一车。 “久姑娘,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以后多来家里做客,以后你在方兴楼吃饭,不需要付银子。” 她握着久酥的手,今个儿高兴,喝了点酒,显得格外兴奋。 久酥也喜欢这个热情好客的老板娘。 “那就多谢夫人了,我可要天天来吃。” “……” 末了,久酥拿出一小瓶葡萄酒,倒在晶莹剔透的酒盅里,推去两人们面前,说:“新研制的葡萄酒,还没出售,请掌柜和夫人品尝。” 葡萄?这可是稀有果木。 两人捏起酒盅,细细品尝。 方夫人喜欢不已,她高兴地手舞足蹈。 “多少银子,我买!” “送您。”久酥将瓶子放在桌上,“今天带的少,还请夫人不嫌弃,睡前一杯,美容养颜。” 方掌柜眼前一亮,搓搓手,期待道。 “久姑娘,其实酒楼也可以推酒,看能不能合作?你放心,一定不会亏待你。” “当然可以。”久酥优先考虑合作愉快之人,方掌柜就是一个不错的对象,帮助她的人,她愿意分一杯羹,“但,大批量的货都已经被甘县的酒商订出去了,如果有剩余,可以给您。” 方掌柜拍手,“那太好了。” 久酥犹豫几秒。 “但价格很贵,三两一升。” “久姑娘尽管给,馋酒之人,不在乎酒贵,只在乎酒纯,咱宿明县是穷,但多是有钱人。”方掌柜微愣一下,旋即,就反应过来,此酒确实值这些银子,盛京名酒可不止三两,大几十两呢。 这酒不卖,放在店里也倍感新鲜啊。 外面传来吵闹声,只见两道身影在长廊里纠缠,小二尽可能拦着,他为难道。 “齐掌柜,酒楼打烊了,您要是想吃饭,明天再来吧。” 齐掌柜停下脚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没酒楼!谁在你这儿吃,我是来找久姑娘的,赶紧给我让开,别耽误我的事!” 第38章 我怕去了振兴楼,会没命! 小二直起腰,耸耸肩,皮笑肉不笑地斜着眼,像是自言自语讽刺道。 “还在自己的酒楼吃,又不好吃,真是笑死人了…” “你说什么!”齐掌柜深吸一口气,胸膛鼓胀,气得像是刺猬,“方掌柜手下的人就这么没有礼貌?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门开了。 方夫人看了一眼小二示意他下去,她讥讽道。 “我们酒楼的人再怎么没有礼貌,也不及齐掌柜乱闯别人的地方好啊。” “方夫人,我找久酥有事,还请你通融一下。”齐掌柜态度强硬,双手背在身后,傲视一切。 方夫人笑道:“齐掌柜,求人就有求人的态度,我跟久姑娘在喝茶,你一个大老爷们进去不合适吧?你要是再不走,你跟我家老方之间最后的脸皮可就别怪我撕坏了。” 齐掌柜脸色沉下去。 他道:“随便。” 为了店铺,为了合作,他厚着脸皮无视方夫人,朝屋里大步流星走去,对上久酥戏谑的眼神,黑着的脸不知道怎么摆。 方夫人笑着坐下,她毫不避讳。 “老爷,抱歉,这人脸皮实在是太厚了,我真是拦都拦不住。” “齐掌柜,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方掌柜示意夫人稍安勿躁,他起身,但齐掌柜根本不理会他,他也不自讨没趣,默默坐下。 经过几天观察。 久酥确实没去过方兴楼了。 齐掌柜质问道:“我尊你一句久姑娘,你为何要用假的菜方迷惑我?客人都说不好吃!纷纷要求我退银子,这几天我是只赔不赚,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不好吃,可能是厨艺不精湛,我又不是令尊,为你负责,还要给你交代。”久酥转动桌上的茶杯,轻倪了一眼齐掌柜,无奈地摇摇头。 好好笑,强迫人给菜方,还来申请售后? 真当她是软柿子?随便捏? 齐掌柜依依不饶,“你这是骗人,我马上就去禀报县令,说欺下瞒上,和离一事不仅吹了,你的小命恐怕也不保了。” “要不然这样吧。”时霜手摁住方夫人的手,摇头示意不要着急,“方掌柜,我能不能借用一下这儿的厨房。” 方掌柜瞬间明白,他没好气地看向没礼貌的男人。 “当然可以,厨房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久姑娘好好给这蛮横无理的家伙长长见识!” 众人移步后厨。 至于,久酥为何如此自信,她跟方掌柜商议过,东西不显露,容易被贼惦记,特制的调味品就装在普通醋坛子里。 她起锅烧油,动作很慢。 方掌柜双手环胸,笑着偏头道:“齐掌柜,你可要好好看清楚哦。” “我不瞎!”齐掌柜咬牙,他认真地看着久酥的每一个步骤,“加盐、加醋…” 直到一盘菜出现在桌上,完全跟纸上的步骤是一样的。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味道完全不一样,一个仙品,一个泥巴,简直是云泥之别。 久酥松下袖口,坦坦荡荡道:“齐掌柜,我就说菜方是对的吧?炒菜啊,是一门艺术,最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了,坏人干什么都是臭的,好人干什么都是香的。” “你!”齐掌柜愤怒,却不能发火,他漆黑的脸上露出笑容,放下筷子,靠近久酥,小声道,“久姑娘,是我找的人厨艺不精湛,你看,你能去振兴楼吗?我一个月给你一两银子!” 来之前,就想好了。 先发制人,让久酥答应跟他去振兴楼。 而现在更加印证了久酥对此已炉火纯青,非得到她不可。 久酥素净的脸上多了一丝清冷。 她手握拳虚放在胸口处,轻咳了几声,跑出去呼吸着空气,好像差点憋死。 “实在抱歉,身体不好闻不了烟味,去不了一点。” “久姑娘不用亲自动手,只需要在一旁指导,我会专门为你打造一间烟味较少的厨房,一个月再加一两银子!这样的诚意,久姑娘还要再拒绝吗?”齐掌柜伸出一根手指,自信满满。 二两银子,对于这种农女,那可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 可谁知,久酥还是拒绝了。 “我,不,去。” 齐掌柜脸上盛怒多了几分困惑,声音扬起,回头打量着方掌柜,不服气地说:“我给你二两银子已然是天价,方掌柜给你了什么好处,我看久姑娘也有点姿色,丈夫又常年在外,难不成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方夫人抄起锅碗瓢盆就朝齐掌柜扔去。 “骑王八,你心思龌龊又肮脏配当一个掌柜?难怪酒楼越干越差,心是脏的菜也臭!” 姓齐字八。 人送外号,骑王八。 齐掌柜见女人不再扔东西,从门框后走出,他露出阴沉地笑着,“被我说准了?” 久酥冷声道:“你想知道原因,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女儿,我怕去了振兴楼,会没命!” 提起凶手,她面色更冷了。 当时念及江璟失血过多,四下无人,她分身乏术,没法去报官,只能齐雅儿暂逃一劫,不过,杀心不是一时兴起,有第一次绝对有第二次,她会给齐雅儿下手的机会。 齐掌柜不懂这跟雅儿有什么关系? “久姑娘,我随时恭候!”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方夫人晦气地挥着袖子,想要赶走齐掌柜留下的气味,她低声咒骂了几句,随后,好奇地问:“你认识他女儿?为什么说会丢命?光天化日,还能在酒楼动手?” 听此,久酥面上浮现郁闷之色。 “我去谈生意,去甘县的必经之河里,齐雅儿买凶,使我落入水中,回来那天,还派了杀手。” “这天杀的!”方夫人面色愤然,“那小姑娘看着挺好,这么狠毒?幸好你福大命大。” “……” 齐府。 他回去后,问了雅儿闷在屋里,一天不肯见人,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害怕得不行,齐掌柜推门,看着立马躲进被窝里的女儿,微微皱眉,“生病了?” “爹…”齐雅儿从被褥里露出眼睛,声音颤抖地喊着,“有、有点。” 齐掌柜疑惑道:“你认识久酥?” 此人的名字,已经成了齐雅儿的梦魇,她猛地坐起,崩溃大喊道:“我不认识她!我天天在家里待着,怎么可能买凶杀她?爹,你不能不相信女儿,去听久酥的鬼话啊!” 第39章 之所以讨厌绿茶,是因为茶的不是自己 秋风刺骨,心里凉了一片。 齐八看着女儿,满眼怒意和震惊,想到自己的好事被破坏,将女儿拽出来,用力扇脸。 “小贱人,生了你干什么的? 我什么时候说,你杀久酥了,好啊,不打自招?我揍你个贱货!” 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小妾得知二小姐被打了,纷纷跑来,添油加醋,只因齐雅儿是正室所生,还总是看不起人,老爷总是宠着,她们早就看齐雅儿不顺眼了。 齐八吼道:“都给我滚!干啥啥不行,就知道起哄!” 齐雅儿捂着脸,她害怕地躲在角落里,看着爹阴沉的脸,鼓起勇气卖惨道。 “娘要是知道你打我,肯定会生气的!” “你还敢提你娘?”齐八脱下鞋,抽在她的身上,白色的衣裙沾上灰尘,“你娘这么纯洁美好的女人,怎么生出你这么狠毒的女儿,你竟然敢买凶杀久酥,你不知道我有事求她?” 齐雅儿大喊大叫,她的手腕被死死地攥着,根本挣脱不开。 “你们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那贱人转?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我不随娘,我狠毒随了你!” 心里滋生出恨意,恨意衍生出力量。 她低头狠狠地咬住齐八的胳膊,察觉到力道松了,将人推开,提起裙摆快速朝外面跑去,她没有地方去,只能去找心上人,她要去找俊杰哥哥,告诉他,爹有多么坏。 夜深,雨水打在伞上。 久酥给江璟换上药,看向站在屋檐下排得争取的母女,愣怔几秒,她轻咳一声:“对、对了,我开了一间作坊,想请二位去帮忙,一天十文现结,你们有空吗?” “有!”江念吟眼神一亮,她举起手,自我推荐,“我识字,能吃苦!” 久酥笑道:“伯母去洗葡萄,念吟帮忙管理结账什么的。” 江璟提前撑起伞,站在雨中,抬头道。 “我送你,你一个人不安全。” “就两步路远,你身上还有伤呢。”久酥伸手要伞,但被男人躲开了,她无奈只好听从,对着旁边两人招手道,“那明天我来接你们。” 良久。 江母收回眼神,脸上浮现的笑意温柔。 “好像一个小太阳,一直温暖照耀着身边的人,如果我能有久酥这样的儿媳,就算死也值得了。” “我哥得再努努力,才能配得上久姑娘!”江念吟靠在墙边,深深吸了口气。 跟娘一天能赚二十文,这样爹的药就有着落了,哥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忽然觉得,能直起腰呼吸了。 江璟送到府门前,深吸一口气,抬眼不自然地笑着问:“我可以去吗?不要银子,免费当苦力。” “可以。”久酥欣然答应。 回去的路上,江璟正好碰到了钱俊杰,两人一见就不对付。 钱俊杰吊儿郎当地邪笑,他挑眉,看了一眼江璟来的方向,挑眉吹了个口哨。 “哟,刚去找了久酥?有没有看到里面的摆设,都是我们钱家给的,羡慕了?这可不是你这种卑贱的流犯所能赠送的。” 江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理睬。 钱俊杰憋屈得很,挡在他面前,继续出言挑衅。 “怎么?被我说中自卑了啊,你也不用…” “阿酥救了钱夫人,这些都是谢礼,是阿酥应得的。”江璟微微仰头,他余光看到从府里跑来的人儿,凑近,轻声道,“都是你爹娘的,而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钱俊杰打落他的伞,揪住他的衣领,摁倒墙上。 恶狠狠地指着他,“江璟,你想死是吗?你竟然敢对我这么说……” “钱俊杰!”久酥握住伞柄,打在他的后背上,忙打上伞,看着江璟湿哒哒的后背,关切地问,“碰到伤口了?” 江璟垂眸,碎发遮盖住脸上的神情。 嗓音略带威严,有那么一丝轻颤。 “我没事。” “…呼。”久酥看着他委屈又隐忍的样子,忽的,她想起了一句话,之所以讨厌绿茶,是因为茶的不是自己,现在发现,性别一换,还真上头,“我给你清理伤口。” 钱俊杰着急道:“我又没碰到他!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矫情吗?装什么装啊!” “嗯,他没碰到我,我没事。”江璟双手自然捶在两侧,疲倦的声调,却坐实了受欺负的事实。 钱俊杰无言以对,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就觉得别扭。 “你他娘的…” 久酥懒得理,牵着江璟的手,朝府里走去。 她吩咐道:“常伯,你派人跟江母说一声,雨太大,怕淋湿伤口,江公子今晚就住在这儿了。” 常伯应声,派一人去通知,派另一个人去收拾厢房了。 钱俊杰气得不行,他追在身后,却吃了闭门羹,双手握拳不停地捶拍。 “久酥,你看清楚这个混蛋的嘴脸,他还叫你阿酥呢,你一来,他就怂了,他就是在装……” 身后。 齐雅儿目睹这一切,她咬唇,冲进雨里,抱着钱俊杰的胳膊,“呜呜呜,你能不能陪我睡觉啊,打雷了,我好害怕啊…” 这小贱人竟然还活着,还住在这么好的院子里。 哼,一个当丫鬟的贱婢,怎么配跟她比啊? “你耳朵聋啊,哪儿打雷了?”钱俊杰甩开女人,本来气得不行,还来人烦,他气呼呼地朝府里走去,身边女人叽叽喳喳,他吼道,“你再烦我,就滚回齐家。” 齐雅儿不敢说话,好不容易有个理由住在钱府。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喂,你等等我啊!” 厢房里,江璟自觉背过身,脱下衣裳,感受到草药落在身上,凉的一颤,犹豫几秒道:“他没打着我。” “看到了。”久酥用纱布包扎好伤口,“而且我知道你看到我来了,故意挑衅的他,但我愿意给你出这口气。” 看着他瞬间红了的耳根,嘴角微微上扬。 也是钱俊杰那小子太过气人,一见到江璟就跟吃了火药似的。 江璟转身,两人牵手的画面,在脑海中过目,他目光落在人儿毫无珠翠的头上,问:“你不喜欢戴我送你的发簪吗?确实是简陋了些,但我……” “这儿呢。”久酥手伸向袖子,从系统拿出银簪,“太珍贵,怕掉了。” 嘿,差点伤了一个男人的心。 江璟接过,转了一圈,他抬手轻轻为其戴上。 “好看。” “若是丢了,我再攒钱给你买。” 第一次,他不懂买什么款式,下次,他想应该买点带流苏的,是零碎了些,但久酥戴一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