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社之任平生(出书版)》 第1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天狼社之任平生(上) 【作者】江洋 【简介】身为长公主的独生子、皇上的表弟,并凭借着过人的外貌与武艺,小王爷贺兰影一向悠游于京城宫闱间,享受着众星拱月的日子。 谁知与公主表姊的一段不怎么认真的私情,竟导致他被公主的丈夫──戍守边疆的将军燕重生捉奸在床?! 而且这个平民出身的将军不但不把他尊贵的出身放在眼里, 居然还做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没有老婆就用自己的身体偿还”这种报复!完全吃定他爱面子不敢张扬的个性…… 被上一次也就应该还清了,却没想到将军却不肯放过他, “你们来往了两年,有据可察的偷情是五十二次,我才向你讨还了一次,还差五十一次。” 喂喂,这样“激烈”还债,他还留得住小命吗…… 第一章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定风波》(宋苏轼) 骄阳如火,流泻在空旷的校杨上,一人一骑,在场上纵横驰骋,伴随着霹雳惊弦,流星般的箭矢咄咄连发。 贺兰影射完了最后一支箭,收起弓,好整以暇地望着远处的侍从飞奔着将箭靶送过来,兴高采烈地报告着“全中靶心!小王爷,又是十箭全中靶心!” 贺兰影望着靶上攒成一簇的箭支微微一笑,随即皱了一下眉,原来这十箭里有一支略偏了一点,压在靶心红点的边上,算不得是“正中”,他哼了一声,抬手抓过马鞭猛抽过去,“啪”的一声大响,凶猛的力道将箭靶和其上的箭支抽得四分五裂,那侍从紧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却不敢躲闪。 贺兰影发泄了怒气,策马向校场大门驰去,随行的十来名侍卫急忙上马,追赶上去,一行人风驰电掣般冲出了校场,在西郊的大道上横行而过,扬起一片尘烟。 八月酷暑,近午的日头毒得要把大地烤焦,贺兰影一行从城外回来,刚转过西门内的胜德坊,路边跑过一人,扑到贺兰影的马前,满面陪笑道“小王爷您可回来了,我们主子备了江南进贡的薄荷酒,请小王爷过去消暑。” 贺兰影瞟了他一眼,额上的汗和身上的黏腻使他没有反对,策马向北,一行侍从毫无异议,纵马跟了上去。 一座巨大的高墙宅院,四周的巷道宽阔而宁静,只被杂沓的马蹄声惊破了庄严肃穆,墙上一道角门及时打开,贺兰影一行打马直入,连速度都没慢了半分。 驰过宽敞的后园通道,贺兰影跳下马来,把缰绳和马鞭扔给迎上来的仆人,自己大步向内走去,一边不耐烦地用力扯开领口,让浓荫下的清凉之风扑到自己身上来。 大步跨进一座水榭,在侍女放下身后帘子的同时,贺兰影开始撕扯身上的衣服,两旁忙迎上数名侍女,帮他解了佩剑、宽下外衣、中衣,只剩了贴身的小衣。贺兰影坦然接受她们服侍,接过一双玉手递来的冰镇梅子汤,两口喝了个干净,那冷线一般的梅汤从炙热的肠中直落下去,酸甜中透着浓郁的香气,顿时令人浑身舒坦,仿佛每个汗毛孔都舒散开了,他吁了口气,微笑起来,习惯性地扬起剑眉,周围响起轻轻的抽气声,十数道仰慕的眼光投注在他年轻挺拔的身上,然而他丝毫没有在意,大步走进了纱帘之内。 清风徐来,巨大的碧竹帘外,赫然是一片开阔的水面,微波粼粼,水光潋滟,高檐下的铜铃轻轻作响,除此之外,一片静谧,使这空旷的室内显得无比清幽。 一个巨大的水池横亘在室中,清波中浮着几朵淡粉色的荷花,池壁上两只龙头正缓缓地吐出水来,汉白玉的池底反着莹润的光泽。四下里垂着重重的纱帷,只有朝向湖面的一侧无门无窗,完全开敞的空间悬着缝隙充足的竹帘,清凉的风长驱直入,而纱外的暑气却完全被隔绝了——当然,同时隔绝的,还有 那无数艳羡的炙热目光。 池边的锦榻上,斜倚着一位丽人,见他进来,微笑着起身相迎,贺兰影亲了亲她的脸颊,任她给自己解下了小衣,迫不及待地跃入水中,在深深的池中潜了两个来回,“啵”地一声冲破水面,喷出一口水,朗声大笑。 “这么热的天,又去校场了?” “是啊,本来跟西武陈家的小子约好了的,上个月他竟敢嬴了我,这次定要讨回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爽约没来,真不是东西!”贺兰影愤愤地道,任那丽人温柔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为他洗去身上的汗渍。 “谁能赢得了你?那次不过是他使诈,叫人偷走了你的一支箭,他射了二十箭而你只有十九箭,才多出你半环,不用放在心上。”丽人巧笑嫣然,朱唇中不掩轻蔑地道“堂堂西武将军的公子,竟然使出这样下流的手段,看我不找个机会好好给你出气!” “哼,输了就是输了,我自己不小心,怪得了谁?”贺兰影傲慢地道,口气里却是掩不住的气愤,丽人抿嘴微笑,如玉的柔荑轻巧地滑过他年轻而强健的肌肤,充满爱怜地抚摸他饱满的胸肌,满心的爱恋,凑口过去,轻轻亲吻。 贺兰影伸手搂住了她的纤腰,在她颈中一吻,丽人浑身一颤,身子软绵绵地靠在了他身上,彷若没了骨头,贺兰影笑了一声,抱起她走出水池,他全身一丝不挂,毫不在意地展示着自己健美修长的好身材,那丽人全身只着一袭轻纱,被水浸得湿了,玲珑有致的身体纤毫毕现,端的是活色生香,贺兰影浑身热血上涌,一把扯去了她身上的纱衣,合身将她压在锦榻之上,室中顿时春光旖旎,伴随着强烈的喘息声和动情的呻吟。 第2章 风动帘笼,暗香隐隐,远远避开的侍女们脸红红的,情不自禁地偷眼去看那重重的纱幕,那里、那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风情啊…… 伸手拂开玉面上凌乱的发丝,贺兰影笑着看那染了红霞的娇柔绝色,俯身在她樱红的唇上啃咬,坏心眼地用力冲撞。 “啊、啊、啊——”动人的声音满含着激情,她紧紧搂住贺兰影,喃喃地呼唤“影儿,影儿!” “好姐姐,想我不想?”贺兰影邪气地笑着,在她绷紧身子忘情地迎合自己的时候,却故意放缓了动作,轻轻地在那温柔之处厮磨,一下又一下地轻吸她的玉颈。 “嗯——”不满的娇吟伴着温柔的缠绵,刚才还像没了骨头似的丽人睁开水汪汪的眼睛,不满地瞪了他一下,用力将他推翻,自己挺身坐在他身上,感觉到那火热的昂扬直入体内,仰起优美的玉颈,呻吟了一声,陶醉地缓缓晃动身体,贺兰影放松地躺着,享受地望着面前意乱情迷的美人,嘴角噙笑,双手枕在脑后,微微闭起眼睛,任那一波一波的快乐冲击自己的全身。 见他完全放弃了动作,丽人不由得加快了晃动的频率,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前饱满的玉乳摇动着,诱惑着,呻吟之声不绝于耳,那是激情的邀约,也是温柔的敦促,贺兰影伸手捉住那两团暖玉,着迷地揉搓抚弄,就口吮吻,满意地听到她的惊喘,一时雄心勃发,猛地翻身,低喝一声,大肆挞伐,交合处yin靡的声音伴着越来越高亢的娇吟,令他无比兴奋,大笑着,骄傲地纵情驰骋、意气风发。 美人的身体已经融化成水,几乎要把他溺毙,贺兰影犀利的眼睛紧紧盯着身下人迷乱的神情,将胯下的利剑完全抽出,再重重撞入,一次次地引发她的尖叫和悸动,眼看着她已经支持不住,哭泣着紧紧攀附着他强壮的身体,迷离的眼神在哀求着、渴望着,他心花怒放,怜惜地亲吻她汗湿的额头,咬住那鲜艳欲滴的红唇,把她喃喃的呼唤吞入腹中,满意地加快了动作,把她和自己都送上欲望的颠峰。 伴随着丽人失神的嘶喊,贺兰影也释放出强烈的热情,两个人的身子紧紧地纠缠着,一次次震颤抽搐,极致的快感摧毁着人的理智,贺兰影眼前似乎被耀眼的白光笼罩,等他清醒一点时候,发现那白光并不是虚幻——划破纱帷的利剑闪着刺目的寒光,比这剑光更冷的,是一双野兽般凶狠的眼睛。 凌厉的剑光再次闪过,大片的纱缦被拦腰切断,贺兰影跃起的同时,看到一个全副武装的将军大步走了进来。 是的,将军。 贺兰影认得他,本朝有名的虎将,骠骑大将军燕重生——也就是锦榻上这位美人的丈夫。 升平公主还没有从高潮后的短暂失神中清醒过来,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人,横陈的玉体布满情事的红晕,令人血脉贲张。不过燕重生没有看她,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同样浑身赤裸的贺兰影,他年轻挺拔的身体一丝不挂,甚至刚才剑拔弩张的部分现在也还骄傲地昂着头,他俊美而不羁,像光芒四射的太阳,令人为之心夺。 贺兰影出其不意被捉奸在床,倒也没有太过尴尬,最初的震惊过后,竟然还微微一笑,转身想去拿自己的衣服。 劲风袭向脑后,贺兰影早有防备,闪身避过,飞起一脚踢向燕重生手腕,他的身手极为敏捷,不想燕重生的动作更加迅猛,手腕一沉,剑柄重重地砸在贺兰影脚踝上,痛彻心肺,贺兰影觉得骨头都被敲碎了,大叫一声,跌跪在地上,后颈又受了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几欲晕去,强撑着抵挡了几下,已是溃不成军,被反剪住左臂,横拖倒拽了出去。 升平公主尖叫一声,顾不得自己未着寸缕,扑过去想拦住燕重生,燕重生龙行虎步,早去得远了,门外数名甲胄鲜明的军士各持刀枪,冷冷地挡住了她,锋芒毕露的刀枪昭示着武力的强悍,将她逼退一步,不由分说将房门猛地关上,从外面扣死,升平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大喊大叫,状似疯狂,但任她骂破了嗓子,拍疼了双手,也得不到半点回应,终于脱力地坐倒在地上,痛哭失声,无计可施,想到情人可能的遭遇,忧心如焚。 ◇◆◇ 贺兰影几乎在半昏迷的状态下被扔在床上 ,额头重重地撞上床栏,眼前金星乱冒,一口气提不上来,呛咳了几声,还没定下神来,刚才差点被捏断的手腕又被重重地捆绑起来,他苦笑一声,以为燕重生要打他出气,刚想说两句安抚的话,身体却猛地被翻了过去,眼看着燕重生俐落地把绳子另一头牢牢缚在床头,他呆了一下,还没想明白现下的情况,耳听着铠甲声响亮,燕重生竟已脱了衣服,随即一个强壮滚烫的身体压了上来,贺兰影魂飞天外,惊叫道“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满含着怒气的啃咬,贺兰影大叫一声,觉得后背似乎被咬掉了一块肉,同时腹下被塞进一个枕头,臀部翘了起来,还没容他转动脑筋,一阵尖锐的刺痛使他长声惨呼,拚命挣扎起来,巨大而不快的异物冲入体内,贺兰影感觉身体似乎被劈成了两半,他惊慌失措地想要逃避,却被牢牢地钉在了床上,痛得浑身直打哆嗦,愤怒的叫骂被强悍的动作冲撞得支离破碎,双手的束缚使他徒劳地挣动着两腿,强韧修长的年轻身体,被肆无忌惮地攻击着、破坏着,疼痛无边无尽,屈辱的感觉更令他无法忍受,眼泪不知不觉喷涌了出来,嗓子因疯狂的喝骂而变得嘶哑。他毕竟还年轻,自出生以来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从未受过这样残忍的对待,此时身体痛苦不堪,自尊更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几乎恨不得当下死去,免去这难以想像的耻辱和酷刑。 第3章 他疯狂地挣扎,却只带给自己更深的伤害,手腕深深地磨破了皮,鲜血直流,被侵入的地方更是惨不忍睹,殷红的血已经染红了身下的床褥,而侵犯他的人却丝毫没有放松,冷静而有节奏地律动着,似乎这不过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就像日常的行军操练一样普通,他像往常一样,高高在上地掌握着事态的发展,坚定地压制着贺兰影的反抗,当他挣扎得太厉害的时候,就狠狠给他几记巴掌,主要打在他饱满光洁的臀部,并不算太疼,但那清脆的击打声响亮地摧毁着贺兰影的自尊,令他羞愤欲死,眼睛如欲瞪出血来,面前晃动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红雾。 酷刑似乎没完没了,贺兰影无力地停止了叫骂,眼泪似乎也流干了,形状完美的嘴唇早已咬得血迹斑斑,力气一点一点被消磨殆尽,最后晕死了过去,暂时逃离了这难堪的羞耻境地。 ◇◆◇ 贺兰影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他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心想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然而随即他就被身体的疼痛震惊了,那种非比寻常的、深入体内的痛苦,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像尖刀一样刺激着他的心,痛不欲生。 身边轻微的响声惊动了他,转过眼睛一看,一个文士打扮的青年缓步走近,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贺兰影愤怒地一转头,喝道“别碰我!”声音一出口,自己都吓了一跳,简直嘶哑破碎得不成样子,那青年淡淡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贺兰影静静地积蓄着力量,深吸一口气,挺身跃起,却又砰地一声倒在了床上,浑身痛得似乎碎裂了,每一根骨头每一片皮肤都在叫嚣着疼痛,眼泪几乎又要涌出来,忙拚命忍住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指用力抠住身下的被褥,勉强平息着痛苦和愤怒,好半天才稳定下来,开始考虑自己的处境。 贺兰影的母亲安乐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嫡亲姑母,升平公主是皇帝的亲妹妹,贺兰影与升平公主是表姐弟。因他是安乐长公主的独子,故得袭延泽郡王的封号。贺兰影向来骄纵,又极得圣眷,处处倍受尊崇,几曾受过如此折辱,一想到燕重生的所为,气得几乎咬碎了钢牙,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把他挫骨扬灰方能出得了胸中这口恶气。 仿佛在挑战他的忍耐力似的,正想着燕重生,燕重生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大马金刀地在床前的椅中坐下,从容不迫地望着他。 贺兰影的眼光像飞刀一样凌厉,面目狰狞,然而燕重生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锐利的眼睛却已发现了贺兰影不自觉的一点畏缩,冷笑了一下,开口道“延泽郡王,不知到下官府上有何贵干?” 贺兰影万想不到他会这样发问,怔了一下才道“你想怎么样?”他本想维持自己的威严,只是声音太过微弱,实在没有气势。 燕重生冷冷地道“如果你的妻子偷汉子,被你抓了个正着,你说应该怎么办?” 贺兰影恼他言语粗鄙,恨恨地瞪着他道“你应该客气地转身离开,不要打扰人家的好事!” 燕重生仰天一声大笑,道“抱歉,在下一介粗人,不像小王爷那么有涵养,喜欢睚眦必报!” 贺兰影怒道“即使我跟你妻子有私情,你也不该如此辱我!” 燕重生冷笑一下,道“那怎么办?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又没有老婆,却让谁还我?” 贺兰影大怒,燕重生竟敢辱及他未来的妻子,呸,他是什么东西! 燕重生听他破口大骂,却不生气,淡淡地道“你的未婚妻是南安郡王家的月罗郡主吧?倒是个不错的姑娘,据说是皇室第一美人呢。” 贺兰影怒不可遏,几乎想扑上去掐死他,这个卑鄙的武夫,竟敢亵渎他纯洁美丽的月罗妹妹!虽然他对母亲给定下的这门亲事并不热心,但月罗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彼此的感情非常深厚,即使不做夫妻,也容不得任何人伤害于她。 燕重生高大的身躯向前微倾,声音冷酷得要把人冻僵,一字一顿地道“你玩弄我的女人,却不许人碰你的女人,天下间有这等便宜事么?” 贺兰影有些语塞,亢声道“我没有玩弄升平姐姐!”这倒是实情,贺兰影今年 十七岁,比升平公主小八岁,姐弟俩感情甚好,升平公主对这英俊潇洒的小表弟极是喜爱,并渐渐产生了爱慕之情,贺兰影的第一个女人就是升平公主,那还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是升平使他初尝男女之欢,自此两人时常往来,保持着稳定的情人关系。 当然,升平早在五年前就奉旨下嫁燕重生,不过燕重生常年领兵在外,夫妻数月甚至经年不见一面也是寻常,尤其最近这两年,燕重生远征塞外,一直没有回京,夫妻之间早已平淡得几近陌路。 升平贵为公主,当然不是什么温婉娴淑的贞烈女子,身边的情人流水般变化不定,只有贺兰影是近两年来她心之所系,为了他,几乎把以前的情人都撇开了,专心一意地爱着他、小心翼翼地奉承他。 贺兰影年轻,并没太把这段情放在心上,升平是他表姐,对他温柔体贴,使他体会到了女性的甜美和婉娈,并得到了在母亲那里没有得到的无微不至的关爱,他对升平是喜爱的,但升平对他太宠爱,而他也已习惯了享受这宠爱,多数的时候,更像一个恃宠而骄的弟弟,而不像一个成熟的情人。 不管怎么说,自己跟升平公主有私情这是事实,贺兰影向来是个讲道理的人,觉得确实有点对不住燕重生,不过,无论如何燕重生不该对他做这样的事!他瞪起眼睛,恨不得把燕重生撕成碎片。 第4章 第二章 “你一定很不甘心吧?”燕重生冷冷地盯着他道“你是安乐长公主之子、延泽郡王,升平公主的情人,当今圣上的表弟,何等尊贵的身份,被一个粗鲁的武夫强迫,实在是奇耻大辱,是不是?” 贺兰影哼了一声,眼光中如欲喷出火来,默认他说得不错。 “哼!可对我来说呢?我堂堂二品的骠骑大将军,为了保国安民、尽忠朝廷,常年征战沙场,九死一生,却受人如此羞辱,老婆跟人私通,还要让我忍气吞声,这不是欺人太甚么?!”他神情暴怒,贺兰影心中有愧,哑口无言,垂下了眼睛,恨恨地用手揪紧身上的被单。 “你们自恃是天皇贵胄,对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军人丝毫不放在眼里,任意践踏我们的尊严,是不是?!” 贺兰影有点心虚,又觉得难堪,别过了头不答,燕重生猛地站起来,一步迈到床前,“呼”地揭掉了他身上的被单,贺兰影惊叫一声,情不自禁想要蜷缩起来,他仍然全身赤裸,身上遍布着青红瘀痕,在燕重生灼灼的目光下羞窘得无地自容,恼羞成怒,就想跳起来打他,身子一动,却又痛得龇牙咧嘴,燕重生恶狠狠地抓住他的肩膀,提了起来,直直对上他羞愤的眼睛,冷冷地道“我边关有二十万大军,千百名将官,我们在外浴血奋战,家中却受如此欺凌,我们如何能甘心?!” 贺兰影吃了一惊,他可从来没想过这个,升平是他表姐,主动贴了上来,对他千依百顺,他也就乐得享受这份艳福,完全当成了自家的私事,却没想到会激怒她的丈夫,更严重的是居然还扯上边关二十万大军,虽然他不理国事,但也知道安抚军心之重要,若真是因此惹怒了戍边将士,军心不稳,那可就危及国本了。 燕重生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冷笑一下,松手将他丢在床上,道“我手下的将士如果遇到这种事,我会替他们出头,把奸夫一刀两断!” 贺兰影知他说的是实情,这位骠骑大将军生性悍勇,治军极严,十六岁考中武状元,从一介平民而逐步成为将军,十三年来战功卓著,西北边境十多年来的太平,与他的勇猛密不可分。燕重生是本朝不可多得的一员虎将,连皇帝也对他多有褒奖,甚至将升平公主下嫁与他为妻,笼络人心,只不过……贺兰影想到自己的作为,难得有点羞愧,闭口不言。 “你想怎样?”两人默默对峙的气氛令贺兰影紧张而厌恶,他并不怕燕重生会杀他,因为他知道他不敢,虽然燕重生确实占理,但贺兰影毕竟是长公主的独子、皇上的表弟,燕重生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真的杀他,况且,贺兰影心底轻视燕重生,还因为燕重生曾经受惠于延泽郡王府。 燕重生是个孤儿,幼年时流落街头几乎饿死,八岁被贺兰影的父亲,当时的延泽郡王贺兰昭所救,带回家中抚养,十岁时送他外出学武,十六岁时他考中武举,开始报效军中,安乐长公主对他亦多有照拂,使他一路升迁,数年间就做到安西将军的高位。 燕重生常年驻守边关,功绩斐然,但他一直以延泽郡王府的门生自居,对贺兰昭和安乐长公主极其尊敬,每次回朝,必亲至问安,执礼甚恭。 七年前贺兰昭英年早逝,燕重生就不再勤来延泽郡王府走动,但逢年过节还是会派人送上贺礼,是以贺兰影对他向来不怎么尊重,认为他是受自己家关照才平步青云的,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家给的,他不过是个奴才一般的家伙罢了。 现在情势突变,燕重生竟然敢对他用强,才使他警觉这是一个强悍而危险的人物,而且手握重兵,绝对不容小觑,这……这可怎么办呢?他素无急才,年纪又轻,一时有些慌乱,咬着牙却不知如何应对。 “怎么办?你我这就到皇上面前去分说清楚,你可以控告我强暴你,我可以控告你勾引我妻子,然后我休了升平公主,大家一拍两散!” 贺兰影一惊,却不敢应承,到皇帝哥哥那里去控告他强暴自己?开玩笑!这样耻辱的事怎可示之于人?更别说把自己跟升平公主的私情公诸于众了,虽然这种事在宫廷豪门屡见不鲜,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却是谁也不肯挑破那层窗纸的,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再说,若 燕重生真的去告御状休妻,却教升平公主如何自处?她与燕重生虽然聚少离多,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私底下有多少情人不要紧,若真的被人休回家去,她的颜面何存?皇家的颜面何存? 还有一点,燕重生手握重兵,是实权大将,连皇上对他都要礼让三分,当初把升平公主下嫁,为的也是笼络他,继而控制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皇上继位不满一年,正是稳定天下的紧要时期,断不会对燕重生降罪,对得罪他的人反而会施以重罚。 想到这里,贺兰影无奈地发现自己竟免不了要吃个哑巴亏了,一口恶气无处发泄,狠狠地瞪着燕重生,强压着满腔的愤怒,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燕重生犀利的目光审视着他,把他脸上的震惊、犹豫、不甘都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笑,脸上却波澜不惊,冷冷地道“走吧。” 贺兰影强忍着怒气道“算了,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了。”这话说得极其难堪,于他来说,是有生以来最低声下气的一回,懊恼得脸色都变了。 燕重生冷笑道“你不追究?我可得追究!” 贺兰影怒道“混蛋!你都已经……已经……还追究什么?!” 第5章 升平公主大吃一惊,叫道“影儿,你怎样了?”一边喊,一边拚命打门,旁边侍卫阻拦劝解,升平公主又气又急,连哭带喊,恨不得把门撞倒。 外面乱成一团,贺兰影张了几次嘴,还是提不起中气,又窘又恨,把床上能扔的东西都朝燕重生扔过去,恨不得当下死掉,免去这难堪的羞辱。 燕重生走上一步,贺兰影向床里缩了一下,带着不自觉的畏惧望他,却听他道“要不要我帮你?” 贺兰影疑惑地望着他,见他伸过手来,吓得低叫一声向后躲闪,燕重生好笑地道“我只是帮你一下。”不由分说抓住他,一手扣在他肩头,另一手按在他后颈大椎穴上,一股热流冲入穴道,贺兰影喉头一松,觉得那股内力在体内流转,给自己注入了力量,提气喝道“我没事!” 门外顿时静了下来,升平公主喜道“影儿,你没事吧?” “没事!”贺兰影又喊了一声,突然觉得说不出地委屈,几乎想要哭了出来,激愤地大喝一声“走开,我不想见你!” 升平公主大吃一惊,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燕重生为难你?别怕,你快出来,我……” “滚!”贺兰影忍无可忍地暴喝一声,骂道“我再也不想见你,滚开!” 升平公主痛苦地哭泣起来,颤声问道“影儿,你……你怎么了?” 贺兰影冲口骂她,却又立即后悔起来,听她哭泣,心下不忍,可自己现下的情况,怎么好见她?只得狠了心又道“我没事,燕重生不敢为难我,你回去吧。” “那你让我见见你。”升平公主央求道,毕竟是不放心。 “不用了。”贺兰影口气有些狼狈,升平又担心起来,坚持要见他,燕重生只是冷笑,一言不发,贺兰影焦躁起来,骂道“滚开!我不想见你!” 升平大惊,越发哭闹不休,贺兰影无奈地道“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你,你要再哭,我以后永远都不见你!” 升平惊疑不定,又不敢再触他之怒,只好道“那我先走,你别怕 ,我这就去找姑妈,燕重生要敢为难你……” “不要!”贺兰影冲口喊道,心中又气又急,骂道“讨厌的女人,你要敢把这事告诉我母亲,我今生都不见你!” 升平哑口无言,半晌才轻轻问道“影儿,你真的没事?” 贺兰影眼中像火烧一样,咬牙切齿地道“没事!” 升平不敢再说,迟疑了一下才道“燕重生,你有本事冲我发火,影儿还是个孩子,你不可难为他!” 燕重生笑不可抑,贺兰影难堪至极,咆哮起来,手边没有可扔的东西,他扑上去扳住床柱,用力一拉,粗大的床柱喀嚓一声断裂开来,他把这半截木柱用力向门上丢去,一声巨响,屋里屋外顿时一片寂静。 升平不敢再出声,又觉得他既然有力气扔这么重的东西,应该是没受什么伤害,终于放下心来,轻轻地道“那我先走,你若有事,只管叫我,你的侍从都在外面,你想回去的时候我叫他们过来。” 贺兰影剧烈地喘息着,没有应她,心里还在奇怪自己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把粗硬的楠木床柱轻易地扳断下来,忽然明白是燕重生的真气在自己体内产生的作用。 升平已走,他的怒气渐渐平息,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暴露在燕重生面前,尴尬不已,可刚才生气的时候把床上的东西包括被单枕头都扔掉了,现在便想找什么遮住自己,也找不到,难堪至极,满脸涨得通红,咬牙瞪着燕重生。 第6章 燕重生淡淡地道“怕什么,还有什么我没看过的?” 贺兰影几乎气晕过去,用力拧过了头不看他,恼恨地捏紧了拳头,指节都泛青了。 燕重生冷冷地道“你有气,为什么不来打我?” 贺兰影猛地转过身来盯他,双眼像要喷火一般,身体却仍然没动。 燕重生哧笑道“不敢吧?” 贺兰影真被激怒了,咆哮一声跳下床来,向他扑去,却腰间一软,跪跌在地上,燕重生笑道“我知道你想求饶,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贺兰影气红了眼睛,完全丧失了理智,扑过去对他又踢又打,可惜他才受过重创,浑身无力,即使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燕重生也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白白把贺兰影累得气也喘不过来,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贺兰影怔怔地看了半天眼前陌生的地方,才想起来身在何处,哀叹了一声,恨不得这只是一个噩梦,然而身边的人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又是那个面色平静的青年守在他身边,见他醒了,端过一碗药,贺兰影皱眉道“走开。” “请把药喝了我就走。” “滚!”连番的折磨已使贺兰影的耐心丧失殆尽。 那人也不生气,放下碗向外走去,贺兰影叫住他问“我的随从呢?” 那人答非所问地道“我去请将军过来。” “干什么?”贺兰影一惊,喝道“我要回家,你把我的侍卫找来。” “将军有吩咐,若您醒来不肯吃药,就去请他过来。” 贺兰影被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恨声道“拿来!” 青年走回来端过药碗,贺兰影一口气喝到了底,苦得皱起了脸,他从小到大没生过几场病,从来不爱吃药,如今身体痛加上心里烦,被这苦药简直折磨得要疯了,狠狠地吐了几口唾沫,舌根作呕,打了个哆嗦,哇地一声把那药又都吐了出来。 青年静静地望着他,转身出去,片刻间又拿进来一碗药,贺兰影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怒道“滚!” 已不太碍事,推门出来,竟无人阻拦,他不敢去见升平,悄悄来到后院,他的侍从们正在喝酒闲聊,见他出来,忙起身行礼,贺兰影见他们一个个没事人儿似的兴高采烈,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然而自己受辱负伤的事却如何能够宣扬?只咬着牙骂他们两句,飞身上马,强忍着疼痛冲出了公主府。 此后数日,他闭门不出,每日里狠练武功,命人树起人形箭靶,套上与燕重生一样的盔甲,发狂般地用箭去射,直把那草人射得如蜂窝也似,才稍微出了一点恶气。 这天突然有圣旨下来,命他随军出征,为燕重生部下,讨伐西域安月国。 这圣旨如晴天霹雳,震得贺兰影头脑一片空白,跪在地上忘了起来,还是传旨的太监将他扶起,圣旨交在他手上,温言勉慰了几句,转身去了。 贺兰影怔在当地,安乐长公主也颇觉意外,问他也不理,暴躁地冲去了后园用剑狠劈那代表着燕重生的草靶,直到将那草人拆成了一地粉末,金属的盔甲也片片碎裂,才狠狠地把剑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愤愤不平。 不管他有多不愿意,也不管安乐公主数次说情,圣旨并没有改变,一月之后,贺兰影板着脸出现在出征的队伍里,按编制排在一群中级军官之中,随行的只有两名侍从。本来安乐长公主是想给他带一队近卫的,可惜不合规矩,被燕重生婉拒了,他还专程登门向长公主解释,大言不惭地保证他将亲自确保延泽郡王的生命安全,一切闪失唯他是问,长公主这才放了心,含笑谢他,只把一旁的贺兰影气得几乎内伤,咬牙咬到两腮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