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网恋翻车现场[电竞]》 1、第 1 章 烈日炎炎,虽然春天还没有正式到来,但宴宁市已经做好了准备,这里气温偏高,甚至隐约有了夏天的架势。 二十五度的气温,只有树荫下面还能勉强称得上凉快。 谢星洲手里拿着病历本朝门外走,刚从医院出来,眼睛没有完全适应灼眼的阳光,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 等到自己的眼睛彻底舒服才放下手。 星空表盘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在地上落下一个小小的光点,与此相比,表盘后方的蓝白色橡皮筋就显得有些暗淡了。 他看看时间,眼睛轻轻眯起来,抬脚要走。 一阵清脆的铃声打断了他抬脚的动作,随之,风吹过,拂起了齐肩的灰白色发丝,在空中交缠,飘动成各种形状。 眉心微皱,谢星洲有些不耐烦地抬起手,两只手在头发上胡乱抓了两把,再用橡皮筋扎起来,动作很快,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头发会不会变成个鸟窝。 做完这一切,他才不慌不忙地接起电话。 “老大。”略有些沙哑的声音,穿过手机中的层层电流,落在对方耳朵里。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只是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烟掐灭了,而后才说:“星洲啊,你也知道俱乐部的情况,被收购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谢星洲凝眸。 他所在的俱乐部不过是个小雏鸡,能拿得出手的选手少之又少,抬眼看向依旧刺眼的太阳,谢星洲不慌不忙地说。 “嗯,我知道。” 语气里谈不上是暗淡还是别的什么。 “唉~你也别太难过,你的能力我们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你去别家俱乐部也一定会有出息。”不等谢星洲仔细琢磨对方这句话,就听对面略有些焦急地说,“哎!对了,hawk最近在招收青训生,你去试试吧。” hawk是绝地求生俱乐部中的元老,曾经还拿过世界冠军,名头响亮,但奇怪的是,近几年hawk一直在走下坡路,各大赛事的决赛中都看不见它的身影。 听说俱乐部前两年一直在改革,内部一团糟。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星洲想。 他的沉默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催促,说出肯定答案的那一刻,谢星洲隐约听到对面的人松了口气。 挂断电话,谢星洲就这么走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走到了hawk俱乐部的大门口,从这里路过过几十次,这还是谢星洲第一次有想进去看看的冲动。 门口的海报夸张又显眼,印的是一队队员的背影,谢星洲盯着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中间那人有些说不上来的眼熟。 强行打断自己的思路,目光落在了仅有一句的广告词上。 “加入凋零战队,享......幸福人生?” 念出这句话,谢星洲鼓足了大半辈子的勇气。 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宣传自己的俱乐部。 旁边的保安咧嘴一笑:“嘿,小伙子,你是来面试的吧。” 保安年纪大了,思维跟不上年轻人,谢星洲也没多想,点了点头问:“你们这里招青训生吗?” “当然啦,这宣传语还是我想的呢!我们这儿的经理说,每天来测试的人太多了,还基本都是些网瘾少年,这才让我反其道而行,不过我看你长得就挺像会打游戏的,没准真能成。” 谢星洲在脑子里仔细思考了一番保安说的话:“你怎么看出来我挺会打游戏的?” “这还用说嘛,你看你的脸,一看就适合用美男计。”回答的人不是保安,是个比谢星洲大几岁的男人,还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 谢星洲没理他,在登记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径直走进俱乐部,身后是保安大叔的叫骂声:“你个臭小子,少给我胡说八道,又来要钱了是吧?这次因为什么事?” 后面的对话谢星洲就没听见了。 hawk俱乐部是一幢蓝色方形建筑,在阳光下还反射着淡淡的光。 正当谢星洲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道沉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是?” 谢星洲转身,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挡住了面前的阳光,他解释道:“我叫谢星洲,我看到你们在招青训生,我想试试。” 对方上下打量了谢星洲有快一分钟,点头:“我是季杭,hawk的教练,跟我进来吧。” 谢星洲跟在季杭身后,季杭身上强大的压迫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连走路的步子都在不知不觉中乱了。 他被带进一个房间,除了两张桌子、电脑和所需的设备以外,就只剩下几把白色椅子和饮水机。 天赋测评室是专门对想进入俱乐部的人进行天赋测试的房间。 谢星洲不是第一次进测评室,加入上一家俱乐部之前,也经历过同样的环节。 来到完全陌生的环境不免紧张,季杭强大的气场也让谢星洲有些难以招架。 “hawk不看重你的过去,更看重的是潜力,先做测试。” 谢星洲调整好呼吸,右手缓缓搭在了鼠标上。 凝神。 * 俱乐部二楼,男人穿着一件黑色t恤,外套松垮垮地披在肩膀上,手里抬着个印了字母的变色保温杯,打了个哈欠。 他抓抓头发,眼睛还处在没有完全睁开的状态,眼下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接了杯水,字母变成蓝色,席燃动动脖子,嫌碍事,把出门前顺手披的黑色队服外套扒拉了下来。 “席队?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这才刚几点啊,呦,这才十一点多,你怎么就起来了?”队友的调侃并没有惹得他不愉快,喝了口水,席燃看向窗外。 “做了个梦,起来喝点水。” “嘿,你不会是梦见漂亮小姑娘了吧?来,说说。” 胖子一口东北口音,说起话来咋咋呼呼的,扰得席燃有些头疼。 他嘴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席燃自动忽略掉他的话:“边儿去,你今天怎么也起这么早?” 电竞选手的作息向来不稳定,昨晚复盘到快两点,平常这个点,胖子还在睡得昏天地暗呢。 “我跟你说啊。”胖子把自己结实的膀子搭在了席燃肩膀上,凑近了些,肚子上的肉贴着席燃的胳膊,“今天俱乐部来了个人,那人长得,啧啧啧,跟明星似的,特白,特好看。” “得了。”席燃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猪蹄拿走后问,“来面试前台的?” “拉倒吧你,人家是男的,boy懂不懂?咱们俱乐部什么时候有过男前台。他想进青训队。”不需要席燃多问,胖子迫不及待地和席燃八卦起了这位有可能成为新队友的人,“我刚刚看见杭爹带他去做测评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听了这么多,席燃也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新人多了两分好奇。 他挑了下眉,问:“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兴奋?” “你是不是虎,咱们hawk一群糙老爷们,也就你能算个帅哥,一起出去气场都输了大半截,我可听说了啊,jry的队员可全是花美男,那多拉风啊,女孩子都愿意多瞅他们两眼。” 席燃没有把胖子的玩笑话放在心上,吹开保温杯口的热气,喝了一口水,看着测评室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胖子有些不乐意,用手肘碰了下席燃的胳膊:“喂,席队,和你说话呢?你倒是回应我几句啊,我一个人自说自话,这多尴尬。我期待他加入,这不也是为了提高咱们俱乐部整体颜值嘛!” 席燃依旧没有说话,胖子疑惑地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 测评室的门开了一半,刚好可以看到谢星洲的背影。 坐得笔直,乖巧得像个小学生一样,这种坐姿在电竞选手中也算是另类。 灰色的发丝扎了起来,被橡皮圈箍成了一小撮,并不整齐的发丝落在蓝色外套上。 外套袖子拉上去半截,似乎是为了方便操作,也刚好能看见白皙的小臂。 和胖子说得一样,很白,白到腕骨处被手表摩擦出来的红色印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手腕很细,哪怕手表已经扣在最里边的一扣也依旧有很大活动空间,修长的手指落在鼠标上,接触面有层淡淡的粉。 简直像个:绣花枕头。 席燃不禁怀疑这样的人能不能打好游戏,感觉只要动作幅度大一点,手腕都能折了。 “啧。”席燃收回视线,摸了摸包,兜里的烟盒让他莫名平静下来,打开烟盒,看着仅有的一支烟,抬起自己的老干部水杯往阳台走去。 “哎!你干嘛去,不是戒烟了吗?咋还抽?” “在戒了。” “你就真一点都不好奇那个新来的?我可是和他们打赌了,赌他一定能留在青训队,赌了两百大洋呢!”胖子小跑追上席燃,“我听说他之前也在过别的俱乐部,哪个俱乐部我给忘了,不过我去门卫那儿看了眼,倒是把他名字记住了。” 席燃完全不感兴趣,叼着烟,头也不回地朝阳台走,没有点燃,这嘴里总感觉没味儿。 “他叫什么来着?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叫谢星洲,嘿,你别说,不光人长得帅,名字也好听。” 胖子低着头喋喋不休,完全没有意识到席燃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脚步,差点一头撞他身上。 吓得打了个哆嗦,胖子不满地说:“干啥啊你?走路好好走,咋忽然还停了?” 意识到席燃身体有些僵硬,胖子讪讪地闭了嘴巴,视线却在席燃的身上打量了几圈。 席燃眼中,是一团冷静的,甚至是冰冷的火焰。 这短短几秒钟比几个小时还难熬。 终于,席燃开了口:“你说他叫什么?” 这句话问得格外艰涩,每一个字都像是能灼伤他的喉咙。 “谢星洲啊,咋了?” 一楼传来的响动,让两人同时回眸。 只见谢星洲跟在季杭身后从测评室里出来了,两人说着什么,谢星洲脸上是几不可查的笑意。 席燃抓下嘴里的烟,红色细小的血丝慢慢爬上了他的眼角,胖子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席燃自己知道,喉咙早就火烧一样滚烫了。 手里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攥成了几节,烟草落满掌心,空气中也是算不上好闻的香烟味道。 一楼的谢星洲察觉到一股叮人的视线看着自己,抬眼看了过来。 2、第 2 章 谢星洲看到的只是和海报中如出一辙的背影,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我找人带你先参观下,我现在去帮你安排宿舍,今天就可以把行李拿过来了。” “谢谢教练。”谢星洲乖巧地鞠了个躬。 季杭对他很是满意,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乖乖仔,其实骨子里和乖字一点都不搭边。 点了点头,季杭刚好看到从二楼下来的胖子,抬手一招呼:“王磊,你来。带星洲参观下俱乐部。” “得令!” 胖子乐意干这活,连午饭没吃,带着谢星洲把基地绕了一圈。 “这边就是一队队员的宿舍了,单人间,不是我吹,hawk的条件绝对算得上好的,加油吧,期待你进一队。”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队服,戴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刚才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耳朵里,下意识的,他看了眼谢星洲,随后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胖子瞪了一眼他才抬脚离开。 “甭搭理他,他这人就这德行。” 谢星洲隐约能感觉到,hawk的氛围确实和传说中差不多,队友不够团结,内部矛盾大。 他没多想。 参观完俱乐部,胖子甚至对这位新成员有些依依不舍,他站在风里,千叮咛万嘱咐:“你回去收好东西就快回来,要不我给你找个搬家公司吧,你这小体格看着也不像是能拿重物的。到了打个电话啊,哥来帮你搬东西。” 东北人的热情好客在胖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要不是他还有训练翘不掉,估计能跟谢星洲一起回出租房收拾东西。 东西不多,一个大行李箱就能装得七七八八,看了眼自己住了快一年的出租房,没什么感情地锁了门。 刚拖着行李箱走出楼道,谢星洲停住了。 “hawk。”他喃喃。 如果是几年前加入,也许现在他早已经站在了世界的舞台上,也早就完成了少年时期的那个约定。 嘴角露出一抹迟疑的笑意,谢星洲想:那个约定,席燃大概早就忘了吧。 分配好了宿舍,谢星洲开始整理衣服,摸到一件纯棉布料的t恤时,想都没想就把t恤扔到了衣柜的最下层,很快就被其他衣服压得找不到踪影,心这才平复下来。 今天不用训练,谢星洲打算在基地转转,再熟悉下环境,这也是教练的意思。 穿过一条亮着蓝色壁灯的走廊,来到了阳台上。 阵阵风丝带走了心中的糟乱,他以为自己早就是个大人了,却没想到来到一个新环境后,也依旧会像一个小孩那样子焦虑、手足无措。 这里和之前的俱乐部很不一样,唯一相同的是,大家都在为自己的电竞梦想努力着,谢星洲也捡起了自己扔在犄角旮旯的梦想。 世界。 “吃饭了吗?”身后的声音有些熟悉,但也不熟悉。 疏离到像是陌生人的口吻,让谢星洲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曾经听过很多次。 “吃......”剩下的半个字音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他抓紧栏杆,手指被挤压地生疼,红了。 席燃看了眼,没什么反应。 “你怎么会在这里?”谢星洲不愿意去看席燃,生怕从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慌乱的模样。 对方传来一声笑,很沉,比起曾经的清爽,增添的是名为“沉稳”的调和剂。 “你来俱乐部之前都不调查一下?”席燃看着他,意味不明继续说,“我是一队队长。” “如果你只是想来玩玩,那你来错地方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肩负着成为世界第一的使命,可不是在过家家。” 席燃话里的否定,谢星洲听得很真切,他不服输地反驳道:“我不是来玩的。” 简单平复好心情,谢星洲一字一顿地说:“我一定会成为世界第一。” 席燃没有答复他,反而是问:“我以为你会说,你来hawk是想让我带你成为世界第一。” 这句话,谢星洲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 这种话荒唐到不像是从席燃嘴巴里说出来的。 闹铃响起,谢星洲不耐烦地关了,起来洗了把脸。 青训队的宿舍是四人一间的集体宿舍,空间大,完全不会拥挤。 谢星洲运气好,他的室友还没有招到,这个宿舍暂时是他一个人住。 坐在床边愣神了片刻,谢星洲怔怔地看着墙上的挂钟,呼吸间似乎还残留着席燃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谈不上好闻,但也不反感。 这味道像是甩不掉的魔咒一样,一直在他的房间跑来跑去,好像到处都能闻见,也好像到处都是席燃的身影。 洗漱后,谢星洲来到餐厅吃早餐,大家作息不规律,最早起床的选手也要在十点之后才会出现在餐厅里,而现在九点都不到。 餐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在用餐,连做饭的阿姨都有些昏昏欲睡。 门外传来小声的交谈声,谢星洲竖起耳朵听了听。 “席队,你怎么下来了,大家都还没起床呢。” “楼上没水了,下来接水。” 席燃在俱乐部里的地位是绝对的,青训生和二队没人不怕他,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席燃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代理教练,魔鬼程度就是两个季杭来也比不过。 说是要接水的人,拐了个弯进了餐厅。 谢星洲叼着半个鸡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门口的人。 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走到冰箱面前拿了一瓶果汁就走了,看得谢星洲一愣一愣的。 第一天是这样,第二天是这样,第三天依旧是。 经理出差回来听到这么骇人听闻的传言第一时间赶来了一楼餐厅,对着冰箱左看右看。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冰箱是有什么魔法吗?能让席燃天天八点四十准时出现在这里。”李子遥招招手,把谢星洲叫了过去,“你说会不会是席燃中邪了?” 煮饭阿姨出门买菜去了,李子遥也就只能和谢星洲说这些。 “经理,我是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这些。” 李子遥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好,好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你听我的,一定要积极阳光地长大,别像一队那些糙老爷们一样,天天嘴没个把门的。” 尴尬一笑,谢星洲忙说:“我先回去训练了。” “去吧去吧。” 谢星洲坐在电脑面前,迟迟静不下心来,一连几把游戏都被人狙了,导致他匹配来的野生队友开麦说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 虽然听不懂,但谢星洲能肯定,骂得很脏。 等他重整旗鼓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 画面中的人物抬着一把m24冲出建筑物,坐上轿车开始跑毒,沙漠地图对车技要求高,谢星洲那点技术压根不够看的,车子最后以翻车作为结局。 对面来了一个人,谢星洲躲在了载具后方,全神贯注地看着对面,心中简单估算了下距离,枪响,收获一个人头。 屏幕上显示一则通告:你使用m24击杀了cone。 紧接着,下一秒谢星洲就被藏在不远处的人爆了头。 蹙眉,动了动发酸的手腕,朝旁边看了一眼,其他队员都在很认真地练习,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不放过半点机会。 想要休息两分钟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击碎,谢星洲揉着脖子,再次点开了游戏。 hawk是元老级别的俱乐部,竞争自然少不了,光是从青训脱颖而出就需要具备很高的天赋和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他上网查过,hawk青训队的淘汰率高达80%以上,二队进一队更是难上加难。 电竞从来不是一件努力就能看得到回报的事。 旁人常说:天赋很重要。而这栋楼里的所有人,最不缺少的也恰恰是天赋,能否从天才中脱颖而出,靠的是领悟能力和坚持不断的练习。 等谢星洲训练结束的时候,训练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脚有些发麻,连站着都费劲,他抬手拉开窗帘,外面的星星格外耀眼。 暗蓝色的天空为星星添上一层神秘色彩,吞噬了它的部分光亮。 光打在窗台的一盆仙人掌上,上面的尖刺变得不再尖锐,柔和了许多。 敲门声响起,谢星洲应了一声。 席燃左手抬着一个文件夹,右手轻轻捏着一支黑色中性笔。 没什么感情地说:“把今天的战绩调出来。” 谢星洲照做。 看完谢星洲今天的战绩后,席燃很不满意:“只有四把吃鸡?生存时间也不稳定。” 吃鸡指的是单场比赛拿到第一。 按照训练时间、均场伤害、淘汰数来看,这个成绩绝对不算差,但那是别人的标准,席燃不这么认为。 他皱着眉说:“这种成绩,别说世界第一,连一队都进不去。” 谢星洲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没有反驳。 “你为什么想成为世界第一?”席燃忽然问。 他想从谢星洲口中听到那个他等了很久的答案,但有些问题,终究是没有了意义,执着的人只会深陷泥沼。 这个道理,谢星洲再清楚不过,要不是和席燃身处同一家俱乐部,他甚至不想和席燃再有任何交集。 谢星洲动了动指尖,嗓子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尖刺:“没有人不爱名誉,更不会有人不爱钱。” 这是他的答案,现实也是事实。 也许从前是为了梦想,但现在金钱的占比更重些。 离开的前一秒钟,沉默已久的席燃忽然开口:“吃完饭来楼上找我。” 他还是又补充了一句:“也是教练的意思。” 想到谢星洲漠然的背影,席燃心里总感觉有些堵得慌。 他抿着唇,把记录表交给了前台的工作人员。 “今天怎么是你做记录?”胖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青训室门口,笑着走过来,拿起记录表左看右看。 “了解下青训生的水平。” “拉倒吧,你这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胖子放下训练表,和席燃并肩往旋转楼梯处走,压低了声音,“席队,你不觉得你最近好像太关注青训生了吗?” 在席燃面前向来是实力说明一切,他偶尔会去看二队训练,但是青训队的门槛,踏进去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他这人,有什么事情总喜欢憋在心里,胖子觉得他不够敞亮,生怕自家这位闷骚的队长憋出病来,没话找话的天天和他聊天。 席燃不回答,胖子就接着问:“你和谢星洲是不是以前认识啊,我咋瞅着你俩有点不对劲。” 这是胖子第11次问他这个问题,席燃有些烦躁。 停下脚步,席燃没什么情感地说:“炮友。” 5、第 5 章 胖子歉意地笑笑,连忙取下沾满油渍的手套,打算给谢星洲点一份别的。 “呦,怪我怪我,想吃啥,我单独给你点一份,皮蛋瘦肉粥还是海鲜粥?要不蛋炒饭?”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谢谢。我还是先回去训练吧。” 闻言,席燃抬起了头,脚尖在地上点了两下,运动鞋很柔软,没有发出声音。 微信提示音响起,除了谢星洲的手机其他人的都响了。 是李子遥发在一队微信群里的,一句话,言简意赅。 jry发起了友谊赛,8号。 时间紧促,但之前几人就听说过这件事情,也都没有惊讶。 通知刚下来没几分钟,孟明哲的手机就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音乐,他取下手套打了个招呼离开餐厅。 等来到阳台上,确定周围都没人后,才按下接听。 “喂?” “之前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男人的声音不慌不忙,吐出的每个字都有种势在必得的悠然感,“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做决定,友谊赛马上要开赛了。” “再给我点时间。” 他没有直接回到餐厅,而是先去厨房拿了瓶水灌下大半瓶,心情平复后才悠然地往隔壁走。 空气依旧闷热,交谈的声音却一点都不小,好像比空气还要燥热。 餐厅里的交谈声依旧在继续,并没有因为某个人的缺席而有所顾忌。 “不开玩笑,这批青训生中,你确实很出色,上次我还听杭爹夸你来着,他向来不会轻易夸奖人的。”胖子的声音咋咋呼呼的,怕是隔着几道门都能听得很清楚。 谢星洲摸摸耳朵回应道:“我还有很多地方不足。” “别这么谦虚,对了,刚才遥妈说jry发起了一场友谊赛,有挺多队伍参加的,一队的替补一直空缺着,要是你能跟着去开开眼界也不错。” 越说越没谱,谢星洲虽然实力强,但这种事情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合理。 他没吭声。 席燃皱着眉,看了胖子一眼:“胖子,别乱说话。” 下颚微抬,示意胖子往身后的门看。 拱形推拉门上半部分是玻璃的设计,黑色阴影打在上面,只要眼睛没问题都能看出来厨房里站着一个人。 胖子切了一声,没有再说。 “我先回去了。”谢星洲离开了餐厅。 而与此同时,厨房里的孟明哲把手机捏得紧紧的,心中的不满也只能通过这种微不足道的宣泄方式发泄出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里的浑浊消失不见,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给刚才通话的人发了微信。 “我答应你。” 第二天一早。 基地劳模谢星洲早早地就出现在训练室里,调整好座椅,戴好了耳机。 和平时不同的是,他身后多了一位抬着保温杯,神情严肃到跟教导主任有几分相似的席燃。 手里被汗水浸湿,鼠标变得有些黏腻。 “投雷慢了,你对时间的把控还有问题,另外你压枪技术太差,尤其是akm、98k,要多练。” akm是绝地求生中的热门枪支,威力强劲,谢星洲的近战是弱点,这把枪近战,中距离作战都算优秀,多练绝对不是什么坏处。 “还有,多练习团赛,这段时间我没空来看青训生练习,你存在的问题都给你指出来了。” 席燃面无表情的模样配上毫无波澜的语调,任谁都不会觉得他对谢星洲有私心。 他刚一走,其他青训生就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你是不是招惹席队了?他最近来我们训练室来得太勤了。” “好恐怖,他光是站在我背后我都能落地成盒。” “席队不愧是俱乐部压迫感最强的男人,和他一比,我感觉杭爹都小鸟依人了不少。” “杭爹不在的第......不知道多少天,想他。” 这些谈论声,谢星洲一句也没有放在心上,他戴着耳机,把席燃指出来的问题练了一遍又一遍,连午饭都没吃。 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精神太紧绷了,谢星洲的脾气比早晨暴躁不少。 “楼上的狙击手为什么不掩护?你架枪的功夫,别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同室的人是实在是看不下去,摘了他的耳机,提醒道:“你要不休息会儿吧,先去吃个饭,都快一点了,放松下心情。” 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从席燃站在他身后盯他训练开始,脑子里就被笼罩起了一层黑雾,那股无名的压力,并不比其他队员承受的少。 谢星洲叹了口气,道了谢。 为了最大程度看到他们的潜力,季杭为青训队制定的训练计划就是自我成长,自己匹配队友,去习惯不同的人、不同作战风格,所以他们青训生之间的团赛训练少之又少。 大家彼此之间并不熟,能说得上话的没几个。 在同一个屋子里待了这么多天,一个队员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嘴:“要不等休息的时候开个直播打两把娱乐赛吧,先缓和下心情。” 另一个人说:“你还有空担心别人呢?人家可是被席队亲自盯梢,能差到哪儿去,说不定过几天就进二队了,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嘴角动了动,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心里并没有因为其他人的嘲讽有所动摇,在谢星洲看来,要进一队,教练不在的前提下,席燃的指导是必要的。 谢星洲来到餐厅,吃饭的同时仔细思考了开直播的提议。 下午排位赛结束已经四点半了,抬眸看了眼时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盒子,按了两颗药含在嘴里,就着桌上的苏打水咽下去,他这才有时间活动脖子和手腕。 一整个下午,他的手感越来越差,三次落地成盒给他带来不小的冲击。 他决定听取其他青训生的建议,开个直播放松下。 第一次弄直播间,有些手忙脚乱,不是调整不好摄像头的位置就是不小心把留言区关了,花了半小时才算是勉强弄好。 【这什么直播间?打游戏的?】 【名字上不是写着呢嘛:是男人就来玩啊~】 【这不会是什么色情直播间吧?看着不太正经,留下看看嘿嘿嘿。】 谢星洲的脸毫无预兆地怼在了镜头面前,直播间寥寥几个观众愣是搞出了几十个人的动静。 【别突然凑过来啊哥,吓我一跳。】 【有一说一,这主播挺帅啊,有点乖乖奶狗的感觉。】 【爱了爱了,姐给你刷嘉年华。】 【看着挺正经一个人,怎么取了个这么......诡异的标题?】 【帅哥擦边?好好好!爱看,开始你的表演。】 “大家好,我是谢星洲,今天直播的内容是打游戏。” 重新登录了一个小号,趁着匹配的功夫,谢星洲看了眼弹幕。 乌烟瘴气的评论意外地让他心情舒畅了些。 【打游戏?】 【主播几岁了?成年了吗?家住哪里?有女朋友吗?】 【虽然我不玩这个游戏,但是冲着你这的颜值,我还是要留下来看看的。】 【好消息:前排。坏消息:想不出什么骚话。】 【你怎么还把打赏关了,快打开,我给你刷礼物。】 “我成年了,48,离异带两娃。”谢星洲活动着手腕,抽了几个自己顺眼的问题回答,“不用给我刷礼物,我不缺奶粉钱。” 游戏开始,还没跳下飞机,他随手就点了关闭留言区,把窗口调到最小化。 人物落在p城,物资丰富的同时也意味着跳这里的人很多,这个号段位不高,没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了三个人头。 进入状态的谢星洲像一只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回来。 “123茄子。” 砰。 对面被一枪爆头。 “穿这么可爱,我都有点不忍心杀你了。” “哈喽?有遗言吗?开麦说两句?” “下一局争取捡个空投吧,你拿个平底锅我都不好意思狙你。” 【6。】 【别装了,你的嘴角比akm还难压。】 【你不会是职业电竞选手吧?操作好厉害。】 【宝宝,我看你也是风韵犹存。】 【真想把学校卖了给你刷嘉年华。】 一百多个人的直播间,你一言我一语把谢星洲说得脸颊有些微热,架不住网友的热情,他忙说:“晚饭时间到了,下次见。” 甚至连下次什么时候直播都没有说,就匆匆关闭了直播间。 心里畅快不少,晚饭时都不由地多吃了半碗。 青训生和经理谈话是每个人必经的流程,今天轮到了谢星洲。 他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个装着热水的纸杯。 “别紧张,找你过来就是随便聊聊,毕竟我是经理,理应要掌握每一个队员的情况。”李子遥吹了口气,把茶水面上的茶梗吹开,抿了一口茶,“你来hawk也有段时间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适应的?” “没有。” “那就好,我们俱乐部奉行的是实力说话原则,大家都铆足了劲想往上冲,再过几天就考核了,表现优异的人能加入二队,第一次加入不了倒是也没事,但是要是连续五次成绩都不好的话,大概率就无缘比赛了。” 一队一般是参加有名气的官方赛事,而二队的主要任务就是陪一队练习,接一些中小型比赛练手,青训生则大不相同,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挤破头往上冲。 没有任何老板会愿意养着一群闲人。 谢星洲很明白其中的压力。 “你为什么想做职业选手?”李子遥忽然问道。 谢星洲的沉默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催促,他一边喝着茶一边观察着谢星洲的神情。 房间里安静到只能听见墙上指针转动的声音。 谢星洲抬眼:“我想成为世界第一。” 至于是和hawk一起站在世界第一的舞台还是和其他俱乐部,对谢星洲来说都没差。 打开了话匣子,他主动聊了起来。 “我曾经和一个人约好要一起成为世界第一,但是后来我失约了,他也没等我,我想给自己过去的执着一个交代。” 6、第 6 章 那天晚上,李子遥和谢星洲聊了很多,也是李子遥第一次感受到谢星洲的觉悟。 那种愣头青一般对未来的向往与对冠军的执着,正是打动李子遥的地方。 听着少年诉说自己的理想,刹那间,李子遥像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看到了无数电竞人早已被磨灭的星光。 电竞是一项残酷的竞技,每年有无数人挤破头加入这个行业,也有无数人灰头土脸地离开。 这里承载着太多人的梦想,也看到了太多人与梦想道别。 “谢星洲很不错。”想到头天晚上的对话,李子遥在席燃面前给出了这样的评价,“我很看好他,这次的友谊赛,或许可以让他当替补,你觉得呢?” 谢星洲虽然不够成熟,但是他身上具备的潜力一旦开发出来,连二队队员都无法比拟。 做了这么多年经理,他第一次有了私心。 “你的决定太不理智了。”席燃打了个哈欠,没把李子遥的提议当真。 席燃说得确实没错,李子遥就是这么一个容易头脑发热的人。 “谢星洲现在的能力别说是替补,连二队大部分人都打不过,压枪技术不娴熟,团队作战也很差劲,现在让他来当替补无非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到时候那些小崽子们的流言蜚语就足以把这个还没破壳的星星捏碎。” 从青训队直升一队的事情不是没有,但席燃清楚,谢星洲还不行。 “他没有和一队队员一起训练过,也没有参加过正式比赛。哪怕只是一场友谊赛,这么难得的机会也有不少盯着,拿来给他练手,未免浪费。” “席燃,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给我透个底,你对谢星洲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比赛啊,包括他未来能成长到哪一步,不然是什么?” 席燃呼吸一滞,不自然地转开目光:“没什么。他是个好苗子,但是还需要打磨。” “春季赛可是近在眼前了,季杭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 “有些事不是我说的算,我和他勉强只能算......上下级的关系,他什么时候绽放,花期是多久,我都算不准。” 经理办公室是透明玻璃门,隔音效果稍微差了些,两人在办公室说话没留什么心眼,这些对话也被人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 * 完成一天的训练,谢星洲感觉身体格外僵硬,他站起来简单活动了几分钟,朝着阳台上走去。 训练室的空气太浑浊,总有些说不上来的闷热,哪怕窗子大开,但在这没有一丝风丝的日子里,作用显然不大。 白天的太阳很烈,阳台上被晒得多了一股热意,刚打开门,这股热浪就扑面而来了。 现在是零点,如果按照普通人的作息,这会儿大多数人可能已经睡了,但hawk基地依旧到处灯火通明。 科技感十足的基地,大多数灯光都以蓝色为主,在夜里显得也并不招摇,很舒适。 谈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的是走路鞋面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大多数人已经散去,基地再次回归于平静之中。 心情舒缓了些,谢星洲离开阳台,迎面遇到了刚复盘完下楼拿东西的席燃。 看到谢星洲的时候席燃显然愣了会儿,眼神微沉,眼里的情绪被额前的刘海恰到好处遮挡。 “还没睡?”话音落下,谢星洲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很多余。 席燃是他见过最爱游戏的人,要不是顶着这张脸,就是个有网瘾的宅男,现在比赛近在眼前,席燃自然也不可能松懈。 “早点休息。”席燃扔下这句话,顺手把刚拿到的东西放到谢星洲手上。 谢星洲有些茫然,也有些不解。 “生日礼物。”席燃停下脚步,侧着脸,大半张脸都被笼罩在了楼梯投射下来的阴影之中,“别误会,每个队员过生日都有礼物。” 越描越黑这四个字此时和席燃无比适配,谢星洲没有拆穿,道了谢。 “晚安。”他的声音很轻,只要来一阵轻柔的风就可以把这两个字带走,不留下一点痕迹。 席燃嘴角勾勒出一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笑意,转身离开。 巴掌大的小盒子里,躺着一枚戒指。 白色素圈内侧刻着几个字母:star。 谢星洲的呼吸就这么忽然停滞了,眼里笼罩起了一层自己并没有察觉到的水雾。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棒棒糖,拆开包装,咬着糖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月色很美,星光灼灼,窗子上有几只小虫子正在睡觉。 这风来的突然,吹乱了谢星洲的头发,也吹得他眼睛酸酸的。 水蜜桃味的糖果偶尔能尝出点点酸意。 “我喜欢那个戒指,真好看,上面还有我的名字,star。”谢星洲靠在席燃怀里,手上还拿着一颗粉红色的棒棒糖,“席燃!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啊!” “有有有。”席燃放下了手机,两只手终于得空,圈住了谢星洲的腰,温热的呼吸全数洒在了谢星洲的脖颈处,“等我以后打游戏挣了钱给你买,买两个,你一个我一个。” 谢星洲笑了笑,把手里的棒棒糖塞进席燃嘴里。 砸吧了两下,席燃说:“味道不错,不过比起你来还是差了点。” 这段尘封的记忆,也不知怎的,像风一样闯进谢星洲脑海中,驱散不了。 他把戒指拿出来戴在自己无名指上,大小刚好。 这枚戒指也是有名的大品牌,虽然设计上不算出彩,但价格不低。 这份上万的生日礼物对谢星洲来说,未免有些过于贵重。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很多年前就已经知道hawk的存在了,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他还是想不起来。 第二天一早,几个队员被叫到了李子遥的办公室。 除了谢星洲和另一个他不认识的青训队员,其他都是二队的。 在这些人的压迫感之下,谢星洲也并没有露怯,反而和周围的气氛融为了一体,看上去唯一紧张的只有另一位青训队员。 “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和你们说,明天是jry组织的友谊赛,一共四天,这次练习赛也是春季赛之前大家互相摸底的好机会。” “按照规定,每个俱乐部可以带七个人到场观赛。”李子遥的目光顺着在大家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谢星洲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你们几个都很有潜力,也是我和席燃综合考虑下来确定的人选,算是个露脸的机会。” 近几年绝地求生赛事越发敷衍,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电竞选手的要求太高,市场又偏向于饱和状态,很多俱乐部都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jry这次举办这场友谊赛也是为了给春季赛预热,探探各家的底,他们不惜花费大量财力把这次的赛事办成了线下赛,看来也是对春季赛冠军虎视眈眈了。 一直在谢星洲身后躲着的人忽然探出了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说:“那个,经理啊,可是我今天才来报到啊,让我去观赛不好吧?” 小心试探的语气让众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在他身上,这句话信息量太多,大家不约而同皱起了眉。 一个比谢星洲还新的新人,今天刚来报道,甚至连宿舍都还没有分配,到底有什么资格去观赛? 连谢星洲都对他有些好奇起来。 “韩明,你虽然刚加入hawk,但是你的战绩可不是虚的。” 韩明是席燃亲自测试的,并且在测试过后,席燃给出了高度认可,让他一起去观赛也是席燃提出来的。 李子遥依旧记得,席燃说的那句话:“他比现在的谢星洲更加优秀。” 天赋摆在那里,年纪也比谢星洲小两岁,刚十八。他加入这行的时间早,起点却很高,去年在pcs4洲际赛上作为替补出场,虽然只是两局,但展现出了绝对的天赋。 “可是席队说......” 席燃说:hawk更看重的是未来不是过去。这番话,季杭也同样对谢星洲说过。 看出他的意思,李子遥劝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很看好你,好好加油。” 听到这番话,首先坐不住的人是谢星洲,他没说话,暗自垂眸,心中却早就五味杂陈了,甚至有些后悔,当初要是他再坚持坚持,也许也早就能得到席燃的认可。 他心里有个结,这么多年一直解不开。 绝地求生是席燃教他玩的,可席燃从来没有认可过他。 犬齿轻轻摩擦着下唇,轻微的疼痛让谢星洲清醒,不去想那些往事。 “星洲,你一会儿带韩明去你在的那间宿舍,以后你们就是舍友了。明天早上七点半集合,就这样,散会。” 回到宿舍后,韩明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左看看右看看,东摸摸西摸摸。 “哇,这里真不错,比我以前在的俱乐部强多了。” “谢哥,等有空的时候,咱俩一起打排位赛呗。” “我听说你技术很棒,想着有空你能不能指导我一下。” 说了一大堆,没有换来谢星洲的半句回应。 “哥?哥!” 谢星洲总算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棒棒糖,迷茫地看着韩明,显然,刚才韩明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怎么了?” 韩明伸出食指,对着桌上的手机隔空点了点:“你手机响了。” 目光触及到手机上那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谢星洲感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半天喘不过气来。 7、第 7 章 这短暂的几十秒里,谢星洲内心无比煎熬,脸颊出了一层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细汗,嗓子里干涩得厉害,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带着几分迟疑。 手触碰到接听键的时候,微微颤抖了下。 “喂?”他嗓子里疼得厉害,声音很小。 对方的声音却很大。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打算几号回家?” 眨眼的动作慢了两拍,谢星洲重新调整好状态后才回:“我有事不回去了。” “不行!大年三十哪能不和家人一起过,你怎么回事?你打游戏就比你的家人还重要吗?你爸爸和弟弟都挺想你的,今年必须回来。” 这不过是谢珊的说辞罢了,谢星洲不信。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被谢珊牵着鼻子走的小孩子了,也不会因为谢珊的一两句话,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搭进去。 疲惫地挂断电话,留给谢珊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们一家人自己过吧。” “哥,你没事吧?脸色很差,要不要去楼上找医生检查一下?” 韩明被谢星洲苍白的脸色吓到,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谢星洲只是摇头,躺回自己床上,拉起床帘。 墙上的长方形壁灯亮着淡淡的鹅黄色灯光,光照进他眼里却找不出半点生机,被黑暗吞噬。 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打过来,电话号码和刚才的一样,即使手机设置了静音,也依旧缓解不了谢星洲胸口的闷烦。 手指轻点,干脆把对方拉进了黑名单里,沉沉睡去。 翌日。 大家穿着整齐的服装,上了巴士。 一队队员按理来说是不会和他们乘坐同一辆车的,车门关闭的前一秒种,席燃走上了巴士。 他身后还背着一个阿迪达斯的黑色背包,里面是他常用的耳机和键盘。 扫视了一圈,只剩下两个空位,在最后排。 谢星洲旁边的韩明抬眼看他,似乎是他的视线太直白了,让韩明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又看了眼谢星洲。歪着脑袋,带着白色耳机,杵着脸颊,手肘搭在了打开的窗子边,似乎对车上发生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席燃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见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阴霾。 走到韩明旁边,席燃淡淡地说:“可以麻烦你换个位置吗?我坐后面会晕车。” 韩明坐在双人座第一排,确实是个很好的位置,但这个要求未免太不合理。 韩明刚要起身,手就被人抓住,他不解地朝手的主人看过去。 谢星洲唇色带着一抹并不显眼的红,脸色比起昨天晚上有了些血色,但看上去依旧没什么精神。 “你坐这里,我去后面。” 他的耳机里并没有音乐,刚刚席燃说的话也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韩明侧身让开谢星洲,等待着席燃坐进去,席燃后脚跟着谢星洲身后走了。 两人同时坐在最后一排,搞得大家都莫名其妙的。 到达酒店的时候,大家先去房间里放了东西。 参赛的队伍不少,但是提前到的只有hawk和jry全员。 马丁靴塌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倒映出黑色印子和并不清晰的人形轮廓。 “好久不见。”jry的队长乔锦闻率先和席燃打了招呼。 谢星洲乖乖地跟在席燃身后,要不是席燃要求,他现在早就去登记房间了。 他悄然打量着对面的人。 乔锦闻,在绝地求生的电竞选手中也算是名气与实力兼备的选手。 身上的气息略显得刚硬,透着一股子正气,锋利的剑眉更是让整个人凌厉不少。 席燃的声音打断了谢星洲的思绪:“听说你们今年多了不少有实力的选手。” “那是当然的啦。”乔锦闻身后探出个脑袋,金色短发在室内都格外抢眼,少年露出两颗犬齿,得意的说,“今年我看谁还敢说我们是凋零战队,席队,不好意思啦,我们jry要先走一步喽。” 席燃笑了笑,并没有和这位开朗的少年争执什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低头研究自己身份证的谢星洲,淡淡说道:“世界第一我们不会让的,我家的小孩凶起来也很吓人。” 乔锦闻和骆川对视了一眼,骆川眨眨眼,乔锦闻摊手摇头。 谢星洲是最后一个登记的,他的室友成了最相处不来的孟明哲。 从见到他第一眼谢星洲就不喜欢这人。 谢星洲不是没看到席燃眼中的调笑,似乎是在等着他去和席燃谈条件一样,恶劣的笑意在嘴角若隐若现。 他没有顺了席燃的心意,把房卡揣进兜里。 后来队员到齐了,他隐约还听见胖子问席燃:“为什么把谢星洲和孟明哲安排在一个房间?他们两个八字不合,理念不合,到时候孟明哲再把谢星洲欺负了。” “不会的。” 为了房间这件事,李子遥专门找到谢星洲,和他说明了这次的安排是季杭的决定,谢星洲虽然不太明白这么做的用意,但对教练的安排并没有异议。 比赛九点半开始,大家简单地吃了东西就陆陆续续进场了。 观众席上很空荡,坐着的观众加起来连五十个人都不到,部分俱乐部并没有安排人来观赛。 甚至有的俱乐部派出了二队队员参赛。 谢星洲拆了一颗棒棒糖咬在嘴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睛,一边上百度查各大战队的基本信息一边观看比赛。 第一场比赛大多数战队选择了比较保守的打法,太久没有交手,大家都想先观察下彼此的实力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要说出彩的队伍,那还真有一个,cw。 谢星洲没听过,连百度上关于他们的资料也是寥寥无几,没什么参考价值。 “cw队长kk,一鸣惊人,拿下了开局的第一个人头,在大家装备都还没发育好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上分了,这也给其他战队带来了一定的危机感。”主持人的话在大家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女主持人附和道:“cw会成为这次友谊赛的黑马吗?我还挺期待的,又是一枪,cw-kk已经拿下了两个人头了,看得出来啊,他们对米拉玛地图非常熟悉了。” “我们的hawk战队也开始拿人头了!falcon现在已经暴露了位置,这时候正是看团队配合的时候。” falcon:猎鹰。hawk最坚韧的后盾。 听到熟悉的id,谢星洲放下手机抬眼朝大屏幕看过去。 席燃的狙击技术向来很稳,不难看出,hawk前期想采取的战术是稳中求胜,现在才是第一局,没有必要当出头鸟,只要积分在中等位置就足够了。 这也很符合席燃的指挥风格,所以对于这突然打响的一枪,谢星洲有些疑惑。 “不愧是席队,好帅啊。”韩明感叹道,“不过我总感觉刚才那一枪有点奇怪。” 谢星洲的余光看了眼韩明,心中有了思量。 看来刚才那种奇怪的违和感,并不是多心。 他装起手机,集中全部注意力在比赛上。 “看来jalcon的那一枪还是给队伍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不过好在hawk都是身经百战的老电竞人了,彼此之间也很有默契,不然刚才还真难从另外两个战队的包围中冲出来。” 女主持人点点头:“可是他们的危机也远远没有解除,hawk刷到天命圈的几率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没错!哎呀!又是一个天谴圈,刷在了地图右上角,我先期待一波这次hawk会怎么跑毒进圈。” 绝地求生中最值得一提的玩法就是跑毒,每到一定时间,就会缩小活动区域,必须在规定时间跑进去,否则就会死亡。 在游戏中,如果新的活动圈刷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通常被称为天命圈,如果刷新到了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则戏称天谴圈。 作为老天谴队,hawk刷到天命圈的概率低到简直没眼看,所以也间接练就了他们高超的跑毒技巧和开车技术。 对于这种圈子大家好像都习惯了,脸上没什么紧张的表情。 跑毒过程中,后面一直跟着一辆小轿车,这让大家的心理压力一下子都大了不少,无论周蔚怎么开,后面那辆车都一直跟着。 席燃给的指令是:“稳住。” 对方离他们很远,这个距离想要打中人或者打中车子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加上有周蔚出神入化的车技作为加成,完全没什么好担心的。 “为什么不把后面的车打了呀?以席队的能力,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韩明的疑惑也是李子遥的疑惑,两人一左一右把目光都落在了谢星洲脸上。 谢星洲沉声解释道:“沙漠图掩体太少,这次的圈刷得也很邪门,跑毒的队伍不在少数,一旦开火,总会有那么几个队伍当炮灰,要么跑毒失败,要么被其他队伍打死,怎么都不划算。” 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谢星洲继而说到:“进圈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圈里蹲守着三个队伍,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先进圈,尽可能占据有优势的位置。” 参赛队伍总共有十六个,被灭队的仅仅两个队伍,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稳。 两人点点头,继续专心看起了比赛。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比赛的走向没有朝着谢星洲预测的走,发生了意外。 一声枪响,在汽车的轰鸣声中并不算突出,但大家打了这么多年的游戏了,不可能听不出来。 谢星洲朝hawk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 席燃的脸黑了,眼神中是谢星洲从没有见过的烦躁与不满。 在打游戏的时候,席燃是个稳重的人,总是很可靠,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就足以说明情况非常严重。 他旁边的胖子也有些按奈不住自己的暴脾气,骂了一声:“操!” 声音不小,至少前排的谢星洲能听得清清楚楚。 8、第 8 章 作为一款竞技游戏,任何一点的失误都会导致全队被灭,虽然这次的比赛只是一场友谊赛,但如果不拿出自己的专业性,也会给俱乐部招来很多流言蜚语。 舆论是一把双刃剑,如同流水一般,既能载舟,也能覆舟 光是当下,谢星洲就听到了不少来自周围人的议论声。 “hawk是真的完了,这种失误都会出现,难怪被称作凋零战队,就这种迷惑操作,它不凋零谁凋零啊?”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就算席燃被捧上天,也架不住带着猪队友的事实,这种时候打人家的车不是蠢是什么。” “得了吧,席燃的操作也就那样,马上刷决赛圈了,也没见他有什么亮眼的操作啊。” “就是,还没有cw的kk表现好。” 这些话瞬间便化成千万根淬了毒的尖刺,扎进了谢星洲的心里。 双手在不知不觉中握紧,身体绷成了僵硬的木偶人。 “席燃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被人看好的天才了,丧家之犬罢了。” 他们身上穿着带有hawk的logo的服装,对方也发现了,但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说的话越发难听。 谢星洲转头,眼中多了几分不服输。 “说话留点口德。” 对方脸上露出轻蔑笑意:“你有病吧,既然来这里看比赛,就应该明白,菜是原罪的道理,这么玻璃心干脆待在家里看直播算了。” 谢星洲心中的火气瞬间点燃,漆黑的眸子中印着一团看不见的火焰:“玻璃心?看你岁数也不大,别张口闭口就菜是原罪的,这道理我比你懂!老子玩电竞那会儿你还在学一加一呢!” 他翻了个白眼,站在一缕阳光之下,一半黑暗,一半光明,板起脸来的样子偏冷,颇具有威胁性,不了解他的人还真容易被他这副冷冰冰的样子镇住。 一直说个不停的年轻人不服地咬着牙坐了下来。 “星洲,坐下,别惹事儿。”李子遥态度强硬地把谢星洲拉到座位上坐了下来,“我知道你见不得席燃被说,但是刚才那么明显的失误确实不应该。” 谢星洲皱眉看着李子遥,脸上是还没有完全退却的寒霜:“刚才的枪是别人打的。” 镜头太快,在场的观众,包括谢星洲都没有看清到底是谁的枪响了。 谢星洲凭借自己过人的听力察觉到了些端倪,很多枪的声音他都能分辨出来,这也他身上过人的优势,也是当初席燃决定教他打游戏的原因之一。 只有一声,但是谢星洲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席燃开的枪,席燃的武器是一把空投awm和一把维克托冲锋。 刚才的动静显然不是来自于这两种枪,结合大家手上的枪,谢星洲把目标锁定在了孟明哲拿着的vss上,自带消音,动静很小。 从刚才胖子的和席燃的神情来看,基本就是他了。 关键时候出现这么明显的失误,这让谢星洲心里打起了鼓。 没等他多想,李子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问道:“刚才不是席燃走火?那会是谁?” 席燃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么愚蠢的错误的,这一点谢星洲再清楚不过。 “总之不是席燃,是谁,我暂时还不清楚。” 这一局结束的时候,孟明哲都没有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这件事也就暂时到一段落了。 hawk的排名在第十三,和预期想的差了太多,接下来的几场比赛,他们必须进前五,才有可能拿到好的名次。 下一局,席燃选择加快节奏,航线横穿狮城和伊波城。 hawk选择了狮城。 四人快速搜集好物资,占领了有利的位置。 沙漠地图很大,地势复杂,最适合的打法是高打低,很适合席燃这样的狙击手。 同时在狮城的还有一个队伍,cw。 上一场比赛中,谢星洲就注意到cw了,跑毒时一直跟在hawk屁股后面不说,还老是放阴枪,至于指挥,没什么可以夸奖的地方。 两边交火,hawk站了上风。不管是从技术还是从地理位置来说,hawk都占有绝对优势。 奇怪的是,除了席燃拿了两个人头,其他三个人一无所获。 “胖子,我和老周在楼上掩护,去和他们队长钢枪。”席燃的声音有些不稳。 再拖下去,跑毒是个大问题。 胖子也不虚,说干就干,立马冲下楼。 没等他出门,一颗子弹就落在了他脚边,幸亏他操作稳,一个闪身又躲了起来。 如果说刚才的枪声是失误,那这次可就是明晃晃的开黑枪,孟明哲这个操作把在场的人看得惊呆了。 掩护队友都来不及,怎么会有人故意暴露自家队友的位置。 “孟明哲什么情况!搞心态是吧?” 谢星洲咬着牙,目光冷下来,场上的胖子更是气得脸颊通红,爆了粗口。 “他娘的!孟明哲你能不能行啊,再搞小动作你胖爷第一个把你给突突了!” 毕竟现在还在比赛中,胖子也只能过过嘴瘾,连说话的声音都要压着些。 孟明哲显然不会把这种轻飘飘的威胁放在眼里,毫无歉意地说了一句:“抱歉啊,我手滑。” 一次是手滑,第二次也是,这么拙劣的借口没有人会相信。 “你要是不能打,下一把我换替补上来。”席燃眼神冰冷,尖锐的目光跟小刀子似的,扎得孟明哲浑身不自在。 他连忙转开了视线,不敢再去看席燃。 有了席燃的压制,孟明哲的表现虽然平平,但好在没再出现过什么骚操作。 早上的比赛结束,hawk积分依旧大落后,排在十二的位置,紧随其后的是cw,而早上对着席燃放狠话的jry战队也如它们立的flag一样稳居前三,分数咬得很紧。 吃过午饭,李子遥把一队队员叫到了房间里,顺便带上了谢星洲。 谢星洲拿不准他的意思,安静地抱着手站在一边听。 “早上的比赛实在是不尽人意,这么低级的错误犯了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共五次,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能上天了,这么懈怠!”李子遥气得爆了音,咳嗽了好几声,脸颊通红。 “遥妈,这事儿真不赖我们,都是......” “王磊!”席燃打断了胖子的话,给了他一个眼神,摇摇头,“今天的失误是我指挥不到位,我会反省。” “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又不瞎。”李子遥拨通了季杭的电话,“他也看了直播,要给你们上一堂思想教育课。” 把手机扔给席燃,李子遥拉着谢星洲走了。 两人找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厅,李子遥开门见山地问:“看完今天的比赛你有什么感受?” “很散,很乱。”谢星洲如是说。 “唉~最近一年,俱乐部一直没有出什么技术好的选手,上面也对买选手这件事持犹豫的态度,所以孟明哲才能在一队这么嚣张。” “为什么?” “俱乐部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换了老板,上面的意思是如果再拿不出成绩就把俱乐部卖了,俱乐部哪里经得起再一次动荡,但上面给的经费有限,我们也暂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才一直对外招收青训生。” hawk俱乐部现在的处境实在和“好”字不搭边,所以季杭才格外看中谢星洲。 一队存在的问题太多,但只要孟明哲在,他们就会被牵制住,毕竟孟明哲的技术确实领先二队队员一大截。 这次出了这种事李子遥只感觉到了寒心。 孟明哲就像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样。 “如果俱乐部拿不出成绩......期限是多久?”谢星洲抬眸问。 在他黝黑的眸子中,好像所有的谎言都逃不过。 “最多两年。” 这还是李子遥争取来的结果。 毕竟一个开销这么大的俱乐部,一旦长时间处于赔钱状态,那再多的热爱也都会磨灭。 “我很喜欢这里。”谢星洲的声音很轻。 “我也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本来我打算把在市中心的房子先卖了,买几个选手回来,挽回下现在的局面,刚好这时候你出现了,和你一起出现的还有韩明。” 谢星洲和韩明虽然还在成长期,但是席燃认可的人自然不可能差,也许这样有些残忍,李子遥还是忍不住想拔苗助长一次。 只要他们成长起来一个,hawk就能渡过一半的难关。 看今天孟明哲的表现,李子遥心中清楚,他在hawk的日子也差不多了。 李子遥不得不提前打算。 “为什么不和孟明哲谈谈?” 李子遥笑了,并不轻松的笑容在告诉谢星洲这个想法有多天真。 “不管是席燃还是季杭,包括我,我们都和他谈过,你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比我清楚这个圈子的生态环境有多差。” 人往高处走,这句话一点都没错,但是要是为了走上所谓的高处,连最基本的道德观念都没了,谢星洲无法认同。 李子遥看着窗外刚长出来的新芽,有些恍惚地说:“看见你我总觉得像是看见了当初的自己,满怀热血,给你这么大的压力我很抱歉,但我想如果我们目标是一致的,你会愿意帮我这个忙。”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谢星洲勾起一抹笑:“遥妈,两年之内,hawk一定会成为世界第一。” 当然,这个世界第一的队伍里,也一定会有他的身影。 9、第 9 章 夜里十二点,也许是不习惯这么早睡,谢星洲躺在床上翻滚了好几次依旧没有半点睡意,脑子里更是格外清醒。 他只能一遍接一遍复盘今天的比赛。 下午的比赛没有想象中顺利,原本以为在席燃和季杭的双重施压下,孟明哲不敢再做出什么影响队伍的事情。 但就像李子遥说的那样,孟明哲已经自以为在hawk找不出能取代他的人了,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搞起了小动作。 隔壁的床铺依旧空着,安静的房间里,谢星洲听着自己有些焦灼的呼吸声微微皱起了眉。 已经十二点半了,照理来说,今天的复盘赛应该早就结束了才对。 窗外起风了,咆哮的狂风像是在为一场久违的大暴雨做着准备,树被吹得东倒西歪,影子扫在窗子上又落在窗帘上,诉说着自己悲惨的命运。 还没开春的树木是经历不起这么狂暴的风的。 “滴——”房门打开。 先闯进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味,很难闻,只是吸了一口就刺激得谢星洲胃里直泛酸水。 接下来就是跌跌撞撞撞击桌子墙壁的声音。 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谢星洲终于看清了孟明哲的脸。 他依旧带着那副眼镜,平日里冰冷锐利的狐狸眼中染上了一抹愉悦的气息,瞳孔中布着几条红色血丝,脸颊两侧的红色也被灯光照亮,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柔和了许多。 身上的衣服还有几小片不易察觉到的辣椒皮,沾染了一股子烧烤的呛人油烟气味,不过和酒气比起来,这味道倒显得不值一提了。 烦躁地把绣着“hawk”字母的队服外套扔到地摊上,抬手一勾,去下了鼻梁上的眼镜。 他自始至终都没朝谢星洲看过一眼。 谢星洲坐起身子,皱着眉问他:“你出去吃饭了吗?” “废话,复盘这么长时间,不去吃饭等着饿死啊?你还真是饱汉不懂饿汉饥,不过也正常,毕竟你连一队都进不去。” 摇晃了两下后,孟明哲才算是站稳了身体,扶着椅子缓缓坐下。 本想借着这个简单的话题和孟明哲聊上几句,探探他的底,却没想到对方喝了酒之后说话也比平日里更加尖锐。 这让谢星洲心里更加讨厌这个人。 强忍下怒意,他还是问:“你没和席队他们一起去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冷,和孟明哲完全是两个极端。 听到席燃的名字,孟明哲蹭地一下就从椅子跳了起来,骂骂咧咧地说:“谁要和他一起吃饭去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席燃不就是个队长嘛,真把自己当个官啦?鼻孔都快翘上天了,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心中一直记恨着席燃白天说的话,提起席燃满肚子气,像是下一秒钟要喷出火来。 “你今天比赛为什么要搞小动作?”见到和这人好好说话行不通,谢星洲干脆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这不是让其他战队看笑话吗?”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我?你别以为席燃对你好一点,就觉得自己可以骑在我头上了,告诉你,hawk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进一队。” 谢星洲也不惯着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人甩了出去,孟明哲的背重重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你他妈知不知道你今天的失误给俱乐部带来了多少负面影响,孟明哲,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他的怒吼,短暂地镇住了孟明哲,也让孟明哲的酒醒了一大半。 头脑清醒后,看着他的眼光带着几分冷,后背传来的疼痛使他脸上冒了一层冷汗。 “关你屁事。” “你的职业生涯也就这样了。”谢星洲瞪着他,咬碎了一口牙,“难怪人家说山鸡永远变不了凤凰,就算那身皮再像,也遮盖不住骨子里的酸臭味。” 谢星洲平日里脾气好,但不代表他是什么没有脾气的人。 今天对孟明哲说的话,他一点也不后悔,哪怕之后要为顶撞一队正选受到惩罚,也没关系。 热爱电竞的这份心是谢星洲现在唯一有的东西,他不允许任何人让hawk背负一些子虚乌有的骂名,这可是席燃一路走来的hawk啊。 孟明哲倒了杯水三两下喝下肚,把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摆,笑得阴险又讽刺:“你以什么立场来和我说这些?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不过是个连二队都进不去的垃圾罢了。” “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堆里,别以为进了青训队就多了不起,hawk青训生的考核每年有多少人被淘汰,你自己打听打听去。” “哦。对了,告诉你件事吧,可是你尊敬的席燃队长亲口说你不配进入一队的,他说你连替补都不配,怎么?这些话他没告诉你?” 冷笑一声后,孟明哲接着说道:“谢星洲,电竞从来不是什么满腔热血就有结果的竞技,放弃你的天真吧。” 一把刀子在谢星洲心里捅出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疼得他连呼吸都夹杂着干涩、刺痛。 别人的意见他可以不在意,唯独席燃不行。 不过他也大概能猜出来席燃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因为曾经的一些事,席燃对他有芥蒂很正常。 他现在的能力也确实还不行,但是听孟明哲这么说,心里难免有了波动。 目光触及到左手露出的小臂时,谢星洲抿紧了唇。 他说:“我就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那种地方有多痛苦我比你清楚,如果一队正选的位置你不想要,那就由我来取代你就行了。” 大话谁都会说,但是谢星洲不是个说大话的人。 这是他欠席燃的,也是他欠自己的。 孟明哲已经倒头睡着,他不知道这些话孟明哲有没有听进去,不过早已经不重要了。 第二天早上。 大家聚集在了餐厅吃早餐,谢星洲来得很早,苍白的脸色与眼下的青色痕迹是做昨天不好好睡觉的后果。 打了个哈欠,他半闭着眼睛挑起两根面条往嘴里送。 脑袋被轻拍了一下,谢星洲重心不稳,差点一头栽进面碗里。 他摸摸头,转过脑袋,眼中是未退却的迷茫与不解。 席燃抬着小笼包坐到他对面,面无表情地说:“面条都快喂到鼻子里了。” “席燃。” “嗯?”放下酸醋瓶,席燃看着他。 “你昨天比赛的时候真帅。” 席燃:??? 过了很久,席燃才缓缓问出口:“你发烧了?” 谢星洲摇头,打了个哈欠说:“你要是帅到能让别人只看脸,忽略比赛就好了,咱们战队肯定第一。” “哈哈哈哈,你这是让他去使用美男计啊。”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说,“要说美男计还得你来,你比他好看多了,肯定能把对面那些小伙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睡眠不够,谢星洲脑子没转过弯来:“为什么是小伙子?” “那不是因为你......” “喜欢男人”四个字在席燃威胁的眼神下硬生生又咽了下去,胖子模棱两可地笑了两声。 谢星洲却说:“我也很喜欢我迷人的老祖宗,秦始皇。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看着谢星洲逐渐走远的身影,胖子疑惑地说:“我记着他挺正经的一个人啊,今天这是咋了?受到什么刺激啦?不会是跟你学的吧?我就叫你别这么闷骚,你看,把祖国未来的花骨朵都荼毒了,啧啧啧,电竞的尽头果然是......” “滚。”席燃脸色微黑,塞了个包子在胖子嘴巴里。 * 早上的比赛刚过半,谢星洲就有些坐不住了。 “遥妈,我要出去一趟。” 李子遥看比赛看得正开心,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早去早回啊。” 昨天谢星洲就和他打过招呼了,所以请假并不难请。 猫着身子走出了观众席,脚下的步子忽然停顿了一刹,他回眸看了眼台上专心打比赛的席燃,扭头走了。 这里离第一医院有点远,为了节省时间,谢星洲选择了打车过去。 在医院里又等待了差不多三十分钟,才轮到帮他看诊。 消毒水气味有些重,一遍遍刺激着鼻腔,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手臂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刘医生仔细地看着刚照的片子,“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训练要适度。上次开给你的药接着吃完,这样能巩固一下。” 谢星洲点点头。 临近中午,他是最后一个来看诊的病人,刘医生干脆和他聊起了天来:“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休息好吧。” 长时间地治疗,让他们两个从最开始的病人医生变成了半个朋友的关系,谢星洲也没藏着掖着:“这段时间经常头疼,睡不着。” “头疼可不是什么小毛病。”刘医生转念一想,猜出来了个大概“去心理科看看,你这问题没有完全解决之前,药可不能停啊。” 谢星洲点头说了谢谢。 刘医生摆摆手,笑说:“你现在康复这么好是好事儿,好好加油吧,比赛的时候别忘了告诉我一声,虽然我不懂电竞这玩意儿,但是它能帮你走出来,我挺替你高兴的。” 谢星洲听了刘医生的话,又去了一趟心理科。 医生简单询问了谢星洲最近的身体状况,又做了一系列的问答和检查,最后这样说道:“你现在所处的环境让你的身体和心理能感受到愉悦,同样也带来了一些弊端,无形的压力在你不知不觉中侵蚀着你的身心。” “心理出问题,自我调节很重要,这肯定会有些困难,不过你一直以来做得都很好。” 医生看着谢星洲的目光很严肃,他坐直身体,不得不正视起医生的叮嘱。 “不过我还是要先恭喜你,你离开家里之后,抑郁的倾向减轻了很多,在逐渐好转。”医生在病历本上写写画画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这几天多注意休息,多出门散散心,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说的情况也在正常范围内,不用太担心。” “我再开点药给你,回去后继续吃上一段时间,记得定时来我这里复查。” “谢谢医生。” 谢星洲拎着几个药盒子站在医院大门口,在手机上打了一辆车。 瓢泼的大雨说下就下,站在屋檐下也只能勉强躲雨,零星的雨点子落在了黑色外套上,消失无踪,白色运动鞋上面沾满了一层小水珠。 手中的塑料袋被吹得刷刷作响,透明袋子没有逃过被雨水打湿的命运。 他快走了几步,淋了些雨才坐进出租车里。 出租车上很闷,呼吸间全是空气清醒剂的味道,雨水不停敲打着车窗,雨刷器也在辛勤工作着。 很吵,很闷,心里堵得慌。 好在车子很快就到体育馆了,没带雨伞的谢星洲是跑进去的。 临时改造为比赛场馆的体育馆并没有太多改造,大厅里依旧保持了原有的样子。 他整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水珠滴落在地面,在白色大理石上并不显眼,灰白色发丝湿哒哒地黏在脸颊很不舒服。 他不满地甩了甩头,总算让头发多了几分平日里的飘逸。 没等他走几步,和迎面走来的席燃、乔锦闻撞了个正着,空旷的体育场入口,避无可避。 席燃也看到了他,微微皱着眉,目光触及到谢星洲手里还在滴水的塑料袋,凝神看了几秒钟才总算看清,里面装着几盒药。 他大步朝着谢星洲走过来。 10、第 10 章 乔锦闻识趣地先进去了,空旷的入口处只剩下面无表情的席燃和一脸心虚的谢星洲。 头发还在滴着水,但是现在他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席燃上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这场追逐游戏永远也看不到头一样。 “生病了?”席燃先开了口,打碎了场馆的宁静。 “没有,只是......保健品,你知道的,人到了一定年纪,总是要好好保养身体的,各种保健品不离身。” 他的鬼话,席燃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席燃下意识就要去拿谢星洲手里的袋子,手还没等触碰到袋子,谢星洲就把手藏到了身后,刚才一刹冰凉的触碰仿佛只是错觉。 身后是冷冰冰的柱子,前面是比猛兽还要恐怖的席燃,谢星洲现在巴不得自己两眼一花直接躺下算了。 “你的身体......” 谢星洲匆忙打断:“真的是保健品,保养男性健康的,都是男人你应该懂的啊。” 没经过大脑的话这么秃噜出来,席燃愣了,谢星洲的脸也早就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话已经出口,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个谎圆下去:“久坐伤腰,还伤肾,席队,我建议你有空的时候也去检查检查。” “检查什么?” “检查男性功能正不正常啊,这可是跟我们一辈子的大事情,马虎不得。” 席燃眯起眼睛,语气平静地反问:“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 谢星洲很怕他翻旧账,忙说:“你别这样说,显得我俩有点暧昧了,我先进去了。” 本以为席燃会拦下自己,但他只是说了一句:“先去酒店把衣服换了,别感冒。” 脚下跟装了风火轮似的,悠长的走廊里只能看见谢星洲仓皇而逃的背影。 席燃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一直到比赛开始的时候都还没消失。 虽然谈不上什么大的进展,但至少,谢星洲不再像之前那样躲着他了。 开赛以来,hawk首次吃了鸡,全队拿下了十三个人头,光是席燃就一个人拿了八个人头。 谢星洲披着外套坐在观众席上,第一次这么切实地感受到席燃有多厉害。 “哥,你看到了吗?席队太牛了吧,那么刁钻的角度,他愣是把jry的队长给狙了,这波预判简直天秀!” “完蛋了,我要变成席队的粉丝了!好希望他能教我打游戏啊。” 谢星洲侧过脸,一言难尽地看了眼韩明这傻孩子。 旁边的二队队员好心提醒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么危险的想法,席队教你打游戏,那和深处十八层地狱有什么区别。” 席燃和季杭的教授方法有本质上的区别,季杭看中大局,只要没有影响大局的操作出现,他从来不会发火,顶多严肃地说句“下次要格外注意,不要犯这种错误”。 席燃对待游戏可以用完美主义来形容,对自己高要求,对别人也是,一点点失误都会被他指着鼻子骂,听说不少青训生被骂哭过。 前段时间席燃一直在盯着谢星洲训练,不知道谢星洲有没有被席燃骂哭过,他这么柔弱的长相,想必也是一位心思敏感的男孩子。 想到这些,二队队员们全部对谢星洲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谢星洲专心地盯着台上越发激烈的比赛,眼睛压根挪不开。 韩明和他说话他也完全没听见。 他的眼睛里,烙印着台上那一抹小小的身影,也怀揣着难以磨灭的热情和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笑意。 在席燃的指挥下,hawk配合很默契,正当大家都以为这一把他们依旧会吃鸡的时候,孟明哲故意扔歪的烟雾弹遮挡住了大家的视线。 舔包不成,倒让大家陷入了危险。 “把所有的烟雾弹投出来,注意走位。” 哪怕席燃的指令下得很及时,周蔚还是被jry的骆川击倒了,完全预判了周蔚的跑位和倒下后的移动方向,补了两枪,拿下了周蔚的人头。 “操你妈的!孟明哲你要是玩不了就给老子滚蛋!”胖子的抑制不住心里的火气,没控制住声音。 “先打游戏。”席燃倒是显得冷静得多,“胖子先去拿车,我们往西北边进圈。” 话音刚落,席燃和王磊就被cw的队长kk击杀了,hawk仅剩下成不了什么大气的孟明哲,简单抵抗了两下就被对面拿了人头。 全员灭队。 比赛结束后,胖子连饭都吃不下,在餐厅里看到孟明哲出现,二话不说上去抓住了他的衣领。 “你他妈的,要是生活在以前,第一个当汉奸!丫的,今儿爷不揍你一顿心里这火消不了!” 他体型胖,抓着孟明哲的衣领跟拎小小鸡仔似的,孟明哲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打电话让经理过来。”目睹了一切的韩明连忙掏出手机。 谢星洲大步走到胖子面前,抓住他的手腕。 谢星洲手腕纤细,抓着胖子的手有些困难,但是冰凉的触感还是让他恢复了一丝丝理智。 “星洲,这事儿你别管,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他。” 要是没有孟明哲搞小动作,加上上一场的积分,保守估计,进入前十肯定没问题,之后就算再不济,也能往前五冲一冲,现在好了,他们的排名在十三,很危险。 他们一直被那个叫cw的战队压着打,这让王磊心里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你现在打了他,会被禁赛。”谢星洲也想揍孟明哲一顿,不过他不像胖子这么冲动,他想的是找个机会把孟明哲约出去,套个麻袋揍一顿。 “你先冷静点,要是被其他战队看到,难免传出什么难听的话,而且要是hawk被禁赛了,那之前的努力也都会白费。” 王磊犹豫了起来,抓着孟明哲的手渐渐放松,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之前那么狰狞。 “谢星洲说得没错。”席燃的出现彻底浇灭了胖子心里的那团火,“我有话和你们说,跟我过来。” 这个你们,也包含了谢星洲和韩明。 “今天在餐厅里发生的时候不要外传。”席燃坐在转椅上,双手交叉,“孟明哲,你好好想想自己在做什么,要是你再搞鬼,之后的比赛我第一个灭了你。” 击杀队友同样有可能禁赛。 但瞳孔中散发出来的威胁不是在吓唬人,席燃向来说到做到。 这一点孟明哲很清楚,不过他不相信席燃会做出这种损害战队团结的事情,压根没有把席燃的威胁放在心上。 孟明哲和胖子走后,席燃的身体才松弛了些,他揉了揉腰,对剩下的二人说道:“回去后抓紧时间训练。” 换下孟明哲是迟早的事情,原本席燃觉得还能再忍一忍,但孟明哲的表现实在让他大失所望。 韩明犹豫着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星洲和席燃心里都很清楚,却谁也没有点破。 * 孟明哲来到阳台,左右观察了一番才放心地接通电话。 “做得不错,只要明天再加把火力,我们就能踩着hawk上位了。”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我当然不会忘,你可是我们俱乐部的大功臣,放心吧,一队正选的位置给你留着呢,识时务者为俊杰,很高兴你作出了正确的判断。” 谢星洲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匆匆离开的孟明哲,心中觉得奇怪。 今天晚上还有两场比赛,为了保持状态,大多数俱乐部成员都在房间里休息保存精力。 谢星洲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后顺手把药吃了,药盒放在枕头旁边。 套上外套后,他来到了体育馆里。 晚上的体育馆温度很低,谢星洲不禁拢了拢外套。 一阵短促的铃声打断了谢星洲的脚步,看着没有备注的号码,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烦躁。 “喂?” “你把我号码拉黑了?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谢珊的声音越过电流,砸进了谢星洲的脑子里,“今天是除夕你不回来就算了,明天总该回来一趟了吧?” “我有事。” “不行!你看看你天天就知道打游戏,为了打游戏连抑郁症都搬出来了,你现在在哪里?” 谢星洲当然不会愚蠢到和谢珊说出自己在哪儿,到时候只怕俱乐部会被他搅得鸡犬不宁。 “和你没关系。”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妈!谢星洲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谢珊有些迟疑地问,“你不会又和那个叫席燃的搅在一起了吧?我可告诉你......” 提到席燃,谢星洲最后的理智被击垮,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再说一遍,我和他已经过去了,你要是去找人家的麻烦,我保证,你们一家子也别想好过!” 他挂断了电话,杵着膝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被谢珊束缚的这几年里,谢星洲有一种拉着大家一起下地狱的可怕念头,谢珊可怕的控制欲,直到现在,他也依旧觉得窒息。 稍微缓过来后,他只身来到了卫生间,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不想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太差。 冰凉的水珠拍打着脸颊,带来阵阵并不明显的刺痛感,他双手杵在洗手池边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收紧了手。 眼角微红,水珠还没有完全坠落,他抬手随便一抹,脸上的水珠消失不见。 “真巧啊,在这里遇到你了。” 旁边忽然多出来一个人,要不是他出声,谢星洲没有发现。 11、第 11 章 “你是?”谢星洲并不认识对方,唯一打过的交道就是在昨天早上,和席燃一起遇到了这个少年。 少年金色的发丝格外抢眼,耳朵上还戴着两颗招摇的黑色圆形耳钉,一笑起来,隐约能看到尖尖的虎牙。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骆川。jry战队的狙击手。” “你好,我是......” “我认识你,你叫谢星洲对吧?”在谢星洲疑惑的目光中,骆川解释道,“我听说hawk今年招到了两个厉害的青训生,其中一个就是你。” 抽出纸张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后,谢星洲笑了笑说:“没想到我名气这么大。” “加个微信吧,有空一起打游戏。我们队长找我了,我得先回去了。”骆川捧着手机,脸上多了几分遗憾。 谢星洲没想到的是,随手一加的微信会在之后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 回到观众席上,谢星洲看见了前排的骆川,他的那头黄色头发实在过于抢眼,加上他的穿着长相辨识度都很高,一眼就能看见。 谢星洲不禁问李子遥:“遥妈,你认识骆川吗?” “骆川?”摸着下巴想了会儿,李子遥说,“jry的潜力股,听说技术非常好,有他们队长当年的风范,不过这次的友谊赛他只会出场其中的几场,大多数会让替补上,我估摸着是想留个后手。” “如果我和他比赛,你觉得谁会赢?” 李子遥奇怪地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表现出了这么强烈的胜负欲。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或许你可以去他直播间蹲一蹲。”李子遥贱嗖嗖地笑笑说,“还能顺便帮咱们战队打探下敌情。” 李子遥后知后觉地问:“不过你怎么忽然对他感兴趣了?” “我就是对他有点好奇,谈不上感兴趣。”谢星洲愣愣地看着前方和队友正在交谈的人,口中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我只对席燃感兴趣。” “啊?你说什么?”李子遥没听清。 他忙说:“没什么,我自言自语呢。” 随着比赛开始,也没有人再去计较刚才谢星洲到底说了什么话。 有了白天席燃的警告,晚上的孟明哲做事果然保守了很多,虽然不说表现优秀,但也没有什么意外。 本以为会这样结束今晚的比赛时,孟明哲下一秒就给大家来了个离谱操作。 拿到awm没有给席燃。 孟明哲在队伍里的位置相当于是补给兵,枪法尚可,在队伍里和席燃一样是后方的保障,他的弱点恰恰在远距离的狙击上,所以时常和席燃作为搭档,他负责贴脸。 四人小队齐聚的时候,他就会退到后方。 awm对他而言,没办法发挥出最大的实力,而现在的席燃还拿着一把并不合适的冲锋枪。 后方保障拿着冲锋枪,未免有些滑稽。 当席燃提出把awm给自己的时候,孟明哲却找着各种理由推脱,最后要不是周蔚把自己手里的狙给了席燃,他们差点全军覆没。 席燃指挥大家进圈,马上缩圈了,孟明哲逃跑的速度却慢了很多,席燃冷笑一声,没有等孟明哲上车就让胖子开车。 留下这么一个祸害在队伍里,还不如早早抛弃。 被落下的孟明哲下一秒就被jry队长乔锦闻爆了头。 “这是什么操作?hawk已经打算放弃孟明哲了吗?”主持人的分贝很高,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拉到了大屏幕上,“不得不说,孟明哲这两天的表现实在是叫人唏嘘,犯了那么多低级的错误。” “是不是状态不好?”女主持人忍不住为孟明哲发声。 “状态不好可不是理由,在这个行业,连病痛都是习以为常的。不过还是希望孟明哲尽快找回手感,不要拖hawk的后腿。” 谢星洲无比认同这位男主持人说的话,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想要站起来给席燃鼓掌了。 他这样想,可不代表周边的人也是同样想法。 “hawk已经衰败到要找孟明哲这种水平的人来打比赛了?hawk真是完了。” “什么hawk,不过是只被折断了翅膀的老鹰罢了,现在还能行走,就是因为还有席燃撑着。” “依我看,等席燃退役了,hawk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想当初,hawk可是拿过世界第一的啊,现在怎么衰败成这样了,好像是从席燃当队长开始就没拿出过什么成绩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谢星洲想反驳,却根本反驳不了什么,李子遥也是攥紧了拳头在极力忍耐,他们都很清楚,对方说的是事实。 电竞很残酷,只要拿不出成绩,迟早会被取代。 世界冠军又怎么样,同样会随着时间推移被人遗忘。 相比hawk这几场比赛,cw的表现就优秀多了。 谢星洲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在打听cw。 他们打听的话术出奇一致“刚才压着hawk打的那个战队是什么时候成立的?怎么这么厉害”。 在这些人的眼中,hawk彻底成为了别人的垫脚石。 谢星洲心里堵着一块石头,根本挪不开。 回到房间,他状态很差,准备吃药的时候却发现药不见了,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找到,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刚洗完澡还哼着歌的孟明哲身上。 “我的药呢?” “什么药?听不懂,你生病了?” 明知故问的语气让谢星洲目光冷了几分。 他又问了一遍:“我的药呢?你是不是拿过?” 他非常确定出门的时候把药放在了枕头旁边,也很确定锁了门。 拿着这个房间房卡的,除了他,就只有孟明哲。 “什么药不药的,我要睡觉了,别来烦我。” 挡住了孟明哲的去路,谢星洲说:“你应该不知道那盒药是治疗什么病的吧?” 谢星洲吃的药是国外进口的,大到盒子上的名称,小到说明书上的服用指南,全部都是英文。 孟明哲英文差不是什么稀奇事,整个俱乐部都知道。 没有忽略对方的怔愣,谢星洲说道:“我有精神病,你信不信我现在揍你。胖子他们不能揍你,但是我能,大不了我禁赛一年。” “哈?你疯了吗?”孟明哲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身上的浴袍被冷汗打湿一大片,“有精神病还来打游戏?你就不怕我告诉席燃?” “你告去啊,哪条法律规定过精神病不能打电竞?”拖了把椅子坐下,叼着颗棒棒糖,谢星洲淡淡地说,“我发病起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现在这个时间点也差不多快发病了。” 说完还不忘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表,点点头。 孟明哲吓得腿都是软的,随手抓过桌上的玻璃杯当武器。 “你别乱来啊,我我我......我警告你,要是现在出了什么事,hawk可是会成为过街老鼠的。” 谢星洲一步步逼近他,脸上的表情带着几许狰狞,笑容也逐渐变得扭曲,配上他本就苍白的肤色,比鬼片里的鬼还要恐怖。 他也不着急,对孟明哲吹了一口气,吹动了他的刘海。 “我的药呢?”谢星洲不慌不忙地问。 声音悠长空灵,孟明哲一屁股跌坐在床上,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拿去给......给席......席燃了。” 谢星洲炸毛:“靠,你他喵的,一天天尽干缺德事,倒八辈子霉了和你在一个屋。” 谢星洲二话不说拿上房卡冲出了房间。 席燃住在哪个房间他有些吃不准,在506和507门口晃悠了好一会儿,他毅然决然敲响了506的房门。 开门的人是乔锦闻。 谢星洲尴尬地笑笑,暗骂自己运气怎么这么差,两个选项都选不出对的那一个,和hawk的天命圈一样悲哀。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好像找错房间了。” 谢星洲刚要走,房间里就传来了骆川的声音:“队长,是谁啊?都这么晚了,快点回来睡觉啦!” 感觉自己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谢星洲撒腿就想跑。 乔锦闻拉住了他的手腕,红着脸说:“这个房间是标间,我们......” “是我的问题,我在找我们队长的房间,敲错门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们队长?是席燃吗?”乔锦闻的声音很低沉,有种掷地有声的感觉,“席燃的房间在501。” 谢星洲:...... 谢星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席燃的房门口,又是怎么敲响席燃的房间门的。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席燃的房间里了,和席燃一起住的胖子不在房间。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衣服边缘被手指绞紧又松开,全是皱褶。 “怎么不说话?”刚洗过澡,席燃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温和,像是春天的风。 恍惚间,谢星洲感觉面前的人和记忆中的席燃重合了。 他咬了下嘴唇,多了些勇气,梗着嗓子说:“我来拿我的药,孟明哲说在你这里。” 席燃笑笑,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从抽屉里取出塑料袋,把药拿在手上。 孟明哲英文烂,席燃恰恰相反,对他而言,英文就跟母语一样没什么难度。 他挑眉问:“你不解释一下吗?壮/阳的药怎么还治疗抑郁症啊?” 轻飘飘的语气。 谢星洲心里只剩下了两个字:完了。 12、第 12 章 “一种药能治疗很多种病,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谢星洲别扭的说辞让他嗓子里烧得慌,吐出来的气息带着灼热,他硬着头皮说,“席队你还管这个?” “关心俱乐部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席燃挑了眉,“和当时你离开酒店有关系吗?” “没有。”谢星洲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更是让席燃心里的疑惑只多不少。 他没有再问,站起身给谢星洲倒了一杯水。 水面冒出来的热气打湿了谢星洲的眼睛,他微微眯了下,没有喝。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不停敲击在玻璃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谢星洲拿回了自己的药,两人坐在房间里安静地待了会儿。 喝下半杯水,谢星洲难以忍下心中的疑惑,还是开了口:“为什么比赛的时候不把孟明哲换下来?” 虽然要换人比较麻烦,但是也总比让孟明哲在比赛中搞小动作来得好。 “你是以什么立场和我聊这件事?”席燃拿过他手里的杯子,又倒了半杯水进去,“队友?还是前男友?” “不能是朋友吗?” “朋友?”席燃忽然笑了,嘴角的笑意带着淡淡的涩,一不小心就找不到了,“当然可以啊,不过我想知道朋友到男朋友距离有多远。” 谢星洲整个人都绷成一股直线,抿紧的双唇染上了红色。 席燃当然知道不会有答案,也没有去在意这个问题,话锋一转:“这次的比赛是一个测试,对孟明哲的测试,不让他下场也是教练的意思。” “春季赛才是我们的舞台。”见到谢星洲眼里的不解,席燃干脆把话说得再透了些,“看在过往的交情,附赠你一个小道消息,jry的后手是骆川,但不代表我们没有后手。” “韩明吗?” 谢星洲想不出更合适的答案,席燃对韩明的肯定不停在他的脑袋里回响。 一只温热的手掌落在谢星洲头顶,压乱了他的头发,很温柔,似乎能从动作中感觉到对方的笑意。 带着笑的声音响起:“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呢?” 眨眼的动作慢了两拍,窗外的雨声依旧在继续。 “我先回去睡觉了。” “等下。”席燃拉住谢星洲的手腕。 他的骨架小,轻轻一握就能圈住,皮肤冰冰凉凉的。 “席燃。”谢星洲转身,右手中指和食指伸进了席燃的包里,夹出了他的烟盒,再抬眼时,眼里是席燃从没有见过的张扬与得意。 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随手拿过桌上的金属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 呛人的烟味顿时飘满整个房间,他向前两步,在席燃耳边说道:“别来招惹我了。” 滚烫的烟雾全数洒在席燃耳畔,烫的他耳朵发红。 那只烟没有吸第二口就被按灭在了烟灰缸。 没用什么力气火就灭了,席燃眼角微红看着谢星洲离开的方向,拿起了烟灰缸里剩下的半支烟,叼在嘴巴里点燃。 吸了一口后,轻声说道:“小朋友长大了。” 当初那个连喝酒都会被呛到的小孩连抽烟都学会了。 * 为期三天半的友谊赛准时结束,hawk并没有像预想中的拿到好成绩,但对于第八名的成绩,谢星洲却没有太意外。 如果不是孟明哲捣乱,hawk进前三肯定没问题。 而这次比赛的黑马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cw,排名第四。 说是一路踩着hawk成长起来的也不为过。 友谊赛比起正规联赛,各个队伍的水平并不算高,能在这次比赛中留下些叫人记忆深刻的表现,cw绝对是有点东西的。 最主要的是,这次hawk完完全全成了垫脚石。 回去的车里,不管韩明跟谢星洲说什么他都没有回应,一直处在游神状态。 下车都是韩明叫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 时间临近晚上,按照计划,应该要一起出去吃个饭,弥补除夕夜不能回家的遗憾,现在大家都没了胃口。 空荡荡的基地里,只剩下他们几个,其他人都已经回家过年了。 接下来的三天,基地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安静与冷清。 韩明回来收拾好东西就走了,临走时还和谢星洲允诺回来给谢星洲带他妈妈做的拿手点心。 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谢星洲依旧睡不着,一楼的基地里虽然亮着灯,不过往常最吵闹的时间段,现在却听不到半点动静。 他起来喝了杯水,打开了电脑。 有了上次直播的经验,这次得心应手了不少。 直播间名:深夜寂寞?点进来玩啊~ 观众不多,弹幕却非常精彩。 【标题党?主播你骗我两次了。】 【你排解寂寞的方式就是打游戏?】 【主播一定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大半夜还爬起来打游戏。】 在一堆激烈的讨论中,谢星洲注意到一条并不算出彩的弹幕。 【小朋友网恋吗?生不见面,死不奔现。】 “我离异带两娃,今年48。” 【哥有点小钱,我给娃买奶粉、学区房。】 谢星洲专心玩起了游戏,没有继续和对方聊。 连着打了几个小时的游戏,不但没觉得困,还精神十足,不到七点,他慢悠悠地朝厨房走去,准备吃早餐。 基地里的大部分人都放了假,煮饭阿姨也不例外。 他只会做最简单的泡面,基地里的泡面都是辣味的。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谢星洲趴在桌子上,魂不守舍地点起了外卖。 附近的商家都关店回家过年去了,远处的外卖派送时间要一个小时左右。 谢星洲哪里等得了。 他干脆拿出一袋方便面干啃了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了声响。 抬眼望去,刚好看到孟明哲背着白色书包准备出门。 谢星洲放下泡面,拦住了他的去路:“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和你没话说,别拦着我我赶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谢星洲眼里的执拗惹怒了孟明哲,他语气里带着难以忽略的烦躁。 “这次的友谊赛......” 谢星洲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孟明哲打断:“席燃都没来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起开,我很忙,你要是想和我谈话,就等你进一队再说吧。” 他一把推开谢星洲,眼神越发凌厉:“你听好了,你和我从来都不在同一个高度,起点也完全不同,你这种垃圾还想着站在世界第一的舞台?少做梦了,hawk之所以被称为凋零战队,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半吊子选手,我看hawk也就这样了。” “孟明哲,你怎么跟疯狗一样啊?见到谁都要咬一口。”谢星洲回推了他一把,冷声,“你别忘了,你也是hawk的成员。” 孟明哲少见地没反驳,瞪了谢星洲一眼就走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谢星洲也吃不下早餐,剩下的半块方便面饼安静地躺在盘子里,旁边还有些小碎屑。 嗓子里略有些干,喝了两口水,他又继续训练去了。 一直到早上十点,才陆陆续续有二楼的人下来。 “咦?你没回家吗?今天都放假了还在训练啊?”胖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谢星洲打完这局游戏,转头看过去。 “不想回家,就留下来多练习下。” “别太拼命啦,训练虽然重要,但是身体也要好好保重啊,我听说你最近都开始吃药了。”胖子惋惜地叹了口气,拍拍谢星洲的肩膀,“你毕竟还年轻啊,有这方面的问题要好好治疗,别耽搁了,要我陪你去看男科吗?” 他没回答胖子的问题,反而问:“谁告诉你我在吃药的?” “孟明哲把你的药给席燃的时候我也在,孟明哲说是治疗精神病的,但席队说是治男科病的,放心,我不笑话你。” 谢星洲嘴角扯出一抹并不算好看的笑:“所以......席燃把我吃药的事情抬着满世界讲?” “也不是啦,就和我提过一下。不过你别担心,我也只告诉过老周和几个二队跟我关系好的人而已。” 谢星洲:...... 他的名声这下子算是彻底毁了。 “胖子,你在说我什么坏话?”准备出门的席燃顿住脚步。 “没,没什么啊。”胖子尴尬一笑,摸了摸脑袋,“我要走了,不然赶不上高铁啦,拜拜,新年快乐。” 等胖子走后,谢星洲才终于找到机会和席燃单独相处。 反手把席燃拉进训练室,关上了门。 “怎么了?”席燃有几分愣神。 “我有话问你。” “你问。” “你是不是满世界说我有男科病?”这句话是谢星洲咬着牙说出来的。 “没有。” “我的药不是治疗男科病的,我也没有什么问题!”谢星洲语气里多了几分气急败坏,双颊也红了。 “嗯嗯嗯,我知道,我总不能说你有抑郁症吧。” 敷衍的态度更是让谢星洲觉得不满意。 他捏住席燃的脸,拉面团一样把席燃的脸颊拉出一个弧度,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没有男科病,我很健康!你明明知道那个药不是壮/阳的!要是不信我证明给你看看。” 席燃的脸变成了诡异的红色,不单单是谢星洲捏过的这边,连另外一边也是。 “你怎么证明给我看?” 13、第 13 章 谢星洲被问得愣住,反应过来后,仓皇地后退了两步。 目光毫不躲避地看着席燃:“去看我的体检报告啊,不然呢?” 一声轻笑响起,谢星洲没明白这声笑的含义。 “我要去买东西,要一起出去逛逛吗?”席燃问。 “你不回家?” 谢星洲记得,席燃家离得不远,从基地开车回去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席燃家庭很和睦,大过年的不回家,学他一样待在基地? “我爸妈去俄罗斯旅游了,特意叮嘱我别回去,家里没人。”席燃的语气很轻松,像是在诉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所以这几天我会留在基地和你搭伙。” 除了保安,大家这段时间都有约,回家的回家,约会的约会,他们两个倒是显得有些可怜。 “和我搭伙?” “嗯。”席燃面不改色地说,“我怕你连吃这么多天的方便面把自己噎死。” 谢星洲:...... 席燃出门了,谢星洲留在了基地。 打开游戏,两把游戏下来,谢星洲有些疲惫,一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对方的头像是个很张扬的黄发少年,笑得很开朗。 谢星洲觉得眼熟就加了。 刚加上好友,对方就迫不及待来了个自我介绍。 luo:“哈喽哈喽,我是骆川,还记得我吗,jry的狙击手,金色头发,身高180,体重63公斤,最喜欢的动画片是《小猪佩奇》,最喜欢的东西是臭豆腐......” zhou:“我记得,你不是来相亲,不用介绍这么仔细的。” luo:“我们队长说了,真诚才是必杀技。” 谢星洲抿唇想道:真诚是不是必杀技不知道,但是这傻孩子没准哪天会被人反杀了。 luo:“你过年也打游戏啊?不出去拜年吗?你不打算去约会啊?你不会和我一样也没对象吧?对了,我们队长的妹妹长得很漂亮,你感兴趣吗?我给你介绍。” zhou:“不用了,打游戏吧。” 明明是同岁,但是每次聊天谢星洲都有种在带小孩的感觉。 玩着玩着他就起了歪心思,想逗逗这个地主家的傻孩子。 屏幕上的女装小人搜完了屋子里的物资来到骆川所在的房间门口,此时的骆川还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嘴里还不停叭叭:“对了,你怎么穿女装啊?你喜欢jk裙子?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男装,比较酷,你们队长今天在基地吗?他怎么不和你一起玩游戏啊?啊,抱歉抱歉,我忘了你是青训生。” “不过看你的技术挺好的,怎么现在还没进二队?你别介意啊,我就是有点八卦。” 骆川跟个村口老太太似的,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三分钟之后了。 “你为什么站在门口不动了?你站在这里我出不去呀。” 绝地求生里的门大多设计得比较窄,只要卡好角度,就能把房间里的人堵在里面出不来。 谢星洲露出两颗得意的小虎牙:“说两句好听的我就让你出去。” “好听的?”少年的嗓音里夹杂了几分迷茫,“那个,哥,你行行好,放我出去吧。” “就这样?” 耳机里是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轻轻的呼吸声。 “哥,你是不是特缺钱啊,要不一会儿我们加个微信,你给我个卡号,我给你打点钱?”谢星洲的震惊在对方眼里完全变成了肯定,骆川更加得意地说,“你要是缺钱想借钱就直说嘛,不用这样的,你们hawk的待遇是不是特差啊?” 骆川接下来的话更是把谢星洲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我听说hawk天天只给他们的青训生吃臭豆腐,连豆腐汤都喝不上,要不你来我们俱乐部吧,待遇很好的。” 谢星洲打游戏太入迷,没有注意到早晨开的直播并没有关闭,摄像头还亮着红点。 被他缩小的直播间画风是这样的。 【这个主播是hawk的青训生啊?】 【此时此刻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我想知道怎么才能加上骆川的微信?我也缺钱。】 【哪有刚认识就要给人家打钱的啊,乔锦闻,你家傻孩子你管不管?】 【多打点,主播挣奶粉钱不容易。】 【谁造谣hawk说他们天天吃臭豆腐啊哈哈哈。】 【一看就是乔锦闻说的。】 没过多久谢星洲就调整好了心情,画面里的小人依旧没动,谢星洲笑着说道:“我不会跳槽的,小同志,你要明白,现在是你被威胁了,说这种话,可就不是一两句好听的我能放过你了。” “那我说三句?”骆川试探地问道。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骆川有个外号叫“哈士川”了。 “哥,我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要吃到三次鸡才行,回头任务完成不了,我们队长该骂我了。” “那你求求我。” “求求你,你快让开我吧,哥哥,哥哥,哥~” “得得得。别叫了,你搁这下蛋呢?” “哈哈哈哈哈。” 骆川笑得前仰后合,他的笑声极具感染力,谢星洲也没忍住勾了嘴角。 “我都叫了,快让开我吧。” 话音刚落,谢星洲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摘了耳机回头看过去。 “吃臭豆腐吗?李子遥让我给他买的。”席燃拎着一袋臭豆腐靠在门边。 【笑不活了,这哪是造谣,这是石锤了啊。】 【原来你们hawk真的天天给青训生吃臭豆腐,狗头.jpg。】 【刚才的声音是不是席燃啊?快让我老公露个脸。】 谢星洲嘴角抽搐地回:“不,不用了,我不吃臭豆腐。” 席燃点点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靠在门边,悠然自得地看着谢星洲,一副老干部的嘴脸却愣是把谢星洲看得冷汗直流,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臭豆腐的味道着实算不上好闻,虽然开着窗子,但此时没什么风丝,驱散不了这股可怕的气味。 谢星洲婉转地下了逐客令:“你不去吃臭豆腐吗?” “我也不喜欢吃。” 谢星洲完全忘记了自己游戏里的好友,骆川恼羞成怒大叫道:“叫哥哥都不行?你不会要我叫你老公才让开吧?” 耳机就这么放在桌子上,打游戏的时候为了听脚步声他都会把耳机音量开到最大,这一嗓子落下,谢星洲的名声算是彻底保不住了。 他下意识就去看席燃,席燃挑着眉,像是在催促他作出回答。 拿起耳机戴好,呼出一口浊气,谢星洲混不吝地回了句:“那你叫声来听听。” 骆川气笑了,像只炸毛的小狮子咋咋呼呼地说:“你怎么跟我队长一样,喜欢听别人叫老公?什么奇怪的癖好啊,变态吧你们。” 骆川瓜没吃到,倒是把自家的瓜给爆了。 【细说叫老公。】 【你们jry玩这么花?】 【我看乔锦闻挺正经一个人啊,怎么这样啊。】 【我看谢星洲也是挺正经一个人啊,谁能想到他居然给自己立48,离异带两娃的人设,还欺负哈士川,让他叫自己老公。】 【也不是不能磕,我就磕一秒。】 谢星洲还没来得及做出回答,对面的哈士奇就炸毛了。 “队长?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出去办事了吗?没有,我怎么可能叫别人老公,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你?你我也不叫。” 游戏里的毒圈刷到了最后一个圈,骆川小心翼翼地问:“我们队长也想玩,要不一起?” 绝地求生常见的游戏模式有三种,单人赛,双人赛和四人赛,乔锦闻的加入显得有些多余。 “你要一起玩吗?”谢星洲转头问席燃。 席燃眼里含笑,手里的手机还停留在和乔锦闻的微信聊天界面上,按下锁屏后,才不慌不忙地说:“让他们陪你练练手也不错。” jry一队的两个主力队员,陪谢星洲练手绰绰有余。 他拿过谢星洲的耳机,哑声说:“等十分钟,我现在有点事。” “好,我现在刚好也有事。”回答的人是乔锦闻。 一拍即合,席燃二话不说把谢星洲的电脑关了,拉着他的手上了二楼。 面无表情把已经冷却,味道消散了一大半的臭豆腐放到李子遥办公室的桌上。 “你买个臭豆腐这么长时间?臭豆腐都冷了。”李子遥皱眉。 “冷了自己热热,餐厅有微波炉,对了,你吃完就赶快出发,晚了赶不上飞机。” 李子遥疑惑地摩挲着桌上那张傍晚五点半的机票,陷入沉思。 席燃把谢星洲拉到一队训练室,把人按在自己的座椅上,自己坐在了胖子的电脑桌前,意思性地给胖子发了个微信,征用他的电脑。 蓝色键盘竖放着,果冻似的键帽一敲下就会发出清脆的机械声响。 键盘竖用的人很少,hawk就占了两个这样的选手。 活动了下手腕,谢星洲轻声问:“你的椅子怎么这么软?还垫靠垫。” 席燃没说话,得到胖子的回复后,自顾自打开了电脑,登录了账号。 “我开个直播,不介意吧?” 谢星洲摇头,把发丝全数扎了起来。 清了清嗓子,席燃看着镜头说:“我是席燃,好久不见,今天打两把排位。” 而后他看向谢星洲,侧了身子,眼里多了笑意,压低声音:“一会儿记得也堵堵我。” 14、第 14 章 游戏开始,虽然是第一次组队,但是他们之间是真的,一点默契都没有。 两个队长在暗自较劲,暗戳戳地比试自己的狙击技术,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家战队是凋零战队。 剩下的两个全程忙着八卦。 “听说你们队长22岁啊,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像?对了,你一会儿午饭吃什么啊?不会真吃臭豆腐吧?要不你来我们俱乐部找我,我带你出去吃点好吃的。” 骆川的一张小嘴跟抹了毒一样,两片嘴唇上下一张一合把谢星洲席燃都得罪了。 “我上次见你就觉得你好瘦啊,感觉风一吹都能吹跑了,我也是真心交你这个朋友,要不你明天和我一起回我家过年吧,让你尝尝我家五星级大厨的手艺,川鲁粤淮扬没有不拿手的。” “或者你喜不喜欢吃海鲜?我带你去吃澳龙吧。” “砰。”对面被一枪爆头。 席燃泄愤似的又开了两枪把对面的人全队灭了。 他这才不慌不忙地问:“我家战队的人为什么要和你回家过年。” 两位队长难得站在统一战线,乔锦闻附和道:“是啊,小川,这不合适,我这个队长都没有过这种特权。” “我哪儿也不去,就留在基地里吃臭豆腐!” 谢星洲快烦死了,就一个臭豆腐的话题,被骆川念叨了一早上,耳朵都起了茧子。 他来到二楼天台上,捡了一把狙,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车子引擎声响起,他抬手就是一枪,打掉了对面小半管血。 正准备开第二枪的时候,席燃忽然问:“你为什么不来堵我。” 手一抖,到手的人头被骆川抢走了。 骆川的嘴还说个不停:“为什么你让他堵你啊?差不多要跑毒了,谁去找车子?” 一盘散沙的队伍能活进决赛圈也是奇迹,虽然没有拿到第一的好成绩,但也不差。 第二把开局的时候,谢星洲提议:“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确定个队长?就这还打排位赛?我都怕你们把我排位拉到青铜。” “那你当队长吧。”席燃说得轻松,其他人也答应得轻松。 大家都是中国人,全是说中文,让谢星洲来指挥没什么问题,正好可以锻炼下谢星洲的团队合作和指挥能力。 “这把跳军事基地吧,前期大家尽量稳一点。” 谢星洲的判断没有问题,大家如他所安排的那样,跳了军事基地。 搜索了物资,跑毒路上还顺带捡了个空投。 过远的跑毒距离让骆川忍不住吐槽:“你们hawk的运气真的很离谱,去买张彩票吧。” 他玩绝地求生也好多年了,第一次见到这么离谱的圈。 军事基地的位置在地图最下方,新安全区最上端,说是历经千辛万苦跑毒也不为过。 看直播的网友也纷纷吐槽。 【谢星洲终究还是没能躲过hawk的天谴队魔咒。】 【hawk是有点玄学在身上的。】 【下一局要不还是让jry来指挥吧。】 【你们真的不安慰下兄弟战队的两位陪跑吗?】 事实证明,骆川根本不需要人安慰,他的自愈能力堪称一绝,谢星洲都还没有准备好措辞的时候,骆川就已经自我安慰完毕了。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怎么大过年的不回家还一起打游戏?好闲啊。”骆川仿佛是已经忘了自己也是闲人其中之一。 “不想回家。”席燃道了句。 谢星洲笑着说道:“大过年的闲着也是闲着。” “你们两个好像关系很好,不然一队队长怎么会带青训生打游戏呢,哎!你们两个不会是......” 谢星洲打断他:“我们两个是好朋友、好哥们儿、社会主义兄弟情,躺在一张床上都发生不了什么的关系。” “啊?”骆川脑子没转过弯来,被对面的人狙了,他干脆放弃了游戏,专心聊八卦,“什么意思?” 谢星洲回了一句他的经典口头禅:“我今年48,离异带两娃。” 骆川眨了眨眼睛问:“孩子他妈是谁?” 要不是和乔锦闻不熟,谢星洲挺想对着对面说一句“管管你家傻孩子”的。 在这种时候,偏偏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 席燃动了动身体,下意识摸了下腰,拿起桌上的烟咬在嘴里没点,含糊不清地说:“你刚刚不是还叫他老公吗?” “老公只是一种爱称。”谢星洲转头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谁都可以叫,你要是想听,我也能叫你老公,现在你可以闭麦了吗?队长。” “你们hawk玩的好花啊,你们队长是不是另外有个姓,姓宫啊,这也能随便叫?” 谢星洲:“我和他不熟。” 【你们两个要是不熟我把键盘吃了。】 【席燃你解释一下啊,一脸闷骚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收起你逐渐猥琐的笑容,对不起,是屏幕上印出来的我的脸。】 【原来你们hawk都管队长叫老公啊,这是什么情趣?】 和骆川打一局游戏能要了谢星洲半条命,这小孩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全程在问“我一看你就很会谈恋爱,要不说说你的感情史给我听吧”。 席燃跟进了趟冰箱似的,浑身散发着冷气,他哪里敢说,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除了必要的交流,谢星洲选择了手动闭麦。 直到骆川的一句:“你是不是喜欢你们队长啊?你刚刚不会是趁机表白吧?” 什么脸面在这一刻都被谢星洲扔在了地上。 “我不喜欢他,我心里只装得下党和人民。” “哦。” 骆川总算是消停了,谢星洲却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一样,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真的对席燃没别的意思,他选了一种最不是办法的办法澄清自己。 “骆川,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我看你也是风韵犹存,你的理想型什么样的?要不我给你介绍下?” “你手抖什么?这都没打中。”乔锦闻严厉的声音一起,骆川顿时就委屈了。 他轻哼了两声说:“都怪谢星洲问我一些这么奇怪的问题我才会手抖的。” “没关系的,乔队你就别说他了。”谢星洲悠哉地操控着屏幕上的小人走位,“你拿不下的人头这不还有我呢嘛,弟你勇敢狙,哥是你坚强的后盾。” 精神饱受折磨的骆川和乔锦闻,打完这把游戏就匆匆找借口逃跑了。 谢星洲向来奉行“魔法打败魔法”的原则,骆川嘴这么碎,打败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嘴比他还碎。 “还玩吗?”谢星洲转头问席燃。 席燃瞟了眼时间,面不改色地说:“嗯,直播时长还没混够。” 这么一说,粉丝不乐意了。 【我就知道你是来混时长的,但是你别说这么直白啊,一个月见你几次不容易。】 【呵!混时长?把直播开着自己跑去睡觉的事情你做得还少?】 【谢星洲,把你们队长狙了,替我们出出气。】 他们还是选了四人赛,对面是两个美国队友,技术很成熟。 简单交谈过后,谢星洲对席燃说:“他们说让昵称是x的那个人来指挥。” 席燃轻笑:“我知道,我听懂了。” 反应过来自己多此一举,谢星洲耳朵红了,没有再吭声。 x发出指令的时候,席燃却问:“你怎么不翻译给我听了?” “你不是能听懂吗?”他头也不回地答。 “耳机坏了,听不清。” 谢星洲挑眉,对席燃心里那点想法非常明白,他没点破。 “x问我们是不是中国人,还问我们认不认识hawk的席燃,他的技术非常好,他们很崇拜席燃。” 本是随口胡说八道扯出来的话,席燃却并没有像谢星洲想象中那样给出反应。 没有了乐趣,谢星洲收回视线,心中杂乱如同解不开的毛线。 “那你呢?你也崇拜我?” “没有。”拒绝得很干脆,再看向席燃的时候,眼中那片乌云早就被风吹散了,“席队,我刚才就说了,我心里只装着党和人民。” “我也是人民。” 谢星洲想说什么,目光触及到了闪烁的红色摄像头灯光,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训练结束,谢星洲本想留在基地里简单吃点东西,席燃却硬生生把他拉走了。 “你不会打算这几天天天在基地啃方便面吧?你是仓鼠吗?” 他没反驳,任由席燃拉上了车。 黑色磨砂奔驰amg看上去并不张扬,车里飘散着淡淡的香气并不会叫人觉得反感。 车窗开了一半,裹挟着热浪的风丝掀起谢星洲灰白色的发丝。 “你就这么想躲着我?车门都快被你压倒了。” 谢星洲稍微坐直了些身子,但看起来和刚才的差别也不大。 “我刚来的时候,你说过,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hawk的将来,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适当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上下嘴皮一贴,话说得轻松,要是真能说保持就保持,谢星洲也不会一次次控制不住自己想接近席燃的心了。 那种念头像是病毒一样,只要他一个疏忽,就会占据整个脑袋。 红绿灯口,席燃掀起眼帘,动了动唇角:“保持距离?那你干嘛一口一个老公?” 15、第 15 章 “那是直播效果。”越说越小声,谢星洲有些心虚起来。 “嗯,我知道,我没当真。”绿灯亮了,一脚踩下油门,“你就当我是太无聊了,难得碰到个熟人,和他打趣吧。” 车里没有了声音,耳边却是阵阵风声,车道两旁的花隐约冒出了小脑袋,暗示着春天已经到来。 风丝抚过脸颊,吹走了少年脸上的纠结与烦闷。 车里飘着的淡淡花香味似乎有安神作用,谢星洲有些困了,眼皮不停打架,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 打碎了这份宁静的是不合时宜的电话,谢星洲只是看了一眼就按了挂断。 一遍接一遍没完没了。 他终是按下了接听键。 “我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怎么现在才接,你在哪里?怎么还没有回来,我之前就和你说了,今天要去你爷爷家,必须回来。” 谢星洲是重组家庭的孩子。 他的原生家庭并不算幸福,父亲是俄罗斯人,母亲是中国人,年轻时候他们以为爱情可以打败一切,后来经过现实的摧残才看清楚了婚姻的本质。 谢珊整天疑神疑鬼,父亲最终受不了永无止境地猜忌,在谢星洲很小的时候就选择离婚了。 谢珊带着谢星洲回国,没过多久认识了庄宏,不顾对方比自己大了十来岁毅然决然投入这段婚姻当中,还生了个儿子。 谢珊口中的爷爷,也不是血缘关系上的爷爷,只是名义上的家人。 “不去,我很忙。” “你真是越长大越不会听话了,今天可是你爷爷的八十大寿,你必须回来!” 听筒里传来了一声巨响,想来应该是谢珊恼怒拍了桌子。 “我真的有事,你们自己去吧。”他一边揉着眉心,一边无奈地应付着谢珊。 “你能有什么事?你就非得气死我是吗!从小到大哪次听过我的话,还有你和那个什么席燃的事情,闹得大家一肚子火,你就非得搞得我们家鸡犬不宁是吧?”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天天挂在嘴边说有意思吗?” “废话!我儿子要是个正常人,喜欢女人,我至于天天挂在嘴边说?你这分明就是有病,对了,你爸已经给你联系了心理医生,是治疗这方面的专家,花了不少钱,这次你必须去。” “你要是觉得我给你丢人了,你就当做没我这个儿子不就行了,反正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给你传宗接代吗?” 谢星洲没有再和谢珊争论,挂了电话,闭着眼睛养起了神。 席燃见他这样,心里有些发堵,谢珊说的话他断断续续听到了一点,曾经谢星洲忽然消失的真相也在脑子里渐渐浮现。 那是一块漂浮着的泡沫板,他不敢去拿,怕只要拿了,就会让这块板离自己越来越远。 空调关小了些,席燃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吃饭的地方在一个小巷子口,周围的店都关门了,只有这里还开着。 门头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门的两侧也贴上了崭新的春联。 年过半百的老板正靠在躺椅上乘凉,头顶的树荫恰到好处地挡住了阳光,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阴影下。 见到席燃来,老板顿时来了精神,离开躺椅站了起来。 “好久不见啊席燃。” “周叔,好久不见,我带朋友来吃点东西。” “来,里边坐。” 清凉的柠檬水刚进嘴就缓解了喉咙里的燥热,很好的起到了降温作用。 水面上飘着两片柠檬,随着风吹的方向在逼仄的杯子里玩起了捉迷藏。 “要两份面条,一份要卤的,一份要三鲜的,不要加葱花。” 老板点点头。 “周蔚不在吗?”席燃环视了一圈。 “他出去进货了,一会儿就回来。” 席燃点点头,对谢星洲解释道:“这里是周蔚家的店,老板是他爸爸,味道很不错,我们经常来吃。” 周蔚是一队里最不起眼的人,谢星洲对他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记得这个人的性格比较温和,很好相处。 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闻着这香气,谢星洲是真有些饿了,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虽然是三鲜,却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寡淡,汤面上飘着的牛肉片货真价实,汤里的用料、配菜也没有一点含糊。 光是尝了一口汤,谢星洲就确定,这二十五块花得值。 “好吃。”他笑笑。 “下午有什么打算?”席燃问。 “没打算,回基地去练习,测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想进二队。” “春季赛想去吗?” 春季赛是绝地求生的官方赛事,所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没有选手会不想参加。 “当然想。” 席燃放下筷子,优雅地擦了擦嘴巴,把剩下的柠檬水全部喝进肚子里:“压枪有进步,但还需要再加强练习,今天的指挥中出现了两个比较大的失误,第二把游戏的时候跳车早了,沙漠地图那把让我去架狙效果会比乔锦闻去好,对比下来乔锦闻比我更适合近战。” 谢星洲看着手机上的画面,乖巧地点点头,手里的面条瞬间都不香了。 “不过比起之前的比赛,有很大进步,压枪方面再练习练习,进二队应该不成问题。” 虽然嘴上说着一切都是为了俱乐部,但是席燃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谢星洲有了私心,也希望那个先成长起来的人是谢星洲。 看到谢星洲认真的模样,席燃总是会不自觉想到他们曾经一起打游戏的时光。 那时候的谢星洲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灵气,打游戏的时候总是有出其不意的操作,很难预测,这一点,连席燃都有些刮目相看。 再见面时,谢星洲身上的灵气却消失了,他不知道消失的原因是什么,但大概能猜到,分开的这段日子里,谢星洲过得并不好,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混出什么名气。 “谢谢,等我进一队,一定请你吃饭!”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周蔚笑吟吟地走进店里,手袖拉得很高,白皙的皮肤晒得通红,眼睛周围也被汗珠打湿,“这么巧听到了我们队友的豪言壮志。” “坐下聊聊天?”席燃拍了下他的胳膊。 给自己倒了杯水,周蔚笑着坐到谢星洲旁边,他的声音很柔,说话总是要比普通人大点声音才能听清。 “怎么样,我家的面味道不错吧。” “很好吃。”谢星洲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 这话落在周蔚心里他当然高兴,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过几天就要考核了,怎么样?有信心吗?” 俱乐部成员一般分为三个等级:青训生、二队、一队。 每隔一段时间,俱乐部就会组织一次大规模的考核,在考核中表现优异的人就能前进一个阶梯。 hawk的要求严格,前几次的测试中,从青训生升为二队的每次只有一个到两个,二队晋升一队的更是没有。 “我挺有信心的,毕竟我都不知道和多少个人立下豪言壮志了,而且......我的目标也不仅仅是二队。” 周蔚和席燃对视了一眼,眼底皆是笑意。 “不愧是杭爹看中的选手,有志气。”周蔚点头说道,“今天你们过来应该不只是来吃碗面条这么简单吧?” 席燃也没有掩饰此行目的:“我听说cw的基地就在附近,顺路过来看看。” “看什么?”谢星洲不解。 “看看他们以后倒闭会有多惨。” 要说倒闭那绝对不是短时间的事情,cw现在风头正盛,刚脚踩hawk火了一把,又趁着这个机会买了不少选手,怎么可能轻易倒闭。 “你不会是想用开水去浇死cw门口那两棵发财树吧?” 周蔚:...... 席燃:...... cw的老板是个广东人,非常信奉风水八字,在门口摆放了两棵成人高的发财树。 早上听骆川说,这两棵发财树的摆放位置还是请人来专门算过的,很有讲究。 席燃抬手轻拍了下谢星洲的脑袋:“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周蔚也说:“是啊星洲,你看看席燃平时有多闷骚就知道了,他连保温杯都会变色。” 谢星洲摸着下巴,诚恳建议道:“其实要是你不好意思下手,大可以让我来。” 他对这个cw也是一肚子火,生气程度不比席燃少,要是浇死两颗发财树就能解决问题的话,谢星洲不是不能做,他不但会做,还会冲在第一个。 “培养不出自己的选手,只会从其他俱乐部买选手,这种运营模式不会长久。”席燃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一个队伍的默契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起来的,有的选手,就算个人能力再强,在团队赛里也发挥不了作用,反而会被压制,成为一盘烂泥。 此类的例子,席燃见得多了。 面馆的位置刚好能看到cw的大门口,豪华气派的大门好像早已经把它们的未来写好了。 一道黑色身影从cw出来,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左肩挎着一个白色书包,拉链拉到了一半,松垮垮的,动作一大里面的东西就会掉出来。 16、第 16 章 “果然。”席燃冷笑了一声,对孟明哲会从cw基地出来一点都不意外,眼里冷若冰霜,连坐在他对面的谢星洲都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没有正式合同,换俱乐部之前对自家俱乐部进行背刺,这种行为无论放在哪个行业都是大忌。 孟明哲离开hawk是迟早的事情,但在离开之前还让hawk给cw当了一次垫脚石,这种怎么都说不过去。 席燃拿着电话去了卫生间。 周蔚见他这样,叹了口气,对谢星洲说:“也难怪席燃会这么生气,hawk是他一步步撑着走到今天的,从上两批一队选手退役后,hawk一直在走下坡路,这几年,要不是席燃撑着hawk,这个俱乐部也早就倒闭了。” 他不但把hawk撑到了今天,还给里面的队员在最大程度上争取到了好的福利,为此差点和家里翻脸。 这些年赚的钱,加上自己的那点积蓄也早就投进了俱乐部里,哪怕是在亏损的状态下,也从没想过让出hawk。 他保住的是一份情怀,更是无数电竞人的梦想。 “为什么这两年hawk在各大赛事上都表现普通?” 谢星洲会有这样的疑惑并不奇怪,毕竟最近两年他们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表现。 官方赛事谢星洲不是不看,但是他大多数情况下只看决赛那几场,从没在决赛里见过hawk的身影,就连这个名字也很少听人提起。 他一直以为hawk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俱乐部,成不了大气。 在上一任老板提出让他去hawk的时候他是有些惊讶的,也没想过这个不成气候的小俱乐部队长居然是席燃。 当初也只是秉持着把hawk当做跳板的想法。 “我们的磨合一直不顺利,这种感觉很难说,就好像是,你吃一碗面,里面加了葱花,味道更鲜美了,却也因为葱花,让整碗面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这个例子过于抽象,谢星洲听不懂。 “其实每个俱乐部队员中都会有大大小小的摩擦,只是有的队伍里,四个人凝聚,这种摩擦会变得越来越小,而有的队伍则是会放大这种摩擦。” 谢星洲没有问出心里一直萦绕的问题,因为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hawk衰败,教练缺失的空窗期,俱乐部的动荡已经伤了元气,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考虑换队员,只能一步步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现在动荡基本稳住,才把换队员的想法提上了日程。 “其实当初不是没人提过把一队队员换了,加入新鲜血液,是席燃保住了我们,他始终坚持我们能一起走向世界,他总是很有远见,我们也愿意无条件相信他。” 谢星洲这才发现,原来hawk和他以为的内部不团结完全相反。 席燃就像是hawk的指挥塔,只要他在,就总是能凝聚起这群热血的笨蛋。 “星洲,你是个好苗子,我也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能成长到令我们惊讶的程度。”周蔚语调温和,脸上始终带着很淡的笑,“你的未来远不止于此。” 这一点,大概是周蔚和席燃唯一能一起看到的未来。 进俱乐部的时日不多,但谢星洲的成长是大家看在眼里的。 没有任何成长是不需要付出代价,谢星洲付出的代价也远比其他青训生多得多,周蔚不是没见过半夜起来喝水时,一楼训练室亮着的灯光和谢星洲努力的背影。 在电竞这项竞技中,最不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天赋了。 天赋加努力才能杀出一条路。 “很早以前,有个人和你说过同样的话。”谢星洲的笑容中夹着几分释然。 “是吗?谁?” 他没说话,眼神落在了从卫生间出来的席燃身上。 告别了周蔚,席燃收敛了眼中的笑容,回程的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 “席燃。”谢星洲叫住准备回房间的他,小声说,“我想了想,抛开一切不说,我还是最想和你一起站在世界赛的冠军领奖台上。” 席燃应了一声。 谢星洲转身进了自己的训练室,本想回房间的席燃拐了个弯也进了训练室。 俱乐部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二楼,房间里不约而同响彻着敲击键盘的声音。 谢星洲这几天找到了释放压力的好办法,心血来潮再次点开了直播。 他的直播账号只有两百多个粉丝,直播间依旧冷冷清清的。 直播名称依旧别树一帜。 “是男人就来一起吃鸡”。 他明白团赛是自己的弱点,也明白不克服这个弱点就永远也无法前进。 随机匹配到了一个穿伏地魔服装的队友,谢星洲用的是小号,匹配来的队友段位也不高。 昵称是乱码加数字:’@*+;820。 “你是男生吗?”谢星洲问。 对方很高冷,打字回了一个“嗯”。 “这么高冷?我在开直播,你不介意吧?” 对方依旧是打字,有种死活不会开麦的感觉:“都行。” “你几岁了啊?我今年20。” “22。” “那你比我大啊,你别看我这个号段位不高,但我另一个号是王牌,你别担心,这把我肯定带你吃鸡。” “好(* ̄︶ ̄)。” 谢星洲的内心逐渐朝着一个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 22岁?还用颜文字?这种乖巧可爱的小哥哪里找啊!一定要跟他交个朋友! 眼看对面没有说话的打算,谢星洲点开了常用的聊天软件,把人拉进了房间。 聊天软件叫vv,可以语音,也可以打字,还能视频,打游戏使用很方便。 “一会儿出了建筑物你跟在我后面就行,放心,我保护你,对面有个人,我掩护你,你来把他打了吧。” 乱码哥没有回应,按照谢星洲的指示冲上去给人一顿突突。 两人捡了装备,开着车开始跑毒。 谢星洲驾车的技术虽然一般,但在艾伦格开车难度比沙漠小很多,倒是也够看。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声音不好听?”谢星洲一边开车,一边调戏人家,“没事的,我不会笑话你,大家交个朋友嘛。” “嗓子不舒服。”在谢星洲持续不断的骚扰下,对方打出了这样一句话。 “那可得好好注意休息,对了,你这个服装好难看,要不换了吧。” 要说海岛地图最实用的服装那绝对是吉利服,一身绿色的草,随便一趴就能消失在敌人视线当中。 但要说最丑的服装,吉利服也是榜上有名,穿上就跟一个长毛的人形松果一样。 “专心打游戏。” “你是中国人吗?我看你游戏玩得不错啊,怎么段位这么低?” 对方回:“很少玩。” 被谢星洲缩小的直播画面中,弹幕早就炸了锅。 【主播怎么对这位乱码哥这么感兴趣?我看他技术也就那样啊,不算很出彩。】 【同意,比起之前一起玩的那个美国人,他的技术根本不够看的。】 【或许是有亲切感?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 【我倒是觉得这个乱码哥的昵称有种说不上来的眼熟感,但是想不起来了。】 【主播是不是开挂了啊?玩得这么六,我都没看见人在哪儿就被狙了。】 【冷知识:这个主播是hawk的青训生,人家用得着开挂?】 【hawk你是保密单位啊?藏得这么深!这么好看的选手请务必让他天天直播!】 “一会儿咱俩加个好友吧,还能一起打游戏。”谢星洲露出一排大白牙,纯洁无害地说,“我一直想找个人和我打打游戏,但是志同道合的人太少了,我看咱两就很合适,你考虑考虑?” 乱码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问他:“没有人陪你打游戏?” “是啊,我技术一般,而且一打游戏就话痨,他们都不乐意跟我玩。” “哦。” 谢星洲想了一分钟都没想明白乱码哥口中的“哦”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你不会也不想跟我玩吧?”谢星洲忙说,“哥,你看我一个妙龄少男在海岛里穿梭不觉得危险吗?要是被人狙了,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 “你听说了吗?海岛经常有变态出没。” 对方似乎是忍无可忍了,敲击键盘打出了一行冰冷的文字。 “我看你挺变态的。” “啧啧啧,真是辜负我的好心,那你自己玩吧。” 谢星洲退出了组队,心里还有些闷闷不乐,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开直播。 “难得遇到个有眼缘的想带他一起打游戏,还不领情,还说我是变态?” 【我看你确实挺变态的。】 【这个主播的精神状态可真是美丽。】 【不是,你一变态,怎么敢说别人变态的?】 【这个世界终于是颠成了我期待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你顶着这张脸说别人变态,可信度是很高的?】 恰好这个时候席燃下楼来叫他一起吃晚饭。 看见席燃的瞬间,谢星洲就蔫儿了,无精打采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很难不在意。 “你怎么了?”席燃嗓音略哑,听不出太多情绪。 “席队,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我变态吗?” 席燃:“???” 18、第 18 章 一秒、十秒、一分钟...... 要不是乱码哥还在乱杀,谢星洲肯定以为他掉线了。 “你不愿意教我就算了,我也还是认识几个朋友的......” “求你,让我教你。” “哪里有人求人态度这么冰冷的,你应该加点颜文字啊,别这么冷冰冰的嘛,这样我会以为你很不情愿的,算了,我还是不要逼你了。” 话音刚落,对方像是着急的兔子,接连发了一大串省略号过来。 “求求你,让我教你吧,我很想教你,(* ̄︶ ̄)。” 谢星洲点点头,难得发现了乐趣,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乱码哥,摸着下巴说道:“再加个宝贝。” “......宝贝,求求你了,我很想教你打游戏(*^▽^*)。” “哈哈哈哈哈......”谢星洲关闭了麦克风,笑得格外猖狂。 幸亏现在一楼就他一个人,不然肯定会被其他人投诉。 “爽朗”的笑声连二楼都能隐约听见。 网友锐评道:“果然,人一打电竞就会变骚。” “好,那你教我。” 谢星洲花了两个小时把这个技术练熟练后,乐此不疲地坑害着游戏里的倒霉蛋们。 直播间的人数不断刷新新高,谢星洲已经成了青训生中唯一一个突破一千人观看关卡的人了。 这让他心里不禁有些小雀跃了起来。 不少老粉给了他一个冒着粉红泡泡的称呼“海岛变态~” 甚至有不少玩家表示要上游戏去偶遇谢星洲。 谢星洲心里那点因为训练而笼罩的阴霾,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 临近吃饭时间,开了最后一局四人赛。 他和乱码哥匹配了两个游戏小白,好在大家都是中国人,沟通起来不困难。 两个小白也格外乖巧,基本属于指哪打哪儿。 对面楼房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id,谢星洲皱了下眉,猫在二楼观察了两秒,确定是熟人之后,爬上房顶,趁着对面的队友没出现,架枪把人狙了。 【你使用98k击杀了cchuan。】 “快跑快跑。”谢星洲连忙指挥三个队友逃离了犯罪现场。 但还是晚了一步,其中一位小白队友被赶来的乔锦闻贴脸击杀,谢星洲也被打到了残血。 因为是娱乐局的关系,主要目的就是放松,没有过多地纠结操作中的漏洞。 乔锦闻不愧是jry当家做主的,狙击枪用得非常稳,谢星洲和小白队友都死在了他的枪下。 拆开手边的棒棒糖咬在嘴里砸吧了两下,谢星洲眯着眼睛开始观战。 手机提示音一遍遍响起,几分钟没看,微信消息冲到了99+。 无一例外,全是骆川发来的“问候”。 “我们好像在游戏里偶遇了。” “你怎么把我狙了啊?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换了个昵称你就不认识了吗?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可是游戏里的人和我一样是金色头发啊。” “哥,你98k压得这么好啊?教我教我!” ...... 骆川比话多的鹦鹉还要多,谢星洲吃着糖慢慢地翻看着骆川的消息。 从一开始的苦苦哀求变成了一排排问号,质问谢星洲怎么不回消息。 他有预感,只要自己回消息了,骆川绝对会没完没了,这种时候装死才是最好的选择。 与此同时,席燃也接到了乔锦闻的电话。 刚接通电话就收到了对方的质问:“谢星洲狙骆川?” “嗯?” “少装蒜,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你的小号我都认识,那串乱码是你吧?” 席燃打了个哈欠,站在二楼走廊上活动着肩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打游戏被狙不是很正常吗?我家新队员的狙击技术挺好的。” 乔锦闻愤怒地挂断了电话,原本打算质问席燃一番,却被对方反过来被喂了狗粮,他心里特别不爽。 转眼看了看忙着发微信的骆川,乔锦闻叹了口气。 “队长!我想吃臭豆腐,我要去找谢星洲玩,他说他请我吃臭豆腐。”骆川着急忙慌地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跑,跑到一半衣领就被抓住了。 毫无预兆地被人抓小鸡一样拎住,骆川扑腾了两下胳膊,泄气地垂下手:“队长,你说你一个人在战队害怕,我都留下来陪你过年了,但是现在是白天呀,我想出去玩,大不了我答应你,八点以前肯定回来。” “hawk那边没什么好玩的,而且你不是答应我晚上陪我打排位吗?” “可是......我想去找谢星洲......他说他们那边的臭豆腐很好吃,难怪hawk天天吃。”他扒拉了两下身后抓着自己命运的手,哼了声,“你不要抓着我啦,我保证会控制好自己,不乱吃路边摊。” 骆川家境优渥,要说鲍鱼龙虾海参没有他没吃过的,但真正吸引他的还得是路边摊,尤其是麻辣烫小馄饨铁板烧。 “春季赛再过几天就开始了,别到处乱跑,乖乖训练。”乔锦闻放开他,摸着他的头顶说,“比赛完我开车带你去玩。” “好吧。” 骆川心有不甘地给谢星洲发了消息。 “哥,我来不了了,只能下次了,等春季赛结束我们再去吃臭豆腐吧。” 收到这条语音的时候谢星洲和席燃正准备出门吃东西。 “你和他有约?”席燃侧目看着坐在台阶上穿鞋的谢星洲。 “他说要来找我,吃臭豆腐。” “你不是不吃臭豆腐吗?” 谢星洲这人十分挑嘴,辛辣的食物一概不吃,连葱姜蒜这种佐料都不能接受,豆制品更是碰都不碰,大多数豆制品一吃就过敏。 “嗯,骆川太热情了,我没好意思拒绝。”大不了到时候看着骆川吃就行了。 “我不陪你去了,你自己去吃饭吧。” 席燃态度突然转变,谢星洲很摸不着头脑。 “那你吃什么?” “臭豆腐。” 嘴角抽搐了两下,谢星洲一言难尽地收起手机打算出门。 最近总是有人在他面前说臭豆腐,他现在光是听着都要过敏了,浑身不舒服。 去医院复查后,谢星洲很晚才回到基地。 假期末尾,已经有队友断断续续回到基地。 他进宿舍的时候,韩明正在收拾东西,回家几天,大大小小的行李装了一个行李箱,三个纸袋子,一个背包。 韩明双腿叉开,大爷似的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用手扇着风。 见到谢星洲回来,立马转换了坐姿,双脚并拢,两只手也乖巧地放在膝盖上,变成了幼儿园的乖小孩。 “假期愉快吗?”谢星洲笑问。 “别提了,都快累死了,被我妈架着走了三天亲戚,我压根不记得谁是谁,但是他们都有着统一的开场白‘小明长大啦?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中国式问候在这几天里扰得韩明苦不堪言,他干脆把谢星洲拉到自己床上坐着,好好倒了一番苦水。 “我怎么会记得他们是谁啊,那时候我还穿着尿不湿呢!他们能不能换一套说辞啊,以后我死了,是不是我的墓碑上要刻着‘小时候抱过你的二姑妈,某某某啊’。” 19、第 19 章 谢星洲塞给他一颗棒棒糖,安慰道:“冷静点,估计他们就是不想让你们显得太生疏才这么说的。” “我总觉得只有我家的亲戚才这样。”韩明重重地叹了口气,“哥,你家的亲戚也这样吗?” 谢星洲眼神未变,语气也很单调:“我不走亲戚。” “真好啊,我真羡慕你。”想到了什么,韩明站起身来翻找起塑料袋,“对了对了,我让我妈做了曲奇饼干,专门带来给你的,快尝尝看,我妈是甜点老师,做的甜品我从小吃到大都吃不腻。” 谢星洲尝了一块味道确实好。 韩明咧嘴一笑:“我还带了很多给一队的人,我拿去送给他们。” 宿舍里又恢复了安静,直到谢星洲洗完澡韩明都还没回来。 明天所有人都要开始正常训练,谢星洲难得睡了个早觉。 这几天谢珊的骚扰让谢星洲苦不堪言,他也习惯了在睡觉的时候开静音,每次醒过来的时候手机里都会多出好多通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谢珊的微信被拉黑了,但也偶尔会有添加好友的申请弹出来。 要不是有需要,他甚至想把号码换了,再买个老年机用。 键盘敲响的声音再次回荡在俱乐部的各个角落里。 今天也是考核前的最后一天,今天过后大家就要开始考核了,成绩出色的青训生能凭借这次的机会进入二队。 谢星洲也在紧张地训练当中,在骆川喋喋不休邀请下,他们成了队友。 一个话痨队友他还勉强能招架,但是多一个韩明,他的耳朵就没有清静下来过。 “哥,你压枪有什么技巧吗?我想练习压枪。”骆川压着鼠标下滑,但依旧在开枪的瞬间,弹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原本是想爆头的,没想到却打了个空。 骆川遗憾地说:“这把akm我练了好久都练不好,队长为此没少说我,有没有什么技巧啊。” 韩明试探地说:“骆川哥啊,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家虽然是兄弟战队,但也算是敌人,你这样把战队的情报透露给我们真的好吗?” “啊啊啊。”骆川后悔地抓着头发,头顶变成了金黄色的鸡窝,“我居然忘记了!不过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你们替我保密就行了。” 韩明关了麦克风,低声问旁边的谢星洲:“哥,他是不是有点缺心眼啊?他的嘴巴是一点秘密都守不住。” 谢星洲苦笑了一声。 说起缺心眼,韩明和骆川谁都没资格说谁,说起守不住秘密,他们hawk也半斤八两。 谢星洲今天起床后收到了来自青训、二队,十多个人的“亲切问候”。 “久坐确实对腰肾有很大的影响,别太拼了,身体也很重要。” “你吃的药是什么牌子啊?效果怎么样?我替我一个朋友问问。” “好好保重身体,就算这次的考核没进二队,下次也还有机会。” 他“肾虚”的谣言,在一个短短的假期过后,传遍了半个俱乐部。 谢星洲叹气,不由得感叹一句:“不愧是兄弟战队,没一个人的嘴巴靠得住。” 带着两个二哈打一早上游戏,谢星洲感觉自己真的肾虚了。 落地成盒两次不说,还掉了段位。 韩明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明天的考核,你还行吗?你状态不太好,要不今天就少训练一会儿,调整下状态吧。” 谢星洲第一次这么听劝,晚上没有训练,吃完饭就出门散步去了。 他不是个喜欢运动的人,不过偶尔夜跑一次倒是让他心情舒畅了不少。 回到基地的时候,他席燃正在和门卫聊天,隔得老远谢星洲就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待走近后,谢星洲礼貌点了下头就准备走。 “这附近晚上不安全。” 席燃一句话阻止了他回基地的脚步。 “嗯,以后我不会自己晚上出去了。” 席燃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点了下头,和谢星洲并肩往基地走。 “紧张吗?” 谢星洲摇了摇头:“你好歹也对你前男友多点信心啊,我的技术也算是你一手教出来的,乐观一点,没准明天我就直升一队了。” 席燃露出一抹笑,声音比夜里的风还轻:“这倒是你第一次毫不避讳地提起我们以前的关系。” “毕竟我都被人塑造成为了电竞毁了自己一生□□的男人了。”他挑眉笑着,并没有生气,“不过话说回来,基地这群男人也太八卦了。” 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席燃稍微一想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拿出手机在一队和二队的群里发了消息。 简短一句话,让大家如临大敌。 “今天加练两小时,每个人三局吃鸡,完成不了的人考核表上扣五分。” 自从季杭出国,俱乐部里和训练有关的大小事都是席燃在负责,算半个教练。 考核表是hawk的传统,每个月都会根据他们的战绩进行打分考核,成绩太差的队员要接受不同程度的惩罚。 小到五公里马拉松,大到铁人三项赛。 电竞选手整天面对电脑,大多缺乏锻炼,这种强度的惩罚可以要了他们大多数人半条命。 谢星洲笑弯了眉眼:“这算是公报私仇吗?” “不算,顶多算整顿俱乐部内部风气。”送谢星洲回到宿舍门口,席燃低声道,“明天我在二队等你,让我看看你有多想和我一起去世界赛。” 考核如期而至,不少人心中都在好奇谢星洲会有怎样的表现。 二队队员的考核在明天,今天他们也早就没了训练的热情,对谢星洲和韩明的表现十分期待。 谢星洲在电脑面前坐得笔直。 白色短袖t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干净清爽,不经意间被风吹动的发丝一不小心就会和t恤融为一体。 按照习惯他把键盘竖了过来,指尖轻轻点在键帽上做好准备。 上午的考核是单人赛,谢星洲完全没有负担。 沙漠地图非常考验眼力,开局谢星洲跳在了资源一般的别墅区,别墅区旁边是圣马丁,前期可以避战也可以选择钢枪,进退都行。 加上别墅区位于题图偏中心的部分,不管怎么刷圈,前期跑毒都不会太困难,对他糟糕的车技还算友好。 捡了把手枪和一把散弹s1897,对手腕流玩家来说还算是友好。 散弹枪的容错率低,对枪法要求格外苛刻,谢星洲凭借良好的心理素质在前期的操作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失误。 拿下第十个人头的时候,谢星洲终于被眷顾了一次,捡到了一把空投枪。 awm。 作为数一数二优秀的枪支,awm在各个方面都有着不俗的表现,谢星洲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只要接下来的操作稳住,这把能有不错的成绩。 “谢星洲的表现你有什么看法?”正在看比赛的季杭给席燃打来了跨国电话。 20、第 20 章 “四平八稳。” 在绝地求生这种变化多的射击游戏中,能拿到这“四平八稳”这种评价并不容易。 也算是变相对谢星洲的高度肯定。 “你觉得他能进一队吗?” “杭爹,不说别的,一队队员没有一个人会开车开到翻车。” 谢星洲的车技是硬伤,四人赛中,不但要求他们团队作战中像契合的齿轮,也要求个人能力出众。 如果队伍只剩下一个人,那这个人也应该尽可能为团队争取更多积分。 席燃、季杭、李子遥认真看了每个人的比赛,在评分表上写下自己的评分和点评。 中午饭时间,餐厅里格外热闹。 大多数人都围绕着今天的比赛讨论着。 “我这次肯定又进不去二队,第一把比赛的时候居然跳伞失误落地成盒。” “一想到杭爹他们在看我比赛,我就像是坐在针尖上一样,浑身难受。” “哥,你怎么样?今天的比赛有把握吗?”韩明啃着鸡腿,小声问。 “还行吧,没什么把握。” 他语气里的悠然自然让韩明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在谦虚还是在说真的。 “我觉得我应该能进......” 话没说完,谢星洲就往他嘴里塞了个馒头堵住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左右看了看,谢星洲心有顾忌地提醒道:“有些话不要随便说,吃完饭回房间休息会儿,睡个午觉,下午还要接着考核,养好精力很重要。” 韩明眨巴了两下自己的狗狗眼,虽然没明白谢星洲为什么阻止自己,但还是乖乖点了头。 回到房间后他才找到机会问:“刚才在餐厅里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餐厅里人多嘴杂,这些话被有心人听到不好。” 基地这些人有多八卦谢星洲是领教过的,多个心眼总是没错。 韩明恍然大悟,连忙给谢星洲倒了杯水,一脸佩服:“还是你聪明,要是被心思敏感的人听到,让他们下午的比赛不能好好发挥我可就罪过大了。” “我不是......算了。”谢星洲也懒得解释,躺在床上,“韩明,你想进一队吗?” “当然想啊,所有青训生和二队成员应该没有人不想吧。” 谢星洲笑笑:“也是。” 睡了个午觉,精神好了不少,早上考核堆积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再次坐在电脑面前,谢星洲的表现越发游刃有余。 左手腕骨上的渡鸦纹身被一缕光线穿过,明与暗的交织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乌鸦展翅欲飞,随着他敲击键盘的动作,竟好像真的活过来了一样。 经过这几天的练习,谢星洲对于团队赛倒是没有那么抵触了,在指挥方面虽然谈不上娴熟,但也算得上中规中矩。 前两把是和青训生一起打,后两把随机匹配,对大家来说,最难的挑战不在于队友之间的配合,而在于语言不通如何沟通。 电竞选手,语种几乎是必修课,至少要会一点简单的英语才不容易失去主动权。 很多倒霉蛋靠着简单的几句英语勉强完成比赛。 训练室里充斥着此起彼伏的e、go、yes、no”这些最基本的英语单词。 场面一度非常壮观。 像谢星洲一样英语脱口而出的队友并不算太多,不过好在语言并不算在考核的范围之内。 不然谢星洲在匹配到三个韩国人的时候就该开始绝望了。 “你往左边走啊,前面楼顶有人架枪你没看到吗?”谢星洲急得脸颊微红,就差给队友来上一段国粹了,“别搜物资了,先找车呀,马上要跑毒了。” “啧。”又一位队友死在了对手的枪下,谢星洲吐槽道:“迟早让中文变成世界通用语言!气死我了!” 生气的谢星洲跟开了挂似的,扛着m24,拿下了不少人头。 最后没有吃鸡,但也凭借高超的枪法,拿下了10个人头。 等待结果出来的这段时间里,谢星洲难得焦灼了起来。 他坐在基地背后的花园里,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一会儿点开视频看看娱乐新闻,一会儿点开直播看看比赛,手机里安装后就没打开过的做饭软件都被他翻了几遍,顺便还学会了一道家常菜:凉拌黄瓜。 他很少有这么焦虑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忙,就是不知道在忙什么。 “吃颗糖。”棒棒糖递来的时候,谢星洲正在学习怎么做番茄炒鸡蛋。 先放番茄还是先放鸡蛋的问题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短暂忘记了等考核结果这件事。 抬眸时,眼底的迷茫还没来得及收起,眼中印着太阳的光,睫毛微微上翘,随着风过,颤动两下。 接过席燃手里的糖,谢星洲倒也不客气,撕下包装就放进了嘴巴里。 是他喜欢的草莓味。 “考核结果晚上出。” hawk的考核很正规,也很严格,三个评委会从多方面来衡量选手的可塑性,最后的结果、评语、评分都会全部公开。 这一套流程下来,时间自然少不了。 “你不去打分吗?怎么在这里?” 席燃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面前那幢装修精美的蓝色建筑上:“出来透气。” 刚才胖子和孟明哲在基地里大吵了一架,他现在头还是痛的。 这段时间的训练,孟明哲基本处于被架空的状态,他们更多的时间是在和二队升上来的替补进行团赛。 受到冷落的孟明哲随时在基地阴阳怪气的,胖子实在受不了了,才和他大吵了一架。 席燃默不作声地站着,凉风吹起额前的刘海,也抚平了他心里的烦躁。 “好好休息会儿,要是实在静不下心就出去走走。” 谢星洲仔细考虑了席燃的建议,找了件事转移注意力。 他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在对话框里输入文字又删除,反复几次后才把消息发出去。 star:“你在干嘛?要是不忙的话要不要和我聊天?” 备注“乱码哥”的人,过了十分钟才回他的微信:“不忙。” star:“你是哪里人?” 两分钟后...... 乱码哥:“我在宴宁市。” “真巧,我也是宴宁市人。” 为了拉近距离,谢星洲选择从吃的方面入手,毕竟古人说:民以食为天。 “你吃过淮阳路37号这家的长沙臭豆腐吗?听说味道很正宗,我朋友他们都挺喜欢吃的。” “臭豆腐?没。” “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去吃。” “嗯。” 对方微信上冷漠的态度和游戏里相差太远,谢星洲觉得自己在和一块冰块聊天,很是无聊。 “你给我个备注吧,我总不能天天叫你乱码哥,不礼貌。” 良久的沉默。 谢星洲打了个哈欠,等消息等到眼皮都在打架。 在他即将和周公见面的时候,微信消息终于弹了出来。 “都行。” 谢星洲以为是自己的态度过分热情让对方反感了,压根没想过对方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什么好的称呼,最后犹犹豫豫在键盘上打下“都行”两个字。 “那我叫你‘八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