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太准被全网踹上热搜了》


 第1章：我的地府直播许可证

    女星杨明微身陷未婚先孕风波很久了。


    她也不知道是谁给她造的遥，为了安抚自己的粉丝，她只好一连几天开启直播和各种人连线，用自己漂亮的脸蛋和精湛的演技做出无辜委屈的样子，倒是也挽回了一些粉丝。


    可是这一次的主播很奇怪。


    连线开启的一瞬间，杨明微就看到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微微上翘的眼型尤为好看，格外漆黑的瞳孔仿佛能直接穿越屏幕，勾住她的魂魄一般。


    这是一个看着很漂亮，很柔弱，很乖巧的小女孩。


    杨明微下意识地看向了她的直播标签——


    【算命，准了给一千，不准贴五百】


    算……命？


    杨明微再次确认了一下对方的形象。


    十六七岁的女孩乖乖地坐在小河边，穿着一套简单朴素的麻布衣服，柔顺乌黑的长发在一侧扎成了松散的麻花辫，柔和的日光撒下，将她精致漂亮的五官包裹出一层朦胧的轮廓。


    这下，不止是杨明微，跟着她到这个直播间的粉丝也纷纷发出了质疑：


    “这么小的女孩子来直播吗？真是世风日下。”


    “小小年纪就出来骗人了，这要是我女儿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别的不说，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为什么要走玄学少女人设呢？去扭几下赚的都比这多。”


    弹幕的风向一直偏向杨明微这边，而本来那个女孩只有寥寥数人的直播间也一下子涌进了几百人。


    看着一路飙升的观看人数，谢繁枳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生活所迫，直播算命，可是繁枳开播好几天了，除了一些不正经让她跳舞的人，并没有什么值得让她出手的角色，而杨明微，是这几天以来最正常的一单了，所以繁枳心底格外雀跃，只是面上却还是依旧一如既往地乖巧，问道：


    “姐姐好，你想算什么？”


    杨明微也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十分亲昵地问道：


    “小妹妹，你能算什么呀？姻缘，还是财运？”


    无非就是说一些好听的话而已，她听一听又有什么损失？


    繁枳依旧保持着看着就很柔软的笑容，回答道：


    “过去所迷惑的，现在所发生的，未来所期待的，姐姐，先给钱再付款，我什么都能算。”


    她说的很好听，可是弹幕依旧不断地刷着：


    “小妹妹这套词不错啊，是爸爸妈妈帮忙写的吧？”


    “可是一次算命就要一千块钱，这是什么黑心父母？”


    繁枳的目光从那些并不善意的语言之中一一划过，嘴角不经意地撇了撇，露出一点无奈的神色。


    看直播的观众难哄，而她难哄的观众足足有两批，一批是手机屏幕上的网友，一批，则是借着她的眼睛，同样在观看这场直播的——来自阴间的观众。


    在她的视线里，一堆只有她能够看到的文字正在不断地向上刷着：


    【这题我知道！这个女的命格发黑，身上有命案啊！】


    【主播主播！这个女的背上有好几个小鬼呢！她打过胎吗？】


    【打胎的婴儿哪有这么大？这个小鬼都两岁多了吧？】


    【还有一只女鬼趴在她肩膀上呢！】


    这样凭空出现的文字有很多，如果换作是别人，此时应该已经自觉地去医院挂号了。


    但这就是来自阴间观众的弹幕。


    谢繁枳的家族一脉单传，所有未生育女子的眼睛，都有一个独特而神奇的能力——以自己的眼睛为媒介，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传达到阴间，给那些拥有执念不愿投胎的鬼魂观看，俗称“地府直播”。


    外婆说过，她们“灵媒女”一脉天生命途多舛，红颜薄命者不在少数，所以祖先与地府签订契约，以双眸展示阳间变化，然后用阴魂百鬼的供奉换取她们停留在人世的时间，这样的能力从孩子出生开始，到孕育出下一代结束。


    半个月前，一直带着繁枳的外婆去世，家里对她一直是不闻不问的，繁枳的生活费已经断了很久了，如果不是为了吃饭，她也不会被迫用自己这珍贵的能力赚钱。


    一次算命一千块，这对于杨明微而言虽然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她现在深知明星越是亲民越讨人喜欢，于是作出十分头疼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小妹妹，一千块钱太贵了，每个人赚钱也不容易，即便是我也会很心疼呢。”


    不出她所料，弹幕早就被一千一次的算命雷得外焦里嫩了，风向齐刷刷地都偏向了她这边：


    “呜呜呜微微太可怜了吧？”


    “前不久未婚先孕的公关花了不少钱吧？”


    “是啊，虽然是明星，但是也不是冤大头，谁会花一千块钱去听一个小鬼说话啊？”


    已经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杨明微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满意之余，她又看向那个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小姑娘，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妹妹，你这个年纪还是好好读书，把心思放到正道上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想要切断连线。


    可是繁枳哪会放过就在嘴边的钱，她露出无比真挚的眼神，凑近屏幕，一字一句地开口：


    “姐姐，你的肩上有两个小孩。”


    杨明微关直播的动作微微一顿，原本飞快上刷的弹幕齐齐停下，很快，一波更猛的弹幕瞬间清晰而来：


    “什么什么？她在说什么啊？”


    “我去，突然感觉一阵恶寒是怎么回事？”


    “你别说，这个小孩姐这么说我差点就信了！”


    弹幕太多，一时半会，遮住了杨明微那张一下子变得苍白的脸。


    前段时间网上爆出了一张照片，正是杨明微带着两个孩子搭乘飞机前往国外的时候，而三人之间亲昵地举动，网上瞬间有了｛杨明微未婚先孕，孩子两岁｝的词条，可实际情况却是……


    繁枳却依旧像一只洋娃娃一样坐在原地，偶尔微微眨眨眼，宛若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一般。


    杨明微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不禁暗暗后悔，自己差点就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孩攻破心里防线了。


    她一抬眼，泪水熟练地涌上了眼眶，就连声音都颤抖了不少：


    “小妹妹，你是不是在网上看到了什么啊？”

 第2章：一千块钱的算命

    美人落泪向来让人心软，更何况是前不久才遭受过莫须有网暴的美人呢？


    “不是，这个女的有病吧？在网上随便找一个空穴来风的东西就造谣了？”


    “年纪小的精神小妹吧？哗众取宠，她知不知道这样算坐牢啊？”


    “传播谣言封号坐牢！大家快去举报她！”


    “举报举报！”


    “保护微微！举报算命小妹！”


    屏幕后的人义愤填膺地为杨明微声张着正义，而繁枳的眼中，阴间弹幕同样不停：


    【我这次看清楚了！三条命！那两个小孩和她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本体和她隔的很远，前不久才死掉呢！】


    【但是那个大一点的女人就在明星附近！】


    【敢惹我们，给他们一点颜色看！】


    【保护我方小枳！】


    繁枳匆忙将那些阴间弹幕收入眼底，趁着自己的直播还在，继续指着杨明微身后，认真地开口：


    “姐姐，你身后还有一个大姐姐，她身上好脏，全都是土。”


    这一句话一出，原本因为弹幕的走向才到自己肯定能上热搜的杨明微突然真切地感觉到了身后传来一股恶寒，她下意识往后看去。


    大白天的，别墅里面空空荡荡，在这个女孩空灵的声音之下，貌似真的有了一些陌生的客人……


    杨明微瞬间回神。


    她在想什么啊！怎么会被区区一个小姑娘骗得团团转呢！


    她很快整理好思绪，扬起一个倔强的笑容，还是保持着温柔，对繁枳说道：


    “妹妹，在网上说话是要负责的，这次姐姐就不追究你了，以后不要随便传播谣言，还是要抓紧学习机会呀。”


    繁枳也知道前不久关于杨明微和那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可是当时她并没有放心上，因为她的外婆是个算命的瞎眼婆婆，从小跟着外婆生活的她也算是耳濡目染，之前仔细查过杨明微的生辰八字，就知道她这一生注定无血缘传承，那两个孩子也不是杨明微的孩子，只是……


    所以，在下一批夸杨明微“善良温柔”的弹幕来临之前，繁枳再次开口：


    “姐姐，那两个孩子跟你搭乘飞机去了国外之后，怎么没跟你回来啊？”


    她那样真诚无辜的表情，让人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孩随意的好奇而已，可是杨明微的脸色一变再变，她紧紧地盯着屏幕，看着对方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忍着强烈的心虚解释道：


    “我解释过了呀，那是亲戚家的小孩，我把他们送去英国的亲戚家了。”


    弹幕此时也随即飘过杨明微的维护者：


    “这有什么好问的？难不成还是微微把人家带出去杀了吗？”


    “这个小孩开始挽尊了吧？非得用这么恶意的想法揣度别人才行吗？”


    繁枳倒是不心急，她眼中的弹幕也多了一条：


    【小枳等我们一下！那个女鬼同志说话了！等姐给你翻译翻译！】


    那就让子弹飞一会吧。


    繁枳露出微笑，看着自己手机里的人类弹幕，原本还因为她的容貌对她有几分留情的人此时也改了口，抨击她的造谣能力，见风使舵，不敢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之类的，一个个义正言辞，和之前发现杨明微未婚先孕时抨击她不检点的人一模一样。


    未婚先孕为什么就是不检点呢？


    繁枳还没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心中疑惑的答案却已经被阴间弹幕呈现出来了。


    她重新露出乖巧可爱的笑容，看着屏幕中的摄像头，道：


    “姐姐住的别墅西南角有一棵新种的桃花树吧？”


    自从繁枳说出她身后有两个小孩之后，杨明微的背脊就不时地发出一阵恶寒，而听到她突然说出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杨明微的心里更是一颤。


    果不其然，直播前的繁枳再次露出乖巧又无辜的表情，那空灵悠然的声音缓缓响起：


    “桃树之下，挖地三尺之内有惊喜，有可能挖到人民碎片也说不定哦。”


    不等杨明微的回答，这一次，她的眼神越发地意味深长：


    “不信的话，姐姐直接带着我们去挖一下怎么样？”


    杨明微下意识辩驳：


    “你胡说！”


    ——


    “啪——”


    连线中断，直播结束。


    繁枳凑近屏幕，只见自己停止直播的界面上，正写着官方传来的一段文字：


    ——您的直播内容涉及‘传播风险迷信’，平台将限制您的直播资格三天，请您自觉遵守公共社区交流法则，谢谢合作。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退出直播平台，随手刷进了热搜。


    不过地府直播还没结束，看到原本就快要进入高潮的好戏被直接掐断，那些已经蠢蠢欲动的鬼魂们不干了，一个个抱怨着：


    【传播什么迷信！老祖宗的东西都不敢承认了吗！迂腐的现代人！！】


    【老夫要看小枳翻身打脸那个凶手！】


    【啊！好可惜啊！差一点点就能逼迫那个女星了！】


    繁枳扫过这些弹幕，身为局中人，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甚至直接拿起了自家地里种的番茄，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直接咬了一口，安抚着自己的鬼魂观众：


    “不用担心，我刚才发送报警短信了，加上刚才上的几条热搜，警察叔叔很快就会过去，她没时间转移尸体的。”


    此时，手机里的热搜俨然已经炸掉了，好几个和杨明微相关的词条飞速向上——


    #杨明微算命#


    #杨明微脸色骤变#


    #杨明微：你胡说#


    #一千块钱的算命#


    不用想都知道，最后一条里面肯定是在骂她。


    没关系，她玻璃心，她才不看。


    【可是小枳下个月的房租该怎么办？】


    一条弹幕被刷了上来。


    “没关系，只要证明我说的是真的，还愁没有人找我吗？”


    繁枳咬着番茄，轻车熟路地点开了第二条热搜。


    刚刚看那场直播的人里不乏闲的没事做的，其中一个或许是嗅到了流量的味道，在同一时间段也开启了自己的直播，繁枳也闲来无事，点进直播，只见一个精壮的男子穿着一身工地制服，走在一条两侧满是别墅的园区公路上，手里拿着一把铲子，正在对着摄像头打着招呼：


    “家人们！没错！我已经快到杨明微家里面了！点个小红心，我们一会就开挖！”

 第3章：直播男

    那个男人的直播签名上写着“帮助微微，直播挖坑”，显然是偏向杨明微那边了。


    繁枳悠闲地咬着番茄，好在直播平台虽然禁止了她直播的权力，却没有封掉她的号，看到“算命一千……已经进入直播间”的字条，那个男人突然就兴奋了起来。


    他把一把铲子放在肩膀上，盯着摄像头，咧着嘴大咧咧地笑道：


    “欢迎刚才的算命小妹进入直播间！你放心，哥哥一定真实挖掘，看到什么播什么！绝对不会隐瞒家人们的！”


    弹幕里的语言无一不是对繁枳刚才行为的嘲讽，繁枳淡定地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发出两个字：


    “快挖。”


    那男人一点都没有在意繁枳的语气，翻过杨明微别墅外低矮的装饰围墙，绕到了别墅后面，一眼就看到鬼鬼祟祟地在桃树下面的杨明微。


    杨明微似乎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她紧紧地盯着屋后的桃树，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对着那棵桃树不断地泼着。


    繁枳的西红柿吃完了，她转身在菜地里找黄瓜的功夫，耳边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家人们！大明星杨明微诶！”


    直播画面里，杨明微被男人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瓶子往旁边一丢，看着男人就怒斥道：


    “你是谁？这是私人住宅！谁让你进来的！”


    男人也不是法盲，显然早有准备，他首先把铲子挥了挥，立刻解释：“别误会，这个别墅区的某些花园属于物业承包的管理范围，杨小姐您定制了物业绿化服务，我是小区园丁，来给你修剪花草的。”


    见杨明微还是一脸严肃怒火中烧的样子，他又拿出手机，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了杨明微那张苍白的脸，道：


    “微微，现在直播间有一百多万的家人们等着我来挖土里的东西，打脸算命小妹还你清白呢！”


    听说现在正在直播，杨明微的表情都顿了一下，不过她好歹是专业的演员，下一刻，她的脸上就收起了之前的戾气，勉强扬起一个笑容，对着直播摄像头微微笑着，说道：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只是听到那个妹妹的话之后有些害怕，所以才想要来看一看的。”


    繁枳终于找到了黄瓜，立刻摘下，咬了一口，而她眼中的阴间弹幕已经被刷疯了：


    【做鬼多年，原来阳间还有这么阴间的人啊？】


    【哈哈哈哈上面的话，不精通中文是看不懂的哈哈哈哈！】


    【可是要不是知道真相，这女的演的我都要信了！那个女鬼就站在桃树上面呢！】


    那个直播男显然是听不懂好赖话的，看到美人害怕的样子，直播男十分热情地咧着大嘴说道：


    “微微你不用怕，我来了，无论挖出什么都有我呢！”


    杨明微的嘴角猛抽一下，看着直播男已经把第一铲子铲下去，忙不迭地上前阻止：“等一下！这棵树是我四年前种下的，我和他已经有感情了，挖掉的话我舍不得。”


    网友也不是傻子，看到她的阻止，又想起之前种种怪异的举动，怀疑之心逐渐升起，不再被杨明微有些蹩脚的借口所骗，弹幕逐渐变成了一个字：


    “挖！”


    “挖！”


    “挖！”


    甚至看着直播男有些犹豫，好几个人直接刷了几千块钱的礼物，催促着：“主播快挖！”


    “噗——多少？”


    看着那金灿灿的礼物特效，繁枳直接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屏幕，手中的黄瓜直接被徒手捏成了汁，嘴唇抖了抖，颤抖地吐出几个字：


    “那都是……我的钱啊！”


    为了一千的房租，她的微博私信界面已经被骂沦陷了还分毫不见，可是这个直播男什么都没做呢就收到了她三个月的房租！？


    阴间直播倒是比她淡定地安慰着：


    【小枳淡定淡定，这种事情未来还多着呢。】


    【从来没见过小枳脸上有这么丰富的表情，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小枳别直播算命了，直播挖人民碎片吧，有我们在一挖一个准，挖个一万片，小枳就能买房了！】


    看着那些明显在看热闹的鬼魂弹幕，繁枳重新坐回椅子上，用力地把手里的黄瓜碎片丢在地上，表情重新恢复了之前淡定的样子，缓缓道：


    “谢谢你们啊。”


    谢谢，她人已经死了一会了。


    杨明微似乎也感觉自己的做法也有些欲盖弥彰了，她有些苍白地辩解着：“网上子虚乌有的事情太多了，之前大家仅仅是因为一个狗仔的图就说我未婚先孕，现在又因为别人的算命要挖掉我的桃树吗？”


    繁枳自然不会让她这样轻易地逃过去，立刻发了一行弹幕：


    “把你那铲子土翘起来。”


    直播男眼尖，不等杨明微把所有话说完，又将铲子往下一压，在杨明微惊恐的眼神之中，将那块地面的土用力撬开——


    他的力气太大了，被铲松的土壤腾空飞起，与此同时一起飞跃在空中的，还有一小节碎掉的森然白骨。


    白骨在直播男和杨明微之间飞起，呈现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随后戏剧性地插在了二人之间的土地上。


    一瞬间，整片空间似乎都陷入了寂静之中。


    杨明微的眼神狠狠地震颤了一下，干巴巴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响起：


    “这是……狗的骨头。”


    繁枳表情淡定，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轻点，发出一串弹幕：


    “你尽管百口莫辩，朕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直播男也被那根白骨给吓到了，他站在原地，不由得抓紧了那把铲子，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杨明微，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终于，别墅的门铃被按响了，直播男跟得到了救赎一样抓起铲子把腿就跑，直播画面和弹幕顿时陷入一片兵荒马乱，屏幕刷刷一片混乱，最终定格在两个身着制服的男人身上。


    直播男仿佛瞬间看到了救星，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嚷嚷着：“警察叔叔！她杀人了！”

 第4章：其实是粤圈贵女？

    直播男的哀嚎结束之后，原本已经到达了高潮的屏幕陷入一片漆黑，显示直播结束的黑屏上倒映出繁枳那张乖巧的小脸。


    半晌之后，她放下手机，站了起来，拿起菜园子旁边的锄头，一边松地，一边叹息着：


    “可惜了，如果现在能趁机开启直播的话，怎么样也能接到一单了吧。”


    不过能够洗刷一桩冤案，这一趟也不算白播。


    繁枳一边看着阴间弹幕，一边淡定地翻着外婆留下来的土地，阳光之下，过了没多久，繁枳把锄头放在一边，直播时间太长了，眼睛有些酸痛，她微微缓了缓，直接开口道：


    “各位，我先休息一下，直播先结束了。”


    她一边说着，单手结印，眼中的直播弹幕瞬间消失，身体才突然放松了下来。


    她微微伸了个懒腰，到鸡窝摸了两个鸡蛋，给自己做午餐的时候，小院子的门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大门敞开，很快就有两个人走进院落，比较年轻的那个看着给自己炒着鸡蛋的繁枳，主动开口说道：


    “谢小姐，我叫安鹤立，是您的父亲谢先生为您专门请的代理人，我将带您去见谢先生。”


    院子里的看家大黄护主，对着两个陌生人就叫了起来。


    繁枳轻喝一声，大黄狗收住了叫声，安鹤立定了定心神，才继续为自己身后的人介绍道：“这位是谢先生的代理律师白海词，我们将共同处理您的直播事件。”


    白海词和有些青涩的安鹤立不一样，他浑身上下的衣着，发型，神色，无不透露出一股精致严谨的气息，他严肃地推开安鹤立，看着还拿着一把锅铲给鸡蛋翻着面的小姑娘，道：


    “谢小姐，这次您贸然直播，从而引发的骚乱让谢先生很生气，这次先生决定让您搬回谢家。”


    比起自己的父亲要把自己带回家，繁枳现在更在乎锅里的鸡蛋会不会糊，只是出于礼貌，她才淡定平和地开口：


    “要不你问问他，这几年是不是忘记给他的亲生女儿打生存费了？”


    白海词听不出女孩话语中是否存在怨怼的语气，便为自己的雇主解释道：


    “家里几个孩子的生活开支一直是您的继母负责，或许是事情繁忙，她一时疏忽，而且您与您的外婆并没有通报你们的近况，所以谢先生便没有留意，这一点先生在看到您直播算命的时候就派我调查清楚了，您放心，先生并非对您漠不关心。”


    “是，他只是太忙了而已。”


    繁枳打折哈欠，用那瘦弱的手臂单手拿起了硕大的大铁锅，看着那两人，道：


    “我也忙，我要吃午饭。”


    她可没有撒谎，可因为地府直播，她的身体长期处于低血糖的状态，不吃饭是真的会晕倒的。


    她现在饿得可以吃人。


    不等白海词二人提出质疑，繁枳小臂发力，单手抓着大铁锅颠了颠，一个朴实的炒蛋香味扑面而来。


    看到这样熟练地给自己炒着饭的动作，估计没人能够想到，她谢繁枳的谢，是粤圈首富谢家的谢。


    眼前的女孩是谢家的长女——被遗弃的那种。


    谢繁枳今年只有十六岁，却从八岁开始从豪门谢家搬出，跟着自己靠算命为生的外婆在乡村里生活，两个月前，外婆去世，小姑娘硬是一个人在这连邻居都隔着几百米远的小院子里住了下来，如果不是这次直播被谢家人认了出来并加以调查，或许谢家还不会知道自家的血脉正在外独立生活。


    谢繁枳被遗弃的原因，便是她那双特别的眼睛。


    自出出生起，与地府联通的体质通过脐带从母亲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繁枳开始慢慢识字之后，原本该作为她的引导者的母亲却在一次山体滑坡中意外身亡。


    当时的繁枳年仅六岁，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隐藏自己的能力，而且那些不断刷新的弹幕遮挡了她大半视线，无所适从的她只能凭着孩子的本性将自己所有的事情分享给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繁枳曾经也是一个被爱意滋养的孩子，有着极强的分享欲和格外活泼的本能，可是她的眼睛让她的世界注定了只有孤独一人，对于她说的那些话，父亲和哥哥都只当那是小孩想要引起注意力的本能而已。


    在一次公开的宴会里，她直接点破父亲的一个合作伙伴身后背着一个人之后，父亲终于对她发了火。


    即便已经过了八年，繁枳都还记得那天回家之后，一向温文尔雅的父亲谢司对她大发雷霆，不顾哥哥谢凡昭的阻拦，将年仅八岁的她关在了别墅的阁楼里，并且下了死命令：


    “她什么时候学会说实话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可是啊，爸爸，我说的一直都是实话。


    被关在阁楼一个多月之后，是繁枳早就退居山林的瞎眼外婆一路拄着拐杖，摸索着走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之中，将她接到了乡下，接替她的妈妈成为了她的引路人，在外婆的带领下，繁枳逐渐熟练的接手了地府直播的业务，也逐渐知道该怎么成为一个正常人。


    或许是对于繁枳的身世有些同情，安鹤立和白海词并没有催促，只是在院子里看着，小姑娘慢吞吞地吃饭，洗碗，顺便扫了扫院子里的落叶，还给大黄狗梳了毛。


    现在正值夏季，下午的天气更是炎热，他们站在树荫下面等待的时候就已经汗流狭背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没多久就脱了下来，皮肤上粘腻的感觉让人莫名有些烦躁。


    繁枳抽空看了他们几眼，心中默默升起一种愧疚感。


    对不起了，粤圈大佬喜欢抽空到农家乐吃走地鸡钓野鱼感受乡野，并将其命名为体验生活，要是不让你们两个吃点苦头，回去和她爸汇报的时候绘声绘色一点，她爸谢司还以为她在乡下享福吧。


    一阵凉爽的穿堂风吹过，热的汗流浃背的两个人脸上露出了一点享受的表情。


    繁枳看了他们一眼，淡定地往锅里加了半罐盐，和蛋搅拌均匀之后盛出，回头看着那两人，温柔又真诚地开口：


    “一起吃吧。”

 第5章：被遗弃的贵女

    繁枳中午的菜就一个炒鸡蛋，安鹤立和白海词两个人本来想要推脱，可是盛情难却，他们只能顺着繁枳的心意，将一块炒蛋塞进嘴里。


    安鹤立“yue”了一声，和白海词对视一眼，双双放下了筷子，看着繁枳在他们面前忍痛作戏把剩余的一整碗咸鸡蛋吃完，心中的触动无以复加。


    这姑娘在这山里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啊？


    看到他们欲言又止的表情，繁枳就知道，自己这半罐盐没白放。


    就算谢司忍心让她在这里过苦日子，舆论也不会允许的，这就是传说中的：


    爸爸同意，女儿同意，网友不同意。


    一顿无比沉默的饭吃完之后，繁枳终于跟着两人坐上了回家的车。


    车子开了很久，逐渐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安鹤立悄悄从副驾驶回头，却看到身着朴素的小姑娘坐的很直，精致可爱的面容带着一种莫名平静成熟的感觉。


    好乖的姑娘啊……


    安鹤立悄悄想着。


    此时，正在晕车的繁枳很想吐。


    太咸了。


    好在车子终于缓缓停在了一栋大楼门口，谢家没有买独栋别墅，因为这整栋楼都属于他们，一到二十层是公司总部，二十一层往上，有独立电梯刷卡直达的地方，则是谢家的住所。


    车子刚停下，繁枳就立刻跳了下去，顶着一身素白带补丁的衣服走向谢氏大楼门口的垃圾桶，身边的人来去匆匆，本来就因为晕车想吐的她被来往下班的人群挤到了边上，小巧的一只人影，莫名有一种可怜的感觉。


    再撞，她就随机吐一个人身上。


    繁枳微微喘了口气，可是她的身影实在太单薄了，一个从旋转门出来的男子直接把她撞到了一边，十分热情地走到了跟在她身后匆忙下车的白海词跟前，嘴角带笑，道：


    “白哥，都快下班了，您还要忙啊？”


    小孩脚步不稳，差点被卷进旋转门里，白海词心脏一紧，迅速上前抓住了繁枳的胳膊，帮她稳定住身形。


    白海词是个好人，不能吐他身上。


    繁枳忍着恶心抬头看那个男人，可是男人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他低头看着繁枳，一下就认了出来：


    “诶？你不是那个算命的女的吗？白哥，透露一下，咱们老板要开启直播板块了是不是？那我的侄女想进网红圈很久了，她会跳舞，比这个算命的合适。”


    白海词的表情越发严肃，直接开口警告：


    “这位谢小姐是总裁与原配夫人的亲生女儿，近些年身体不好，一直在国外养病，现在回国，总裁想见她。”


    “谢小姐？”那个男人神色一顿，上下看了繁枳一眼，之前的轻视完全消失，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十分熟络地伸出了手：“你好你好，我叫钱磊。”


    繁枳看上去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无视了钱磊伸出的手，十分正经地纠正：“我不是谢小姐，我是算命的。”


    她毫不顾忌人情世故的态度让钱磊尴尬地愣在了原地，不等他用惯用的手段打圆场，繁枳继续开口：


    “刚才我并没有站在路中间，您还是直接撞击差点直接导致我被卷入旋转门里，我觉得打招呼之前，你至少要和我道个歉。”


    钱磊尴尬之下，打了个哈哈：“sorry啊……”


    “我不接受。”


    繁枳轻快地说完，直接转身走进谢氏大楼。


    可惜，那股劲过了，吐不出来。


    白海词警告般地看了钱磊一眼，立刻追上前，走到了繁枳身后。


    他带着繁枳一直走到了通往总裁办公室的专用电梯，电梯门关上，空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有钱人就是爽，自家的电梯还专门安装一台空调。


    繁枳拍了拍难受的胸口，低声道：“呼……有钱挺好。”


    他低下头，看着女孩至始至终平静淡然的表情，心中莫名有一种疑问，便开口：“您的意思是？”


    繁枳看他一眼：“如果不是我是谢家小姐，背后的人能够掌握钱磊的职业生涯，我也没有底气要求他道歉，他甚至也不会正眼看我。”


    清醒。


    两人止住了话题，静静地等待着电梯上行，直至到达二十层的总裁办公室。


    二十层有一大半都是总裁的私人所属，只是谢司此时并不在办公室里，繁枳被白海词请到了办公室的待客区等待，白海词则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繁枳闲来无事，顺带着拿出手机，注册了一个小号再点进热搜，果不其然，前十条都是与杨明微和她有关的词条，词条后面，都带了一个深红色的“爆”！


    #杨明微后院埋骨#


    #杨明微被逮捕#


    #杨明微，还不如给了那一千块呢#


    #算命小妹真实身份#


    ……


    繁枳的手指点进自己身份的词条内，或许是她已经出名了，刚才在谢氏大楼门口的一幕已经被拍了下来。


    她在谢氏大楼门口的视频显然是偷拍的，刚好拍到从她被钱磊撞，到拒绝握钱磊手转身就走的样子。


    繁枳随意翻找了一会，没有任何人猜到她的真实身份，她重新单手结印，地府直播重新开启。


    整个地府只有她一个能够联通人间的直播者，那些鬼魂早就等待多时，直播一开始，铺天盖地的弹幕就涌入她的视线之中。


    【哦吼我就说蹲点有惊喜吧！】


    【这给小枳干到哪来了？】


    繁枳简单地把直播结束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将热搜词条一个个点进去，让地府那边的鬼魂能够看的更清楚一些。


    “你是谁？”


    正准备翻到下一条词条时，一个女声突然出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繁枳抬头，只见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站在办公室门口，穿着精致的英式校服群，拿着精致的公文包，五官说不上很好看，但是或许是个人气质原因，倒是给人一种耐看的感觉。


    繁枳刚刚长嘴，那个女孩却将她的衣服上下打量一眼，了然地点了点头，问着：“是我爸爸资助的贫困生吗？”


    “我其实……”


    繁枳话没说完，那个女孩便有些不耐烦地坐在了一张独立的沙发上，打断道：


    “我爸爸现在在开会，如果你想感谢我爸爸的话直接邮件发信息就可以，下次不要再费尽心思来总裁办公室了，我爸爸不喜欢外人进来。”

 第6章：受不了一点气

    想来这个女孩就是谢家父亲续弦带进谢家的女儿了。


    被一连串的“我爸爸”给打断话语的繁枳默默地坐了回去，随便翻开一本放在桌子上的财经杂志，可就是这个举动，那个女孩又猛地皱起了眉，怒斥一声：


    “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你家里没有人教你吗？”


    繁枳指了指自己，不由得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说的就是你，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那个女孩蹭蹭走上前，从她手里抢过那本财经杂志，用力甩回了书架上，可是或许是用力过猛，杂志没放稳，掉落在地，刚好折到了封面，那个女孩的神色瞬间就变了，她立刻上前捡起杂志。


    繁枳看着她那个莫名紧张起来的表情，还是耐心地开口提醒：


    “放在办公室待客区的杂志的作用，就是供给客人在等待的时候观看的，每天都有专人负责更换……”


    “那你看得懂吗？”女孩的脸色都有些苍白了，她手忙脚乱地企图抚平那本杂志上的皱褶，可是折痕出现了就平不回去了，她更加气愤地看着繁枳，毫不留情地训斥道：


    “现在杂志摔坏了，你满意了吧！”


    一直没有停下的地府弹幕和繁枳一样感到奇怪：


    【不是，这个小姑娘在破防什么？】


    【这真的是豪门贵女吗？为什么还在意一本杂志啊？】


    【杂志：我只是不平整了，不是坏了】


    繁枳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位自己未曾谋面的姐妹会这样激动，但她也不是受气包，微微皱了皱眉，看着似乎还要朝自己发脾气的女孩，直接开口打断着：


    “这本财经虽然是市面上最权威的版本，但是并不是限量提供，虽然封面上出现折痕的确有损观感，但是只是让秘书跑一趟换一本杂志的事情，谢家的产业那么大，会被一本杂志搞破产吗，谢小姐？”


    女孩有些噎住了，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软弱柔和的女孩子会直接用这样的逻辑反驳自己，她还是有些气愤：“你……”


    繁枳比较佛系，一般不喜欢主动出击，可一旦有人要挑衅，那她的嘴可就不受控制地闲不下来了：


    “还是说，这本放在谢总裁办公室待客区桌子上的第一本杂志，是你个人最珍贵的东西？如果不是，那谢家小姐的情绪管理实在让人质疑，如果是，谢家小姐珍贵的东西是一本随处拜访的杂志的话，那你可以考虑一下自己在谢家的地位，是不是直逼那位被赶到乡下的谢家真千金了。”


    一连串的话说下来，那个女孩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点。


    地府的观众们也是很少看到繁枳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弹幕是一片打趣声：


    【笑死，小枳连自己都骂。】


    【我被老板pua的时候要是有小枳这张嘴，后来猝死的就不是我了！】


    【小枳：受不得一点气。】


    【之前在乡下小院子奇葩太少，小枳这张嘴没地方发挥是吧？】


    【可是，主播这样会不会对人家小女孩恶意太强了？人家心疼自己家的东西也没错啊？】


    【首先，是这个女的先莫名其妙给小枳摆脸色的！】


    【其次！这家公司，和小枳一样姓谢！这里连地板砖都属于小枳的继承范围！】


    【最后！一本杂志！那是一本杂志！这位谢家小姐是多没有安全感，才连一本杂志都要计较啊！】


    今天一整天都十分不顺的女孩憋了一肚子气，她的目光在繁枳身上的破布上来回扫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底气，把杂志摔在地上，一字一句道：


    “这是我家的公司，这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让我爸爸立刻断了你的资助！”


    可是繁枳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样子，她微微抬手，指向了女孩背后办公室门口的位置。


    与此同时，一个严肃沉稳的男声在办公室里响起：


    “你看过这本杂志？”


    女孩原本还有些乖张的表情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


    繁枳的目光越过她，看向那个身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同时也是自己生理学上的父亲，淡淡地回答：


    “一期不落。”


    谢司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己这个怪胎女儿了，原本被网上那件事情掀起的怒气在看到那张与前妻越长越像的漂亮容貌时就全部消散，原本所有的质问在此时莫名其妙地化为一句普通的问候：


    “喜欢财经？”


    繁枳把被女孩摔在地上的杂志捡了起来，情绪平和说道：“还行，只是家里有矿，如果有一天机会落在我身上，我不至于毫无准备。”


    她谢繁枳，可从来没有要放弃本就属于她的继承权。


    “看来在乡下待了那么久，你也不是与世隔绝。”谢司的目光也淡淡的，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再看向那个女孩，问：“怎么回事？”


    女孩原本还算理直气壮的神态早就蔫了，她低头，小声叫了一句：“谢，谢叔叔……”


    她就算反应再慢，也感觉到了这个女孩和谢司之间不一样的关系了。


    繁枳微微撇嘴，拿着杂志坐了下来。


    【谢叔叔？刚才一口一个爸爸不是叫的挺顺口的吗？】


    【狐假虎威呗？踢到铁板了吧？】


    【她好像很怕小枳的亲爹啊？】


    【但是小枳亲爹很帅很有气质啊，一看就是那种让我甘愿被他压榨的老板！】


    看着女孩畏畏缩缩的样子，谢司严肃地警告着：“谢婵，还改不掉你这些小气的习惯的话，我也该考虑把你送到乡下去历练一段时间了。”


    谢婵用力地摇着头，急于为自己开脱，指着繁枳就说到：“没有，是她伪装成叔叔你资助的贫困生，我不知道……”


    “我可没心情陪你玩伪装，是你把这个身份按在我身上的。”繁枳立刻抬手指向办公室两边无死角的监控，无比认真地说道：


    “那里有监控，我也长嘴了，你别想赖在我身上。”


    繁枳说完，向谢婵平和地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谢繁枳，是你的异父异母的姐妹。”

 第7章：入住谢家

    “谢，谢繁枳……”


    谢婵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


    即便穿着最朴素的衣服，可是繁枳的姿态和气质也和这个办公室丝毫不违和，天生自带出的那种松弛感，以及和谢司正常的交流，是谢婵学了很久都没能学会的技能。


    凭什么，有的人刚出现就注定让她的努力成为泡影呢？


    谢婵随着妈妈进入这个家庭，每一天都过得胆战心惊，他们全家人的好日子都要倚靠谢司，这三年来她每天都在学着如何讨好自己的继父，可是每次和谢司说话都胆颤心惊的，如今看着人家正牌小姐回来，仅仅是五分钟不到的功夫，就将她的丑态看的一干二净。


    谢繁枳，繁枳，多好听的名字……


    谢婵看着这个女孩，一种莫名而来的嫉妒从心底生起。


    她愣了好久都没有动作，谢司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谢婵被那冰冷的目光扫过，身体都抖了抖，但还是恢复练习了很久的大方得体的样子，伸出手和繁枳交握，保持着完美的微笑说道：


    “我叫谢婵，繁枳，我知道你的信息，我比你大两个月，我是你的姐姐。”


    繁枳手上的茧子似乎是针一般扎入谢婵的手中，似乎在讽刺着这个鸠占鹊巢的人，给了她三年时间，她依旧是一个拙略的贵女模仿者。


    “我先走了，叔叔。”


    收回手，谢婵匆匆对谢司点了点头，转身就想匆匆离开这间让她窒息的办公室。


    “等一下。”


    谢婵即将走出门时，谢司再次开口，这次的语气更是让人背后发凉：


    “我还没有决定继承者，谢家还不是你的公司，你需要注意自己的言辞。”


    当着谢繁枳的面警告她，其实是在安抚谢繁枳吗？


    谢婵不敢回头，只敢匆匆答应一声：“我知道了。”


    她走出门之后，繁枳才重新抬头，隔着空旷的办公室，和男人四目相对，气氛一下子就让人感到窒息。


    最后还是谢司最先打破了沉默：“你没有钱，可以联系我的秘书，而不是抛头露面，哗众取宠。”


    繁枳也不急不缓地说着：


    “我给您打电话，您不接，然后花了两块钱巨资到网吧，给您的邮箱发送邮件明确说明已经两年没有得到生活费，您的秘书回信让我不要寄骚扰信息，否则将会以报警处理。我还到谢氏楼下等过你，可是你的前台告诉我，要见你得预约。”


    她说到这里，缓缓抬眼，与谢司对视着，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所以我才开了直播，我找不到您，只能引出一定的骚动，让你来找我。”


    阴间弹幕从来没有停下，只不过听到了这里，多少还是出现了一点质疑的声音：


    【我去？小枳想得那么远？】


    【你听她瞎掰，一定是假的，只是顺着她爸的话说出来而已！】


    【你脑子转的这么快，能顺着他爸的话立刻编出瞎话来？我感觉就是真的，小枳从来没想过把继承权拱手让人吧？】


    “一次算命一千块钱，这就是你的经商头脑？”谢司看着自己这个外表与年纪不相符的女儿，心中莫名勇气一股满意的情绪，继续问到：“新店开业降价引流，这样常用的手段不会用，杂志白看了？”


    繁枳有些饿了，中午的两个鸡蛋早就被消化掉，她伸手安抚着自己的小腹，道：“定价太低之后不好抬价，万一你没有来找我，我之后还得靠这个吃饭。”


    小姑娘看上去和她妈妈一样温柔可爱，可是每一句话都带刺，叫人听着莫名的不舒服。


    谢司微微皱了皱眉，道：“今天之后搬回谢家，房间已经让人给你收拾出来了，明天开始跟着谢婵上学，不要再做这种不三不四的事情。”


    “刚才公司开会，公关部决定公开你是谢家在外养病的女儿的身份，并将你曝光出来的事情称作是谢家发现的阴谋，只不过借你的口暴露出来，这件事情之后就和你没有关系了，懂了吗？”


    就是谢家坐收渔翁之利了？


    繁枳盯着谢司的眼睛，不过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需要依靠他的钱活下去的小孩而已，她能反抗什么呢？


    这倒是一个还不错的结局了。


    繁枳的态度也稍微软了下来，话锋一转道：“我饿了。”


    “刚刚给你的卡打了钱，以后钱不够直接给白海词打电话。”谢司也将一张卡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这是家里电梯卡，你的房间在这栋楼二十三层，和你哥哥在一层，晚餐在二十二层的客厅。”


    繁枳走到办公桌前拿过那张卡，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


    谢司看着这个曾经也在自己膝下撒过娇的娇软女孩，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繁枳临走到门口的时候，谢司再次开口：“你对你哥哥语气好一点，他没有对不起你。”


    繁枳没有回答，直接走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阴间弹幕从来没有停下，只不过或许是事不关己，那些阴间的弹幕都带了一些调侃的气氛：


    【救大命，小枳和爸爸的聊天怎么那么像我和上司对话啊？】


    【八年都不见面的父亲能和女儿有多亲？】


    【感觉要不是小枳给她爸看到了一些价值，她爸就要对她发火了。】


    【你看刚才那个谢婵怕谢司怕成那个样子，就该知道这个爸爸有多凶了】


    谢婵的确很怕谢司，毕竟这个继父的一句话，就能把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收回去。


    但是她不一样，她从八岁之后，就没有想要把自己的一切依赖在这个父亲身上。


    繁枳走入电梯，按下了二十三楼的按钮。


    电梯上升得很快，门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装修场景低调典雅，黑色的瓷砖和亮灯的地线指引着她走到一扇双开木门前，推开沉重的门，繁枳才打断了阴间弹幕对她房间的猜测：


    “各位，我到新家了。”


    这个房间里宽敞亮堂，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八岁之前的她的所有物。

 第8章：仇富情绪

    繁枳走进自己的房间，脚下铺满了柔软的波斯地毯，一张大床放在房间的一边，面对的那边墙则全是单面的落地玻璃，身处二十三楼高地，整个粤城的风景都一览无余，夕阳落下，将穿插复杂的街道大楼裹上一层耀眼的橙色。


    即便是繁枳，也忍不住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罕见的场景，一时舍不得挪开视线。


    阴间的人也很少能这么直面夕阳，弹幕也停顿了几秒，似乎都在感受着这全新的场景。


    【知道小枳有钱，但是不知道小枳这么有钱。】


    一条弹幕出现，可是下一刻，风向好像逐渐改变了：


    【本来还挺喜欢小枳的，但是现在，我讨厌你们有钱人！】


    【楼上仇富情节怎么那么突然？】


    【我要是有这么多钱，我才不在意和家人关系好不好呢。】


    【好烦，不想看了，我还记得我一家四口的房子还没有主播的房间大，还背了二十年的房贷。】


    【我奋斗一生都未必能赚得这里一个地板砖，凭什么主播说了几句话就直接从农村小院升级到城市落地房！】


    繁枳慢慢收回了目光，看着那些知道她真的很有钱之后语气就变得怪异的弹幕，慢慢坐在了正对着落地窗的窗户前面。


    她没有想到看见自己的房间之后，阴间的鬼魂会有这样消极的反应，可是仔细想想，倒也在意料之中，就像她知道那个直播男靠打赏就赚了几千块钱的时候，好像也有这种感觉。


    没办法，活的人都容易嫉妒那些比自己更好的人，他们只是死了，又不是换魂了。


    可是之前的鬼魂弹幕都对她很友好，毕竟她是鬼魂们联系人间的唯一渠道，这次突然大规模地抱怨弹幕倒是第一次，就像是有人故意带节奏一样，还是说，仇富的情节真的能让人这么团结吗？


    正犹豫着，原本莫名其妙群情激愤的弹幕突然被一大串文字占领：


    【老夫在地府固执地游荡了那么多年，看着灵媒女一族一代一代地更换，她们命途多舛，容易夭折，小枳虽然是其中最幸福的一位，但是诸位别忘了，无论贫富境地，灵媒女的作用，便是替我们传达人间的变化，见过灵媒女在战乱之中苟且偷生，在饥荒之中易子而食，如今人人得以安稳生活，老夫只觉得欣慰。】


    说这话的应该是地府里颇有威望的老鬼了，他打完这句话之后，那些抱怨的弹幕瞬间减少了很多，稍微停顿了几秒之后，弹幕才重新向上刷去：


    【苏老所言甚是。】


    【还是苏老有格局，看到现在的人生活的这么好，我挺骄傲的，当年仗没白打！】


    【死的时间太久了，原来你们现代人过的是这样好的生活啊？之前小枳一直在小院子里，我还以为这几百年人间没有任何变化呢？】


    有了那位苏老的维护，刚刚被带起来的抱怨弹幕很快就被新一轮的人替代，繁枳微微松了口气，轻声道：


    “谢谢苏老。”


    苏老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好说。】


    【我认识你外婆。】


    繁枳微微惊讶地看着那两行弹幕，开口：


    “苏老……”


    【有人来了。】


    苏老留下这句话，繁枳一下子就收起了自己对空气说话的样子，转头，看着一个站在自己房间门口，身材高挑的俊朗少年，眼睛微微眨了眨。


    即便几年不见，繁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清冷的少年，正是比自己大了三岁的亲哥哥，谢衍时。


    当年她被谢司锁进阁楼，谢衍时每天都会偷偷到阁楼门外陪她聊上一段时间，只是那时她的行为举止在外人看来都有些疯，被外婆带到乡下去之后，谢司就禁止谢衍时这个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和她来往了。


    此时，谢衍时看着自己已经完全认不出来的妹妹，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已经和陌生人一样的妹妹，说话，眼神微微动了动，问：


    “回来了？”


    “嗯。”繁枳想了想，还是补充叫了一句：“哥哥。”


    这个称呼让兄妹俩之间尴尬的气氛舒缓了一些，谢衍时走进房间，递出一张卡，道：“这是我的卡，以后要是没钱不用找爸爸。”


    繁枳低头看着那张卡，一时有些沉默不语。


    “之前没来看你是有原因的……”


    谢衍时似乎知道她在赌什么气，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不过说到一半，他便自顾自地摇摇头，道：


    “算了，回来就好，自己梳洗一下就去吃饭吧，今天和你吃完饭我就要赶回学校了。”


    好烦，平等都讨厌每一个话只说一半的人。


    但是吃饭是唯一不能被耽误的事，繁枳答应一声，趁谢衍时离开之后，打了个招呼就结束了今天的地府直播，然后迅速洗了个澡，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套上，才走到了客厅。


    客厅同样占据了整层楼的空间，早就有专人为这一家人搭配好了营养餐，繁枳走下去时，饭桌两边已经坐了几个人。


    谢衍时示意妹妹坐到自己身边，然后为她介绍着对面的一个少年，道：“这是谢婵的弟弟谢嘉祈。”


    “姐姐好。”那个少年倒是有一张和可爱的脸颊，只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一转，意味深长地笑道：


    “咦？这不是我姐姐的衣服吗？”


    这一句话直接让还没开始的家宴开始弥漫起了一股硝烟味，一直强迫自己避开繁枳目光的谢婵也忍不住往她的方向看去，目光在白裙身上匆匆扫过，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繁枳自然看出了谢婵的不自在。


    她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谢嘉祈身上，而谢衍时则在一旁解释道：“你回来的时间有些急，一时没有新的衣服，只能借谢婵的衣服给你应急，不过晚一些会有专人给你送日常用品。”


    这她知道，只是好奇说这句话的谢嘉祈，到底是无心，还是故意为之呢？


    这点疑虑被繁枳放在心底，她很快又恢复了一贯乖巧无辜的样子，重新看向谢婵，道：


    “我们挺有缘的，年纪相仿，身形也相仿，这件衣服等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第9章：公开撑腰

    繁枳倒是落落大方，而谢婵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低声说道：“没关系，你喜欢的都拿去。”


    谢衍时示意繁枳坐下，道：“即便繁枳回来了，你们也依旧是谢家的孩子，之前之后的待遇不会变。”


    “好啊。”谢嘉祈非常自然地笑着，还是十分热情地看着繁枳，笑着说到：“繁枳姐姐不要见外，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今天的菜都是按照我的喜好安排的，要是不合姐姐胃口，姐姐可不要怪吴管家呀。”


    好一个主人家的姿态，繁枳现在看出来了，刚才那句看似无心的话就是故意的。


    谢嘉祈对繁枳笑着，像一只无辜的小白兔。


    很好，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繁枳也柔柔地点点头，四人坐下之后，谢司也和一个气质典雅的女人走到了餐厅，谢婵看到他们两人，微微局促地站了起来，叫了一声：


    “爸爸。”


    谢司点点头，示意她坐下，随后看着繁枳，介绍着自己身边的女人：“这是你的继母，你叫她阿姨就行。”


    繁枳转移目光，看着这个代替了家里“妈妈”这个位置的人。其实单论气质而言，这的确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她一点都没有因为谢司没让繁枳叫她妈妈而生气，反倒是落落大方地笑道：


    “欢迎繁枳回家，从今往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和阿姨说。”


    “好啊，谢谢阿姨。”


    繁枳表示自己很给面子。


    她是真的饿了，低头干饭的时候心无旁骛，但是整个餐厅似乎只有她在认真吃饭，其余每个人都心不在焉，各有所思。


    和这些人吃饭真没意思。


    繁枳迅速啃完最后一块白切鸡腿，优雅地擦了擦嘴，算是结束了战斗，谢司也吃的很快，后妈曲楠一直在观察他的动作，见他放下筷子，立刻拿起汤勺，声音柔柔地：


    “老公，我给你盛碗汤……”


    “等一会。”


    谢司抬手，繁枳身边的三个孩子立刻放下了筷子，认真地看着他。


    刚准备再捞一块龟苓膏的繁枳也默默地收回了手。


    “既然繁枳回家，那有些误会需要说清楚了。”


    谢司的声音没有故意放大，可就是这样平静地语调，却让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曲楠的动作一僵，果不其然，下一刻，谢司质问的声音就响起了：


    “曲楠，一年前我就说过了，谢家不会再给你弟弟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你怎么敢私自扣下我给繁枳的生活费去补贴他？”


    繁枳没想到自己的爸爸会选择在家宴上面公开解决这件事情，这样直接撕破脸的行为让她都有些意外了，她下意识地看向谢司，不过谢司却紧盯着曲楠，盯得后者内心慌乱，只能先服软：


    “对不起，老公，我只是一时糊涂，才让繁枳受了委屈。”


    谢司从来不是会因为一个道歉而原谅错误的人，他才继续道：


    “那笔钱，我会一分不差地追回，如果你弟弟还不起，我将替繁枳起诉他。”


    听到起诉二字，曲楠才着急了起来，她站起身，立即辩解道：“老公，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曲冕他欠了很多钱，如果不还的话，追债的人会砍死他的！”


    谢衍时也放下碗筷，回头，刚好看到繁枳挠鬓角的样子。


    繁枳不知道，自己这个无心之举刚好露出了干瘦的手臂，落在自己这个哥哥眼里，就自动脑补出一大片长期营养不良被迫辍学回家种地的苦日子。


    好可怜，给她补一个月凉茶。


    谢衍时闭上了眼睛，提醒：“阿姨，无辜受牵连的是繁枳，而不是爸爸，更不是你那个闹到谢氏大楼要钱好几次的弟弟。”


    曲楠也反应了过来，谢司在整个家庭前公开商量这件事，就是要给自己这个女儿立威，日后谢衍时离开，繁枳一个人也不会再被欺负。


    曲楠立刻看向繁枳，认真地保证道：“繁枳，是我们没有考虑清楚，以后你的吃穿用度阿姨都会给你最好的弥补你，之前的那些就算了好不好？”


    繁枳被一群人齐刷刷地看着，漂亮至极的眼睛不舍地从龟苓膏上挪开，看着曲楠，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呀。”


    好……什么？


    原本还想再哄几句的曲楠愣住，繁枳拿过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声音放软：


    “以后和阿姨还要在同一栋大楼里生活很久呢，这一次就算啦，只不过抚养费是我的父亲基于法律必须履行给我的义务，我将始终保存起诉的权利，如果日后我的任何利益再次遭到侵犯，那我就要和白海词打电话了哦。”


    白海词……


    白海词可是谢司自己的专属律师！


    曲楠看向谢司，心中惊疑不定。


    他既然这样重视自己的女儿，那前几年把女儿扔到山里不闻不问的人又是谁？


    繁枳放下筷子，对几人娇娇软软地示意一声：“我吃饱了。”


    她走回自己房间之前，身后很快就传来了追来的谢衍时的声音：


    “我以为你要么追踪到底，要么息事宁人。”


    繁枳回头看着这个嘴角带笑的哥哥，靠在自家房间门口，顶着那张软萌的小脸蛋，一脸严肃地分析着：


    “谢司不是因为爱才娶曲楠的，曲楠在这个家需要讨好丈夫才能留下，在娘家需要补贴弟弟才能被认可，现在对我而言也没有威胁，按照幸福者退让原则，把她逼得太紧对我以后没有任何好处，我不会为难这样的人。”


    谢衍时被妹妹这样的表情逗笑了，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在妹妹的发梢上揉了揉，轻微解释着：


    “繁枳，五年前爸爸发生过一次车祸，是当时还是秘书的洪阿姨在旁边不眠不休地照顾他足足两年，直到爸爸完全康复，爸爸在外工作强度很高，他需要一个对自己百依百顺，能够挡住外面烂桃花，还能照顾家里的妻子。”


    “进来行业风口动荡，谢家的首富地位一直在被威胁，爸爸只想要一个能够很好的照顾家里让他放心工作的妻子，曲楠前两年做的一直很好，爸爸一时半会不会改动她的地位。”

 第10章：阴司段衔枝

    繁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谢衍时忍不住伸出手，掐了掐她圆润的脸颊，笑得有些无奈，道：


    “我一开始有些担心我回学校之后，你会不会被欺负，可是现在看来，我要担心的人或许是曲楠了。”


    他留下这句话之后，还十分不舍地叹了口气，道：


    “我准备回学校了，一会给你发一份你同学名字与家族产业的名单，明天上学之前把他们记下来，对你而言没有问题吧？”


    繁枳沉默了。


    好像石化了。


    谢衍时轻笑了一声，终于不舍地把手从繁枳的脸上缩了回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加油，谢家首富的地位，决不能从我们手里流走，这粤城掉下的每一个钢镚，都得跟我们姓谢！”


    “你好有霸总的潜质啊。”繁枳的目光慢慢垂下，落在谢衍时那双紧紧夹着人字拖的脚上，补充：


    “如果不穿沙滩裤配人字拖的话。”


    谢衍时噗嗤一笑，转身，边走边说道：“西装那是京圈人标配，我们粤圈主打一个松弛啦，等你今年过生日，我带你去吃一家超正的走地鸡。”


    他走的姿势格外潇洒，繁枳微微歪了歪头，在他身后补充道：“谢衍时，你脚趾圆，穿人字拖挺好看的。”


    谢衍时的背影一顿，离开的脚步更快了些。


    繁枳回到自己的房间，顺带着锁上了门，等到确定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得体的体态才一下子放松下来，她转身，一下子扑到了自己柔软的大床上。


    总算回来了。


    她翻了个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顺手打开了热搜界面。


    事件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发酵，之前的热搜词条已经被新一批完全代替了，现在为首的，只有两条：


    #谢家小姐#


    #杨明微事件公告#


    繁枳点开了后面那条，只见其中开头就是一张蓝底白字的通告照片。


    杨明微后院的遗骸确认属于失踪四年的实习记者，且在全网关注的情况下，案件进展极快，杨明微已经承认杀人的事实。


    而女记者的死亡则是直接牵引出了另一起案件，杨明微在刚出道的时候，被自己的经纪人塞给了一位没有子嗣的大佬作人情，大佬把她当作玩物，但是杨明微自己却起了母凭子贵的心思，只是她的体质不易受孕，在金钱的诱惑之下，她与经纪人一拍即合，到了国外某个机构找了人戈孕服务。


    谁知道那大佬只是不喜欢被婚姻束缚，私底下私生子一抓一大把，杨明微把孩子带到他面前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被大佬的保镖给赶了出去。


    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被迫多了两个孩子，杨明微被弄得焦头烂额，面对着这两个自己星途的黑点，她想方设法地想要把孩子送出国，在随便一个犄角旮旯丢弃，也就是此时，被那个实习记者发现了她的所作所为。


    杨明微与经纪人一起将实习记者杀人灭口，并且在这之后将两个孩子丢到了一个战乱国家，任其自生自灭，只是在去机场的路上被狗仔拍到了照片，再回来给自己洗白的时候，遇到了谢繁枳这个人间大bug，所有的罪恶才曝光在阳光之下。


    公告全程很严肃，只是在下一条微博，则是半带官方性质的通告：


    “感谢热心市民谢小姐为判案提供线索。”


    好，成热心市民了，现在人人都认为她能算的出杨明微院后埋尸是靠自家的信息渠道了。


    繁枳有些无奈，手机跳到了直播平台，懒散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似乎是有谢家的操作，所有关于那场直播回放的视频里只有杨明微的脸，而她的脸则是被隐藏了起来，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很多看过那场直播的观众在评论区不断的强调着她那一眼万年的白月光容貌。


    多说点，她爱看。


    繁枳一个人的房间，退下一切城府伪装，翻看着夸着自己的评论，嘴角不自觉的慢慢上扬，几乎要咧到了耳根。


    “别笑了，像傻子。”


    一个陌生却清爽的男声在突然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繁枳的神经瞬间紧绷，出于在院子里独居之后养成的条件反射，她腾空朝男人的方向猛踹一脚——


    腿从男人身上直直穿过，直接撞到了床头柜上。


    “咚——”


    一声闷响响起，繁枳瞪着男人，沉默了两秒钟之后，强忍着冷静的神色终于破防，慢慢换上了了一层痛苦面具，她痛得蜷缩成一团，捂着被撞到的脚背，倒吸好几口凉气。


    “嘶——”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而那个男人则慢悠悠地飘到她身边，在空中蹲了下来，欣赏着她痛不欲生却还是要强忍淡定的模样。


    繁枳在床上打了个滚，过了好几分钟才终于缓过来，抬头，看着那个长相清冷出尘的男鬼，倒是也算清醒了过来，抱怨着：“你们地府来人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


    男人看着她带着些愠怒的小表情，问着：“你不怕我？”


    繁枳反手抓起一个枕头，朝着男人丢了过去。


    柔软的枕头穿过男人的身体，在空中呈现一道抛物线，最后落在了床尾。


    “一个灵魂体，我怕什么？”繁枳盘腿坐在了床上，看着那个鬼魂，面容终于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淡定，问：“地府的人从来没有到这个世界来过，出了什么事吗？”


    男人往外飘了一段距离，把手背在身后，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清冷仙姿，嘴唇没有动，可是声音却响了起来：


    “本官段衔枝，是传说意义上的地府阴司，主要掌管存留阳间不愿离开的鬼魂，以及你们灵媒女千百年来的与阳间联通事项。”


    繁枳打了个哈欠。


    段衔枝有些不满地皱眉，手在空中一抓，狠狠甩出一张卷轴，他面色不变，声音继续响起：


    “经过你将杨明微罪行曝光，被其害死的三只冤魂执念消失，已经回到地府，踏过奈何桥，前往轮回路了。按照千年前灵媒女一脉与地府签订的契约内容规定，本官将为你发放额外的供奉。”

 第11章：额外打赏

    所谓供奉，就是属于地府鬼魂对繁枳的打赏，像灵媒女一脉容易夭折的，每一分供奉都代表了一天的阳寿，只是鬼魂赚取供奉所需要的能量也不容易，繁枳之前坚持地府直播这么久，零零总总用到现在，供奉给予的阳寿也不过剩了两年而已。


    也就是说，如果繁枳停止地府直播，那么两年之后，阳寿耗尽，她就会直接命丧黄泉。


    所以听到段衔枝要给自己发放额外的供奉，繁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看段衔枝的眼神也炙热了很多。


    “多少？”


    她问。


    段衔枝闭眼答着：“三十天。”


    三十天，也不算多。


    繁枳有些失望地歪了歪脑袋。


    段衔枝把卷轴收好，继续解释：“这三只鬼魂的执念不算大，而且都是新生鬼魂，数值不算多，待日后你若有机会超度那些百年冤魂，那就不止这个价了。”


    繁枳撑着下巴，也接受了这三十天的阳寿，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我外婆从来没告诉我可以用这种办法获得额外的供奉？”


    段衔枝的眼神莫名有些深邃，他深深地看着繁枳还稚嫩年轻的容颜，似乎在透过她的容貌，穿越漫长的时间，看着过去的什么人。


    可惜，他找不到故人的影子。


    段衔枝闭上了眼，声音再次响起：


    “你的外婆唐凤听女士，她这一生都在坚持超度一个冤魂，直到临死都未能如愿，甚至瞎了一双眼，所以本官也提醒你一句，超度鬼魂执念的同时，莫要让自身也成了执念之一。”


    繁枳没想到自己的外婆还有这样一段往来，在她的印象中，外婆一直都是一个很洒脱很神秘的算命老太太，可是外婆的过去，她却是一无所知。


    可是段衔枝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繁枳也看得懂脸色，只是心中还有别的疑虑，便继续问：


    “今天直播结尾，那些阴间弹幕似乎被控制了一样，戾气突然变得很重，如果不是一个叫做苏老的鬼魂稳住场面，他们的吵闹根本不会停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段衔枝皱了皱眉，抚了抚衣袖，回答：


    “停留在地府不愿离去的鬼魂都是执念未消的可怜人，地府阴气重，稍微挑拨便能情绪激动，怨念四起，他们未必是针对你，只是有鬼魂故意挑拨，而苏老道行深，有他坐镇，你不必担忧，本官也会着重调查此事，必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他把手背在身后，话已至此，他似乎也没什么话可说了，繁枳看着她，眨了眨眼。


    段衔枝依旧没走，却也没再说什么，双手背在身后，眼神落在繁枳身上，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繁枳愣了几秒，突然恍然大悟，立刻乖乖地仰起头，夹着嗓子用甜美的声音道：


    “谢谢阴司大人。”


    段衔枝露出十分受用的表情，单手一挥，整个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房间之中。


    繁枳的假笑立刻缩了回去，看着空中恶狠狠地嘟囔着：“再凭空出现我就把你生辰八字丢寺庙超度。”


    “你说什么？”


    段衔枝突然再次出现在她脸颊前方十厘米处。


    繁枳无缝衔接地换上了一张笑脸：“我说下次请地府的朋友们去现在的寺庙看一看，变化可大了，有的寺庙晚上还能蹦迪呢。”


    段衔枝点点头，高深莫测地提醒：“直播的时候别去寺庙，里面的气场和你相冲。”


    “知道了，恭送阴司大人。”


    繁枳乖巧纯良地低下头。


    快走吧你。


    房间终于又只剩下了她一人，繁枳也不敢乱说话了，只是往床上一趟，摸着自己被撞肿了的脚，重新拿起手机的时候，无意中点开了后台一人的私信。


    自从早上直播之后，繁枳的私信就没停过，知道多少都是来辱骂自己蹭热度的，所以她一条都没有打开，可这一条的内容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谢小姐，请和我联系，我可以花钱请您告诉我我妻子的下落！”


    一条求助信息。


    求助人似乎很着急，见她久久没有回应，还连着求了好几条，一条比一条急促，像是真的走投无路的丈夫，求遍了所有人都没用，只能来求助神佛。


    不过也有可能是看到热搜，想要靠谢家的资源来获取更多的信息呢？


    繁枳点进了那个人的主页，发现对方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主播，每天直播的内容就是不停地播放自己妻子的信息，并且祈求所有人帮忙寻找妻子还有和妻子一起失踪的女儿，极尽深情。


    看到男人的面相，繁枳微微想了想，打字回复着：


    “现直播间被封，三天之后直播见。”


    确定自己下一次直播连线对象之后，繁枳关掉了手机，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黑夜降临之后，被人类的灯火勾勒出的城市轮廓，方方正正，星星点点。


    繁枳走到床边，推开一扇通风窗，悄悄把头探出窗外，闭上眼，感受着高楼的微风。


    可是下一刻，楼上好像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吵架声：


    “你今天怎么回事？在餐桌上怎么一句话都没和谢繁枳说？”


    繁枳睁开眼，侧过耳。


    “凭什么让我去讨好她！”


    另一个愤懑的声音响起，显然是属于谢婵的。


    对了，楼上是谢婵和谢嘉祈的房间。


    繁枳来了兴趣，继续听着。


    和谢婵争辩的显然就是曲楠，她的语气全然没有了在谢司面前小鸟依人的样子，训斥着：


    “你爸爸明显没把你们两个放眼里，以后谢家的家产肯定是他们两兄妹继承的，等你们成年之后，这个家还有你们什么事？”


    谢婵也还是不甘心地争辩着：


    “我可以自己出去赚钱，这三年我也在很努力的学习了，我可以考到一个好学校，根本不需要像这样提心吊胆的讨好他！”


    曲楠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去挑战谢家几代人积攒的家业？考一个好学校，你努力一辈子，最高的成就也就是造谢氏公司当一个小经理而已，但是你只要讨好这个家里的人，等成年之后，你至少名义上还是谢家的女儿，再不济，他们也会给你安排一个副总的工作，你们从此就万人之上了！”

 第12章：银桥贵族高中

    小经理？


    听得正起劲的繁枳微微蹙眉，掐着手指头算了算。


    她谢家的公司经理单论底薪都是以万计算了，再加上各种提成，怎么样都算不上是小“小经理”才是。


    曲楠的心气挺高的啊。


    繁枳喜欢凑热闹，但是这样的单方面发癫并且觊觎自家家产的女人让她感到有些无趣，想要悄悄关窗的时候，谢婵略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凭什么谢繁枳一回来，我就要立刻示弱讨好！”


    听到自己的名字，繁枳关窗户的动作顿了一下，曲楠则是一点都没有要掩饰自己对女儿的鄙夷，甚至还嘲讽地说着：


    “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带进来的？你是继女，如果你早一些讨到你爸爸的欢心，让他们的心偏向你，今天在饭桌上我就不会被他们三个人轮番侮辱！”


    “你弟弟都懂识时务，你不要像个废物一样给我丢脸。我警告你，从今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和谢繁枳搞好关系，谢司不可能容忍我们第二次伤害他女儿了。”


    谢婵也不甘示弱：“如果不是你私自拿人家的抚养费补贴舅舅，谢叔叔会给你难堪吗？”


    “啪——”


    一声巴掌声过后，繁枳慢慢收回目光，装作无意地轻咳了两声。


    楼上正在吵架的两人一下子就没有了声音，过了一会，便传来了关窗的声音。


    繁枳也轻轻关上了窗户，稍微梳洗一下之后就躺在了床上，看着简约却造价不菲的房间，她的心中微微触动。


    在经济上没有话语权的人在哪里都寸步难行，即便心气再高，也只能依附着旁人的靠山而活。


    繁枳要自己独立赚钱的心更加坚决了。


    一夜平安无话。


    第二天早上，繁枳被佣人叫醒，穿上了一套新的英式校服，到了楼下。


    谢衍时和谢司都已经离开了，早就在餐桌等待的三人看着下楼的繁枳，都有些莫名的神色，唯有谢嘉祈一人甜甜地笑着，有些阳光地露出一颗小虎牙，热情地打着招呼：


    “姐姐早上好。”


    谢婵稍微顿了一下，她看了谢嘉祈一眼，自觉坐到了餐桌最远的地方。


    繁枳当作昨晚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来到自己的座位，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着谢嘉祈热情地跟她介绍着：


    “姐姐，我问过了，你要去的是普通部高二七班，他们班只有十九个人，是银桥贵族高中人数最少的班级，婵姐姐在六班，你有什么不适应的直接进去找她就行，不用害怕。”


    繁枳微微挑眉，余光之中，只感到谢婵把没吃几口的鸡蛋往前一推，面色沉沉，也不说话。


    繁枳一直认为，在生闷气的时候就把自己塞到人际关系的边缘，等着别人来照顾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


    现在谢嘉祈和曲楠都忙着和她处理关系，谢婵除了一个会饥饿一上午的胃和无人在意的闷气，什么都不会得到。


    上学的时间快到了，繁枳也吃完早餐，站起身，拿起书包，和谢婵，谢嘉祈一起下楼，由司机送到了学校。


    银桥贵族高中是粤城境内最高级的贵族学校，分为国际部和普通部，一个对标申请国外的大学，普通部则对标国内正常高考。


    学校内也不止是贵族的少爷小姐，还有十几位靠优异成绩被录取的贫困生，由企业共同出资资助，大学毕业之后，他们得从这些企业里选择一个入职，也算是这些有钱人的一种人才投资。


    很巧合的是，高二这一届被资助的贫困生，都在七班。


    这些都是谢衍时昨天给繁枳发的资料上的信息，繁枳临睡前翻了几页，也只勉强记住了那几页的信息而已。


    谢婵两姐弟直接回到自己的班级了，繁枳在门口等了一会，才有一个看上去很年轻很有活力的女孩子姗姗来迟，看到等待的繁枳，女孩的脸上扬起一道亲切的笑容，说道：


    “我叫文敏，是你的班主任，欢迎来到高二七班。”


    很年轻的班主任。


    繁枳面上很乖巧地应付着文敏的招呼，心里却有一个疑惑升起。


    按照昨天谢衍时给的信息，高二七班的班主任应该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高级男教师才对，而且贵族高中的老师谁不是资历深厚实力超群？


    文敏这个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女孩在这其中，似乎有些突兀了些。


    回去就问谢衍时要新信息。


    繁枳一边想着，一边跟着文敏在华丽的校园里兜兜转转，最后到达了靠在教学楼最高最靠近厕所的一间课室。


    还没有上课，课室里的人三三俩俩地聚集在一起，互相低声说着什么，明明是很正常的课后场景，可是在七班的教室里，却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同学们安静一下！”文敏很有活力地拉着繁枳进入班级，把她的名字写在黑板上，随后转身，看着班级里的十九个同学，笑着说道：


    “这位是谢繁枳同学，从今天开始就加入我们班，和我们一起学习了，大家掌声欢迎！”


    繁枳的目光落在那些同学身上，却发现那些同学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倒也说不上是敌意，但也让人感到不舒服。


    见所有人的态度冷漠，文敏也有些为难，只能指着一个短发女孩，笑着对繁枳说道：“那你就先坐在林缨姿旁边吧，她是我们班的班长，以后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她。”


    她说完，对所有人招了招手：“那你们先自由行动，老师先去备课了哦。”


    文敏挥了挥手，转身就跑出了课室，留下略微疑惑的繁枳。


    班里一时沉默下来，最后还是林缨姿站了起来，走到繁枳面前，主动开了口：“你也是贫困生？”


    繁枳摇了摇头。


    林缨姿笑了一声，继续问到：“你是不是被家里人搞了？不然他们怎么会把你安排来七班？”


    繁枳微微仰头看着她，林缨姿则故意把声音沉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上个暑假全校组织的修学旅行，带了我们一整年的班主任死掉了，才临时换成这个年轻的老师。”


    繁枳神色不变，淡定地问道：“意外吗？”


    林缨姿摇摇头，眼神更加戏谑：


    “他死在酒店大厅里，当时那个酒店的客人，只有我们班十九个人哦。”

 第13章：奇怪的班级

    林缨姿的表情好像很神秘的样子，繁枳在此时也感觉到了，其余十八个人看自己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探究了起来。


    她倒是不怎么在意，还反问道：“你们干的？”


    “是他自己意外掉下去的。”


    说话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才转过头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其余人也好像没有要和繁枳交流说话的意思，明明是青春活泼的年纪，这个班级里的气氛却格外沉闷。


    林缨姿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她嘴角带笑，看向繁枳，道：


    “如果你在家里还有些地位的话，就让他们把你转走吧，我们这里所有人，在开学之前都被警察上门询问了好几次了，整个普通部的人都在排挤我们，在我们班，小心整个高中都没有朋友。”


    繁枳的目光从这个奇怪的班级里收了回来，神色依旧认真，说道：“有钱人不会没有朋友的。”


    林缨姿噗嗤一笑，倒是十分认同这个说法。


    “你的座位在我旁边，我们的课本都在平板上，你要是想用纸质书本，我下课就带你去领，跟我来吧。”


    她说完这话，主动带着繁枳走到课室中间的座位。


    这个班级太奇怪了，繁枳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也不在意被全班排斥，只是认真地感受着周边的气息。


    或许是常年和地府打交道，繁枳多少也能感觉到，这间课室似乎格外阴冷一些，明明是盛夏，但是课室里却不需要开空调，有时候吹过一两股穿堂风，都带着一点凉气。


    还没开始上课，七班的同学跟自己的好友在一起闲聊着，仔细听的话，不少人都在谈昨天杨明微的事情，好在昨天直播的时候这群人都在上学，后来繁枳的照片被谢家压下，他们不知道昨天那个算命小妹长什么样，也一时没有认出她。


    趁着没人注意自己，繁枳的手在座位下方结印，联通地府开始直播。


    第一条弹幕涌入，却是一条让繁枳瞬间提高警觉的话：


    【哇，好恐怖的鬼啊！】


    “在哪？”


    她低声问道。


    【就在讲台的位置哦，小枳不是上学吗？怎么来驱鬼了？】


    【小枳没有开天眼吧？】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男鬼，姿势好奇怪诶，头和脖子折起来了？】


    【我是法医，这只鬼的姿势和伤势来看，好像是高处坠落致死的。】


    繁枳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挪到讲台的位置。


    她什么都看不到，目光透过空气，只能看到文敏留在黑板上的粉笔字。


    执念深重而留在阳间的鬼魂多数都会徘徊在执念所在之地，还会保持死时的状态，这只鬼魂既然会留在这里，就说明，这个班里，有让他不愿意回地府投胎的人，还是有杀死他的凶手？


    “我刚刚才发现，你叫谢繁枳啊？好好听的名字。”


    正在发愣的时候，前座的一个男孩转身开启了话题，总算是释放了这个班级里自林缨姿之外的一点善意，道：


    “我叫麦集舟，我们班之前所有人的感情都特别好，所以一时没能接受你，不好意思。”


    看到送上门的情报来源，繁枳悄悄凑上前，露出单纯的表情：“你们前班主任是什么情况？我听说他是全市优秀教师呢？”


    麦集舟的表情有些愣住，在旁边听着的林缨姿转过头，笑着问：“好奇了？”


    繁枳乖巧地点了点头。


    林缨姿似乎很喜欢她这样乖巧懵懂的样子，她继续爽朗地笑着，撑着脑袋，说道：


    “我们七班都是资助生，和那些有钱的少爷小姐的修学旅行行程不同，住的酒店也不同，我们那个酒店一共七层，是回型设计，就是四周是房间，中间大堂完全镂空，从一楼能一眼看到七楼天花板的那种，姚陀就是从七楼房间外的走廊掉下去的。”


    麦集舟连忙补充道：“不过，他掉下去的时候，我们十九个人都在一起，相互之间都有不在场证明。”


    周围几个听到了这句话的人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坠楼而死，结合之前法医弹幕说那只男鬼死于高处坠落，基本可以确定现在在课室的这只男鬼，就是高二七班在高一时的班主任姚陀了。


    繁枳稍微松了口气，她微微点头，可是在阴间的弹幕却在此时说道：


    【大家，是不是我的错觉啊？那个男鬼是不是……】


    【是，他在看小枳的方向。】


    她的方向？


    繁枳转头看着自己周围的几个人。


    她是转校生，姚陀不会是在看她，或许是在看她身边的什么人？


    【不是，他就是在看小枳你。】


    弹幕强调着。


    【不过此鬼怨念慎重，小枳要是超度它，至少能提一整年阳寿的那种】


    一整年？


    繁枳的腰都不自觉地挺了起来。


    麦集舟看着繁枳的动作，问：“怎么了？”


    繁枳的眼神坚定得让他忍不住退后一步：


    “我喜欢这个班，我在这个班待定了。”


    周围的人转头，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格外怪异。


    “你脑子没问题吧？”林缨姿也怪异地看着繁枳。


    繁枳摇摇头，随后问道：“你有吃的吗？”


    林缨姿这倒没有拒绝，从抽屉里拿出几包饼干。


    繁枳也没和和她客气，收下了饼干。


    ————————


    早上自由活动时间很快就过去，第一节数学课开始，负责教导众人的老师走进课室，所有人都回到座位。


    七班不愧是经过精挑细选挑出来的学生，数学课学习的内容早早地超过了繁枳之前学校所教导的内容，听不懂一点的繁枳很想学，却是一点都听不进去，眼神逐渐为了数学而染上一丝绝望。


    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繁枳眼里已经没有一丝生气了。


    林缨姿熟练地盖上笔记本，淡定地问：“还想待在这个班吗？”


    “不要小看我和这个班的羁绊啊。”


    繁枳默默站起。


    即便被数学杀了，她也要把人超度了再死。


    “你先和数学有点羁绊再说吧。”


    林缨姿翻了个白眼，把笔记本推到她面前，却发现这位刚刚和七班有羁绊的同学却转身离开了。


    “你干嘛去？”

 第14章：好下头啊

    七班被排除在普通班外那么久好不容易来一个新人，林缨姿可不想一下子就把人吓跑了，繁枳听到声音，只是回头，把她给的饼干踹怀里，招呼道：“我上课之前回来！”


    想要知道这个班级的事情，找到超度姚陀的办法，还得找找其他人。


    阴间弹幕还在继续，只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繁枳按照指示来到了高二六班，随便找了一个人，将谢婵给叫了出来。


    虽然是粤圈首富家的女儿，可是繁枳到达的时候，谢婵一个人坐在最角落，班里的大多数人好像都没有要和她深交的意思，见到繁枳找自己，她也有些意外，却还是顶着戒备，走到门口，问：


    “干什么？”


    繁枳依旧保持着纯良乖巧地模样，从口袋里拿出林缨姿给的饼干，像亲姐妹一样说道：“你好像没吃早餐。”


    谢婵可是见过这个人不吃亏的样子，自然不会相信她如今装出来的善良模样，直接退后一步，问：“你要干什么？”


    繁枳不由分说地把饼干放她手里，顺带一把将她扯出六班，柔声说道：


    “我对这个学校和我那个班有些疑惑，想问你几个问题。”


    “高二七班啊。”谢婵明白了过来，下巴微微抬高，直接开口：“我不想回答，你找谢嘉祈去。”


    她想靠这个拿捏自己，繁枳也没有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她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因为故意压低而莫名染上了一点神秘又妩媚的色彩：


    “没有我配合，谁帮你在曲楠和谢司面前演姐妹情深呢？姐姐？”


    谢婵被突然出现的幽香弄得脸颊微红：“你……”


    繁枳更上前一步，两人凑的极近，几乎要鼻尖对鼻尖了：


    “姐姐，我们是聪明人，聪明人只解决敌人，不制造敌人，而且姐姐和我住在同一屋檐下，这是缘分呢。”


    繁枳的眼睛黑白分明，特别漂亮，谢婵的耳根发红，理智让她连连退后，有些不悦地说道：


    “谢繁枳，说话就说话，你凑的这么近干什么？”


    走廊上也有来放松的几个人，听到谢婵不满的声音，他们也齐刷刷回头，只不过这一次看着的，却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谢繁枳。


    她很漂亮，是那种充满灵气、放在人群之中能让人一眼就看见的漂亮，乌黑浓密的长发垂落的时候，有种天生白月光圣体的既视感，一个男生从兄弟身边走过来，目光嘲讽地看向了站在繁枳身边显得异常普通的谢婵，刻意道：


    “谢婵，这位是你爸爸的亲女儿吧？你还不好好讨好人家，小心你成年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谢婵原本已经有些松动的态度再次变得冰冷了起来，她转头，很习惯地避开了那个男生的嘲讽。


    繁枳一把拉住了想要避其锋芒的谢婵，看着那个出言嘲讽的男人，认真地问道：


    “为什么会什么都没有呢？姐姐成年之后，谢家就破产了吗？”


    “啊？”


    那个男生只是想靠贬低谢婵来讨好这个谢家真正的小公主，可是没想到这个女孩儿居然是个较真的人。


    他说的当然是谢婵，她和谢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而且性格怪异，成年之后说不定会被谢家赶出去自立门户，可是这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且不说随意议论别人的家事就已经很不礼貌了，更别提这还是在揣测谢氏未来发展的事情，他当然不敢明着说，只能暗示道：


    “这不是你们谢家自己的事情吗？”


    繁枳还是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一样，伸出手指，在自己下巴轻轻点了点，认真努力地思考着，看着那个男生，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记得你，你叫艾觉，家里是做电梯的，我们谢氏的电梯就是你们负责安装的，是不是你们公司在安装电梯的时候在谢家发现了什么行业内幕？还是发现了什么漏洞？拜托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回去告诉爸爸，我们谢家会感谢你的！”


    繁枳说到后面，乖巧柔美的五官也露出了委屈的神色，美人主动示弱，却让艾觉的背后瞬间浸出一层冷汗。


    既然被突然点破身份，艾觉原本还想着可以嬉笑敷衍过去的态度一下子就被收敛了起来。


    这绝不能承认，要是被人认为他们公司安装电梯的时候还会偷看其他公司的内部信息，那他们的生意就都完了。


    繁枳还是那副无辜单纯的样子，仿佛并不知道自己的话给对方挖了多大一个坑。


    可是有脑子的就能猜到，能够直接说出素未谋面之人的信息的女孩，一定是事前做足了准备的，繁枳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呢？


    “没有的事……”


    艾觉感觉自己此刻说什么都略显苍白。


    谢婵入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些平时就喜欢嘲讽她继女身份的人吃瘪的样子，她的心情瞬间就好了很多，就连看谢繁枳也顺眼了。


    繁枳微微歪了歪头。


    艾觉永远想不到，谢衍时给繁枳的学生名单繁枳只记了前几页，要怪就怪他姓艾，首字母a的就他一个人，处在名单第一个，和四级单词本上的abandon一样忘都忘不掉。


    气氛好像有些尴尬，周围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七班门口，林缨姿双手抱臂，眼神之中也带了些戏谑。


    一个声音在此时响起：


    “谢家把亲女儿接回来，我还以为只是谢衍时想养一只吉祥物，不过你还挺有意思的嘛。”


    一个身材高挑，样貌也是一顶一好的少年在几人的簇拥下走出，那人上下看着繁枳，直到看到她校服前面的胸牌，眉毛微微扬起，问：


    “七班的？”


    繁枳点点头。


    完了，还没背到这个人。


    那少年轻哼一声，不以为然道：


    “七班不好，我们家和校长很熟，明天你就来我们班，就不用谢我了。”


    繁枳的眉头微微皱起，柔柔地问道：“你不问我的意见吗？”


    少年低头，有些期待地看着，眼前像只瓷娃娃一般的女孩，用最纯良的表情，轻快地说道：


    “我觉得你擅自决定帮我转班的表情，好下头啊。”

 第15章：那个神秘的班级

    好下头啊……


    下头啊……


    头啊……


    她怎么能顶着这么乖巧的表情说出这么好笑的话？


    林缨姿感觉自己有些忍不住笑意了，慢慢转头，回到班里。


    那个少年脸上完美的笑容也出现了一丝裂痕，繁枳在此时选择点到为止，嘴角扬起一抹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笑容，开口：“我觉得七班挺好的，如果不好，我自己会调整的，谢谢你呀。”


    不等少年说话，繁枳就回头看向谢婵，拉住了她的手，声音甜甜的：


    “那我就先回班了，中午来找你吃饭。”


    谢婵动了动嘴唇，繁枳直接转身，脚步轻快，绕开所有看着她的人，走进了七班。


    林缨姿在座位附近等她很久了，繁枳坐回座位，无奈地看她一眼，神色松懈，露出为难的表情：


    “诶，本来想立白月光人设的，现在应该变成绿茶了吧。”


    林缨姿被这个小表情逗笑了，对她的印象也瞬间好了很多，调侃道：“你怎么敢对孟语迟说这种话？他们家这几年势头挺猛的，在学校也是个风云人物。”


    “学校的风云人物……”


    繁枳微微睁大眼睛，捂住嘴，一脸惊讶，装了一秒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嘴角上翘：“那从今以后就是我了。”


    正是课间，本来气氛有些奇怪的七班同学听到繁枳清脆的声音，都有些被吸引了注意力，麦集舟回头，看着这个身材格外娇小的女孩，感叹一声：


    “你好狂啊。”


    繁枳伸出手指，卷住了自己垂落的黑发，往身后一甩：“没办法，在首富家，不好意思低调。”


    林缨姿笑了一声：“首富，你上节数学课听懂了几个字？”


    繁枳轻咳一声，转移目光：“首富不负责学会数学，首富只负责雇佣会数学的人就行了。”


    林缨姿忍不住伸出手点了点繁枳圆润可爱的脸颊，微笑道：


    “太好了首富，你要是文盲，我就放心当你公司会计做假账，我有信心，凭一己之力就能让谢家从粤圈富豪名单里除名。”


    “还能这样？”


    繁枳开始沉思了。


    “所以啊……”林缨姿把之前上课的笔记推到她跟前，下颚微微扬起：“不会就问我，让你感受一下学霸的魅力。”


    这个举动就像是信号，身边那些早上还在排斥繁枳出现的同学都收敛了自己的敌意，不再故意避开她，聊天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嗡嗡的聊天声结合在一起，这里总算有了些高中课室的气息。


    繁枳拿过笔记本，嘴角扬起软糯的弧度，得到别人的帮助，她的声音都夹了起来：“谢谢班长~”


    她满眼灿烂地翻开笔记本，看着第一页的复杂笔记，笑容僵硬在嘴角。


    预备铃响起，班里其他人三三俩俩地回到了座位，林缨姿也坐下，撑着下巴，有些羡慕地看着繁枳的侧颜，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你这样自信张扬的性格，从小就被千娇万宠着吧？”


    千娇万宠吗？


    这个问题也让繁枳愣了一下。


    从未停下的阴间弹幕见状也调侃着：


    【被亲爹遗忘多年算千娇万宠吗？】


    【小枳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谦逊这倒是真的。】


    【她外婆好像也不知道来着，灵媒女一脉就她俩狂。】


    【挺好的，喜欢大方的女孩子，因为我不是】


    【为了给小枳撑腰，今晚我就去那个小孩梦里吓人】


    繁枳合上暂时看不懂的笔记本，转头，眼眸之中秋波流转，嘴角两边还有两个梨涡：


    “是啊。”


    她不缺谢司一人的爱意，这些与她素不相识，身处两个世界的鬼魂们，才是她最强大的后盾。


    怎么不算千娇万宠呢？


    繁枳的目光重新看向讲台。


    上午总共四节课，每一节课都是为了这群精英设计，繁枳在其中无论再怎么努力都很难跟得上进度，她学得很吃力，更让她分心的是来自阴间的弹幕一直在提醒她，那个飘荡在教室里的前班主任姚陀，盯着她看了整个早上。


    终于熬过了一整个上午，到达了午饭的时间，繁枳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要瘫在座位上。


    “吃饭去？”


    林缨姿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繁枳抬手摇了摇，林缨姿也没有多问，跟着自己的朋友走出了课室。


    等到课室里没什么人之后，繁枳才站起身找到了六班。


    六班的人也没剩几个了，谢婵依旧坐在原位，翻看着自己的笔记。


    繁枳猜到她肯定在等着自己，便悄悄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吃饭去？”


    谢婵吓了一跳，语气也冲了起来：“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你对我挺凶的呀，怎么对付刚刚那几个男的就没有战斗力了？”


    繁枳一边调侃一边拉起她的手，走出六班，“饭堂在哪里？我好饿。”


    谢婵抿了抿嘴，走向一个方向，随后声音低了下来，问：“你不应该恨我吗？”


    “你真假千金小说看多了吧？”


    繁枳一边跟着她走，一边看着自己的学校，语气轻快道：


    “你妈又不是小三上位，她也没有逼死我的妈妈，而且是在我妈妈去世后几年，用自己的能力让我爸同意她成为谢家太太的，除了偷偷扣下生活费之外，其实并没有做背德的事情，所以我跟她的矛盾目前为止也只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矛盾，我对你或许是第一印象不好，但是根本谈不上恨。”


    她清醒得很，可这让谢婵心中的酸楚更加浓烈了，她有些报复性地说道：“可是我不喜欢你。”


    “我不瞎。”繁枳拉长了声音，一点都没有被激怒的样子，甚至还跑快了几步，与谢婵并肩走着，面容自信无比，补充说道：


    “你不是不喜欢我，你只是还没喜欢上我而已。”


    “自恋狂。”


    谢婵嫌弃地皱着眉，繁枳眼眸一转，见周围的人并不在能听到她们说话的距离，知道时间到了，便直接转头，悄悄靠近谢婵，低声问着：


    “好了，告诉我有关高二七班的事情吧。”

 第16章：涂满月

    见到繁枳说到正事，谢婵呼出一口气，随后说道：


    “其实高二七班之前在我们学校并不算被排挤，毕竟那些豪门后代也是很欣赏有能力的人的，但是后来，除去他们班发生的事情，他们班本身都有些自我隔离，不怎么和我们聊天。”


    繁枳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他们的班主任姚陀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我也不太认识，不过是全市优秀教师，教学质量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之前见过他们班相处几次，他们好像不太熟的样子，但是老师和学生关系太好的班级本来也没几个。”


    谢婵说到这里，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对繁枳也没有那么排斥，压低声音说道：


    “姚陀不是七班死的第一个人。”


    繁枳猛地一愣。


    谢婵看了看周围的人，声音更低了：“他们班原本有二十个人，第一个去世的人是资助生涂满月，在高一期末考之前跳楼自杀了。”


    “自杀？”


    繁枳喃喃着这个词。


    谢婵点点头，二人刚好进入饭堂，她拉着繁枳走到了角落，继续补充：


    “涂满月是七班之前的班长，一个和你一样自信的人，她很开朗，还很勇敢，之前资助生不允许和我们使用同一个饭堂，使用我们的图书馆和操场，还有很多歧视性的内容，都是她带着你们班现在的这个班长亲自去找校长，预约见学校的投资人才谈妥的。”


    繁枳低下头，轻轻咬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在仔细思索着什么。


    谢婵好奇问：“你想什么呢？”


    女孩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眨了眨：“没想到你对我评价还不错。”


    谢婵这才想起自己和繁枳之间的关系，立刻恢复嫌弃的表情：“你听不听得懂人话？那是重点吗？”


    繁枳伸手像个大人一样拍了拍谢婵的肩膀，一边安抚一边总结：“所以她不可能是自杀？”


    谢婵点头：“我们都是这么说的。”


    繁枳突然想起，林缨姿之前问自己的那句话：


    “你这样自信张扬，从小就被千娇万宠着吧？”


    好，她上个学被当作替身了。


    谢婵看着陷入沉思的繁枳，推了推她的肩膀，催促着：“你还有什么问题？我要去吃饭了。”


    繁枳思索一会之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姚陀是全市优秀教师，这样的老师应该要去教导贵族班吧，为什么被安排去教资助生了？”


    “我听说是受了什么处分，才从其他学校被塞过来的，他们家好像也是有些小钱的人。”


    谢婵耐心说完，捂着饥饿的肚子，露出“你再敢多问一句我就掐死你”地表情。


    繁枳挥了挥手，把她放走吃饭，自己则跟在她背后没多远的位置，对着弹幕后的鬼魂叹着气：


    “诶，我可能不太适合破案。”


    鬼魂观众们倒是看得很开，纷纷安慰道：


    【小枳你的任务不是破案，你的任务是超度姚陀】


    【是谁杀的姚陀，你去问他不就行了？】


    【快快快，我都有些兴奋了。】


    哪有那么容易？


    姚陀要是知道是谁杀了他，他就会一直跟着凶手走了。


    对啊，姚陀不知道凶手是谁？还是说那是一场意外呢？


    头疼啊。


    繁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小枳加油，再难能难得过数学吗？】


    要命，头更疼了。


    繁枳跟着谢婵吃完饭，又乖乖地按照学校的安排上完了下午的几节课。


    在这期间，通过阴间弹幕，繁枳知道姚陀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只是从未张嘴，就像是不会说话一样。


    无妨，时间还长。


    繁枳的注意力逐渐放在了学习上。


    很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的同时，也低估了成为首富的难度。


    其实繁枳之前成绩并不差，而且地府的鬼怪还有很多补课大神，有他们的指点，再加上繁枳自己也很努力，所以每次考试她都能占据全校前几名，可是这里的学习进度和教育资源太超前了，知识就像是瓢泼大雨般朝她泼来，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所以回家后的晚饭，谢司问繁枳转学第一天什么感受的时候，繁枳顶着疲惫的精神，脱口而出的便是一句：


    “我要找家教。”


    桌子上一圈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谢嘉祈最先反应过来，笑眯眯地问：“姐姐要请家教吗？我也想多学一点呢，要不我们一起吧？”


    “哪科？”


    谢婵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凭着曲楠的性格，繁枳选了哪科，她一定会逼着自己跟着一起学的。


    “所有。”


    繁枳认真地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着：


    “我之后想选文科，那就是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历史，地理，还有能让我在贵族圈社交的马术，高尔夫，各种运动，潜水，以及礼仪，乐器，审美鉴赏，投资学，按照谢氏拓展方向，还有德语，日语，西班牙……”


    谢婵在旁边越听越心凉，瞳孔剧烈震颤。


    最后，她眼睁睁地看着繁枳握拳，用那张永远都那么认真的表情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要在成年之前学会二十种语言！”


    “多少？！”


    谢婵的声音都尖锐了。


    谢嘉祈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看繁枳的眼神也变得诡异了起来。


    曲楠的筷子也从手里掉了下来，她默默抿嘴，看向了谢司。


    谢司轻微咳了咳，镇定地安抚：“慢，慢慢来……”


    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但是能吃成死胖子。


    谢婵看繁枳的眼神越来越嫌弃了。


    “不能慢了，我已经慢了很多年了。”


    繁枳放下了筷子，显然，今天一整天没听懂几节课让之前长期能占领以前学校前几名的她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挫折。


    以前她还是小村学校里唯一一个会钢琴的strong姐呢。


    谢司盯着自己的女儿，过了一会之后，妥协道：


    “钱转你，自己找老师。”


    在他看来，没必要多劝，这么多学科，她自己都撑不下来。


    繁枳得到他的许可，答应一声，便放下筷子离开餐桌。

 第17章：范式招儿

    繁枳回到房间，银桥贵族高中走的是国外式教学风格，布置的作业不多，她花了半个多小时完成自己的学业，想要拿出手机搜索家庭教师的信息，却发现之前自己被封掉的账号又重启了。


    她登上自己的账号，一天的功夫，她的账号猛然增长了三十多万的粉丝，后台私信一条一条地蹦了出来：


    “谢小姐，关注你了，给我五千。”


    “谢小姐，我最近很穷困，你能给我一些资助吗？”


    “谢小姐，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能帮我主动算一次命呢？”


    繁枳自认精明，可是一时半会也看不懂这些人是认真的还是在搞抽象了。


    不过前几天求助过她的寻妻丈夫此刻正在直播，繁枳想了想，还是点击了请求连线。


    寻妻丈夫取名阿迅，看到繁枳的连线请求，他一边点击同意，一边激动地对观众们说道：


    “谢小姐！是我求助过的谢小姐！”


    繁枳调整了一下摄像头，将直播界面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桌子，只露出了她那双纤细的双手，还有一尘不染的白衬衫。


    见到她居然又出现，弹幕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大小姐又来体验生活了？”


    “为啥这次不露脸啊？我是妹妹的颜粉诶！”


    “妹妹这么漂亮，多露脸对观众好啊。”


    阿迅憨厚地对着繁枳笑着，即便看不到对方的脸，他也十分激动地开口：“家人们！让我们欢迎算命的谢小姐！”


    “叫我网名吧。”


    繁枳示意屏幕上方自己新改的网名“橘生淮北”，随后转到正题：“之前是你私信我说希望找妻子？”


    “是的……橘子小姐。”


    阿迅熟练地拿起一个女人的照片，对着镜头做着说过无数次的自我介绍：


    “我很爱我的老婆范招儿，她家里极度重男轻女，所有的钱都供养她那个弟弟，所以她十八岁的时候就跟了我远离她那个吸血的家庭，不久之后就生了我们的女儿，可是女儿六岁的时候，她们两个都突然不见了。”


    繁枳点点头，悄悄结印开启地府直播，顺嘴问道：“报案了吗？”


    阿迅摇了摇头，憨厚的脸上露出一抹为难的表情：“还没有，我老婆只是和我闹别扭了，不好意思麻烦公家。”


    繁枳的动作一顿，看着阿迅的眼神变得怪异了起来：“你夫人是失踪，你不报案，来求神？”


    “因为我老婆跟我回家之后，才发现我家太穷了，连电灯都是前几年才接通的小乡村，她一直都很失望，每隔几天都会因为这个和我吵架。”


    阿迅挠了挠头发，随后解释：


    “这几年，她跟村里的一个大货车司机走的越来越近，我骂了她两句，第二天她就带着我女儿男男不见了，所以我觉得她应该不是失踪，而是离家出走。”


    繁枳眼前，阴间弹幕逐渐升起：


    【这男的看上去还挺老实的，可是怎么感觉怪怪的？】


    【找妻子为啥不报警啊？这样找妻子不是更快一些吗？】


    不过网络上的观众早就听过他这样的说法了，纷纷感叹着阿迅的不容易：


    “橘子不知道吧？阿迅所有的钱都拿去娶媳妇了，人家彩礼钱就要了十万。”


    “就是，花了这么多钱把女的救出来，女的还好意思嫌他穷？”


    “携款逃跑了吧？”


    阿迅看着弹幕上支持着自己的文字，继续把妻子女儿的照片往镜头前凑了凑，眼眶都变红了，声音之中带了些哭腔。


    “我知道招儿嫌弃家里条件不好，是我没用，没有给招儿好的生活，其实我不怪招儿……”


    他说到这里，似乎终于忍不住，避开了镜头摸了一把眼泪，回来的时候，也终于整理好了情绪，继续说道：


    “我不怪招儿，只是希望她回应一下我，让我看看女儿，女儿也要上小学了，没有户口，她上不了学。”


    繁枳全程都保持着淡定的神色，并没有安抚阿迅，也没有急于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等阿迅的情绪稳定一些之后，才重新问：


    “所以你想让我算你的妻子去哪了？”


    阿迅点点头。


    繁枳又问了他的生辰八字，纤细的手指装模作样地掐了一个法决，微微叹了口气：


    “恕我直言，你的面相印堂狭窄，唇形歪斜不正，八字属金神格，金多水旺，也就是说，可能会有富贵的机会，可是自身命格也会受到损伤，极大可能会孤独终老，不会有妻子。”


    阿迅微微一愣，关注点直接被转移，问：


    “你是说，我本来就有发财的机会？”


    他的关注点让繁枳心中的一个疑惑逐渐有了些答案，她开口：


    “原本是这样的，但是你娶了妻子，还有了孩子，就破了财运命格。”


    阿迅连连点头，立刻附和道：


    “对对对，我之前有赚钱的机会的，然后为了娶我老婆，所有的钱都给她娘家作为彩礼了！”


    外婆说过，有些命运之中注定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


    “我再看看你夫人面相……”


    繁枳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看着阴间的弹幕。


    【其余的不说，但是这个男的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爱老婆】


    【听到自己能发财那眼睛一下就亮了】


    【不过这人身上没有冤魂，应该没有杀妻，妻子是真的离家出走了】


    “阿迅，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繁枳略微思索，开口：


    “如果范招儿是嫌贫爱富受不了苦日子才离家出走的话，为什么要带走你六岁的女儿呢？”


    阿迅稍微愣了愣，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


    镜头里，繁枳的手轻轻敲了敲桌子，空灵的声音继续传来：


    “六岁的孩子不能帮她干多少活，相反，她照顾六岁的孩子要花费的钱也不少。”


    阿迅想了想，解释道：“招儿很爱男男，所以才把她带走……”


    “不对哦。”


    繁枳打断了他，声音也显得有些俏皮了起来：


    “爱她的话，至少会回来找你要户口本给孩子办理入学吧？”


    “范小姐带走孩子，且坚决不回来，是因为她爱孩子，而且她知道，绝对不能让女儿留在家里。”

 第18章：买卖同罪的一天

    “绝对不能让女儿留在家里。”


    这个词仿佛触碰到了阿迅的什么神经，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还是有些不悦地问：


    “你什么意思？”


    后台有一条私信跳了出来，繁枳一边跳转后台，一边继续说着：


    “女儿留在家里，就只能过着和她一样的生活，接受和她一样的命运咯。”


    “逆天改命哪有这么简单？注孤生的命格就是，不会遇到两情相悦之人，即便遇到了也是有缘无分，你强行破了这桩命格，用的是自己的财运，非要我用大白话说的话，就是……”


    “你用本来可以让你发财的钱，买了现在这个媳妇吧？”


    一个让事件直接反转的猜测让弹幕卡顿了一瞬。


    这已经不是什么妻子携款逃跑的道德事件了，这是人口买卖的犯罪啊！


    阿迅的嘴唇动了动，有些苍白地辩解：


    “你血口喷人！”


    他老实憨厚的表情在此时彻底破裂，用力地拍着摇摇欲坠的桌子，对着镜头后面的女孩破口大骂：


    “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影响力有多大吗？你知道你这样凭空猜测我对范招儿的感情，给我带来多大的影响吗？”


    “我只是觉得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可以帮我用你的人脉找到我的妻子而已，你还蹬鼻子上脸给我造谣了！我要告你！现在传播数量已经超过五百人了，你要赔钱！赔钱！”


    任凭对方的态度多么激动，繁枳却只是淡定地翻动着手机页面。


    弹幕也开始因此激动了起来：


    “不是，这姐装上瘾了？”


    “快说话啊，急死我了，真的假的？”


    “不知道，但是感觉这样凭空捏造事实挺败好感的。”


    “她最好能拿出证据来，不然看直播人数这么多，她这是造谣了吧？”


    繁枳还在翻看着那条出现的私信，最后一个字看完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退出界面，编辑一条报警短信，果断地发了出去。


    对面的阿迅还在怒骂着，要不是直播间有文明用语的条款，他估计还能骂得更脏，来观看直播的人数也因此直线上涨，直达十万。


    繁枳静静地等待着，几分钟之后，她轻轻敲了敲桌子，道：“我能说话了吗？”


    阿迅也骂累了，他往椅子上一靠，料定繁枳拿不出任何证据，道：“说话，算命的。”


    繁枳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现实对着弹幕劝说着：


    “我不是算出来的，哪有那么多牛鬼蛇神呀，大家要相信科学，因为不相信科学的话，我会被封号。”


    弹幕被她的话弄懵了，纷纷质疑着：


    “这姐到底是不是算命的？”


    “她在说什么？”


    阿迅也懵了，疑惑道：“你不是算命的？”


    “我是算命的，不过你买卖妇女这件事不是我算出来的哦。”繁枳摆了摆手，随后语气轻快：


    “你的妻子在后台联系我了。”


    阿迅的表情瞬间凝聚。


    繁枳看着私信上那一条条因为慌乱匆忙而有些语无伦次的句子，一条一条地整理着：


    “我来看看……你的妻子不叫招儿，人家叫嘉宝，是被人贩子拐卖多手之后被卖给你的，做小伏低多年才委托到货车司机带他们离开你们，那些被带走的钱，是带她们离开的车费，现在的她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阿迅极力忍住了想要扔手机的冲动，愤怒地反驳着：


    “你不要以为装模作样地就能吓住我了，那根本不是招儿！她都已经给我生了个女儿，她就是我的人了，她回什么家？”


    繁枳微微扬起头，温温柔柔的声音之中带了些愠怒：


    “她说她不逃跑的话，你就要把她的女儿卖给村里的老光棍了，十万块的彩礼，刚好抵消你买她的价格。”


    阿迅皱眉，理所当然地回答着：“我当然要拿回我的钱啊，我这十万块钱是用来买老婆儿子的，谁知道第一个是个女儿？我又不是冤种。”


    繁枳和两界的弹幕都听呆了，她目瞪口呆道：“我以为你是坏，没想到你是法盲。”


    “又不是我把她绑架的，我只是把她买下来了而已，我犯什么罪了？”


    阿迅双手一摊，依旧很自然地说着：


    “而且我对她一直很好，从来没有少她吃少她穿的，每个女人都是要嫁人生孩子的，我只是让她在我身边给我生孩子，她在哪里不是生，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


    繁枳看着那张憨厚老实的脸，想要骂人。


    终于在此时，阿迅那个简陋的房门被敲响，阿迅一愣，繁枳开口：“我报警了，去开门吧。”


    阿迅没想到繁枳一边和自己连线还能报警，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死死抓着手机，瞪着屏幕对面出现的那双手，声声质问着：


    “我到底做了什么？是我花了十万把人买下来的！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抓我？”


    繁枳没有说话，阿迅则是拿着手机打开门，对着外面的两个警察怒斥着：


    “你们两个收人钱了是不是！那是彩礼！我娶个老婆想要个孩子哪里犯法了？你这是仗势欺人！”


    连线在这里终于被掐断，只是繁枳的直播间还在继续，她静静地等待了一会，看着后台，嘉宝还在不断涌出的私信，慢慢紧握双拳。


    她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上升到了八十多万，繁枳敲了敲桌子，看到人数不再上涨，才缓缓开口：


    “接下来的内容我不想让阿迅知道，但是我想代表嘉宝女士对你们说。”


    “之前嘉宝女士一直没有报警，是因为身无分文，还带着一个女儿，没有户口，又因为阿迅的直播让所有人都在找所谓嫌贫爱富的她，所以不敢贸然出现找人求救，只能在一些不需要身份证的地方打工赚钱，晚上就带着孩子睡在桥洞里，靠着自己的双腿走回家。”


    “她给家里人打过电话，可是她被拐卖至今已经过了八年，家里的电话和地址都变了，她联系不上，如果不是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站在阿迅那边，她也不敢贸然联系我。”


    “你说阿迅无知者无罪吗？他要是无知，怎么不敢报警呢？”


    “各位，我期待能看到买卖同罪的一天。”

 第19章：不可言说的名字

    #橘生淮北又算对了#


    #买卖同罪！#


    #橘生淮北为拐卖妇女发声#


    #嘉宝，对不起#


    一夜过后，这四个大爆词条依旧停留在热搜上。


    七班，在自己位子上做着课前准备的繁枳被撞了一下，她扭头，就看到林缨姿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压低声音小声问着：


    “橘生淮北是你吧？”


    繁枳淡定地反问：“为什么？”


    林缨姿得意地勾起嘴角：“谢家总共就你和谢婵两个女人，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谢繁枳，就是你。”


    繁枳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摇头道：“早知道就选一个更隐晦的名字了。”


    林缨姿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兴奋地追问：“所以那之前杨明微那次也是你？”


    “是我。”繁枳说着，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林缨姿熟练地帮她按着肩膀，有些期待地问：“怎么这么累啊？后来嘉宝怎么样了？”


    “她联系了我，想让我帮她寻找家人。”


    繁枳说着，拿出了手机。


    林缨姿疑惑道：“这很简单吧？”


    “不简单。”繁枳翻出昨晚让人查出来的报告，说着：“我叫人查过了，嘉宝是家中独生女，她失踪的这八年，她的父母为了找她，把房子买了，重金寻找各种线索，有一点点风声就立刻搬迁赶到当地寻找。”


    手机页面停在一张关于车祸的新闻报告，繁枳把手机递给林缨姿，说道：


    “一年前发生的，都没了。”


    嘉宝隐忍了八年终于能够逃离那个魔窟，凭着对家人的想念坚持了那么久，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寻找自己的过程中被车撞身亡，这又是多么让人崩溃的事情？


    林缨姿也收起了笑脸，看着那张新闻截图上连脸都看不清楚的两个人，恨得牙痒痒，问：


    “那个阿迅会被判几年？”


    繁枳拿回自己的手机，回答着：“买下被拐妇女判处三年以下，强行违反妇女意愿等其他罪行数罪并罚，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我问了我家的律师，阿迅的情况，可能只有八到十年。”


    “八年……”林缨姿愤愤不平，问：“为什么不是最高刑期？”


    “我还想问为什么不是死刑呢。”


    繁枳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补充道：


    “他是买家，而且取证过程困难，很多证据不足之类的，反正没有到达最高标准。”


    最多十年的刑期，毁掉了一个青春的女孩，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而繁枳今早起来，看到了另一条热搜：某国的某高管贪污一个亿，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冷知识，嘉宝的价格十万，如果换做抢劫数额，直接判处十年以上甚至无期。”


    人命有时候，好像真的不值什么钱。


    林缨姿撇了撇嘴，坐回座位，抱怨着：“一大早的心情都变差了。”


    繁枳也觉得有些无力，可是自己的同桌显然是个话痨，安静没多久，林缨姿又看向繁枳，问：


    “不过听说谢家的股份因为你的义举上升了？”


    繁枳点点头：“股份上升我也拿不到手，说点实在的，今早起来一看，我账号粉丝两百三十多万了。”


    林缨姿沉沉叹了口气，叹息着：“我未来的工资要是能涨的和你的粉丝数一样快就好了。”


    “如果这两件事情没有发生，没有这两百万粉丝我也不在意啊。”繁枳伸了个懒腰，“说到这个，我们全级第一是谁啊？”


    林缨姿的眼神微微闪躲一下，而前面的麦集舟则回头，丝滑加入二人的讨论：“要干嘛？”


    繁枳回答着：“找家教，我的课程实在跟不上了。”


    四周聊天的几个同学也听闻凑了过来，之前那个和繁枳搭过话的漂亮女孩梗着脖子问道：“月薪多少？”


    繁枳思索一会，摇了摇头：“不知道，全科负责的话，五万一个月会不会太少了？”


    “多少？”


    那清冷的女孩声音一下就提高了。


    身边几个本来想要凑热闹的同学脸色也怪异了起来。


    他们其中很多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穷困生，只是没有这些贵族那么有钱的普通人，即便如此，五万块钱的家教价格还是让他们对谢家的财力有了新的认识。


    被几人看着，繁枳有些心虚地问：“太少了吗？”


    林缨姿咽了口唾沫，问：“税前？”


    “当然是税后。”繁枳撑着头，麦集舟指着贴在教室后面的一张排名表：


    “只有咱班长最合适了，去年的排名现在还贴后边，班长甩第二名十多分呢。”


    繁枳起身走向那张排名表，身后，林缨姿还在和麦集舟拌着嘴：“她开月薪五万！税后！她敢给我都不敢收！”


    “我收了都心虚，班长，这里就你底气足，去年最后一次你拿到了全级第一呢。”


    “我就拿过这一次第一，要不是……”


    二人说到这里，繁枳的声音突然插入：


    “那个涂满月是谁呀，她怎么没有成绩？”


    ……


    涂满月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禁咒一样，让原本气氛都已经变得轻松的班级瞬间安静了下来。


    繁枳回过头，带着清纯的笑容，好奇又无辜。


    林缨姿的声音似乎卡在了喉咙里，她深深地看了繁枳一眼，全班出奇默契地沉默了几秒，也就在这几秒，一阵穿堂风从窗外吹过，带着不属于这个天气的阴凉。


    这是来自姚陀的信息。


    他也对涂满月这个名字有反应吗？


    可是他摔下楼的时候，涂满月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人成了鬼之后只起到一个吓人作用，涂满月不可能伤害到姚陀才对。


    姚陀想要说什么？


    繁枳不自觉地看向了讲台的方向。


    很快，麦集舟干笑了两声，主动回答：


    “满月啊，是我们之前的同学，不过这个学期就转走了，你要是找年级第一，现在咱班长就是。”


    他用了一个很巧妙的词。


    “现在”。


    也就是说，林缨姿以前不是年级第一。


    繁枳好像有些猜到了。


    林缨姿刚才没说完的话应该是：


    我就拿过这一次第一……


    要不是涂满月缺考的话。

 第20章：家教进行时

    因为繁枳提了一嘴“涂满月”，一整个上午，高二七班都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文敏来上课的时候兴致勃勃，可是好几次情绪激昂，都没能和班里的同学互动起来，走的时候神色都有些落寞，看的繁枳心里有些愧疚了。


    热搜上关于嘉宝的讨论从未停下，在得知嘉宝的父母在寻找女儿的过程中车祸身亡之后，不少热心网友都提出要给嘉宝捐款，帮助母女俩度过难关。


    也就在此时，谢氏公司再次发声，谢司亲自利用公司官方账号“成夏”官网发博：


    感谢社会的关注，已经资助嘉宝女士成为成夏员工，成夏将全程帮助嘉宝女士极其女儿恢复正常生活，成夏日后也将全力支持打击人口拐卖的类似行动。


    诸如此类，谢家，还有谢司一手创建的“成夏集团”，之前一直在粤圈称霸的成夏借此机会直接杀到了京城。


    但这都是谢司这个工作狂的职业版图，被纯纯当了工具人的繁枳已经决定跟他谈判多要一些股份了。


    一整天下来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原本精神十足，帅气非常的孟语迟脸色苍白，眼圈下边一圈乌青，看着繁枳的眼神格外哀怨。


    估计是哪只调皮的鬼魂跑到他梦里吓人了吧？


    繁枳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那些鬼魂进入人梦境的机会少之又少，吓过一回就自己回去了。


    又是难熬的一天，即便恢复正常的林缨姿一直在帮着繁枳解释她听不懂的部分，可是要跟上这群高材生的步伐还是让繁枳心力憔悴。


    终于难受地熬到了放学，繁枳一整天的精力再次被抽干，整个人都瘫在了座位上。


    “恕我直言，你好像快死了。”


    林缨姿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调侃着。


    “本小姐昨天晚上突发善心，凌晨三点才派人接应嘉宝，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安排他们母女俩的落户和工作，今早一醒就开始后悔昨天晚上的心血来潮了。”


    繁枳叹了口气，头一抬，就看到之前那个漂亮但是有些高冷的女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抿着嘴，耳根有些发红，看着繁枳，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认真严肃地开口：


    “我叫颜初意，高一一整年我都排在全级前十没有掉出去，我有信心帮你跟上现在老师的讲课节奏，如果你愿意让我帮你的话，我一个月三千块钱就行。”


    繁枳看着这个说完这句话之后，脸色反而更红的女孩，后者直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用文件夹装着的奖状，继续道：


    “这是我高一的时候跟着学校参与竞赛比赛结果，还有我以前接家教履历，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林缨姿见状，在旁边解释着：


    “你如果不追求名师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初意她是竞赛生，主要跟学校做竞赛，想要争取保送生，理科比我强，她就是有些社恐，但是做事很认真的。”


    一个认真的女孩。


    繁枳静静感受了一会，课室内燥热依旧，姚陀没有反应。


    也就是说颜初意不是让他执着在人世的原因，繁枳放下心来，继续问：“一个月之后的月考我能看到效果吗？”


    “可以。”颜初意肯定地点了点头，握紧了拳头，鼓足勇气争取着：“我会给你制定学习计划，在家教期间，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无论我在做什么，我都会回答你。”


    真的是社恐，说完话都不敢看她一眼的。


    不过林缨姿的抗拒心很强，她刚好从颜初意下手。


    繁枳重新站起身，抓起书包，满意地招手：“每天一个半小时，包接包送，最低五千底薪，效果好的话有提成。同意的话，我希望过两天就能看到一份我的学习计划作为诚意。”


    颜初意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这么快就应聘上了，她紧张地把手心里的汗擦在了校服裙摆上，神色坚决地答应了下来。


    ————————


    勉强算是解决了自己学习家教的事情，回家之后，繁枳迅速解决完当天作业，同时打开了网络直播和地府直播。


    地府的观众总是比网络之中的观众来的快一些，繁枳一边和两边的观众打着招呼，一边点击了随机连麦申请。


    很快就有一个小主播同意了连麦申请，繁枳进入他直播间的时候，只见对方是一个有些小帅的青年，抱着一把吉他，像是一个音乐主播。


    看到繁枳“橘生淮北”的ID，叫做宋宋的音乐主播脸色一遍，好听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一下子就颤抖了起来：


    “姐姐诶，怎么连线到你了？我害怕。”


    繁枳依旧只露出自己的一双手，听到对方的抱怨，她也默默摊手：


    “已经被挂在热搜上三天了，我也害怕。”


    宋宋苦着脸，双手合十，用力拜了拜，祈求着：“要不我给你唱首歌，你连别人去吧？”


    弹幕被他服软的表情逗笑了，纷纷调侃：


    “笑死，这哥是真的怕。”


    “哥在看到橘子姐的一瞬间把这辈子做过的所有坏事都想了一遍。”


    “哥，你别心虚，不然我都要怀疑你了。”


    繁枳也微微无奈，示意宋宋开始自己的表演。


    宋宋默默地在胸前划过一道十字，然后颤颤巍巍地抱着吉他，唱完了自己职业生涯中最漫长的一首歌，随后才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眼睛像只小狗一样湿漉漉地，问：


    “唱完了，姐姐，您看我像好人吗？”


    繁枳捂着头，发出为难的沉吟：“你……”


    宋宋捂着胸口道：“姐你别犹豫……”


    繁枳无辜地问：“你中间至少走调八次，你就那么怕我吗？”


    “我，我没干过大坏事，一些无关法律的小事应该劳烦不了姐姐送我上热搜。”


    宋宋的双手再次合十，十分虔诚地看着繁枳的双手，不过下一刻，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往屏幕前一凑，激动地说道：


    “橘子姐，你能不能去关注一下花城医院儿童死亡案件呀？”

 第21章：花城医院

    听到对方想要把自己送走，繁枳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来我这许愿来了？”


    “不是不是。”宋宋连忙摆摆手，解释道：“橘子姐，花城不在粤圈那边，所以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事件在我家这边还闹得挺大的。”


    繁枳应了一声，宋宋继续说道：


    “就在我家县城发生的事情，一户人家的女儿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家人立刻把人送到了花城医院。”


    “不知道是医院救治不及时还是怎么了，孩子进去半个小时就没了，可是我听说当时小孩只是骨折而已，不至于失去性命，现在家属每天都在网上请求帮忙，说是医院制度不合理耽误了治疗，要医院还他们孩子的命。”


    弹幕似乎也听说过这件事情，纷纷讨论着：


    “啊？这种事情不上热搜的吗？”


    “我知道这个，之前在花城那边好像还闹得挺大的，小孩在医院门口都放臭了。”


    “当时整个医院大厅都有味道，听说小孩才六七岁呢。”


    “但是当时小孩送进医院的时候的确还活着，当时还有监控视频呢。”


    繁枳耐心地看着这些弹幕一条一条向上刷着，并没有急于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思索一会之后，才主动问道：


    “这些都是家属方的供词吧？”


    宋宋点了点头，主动承认道：“嗯，医院那边的意思是小孩死后家长不让验尸，就把小孩的身体摆在医院门口要求见院长，让医院道歉赔偿。”


    “不让尸检？”


    繁枳微微皱眉，声音因为好奇而有些尾音上扬。


    宋宋稍微挠了挠鼻子，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这……其实在我家那边挺常见的，没有几户人家愿意让别人把自己家人的尸体切得七零八落的，这是那边的观念传统。”


    繁枳摇头：“没事，我可能有些敏感了，你知道的，上一个不愿意寻找警察叔叔帮忙的人，已经被我送进去了。”


    想到阿迅昨天直播的时候信誓旦旦说自己不愿意报警是不想麻烦警方的样子，宋宋浑身一抖。


    繁枳看着轻易被宋宋几句话描述的故事弄得群情激愤的弹幕，继续道：


    “网上的信息大多都是片面的，在最终结果出现之前，最好先保持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不要轻易下场开撕。”


    宋宋连忙点头：


    “现在女孩的爸爸也不停地在开直播，只不过他只知道骂医院，直播间总是没有几个人，他的ID叫盼盼爸爸求公道，我觉得这件事情的热度太低了，橘子姐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再把盼盼爸爸叫进来，还请你帮一帮他吧。”


    “好。”


    繁枳答应一声，宋宋似乎松了口气，立刻将一个账号拉近了直播房间。


    账号接通，对面是一张皮肤黝黑的脸，鬓角发白，被稀里糊涂地拉进来时，表情还有些愤怒，语气也有些冲：


    “你们是谁啊？”


    宋宋有些尴尬，繁枳平静地开口：“盼盼爸爸你好，我是橘生淮北，是一个主播。”


    盼盼爸爸脸色稍微缓了缓，宋宋立刻趁此机会说道：


    “如果想解决这件事的话，你一个人的流量不够，也许我们能够帮上忙。”


    “真的？”


    盼盼爸爸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自己直播间的人数，看到不过几秒的功夫就从个位数上升到四位数，他的眼眶肉眼可见地变红了，尾音带了些哭腔，悄悄抹着眼泪，说道：


    “太好了，各位，我现在就堵在这个医院院长的家门口，你们看看，医院的院长能住这么豪华的房子，都不知道贪了我们老百姓多少钱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调转了摄像头，屏幕里出现了一张倒贴福字的铁门，虽然说不上是普通居民楼的铁皮门，但是也说不上是多豪华的地方。


    看到那张红通通的福字，盼盼爸爸怒从心中来，直接伸手撕掉了那副字，奋力踩在了脚下。


    繁枳开口提醒：“盼盼爸爸，先给直播间的观众们简单地描述一下事件经过吧。”


    盼盼爸爸忍了又忍，最后，眼泪还是没能忍住地流了下来，他哽咽着说道：


    “我女儿一直很乖的，她从小就帮着家里做家务，她妈妈死了之后就更加的懂事了，只可惜我一个大男人在家里，也不知道怎么带小女孩，那天上班，回来就看见盼盼摔在楼下了，当时她还喊着，爸爸我疼。”


    “然后我就叫了救护车把她送到了医院，当时的医生什么都没说，推着盼盼就进了手术室，我还以为他们有多负责呢，结果没过多久就出来告诉我人没了。”


    一个大男人站在楼道里，抱着手机，说道此处，终于控制不住形象而号啕大哭起来。


    这样的场景让人感到何其悲凉，弹幕像是被点燃的炸药一样，纷纷开始帮着盼盼爸爸痛骂没有良心的医院，甚至还有直接人肉出医院院长信息的。


    就在此时，一直紧闭着的铁门被拉开，一个面容同样憔悴的女人冲了出来，对着盼盼爸爸忍无可忍地斥责着：


    “我说了多少次了，你女儿的死亡与医院的治疗无关！”


    “你们把人推进手术室，灯一开一关人就没了，谁知道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盼盼爸爸就像是终于抓到了罪魁祸首一样，立刻拿着手机对着那个女人的脸拍着：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就是那个丧尽天良的院长，直播间三十多万人呢，大家都看看就是这个人杀了我的女儿！”


    而繁枳趁机看着地府的弹幕。


    【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小枳啊，这个院长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啊？】


    【我的妈呀，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婴儿鬼魂，有点密恐。】


    繁枳皱了皱眉，低声问：“能看到女孩的魂魄吗？”


    【人太多了，不知道是哪个啊？】


    繁枳思索一会，对着屏幕那边还在激动地对峙着的两个人问道：


    “盼盼爸爸，你有女孩的照片吗？”


    盼盼爸爸和院长撕扯得太厉害，根本没人理会繁枳的问题，而一直在旁边不敢说话的宋宋颤巍巍地举起手，小声说道：


    “我有……”

 第22章：没有一个是凶手？

    宋宋趁着另一边的两个人打架的功夫，从另一个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放到了屏幕前。


    繁枳也凑近屏幕，低声问：


    “看到她了吗？”


    听到这话的宋宋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看到了，这个女孩跟着他爸爸……】


    【等会，这个女孩好像不是冤魂来着，她在抱着她爸爸？】


    【这像是在安慰吧？】


    一个安抚着父亲的冤魂，和一个被婴儿鬼魂缠绕的院长，就算是阴间弹幕也开始偏向盼盼爸爸那一边了。


    繁枳看着那个已经面色憔悴的女院长，连着叫了几声：


    “盼盼爸爸，盼盼爸爸，稍等一下？”


    盼盼爸爸根本听不下繁枳的声音，直到女院长也忍无可忍，威胁道：


    “你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你没有你女儿死于医疗事故的证据，我可有你威胁我人生安全和侵犯我肖像的证据！”


    盼盼爸爸被稍微唬住，但是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繁枳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了：


    “盼盼爸爸，把手机给院长。”


    盼盼爸爸气得不停地喘着大气，狠狠地瞪了女院长一眼，但是想到繁枳的身份，还是把手机递给了院长。


    繁枳也刚好从弹幕里那些扒了院长信息的文字里找到了这个院长的名字李冰，她的语气平静，问着：


    “李院长，您负责的科室应该不是急诊科吧？”


    “终于有一个明事理的了。”李冰微微松了口气，怒视着盼盼爸爸，一字一句道：


    “你听好了，我是妇产科医生，主管人流科，不是负责你女儿救治的人。”


    这就对了。


    这个院长身上如果都是冤魂的话，她的面色不会这样和善，想来在亲手流掉那些未成形的小孩的同时，这个院长也亲自接生了无数新生的孩子，才会有这样显然会长命的面相。


    猜测正确，繁枳松了口气，可是弹幕却在此时开始转动了风向。


    “啊？人家没给盼盼做手术吗？”


    “那这个爹找人家院长干什么？”


    “他找错人了吧？”


    盼盼爸爸看了一眼弹幕，觉得心脏一阵抽痛，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大喘着气，一边指着李冰哭诉着：


    “你虽然没给盼盼做手术，但是你是这间医院的院长，你名下的医生杀了我的女儿，你却包庇你的医生，这和杀人凶手有什么不同？”


    李冰依旧辩解着：


    “我没有包庇我的医生，手术室有监控，我们也给你看过了。”


    盼盼爸爸不管不顾地说着：“你们就治了几分钟就宣布放弃治疗了，我女儿只是摔下了楼，骨折了啊！她上救护车的时候还看着我笑，叫我爸爸……”


    说道这，他抱着头蹲下，无助地痛哭着。


    父亲的哭声闻者动容，弹幕里的人，还有宋宋都低下头，有些红了眼眶。


    李冰见他情绪崩溃，也蹲了下来，对着直播众人和他耐心解释着：


    “骨折只是伤势之一，我们医院免费给孩子做过检查，你女儿是死于后脑损伤，送过来的时候太晚了，而且一开始也没有得到很好的固定，你是不是因为着急抱着你女儿跑过，摇晃过女孩的头部？”


    盼盼爸爸的声音哽咽，抹着眼泪，说着：


    “没有，我看到她倒下之后就打了120，然后一直在原地等着你们过来了。”


    繁枳也有些头疼，这两个人似乎都不是害死女孩的凶手，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救治不及时而产生的悲剧吗？


    可是拥有上帝视角的只有她一个，其余的弹幕看到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也一时不知道该站哪边了。


    宋宋看着屏幕上一直没有动作的那双手，小声问道：


    “橘姐，你还在吗？”


    “在。”


    繁枳答应一声，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思绪在脑海里不断的流转着。


    【小枳，女孩身上有二次伤害。】


    【女孩说她很痛，但是医生让她忍着点，等到了医院就好了？】


    【等一下啊，小女孩说她看到医生在玩手机？手术期间还玩手机吗？】


    看到最后一条弹幕，繁枳反应了过来。


    不是手术室的医生玩手机！


    就在此时，盼盼爸爸直播的手机掉在了地上，下一刻，情绪一直激动的男人重重摔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重重地吸着气。


    李冰立刻上前，查看了一会，连忙拿出手机，也就在此时，繁枳立刻开口道：


    “李院长，拨打120，就指定要求花城医院的救护车！”


    李冰看了直播一眼，点了点头。


    可是弹幕却是不太理解繁枳的做法，直接质疑着：


    “什么啊？还去花城医院？嫌医院害的人命少了？”


    “为啥还要去花城啊？人家心里不膈应吗？”


    宋宋也不舍得离开直播，他眼巴巴地看着屏幕对面，属于繁枳的那双手。


    繁枳正拿着另一部手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屏幕上轻点着，有一点催眠的效果。


    这段时间，三个主播都没有说话，可是事件的发酵却让观看直播的人数越来越多，大家都耐心地等着，直到十分钟之后，救护车的声音出现在楼下。


    一直在给盼盼爸爸做着临时急救措施的李冰跟着赶来的护士，顺带拿上了还在直播的手机跑上了救护车，在车上执行临时治疗的护士认出了李冰，低声问：


    “院长，运送病人五百一次，这个病人要走医院报销吗？”


    “什么？五百？！”


    原本气息奄奄的盼盼爸爸一下子坐了起来，瞪着眼看向李冰，声声质问：


    “这里离医院那么远才五百，为什么我送盼盼过来的时候要了我三千多，还说我要是不交就把孩子扔在路边，你们医院就是这么坑钱的吗？”


    他一下子暴起，原本已经扎好针的手立刻抢过直播的手机，对准了那个吓了一跳的小护士，质问着：“还说家属不要上车，要我自己想办法去医院！”


    “家属您先冷静。”


    小护士看着正在直播的手机屏幕，眼泪一下子就吓了出来。


    眼瞧着现场再次陷入混乱，繁枳的声音再次在封闭的救护车内响起：


    “李冰院长，请问医院是否有把救护车的业务承包至私人呢？”

 第23章：致命救护车

    繁枳的声音就像是一盆清水一般泼在了一片混乱的救护车里，李冰也茫然了一下，直到听到繁枳的问题，她才点了点头：“对，有的……”


    她似乎也明白了繁枳的意图何在。


    她目的不是花城医院，而是去往花城医院的救护车！


    李冰揉着眉心，对所有人解释道：“我们是私立的小医院，规模本来就不大，整个医院备用三台装备齐全的救护车，只是在你女儿送来医院那天，三台救护车都派出去了……”


    她第一次十分抱歉地看着憔悴崩溃的盼盼爸爸，继续道：


    “抱歉，我也不知道承包出去的救护车会收你这么贵的费用，不过你女儿送来医院的时候的确有过二次伤害，我现在可以合理怀疑是承包的救护车上行医人员抢救失误！”


    宋宋看到这里，终于知道了繁枳的意思，也开口劝说着：


    “盼盼爸爸，尸检是现在还盼盼一个公道最快的办法，不会破坏盼盼的面颊，而且尸检之后医生会尽量让尸体恢复完好，还请您理解这个工作的重要性，毕竟如果真的不是医院的问题的话，杀人凶手可就要逃离法网了。”


    李冰也立刻表态说道：“如果您同意，我会安排最快的医生为盼盼判定是否出现二次伤害，并且积极配合您联系救护车司机！今天晚上，就要把这件事解决！”


    盼盼爸爸捂着脸，一边痛哭一边点着头。


    等待众人前往医院的时候，繁枳依旧翻看着那段时间在花城的信息，此时，房间的门被敲开，她回头，只见谢婵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水，眼神有些别扭。


    “你渴了吗？”


    谢婵低声问着，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了繁枳直播的屏幕，眼中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繁枳了然，她指着自己座位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谢婵可以一起观看。


    直播间里的人都在等事件的一个结尾，到达医院之后，又等了二十多分钟，李冰终于接过了直播的手机，低声对众人说道：


    “那天急救车的承包司机来了。”


    谢婵悄悄凑近屏幕，只见一个头发一半黄一半黑的精瘦男人双手插兜走进医院大门，瞟了李冰一眼，摆出讨好的样子，笑嘻嘻地走上前来，问道：“院长，找我啊？”


    几乎是看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繁枳就知道了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是谁。


    面中发黑，唇色泛白，这个男人典型的缺阴德面相！


    阴间弹幕也看出来了，纷纷道：


    【淦，这男的身上好多二代冤魂啊！】


    【跟小枳解释一下，二代冤魂就是不是他直接害死，但是有他间接因素的鬼魂。】


    李冰把手机插在胸前的口袋，就露出一个摄像头，对准那个男人，然后开口：


    “赵成基，我们接到患者投诉，说你们救护车收费价格高到离谱，区区几公里收费三千，有这回事吗？”


    赵成基挥了挥手，凑近了镜头，露出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小声说道：


    “诶呀，我们也就赚点小钱，而且我们也是救命啊，救命也是有成本的嘛。”


    李冰皱着眉头，严肃地问：“你知道那个被你收费三千块钱的患者因抢救无效去世了吗？”


    赵成基好像感觉到李冰想要甩锅，立刻退后一步，摆手叫着：“诶哟喂！这可不能怪我，我就是一个司机，你们医院自己抢救不及时关我什么事啊？”


    李冰只感觉一股怒气从胸口爆出，屏幕里的宋宋也瞪大眼睛，想要说什么，繁枳伸出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他再等一会。


    李冰深吸一口气，问：“你们在救护车上的监控呢？”


    赵成基嘿嘿一声：“我们就是个外包的急救车，哪里来的监控？太贵了。”


    李冰的呼吸顿时因为气愤而急促了起来：“没有监控？那如果患者有什么事情，你们怎么证明你们在运送患者途中的急救操作正确？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证明清白？拜托，急救是你们的事，只要我们不碰那些人，他们就赖不到我身上。”


    赵成基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很不耐烦了，想要转身离开。


    李冰上前一步，死死抓住他，继续问：“你的意思是，在运送患者到医院的期间，你们没有任何急救措施？”


    赵成基有些烦躁了，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们又不会急救，就是一群开车的……”


    一句话说出，繁枳勾起嘴角。


    等的就是这句话。


    弹幕也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才是害死盼盼的真正凶手！


    李冰的眼神反倒有些茫然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嘴里喃喃着：


    “没有行医资格证？当时你们过来说可以帮助医院减轻压力的时候那些……”


    见自己说漏嘴了，赵成基反而没有那么烦躁了，他轻哼一声：“我之前是办假证的，几张行医资格证，很难弄吗？”


    刑，越来越刑了。


    “你别忘了，当时和你们医院说好的，接到了病人往哪个医院送，哪个医院就多给五百块钱，”


    赵成基一点也不介意李冰那愤恨又带了些痛苦的眼神，象征性地安危道：“我知道现在你们被骂了，忍一忍等事情过去就没有人记得了，哪个医院不被骂的呢？”


    他得意地笑了，可是在转身的一瞬间，身边一个忍了很久的男人就像一只困兽一样冲上前，绝望而崩溃地怒吼：


    “原来是你！”


    赵成基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劈头盖脸一顿暴打，男人边打还边痛骂着：


    “当时就是你，说车上急救空间不够，不让我上救护车，说好两百块钱的路费开到一半告诉我必须给三千块钱，不给车子就停在了路上，就是你！”


    在医院大厅等待着的一圈人都吓得多到了角落，赵成基捂着自己的脸，一边躲着男人的殴打，一边高声大喊：


    “李冰！医院让救护车外包是违法的，我要是被抓，我们都好不了！”


    李冰终于拿出了手机，向前一步，将手机镜头对准了他的脸，一字一句道：


    “我可以没有这家医院，但是你，必须进监狱！”

 第24章：间接谋杀

    看到对着自己的摄像头，赵成基似乎终于知道了李冰把自己找过来就是要破罐子破摔，他立刻把虚弱的盼盼爸爸推向旁边，指着摄像头骂道：


    “你在录像吗？我告诉你，录像没用，我什么都没有说！”


    不用等着赵成基上钩，繁枳终于开了口：“没事，直播间五十万人了，总有一个人会录屏。”


    “谁！”


    赵成基吓了一跳，李冰示意医院的保安把盼盼爸爸从赵成基身上带走，随后将正在直播的屏幕放在赵成基面前。


    橘生淮北的直播间里依旧只有那双漂亮的手，随即传来的，便是一个好像因为看不懂形势而轻快的声音：


    “你好呀，严谨地说，我是一个半吊子的算命博主，掐指一算，你近期是否总是丢失小财物，与家庭关系变得恶劣，身体小病不断，情绪躁动不安呀？”


    赵成基看着那几十万加的直播人数，以及繁枳越来越准的话，吓得不知道怎么说，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


    “别担心，缺阴德而已，你应得的。”


    繁枳肯定地竖起大拇指，随后轻轻敲着桌子，直接转变着对象道：


    “李院长，因为他的疏忽而救治不及时的人不止盼盼一个，到时候还请告诉警察一定要好好调查。”


    李院长点点头，把手机还给被安保压着的盼盼爸爸，至少看着十分真诚地说道：


    “非常抱歉，这是我完全想不到的结果，我们一定会积极配合你调查，但是在这之前，让我先把这个混蛋交给警察。”


    盼盼爸爸盯着那个被李冰带走的男人，直播镜头里，他的泪水汹涌掉下，浸透了他的衣领。


    宋宋抱着吉他，看着镜头后面的那个父亲，低声想要安慰几句：


    “盼盼爸爸……”


    “其实，是我的错……”


    他一边捂着脸，一边痛苦地说着：


    “盼盼，我是个没用的人，赚不了几个钱，还教盼盼一定要节俭，当时那个人跟我说，上救护车一个人两百，我想省钱给盼盼买个好点的生日礼物，所以就没有上车，我是跟着车跑去医院的，如果我当时没有省这个钱的话，盼盼就不会……她只要再活三天，就能过生日了……”


    “是我害死了盼盼。”


    男人说完，就再次崩溃地痛哭了起来。


    可是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请问，你们拨打救护车电话的时间是三天前的晚上十点半吗？”


    繁枳突然再次开口，清脆的声音引起了宋宋和男人的注意。


    盼盼爸爸抬头，看着镜头，应了一声：“是，都是因为我加班，盼盼等我等太久了，想要出门找我又看不清楚才……”


    繁枳的面色沉了下来，她在谢婵不解的目光中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随后再次开口：


    “辛苦大家跟着我们到这么晚了，只是刚刚找花城事件的时候，恰巧发现了另一件事情。”


    她伸出手指，一根一根往下压去：


    “除了赵成基的违规操作，李院长使用私人救护车，盼盼爸爸一时阴差阳错之外，还有一个人，参与到了这场间接谋杀里，而且还无人知晓。”


    这句话让跟着整个事件走到现在的观众们的好奇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本来都打哈欠了，橘姐这么一说，我都不困了！”


    “谁啊谁啊可恶不要卖关子啊！”


    “人家本来就已经很崩溃了，结果这怎么还有后续啊？”


    谢婵一直坐在繁枳身边，只知道她中途拿着手机随便刷了一下，却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此时也有些好奇地等待着她的后续。


    繁枳没有让他们等，她对宋宋示意道：“我拉一个人进来。”


    “好。”


    宋宋点了点头，没过多久，一个新的ID就被拉进了房间：


    “爱旅行的囡囡”


    一个漂亮的女孩正在镜头前面，似乎正躺在医院里，看到自己被邀请进入这么多人的直播间，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弹幕却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诶？美女主播？”


    “我好像知道她，可是她不住花城啊？”


    “她好像是个旅游主播来着？”


    囡囡之前应该是在直播，所以还没有看到花城这边的事情，她有些茫然地看了一圈，随后看到了橘生淮北的ID，眼睛一亮，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


    “你是之前那个算命的主播吗？”


    “是我。”繁枳掐指做了个漂亮的法决，沉吟一会，开口：


    “囡囡小姐，我掐指一算，你从三天前开始就诸事不顺，买的路边摊在付款之后就被城管赶走了，吸管无论怎么样都插不进奶茶，排队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会被插队，而且每次素颜出门都能遇到前男友。”


    囡囡的嘴巴越长越大，听到最后，抓着手机激动地大叫：“我去，神了！大师大师，我这该怎么破解啊？”


    她旁边立刻有人训斥一声，囡囡立刻小声了些，压低嗓子问道：“怎么办啊大师？我都这样三天了！”


    “你插手了别人的因果，虽然是无意，但也损耗你自己的命运。”繁枳说完，举起手机，翻出一条囡囡三天前的视频，声音之中带着循循善诱的柔和气息：


    “我刚才看到你主页有一条笔记我挺感兴趣的，能和我说一下吗？”


    众人都凑近屏幕，只见那条笔记开头就是一句：


    《教大家怎么穷游城市时无偿蹭医院床位！》


    囡囡看到那条笔记，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这么有钱，对这个也感兴趣吗？”


    “不是我。”繁枳干脆利落地指着宋宋：“是他，想问但是不好意思问。”


    宋宋“啊”了一声，然后立刻点头：“对对对大师说的都对，我想问问这个是怎么操作的？真的可行吗？”


    说到这个自己独创的省钱攻略，囡囡立刻得意地点头，喋喋不休道：


    “那当然，本人实测，你一定要选一个条件好的医院，然后玩完之后，在你那个位置打电话指名要那个医院的救护车过来，还能蹭车直接到医院里，省一笔车费呢！”

 第25章：省钱攻略

    弹幕似乎已经有些反应过来了，在囡囡的注意力被弹幕吸引走之前，繁枳继续追问：


    “蹭到车之后呢？”


    囡囡继续得意地笑着，十分激动地跟直播间观众们分享着：


    “好医院没有烟味，护士姐姐还会给你看行李，这和五星级酒店没有不同了，然后一定要挑选晚上十点之后，因为那个时候不要排队，然后直接杀到急诊挂号，这个时候你顶多花了十块钱，然后你就咬死自己不舒服，有些气喘不过来，咳嗽，让医生帮你开一下吸氧，晚上每个小时三块钱，这样算下来，一个晚上甚至不要一百块钱，就能睡得很好啦！”


    宋宋好奇地问：“救护车的钱怎么办呢？”


    “只要第二天悄悄离开，谁能找到你？”囡囡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抱怨着：


    “救护车的价格虚高啦，这么一点距离要几百块钱本来就不科学，他敢收这么贵，你们还不敢逃吗？而且那个医院的信息把关不是很严格，混进去轻轻松松！”


    繁枳翻开她那篇笔记，拿出里面一些在医院拍的照片，问：


    “我看你的笔记，在三天前晚上十点半，你将自己的想法在花城医院实际操作了一次，从叫走救护车开始？”


    囡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点点头：“你别说，那个医院的救护车也挺舒服的。”


    “就是你？”


    宋宋也反应了过来，即便是身外人，看着这个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事的女孩，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质问着：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叫走了医院仅有的救护车，一个女孩只能被不正规的黑救护车带走，最后因为抢救不及时去世了！”


    恍然大悟的网友看着这个还一脸茫然的囡囡，又想起刚才盼盼爸爸崩溃的样子，怒火冲上心头：


    “我去，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橘姐要把她拉进来了。”


    “这真的是间接谋杀啊！”


    “这几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按照正常的规矩走，盼盼就不会死了！”


    “这个女的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吧？”


    阴间弹幕没有屏蔽词，骂得比这个更脏，看得繁枳连连皱眉。


    而囡囡一脸懵地看着那些弹幕，渐渐地也摸索出了事情的始末，一张精致的脸瞬间吓得惨白，声音有些颤抖地摆着手：


    “这，这关我什么事啊？”


    繁枳把手机里的东西往前一放，道：“你自己的笔记写了，时间正确，IP正确，医院只有三辆自己的救护车，最后一辆被你叫走了。”


    眼看自己好像要背负一条人命，囡囡之前的活泼表情瞬间吓白了，声音也变得尖锐了起来：


    “这不关我事啊，这不是那个黑救护车的问题吗？这都能赖在我身上？”


    繁枳伸出手，声音依旧不急不缓：


    “我说了，你无意之中参与了别人的因果，这会损害你自己的气运，如果不解决的话，你的后半辈子都会伴随着这样的霉运生活下去了，我是来帮你的。”


    宋宋顿时瞪大了眼睛，声音提高了几个度：“你为什么要帮她？”


    繁枳没有理他，对着囡囡继续道：


    “算命一千，解厄三千，谢谢惠顾。”


    “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给你钱？”


    囡囡的眼神越来越飘忽，可是她显然相信了，没过一会，繁枳的后台就收到了来自囡囡的转账，并且还备注：“不要声张。”


    屏幕里，囡囡还在对她用力地使着眼色。


    不声张是不可能的，繁枳直接把三千块转账记录放在屏幕前，语气微微上扬：


    “谢谢‘爱旅行的囡囡’小姐送来的三千块钱律师费！”


    “什么！律师费？”


    囡囡也没时间例会繁枳曝光了她偷偷转账的行为，直接瞪大眼睛：“我为什么要请律师？”


    “各位觉得囡囡小姐的做法可行的法盲们，本小姐就这次时间为诸位普及一下法律知识！”


    繁枳轻快地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在观看直播的所有人耳边响起：


    “恶意占用医院床位，属于侵犯公共财产，导致医院无法合理利用医疗资源，损害其他患者权益者，根据《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等等相关，任何以任何手段扰乱医疗秩序正常进行的行为，都可能构成寻衅滋事罪。”


    “恶意占用医疗资源不仅不道德，也是违法行为，要面临民事赔偿或者拘留，叫了救护车但是逃费的，处警告及两百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者，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


    “你听懂了吗？”


    她微微眯起眼睛，在旁边看着的谢婵张了张嘴，悄然做了个口型：“你还学过法？”


    繁枳优雅地伸出手，食指轻轻按在了她嘴角：“嘘——”


    感谢来自地府一个律师鬼魂的专业建议。


    网友们此时的责骂让囡囡吓得眼眶都泛红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繁枳点点头，继续道：


    “种下什么因就会结什么果，你间接导致一条人命的逝去，只要不解决这件事，厄运就会一直追随着你，只有付出应得的报应，你之后的生活才能恢复正常，我说了，我是来帮你的。”


    “我没有做错啊，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有人要用救护车！”囡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变成了众矢之的的，可是那些痛骂自己的弹幕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地反问着弹幕：


    “而且这明明是那个黑救护车司机的错吧？你们不去怪罪魁祸首，来怪我干什么！”


    宋宋从一开始被气到现在，已经被气笑了，他直接阴阳怪气地说着：


    “那个司机已经被抓进去了，而且谁说怪了他就不能怪你了？盼盼的死亡没有办法直接与你相关，橘姐只是让你付出了你应得的代价而已，你知足吧。”


    “这简直不可理喻！”


    囡囡张了张嘴，还是喊着：“不可理喻！”


    谢婵翻了个白眼，繁枳情绪依旧稳定：


    “我为你找的律师会在明天和你联系，医院始终保有起诉的权力，请你保持电话的畅通，联系不到的话，我们不退律师费哦。”

 第26章 彩虹斑马

    囡囡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宋宋眼疾手快地把她踢出了连线，微微松了口气，问：“事件结束了吗？”


    “嗯。”


    繁枳说到这里，慢慢看向了沉默很久的盼盼爸爸。


    事情一下子结束，这个男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似的，神情颓废，头发好像也白了很多。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繁枳轻声问着。


    她不是在问男人。


    阴间弹幕里，不断地有人向繁枳转播那个女孩的举动：


    【小女孩抱着爸爸。】


    【盼盼说……】


    繁枳凑近屏幕，看着阴间弹幕，同时开口：


    “盼盼说，谢谢爸爸，她不痛了，生日这天，她想去找彩虹斑马玩。”


    盼盼爸爸一下子把头抬起，怔怔地盯着屏幕，嘴唇不断地颤抖着，不可置信的看着繁枳的方向，愣了很久之后，突然有些激动了起来：


    “你怎么……”


    “您好像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们就先不叨扰您了。”


    繁枳微笑着示意宋宋切断了直播连线。


    事情结束，所有人都有些沉默，宋宋抱着吉他，默默地盯着屏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结束。


    繁枳依旧习惯性地轻轻敲打着桌子，富有节奏的声音终于将宋宋的魂给拉了回来。


    她像个装大人语气的小孩子一样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着：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觉得，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犯的错可以被原谅，晏子春秋说无知者无罪，既然如此，我便给各位再普及一条知识点。”


    她竖起手指，一字一句道：“假想无罪，就是将有罪行为误认为是无罪行为之人，不影响法律量刑。”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主播再次在此提醒大家——”


    繁枳说到这里，双手合十，语气认真又诚恳：


    “相信科学，不要自作孽，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不要再让我上热搜了！”


    “最后，大家晚安。”


    一语闭，繁枳关掉了直播。


    谢婵在旁边看了全场，直到确定直播结束，她才面色异常地看着繁枳，忍不住问道：


    “你真的会算命吗？我怎么觉得你都是猜出来的，再不济都是吓人？”


    繁枳回头看她一眼，握住她的双手，真诚地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你一定要相信科学，除了我之外，其余的算命的，全都是假的！”


    谢婵把手猛地抽走，皱眉嫌弃说道：“你这行业竞争手段真恶劣。”


    她想要转身出去，繁枳在身后双腿交叠，像是一只看准了猎物的狐狸一样问：


    “看完就走啊？坐第一视角不用买VIP票吗？”


    谢婵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警惕地回头问道：“你想要什么？”


    繁枳坏笑一声，打量了谢婵两眼，仰起头趾高气昂地命令着：


    “我饿了，你下楼给我买包辣条回来。”


    谢婵默默翻了个白眼，嫌弃地反问：“你就这点追求？”


    “我是真千金，欺凌一下假千金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繁枳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眯着眼睛打量着谢婵，意味深长地问：


    “昨天问段嘉祈要了一个蓝牙音箱，本来想在泡澡的时候听听音乐的，可是蓝牙连上了你的手机，刚好在播放真假千金互相陷害的小说语音……姐姐，你平时就看些这个？”


    谢婵逐渐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质问：“你的蓝牙怎么会连我的手机？”


    “这就要问你弟弟了，这可是自动连接的，跟我没关系。”


    繁枳摊开手，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那张叫人看得人畜无害的脸颊露出好奇的表情：


    “顺带说一句，哪个好人家的真假千金女主角叫沈娇娇和柳软软啊，你看上去这么高冷，居然走的是娇妻文学？”


    “你！”


    谢婵的脸色一阵羞红，她愤愤地看着繁枳，繁枳微笑着催促：


    “我要吃辣条。”


    谢婵深吸一口气，甩门而出，不到十分钟，就带着一大包辣条丢到了繁枳床上。


    哄走了谢婵，繁枳也双手合十：“谢谢各位在地府的知识提供，日后还拜托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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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多合作，一起当strong姐。”


    【好说好说，小枳今天的演讲也很有气势！】


    【本来也是谢谢小枳帮我们说出了想说的事情。】


    繁枳松了口气，捏了法决结束直播，随后直接往床上一躺——


    “你压到我的十二指肠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繁枳就像身上装了弹簧一样从床上蹦跶起来，一转头，只看到自己的床上，段衔枝露出了半身，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自己细长的头发。


    繁枳是不怕鬼的，但是这样突然出现的东西着实吓了她一跳，她皱眉抱怨着：“你下次出现的时候能不能有点预兆？”


    段衔枝高冷地看了繁枳一眼：“我是鬼，你这样有点为难鬼了。”


    “你是鬼，你有十二指肠吗？”


    繁枳重新坐回了床上，打着趣问：


    “阴司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呢？”


    段衔枝低声说着


    ：“盼盼找你，她想亲自谢谢你。”


    盼盼？


    繁枳立刻回头，只见一个女孩躲在段衔枝身后，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羞涩地朝她笑着。


    “谢谢姐姐。”


    她张了张嘴，声音甜甜的，恍若她未曾死去。


    繁枳看着那个小孩，微微笑了笑，想了会，问：“你还有什么话想让姐姐告诉爸爸的吗？”


    盼盼摇了摇头，她对繁枳挥了挥手，然后看向段衔枝，笑着说道：“我去投胎啦？”


    段衔枝点点头，下一刻，盼盼就已经消失在他们面前。


    看着繁枳好奇的表情，段衔枝耐心解释道：


    “除了本官之外，其余所有的魂魄本都不该出现在人类面前的，只是这个快要去投胎了，满足一下她的愿望没有关系。”


    繁枳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那这位……”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段衔枝的手一甩，再次出现一张卷轴，一字一句道：


    “谢繁枳，再次成功超度初出灵魂，按照地府与灵媒女一脉的约定，本官将为你发放额外供奉，十五天，请查收。”

 第27章 与地府契约之人

    她增加的十五天阳寿，是建立在一个逝去的生命之下的，繁枳并没有那么兴奋，只是微微仰着脑袋，漂亮的双眼看着段衔枝的方向。


    在没什么光线的房间里，他这个灵魂体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蓝光，倒是很符合她对鬼魂的想象。


    繁枳再次开口：“我可以申请使用阴阳眼吗？”


    段衔枝也低头看了她一眼，耐心解释道：“这个世界上有阴阳眼之人命途坎坷程度堪比你们灵媒女一脉，你要是有阴阳眼，怕是活不过三十岁。”


    繁枳叹了口气：“以我现在收到的供奉，能活到十八岁已经是万幸了。”


    “你知道供奉也可以兑换相应的符纸等物品吗，”段衔枝飘到了她身边，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开天眼，就准备好十年阳寿吧。”


    “十年？”


    繁枳瞪大了眼，问道：“你们就我一个灵媒女，也不打折吗？”


    “这是为你好，阴阳眼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会让你看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我记得开阴阳眼的也是一条血脉传承，而上一个传承者，已经在精神病院里了。”


    段衔枝微微闭上了眼睛，随后，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问：


    “你在直播的时候做的那些手势是什么玩意？你以为掐指一算就真的是掐自己的中指吗？”


    “没有啊，我掐中指，是我单纯的想竖中指而已。”繁枳伸出手，又做了个以前仙侠剧里常见的手势。


    “你再给本官乱掰你那几根手指头试试看？”


    段衔枝更加嫌弃地皱着眉头，他又清了清嗓子，大发慈悲地仰头说道：


    “我教你几个手势，能消除邪祟，关键时候可以吓人。”


    这个有用。


    繁枳双手合十，万分虔诚：“谢谢阴司大人！”


    段衔枝高傲地仰起头，在繁枳面前慢慢掐了个法决，手指灵巧地纠缠在一起，有种神秘的感觉。


    繁枳低头看着，好不容易将自己快要打结的手指摆好了那个手势之后，段衔枝解释着:


    “这个手势，驱鬼符，做出这个手势之后鬼魂不跪下叫你爹，我赔你十年阳寿。”


    繁枳一愣，认真而虔诚地把那个手势摆在了段衔枝面前。


    “你叫啊。”


    她真诚地说。


    段衔枝的脸黑了，不满地怒骂一声：


    “胡闹，本官是阴司，与鬼魂有质的差别，谁允许你对本官使用这种小招数了？”


    他指着自己俊俏的白脸，高傲地问着：“本官都直接出现在你面前了，你还弄不懂本官和那些普通鬼魂的区别吗？本官靠着执念在地府留了一千多年，地府诸鬼无不唤本官一声：段老……”


    “老鬼？”


    繁枳忍不住接了下去。


    “你别以为你是灵媒女一脉唯一弟子我就不敢掐你。”


    段衔枝忍了又忍，还是破了防，直接把那张卷轴丢到了繁枳身上，把手背在身后，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高声说道：


    “本官此次前来还有一事要告诉你。”


    “上次地府直播的弹幕险些混乱，罪魁祸首已经被本官抓出来了，据他所说是有人雇佣，希望他扰乱地府秩序，与你的关系并不算大。”


    繁枳躺在床上，撑着下巴，晃悠着白嫩可爱的小脚，悠然问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能与地府通话？”


    段衔枝点了点头：


    “当时与地府做交易的并非只有你们灵媒女一脉，不过每个人的交易内容都不相同，例如所谓的阴阳眼，其实也是契约的一种，不过能够直接与地府对话交流的，只有灵媒女。”


    “和地府交易的人掰着指头也不超过几个数，其中还有好几脉在战乱中失传，他们不会威胁到你的，你大可放心。”


    “他都带人舞到我面前来了还叫不会威胁我？”


    繁枳恶狠狠地皱着眉头，握着拳头：


    “别被我知道他是谁，不然我非得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仗势欺人！”


    “嗯嗯嗯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段衔枝敷衍地点着头，双手环绕抱臂，白眼快要翻到脑子后面。


    眼看着他好像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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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枳追加一句：“你下次再突然出现，我就联系我在地府的家人们投诉你。”


    “你看有谁敢附和你吧。”段衔枝的身形飘忽一会，又飘了回来：


    “那个姚陀，快成怨灵了，这个鬼魂带了个灵字，就已经到了可以影响阳间的凡人程度了。”


    看着段衔枝逐渐消失的身影，繁枳对他顺带着做了人类用来表示鄙视的手势法决：


    “你都知道那你倒是给人家抓回去超度啊。”


    “一天天的一个人打两份工，抽成那么低，本未来资本家都要流泪。”


    ——————


    未来资本家真的流泪了。


    第二天起来，谢氏大厦楼下就围堵了一大圈闻风而动的记者，一个个摄像机大炮对着高大奢华的大楼咔嚓咔嚓地按着快门。


    安鹤立一大早就被人拽起来干活了，此时也急赶慢赶地杀到他们的住宅前一把拦住繁枳，为难道：


    “小姐，谢总让您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成夏大楼，直到风波结束。”


    繁枳手里还拿着曲楠报复性塞给她的凉茶，听到这个消息，她眨了眨眼，回头指着谢婵：


    “她呢？”


    谢婵眨了眨眼。


    安鹤立补充道：“二位谢小姐都是。”


    谢婵指着自己，下意识问道：“为什么啊？”


    安鹤立解释着：“谢小姐昨天的直播触犯了一个产业链的利益，花城那片地区所有的黑救护车都被一锅端了，人还没有抓齐，怕有人对谢家进行报复。”


    繁枳点点头，把手里的凉茶递给安鹤立：“辛苦了，安律师，喝点凉茶。”


    安鹤立嘴角扯了扯，接过凉茶，看着面前两个女孩，解释道：


    “谢先生现在在上海出差，他吩咐为您二位寻找贴身保镖，在找到之前，还请二位忍耐一会。”


    “保镖？”


    繁枳的心情一下就晴朗了，眼睛一亮，竖起手指比了个“八”，激动道：


    “我要十六块腹肌的！”


    谢婵忍无可忍：“那踏马是玉米！”

 第28章 直播后劲

    看得出来，谢家为了缓冲繁枳身上的压力，热搜上的词一个比一个离谱。


    #盼盼，生日快乐#


    #爱旅行的囡囡被捕#


    #橘生淮北，你怎么还在热搜上？#


    #橘生淮北：就你让我相信科学啊？#


    最后一条怎么感觉有些咬牙切齿呢？


    繁枳咬着手指，哀怨无比地翻看着热搜里对这件事情的调侃，除去对盼盼的叹息，对盼盼爸爸的同情，对囡囡的愤怒还有对黑救护车产业链的围剿，最热点的事情就是推测繁枳为什么能够此次猜对事情的真相。


    三次直播，三次事情都有反转，要说第一次是谢家查到的内幕然后借用自家女儿的嘴说出来，第二，第三次显然不是那么简单了，都是橘生淮北在直播过程中靠着对方的语言一点一点推测出来的。


    于是就有了下一个热搜：


    #这不是算命，这是推理#


    “你的行业竞争压力太大了，官方都出来打假了。”


    谢婵也翻看着那一条条热搜，说着：


    “这些网友的嘴一个比一个贼，不过如果没有你给的流量让全网督促这件事情，也不会在昨天直播期间直接解决，算是一种推动吗？”


    繁枳把自己眼前的碗往她身前一推：“你要是还想看我直播第一视角，就把你妈给我的这碗凉茶给喝了。”


    谢婵头也不抬地拒绝道：“我不要，我妈为难你，熬凉茶的时候水放得少，这一碗特别苦。”


    繁枳愣了愣，立刻转头，问：“你就看着你妈给我下套啊？”


    “凉茶而已，喝了对你有好处。”


    谢婵毫不在意地把碗推了回去，见她面露苦色，笑道：“你面色差，多喝几碗，这是癍痧，驱寒祛湿，你舌苔都发黄了。”


    “做个人吧，那是橘子色素……”


    繁枳刚反驳一句，安鹤立就带着几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走进客厅，对二位介绍道：


    “玉米……呸，谢小姐指明要求的必须有健壮的身体素质的保镖来了。”


    繁枳和谢婵瞬间抬起头来，下一刻，繁枳直接指着站在最中间的一个俊俏帅哥：


    “我要这个，这个好看。”


    谢婵翻着白眼：“肤浅，他太好看了，哪还有保镖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我不能只看脸。”繁枳深以为然地点着头，小手一挥：“把衣服都脱了……”


    谢婵瞬间按住了她的手，训斥道：“你当是来选妃的？”


    那不然呢？


    门口传来把手的转动声，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


    “枳儿，哥哥给你带了两只走地鸡，吃玉米长大的，肉贼紧。”


    二女齐齐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谢衍时倒拎着两只鸡，穿着沙滩裤，揣着人字拖走进来，看到站在繁枳面前一圈人，打趣道：


    “哟，选保镖呢？”


    谢婵又拘谨地点着头，繁枳倒是很松弛，招了招手：


    “来了？能不能替我们做一点成年人的参考意见？”


    “成年人？”谢衍时稍微想了想，大手一挥：“都要了。”


    谢婵尴尬地捂着脸，不敢面对面前站成一排的保镖备选。


    这两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兄妹。


    繁枳却兴奋地瞪大眼睛，站起来问道：


    “我喜欢！上课的时候能站我身后吗？”


    谢衍时笑了：“丢，我那年都没这么张扬。”


    繁枳立刻端起那碗凉茶，走到他跟前，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谢衍时习惯性地接过凉茶，一口气喝完，苦得差点喷了一地：“我顶，苦到咯蔗。”


    谢婵更加尴尬地别过眼。


    谢衍时吐了吐嘴里的药渣，看着繁枳继续说道：


    “不过这次你算是闹大了，这一个星期你都在热搜榜上没掉下来，前两个只是个体，也都已经被抓紧去了，黑救护车这可是一整条产业链，你这样一弄，多少人没饭吃？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这是拿了把砍刀追着人家爹妈砍啊。”


    繁枳倒是一点都不怕，抱怨着：“这条产业链本来就不该存在，这几天的功夫扒出多少条没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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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的人命了？”


    谢婵小声说道：“十三条，都是因为抢救失误或者不及时，最后都算在了医院头上，现在花城所有医院都在清算呢。”


    繁枳一扭头，问：“你也是被谢总抓回来避难的？”


    谢衍时摇摇头，同样真诚地晃了晃手上那两只拔了毛的鸡：“没有啊，只是单纯的想给你送两只老母鸡煲汤喝。”


    他换了双拖鞋，径直走向厨房：“哥哥现在就给你煲汤去。”


    繁枳愣了一会，回头狐疑地看了谢衍时一会，哥哥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背后发凉，她把几个保镖留在原地，悄悄跟在谢衍时身后，追到厨房，看着熟练地给鸡去皮的粤圈太子爷，开口：


    “你有话就说。”


    谢衍时尴尬地回头，看着妹妹水灵灵黑漆漆的眼睛，清了清嗓子，问：“你真会算命啊？”


    “我主修面相，辅修算命。”繁枳愣了一会，反应了过来，小声问：“大学闹鬼啊？”


    谢衍时低下头，避开对方真诚的眼


    睛，同样小声地说道：“有点。”


    繁枳恍然大悟地点头吗，总结一声：“你怕鬼？”


    谢衍时往后一退，立刻撇清关系说道：“我这不是迷信不是迷信啊，七月半容易闹鬼，但是我是真的鬼压床了！”


    “你看清楚了，现在是十月。”


    繁枳叹了口气，蹲在厨房角落，撑着小脑袋，盯着谢衍时干活的背影，问道：


    “别什么事都觉得是鬼神作祟，人都说鬼压床是压力大的情况下产生的错觉，你确定不是压力大了？”


    谢衍时稍微迟疑了一下，回头，认真地看着繁枳，目光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低声说着：


    “我记得，你八岁左右的时候，说你能看见一些人背后的东西是吧？”


    繁枳愣了一下，略微嘲讽地反问着：“你们不是不信吗？”


    不仅不信，而且还直接把她关进了阁楼里。


    谢衍时苦笑一声，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给繁枳，说道：


    “我现在信了。”

 第29章 发霉印记

    繁枳在谢衍时有些忐忑的表情之中拿过手机，只见上面是一张照片，拍照角度是天花板，白花花的墙壁上，隐约出现了一张人脸的形状。


    她淡定地把手机还回去，问：“然后呢？”


    谢衍时无奈地叉着腰，略微抱怨着：“四人宿舍，我住上铺，看着这张脸很久了。”


    繁枳安慰道：“你要相信科学，粤圈回南天发霉，形状相似而已。”


    谢衍时拿回自己的手机，叹着气说道：“我的确是相信科学的，只是……咱外婆不是神婆吗？你和她在一起，有没有学过类似的招数啊？”


    “有！”


    繁枳肯定地点着头，一本正经地介绍着：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对着觉得诡异的地方竖中指，主打一个输人不输阵。”


    “喂，我可是你亲哥，你小时候被关在阁楼里，是谁天天跑上来和你说话？是谁天天偷偷上楼给你送东西吃？是谁……”


    谢衍时说到这里，干脆把手头里的刀具往地上一放，示意道：


    “今天下午我没课，你也不适合去学校，干脆跟哥哥大学转一转，就当给你提前看看大学校园了？”


    繁枳长嘴，谢衍时直接打断：“一万，算命。”


    “早说。”


    繁枳一下子站起来，乖巧地跟着心满意足的谢衍时悄悄离开了被记者围堵的大楼。


    ————————


    谢衍时是开着自己的改装跑车进入校园的，引擎的轰鸣声吸引了宿舍楼下的注意力，有几个男生直接凑上前来，本来是想和谢衍时打招呼，目光落在坐在谢衍时旁边乖巧可爱的小姑娘身上，一个个眼睛瞪的老大，嚷嚷着：


    “时哥，你副驾终于有人了？”


    “嫂子长啥样呢？”


    谢衍时立刻下车，赶走一堆来凑热闹的兄弟，跑到副驾驶，给繁枳拉开车门，怒骂一声：


    “都给我滚，这我亲妹。”


    和这些长期熬夜赶作业的大学生比起来，从副驾驶走下来的繁枳简直宛如出水芙蓉一般水灵，顶着一张白净可爱的小脸，有些羞涩地躲在谢衍时身后，轻轻扯着谢衍时的衣角，那样温柔如小鹿的表情看得人心几乎瞬间融化。


    “卧槽你长这狗样有个这么乖的妹妹！”


    “妹妹加个微信……”


    一堆人看着她，就像是见了羊的狼一样，一股浓重的醋意从谢衍时心底涌起，他立刻拉着自己的妹妹，一脚一个地踹着：


    “狗东西，我妹妹才高二！都给我滚一边去！”


    他清了清嗓子，得意地带着繁枳，炫耀着：


    “我跟我妹妹说我床上那张脸的事情了，她非得过来凑个热闹看一眼，你们知道的，妹妹，从小就喜欢粘着我。”


    繁枳质疑：“嗯？”


    “加一万。”


    谢衍时果断开口。


    繁枳瞬间上道，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声音甜甜地：“哥哥们好。”


    “诶，妹妹好！”


    谢衍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带着繁枳就往宿舍楼里走去，一边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身后一个舍友，一边介绍着：


    “我已经买通宿管了，你先跟我上楼看一看。”


    繁枳四处看着。


    这栋宿舍楼四处通风，楼道光线充足，没有任何闹鬼的条件和预兆，更何况男生宿舍本来就不是闹鬼的重灾区，除了一股衣服没干的臭味，其余什么都没有。


    看了一圈之后，繁枳问道：“宿舍楼是新的？”


    谢衍时点点头，解释着：


    “前两年谢家出资新修的，旧的当教职工宿舍了。”


    他们随意说着，宿舍楼的电梯也到达了顶层宿舍，门口显然也有一堆过来看灵异现象的围观群众，有几个兄弟帮谢衍时开了路，让兄妹俩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宿舍里。


    宿舍是四人床位配四张桌子的普通配置，三张桌子上堆满了日常用品，乱七八糟的，唯有一张桌子上的东西简洁明了，只在桌子一角贴了一张黄色的纸符，显得异常突兀。


    繁枳忍不住多看了那张干净的桌子几眼，谢衍时带着她走进去，一抬头，看着自己床铺上面的那个印记，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喃喃：


    “诶？我怎么感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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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脸又深了一点。”


    繁枳也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去。


    新修的宿舍墙壁十分干净，唯有谢衍时床位上方，一个模糊的印记出现在白花花的天花板上，仔细一看，还真是像一张人脸，甚至比谢衍时拍的照片更像。


    繁枳背着他们开启阴间直播法决，一波鬼魂瞬间出现，她简单地介绍道：“这个大学男生宿舍天花板出现的人脸印记，应该不是闹鬼吧？”


    鬼魂一下子就听懂了她的话，借由她的眼睛看着那个印记，纷纷附和着：


    【哟呵，的确好像一张脸】


    【别开玩笑了，真的是一张脸】


    【小枳凑近点，现在看不太清楚。】


    繁枳很听话，脱下鞋子，爬到了谢衍时的床上，更加仔细地看着那块天花板。


    床下，谢衍时双手插兜，抬头看着繁枳，问着：“凑这么近看，那个是不是发霉啊？”


    “看不清。”


    繁枳说着，从床位上站起来，她不算高，站起来，与那个印记几乎要面对面了。


    阴间弹幕众人的语气随着那个印记的清晰也逐渐认真了起来：


    【家人们，这个痕迹真的好像脸啊？】


    【是啊，哪有发霉还有黄色的？这是油吧？】


    【而且这不是回南天，不是发霉的季节啊？】


    【小枳，这个天花板里面是不是有尸体啊？】


    最后一句话让繁枳有些分神，谢衍时抬头说道：


    “你小心点，别摔下来了。”


    繁枳低头看着嘴角还带着一种吊儿郎当笑容的他，问道：“你们怀疑到鬼身上了都没怀疑这里藏了一具尸体吗？”


    “怎么可……”


    谢衍时笑道一半，看着自家可爱的妹妹认真地表情，心跳莫名停顿了一拍。


    “你跟我，说真的？”


    “我……”


    繁枳低头，眼睛落在那张干净桌子的黄符上，眼前突然一阵恍惚，脚下踩着的柔软床铺就像是突然变成了万丈深渊一样叫她瞬间失去了平衡，脚下好像失去了力气，一阵失重感传来——

 第30章 江祉野

    繁枳失足摔下床铺，可是痛感并没有传来，有一个人在那一刻从人群之中穿出，在谢衍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稳稳地接住了掉下的繁枳，缓冲住她掉下的惯性，随后立刻把她放在地上扶稳，才往旁边退去。


    谢衍时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度，他看了看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又看着同样有些被吓到的妹妹，立刻上前，掐着繁枳的脸训斥着：


    “叫你站稳一点，你要吓死我？”


    繁枳来不及反应什么，自从正面直视那张黄纸之后，她的眼睛就像是被一阵强光照过一样发痛，看东西都有很模糊，她低头揉着自己的眼睛，疼得说不出话来。


    谢衍时扶着她的肩膀，确定她好像没事之后，才看向了那个及时抱住了她的人，点头示意道：


    “谢谢你啊，野哥。”


    那人低低应了一声：“嗯。”


    谢衍时又回头，看着还在揉眼睛的繁枳，提醒着：


    “我舍友，还不谢谢人家？”


    地府里的鬼魂也被那张符纸晃了眼睛，纷纷催促着：


    【刚刚那是什么啊？】


    【快把直播关了！】


    繁枳单手结印，关掉地府直播的下一刻，视力逐渐恢复，朦朦胧胧的视线之中，一个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那人很高，穿着一件黑色的无袖衬衫，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肉线条流畅，和白净的谢衍时不同，他比大多数普通人都要黑一些，全身均匀地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耐不住他的脸格外好看，轮廓俊朗，瞳孔则是一种很浅的褐色，从五官到脸型到身材，除了黑一点，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谢谢……”


    繁枳的声音弱弱的，等她反应过来时，才上前一步问到：


    “你那个符纸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桌子上那张东西，谢衍时拍掉了她的手，替那人回答着：“野哥自己瞎画着玩的。”


    谢衍时说完，还是再对那个“野哥”点头感谢道：


    “谢谢野哥，我妹要是摔坏了，家里非得杀了我。”


    繁枳转动眼眸，看向了四张床位上唯一一张带了“野”的名字。


    ——江祉野。


    她转头看向谢衍时，道：“你先去报警吧，水泥里是个人。”


    “真的假的？”


    谢衍时和身后的兄弟们互相看了一眼，莫名觉得毛骨悚然。


    和一具尸体面对着面睡了那么久，谢衍时感觉自己此刻闻的空气好像都不干净了，浑身跟长了刺一样难受。


    繁枳歪了歪脑袋，反问：“那你对着这个印记睡觉晚上不膈应？”


    谢衍时果断拿出手机，走出门去，那些和他玩得好的兄弟们也不想和疑似尸体待在一起，一个个离开了这间宿舍，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繁枳和那个江祉野。


    繁枳和江祉野不熟，虽然刚才情急之下被抱了一下，但是气氛还是很尴尬，她默默转身，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张黄色的纸符上。


    她见过的纸符不少了，可是从来没有一张真的对她的眼睛有作用的，一时看着上面的纹路有些入神，身后，江祉野慢慢走近，低声问道：


    “喜欢？”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一点点沙哑的感觉，繁枳回头，由于身高差距，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对方显眼的喉结。


    所有的男性特征在这个人身上都完美到了极致，繁抬头，黑白分明的眼膜仿佛带着整个夏天的清爽，撞进江祉野眼底。


    “嗯。”


    她点点头，江祉野直接拿起那张符纸，动作有些僵硬地送到了繁枳面前，依旧用那低沉的声音说道：“送你。”


    他有些高冷，配着那双干净的眼睛，有种大隐隐于市的高手感觉。


    繁枳接过那张纸符，微微弯腰，乖巧地点着头：“谢谢学长。”


    他等了一会，顿了顿，补充道：“我叫江祉野。”


    “我叫谢繁枳，是谢衍时的妹妹。”繁枳再次对他微微弯了弯腰，感谢道：“刚才谢谢你了。”


    江祉野盯着她漆黑的眼眸，目光沉沉的，清冷地问着：“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看到你的符咒突然发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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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芒刺我一眼算不算？


    繁枳心底悄悄腹诽着，继续抬眼看着这个男人。


    不冷不淡的阳光从宿舍外照进来，为他硬朗的轮廓镀上一层淡金色。


    他看上去很高冷，话不多，这样的人最是难打交道。


    繁枳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没有，我可能有些低血糖了所以才没站稳，谢谢江学长。”


    “你们俩聊什么呢？”


    正说到这里，谢衍时的声音也从门外传入，他人跑进来，警惕地看着和自己乖巧软萌的妹妹站在一起的江祉野，将繁枳扯到了自己身后，刚好看到繁枳正在那张符纸放进口袋，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问：


    “这张鬼画符你也要啊？”


    “这是护身符，不是鬼画符。”


    繁枳十分认真地纠正道，江祉野对谢衍时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宿舍。


    繁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吊儿郎当的哥哥，对比之下，略微有些嫌弃，道：


    “他比你高好多啊。”


    “哥哥也不矮。”谢衍时立刻更加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小妹，问道：“你是不是被江祉野英雄救美的行为动心了？”


    繁枳收回笑容，瞥了谢衍时一眼：“他人在宿舍外面都来得及接我，你就在床下，一动不动的，还管人家叫野哥，他什么身份啊？”


    “我哪知道你这么大个人站都站不稳？”谢衍时单手叉着腰，略微思索了一会，却也皱着眉，说：


    “江祉野这个人吧，我也不知道他什么身份，从入学的时候他就有些特立独行，而且虽然不知道他们家是干什么的，但是总觉得应该家境也不差。你知道我们市的铁人三项吗？他拿了两年的冠军了。”


    繁枳看着谢衍时略显单薄的身材，点头认可：“他的确比你壮一些。”


    “丢，他每天早上五点钟起来晨跑哇，严苛到变态了。”


    谢衍时翻了个白眼，继续说着：


    “你以为我堂堂粤圈太子爷为嘛楞野要叫他哥？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跑步，晚上九点睡觉，两年了，雷打不动！”

 第31章 卸磨杀驴谢衍时

    听到谢衍时的话，繁枳反而对江祉野更加感兴趣了，她更加好奇地问：“他这么自律吗？”


    谢衍时用力地点着头：“嗯，而且入学第一年我们都没发现，直到一次起早了，发现他床上的豆腐块。”谢衍时说到这，悄悄指了指自己为止下面的一张床。


    繁枳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唯一一张叠了被子的床上，就连床单都完全被捋平整了，摆在床头的被子四平八方的，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变态吧？”


    谢衍时低声问道。


    繁枳反问：“这个叫变态吗？这个不叫生活态度严谨吗？”


    “你也想过这种生活吗？我们都在想，未来，什么样的女孩才能受得了这样的生活习惯？这不是纯粹地让自己受累吗？”


    谢衍时表示强烈的不理解，他叹了口气，随后立刻补充着：


    “不过你哥当年高考成绩一骑绝尘，考到粤圈学校，没有离开国内，就是为了在这里结交有志之士，在这个学校你哥混得开，野哥只是话少了些，人冷了点，其实人还是特别好的。”


    “这倒是……”


    繁枳点头，喃喃着，却被谢衍时拉出了门，被抓着拉到了操场之后，像是急于摆脱黏人的妹妹的正常哥哥一样，挥了挥手：“你先在学校玩一会，等等后续。”


    繁枳歪头反问：“不放我走啊？”


    谢衍时挥了挥手：“你自己看会篮球去，我这边还得叫人搬东西呢，不管有没有人被埋那上边，我都不想待那了。”


    好一个卸磨杀驴。


    繁枳露出哀怨的目光，谢衍时笑嘻嘻地伸手，捧着她软乎乎的脸颊摇了摇，把她送到了电梯口，电梯门开，他又把她送到了电梯里，就对她挥手告别。


    繁枳撇嘴：“你但凡多走一步送到楼下，我都相信你是个好哥哥。”


    “拜拜！”


    谢衍时挥着手，电梯门关上，到了一楼打开的时候，门口的人已经成了刚才离开的江祉野。


    “谢……”两人对视一眼，江祉野回忆一会，才接着道：“繁枳？”


    繁枳走出电梯，轻柔地打着招呼：“江学长好，您刚才不是走了吗？”


    “想起来有点事找你。”江祉野带着她，一边往宿舍楼外走，一边低声问：


    “那个符纸，能再给我一下吗？”


    繁枳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符纸，江祉野接过，按照一种特别的方式将符纸折起来，边折边说着：


    “刚才忘记告诉你，这个纸符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对一些体质特殊的人很有作用。”


    他的嗓音很特别，说话的时候，语调没有什么起伏，有些高冷，繁枳落在他身后半步，看着他露在外面结实的肌肉线条，以及标准的宽肩窄腰身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极品。


    谢衍时要是也是这种身材，她也不会刚和他相处没多久就开始嫌弃他了。


    繁枳决定回去就督促自己的哥哥。


    走出宿舍楼，江祉野把折成三角形的符纸递给她，解释：


    “这样折起来，以后就不会闪到你眼睛了。有些体质比较弱的人容易撞鬼，你回去拿一根红绳绑着带在身上……”他说到这里，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的眼睛，微微顿了顿，问：“你信这些吗？”


    “我信，谢谢学长。”


    繁枳的声线甜甜的，双手接过符纸，认真地塞到靠近胸口的一个口袋里，刚巧宿舍楼前面，有一群穿着和江祉野一样无袖队服的男孩对他招着手，招呼道：


    “野哥，快开始了！”


    繁枳扭头看向江祉野，问：“学长去打球吗？”


    “嗯，有一场比赛。”江祉野说到这里，终于回想起有一个人消失了，问：“你哥呢？”


    繁枳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卸磨杀驴了。”


    “学校路有些乱，容易走丢，我跟他说一声，你跟我们走吧。”江祉野说着，对那些抱着篮球的人介绍道：“谢衍时的亲妹妹，叫谢繁枳。”


    有了他的引荐，那群玩在一起的少年看繁枳的眼神都变得热情了起来，招呼着：


    “时哥应该是等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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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吧？刚好妹妹跟我们一起玩啊？”


    “就是啊妹妹，我们那里人多，热闹！”


    她就知道，只有谢衍时那家伙才会不珍惜自己这样漂亮温柔，可爱懵懂的妹妹。


    “谢谢哥哥们。”


    繁枳很乖巧，双手抱着小包，跟在男生们身后，看着那个在人群之中格外突出显眼的背影。


    江祉野似乎不爱说话，却被围在兄弟几个之中，每走几十米，他就会微微回头，确认繁枳跟在自己身后。


    生活自律的人总会格外细心，繁枳安心地将那只三角形的符咒握在手里，跟着他们走到了大学校园的篮球场内。


    大学的篮球场规模堪比贵族学校定制，此时，硕大的篮球场上，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一处，看到队员们出现，巨大的欢呼声响起，在乱七八糟的呼喊声中，有一个名字的欢呼声特别大：


    “江祉野！江祉野！”


    人气好高啊。


    繁枳跟着他们走到人群中间，那几个兄弟走到备战区，对那边坐着的几个看着就很健康的


    女生嚷嚷着：


    “都让一下，给咱妹妹腾个位置！”


    繁枳被推到了那些女孩身边，其中一个男生在她耳边说道：“这是咱们学校女篮部的……你们都照顾着点啊！这是时哥妹妹！才高二呢！”


    那些高挑的少女齐齐笑着答应了一声，繁枳被按在她们中间坐下后没几秒，手里就塞满了女篮的姐姐们给的各种小零食。


    太热情了，热情到让她都有些无所适从。


    繁枳撕开其中一包薯片，一边吃着，一边悄悄重新打开地府直播，眼睛跟地府联通的一瞬间，一个人强行挤到她身边，直接问着：


    “你高二的？这个点怎么没去上课啊？”


    繁枳以为只是一个过来唠嗑的，咬着薯片，回答：“谢衍时带我过来看他床上那张脸。”


    那女孩追问：“你和谢衍时什么关系？”


    这次的语气可明显不是那么友善了，繁枳叼着薯片，转头，开始认真地看着那个女孩。

 第32章 篮球比赛

    那个质问繁枳的女孩长的很清秀，在粤圈的十月份依旧是很热的天气，她还化着全妆，戴着假睫毛和淡绿色的美瞳，头发被卷得很精致，垂在肩膀两边，好看，但是脖子上的薄汗暴露了她此时的处境。


    热啊。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繁枳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地解释道：“我是他亲妹妹。”


    没想到，那个女孩反而露出嘲讽的表情，质问：


    “情妹妹吧？”


    “嗯？”


    繁枳歪了歪脑袋，伸手指着自己，感觉自己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了。


    【诶哟呵，刚开播就有戏看呢？】


    【不想看这个，小枳把头转过去，人家想看球赛！】


    繁枳表示自己很听话，转头，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开始比赛的球场上。


    那女孩看到繁枳不理自己，眉头皱起，声音更提高一些：


    “玩哥哥妹妹文学是吧？谢衍时只有一个妹妹，人家不长你这样！”


    这……倒是真的。


    坐在繁枳身边的一个女孩转头瞪着她，直接维护着：


    “方卿卿，刘玉杰他们刚才说了是谢衍时的亲妹妹，还有，你跑到我们女篮部中间干什么？”


    方卿卿轻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见过谢婵，先不说她不长这个妹妹这样，谢婵和谢衍时也没有血缘关系吧？”


    繁枳又抓了一把薯片，淡定地反问：“姐姐，你不会问他，总会上网吧？”


    谢家的公关部都拿着她的直播邀功多久了，但凡上过网，都知道谢家有个从国外来的女儿，回来一周，几乎住在了热搜榜上。


    方卿卿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追问着：“青梅竹马的妹妹算妹妹吗？我和谢衍时参加过同一场晚宴，他亲口告诉我他们家只有谢婵一个女孩！”


    繁枳的眼神稍微往下沉了沉，问：“他真是这么说的？”


    方卿卿似乎立即成了别的意思，她那精致的眉毛拧在了一起，问着：“怎么，他不把你当妹妹，你很开心是吧？”


    “嘶……”


    繁枳倒吸一口气。


    你居然是这样理解的吗？


    方卿卿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哼了一声：“妹妹，我说话有点直你别介意，我觉得你玩那种绿茶手段有些过时了。”


    繁枳舔了舔手指上薯片残留下来的味道，一点也不生气，说道：“姐姐，我低情商你别介意，我觉得你雌竞对象找错人了。”


    “就是，方卿卿，这是这边是工商管理系的观战席，你们文学系的在那边。”


    一个穿着运动背心的女孩搂过繁枳的肩膀，不再理会突然发难的方卿卿，指着篮球场上飞快过人的江祉野，气势磅礴地喊到：


    “妹妹，你声音大吗？跟我们一起喊工商管理加油？”


    “工商管理系！加油！”


    “工商管理！加油！”


    “江祉野加油！”


    两边都传来了为工商管理系呐喊的声音，方卿卿还说了什么话，都被淹没在了漫天的助威声中，她气得瞪了繁枳一眼，然后就被激动的加油队员们挤到了后排。


    繁枳也来不及理会方卿卿，被两个大姐姐挤着，耳畔都是震耳欲聋的助威声，她被夹在中间好像有些突兀，只能象征性地跟着她们喊了两声：


    “学长加油！”


    她的嗓眼小，再怎么用力喊也不够大声，夹在旁边中气十足的女声之间显得微不足道，可是在场上的江祉野却动作顿了一下，朝繁枳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这样都听到了吗？


    繁枳有些吃惊，陪着她的弹幕则是欢快地打趣道：


    【那个黑黑的帅哥是谁啊？身材好好啊！】


    【没礼貌，这个叫做异域风情！】


    【小枳的声音这么小都能准确看向小枳诶！】


    【刚刚那个金光差点照的我魂飞魄散的，现在看到他我感觉我尸体都暖了！】


    “各位前辈别闹了。”


    繁枳有些无奈，在地府众鬼的强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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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下，目光追着江祉野到处看着。


    不得不说，在这个只是各个专业出于兴趣组建起来的篮球队里，江祉野的身体素质让他主动成为球队的主力，所有的队员在抢到球的第一时间都会下意识的把球传给他，而他也从来不负众望，两分三分地拿下，即便繁枳看不懂篮球的门路，也知道，江祉野的水平绝对是超出在场所有人几个级别的存在。


    “你们也就靠江祉野拿分了。”


    没想到，方卿卿还是没走，她在几个女篮队员身后冷嘲热讽一声，繁枳身边的队员回头看她，嫌弃道：


    “方卿卿你能不能回你们专业那边？你在这里找骂呢？”


    “就是，无缘无故跑到这边来招人恨呢？你在你们系没有朋友是不是？”


    几个被她那句话激怒的人也在身后冷嘲热讽一声，方卿卿被围攻，翻了个白眼，站起身，道：


    “你以为我想留在你们系啊？”


    繁枳揉了揉耳朵，随后，身体被猛地撞到一边的女篮队员身上，她一扭头，只见方卿卿报复性地从她旁边穿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撞了她一下，然


    后直接走到正在比赛中的篮球场上，找准球员们走位的空隙位置，朝着自己专业的方向跑去。


    身后，扶着繁枳的女篮队员下意识地喊到：


    “喂！别去场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刚巧江祉野带人抢到了球，一群队员立刻从场上另一边回防，一时没有留意到小跑的方卿卿，等看到的时候，也刹不住车了，一群人一个绊倒一个，摔在了一起。


    场上原本激烈的比赛顿时陷入了一团混乱，繁枳揉着自己被撞的肩膀，看着在场上逐渐自己站起来的人，以及因为队员的闪避，只是摔在地上，有些许狼狈的方卿卿。


    方卿卿穿着裙子，被撞了这一下，有些发凉，她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窘迫红润了起来，被周围的观众的窃窃私语刺激着，她立刻看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队员，直接责怪着：


    “你是故意的吧！刚才这个位置根本没有人！”

 第33章 吃醋小妹

    眼看着方卿卿居然开始责怪为了不伤害她还往旁边扑了一下的队员，一直护着繁枳的那几个女篮姐姐更加气愤了，反正比赛也被叫停，她们也冲到场上，为自己的人反驳着：


    “是你自己走到比赛场上的！你有没有素质啊！”


    “就是，方卿卿，比赛的时候不要进入比赛场地这是常识！”


    那几个撞在一起的男生应该受伤不轻，江祉野立刻把球放到一旁，蹲下身开始替他们检查着伤势。


    方卿卿也有些委屈了，眼睛发红，却还是辩解着：


    “这半场是空着的，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你学没学过！”


    围观群众都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了，她们愤怒到极致，都被气笑了：“这是比赛啊大姐！谁让你穿越比赛场地的？”


    “不是你让我回自己专业的吗？我找了最近一条路有错吗？”


    她们还在为了自己专业争辩着，江祉野已经和其他躲过一劫的队员把队友扶到了休息区，有几个人腿上有和水泥地面摩擦产生的伤口，看着就让人发疼。


    繁枳身边的几人都下去和方卿卿吵架了，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也有些担心，便走到休息区，小声问着：“我来联系我家医院吧？”


    一听到要直接去谢家小姐的医院，原本疼得龇牙咧嘴的那人立刻摇头：“不用，都是皮外伤，一会去校医室就行，不劳烦妹妹了！”


    一场篮球比赛变成灾难现场，裁判也有些为难，眼瞧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终于出现：


    “这是怎么了？”


    繁枳回头，谢衍时甩着车钥匙从人群之中走来，满脸好奇地看着乱成一团的比赛场地。


    一个男生对他抱怨着：


    “一个扑街扑到正在比赛地球场上被撞扑街了。”


    谢衍时走到繁枳身边，顺手摸了摸繁枳的发梢，炎热的盛夏，他的手指却带着一种不太正常的凉意，让繁枳背后有点生寒。


    【小枳，你哥身后有个人！】


    一条地府弹幕的出现，彻底让繁枳怔在了原地。


    【她在看着你！小枳别乱动！她说话了！】


    【她说：……晚上……来找我？】


    繁枳盯着谢衍时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看得谢衍时毛骨悚然，只能开口：


    “你们两个看我干什么？”


    两个？


    繁枳立刻转头，刚好看到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的江祉野。


    他也在看谢衍时，只不过被谢衍时点破之后，他直接低下头，继续照顾着自己面前那个受了伤的队员。


    繁枳收回目光，故意撞了谢衍时一下，趁机将之前江祉野那张符纸塞进他衣兜，一边冷冷地嗔怒着：


    “没什么，只是听说你只有谢婵一个妹妹。”


    谢衍时莫名其妙地看着情绪阴晴不定的她，下意识问道：“谢繁枳，你来月经了？”


    繁枳狠狠斜睨他一眼，小脸上更加多了些怒气：“你脑子被蟑螂入侵了？”


    “你刚才可不是这个脾气啊？”谢衍时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朝四周兄弟几个看了一眼，问：“你们谁惹我妹妹了？”


    他的兄弟们可没有听到刚才在观众席的对话，繁枳双手抱臂，下颚微微抬高：“不是你说的，你就谢婵一个妹妹吗？”


    谢衍时瞪大眼睛，无辜地问：“阴公，哪个扑街给我造谣！”


    繁枳不满地朝那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谢衍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那个女孩的人影之后，精准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方卿卿！”


    原本被愤怒地群众围攻的方卿卿听到谢衍时的声音，转头，看到谢衍时居然可以叫出自己的名字，顿时有些感动，转头，眼眶刚好挂着两滴眼泪，有些委屈地说着：


    “时哥。”


    谢衍时看到她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站在繁枳身后：


    “谁给你的权力挑拨我们兄妹关系！我就一个亲妹妹，就是她，关谢婵什么事！”


    “我……”方卿卿愣了一下，背后逐渐渗出一层冷汗，她看着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繁枳，下意识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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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不知道，当时谢婵站你旁边说是谢家小姐的时候，你说你就一个妹妹啊？”


    “是，我就她一个妹妹，后妈带进来的女儿能是我妹吗？”


    谢衍时感觉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身边这个浑身低气压的人能把他的指纹从家里门禁里删掉。


    他立刻深吸一口气，和方卿卿划清界限：“方叔叔和我爸以前认识，我们是点头之交而已，你别在这里蹬鼻子上脸别给我乱造谣！”


    刚才一直帮着繁枳的女篮队员趁此机会开口：“谢衍时，刚才她在比赛过程中直接穿过球场，才让比赛暂停的。”


    方卿卿摇摇头，还是无辜地为自己辩解着：“不是的，我只是想回我们专业……”


    她依旧觉得自己委屈无比，一时间，众人似乎明白了患上厌蠢证是什么感觉。


    谢衍时的眉毛有些抽搐，他的拳头紧了又紧，深吸一口气，才恢复了稳定的情绪：


    “方卿卿，这里人多，我不想让你丢脸，你先走吧，我今晚就拿小号上校园论坛


    蛐蛐你。”


    那你还挺绅士的。


    繁枳瞥了谢衍时一眼。


    【没事没事，小枳别怕，那只女鬼走掉了】


    一些鬼魂似乎知道她在害怕什么，立刻安慰着。


    方卿卿之前都能舌战群儒，可是面对谢衍时的时候，她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再加上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她索性把头一低，踹着小高跟，“蹭蹭蹭”地就往球场外跑去。


    繁枳看着她越跑越快的背影，“哼”了一声：“她被你吓哭了。”


    谢衍时直接转头，掐着她肉嘟嘟的小脸，笑得吊儿郎当地：“小妹，你还知道吃醋了？”


    “你才吃醋。”


    繁枳转身，谢衍时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看着还在观众席旁边没有离开的围观群众，大手一挥，十分潇洒的喊道：


    “谢谢你们刚才照顾我老妹，一会校内的奶茶店哥包场，一会咱们工商管理系的进去凭学生卡随便点，钱算哥头上！”

 第34章 王宋子

    谢衍时都开口了，大小都能薅他一把，在休息区捂着腿的那个男生咧嘴一笑，欢快道：“谢谢时少！”


    管理系的观众们更是欢呼成一团，谢衍时抬手，揽着繁枳，纠正：


    “都谢我小妹！”


    众人也很给面子，笑嘻嘻地看着繁枳：“谢谢小妹！”


    繁枳不太适应被众人用这样热情的目光看着，依旧转过头，轻哼一声，谢衍时继续掐了掐她的小脸，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怎么样？满意了没有？哥哥给你的排面大吧？”


    “也就……那样吧。”繁枳转头，又被谢衍时掰了回来，他指着繁枳，再次强调：


    “看好啊，我妹妹长这个样子，想追我的，无论男的女的，都得先哄好我妹！”


    无论男女？


    一个男生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时，时……少，男生也有机会吗？”


    谢衍时张了张嘴，繁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没关系，你放心去爱，我能招赘婿。”


    “别蛐蛐你哥！”谢衍时拍了拍她的脑袋，随后看向江祉野，补充道：“野哥，你不喝奶茶，我车后座有别人送的两盒茶叶，一会给你送过去。”


    江祉野依旧是那样冷淡的模样，点了点头，答应道：“嗯。”


    “走，哥哥带你吃饭去。”


    谢衍时又和自己的朋友打了几个招呼，就抓着繁枳离开吵闹的篮球场，朝停车场走去。


    路过宿舍楼的时候，繁枳刚好看到了停在外面的警车，才想起谢衍时被耽误的原因，问道：


    “你来的怎么这么快？”


    谢衍时双手踹进口袋，吊儿郎当道：“警察到了，这件事情又和我没关系，谁能拦得住我？”


    “有东西吗？”繁枳继续问道。


    “他们带来了检测仪，好像真的有个人骨，现在整个宿舍都在清人，要砸墙。”谢衍时想了想，解释着：


    “这栋楼是我当年考上大学之后，爸爸带人投资修建的，资金充足，一个暑假就修好了，当时的承包公司是爸爸认识的人，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繁枳歪头看着他，继续问：“和我们家没关系吧？”


    谢衍时叹了口气，感觉有些晦气：“那倒不至于，只是那个地方我肯定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


    说到这个，繁枳更加好奇了：“你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不住到校外去？”


    “我以后是一定要接手公司的，国内经济形势变化太快了，不留在国内亲自看着我未来要相处的经济环境我不放心。”


    谢衍时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咱华中大学的工商管理系全国第一，里面的学生都是我未来的人才资源，怎么样？哥想的长远吧？”


    繁枳淡定地看着前方的路，慢条斯理地提醒：“嗯，很棒，你未来的资源里有个方卿卿。”


    “天地良心，她文学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衍时感觉遇到方卿卿是自己身上最冤的事情，他用力揉了揉繁枳的脑袋：“而且重点大学只筛选学渣又不筛选人渣，林子大了你总能遇到一两个常年被挂在校园论坛上挨骂的，这是真理！”


    看着繁枳轻轻翻着白眼，谢衍时也懒得和她说这些话，脸上出现了一抹邀功的表情：“你还小，懂什么？哥哥买了家火锅店，带你去试试味道，就送你当回归礼物了。”


    “回归？”繁枳微微挑了挑眉。


    谢衍时点头，掏出一包烟，看了繁枳一眼，默默把烟盒塞回口袋，解释着：


    “你不知道啊？等救护车事件结束之后，爸爸准备开一个新品发布会，趁此机会宣布你的身份，开不开心？你就快是真正的谢家人了。”


    他一脸邀功的表情，繁枳只是兴致恹恹地应了一声。


    回归礼，还是和新品发布会一起举办的，谢司还真是不放过一个能赚钱的机会。


    因为有了心事，中午到火锅店吃饭的时候，繁枳也吃得心不在焉的。


    到了下午，那些执着的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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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围堵在成夏大楼下，繁枳索性不回去了，跟着谢衍时在校外不远处的一件别墅里住了下来。


    晚上，谢衍时从还在学校里的学生那里得到消息，警方的确在天花板挖出了一具尸体，或许是南方天气湿润，尸体渗透进水泥和墙灰，才逐渐呈现在天花板上方。


    尸体的身份也很快确认，是一个两年前主动休学的本科生，叫做王宋子，学的是汉语言文学。


    华中大学虽然是重点大学，但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很一般，而王宋子在学校里属于籍籍无名的那种学生，上了四年大学，没有一个老师和学生对她有印象。


    这就是谢衍时能够得到的所有信息。


    当天晚上十二点，繁枳终于等到了谢衍时上床睡觉，她戴好帽子，穿了一身黑衣，悄悄地从别墅二楼爬下，小跑到华中学校的男生宿舍。


    因为上午在宿舍楼楼顶发现了一具尸体，警方合理怀疑楼里其他部分也有还没被发现的，他们封锁了整栋大楼，所有住在这一栋的男生都被清走，硕大一个宿舍楼，只剩下了门口的保卫室昏黄的灯光，在散发着孤寂的光。


    别的不说，没有人在的建筑


    看上去确实阴森一些，即便建筑外面还有几个保安还是辅警在盯着，但是黑漆漆的窗户，还是叫人有点毛骨悚然。


    繁枳悄悄等在拐角，等一队人巡逻过去之后，立刻冲进楼里，凭借着小巧的身体躲过了所有人的巡视，终于跑到了宿舍二楼。


    到了这个时候，至少暂时安全了，繁枳借着窗外的月光朝楼顶悄悄爬去，边爬还边问道：


    “各位前辈们，确定是这个时间段进去吗？”


    地府弹幕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很友善，不断地打趣着：


    【小枳别担心，我们这么多人，肯定不会一起看错的。】


    【咱们这么友善，小枳别怕，上去给那个姐们表演一段才艺！】


    繁枳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不是怕，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寄生在我哥身上。”

 第35章 阴风狂吹

    为了寻找那只不知道飘到哪里的女鬼，繁枳顺着楼梯一路跑到顶楼，可惜她体质差，等摸到天台门把手的时候，她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地府直播听着她的喘气声，不由得调侃道：


    【小枳不行啊，这才五楼就喘成这样了？】


    “五楼也是楼，你们见过哪一届灵媒女身体好的？”


    繁枳扶着墙，一边打开门一边问着：“鬼在哪呢？”


    【在楼边呢，你右手边走七八步的样子，她好像还挺胆小的，小枳你别怕】


    繁枳按照他们的指引找到了位置，确定那只女鬼就在自己面前之后，才正了正嗓子，问：


    “你找我有什么事？”


    天台上一片漆黑，只有星光点点，天台一角，有一片被挖空的台面，里面的尸体应该已经被转移到警局了。


    微风阵阵，将繁枳的长发刮到脸颊上。


    繁枳将长发绑起，睁大眼睛，努力让地府众人看清楚对方说话的口型。


    地府鬼魂也很给力，他们仔细辨别着，很快就有一个代表出来翻译着：


    【她说……】


    【有个东西，掉进去了】


    繁枳问：“掉哪了？”


    【地上。】


    “水泥地上？”繁枳朝四周看了一眼，有些为难地思考着：“天台这么大，如果东西小，还是当时灌水泥的时候掉进去的，全拆了都不一定找得到。”


    地府弹幕继续翻译着：【她说，掉了一枚戒指。】


    这不是更小了？


    繁枳在原地思考一会，再次开口：“戒指我未必能帮你找出来，你换一个，给你找什么人都行。”


    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下，几秒钟之后，繁枳感觉到一阵微风从自己身前刮过。


    【她说不行，一定要找到那枚戒指】


    弹幕帮忙翻译着。


    繁枳轻轻哼了一声，双手抱臂，看着眼前的空气，淡定地拒绝：


    “换一个，别想着威胁我。”


    她的态度显然让王宋子的鬼魂十分愤怒，四周挂起一阵阴风，弹幕连忙提醒：


    【完蛋，她跑了！】


    【她去哪了？不会是找小枳哥哥去了吧？】


    【她之前就有点想要拉小枳哥哥作人质的感觉】


    繁枳倒是继续站在原地，气定神闲，果真，不过一会，那股阴风又刮了回来，地府弹幕愣了一瞬随后到：


    【就这么几秒，这个女鬼怎么跟被人打过一样？】


    【是啊，憔悴了好多事什么个情况？】


    繁枳微微抬起下颚，淡定地开口：“我把今天早上那张符咒放我哥身上了，虽然不知道江祉野是什么来历，但是能够对我的眼睛管作用，就证明那张符咒也对你管用。”


    她说到这里，颇有些高傲地伸出手，指着空中，眉眼之间带着傲然之色：


    “你最好摆正你的位置，你现在是一只鬼魂，无权无势还伤不了人，我是唯一一个能和你交流的人类，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我帮你办事纯凭心情，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我再给你三秒钟思考要不要换请求，三秒没有答案我就回去睡觉了。”


    她扬了扬眉，伸出三根手指：“三！”


    “二！”


    【诶呀我去，原来骂鬼这么有用的？】


    【小枳快别数了，她同意了！】


    【虽然但是，小枳指错位置了】


    那阵作怪的阴风终于停了下来，很显然，就算变成了鬼魂，大学生依旧是最好骗的群体。


    王宋子也不想想，如果她真的不怕威胁，也不想帮她，至于大半夜的爬楼来找她吗？


    繁枳也盘腿坐下，认真地点点头：


    “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说吧，什么事？”


    风停了，地府众鬼也觉得自己麻了：


    【造孽啊，变成鬼了都要被人欺负】


    【小枳欺负鬼起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一圈圈吐槽她欺负鬼不厚道的行为的弹幕里，夹杂了一句正题：


    【为我报仇，让那些人不得好死】


    看来是翻译出来了。


    繁枳摇头：“换一个，我不杀人。”


    过了一会，王宋子又说话了：


    【让那些人家破人亡！】


    繁枳继续摇头：“换一个，我不是活阎王。”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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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枳，她骂你不行】


    “你行你生前都没能完成的事情要我干？”


    繁枳依旧盘腿坐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出几张照片，举向空中，下颚抬高，认真地问：


    “你的舍友，你的同期老师，你的实习同事，你的父母，你的男朋友，照片全在这了，谁是你的执念，给个准信。”


    得亏她有备而来，猜到了谢衍时校园网密码，才搞来了这些资料，繁枳打开第一张舍友的照片，问：“是她吗？”


    阴风狂吹。


    【小枳好厉害，第一个就找对了！】


    地府鬼魂适时给出鼓励。


    繁枳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她又翻到下一张图片：


    “她呢？”


    阴风继续狂吹。


    繁枳继续翻，阴风继续狂吹，吹完了她给出的所有照片，吹得繁枳发丝和人一起


    凌乱，最后猛地收起手机，转身就走。


    【小枳冷静啦，人变成鬼还要留在人间的话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脑子是有些不清楚的啦】


    【不过这只女鬼也太厌世了吧？舍友老师同事父母男友全都讨厌啊？】


    繁枳压着帽子往楼道口走了几步，外头的灯光忽闪一下，倒映出站在楼梯口的一道黑影。


    “谁！”


    繁枳的警觉性顿时提到了顶点，她轻喝一声，那道黑影受到了惊吓，飞快地转身，繁枳的反应很快，她抬起脚步，飞快地冲到了楼梯口，看着迅速消失在拐角的人，轻喝一声：


    “别跑！”


    一声轻喝，那人跑的更快了，正当所有鬼魂以为繁枳也要追上去时，她却停在了楼梯口，跑了几步的功夫，已经开始喘气了。


    本来想象一场刺激追逐战的鬼魂们顿时抱怨道：


    【不是，你跑那么快我以为你追得上呢！】


    【你起跑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你是拉了坨大的？】


    “就我这个小身板，能吓跑他都是万幸了，还追他？我没这么自不量力。”


    繁枳单手叉腰，走到走廊的窗边，气沉丹田，对着楼下巡逻的队伍大喊一声：


    “警察叔叔！快堵门！抓坏人啦！”

 第36章 认识的嫌疑人

    繁枳觉得，嘴巴就是人类最伟大的器官。


    小嘴一张，她什么都不用干，只见下方刚刚逃出宿舍楼的黑影被英勇的巡逻官一个飞扑，就压在了地上，等她也迈着小步伐赶到楼下时，那个逃跑的人已经在紧张地解释着：


    “警察同志，我是真的冤枉，我没有鬼鬼祟祟的，我就是……”


    刚好也有一个满脸严肃的警官朝繁枳走来，繁枳抢先一步上前，认真地问道：“我是来猎奇的，叔叔你年纪这么大了，也来猎奇吗？”


    那个大叔还没说话，走来的警察严肃地看她一眼，训斥道：


    “你闭嘴，你打电话给家长，必须让家长接回。”


    这……好像有些玩脱了。


    繁枳微微把头低下，委屈又有些无辜地说着：“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家家长睡了，他有起床气。”


    那位警察直接打断道：“不行，一个小姑娘家的凌晨一点跑到凶案现场，必须让家长到场配合我们进行批评教育！”


    繁枳搅着自己的手指，低声嘟囔着：“我把我家长叫过来，叔叔你就不怕明天停尸间多我一具尸体吗？”


    “别油嘴滑舌的，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警察说完，拿出手机，想要让繁枳联系家里人，也就在此时，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之中响起：


    “谢繁枳！”


    完蛋。


    繁枳转身，跑了没几步就被自家哥哥提着衣领抓了回来，边提还边训斥道：


    “你还学会跳窗逃跑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别墅窗户有报警系统！知道你哥我被手机警报吓醒看到你不在床上冷汗都出来了吗！”


    繁枳被提着衣领，转身的时候，只见还有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站在刚才那个警察叔叔面前，微微欠身，态度谦和，低声道着歉：


    “抱歉，他是她哥哥，给你们添麻烦了。”


    看出来是亲哥了。


    警察看着还在指着繁枳训斥的谢衍时，点点头，随后又看着自己面前这位高大的年轻学生，露出疑问的目光。


    江祉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学生证，双手递给了他，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解释：“我们就住在人脸出现的宿舍里，今天带她来看了一眼，她就生起好奇心了，是我们没有看好她，非常抱歉。”


    他的态度这么好，那警察也无意为难这些学生，只象征性地警告着：“日后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妹妹，这里可是凶案现场，凶手随时都会回来，如果刚好和你妹妹碰上了多危险！”


    谢衍时抓着繁枳就跑来，依旧怒气未消道：“听到没有？赶紧道歉！”


    繁枳老老实实地鞠躬：


    “对不起。”


    谢衍时抓着她转头面对江祉野：“还有他，大晚上的还要专门陪我多跑一趟！”


    繁枳抬眼，与江祉野对视一眼。


    他的眼睛是浅褐色的，眼睫毛很长，在昏黄的路灯下，展现出一种淡淡的金色。


    繁枳不信谢衍时焦急来找自己的同时还有空给江祉野打电话，这样一来，这个人凌晨一点多出现在学校的动机就非常可疑了。


    在谢衍时的催促下，繁枳认真地开口：


    “听说你五点钟要起床晨跑，怎么现在还不睡呢？”


    江祉野还没回答，谢衍时眼疾手快压着繁枳的背给他鞠了一躬：“对不起野哥，给你添麻烦了。”


    繁枳的腰被强行压下，人老老实实地对着江祉野弯下腰。


    见他们这边不是什么大事，那个警察又看向了刚才逃窜的那个五十来岁的中年那人，问：“你又是什么人？”


    男人大腹便便，刚才不过跑了几步就有些喘不上气了，他扶着自己的腰，解释道：“我是这所大学的老师，我住在那边的教师宿舍。”


    他抬手，刚巧也在此时，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赶来，走到前面的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她看到那个自称是老师的人，下意识叫到：


    “爸爸？”


    几人齐刷刷朝她看去，警方向她交代了事情经过之后，她也拿出了一张精致的小卡片，自我介绍道：“我叫莫宝珍，这是我爸爸莫黎明，他是这间学校文学系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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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宝珍顿了顿，看着还在怀疑莫黎明的众人，皱了皱眉，解释道：


    “我爸爸只是深夜睡不着，想要在附近散散步而已，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的习惯了，你们随便问几个巡逻的保安都知道。”


    有了她的解释，莫黎明身上的嫌疑褪去不少，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看着自己的女儿，皱眉问道：“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我和徐哥在外面散步呢。”莫宝珍说着，顺便把自己身后的男人拉到自己身边，幸福地介绍着：“我男朋友徐斌。”


    “叔叔好。”


    他们凑在一起，又相互解释着什么。


    深夜的凉风呼呼地吹过，和盛夏里任何一股寻常的风一样，在那些人身边来回旋转。


    繁枳直起腰肢，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路灯下放，莫家父女和徐斌的脸忽明忽暗，接近将死面相。


    地府弹幕在此时也变得焦躁了起来：


    【王宋子发怒了，小枳。】


    【她好像


    发疯了，小枳！快离开这里！】


    【小枳，王宋子的怨气突然变大了，她现在还威胁不到那些人，但是你的体质不一样，你得离开这里！】


    弹幕一条条地提醒着，一股寒意也从繁枳脚底生出。


    江祉野走到了她身边，对谢衍时说道：“时间不早了，先带她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就好。”


    “多谢野哥，我先带这小鬼回去了。”


    谢衍时也知道现在这里不是教训繁枳的时候，他拍了拍繁枳的脑袋，没好气地催促着：“快走，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繁枳贴近谢衍时揣着符纸那一边的裤腿，身体才稍微恢复了一些自制力，她跟着谢衍时走了几步，突然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三人身上，逐渐变得低沉阴冷。


    她认识这三个人，有趣的是，他们都在她给王宋子看的那些名单上。


    王宋子的导师。


    王宋子的舍友。


    和……


    王宋子的男朋友。

 第37章 盗窃者

    第二天早上，繁枳接受了来自自己兄长长达半个小时的制裁。


    谢衍时是个话唠，但是话唠也是要上大学早八的。


    终于把谢衍时送走了之后，繁枳多请了一天假，借着谢衍时放在别墅的电脑查找着莫家几人的资料。


    莫黎明在华总大学当了二十几年老师，或许是没有什么研究结果，一直没有上升的机会，不过在几年前，他的女儿莫宝珍考进了他所教导的专业，并且在毕业时期发表了一本中篇小说。


    也就是这本中篇小说，在国内知名的文学奖内拿到了好名次，在媒体这几年的发酵之下，今年终于被一个导演签订，即将改编成电影。


    虽然说文艺电影，市场不大，但是重在背后有广电支撑，价值高。


    莫黎明也因此扬眉吐气，为着女儿的这个荣誉，校方近期也有给他一个挂名教授的打算。


    繁枳打开知网，很快就找到了莫宝珍的毕业论文——


    《想象与现实向小说之间相互支撑体系》


    作者：莫宝珍


    指导老师：莫黎明。


    繁枳点开论文，只是看了看目录，就莫名有一种这是一篇注水论文的直觉。


    论文的主题是，作者该如何在没有亲身经历的情况下写出贴合实际的文章。


    通篇都是假大空的套话，这是如果递给谢家公司作年终报告都会被谢司怒砍一半年终奖的水平，可学校还是给了莫宝珍一个优秀毕业作品，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临近毕业的时候写的那本——《一人青春》。


    《一人青春》描写的是一个在重男轻女家庭里长大的女孩，在家庭的打压下拼尽全力考上大学，又遇到了毫无缘由的校园霸凌，女孩凭借自己的坚强和一股韧劲，最后获得了国际奖项，并且得到了高中男神的亲赖，最后爱情事业双丰收。


    这本书的文笔流畅朴实，其中各个小片段贴合现实，让人读着热泪盈眶，引起许多人共鸣。


    而莫宝珍自幼千娇百宠，作为家中独女，以及学校教授的女儿，无论是重男轻女，还是校园霸凌，都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有了这本书佐证，莫宝珍的毕业论文就变得格外有说服力。


    查了一上午的资料，繁枳有些疲惫地走到冰箱，抓了一盒雪糕，用勺子一边挖一边问：


    “王宋子，这本书是你写的吧？”


    房间内没有什么响动，也不知道昨天王宋子暴怒之后又去了哪里，繁枳微微叹了口气，转身低声问：


    “所以，是谁杀了你呢？”


    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响动。


    算了算了，所有的猜测都是她凭空猜测而已，想要知道真相，还得仔细设计一番。


    繁枳抱着那盒冰激凌，在床上打了个滚。


    为地府直播了那么久，繁枳倒是能感觉到，待在地府的鬼魂情绪总是特别平稳，友善一些，除了上一次被集体煽动的意外，此外几乎没有出现过像王宋子一样情绪暴动的情况，即便是留在阳间不受管控的鬼魂，情绪再怎么暴动，也不会像昨晚一样阴风呼呼的吹，甚至有些能影响到那三个人的面相，就更不可能出现了。


    下次段衔枝出现，一定要好好问问才行。


    ————————


    一日之后，《一人青春》电影开机仪式在粤城成夏大厦内部开启，各路媒体云集，因为其中主演处于古偶到文艺片的转型期，为了增添噱头，这次开机仪式全程采用直播形式。


    而身为这次主办方的亲闺女，繁枳给自己装上了帽子口罩和墨镜，拉上谢家给自己准备的四五个保镖，坐在了记者席的第一排。


    被自家小姐叫到现场的安鹤立汗流浃背，奈何被大小姐安排了任务，只能在采访途中硬着头皮举手，随后装作记者问着坐在一排导演主演角落的莫宝珍：


    “莫小姐，您好，我们是成夏娱乐记者，《一人青春》开机，为还原原着，特意邀请您作为执行编剧，请问您现在是什么感受？”


    这场开机仪式的焦点一直在那些演员和导演身上，看到终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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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询问自己，莫宝珍努力露出一个柔美的笑容，拿过话筒，回答：


    “我当然是十分受宠若惊的，希望我能够利用我的专业知识，为这部电影的主题更增添升华。”


    繁枳坐在旁边，将帽子往下拉了拉，双眸微微眯起来：“哦？增添和升华是这么用的？”


    早跟着她一起看这场开机仪式的地府弹幕也提出质疑：


    【两个动词放一起，她是文学系的，那我就是托尔斯泰】


    【漏洞这么大，真的没有人对她产生质疑吗？】


    繁枳微微摇头，随后微微侧头，对自己身后的一个记者使了个眼色。


    得到谢大小姐的示意，另一个人也站了起来，提出疑问：


    “莫小姐，我这边是粤城新闻，我们想知道，据您自己所说，您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那《一人青春》中那些那么真实的场景，例如您被偏爱弟弟的父母强制要求从十二岁开始为弟弟的彩礼攒钱，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之后在入学第一天，却被宿舍里的大小姐莫名针对，这些场景您是怎么写出来的呢？”


    莫宝珍依旧处变不惊，温柔地笑着，对着正在直播的摄


    影机笑道：


    “因为这样可怜的群体在社会之中不在少数，我只是收集了很多身边的人的案例，将他们身上的悲剧，利用我自己的语言组合起来，形成了这一个人的故事，希望我能用我的文字为这些可怜的孩子出一份力吧。”


    她说到这里，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一直观看直播的许多网友也受到了触动，纷纷放下支持：


    “小姐姐人美心善诶！”


    “关注可怜女孩的才女，即便自己没有淋雨，也要给其他人撑伞！”


    “有这样的编剧，这部电影不会差！”


    繁枳拿着手机，看着弹幕发酵得差不多了，便举起了手，得到主持人的肯定之后，缓缓站起，开口：


    “莫小姐您好，我是自媒体营业人，我叫橘生淮北。”

 第38章 黑羊效应

    “橘生淮北”这个网名一出，台上那些根本没有收到消息的人满脸茫然，而弹幕出现短暂的停顿之后，则陷入了更疯狂的刷屏：


    “谁谁谁！？哪个橘生淮北？”


    “我去我去，在这里看到这位姐是有什么剧本吗？”


    “完蛋，我现在听到这个名字都有些应激了。”


    “不是吧，这是人家橘姐自己家里的公司，橘姐是来追星的吧？”


    “可是橘姐出现在这里真的好恐怖啊！”


    台上的人也相互交头接耳了一番，繁枳等了一会之后，才用甜美无害的声音笑到：


    “不用担心，莫小姐，我仅代表我个人问您几个问题。”


    莫宝珍显然也刷到过繁枳的视频，她的眼神慌乱地朝四周看了一眼，繁枳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立刻提出了第一问：


    “《一人青春》全书以第一人称的视角描写，无数次用比较激烈的语言描写‘我恨我的原生家庭’，‘我希望从我的原生家庭里逃出’，请问您的父亲看到这样的语言不会心生介怀吗？”


    一个生活幸福的人怎么能真切地共情失意者呢？莫宝珍感觉这个问题有些针对自己，求助地看着在场其他人。


    可是繁枳是主办方的女儿，更是一个炙手可热的网红，现在这里谁敢拦住她？


    莫宝珍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开始解释：“我的父亲是一个博学的人，他知道文学的多样性，接受我所写的所有文字，我这本书写出来，也多亏了我父亲的指导。”


    “还有一个问题。”繁枳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追问道：


    “在《一人青春》里，多次出现一个心理名词：黑羊效应，但是全书并没有对这个词语进行过多阐述，请问您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个词语吗？”


    莫宝珍看向这次特邀而来的父亲，背后开始冒出冷汗，但是她好歹也是出自名校，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强壮镇定地解释道：


    “黑羊效应就是，当一个人在人群之中特别优秀，鹤立鸡群时，就会遭到其他人的嫉妒以至于排挤，这本书的主角就是在大学逐渐展露锋芒，才开始遭到校园霸凌的。”


    她露馅了。


    繁枳盯着莫宝珍的眼睛，气氛似乎从这一刻就开始紧张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繁枳原本轻松甜美的声线逐渐变得认真冷静，仿佛一把射穿了黑暗的强光：


    “一天之前，在谢家赞助华中大学的宿舍楼里，发现了一具死去两年以上的遗骸，后证实是该校学生王宋子，她是您大学时期的舍友，您对她还有印象吗？”


    莫宝珍的眼珠颤了一下，可是直播从未停下，她忍住不看坐在下面同样有些汗流浃背的父亲莫黎明，还是保持微笑说道：


    “王宋子啊，她在大学的时候一直默默无闻的，所以我对她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不对啊，你应该有的。”繁枳打断她，随后拿出一本书，读着上面的一段文字：


    “——我以为我把黑暗的过去丢在了大学之外，可是进入大学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这种黑暗会和我的普通一样永远伴随着我无法摆脱，因为搬入宿舍那天，我成为了群体里的黑羊，而我的屠夫——叫做李珍。”


    这段文字众人很熟悉，这是《一人青春》里主角进入大学生之后写下的第一段文字，繁枳读到这里也停了下来，停了一下之后，她身边的安鹤立戏谑地看向莫宝珍，问：


    “会有人把霸凌者取一个和自己相同的字吗？”


    “我……”


    莫宝珍刚开口，繁枳就再次冷淡地打断她：


    “黑羊效应里的黑羊指的不是你所说的鹤立鸡群的人，而是校园霸凌里的受害者，黑羊效应也不是你所说的那个意思，通俗来说，这是一种群体霸凌的心理现象。”


    “人们往往会在无意识中集体攻击无辜者，通过欺负其他人获得优越感，而其他人也会在此时盲目追随，以免被群体排斥，霸凌者们通过联手攻击黑羊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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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归属感，认同感，和安全感。”


    “莫小姐，你不记得自己书里的文字，也不记得自己引用了大半本书的理论吗？”


    一长串理论科普下来，网友们算是听懂了繁枳的意思，连带着周围那些参与了发布会的人看莫宝珍的目光也变得怪异起来。


    莫宝珍紧张地拿起水杯，解释道：“时间过得太久了，足足两年了……”


    可是现在好像所有人都不再相信她的辩解了，无论是不断向上翻滚的弹幕，还是现场的工作人员，他们都逐渐开始偏向了繁枳的方向。


    仅是一个呼吸之间，繁枳就将所有人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你不是《一人青春》的作者，你是这本书里的‘李珍’，是霸凌者。”


    霸凌者。


    这是一个受害者，旁观者，甚至霸凌者本身都要在人前唾弃的名字，一旦被按在了谁身上，这个人从此就要转变身份，成为被霸凌之人。


    莫宝珍一下子站了起来，实在忍受不住，厉声指责道：


    “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对我哪来那么大恶意，但是你就凭我的一个疏忽，就猜测这本书不是我写的吗？”


    “不是啊，我是来嘲笑你


    文盲的，这些年有你爸爸帮你收拾手尾，早忘了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吧？”


    繁枳轻轻勾起嘴角，眼神深远悠长，合上那本书，不急不缓地继续开口：


    “昨天我将你公开发表的论文以及部分短篇文章交给《一人青春》奖项的评委组对比文风，不仅发现书和你平时的文风截然不同，更加发现论文查重率高达32％，完全不符合华中大学毕业标准，现在主办方和华中学术调查组正在调查你的学术记录，能包庇你的莫老师就坐在现场，应该是来不及回去救你了。”


    莫宝珍张了张嘴，看向同样因为慌张而站起来的父亲，全场默契的寂静之下，只剩下了繁枳那无辜的话语：


    “莫宝珍，现在，你变成那只黑羊了。”

 第39章 谁杀了她

    听到繁枳这是要和他们死磕到底的话，莫黎明率先站起，掏出手机想要往门口走去，可是却被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拦在了门口。


    莫宝珍见自己一直信赖的父亲没有办法帮助自己，只能继续解释：


    “这本书就是我写的，只不过这本书的经历来自我的舍友王宋子，她和我是很好的朋友，她经常和我诉说这些故事，所以……”


    安鹤立毫不留情地点破道：“你刚才还说和王宋子不熟呢？”


    莫宝珍立刻看向他，厉声怒喝：“那是我不希望宋子死后还要被当做消费对象，她已经够可怜了！”


    “莫小姐，你不会以为我只会在这里和你玩嘴遁吧？”


    繁枳看着所有对准了莫宝珍的摄像机，一字一句道：


    “华中大学学术调查组正在调查你们两位这几年的学术成果，另外，《一人青春》版权费交付在即，我联系了王宋子的父母，他们知道这本书有可能会获得十几万的版权费之后兴奋的不得了，开始积极为自己的女儿上诉，要求追查王宋子死因，王宋子一案被重新提起，她所有的聊天记录，电脑备份也会被完全恢复。”


    “王宋子的书里写过，她是一个填写志愿的时候都会一直守在电脑旁边防止篡改的人，这样警惕的人，难道真的不会在自己的电脑里备份一份文稿吗？”


    莫宝珍张了张嘴，眼神忽闪一下。


    事情的进展出奇地顺利，繁枳看着还想要反驳什么的莫宝珍，轻哼一声：“你可以继续撑着，祈祷警方不会在王宋子的电脑和聊天记录中发现什么东西，这可是一起命案。”


    莫宝珍上前一步，厉声辩驳着：“我没有杀她！王宋子死的那晚，我们一家都在奥岛旅游！”


    漏洞百出。


    繁枳步步紧逼地问到：“你怎么知道她是哪一晚去世的？两年多以前的事情，这点连法医都还没发布通告呢。”


    “我……”


    莫宝珍越说越心慌，越说越糊涂，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全场的气氛陷入了焦灼，也正在此时，演播厅的大门被人打开，一个人声打破了现场的寂静：“莫宝珍小姐，外面有人找。”


    繁枳与那人对视一眼，点点头，转身，对着直播镜头随后，直播画面中断，漆黑的屏幕上只有一句：


    “技术故障”


    可是网上的傻子哪有那么多，谁都知道接下来警察办案的场景是不适合公开直播的，不到几秒，成夏娱乐官方微博下面就被八卦的网友评论攻陷了。


    莫宝珍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原本尊敬崇拜的目光变得厌恶，恶心，一直在保护自己的父亲，也被门口的人押送出去，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今天这场采访，就是面前这个半大的女孩！


    她怎能甘心，脱口而出地咒骂着：“这关你什么事！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你干什么来管别人闲事？”


    繁枳单手叉腰，微微歪了歪脑袋。


    王宋子怨气滔天，神志不清，我也不想管她。可是啊，谁让我也没几年好活了呢？


    超度王宋子，至少能让她多活三个月。


    这次开机仪式的负责人走到繁枳身后，低声示意道：“谢小姐。”


    繁枳回头，道谢一声之后，说道：“今天多谢你们了，我回去想办法让爸爸给你们和公关部发奖金，这一次的效果足够轰动，你们应得的。”


    钱到位，之后所有加班的消极情绪都被瞬间消解，负责人忍住笑容，微微欠身，对繁枳道：“多谢大小姐！”


    繁枳点点头，压低帽沿，朝另一张门走去。


    一直跟随着她的地府弹幕全程都在寻找王宋子的身影，可是直到莫宝珍和莫黎明被拉走了，他们也没看到王宋子的身影。


    【王宋子全程都没有出现啊？】


    【她昨晚的怨气都快能化成实体了，现在怎么不会出现呢？】


    【她不是最恨这两个人的吗？】


    繁枳推开门，走入内部通道，转而到达成夏大厦的后门，思绪也在这一刻理顺，她对着空中，回答着鬼魂们的问题：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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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杀死王宋子的不是莫宝珍。”


    她轻轻低头点着自己的下巴，低声说道：


    “是什么人在惯性思维之下，会把一个人抛尸到男生宿舍顶楼呢？要知道，莫宝珍一个女孩，可搬不动王宋子的身体。”


    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


    “是徐斌。”


    安鹤立飞快地追了上来，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劝说道：“谢小姐，现在这个情况不要乱跑吧？”


    繁枳回头抓住他，迅速问道：“之前让你查过他们一圈人的信息，你知道徐斌现在住在哪里吗？”


    “知道，就在……”安鹤立话没说完，就被繁枳连拉带拽地冲进了地下停车场，跑上了他贷款买的小汽车，一声令下，迅速往徐斌所在的方向冲去。


    路程不长，繁枳趁机低头看着刚才直播结束之后网友们的反应：


    “我嘞个，大小姐是做足了准备才来质问莫宝珍的啊？”


    “别说大小姐了，如果橘姐说的是真的，那莫宝珍这样偷盗人家作品的霸凌者不觉得很恶心吗？”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王宋子写


    的书版权费不是又要给那对吃人血的父母了吗？”


    车子继续往前开，眼瞧着就要到了，安鹤立才突然想起来，转头看着自家小姐，立刻问道：


    “谢小姐，徐斌就住在莫宝珍的家里，很快就到了，我们要不要多叫几个人？”


    “嗯。”繁枳放下手机，看着车子停在一个院子里，立刻跳下车，回头嘱咐道：


    “你在门口等着，人齐了再上来。”


    “诶？谢小姐……”


    安鹤立喊了一声，繁枳已经关上了车门，一抬头，发现这个院子里进门就是两棵硕大的槐树，巨大的树冠遮蔽了大半的阳光，一个鬼魂直接道：


    【槐树极阴，姓徐这小子是把自己往死路里整啊？】


    繁枳的动作一顿：“槐树能阴到什么程度？”


    【槐字里都带个鬼字，也就鬼魂成怨灵的程度啊！】

 第40章 小说中的男主角

    繁枳跟地府打了这么久交道，也没见过真正成型的怨灵，她抬头看着这两棵遮天槐树，皱了皱眉，思索再三之后，还是走入了这个普通的居民楼。


    这栋楼的历史似乎已经很悠久了，楼道内散发着一股十分重的湿气，像是能侵入身体，繁枳抱着自己露在外边的双臂，一层一层向上找着，轻声嘟囔道：


    “我这个破体质还往怨气堆里冲，我就非得活那么几个月吗？”


    【小枳别怕，反正只有你这个体质的人会被影响而已】


    繁枳叹了口气：“谢谢，不会安慰可以不安慰。”


    她爬了三层楼，到达安鹤立向她描述的房门口，提前拿出自己的备用手机，打开“橘生淮北”账号的直播，把手机放在自己胸前的口袋，确保镜头能够看清面前的一切，才轻轻敲了两下门，只是防盗门受到推力，居然很轻易地就被推开了。


    繁枳看着那道被推开的门缝，沉默了两秒，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进来了。”


    里面没有人应答，繁枳悄悄把头探进去，只觉得一阵更加阴冷的风吹来，一个人影躺在正对门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是徐斌。


    繁枳歪头：“他死了？”


    地府之鬼道：


    【很遗憾并没有】


    【就是王宋子怨气太大，对于他这种体质正常的人来说作用就是逐渐变得嗜睡健忘，可能就是太想睡觉，才没来得及关好门吧？】


    【也就是说小枳啊，王宋子已经借着楼下两棵槐树成怨灵了】


    “只是睡着了就好办。”


    繁枳走到沙发前，抓起茶几上的茶水泼到了徐斌脸上。


    徐斌浑身一震，迷惑地睁开眼，突然猛地抓住了繁枳的胳膊，双眼慌乱道，脱口而出道：


    “我没有，我没有杀她！”


    繁枳也不管他握着自己的手有多用力了，立刻追问：“杀谁？”


    徐斌睁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孩，神智瞬间恢复，立刻往后一跳：“你是谁！”


    繁枳早有准备，给徐斌看自己手机的热搜界面，一脸急切之色：


    “你看到网上的新闻了吗？”


    徐斌拿过手机，只见现在在热搜榜飞速上升的几个词条：


    #莫宝珍抄袭#


    #青年作家莫宝珍涉嫌谋杀#


    #华中大学导师帮助女儿学术造假#


    每看一个词条，徐斌的身上就多一层冷汗，看完了之后，他的嘴唇已经变得一片苍白。


    繁枳趁机而上：


    “现在莫先生已经被警方带走了，莫小姐现在很着急，我是莫小姐临时请的律师，现在王宋子的父母为了《一人青春》的版权费要和她闹，她让我来问你该怎么和警方交代，你是王宋子死时的男朋友，现在又成了莫宝珍的男朋友，你身上的嫌疑更加洗不掉！所以王宋子死的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都给她老老实实地交代出来，我们好一起想办法对付她的爸妈！”


    她故意把徐斌的信息说得格外清晰，而从她胸口镜头里观看着现在这场继刚才那场轰动之外立刻接上的直播的观众，在听到她这番话，再联想起刚才莫宝珍的事件，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卧槽卧槽，又是什么大瓜！那个王宋子的男朋友现在变成了莫宝珍的男朋友？”


    “我去，这几个人的关系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不是，橘姐现在在这个男的前面套话吧？感觉好紧张啊！”


    楼下，被老板要求关注了自家小姐账号的安鹤立拿出手机，看着推送给自己的直播，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徐斌显然还是被王宋子的怨灵影响得十分困倦，他强行睁大眼睛，厉声喝到：


    “宋子的爸妈？宋子活着的时候他们还给她下迷药要把她卖给老光棍，现在王宋子死了，他们又要来榨干她最后的价值吗？”


    繁枳按住他，认真而严肃地威胁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我是莫小姐请来的律师，你需要将所有真相告诉我，不能有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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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瞒，不然你们三个肯定都跑不了！”


    说完这段话，似乎是怕徐斌不信，她还拿出一张证件，在徐斌眼前一闪而过：“这是我的律师资格证。”


    徐斌所有的警惕在看到了那个证件上面的文字之后消散，他的嘴唇动了动，放心地问：“原来是安律师啊？”


    什么时候……


    楼下的安鹤立浑身一僵，反应过来之后，迅速在自己身上一阵猛摸，随后彻底石化在原地。


    他就这样让谢大小姐从他身上摸走了证件。


    他完蛋了。


    繁枳倒是点了点头，再次重申：“您需要事无巨细地将当时的真相告诉我，如果有什么遗漏的细节，我也能帮您及时弥补。”


    “我没有杀宋子，那是一个意外！”


    徐斌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看着繁枳，开始叙说道：“莫宝珍以前就很不喜欢宋子，她为了欺负宋子，甚至不惜来勾引我，她那个时候每次看到我都会故意给我抛媚眼……”


    繁枳皱眉打断：“徐斌先生，请说重点，还有实话！”


    徐斌被戳穿，可依旧疯狂为自己洗清嫌疑，道：


    “反正，大四的时候，莫宝珍故意勾引我出去旅游，到处游玩，回来的时候，发现学校的期末作业已经来不及写了，而她给我套话，知道宋子这四年一直在打磨一部作品，所以就说服了我，让我把宋子的作品偷给她，然后把宋子自己的作品删掉，这和我没关系啊！”


    繁枳没心情听他在这推卸责任，催促道：“然后呢？”


    徐斌咽了口唾沫：“我没想到莫宝珍居然这么贪心，偷了人家的作品当自己作业还不算，还要联合自己的爸爸把这篇文章拿去参赛！宋子发现了，而且他还拿到了莫宝珍盗取她小说的证据，正准备拿着举报信去教育局举报他们父女俩！”


    “只是她一直没发现我和莫宝珍之间的关系，在去教育局举报之前，她还想拉上我为她作证，大学四年以来是我一直支持她写那篇小说，而我也是她小说中的男主角！”

 第41章 燃烧的槐树

    徐斌那张其实还算得上清秀的脸上满是事不关己的无辜态，繁枳忍了又忍，还是继续问：


    “然后呢？”


    “可是她来找我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我手上戴着的跟宝珍同款的情侣戒指，她当时就发怒了，一直在打我，也不听我解释，非说我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我没有啊，我心里还是有她的！”


    徐斌越说越觉得自己冤枉的够呛，他急得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继续为自己辩解道：


    “当时她一下就把戒指抢走了，我想要毁掉戒指，还有她拿着的那张举报信，但是宋子好像是生气了，她一下子把两样东西都塞进嘴里，说有本事就杀了她拿走，不然的话，谁也别想阻碍她掌控自己的人生之类的。”


    “我当然想把那些东西掏出来啊，谁知道抢的过程中她自己噎住了，我想帮她顺气，可是她咳着咳着，就没有呼吸了。”


    “这，这些都和我没关系的吧？对吧？”


    说到这里，本来思绪就混乱的徐斌精神更加混乱了，繁枳冷静地安慰道：“对，目前为止都是意外，但是王宋子的身体是怎么到天台去的？”


    “这个……是我。”徐斌低声喘了喘，随后继续解释道：


    “我的戒指和那张举报信都在她肚子里，如果被发现，那我就完了，可是我又不敢剖开她的肚子拿出来，刚好那个时候，男生宿舍准备封顶，我就把她背到了楼顶，放进了水泥里。”


    繁枳的目光越发冰冷，和这个房间里的气氛一样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地府那些一直看着这场闹剧的鬼魂开口提醒着：


    【小枳，别回头，王宋子在你身后】


    【她快气得发疯了，楼下那两棵槐树太凶了，怨灵要杀人，只是时间问题！】


    繁枳依旧保持冷静，背后有冰冷的气息传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宋子的缘故，她好像还能闻到一股东西烧焦的味道。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焦躁不安的徐斌，开口确认道：“没有其他的隐瞒了？”


    徐斌猛然摇头：“没有了，可是这真的和我无关啊，是莫宝珍偷了王宋子的作品，是王宋子她自己把自己噎死的！我是无辜的啊！”


    繁枳微微低沉下头，将被感染得冰冷的双手放进了口袋。


    徐斌见她的神色有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刻抓住她的手，一改之前窝囊无辜地样子，面目可怖地威胁着：


    “我当时将王宋子放到水泥里，都是为了让莫宝珍名正言顺地拿到那本小说的版权，你告诉莫宝珍，如果不把我摘出去，我就说是她指使的！”


    繁枳的耳畔似乎传来了一个女人愤怒地尖叫声，她强行忍住，不理会来自王宋子的干扰，继续镇定地看着徐斌，表情严肃道：


    “莫宝珍抄袭王宋子，兼学术造假已经成为事实，而且那天她说，那天晚上他们父女俩都不在粤城，只要他们咬死了，你这个理由没办法威胁到他们。”


    “那校园霸凌呢？”徐斌立刻补充，声音越来越激动：


    “我有莫宝珍校园霸凌的证据！她们朝宋子的洗发水里倒剩饭，把她的内衣写上名字挂在专业课室，这些宋子都拍了照片找我诉苦，这个算证据吗？”


    最后一条证据确凿，这把曾经插进王宋子心脏的匕首，终于把刀剑，对准了自己。


    繁枳微微呼出一口气，看着徐斌的眼神，让徐斌觉得她好像在看一块垃圾。


    不对，她不是来帮自己的吗？


    徐斌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楚了，他看着繁枳的目光也开始变得涣散。


    这下是彻底收集到了所有的信息，繁枳不想再看面前这个人虚伪的面庞，她转头看向窗外，却发现窗外已经冒起了浓浓的黑烟。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走到窗前，只见楼下那两棵硕大的槐树树冠，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蹿起的火蛇向上飞升，安鹤立不见了身影，只剩下浓浓黑烟，直冲云霄。


    有人点燃了两颗槐树？


    繁枳只是稍微愣住的功夫，身后的徐斌就拿起了自己的手机，下意识地翻看着刚才繁枳给他看的热搜词条。


    然而不过是几分钟的功夫，热搜词条已经变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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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宋子前男友是莫宝珍现男友#


    #徐斌#


    #莫宝珍父女当场被带走#


    莫宝珍父女被当场带走？


    徐斌稍微愣了愣。


    可是这个女的不是说是莫宝珍雇佣她来帮自己的吗？


    如果莫宝珍和莫黎明都被抓走了，那么是谁联系的律师？


    徐斌没有点开那些词条，不过看着繁枳的眼神，却逐渐染上一层杀气。


    “下面着火了，我们先下楼……”


    繁枳刚说到这里，转身的那一瞬间，只见原本神色恹恹的徐斌突然怒目圆睁，手中拿着刚才摆在桌子上的烟灰缸，朝着她的额头就迎面砸来。


    这个动作和他突然的恶意一样让人措不及防，就连直播间的观众也来不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着凶恶的狞笑，直播画面缓缓下移，最后倒在了地上，手机从胸口的口袋里掉出，落在了徐斌眼前的地上。


    徐斌低头，看着那掉出来的手机，随后又看向倒在地上的女孩，冷


    笑一声：“哼，还想录音？哪来多管闲事的女人？”


    他一脚踩碎了那部显然价值不菲的手机，顺便从里面拿出记忆卡将其懒腰折断，随后看向窗外的黑烟，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笑。


    要怪，就怪这个火灾吧。


    徐斌立刻冲到窗户前打开了窗，任凭窗外浓浓黑烟飘进房间，抓起车钥匙就冲出房间外，顺手反锁上门。


    房间内的浓烟昂空气逐渐变得混浊，直播被中断，网络上的讨论瞬间炸开，无数的评论聚集在成夏集团官微下方不断地催促着：


    “不是吧不是吧？我是看到了凶案现场了吗？”


    “人家大小姐好心叫他逃跑她给橘姐一锤子？什么鬼人啊？”


    “@成夏官微，快去救救你们大小姐啊！”


    “不是，谁在附近啊？去救救橘姐啊！”


    徐斌房间内，躺在地上的女孩动了动，所有的弹幕似乎消失了，繁枳眼前，只出现了一行字：


    【谢繁枳，睁眼】

 第42章 延续千年的原因

    【谢繁枳，睁眼】


    一行字留在这里，躺在地上的繁枳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被浓烟笼罩的天花板，缓缓开口：


    “我没事，刚才装的，怕徐斌又给我补一刀。”


    而且现在天花板上全是浓烟，她躺在地上才能尽量避免浓烟入鼻。


    繁枳弯下身子，找到了洗手间，在里面找到了毛巾，打湿之后捂住了口鼻，再在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自己留下来的手机。


    想来是徐斌都拿走了，他以为她只是录音套话而已，所以打定主意要把她这个知情人关在房间里活活烧死。


    繁枳又走到门口，用力拧了拧门把手。


    把手外边插了一把钥匙，她在里面无论怎么用力也没法打开，繁枳努力了一下，就放弃了挣扎，忍着剧痛的伤势，开口问道：


    “各位，还有办法吗？”


    阴间弹幕一片沉默，他们都是鬼魂，在这个时候，他们甚至连帮繁枳叫个人都做不到。


    等待了一会之后，繁枳没有向以往一样看到鬼魂们的回答，倒是额头上，鲜血率先流进了眼睛，模糊了视线。


    繁枳沉默半晌，微微叹了口气，轻声安慰：“没关系，我……”


    话没说完，却听到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繁枳瞬间抬头，警惕地看着门口。


    是徐斌回来了吗？


    繁枳略微等了两秒，门口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谢繁枳，你在里面吗？”


    是江祉野？


    繁枳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她用力地拍着有些滚烫的门，应声喊到：“学长！”


    门被从外面打开，烟雾缭绕之中，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出现在繁枳眼前，看着鲜血不断地流下的谢繁枳，神色一紧，抓着她就冲出门去。


    楼下的人也聚集了起来，安鹤立抬眼看着被浓烟笼盖住的楼层，脸色一片惨白，感觉自己离被全行业封杀已经不远了。


    顺着直播找过来的谢衍时看着一个个被烟逼出来的大楼住户，找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看到自己妹妹的身影，神色焦急无比，抬脚就要往楼里冲去。


    安鹤立立刻让跟来的保镖拦住了谢衍时，硬着头皮劝道：“少爷，消防车很快就到了，现在这栋楼里全是黑烟，您不能进去。”


    谢衍时那里挣扎得过那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他烦躁又着急地骂了一声：“我说了我妹妹还在里面！她被人袭击了！”


    “可是您现在这样也是以身涉险……”


    安鹤立没说完，谢衍时已经猛地看向他，眼眶里已经全是红血丝：“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找徐斌！”


    安鹤立张开嘴，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是看到眼前这位少爷愤怒的身影，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然而下一刻，在外围观的人群也传来一声骚动，有人激动地喊到：


    “出来了出来了！”


    谢衍时期待地回头看去，浓浓黑烟之中，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冲出，等跑到没有黑烟的空地之后，繁枳率先腿软跌倒，身后那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强行捂着口鼻的湿毛巾丢到一边。


    带着伤一口气跑下六楼，繁枳无意识地靠在身后那人身上，累得话都说不出来，谢衍时挣脱开保镖的束缚，冲到她跟前，撩起她的长发，看着她额头触目惊心的伤口，眼神一下就沉了下来。


    比起繁枳的体力不支的狼狈，还扶着她的江祉野气息没有乱一点，只是低声提醒谢衍时道：


    “救护车到了，先带她去医院。”


    “等一下，”繁枳抬头，带着那张因为沾了灰尘而显得可怜兮兮的脸颊说道：“徐斌刚跑，现在还能抓住……”


    谢衍时不耐烦地打断：“你闭嘴，伤好之前你没有发言权。”


    他的目光落在江祉野那双还扶着繁枳的手，眼神一闪，从他怀里将自己体弱的妹妹抱了起来，与江祉野拉开了距离，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野哥，把她给我就好，这次多谢你了，我回去联系你。”


    江祉野点头，低头看了繁枳一眼，自觉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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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一点距离。


    不想等救护车过来了，谢衍时急匆匆地抱着其实可以自己走的繁枳跑向自己的车，眼神迅速扫过那些看了直播之后想要过来帮忙的热心网友，沉默了一会，还是转身，对站在原地面如死灰的安鹤立道：


    “安律师，带着人处理一下这里的围观群众，不要让无关照片流出。”


    繁枳也有话想对安鹤立说，可是谢衍时已经抱着她冲到了自己的车前，把她安放在副驾驶上，然后开着车就往谢家的医院冲去。


    车子开得太快，车内气压太低，繁枳小声道：“开慢点，我好像没什么大碍。”


    谢衍时的脸黑得能滴墨，繁枳小心翼翼地低下了头，手指在胸前搅着，小声为自己辩解着：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楼下会着火，也不知道徐斌居然想要杀人灭口啊。”


    谢衍时依旧没有说话。


    “你不要生我气了嘛，这次是个意外，我也不是故意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的。”


    繁枳拿过纸巾，捂住自己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又道：


    “还有刚


    才是江学长把我救出来的，我们转身就走是不是有些忘恩负义了？”


    谢衍时终于忍不住了，他忍着怒意道：


    “谢繁枳，刚才有至少一百个人拿着手机对着你拍，你才高二，如果陷入绯闻，你的后半生就等着在流言蜚语之中度过吧！”


    他顿了顿，终于忍耐不住，恨铁不成钢地问道：“你非得搞那个什么破直播吗？”


    繁枳小心地低下头，忍着发痛的伤口，却反问另一个问题：“王宋子这件事情调查取证困难吗？”


    不等谢衍时回答，繁枳就抢先说道：“只是复杂，但是说不上困难吧？只要有人愿意去查，这件事情简直是错漏百出，可是她死后两年，也没有人查过。”


    世上的冤魂那么多，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这或许，就是她直播算命……


    不，这是她们灵媒女一脉存在千年的意义。

 第43章 宋子后事

    繁枳说完那句话之后，谢衍时似乎也隐约明白了她没说出来的意思，不再追问下去，繁枳也不再逗弄自己的哥哥，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很快就到了医院，一片兵荒马乱的检查过后，繁枳终于被套上了病号服，安排在医院的VIP病房里。


    或许是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说伤到了头，或许会有轻微脑震荡的可能，但本身不是什么重伤，甚至连缝针都不需要，只是谢家保守，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要营造伤势过重的错觉来狠判徐斌，顺便为谢家赢一波媒体和网友的同情，繁枳还是喜提住院一周大套餐。


    本来说好养伤前几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可是繁枳就是闲不住，趁着谢衍时出门和谢司汇报情况的功夫，她一个闪身就从保镖手里拿过了手机，熟练地点开了热搜页面，顺带十分热情地拉着保镖一起看着。


    繁枳被谢家从乡下接回来加起来也不到半个月，她的名字以及她参与的事件就没从热搜榜上下来过，这次更是连着占据了前十五条，除去之前的黑救护车热度居高不下，以及莫宝珍剽窃等，最新的几个大爆词条分别是：


    ＃徐斌袭击橘生淮北＃


    ＃徐斌落网＃


    ＃橘生淮北确认安全＃


    ＃谢家兄妹超绝亲情感＃


    繁枳沉默半晌，指着最后一个词条：


    “我要看这个。”


    保镖很年轻，敬职敬责地点开词条。


    只见词条最顶端的，就是当时谢家兄妹离开现场时，围观群众拍着的谢衍时抱着繁枳的照片，高大的少年抱着身材娇小的女孩，一脸急切，女孩依偎在兄长怀里，两兄妹又是那样漂亮完美的面容，加上身后的火灾，以及稍微p了一下图，一下子让这张照片充满了宿命感。


    再往下翻，则是各种网友的调侃：


    “虽然说妹妹被袭击了很可怜，但是这两兄妹我真的好磕。”


    “救命，给我一个这样宠我的哥哥吧！”


    “我都能感觉到哥哥宠溺地摸着妹妹心疼的样子了，冷酷的谢家大少也太帅了吧！”


    “这是什么样的基因才生的出这么漂亮的兄妹啊！”


    “漂亮妹妹缩在哥哥怀里小鸟依人的样子好可爱，私下里一定经常跟哥哥撒娇吧。”


    谢衍时，跟冷酷，沾不上半毛钱关系。


    繁枳盯着最后一条，不服气道：


    “这是造谣，快登我的账号，我要上去辟谣。”


    保镖面无表情：“小姐，现在是工作时间。”


    繁枳撇撇嘴：“那你把衣服撩起来我看一眼。”


    保镖依旧面无表情：“小姐，现在是工作时间。”


    繁枳退而求其次：“那要不让我摸……”


    “谢繁枳！”


    繁枳的痴心妄想和无理取闹在自家哥哥的一声怒吼中戛然而止。


    于是第二天，来照顾繁枳的保镖，护工，医生，清洁工，送饭阿姨，无论男女，清一色地带上了印着香肠猪嘴的抽象口罩，看得繁枳两眼一黑，瞬间失去了所有欲望。


    不过比起这个当事人事不关己的心态，网上这几天可是吵翻了天。


    莫宝珍剽窃王宋子作品，校园霸凌的举动被坐实，莫黎明包庇自己女儿学术造价也有了切实证据，父女俩双双被撸掉了所有的职位，甚至还要面临牢狱之灾，更别提毁掉王宋子尸体，还差点杀死了谢家大小姐的徐斌。


    这三个人必然会被惩罚，而参与到这些事件里的其他人，包括一起霸凌王宋子的舍友，帮忙给莫家父女走后门的负责人，甚至还有在王宋子实习期给她穿了小鞋的同事老板等都受到了波及，即便他们不用为自己的行为承担法律责任，可是愤怒的网友哪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人肉出来了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网暴。


    养伤期间的繁枳总是拿出手机，看着对王宋子的同情，对那些作恶之人的唾骂的言论，莫名有些感叹。


    王宋子走得太早了，如果不发生那场意外的话，现在这个世界，就会多很多爱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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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插曲。


    王宋子的父母还惦记着女儿能给他们带来的最后价值，带着自己的儿子杀到了警察局跟前，要求莫家父女无偿归还《一人青春》的版权费，一对夫妇带着孩子撒泼打滚，在警察来劝阻的时候还顺带打了警察，这下直接被警方请进了局子喝茶。


    得知消息后，繁枳求着怒气未消的谢衍时在背后用了一点小小的人脉，将王宋子未成年时期这对父母做过的离谱事情全部爆了出来，尤其是将只有十六岁的王宋子卖给十几公里外的老光棍当童养媳这件事情，已经严重触犯了未成年保护法，足够判这对夫妻几年的了。


    据说，知道这个消息的王父王母一脸茫然，又是哭又是闹，非要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对方身上，好自己干干净净的出去带自己唯一的儿子，他们哭闹的视频在网上传播开来，也引起了一些热度。


    而这也是王宋子事件以及王宋子悲剧的一生最后的一场戏了。


    这件事情发生和结束都有些戏剧化，繁枳心底还有一万个问题得不到解答。


    为什么会有人在


    院落里种两颗的槐树？


    为什么原本等在楼下的安鹤立会突然消失？


    为什么两棵槐树会突然起火？


    影响了徐斌神智的王宋子又去了哪里？


    还有江祉野，这个人身上的疑点多到繁枳需要拿一个专门的小本子记下来。


    很遗憾，不是所有的问题在提出来之后就能立刻得到答案，尤其是因为这次受伤而增加了一倍保镖的繁枳，她有很多话想问江祉野，却也无能为力了。


    不过倒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王宋子没有被超度。


    因为段衔枝没有出现。


    繁枳特意等了几天，每天都强撑着精神，熬到晚上一两点才因为生物钟而沉沉睡去，可是每次超度鬼魂之后给她颁发奖励的段衔枝却没有踪影，坚持了几天之后，繁枳也放弃了挣扎。

 第44章 姚陀的新信息

    外头的风波再怎么闹腾也闹不到医院来，而繁枳也终于想起了自己学生的身份，在住院第二天迎来了之前就说好的过来帮忙补习的颜初意。


    这位倒是一个做事极其认真的，几天的时间，她将各个学科的重点资料都整理了一遍，顺带还借来了历年年级第一的笔记，塞进了一整个行李箱，运到了繁枳跟前，白天就由谢家精心挑选的家教辅导，晚上就由颜初意来让她衔接学校的课程，繁枳的住院生活比在校生还要紧张。


    只是得不到超度王宋子的阳寿还是让繁枳非常在意，几番思索之下，她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姚陀身上，而了解姚陀的突破口，就是她那位有些社恐又异常认真地家教小老师。


    一次普通的补习结束之后，繁枳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颜初意，主动开口问着：“班里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颜初意低着头回答：


    “还好，只是六班的那个孟语迟来找了你几次。”


    一下课就赖在医院吹空调的谢衍时叼着牙签，倒是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问道：“孟语迟，是做传媒的孟家那个小子吧？”


    繁枳点点头：“是，挺帅气的一个人，就是说话不好听。”


    谢衍时哼哼一声，道：“这个年纪的小孩能有什么好心思，浅交就行，不许早恋，高中早恋考完就分，听懂没有？”


    繁枳撑着下巴，手指灵活地转着笔，反问：“这就是你见都不让我见江学长一眼的原因？”


    谁知道这一句话居然让谢衍时如临大敌一般，上下打量着繁枳：“我就知道你对他感兴趣！”


    繁枳摇摇头，悠闲地纠正着：“江学长这样身材健硕，五官又很帅气的人，我对他感兴趣是正常的，我的目光是欣赏的，我问了他的名字是顺嘴的。”


    “我看你是欠抽的。”谢衍时狠狠白了她一眼，随后认真说道：“谢家花了大价钱给你摆平这些风波，等伤好了就给我好好去上学，别再参与这些危险的事情了。”


    繁枳咬着笔头，淡定地看着他，“谢司是什么态度？”


    谢衍时愣了一下，解释着：“他人在法国忙着接任务，只是……他没有明确阻止你直播这件事，只是给你多安排了几个保镖。”


    这倒让繁枳感到有些意外了。


    谢司要是真有这么宠爱她，至于把她放在乡下和瞎眼外婆一起自生自灭吗？


    繁枳还想问什么，可是谢衍时像是猜到了一样，抓起自己的包挥了挥手：


    “你要有话自己问他去，我什么都不知道，先去上课了。”


    他根本不懂得怎么掩饰自己的慌乱，转身加快脚步跑出了病房，离开的时候还撞到了门框。


    一直不太敢看谢衍时的颜初意直到现在才抬起了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稍稍松了口气。


    繁枳也看向她，问：“怎么样？他不像网上说的那么高冷吧？”


    颜初意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以为他会看上去更加贵气一些。”


    “挺贵气的，别看他八块钱的人字拖和二十块钱的老头衫，他手上那个手表两千多万呢。”


    繁枳点了点头，看到颜初意逐渐瞪大的眼睛，微笑补充道：


    “钱，就要花在刀刃上。你要是辅导我上了清北，我就把手表偷了送你。”


    “别了，两千万，我后半辈子直接吃国家饭了。”颜初意用力地摆摆手，随后又问道：“他怎么不穿西装啊？”


    “虽然说有钱人的西装都是定做的，可是粤城这么热的天你让他穿西装？多少还是心疼一点我哥吧？”繁枳面色轻松，看着颜初意仿佛已经放下了戒备的模样，眼神突然一闪，冷不防地问道：


    “难道姚陀老师之前也经常穿西装吗？”


    颜初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什么？”


    繁枳坐在病床上，“姚陀老师啊，我听说他也是师出名门，家里好像是开书店的，他会喜欢穿西装吗？”


    一说到姚陀的名字，原本还很正常的颜初意脸色一下就变了，她别过眼神，勉强地掩饰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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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完，好像有了要转身出去的想法。


    “等一下。”


    繁枳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颜初意的手，那双无辜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颜初意，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一眨，可怜又懵懂，乖巧得让人不忍心拒绝。


    这张脸简直是她最大的杀伤力武器，即便是和她同级的颜初意，也抿了抿嘴，眼神露出犹豫的神色。


    繁枳失落地低下头，有些委屈地小声抱怨着：“我本来就是转学生，和我们班总是显得格格不入的，你和我说一些以前的事情，不然我总觉得空落落的，没有什么归属感呢。”


    颜初意皱了皱眉，虽然还是很抗拒，却也多说了一句：“他没什么好聊的。”


    繁枳歪了歪脑袋，好奇地问：“难道你们不会在背后蛐蛐自己的老师吗？姚老师是这么好的老师？”


    颜初意低下头，小声说道：“你别问了，他人都死了，在背后说他什么都没用了。”


    她眼神之中的厌恶已经没有任何掩饰了，繁枳眼珠微微转了转，轻轻叹了口气，故意说道：


    “我也不是突然想起要问起姚陀老师的


    ，只是我听说，市里好像要凭明星老师，要给姚陀追加奖项呢。”


    “什么？”


    颜初意听闻，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中散发着浓浓的恨意。


    繁枳点了点头，补充道：“好像是要拍纪录片吧？毕竟他也是优秀教师，而且是在带学生修学旅行的时候意外身亡，总归也有一大亮点吧。”


    颜初意深深看着繁枳的眼睛，不能从中找到撒谎的痕迹，眼神逐渐变得慌乱起来，胡乱把自己的东西塞进背包，低头说道：“我先走了。”


    这次繁枳没有再拉住她，慢慢眯起眼睛，细细地看着颜初意离开的背影，思索一会之后，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号码：


    “喂？艾觉吗？”


    “你上次说话得罪我了，你还记得吗？”


    “我很记仇的，你帮我个忙，我就当没发生过。”

 第45章 同类不同道

    颜初意走了没多久，病房里又迎来了一个访客。


    仗着自己的是谢小姐的私人律师兼助理，安鹤立带着自己工资能买到的最贵的果篮，推开了病房的门，看着偷偷躲在被子里啃辣条的繁枳，嘴唇瞅了瞅，尴尬道：“谢小姐。”


    辣条是谢婵偷偷带过来的，繁枳只敢趁着房间里没有人的时候偷吃，一抬头，看到脚步停在一半的安鹤立，两个人都陷入了统一的沉默。


    半晌之后，繁枳吞掉嘴里的辣条，为自己掩饰道：


    “我就是好这口了，我也不是非要吃辣条，但是这个辣条居然敢卖八十块钱一包，以前都只有五毛钱一包的，我就是想看是哪家辣条胆大包天，居然敢背刺本大小姐，和万千五毛钱辣条。”


    “嗯……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安鹤立默默把果篮放下，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满嘴都是红油的繁枳，主动开口对这位年轻的小姑娘道歉道：


    “谢小姐那天，是我的工作失误，才让你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繁枳拿过纸巾，优雅地擦拭着嘴边的油渍，继续开口道：


    “你不用自责，你只是帮我处理一些事情的律师而已，是我出门带少了几个保镖，公司没有扣你工资吧？”


    安鹤立摇了摇头，还是有些愧疚：“没有，但是白律师，就是我师父骂我了。”


    总归是自己害的，繁枳认真地低头：“抱歉，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我这次来，是来给谢小姐您一个解释的。”


    安鹤立摇了摇头，随后认真道：


    “那天我本来一直在下面等你，后来从你们那栋楼里走出来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大的老头，他好像是收破烂的，非说我们的车挡住他的三轮车开出去了，让我一定要把车挪到停车位上，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只觉得是一来一回的事情，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烟太大了，楼下的人都拦着我，不让我上去。”


    “楼下的人都拦着你？”繁枳一下子眯起了眼睛，立刻追问道：“你没有看到江祉野吗？”


    安鹤立愣了一会，问：“谁？”


    繁枳认真的伸出手，一边比划一边回答着：


    “就是一个很高的，皮肤黑黑的，长得挺帅的男生，是谢衍时的舍友，也是后面把我带出来的那个男生，你没看见他进去吗？”


    安鹤立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没有啊，那个楼房其实挺老旧的，里面的人大多都是被子女送进去养老的，没有这么年轻的人啊？”


    这下疑点也就更多了，繁枳皱着眉，越来越困惑：


    “也就是说他应该是在你去停车的时候进入楼里的？那个时候徐斌还没有袭击我，他是来干什么的？”


    这个男人身上的谜团似乎越来越重了，至少，以繁枳现在所能得到的信息而言，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安鹤立看出了她困惑的神情，主动请缨问：“小姐，要我去查一查吗？”


    繁枳点点头：“尽你所能，我想知道他的家庭背景。”


    “好。”


    安鹤立此时急切地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弥补心中对繁枳的愧疚，马不停蹄地转身离开，身后，繁枳及时叫住了他：


    “等一下。”


    安鹤立回头，繁枳立刻补充道：“不要告诉我哥，这毕竟是他的舍友，如果可以的话，调查完之后帮我约一下他见面，我有话问他，也别告诉我哥。”


    “如果查不出来江祉野的，就帮我查查这一届高二七班前班主任姚陀的背景和底细，这两件事情尽快办理，我有急用。”


    安鹤立认真地点着头，留下那个价值不菲的果篮。


    繁枳等到病房里面终于没人之后，一个翻身走到果篮前，看着里面各种价格不菲的水果，微微叹了口气。


    安鹤立是真的内疚了，这种包装大于水果的果篮都舍得买。


    繁枳有些无奈，然而正发呆的时候，一颗脑袋，缓缓从果篮之中冒出来，目光淡定地在病房里看了一圈，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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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鬼啊。”


    繁枳：……


    她莫名握紧了拳头，看着那个从果篮里钻出来的段衔枝，忍住要灭了他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开口：


    “我活着的时候你总是这样吓我，要是把我吓死了，我俩见面多尴尬？”


    “你要是变成了鬼，见到本官可是要行礼的。”段衔枝依旧淡定地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飘到病房正中间，每飘一下，就对一个方向点点头，像是和什么人打招呼似的。


    繁枳坐回了床上，看着段衔枝不断地和那些她看不到的鬼魂打招呼，小声嘟囔一声：“我看不到那些鬼魂，你在我眼里跟发癫一样。”


    段衔枝斜睨她一眼，十分利索应得地说道：“你们现代的医院鬼魂这么多，本官难得来一次，他们与本官弄好关系有利无弊。”


    繁枳从床铺里拿出刚才没吃完的辣条，顺嘴问：“王宋子呢？”


    段衔枝回答：“已经前去往生了。”


    “往生了？”繁枳的动作一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怎么这么突然？她不是成怨灵了吗？”


    段衔枝点头，把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地解释：


    “虽然成了怨灵，但是她生前所怨恨的人都有了报应，而且在怨灵形成前一刻，槐树着火，阴气消散，她也恢复了神智，再加上本官插手，她已经前去往生。”


    他本来也只是想敷衍一下繁枳的好奇心，可是繁枳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她一下子看向段衔枝，激动地问：


    “所以点燃两棵槐树的人，是知道这样可以克制王宋子的人，他和我是同类人吗？”


    “咳咳……”


    段衔枝皱了皱眉，别开了目光，皱着眉，正色说道：


    “这种事情，本官无意插手，本官只能告诉你，即便对方与你是同类人，他也未必与你是同一立场。本官已经逝去多年，也只能言尽于此，此次前来，是为你发放这一次来自王宋子的额外供奉的。”


    “你这次的额外供奉，是一百三十一日。”

 第46章 傲慢的少爷

    足足四个月的生命让繁枳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段衔枝也趁此机会迅速溜走，不再给这个小孩询问的机会。


    修养了一段时间之后，谢家终于摆平了之前黑救护车的残存势力，繁枳得伤也好的差不多，在一周之后的某天，她回到了银桥贵族高中。


    高二七班还是之前那个样子，只是似乎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所有同学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友善了很多，而看到头上还带着纱布的她，林缨姿率先给了她一个大大地拥抱，随后调侃着：“谢大小姐，你舍得回来了？”


    繁枳看着周围那些不再排斥的眼神，问：“你们好像不是很惊讶？”


    麦集舟嘿嘿一笑，转头搭话道：“我们天天都能在热搜榜上看到你，今天你出院都上了热搜前十。”


    “这些人也是没什么好关注的了。”


    繁枳一边说着，一边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刚准备坐下，林缨姿就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提醒着：


    “他又来了。”


    繁枳好奇地抬头：“谁？”


    林缨姿指了指课室外，繁枳扭过头，只见孟语迟双手放在口袋里，下颚微微抬起，颇有些高傲之色。


    看到繁枳看向自己，孟语迟冷酷地点点头，对七班内喊了一句：“谢繁枳，出来一下。”


    他说完这句话就自顾自地转身了，繁枳留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淡定无比，只是默默吐槽道：“几天不见，他更没有礼貌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人家大少爷有点气性不是很正常的吗？”林缨姿说到这里，转头看着已经坐下的繁枳，好奇问道：“你不去啊？”


    繁枳依旧平静地撩动自己的头发，道：“我听说了，他连续几天都来找我，显然是他比较急，急成这样了还不忘给自己摆谱，还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林缨姿笑了一声，调侃道：“恃宠而骄啊。”


    “别用这个词恶心我，学霸，你会不会用词？我这个叫有恃无恐。”


    繁枳说到这里，发现她没有跟上来的孟语迟去而复返，看到居然直接坐下来还在和别人聊天的繁枳，他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有些质问地走进七班，问：


    “谢繁枳，不是让你出来吗？”


    班级与班级之间也是有领地分别的，他这样直接走进别人的班级，还对别人班里的人命令般地指责着，七班剩余的十九个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孟语迟，目光之中满是戒备。


    繁枳慢慢把自己的书本整齐摆上课桌，斯文得体，不疾不徐地说道：


    “孟语迟，孟家没教过你社交礼仪，还是你觉得在你爸妈看不到的地方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孟语迟的眼底满是淤青，显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好的睡眠了，也或许是这个原因，他的脾气尤其暴躁，语气更加不耐烦了：


    “是谁不懂社交礼仪？谢繁枳，我让你出来，你要是不想出来，叫人和我说一声总会吧？让人白白等你就是谢家的家教吗？”


    林缨姿背着他狠狠翻了个白眼，繁枳转头看着他，像是看智障一样，沉沉地叹了口气，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慢条斯理地说道：


    “在我们只见过一面的情况下，请，谢谢，麻烦，这些幼儿园就教过的词语你但凡说一句，我也不会把你丢在外面，虽然不知道你哪里来的优越感觉得我必须听从你的命令，但是你要是这么自信高傲，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提醒你，我是首富家里的女儿，至少在粤圈，你爸看到我也得摆出笑脸，如果你还是听不懂，那我就翻译一下：”


    她一本正经地伸出手，指着孟语迟的鼻尖：“你，不行。”


    她没有一点停顿，指着自己：“我，顶尖。”


    ……


    繁枳这样生动的演绎，让孟语迟的嘴巴张了又，说不出一句话来：“你……”


    刚好在此时，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起，繁枳重新坐回座位，只淡定回答一句：“我要上课了，如果你真的有事，下个课间，换个态度再来找我。”


    话说到这里，她不再理会孟语迟，而七班其他人都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孟语迟见自己彻底遭到了无视，还想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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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敏已经走进课室，皱眉看向他，问：“同学，你来我们班有什么事吗？”


    孟语迟深深地看了繁枳的背影一眼，转身走出了七班。


    林缨姿一直等孟语迟离开，才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把这几天整理的笔记递给了她，小声问：


    “你干嘛不早点出院？这几天孟语迟就堵在门口，一脸看我们谁都不顺眼的表情。”


    繁枳接过笔记，还是那样一本正经地回答：“从小老师就教我一定要懂礼貌，不讲礼貌的人，是不乖的孩子，我这样模范优秀学生，才不会和不乖的小孩玩。”


    “你别给我整这死出。”


    林缨姿翻了个白眼。


    繁枳笑了笑，顺手翻开了笔记的扉页。


    干净的扉页里，除了林缨姿干净有力的名字之外，只有一个瓶盖大小的，被笔全部涂黑的圆形。


    林缨姿不像是会乱涂乱画的人，繁枳悄悄扭头看了林缨姿一眼。


    她的这位班长，身上的秘密真多。


    高二的课程依旧很紧张，虽然之前有颜


    初意的帮忙，但是繁枳想要跟上，却还是不敢放松精神，等一上午的学习结束之后，繁枳倒是惊喜地发现，自己不再像刚来到这个学校的时候一样茫然无错了。


    回去就给颜初意加工资。


    繁枳暗暗握紧了拳头。


    林缨姿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外示意道：“首富，那个不行哥又来找你了。”


    繁枳扬起眉，转身看着课室门外，靠着墙等着的孟语迟，倒是在预料之中，调侃：“看来是正事啊？”


    总不好总是给孟家的人摆谱，繁枳起身，走到孟语迟身前，单手叉腰，眼角带着一些娇俏的笑意。


    看到这样的笑容，孟语迟心里堵了一上午的怨气莫名消散了一些，他十分别扭地皱着眉，扭捏半天，才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谢繁枳，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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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噩梦缠身

    孟语迟的脸色是真的很不好了，繁枳也没有要为难他们的意思，和他走开了一点，随后点头说道：“说吧。”


    看着眼前的少女，孟语迟犹豫一会，还是不太确定地问：“这些天你在网上参与的那些事件，到底是算命，还是推理？”


    繁枳指了指自己聪慧的脑袋，道：“一些是非比寻常的手段，以及之前和外婆住在一起时学了一点点技术，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我聪慧的大脑。”


    孟语迟白了她一眼，随后十分犹豫，似乎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难以启齿一般，才说道：“我们家好像闹鬼了。”


    他说完这句话，还特意看了看繁枳的眼神。


    他家家教严格，从来不信这种牛鬼蛇神这些，见鬼几天之后，他也问了自己的父母有没有可能是撞鬼了，但是被自己的父母狠狠地训了一顿，让他觉得自己如果信这些东西，就像是现在还相信奥特曼是真的一样幼稚。


    可是繁枳没有其他表情，只是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接着说。”


    孟语迟低下头，皱着眉，思索半晌之后，还是老老实实描述道：“我已经连续半个月做噩梦了，梦里总有一个女人对着我哭，我跑她也跑，我以为只是噩梦而已，可是最近几天，我好像醒着都能看见她了，而且我问了我家里人，好像不只有我我爸爸，我爷爷全都看到了同一个女人。”


    繁枳点了点头，追问：“你爸爸爷爷什么反应？”


    “他们觉得是我们太累了，不信是闹鬼。”


    孟语迟说到这里，眼神之中有着浓浓的无奈。


    繁枳伸出手，拍了拍孟语迟，敬佩说道：“都梦到同一个人了还相信科学，你们家的男人真是无神论的坚实拥护者。”


    孟语迟神色也很崩溃，他面色难堪地抱怨着：“我已经被那个女人折磨很久了！而且最近，她的举动变得非常怪异，她……她……”说到这里，孟语迟的表情就变得无比难以启齿，犹豫很久之后，才崩溃地喊到：“她追上我之后抱着我啃啊！”


    这就有些变态了。


    繁枳抬手，再次安慰了一下整个人都很崩溃的孟语迟，道：


    “稍等一下，我去问问我前辈们。”


    孟语迟还没反应过来，繁枳就已经退开了一段安全距离，单手结印，开启地府直播之后，才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让自己的目光对准孟语迟，小声说道：


    “前辈们，我知道你们喜欢为我打抱不平，可是孟语迟也没做什么大事，你们就别老跑他梦里吓唬他了，之前多帅一个小伙子，现在人都瘦了一圈了。”


    地府的鬼魂们也已经很久没跟着繁枳看人间了，一听到她无奈地语气，一个个立刻回应着：


    【小枳被外婆带大，语气也变得老气了】


    【孟语迟是谁？】


    【没有啊，最近忙着吓徐斌呢，谁有空吓这小孩？】


    【入梦吓人的机会很难得的，谁有空和这个小屁孩计较？】


    繁枳倒是有些好奇了：“不是你们？”


    【不是哦，不过说起这个，那个小伙身上好像确实有些黑气】


    【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吧？但是他不是主要目标，只是被波及了而已】


    繁枳看到这里，开始仔细打量孟语迟，看得他只觉得浑身刺挠，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勺。


    真有黑气吗？可是孟语迟是典型的福寿双全面相，除了感情方面会有很大挫折，其余的都不会有太多坎坷才对。


    繁枳更加好奇了，问：“你做噩梦之前有什么变故吗？例如捡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孟语迟高傲地轻哼一声：“没有，本少爷从来不乱捡东西。”


    繁枳无视掉他的傲然，继续认真地问：“你家里人呢？或者是有谁送了你们什么？”


    孟语迟斜睨了她一眼，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了：


    “也没有，而且多亏你这段时间开直播，我家里给手下的人买了十几万的营销号水军，都没盖过网民给你的热度。”


    繁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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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点头，语重心长地开口：“多谢家人们的支持，我本人也支持你复刻我的道路。”


    孟语迟更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越发高傲地开口：“拉倒吧，我家艺人要是能像你一样直播一次爆一次，公关部就不至于熬走八任主管了。”


    “我建议你反思一下，是自家艺人能力太大黑料太多，还是你家主管抗压能力太差。”


    繁枳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十分认真地思索一会之后，在孟语迟期待的目光中，悄悄凑近孟语迟的耳朵，无比认真又真诚地问：


    “如果我帮你解决了，你送一点股份给我呗？”


    孟语迟默默地盯着繁枳的眼睛，两人之间诡异地沉默了两秒，孟语迟瞬间就提高了声音：


    “谢繁枳你还真是会痴心妄想！本少爷都还没继承股份呢！”


    走廊上的一圈人都朝他们的方向看来，繁枳不满地撇撇嘴，十分惋惜地叹气道：“看你这么激动，那就下次吧。”


    不是，你还真的对我家股份有兴趣啊？


    孟语迟话没说完，繁枳就轻巧地笑了一声，随后开始正色开口：


    “就普遍理性而言，只要不是你直接或者间接害死


    的鬼魂，去附近庙里拜一拜，或者在家门口的门神前面烧几柱香就能把鬼魂请走，你们试过了吗？”


    孟语迟高傲地昂起头，理所应当道：“本少可是土生土长的粤圈贵公子，家门口每天都上新香的好吗？”


    繁枳一歪头，追问：“那就是你们家沾上人命咯？”


    孟语迟立刻极力否认：


    “不可能，我们安华娱乐所有的业务都是围绕娱乐圈的，虽然天天被粉丝喊安华娱乐倒闭了，但是也仅此而已，从来不干杨明微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连税收都是盯着艺人一个一个地交的。”


    这倒是真的，繁枳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原因，看孟语迟的眼神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能被粉丝天天喊倒闭？那你们确实没干什么好事啊。”

 第48章 噩梦所到之处

    在再一次把孟语迟气得说不出话来之后，繁枳放弃了逗弄这个强行装成熟的小孩的心思，只是一时半会她也没有头绪，只能先用力拍了拍孟语迟的肩膀，煞有其事地说道：


    “早睡早起，睡觉之前喝一杯牛奶，剩下的交给命运。”


    “我就知道靠不了你。”


    孟语迟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来找谢繁枳驱鬼纯粹就是来找不自在地。


    等到他离开，繁枳才有些为难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问着：


    “各位前辈，能看出什么原因吗？”


    很快就有鬼回答着：


    【小枳换个思路想想，未必是他们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


    【如果只是做梦的话，鬼魂附着的未必是人，而是他们的房子，床铺之类的地方，也有类似的效果】


    “听孟语迟的意思，好像是在我转来之后的一天就开始有这种症状了，这倒有些巧合到诡异了。”


    繁枳低声嘟囔一声，随后慵懒地舒展着自己的身姿，打着哈欠：


    “怎么从我回来之后这些事情就没断过啊，早知道我就待在外婆的小院里了——你说对吧，姚陀老师？”


    后面那句话是对课室讲台方向说的，一阵阴风吹过，随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


    你也是个棘手的哑巴鬼魂。


    繁枳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了饭堂。


    饿了。


    ————————


    全心全意地投身于学习之中一整天，繁枳的精神已经到达了十分疲惫的程度，懒懒地走到校门口准备接受颜初意的补习时，却看到了一脸愧疚的安鹤立，以及跟在他身后的谢衍时，和江祉野。


    看到走出来并且把“迷惑”两个字写在了脸上的繁枳，安鹤立窘迫地对繁枳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真诚地大声道歉道：


    “对不起！谢小姐！联系江先生的时候还是被少爷发现了。”


    谢衍时直接把他推开，忍着怒意地看着自己还一脸茫然的妹妹，训斥道：“谢繁枳，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高中的时候不许早恋，你直接把目光放到我舍友身上了是不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口袋里那张符纸送到繁枳跟前：“而且你已经变态到，把你的定情信物放在我身上了？”


    “我就说怎么落你那了。”


    繁枳眼疾手快地把那张符纸收好，放进自己口袋，然后认认真真地对江祉野点头：


    “抱歉江学长，给你添麻烦了。”


    江祉野依旧是那副冷静沉稳的模样，他站在谢衍时身后，依旧用那种独特的低沉嗓音问：“听这位安律师说你找我？”


    一说到这个，谢衍时脸上的愤怒更甚，他直接逼近了一步，嚷嚷着：“来，说说说！我看你有什么好说的！你当着我的面说！”


    繁枳一把拨开在发癫的谢衍时，露出得体地笑容，语气温柔，说道：“我只是想要亲自向学长表达感谢，毕竟救命之恩，总得亲自报答才行。”


    江祉野听闻，像是被勾起了兴趣，问：“你要怎么报答？”


    这句话更加直接戳中了谢衍时的逆鳞，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乖巧的妹妹狠狠地白了自己一眼，那张帅气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种委屈的神色。


    繁枳无视掉他间接性发癫，对江祉野微微点头，道：“我哥红温了，别管他，学长来这边。”


    江祉野点点头，安鹤立伸出手，硬着头皮拦住了想要跟上去的谢衍时，一脸生无可恋地低下了头。


    繁枳带着江祉野靠近了校门，此时正是放学的时候，不少人从校门口出来，走向自家停车位的方向，而孟语迟也在此时走了出来，虽然身边也有几个簇拥着他的人，但是江祉野的目光还是在第一时间锁定在他身上。


    虽然他只是看了孟语迟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可是繁枳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眼的差别，眼中划出宛如狐狸般狡黠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问：


    “学长你是不是看得到？”


    江祉野低垂着眼，问：“什么？”


    那语气有些纵容，看得繁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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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感觉到了一丝温柔，她双手抱臂，看着孟语迟的方向，介绍到：


    “那是我同学孟语迟，最近这半个月，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黑气，学长也是涉及一些玄学的内容，能看出什么来吗？”


    江祉野再次看向孟语迟的方向，平静地看了一会，才开口问：


    “有黑气吗？安华娱乐倒闭了？”


    繁枳愣了好一会，眼眸微微眨了眨，才忍不住轻笑出来，小巧的身体随着笑容微微抖动，让本来就对他们这边保持警惕的谢衍时心中警铃大作，一边快步走来一边问着：


    “你们笑什么笑什么！”


    “孟哥小心！”


    一个声音夹杂着汽车喇叭的轰鸣打破了谢衍时紧张的态度，四人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孟语迟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马路边上，被艾觉拉着胳膊，而一辆黑色的车刚好闪着尾灯扬长而去。


    显然，如果不是艾觉及时发现的话，孟语迟就要被那辆急驰而过的汽车撞飞十米以上了。


    繁枳盯着孟语迟的背影，沉默几秒，才平静地开口问道：


    “学


    长，您介意我借花献佛吗？”


    江祉野也很淡定：


    “送他吧，他没有这个死得快，我之后再折一个送你。”


    他们俩的思路倒是出奇地统一，繁枳抓着之前江祉野送的那张符纸，快步走到还怔怔站在原地的孟语迟身前，趁着其他人还在骂那辆跑调的车的功夫，悄悄把符纸塞进孟语迟口袋里。


    符纸近身，孟语迟似乎才从迷茫中清醒过来，他回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繁枳，少有的失去了之前高傲的模样，语气有些慌乱，道：


    “我刚刚又看到了那个……”


    “没事没事，回去好好休息就好了。”


    繁枳看似无意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口袋，低声道：“把这个带身上，洗澡别放太远，别被水打湿了，如果今天晚上还没有效果，明天早上再来找我。”

 第49章 人为与鬼魂作祟

    江祉野的符咒是真有作用，这点是繁枳亲自验证过的，可是不过是第二天，孟语迟就一脸死灰地走到她面前，摆出一个“本宫已经慷慨赴死”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口：


    “谢繁枳，你给我的那张符咒，不见了。”


    繁枳的神色眯了起来，面色逐渐泛起了杀意。


    这种眼神看得孟语迟背后发凉，他急忙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那张符咒我是贴身存放的！”


    繁枳依旧不说话，死死地盯着孟语迟的眼睛。


    孟语迟反复被她的目光鞭笞，更加觉得浑身刺挠得慌，退后一步：


    “你别这么看我，我又不是故意把它弄丢的！”


    繁枳依旧不说话，孟语迟更慌了：“你，你别这么看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昨天晚上我把符纸放在我枕头下面了，可是早上洗漱完回来就发现不见了！”


    这个解释显然太苍白了，孟语迟抿了抿嘴，顶着巨大的压力，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张符纸就像小说里说的那样，帮我挡灾消失了？”


    “闭嘴，咱们不是那种小说。”


    繁枳终于说话了，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情绪恢复了平静：“我刚才已经在脑海里把你反复鞭尸八百次了，现在我很冷静，坐下，仔细回忆一下昨晚的经过。”


    孟语迟稍微放轻松了一些，回忆道：


    “昨晚自从我把符纸贴身存放之后，意识清醒了很多，而且晚上睡觉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再做噩梦了，一觉睡到早上闹钟响起，我习惯性地先洗脸，回来的时候那个东西就不见了，真的不是我睡觉的时候那个符咒和鬼魂打了起来吗？”


    繁枳轻轻叹了口气，劝说道：


    “孟大少爷，请你坚持你的唯物主义高级思想，东西不见了就是不见了，要么就是你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弄到地上，要么就是有心之人给你拿走了，孟少爷，你家有内鬼啊。”


    孟语迟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我……”


    繁枳抬手打断：“你自己想想，这一个月内，你家有什么新变化，新来了什么人，新买了什么东西，甚至新签了什么艺人。”


    说到这个，孟语迟非常自信，再次恢复了高傲的模样：“这个月新雇了一批保姆，但是他们就负责打扫卫生，整理花圃，近不了本少爷的身。”


    你好像发了什么桃花癫。


    繁枳捂着额头。


    过了好一会，孟语迟才缓缓反应过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震惊地看向繁枳，说道：


    “你是说，是有人恶意要害我们？！”


    “你好棒呀，终于猜到啦？”繁枳立刻打了个响指，趁机而上：“转我一点股份，我帮你解决。”


    “你想都别想。”


    孟语迟反应也快，他拍掉繁枳伸向自己的手，知道这件事情是人为之后他整个人的神情都放松了很多，不以为意的说道：


    “既然是人干的，那就好办了，无非就是在我们的饮食里下了药，或者空气清新剂里加了什么东西，那把这些人辞掉，换一批就好了。”


    繁枳叹着气，问：


    “尊贵的大少爷，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让人家无缘无故针对你们吗？如果只是针对富豪圈的话，我们谢家明明比你们孟家高出好几个档次吧？他们不选我们而选择了你们，难道真是因为你们人缘不好吗？”


    她讽刺的语气那么明显，孟语迟哪里会听不出来，可是刚刚受了别人的恩惠，他也只好耐着性子道：


    “谢繁枳，你就骄傲这一次吧。”


    他想转身就走挽回自己所剩不多的自尊，繁枳却再次开口：“等一下。”


    孟语迟停住了脚步，繁枳在身后开口提醒着：


    “你们办娱乐公司的，只要稍微对自己名下的艺人坏一点，就有一堆人喊着要你们倒闭，恨你们的人只多不少，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之前，你把那个能潜入你们家对你们做这些事情的人辞退，难保他不会破罐子破摔，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来，到时候你们家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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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孟语迟问完这句，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见解：“我在家里安装监控把人抓出来？”


    繁枳有些佩服这些人下意识无视法律的惯性思维，叹了口气，那张精致小巧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大少爷，想让你们产生幻觉，未必要每一餐都给你们下药，安装监控你们得看到猴年马月去？是不是看小说看多了，都忘了正常的处理流程了？”


    孟语迟皱起了眉。


    繁枳见他好像是真的不知道，只更加无奈：


    “先体检验血，证实你的猜想，如果真的是因为迷药成分导致你们一家出现幻觉的话，就直接出具证据报警，咱们现在是法治社会，市面上能买到迷药的方式很少，运气好的话可以顺着买迷药的这条线直接把那个人揪出来，直接送局子里，懂了吗？”


    她一连串的话井井有条，孟语迟看着这女孩漆黑的瞳孔，赞叹到：“你还挺聪明。”


    繁枳露出温柔的笑容：“你要是想感谢我就送我一点股份……”


    孟语迟转身就走。


    “你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呀


    。”


    繁枳看着他的背影，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她的视线范围，一条阴间弹幕缓缓上升：


    【小枳之前不是怀疑是鬼魂作祟吗？】


    【这个小孩身上的黑气还没退去哦】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进行地府直播，繁枳微微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说道：


    “前辈们顶多进人梦境吓人，即便到了怨灵，也只是惹人犯困，影响人心智，据他所说，大白天还能看到恶鬼的现象，显然就是人为作怪了。”


    “不过，昨天把符纸塞他手上的时候，他好像是有一些反应，而且如果是人为作怪，他们家三个男人怎么会梦到同一个女人？”


    “更离谱的是，如果那个人没有利用鬼魂作祟，他为什么要拿走我给孟语迟的符咒？”


    “人为和鬼魂双管齐下，看来有人是真的要孟家人死啊？”

 第50章 对镜石狮

    按道理来说，只要按照繁枳所说的报警找到幕后下黑手的那个人，然后报警审问一条龙，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至少也和繁枳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当天放学之后，繁枳和谢婵却被孟家的车接到了孟家别墅。


    下车之后，看着换上了一身常服的孟语迟，繁枳眼中的逐渐升起一抹淡淡的嫌弃之意：


    “是不是我早上没骂你，你就觉得我的脾气很好？”


    孟语迟自知理亏，只能好声好气地认错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爸不信我的脑子能想出那么合法的办法。”


    繁枳不听这个理由，看着孟语迟的表情也变得危险起来：“那你就把我出卖了？你就不能一口咬死了是你做的吗？”


    “我心虚啊。”


    孟语迟也很无奈，指着跟在繁枳身后一连茫然的谢婵，说道：


    “没事，这次只是普通的家宴而已，你是谢家的代表，为了让你感到不要这么别扭，我还把谢婵邀请过来了。而且我回去怎么想都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总觉得背后凉风阵阵，你要不还是过来驱一下鬼吧？”


    谢婵默默地退后了一步，低下头，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繁枳头也不回，反手抓着谢婵，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看向孟语迟，纠正道：


    “你弄清楚，我是一个看相的，是一个算命的，唯独不是驱鬼的。但是你要是给我一些你们公司的股份，我可以考虑扩充业务。”


    孟语迟有些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道：“你别痴心妄想！我爸赚钱赚疯了，你别当他面说这些！”


    他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人从别墅门内走出，身后跟着两个身着正装的佣人，看到繁枳的出现，他一下子就露出十分熟络的表情，亲切地走上前道：“诶哟，谢小姐长这么大了？”


    孟语迟连忙在中间相互介绍着：“我的父亲孟庆，爸爸，这是我的同学谢繁枳。”


    不料，还不等他说完，原本一连抗拒的繁枳就露出同样亲切地笑容，软着声音，乖巧地对着男人恭维着：“孟叔叔，早就从爸爸那边听过您雷厉风行英勇果决的名声，现在终于看到真人了，看来爸爸夸得还是太保守了呢！”


    虚伪的家伙。


    孟语迟在背面翻了个白眼。


    可即便是这么虚伪的语言，却让孟庆乐的合不拢嘴，他的眼眸在孟语迟和繁枳身上转了又转，十分得意地勾起嘴角夸赞道：


    “小谢长得这么漂亮，最近的直播事业做得如火如荼，我们旗下的艺人都比不上！我这些天一直等着谢家为你举办欢迎会，等得我可太着急了，幸好我家小子重视你，提前把你邀请过来了，才让我看到这么个正直又聪明的女孩长什么样子。”


    孟语迟的嘴角抽了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女孩熟练地和自家老爸互道家长里短，跟在职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一样，他和谢婵两个硬是插不进一句话来。


    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寒暄了半天之后，孟庆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懊悔道：


    “诶哟，你看我，都忘了你们还站在外面了，快进来快进来！昨天来了个新大厨，正好让你尝尝他的手艺！”


    他一边说着，一边主动走进屋内，孟语迟叹了口气，看着刚刚还十分热情的繁枳，此时正一脸平静，用手揉着自己的脸颊，疲惫地说道：


    “你爹好像想给我俩凑一对。”


    孟语迟嘲讽地笑了一声：“你放心，我对你提不起一点兴趣。”


    繁枳也淡定地白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也不喜欢你这种小屁孩。”


    她又看向一直局促地站在他们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的谢婵，再次抓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前，说道：“那你们先进去，我看看花园，很快跟上。”


    孟语迟犹豫一会，点了点头，带着谢婵边走边说道：“那你快点，那个厨师法国来的。”


    繁枳摆了摆手，等他们离开之后，她才悄悄单手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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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启了与地府共享视线的通道，随后将目光转移到孟家别墅前摆放的石狮子上，低声开口：


    “各位前辈，帮我看看，他们家门口的石狮子是不是有些奇怪？”


    【没有啊，挺正常的，但是这个家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小枳啊，一般被石狮子镇住的宅子不应该那么多黑气，石狮子很凶的，鬼都怕】


    繁枳微微皱了皱眉，围着两只狮子仔细看了一会，在其中一只狮子的身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光斑。


    刚想顺着光斑的方向找到放出光斑的东西，身后，孟语迟就去而复返，看到在花园里走走停停的繁枳，开口问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繁枳回头，问：“是谁给你们摆放的这个狮子？”


    孟语迟好像无所谓地回答：“买下别墅的时候就在这了，物业送的。怎么了？”


    繁枳认真地解答着：“石狮子的摆放很考究，头顶不能有树，否则可能会带来不吉之气，而且左公右母，你们这个弄反了，还有，狮子头不能冲着正门，会冲撞门神的。”


    孟语迟一直以为繁枳不过是拿着算命当一个噱头罢了，可是听她这么说，好像的确有几分道行似的，他有些将信将疑，回


    忆了一会，才安慰道：


    “这个，我们好像没怎么在意，但是又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年都是这么摆的，其他几家别墅也有这个。”


    看他好像无所谓的样子，繁枳转身，顺着那个光斑照射而来的方向，走到了一个修剪精致的灌木丛前，伸手在灌木里找了找，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枚镜子。


    “那这个呢？”


    繁枳回头，看着孟语迟震惊的眼神，再次解释：


    “狮子头不能对着镜子，不然镇宅的作用就完全没有了，而且一般的普通人家不摆石狮子，你们商贾之家应该摆貔貅，石狮子，一般家庭镇不住。”


    “孟语迟，这个镜子，可是故意为之的。”

 第51章 一个自卑的人

    繁枳侃侃而谈一圈，孟语迟瞪大眼睛，喃喃一声：


    “不是，这个行业竞争手段已经这么肮脏了吗？我们家上个月才抓到一个给我们发财树换成假植的神经，上上个月抓到给我们公司发对家公司艺人小卡的卧底，现在人已经进化到潜入我家了？”


    繁枳轻笑一声，纠正：“单纯的大少爷，人家这是单纯地要害你们，这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陷害手段了，顺带说一句，你们还真的是很招人恨啊。”


    孟语迟张了张嘴，倒是没有反驳这个观点。


    也正在此时，繁枳眼前的阴间弹幕缓缓上升，又出现了几行字：


    【小枳，这棵灌木下埋了东西，附近的灌木就这棵的气是黑的】


    【干这事的人是有多恨这一家人啊？来回都是要把人往死里搞的节奏！】


    【问题是，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给人下巫术来害人的吗？】


    或许是繁枳看那个地方的时间有些久了，孟语迟心里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警惕地问：“你干嘛？”


    繁枳指着那个灌木：“这个下面埋东西了，能挖开看看吗？”


    孟语迟瞪大眼睛，也不顾自己之前高傲地模样，立刻制止道：“造孽啊，我爸花了大价格买下的树苗，挖开不就死定了吗？”


    好家伙，她还以为这是普通的灌木呢。


    繁枳收起眼神，再次开口问道：“如果我说，这个下面埋了导致你们一家三个人做噩梦的原因呢？”


    孟语迟张了张嘴，而门内又传来了孟庆的催促声：


    “吃饭了，小谢。”


    繁枳拍了拍孟语迟的肩膀，示意让他仔细想想。


    ——————————


    一场带了些功利性的晚宴，吃得谢婵食不知味。


    她是三年前才被妈妈带进谢家的人，谢司从来没有要重点培养他们姐弟俩的意思，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在这种社交场合说话，无数次宴会，她只能自己站在角落，看着弟弟谢嘉祈在社交场合中混得如鱼得水。


    可是谢繁枳不同，她明明在乡下，和一个瞎眼老太太一起与世隔绝了八年，可是却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似的，面对孟庆的一些恭维的话语，她处理的游刃有余，在餐桌上举止端庄温和，气质高贵，声音又甜，哄得孟家一家上下都合不拢嘴，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满意。


    谢繁枳好像一直都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的气场，这像是她的魔力，即便谢婵对她的各个方面都已经嫉妒到发狂，却也只能承认，她也对这个浑身散发着积极能量的女孩没有任何抵抗的心理


    被孟家人热情地送上了车之后，谢婵看向车窗外，也不知道是不是赌气，直接说道：


    “下次这种聚会让孟语迟别叫我了。”


    繁枳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散，听到这句话，她微微歪了歪脑袋，依旧似笑非笑地问：“怎么，觉得被排斥了吗？”


    说到这个，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的谢婵莫名觉得更加委屈，看着繁枳那张明知故问的笑颜，莫名的气愤涌上心头，就连语气都带上了一些情绪：


    “他本来想叫的就是你，我只不过是一个陪衬，让那些拍到照片的人不要传闲话出去的工具人而已。”


    她的语气显然不是很好，坐在前面的司机大气不敢出。


    繁枳伸出手，慢条斯理地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倒是一点也不生气，神色依旧淡淡的，道：


    “今天孟叔叔跟你搭了两次话，第一次是问你：我回来之后你习不习惯，第二次是问你：你妈妈的身体状况还怎么样？”


    “人家有意关心你，而你只是回答了一个‘还行，还好’，你这样是无效的回答，在这种社交场合，无效回答多了之后，对方就没有要与你攀谈下去的欲望了。”


    “谢婵，回谢家的这半个月，你明明是想要和我们一起玩的，可是你害怕别人说你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一直摆出一副自立自强的姿态，等着别人把东西捧到你面前。”


    一连串的话说下来，谢婵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似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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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戳破了心里的防线一般。


    繁枳倒是依旧很享受谢婵那因为生气而嘟起来的侧脸，伸手，点住了她的脸颊，笑得更加狡黠：


    “不服气吗？在孟语迟和孟庆面前我拉了你两次，你还是要往后退，你倒是上前做自我介绍啊。”


    谢婵躲开她的手指，她不知道为什么谢繁枳不狠自己，明明她们应该是敌人的关系，她故意将话说得更加难听：“你知道什么？我们三个外来者，一呼一吸都得仰仗着你们家的人，你们一个不开心，我们三个都得扫地出门。”


    “那你倒是努力成长成我们赶不走的样子啊，”繁枳轻笑一声，拍了拍谢婵的肩膀，神色如同之前的孟语迟一样高傲：


    “谢婵，你现在姓谢，虽然略逊色于我，但是你无需自卑，下次谁再嘴贱，你打回去，只要你妈还是谢家太太，我们家都会给你收拾手尾。”


    车子也在此时缓缓地停下，在前面听着两位小姐交锋的司机已经汗流浃背了，他回过头，强撑一个笑容：“二位小姐，到了。”


    繁枳拉开车门，和谢婵走进电梯，封闭的空间更让谢婵觉得如芒在背，刚才的愤怒消失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替自己尴尬地情绪。


    直到电梯停在繁枳房间那一层，一直沉默不语的谢婵才叫住了走出电梯的繁枳：


    “等一下。”


    繁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谢婵定了定心神，才开口说到：


    “孟家的那个负责餐前摆盘保姆，我感觉怪怪的，她一直盯着孟家的那几个人看，尤其是吃饭的时候，生怕他们少吃了一口似的，如果你们想找内鬼，可以从她下手。”


    繁枳倒是没想到谢婵的观察会这么仔细，她的眉眼弯了起来，轻轻拍着手赞叹道：“谢谢你，你好棒呀。”


    这是哄小孩子的话吧？


    “我还是不喜欢你！”


    谢婵皱着眉头落下一句，电梯门悄然合上，冰冷的门上，只露出了繁枳一人纵容的笑意。

 第52章 娱乐圈的水

    繁枳回到自己房间，用最快的速完成了自己的课业，抽空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查起了孟家公司旗下各种粉丝整理出来的安华娱乐各种骚操作。


    孟家的娱乐公司和很多内娱的公司一样，虽然违法的事情一点没做，但是和人沾边的事情也是一件没干。


    有人说过，公司挑选一百个男孩，只要爆红了一个，公司就能一次回本，剩余的男孩只要熬到合约期结束，或者骗一些违约金就行了，而安华娱乐就是这种公司。


    稍微轻一点的，就是让好不容易选秀出道的爱豆直接转行进入演艺圈，导致从小联系舞蹈的爱豆失去梦寐以求的舞台，毫无演技基础也让爱豆从此走上黑红路线。


    还有骗得刚有一首比较火的代表作的小歌手签定合约，从此以后写出来的歌只属于公司而不属于歌手本人。


    还有一些更不做人的事情，气得繁枳在十一点钟连发二十条六十秒语音方阵痛骂孟语迟，听得孟语迟在半梦半醒间只问了一句：“怎么，我家发财树你浇死的？”


    “你小心点，我明天准备把开水浇到你头上。”


    繁枳倒是能理解那些粉丝为什么天天喊着安华娱乐倒闭了。


    是该倒闭了。


    安华娱乐不干人事，而且特别喜欢干一些拉踩捧杀的操作，引得自家两个艺人粉丝互撕，一波虐粉的骚操作之后，粉丝为自家艺人争得头破血流，艺人被骂得体无完肤，唯有安华娱乐坐在中间坐收其成。


    看了半天，繁枳换出了自己的小号激情开麦，跟着那些深夜还在痛骂安华娱乐的人看了安华娱乐身上的各种事情，目光终于停留在一条特别的发言上：


    “安华娱乐毁我儿子一生！”


    这倒是有些特别了，其他人都是在为自家正主说话，只有这个，点进主页之后，每天四五条，都是那一句话：


    “安华娱乐毁我儿子一生！”


    “安华娱乐毁我儿子一生！”


    “安华娱乐毁我儿子一生！”


    每天都是这样一句话，繁枳耐心不断地往下翻，终于在最下面一条，找到了博主的自述：


    “我的儿子张冲于一年前的十月，成为安华娱乐旗下女星宋绵馨私人助理，就职之后一直没有得到重用，而且被安华娱乐欺骗，没有签订合同，也一直没有收到工资。


    一个月前，他为宋绵馨送东西的时候发生意外，从宋绵馨家里楼梯摔了下去，脊椎骨骨折，后半生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因为没有工作合同，安华娱乐拒绝赔偿工伤，并拒绝承担任何责任，人在做天在看，请各位帮我为安华娱乐讨还公道！”


    字数不多，繁枳很快就看完了，顺便截了张图发给了孟语迟。


    她不是随波逐流的网民，直播这些天，她看的反转太多了，只要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她都不会相信，可是一个父亲或者母亲持续了好几个月的申诉，无论怎样都会有所隐情。


    发完截图之后，繁枳就撑不住困意沉沉睡去，第二天上学，孟语迟也不管自己不喜欢进入七班的先例，不顾七班其他人怪异的眼神，急匆匆地跑到繁枳跟前，把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找了出来，放在繁枳面前：


    “今早挖出来的，就在你说的那个灌木下面！”


    图片里是一个用衣物包裹着的粉末，粉末里好像夹着一些黄色的纸张碎片，随后再也看不出是什么了。


    繁枳也没完全认出来看，只是问道：“你怎么敢挖你爸的灌木了？”


    孟语迟的表情出现一抹尴尬之色，不过还是摆出“这哪里难得住我”的表情，说道：


    “我晚上偷偷下了点药，今天那个灌木就死了，我就提议让我爸看看根下面是不是有东西，然后就挖出来了，这件衣服是我爸的，发现的时候，用红布捆着，里面就是这些粉末。”


    做在一旁的林缨姿忍不住，捂着脸，却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繁枳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看向孟语迟，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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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叔叔什么反应？”


    孟语迟撇了撇嘴：“他气炸了，一早上就杀去警局报警了，我就想问问，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有人给你们下咒啊。”繁枳看着那张照片，一个一个地纠正道：“你爸的衣服，烧掉的符纸，还有红线，这张纸上一看就是你爹的生辰八字啊。”


    孟语迟张了张嘴，心虚又小声地说道：“有没有可能，这是你送我的那张符纸呢？”


    那熟悉的，带着杀意的眼神重出江湖，孟语迟小声嘟囔了两句：“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被有心之人钻了孔子吗？”


    要不是那个人，他至于现在面对繁枳满脸心虚吗？


    见他企图转移目光，繁枳又问道：“宋绵馨那件事是真的吗？”


    孟语迟皱了皱眉：“我家艺人这么多，我哪记得宋绵馨是哪个？”


    繁枳淡定地转头，看向林缨姿，问：“你认识宋绵馨吗？”


    林缨姿想了想，回忆着：“宋绵馨？我家饭店门口的啤酒广告就是她代言的，好像是挺有名的。”


    坐在前桌的麦集舟转身，开口道：“我记得她，两年前一个选秀，她排第十二压线成团，当时那个团是限定团


    ，一开始挺火的，解散之后只有第一名还比较活跃，其他的都没有消息了。”


    一群姑娘把大好时光交给了这家公司，但是公司捧谁不碰谁，大多都是资本运作，一旦没有被资本看中，等待她们的，只有浪费的过去，和迷茫的未来了。


    一想到这个，繁枳摸摸转头，看着孟语迟，眯起了眼睛。


    孟语迟再次感觉到了清晰的杀意，他往后退了一步：“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还没接管公司呢！”


    繁枳还没说话，孟语迟突然回忆起来：“而且我想起来了，两年前那个选秀团的人，除了第一名的徐琴枫，其余的在解散之后，公司也都和她们解约了，去年十月的时候，那个宋绵馨根本不是我们公司的艺人！”

 第53章 娱乐圈风暴

    理清楚了这些逻辑之后，孟语迟顿时明白了过来，立刻嚷嚷道：“好家伙，这个人妥妥地污蔑我们！我们安华娱乐虽然不喜欢做人，但是从来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林缨姿沉默了两秒，淡定地评价道：“你自我认识还挺清晰的。”


    孟语迟微微高傲地说：“我只是有钱佬，不是没头脑。”


    上课的预备铃刚好响起，孟语迟收起了刚才那样熟络的脸，恢复了一如既往高傲的模样，说道：“我放学再来找你！”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七班，林缨姿默默看着他离开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谢大小姐，你给孟大少爷灌了什么迷魂药，今天他对你的态度转变可太快了。”


    繁枳笑道：“下次我出书教你。”


    他们好歹是学生，最重要的任务姑且还是学习，繁枳再次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紧张的学习之中。


    一整天的时间没有看手机，等放学之后，繁枳下意识打开热搜榜，眼睛稍微扫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人总是容易被更新的事情吸引注意力，繁枳安分学习生活了两天，之前和她有关的那些事件已经排到了热搜最尾端，而此时排名前五的，清一色的是：


    ＃安华娱乐：行业黑幕曝光＃


    ＃安华娱乐不给员工签合同＃


    ＃张冲高位截瘫长达一年＃


    ＃宋绵馨是谁来着？＃


    ＃安华娱乐倒闭了没！！！＃


    林缨姿瞄了一眼，犹豫着问道：“繁枳啊，这个安华娱乐，不会是孟语迟的那个……”


    繁枳低头咬着自己的手指，陷入了沉思。


    林缨姿看着她犹豫的眼神，有些困惑地问道：“怎么了？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吗？”


    繁枳还是有些不理解，她皱着眉，低声道：


    “这件事情在一年前就发生了，只是一直没什么热度，我昨天也是刻意去翻了好久才知道的，可为什么我昨天才知道，今天这件事就突然发酵成这样了？”


    林缨姿眼膜一转，再次忍不住问：“孟语迟不会觉得是你们弄的吧？”


    “他未必有那么蠢，安华娱乐和我们成夏科技可不是竞争关系。”


    繁枳收起了自己困惑的神色，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抓起书包就往六班跑去。


    放学之后留在课室里的人很少，孟语迟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谢婵在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东西，繁枳立刻开口问道：


    “孟语迟走了多久了？”


    谢婵抬头，回答道：“刚走。”


    “早点回家！”


    繁枳落下这一句，飞快地追下楼，一路穿过无数下课的人，一眼就看到了校门口围堵着的大批记者，连续不断的闪光灯的照射下，孟语迟站立在门口，神色冷淡，甚至带了些桀骜不驯的气质。


    装你马呢！


    繁枳脱下外套，盖住自己的容貌，一个飞扑，顺带遮住了孟语迟的脸，把他连拉带拽地扯回了学校，七拐八拐地躲进教学楼，才略显愤怒地转头，没好气地问：


    “孟语迟，你一个娱乐公司的继承人，应该知道大爆事件的当事人会被媒体怎样围攻吧？就这样你都敢往学校外冲？还傻愣愣地站在摄像头前让他们拍？”


    “本少刚出去就被摄影机围攻了，那个时候转头就走多毁我形象？”孟语迟有些厌烦地踢了踢旁边的花坛，像是赌气一般说道：“反正我长得这么帅，怎么拍都能出片。”


    “少爷，你是不是不玩网？”


    繁枳只觉得一阵头疼，直接拿起手机，随便弄了两下，就把屏幕摆在孟语迟眼前。


    屏幕上，是刚刚上传的新照片，孟语迟站在银桥的校门口，只是角度问题，显得他好像在高傲地抬头，下面被p上了血淋淋的一行字：


    “我就吃人血馒头你能拿我怎么滴！”


    “什么！”


    孟语迟一把抢过手机，繁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他们还没来得及给你p遗照呢，之后还有各种鬼畜图和视频，你放宽心态，接受批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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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孟语迟把手机还给她，抱怨道：“可是我刚才明明什么都没说，这不是造谣吗！”


    繁枳耸耸肩，解释着：“安华娱乐本来就是娱乐业的龙头企业，旗下艺人爆火的那么多，现在有了黑料，当然被他们群起而攻之，之后应该还有很大一波攻势，你们打算怎么办？”


    孟语迟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会，回答道：“我爸让我先别回家，我家也被围堵了。”


    繁枳直截了当地伸出手：“送我一点你们家的股份，我让你在我家暂住两天。”


    看着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有心思开玩笑的繁枳，孟语迟忍不住笑了，却也忍不住自嘲道：“我们家现在成了全国唾骂的对象，股价断崖式下跌，这你也想要？”


    “没关系，喊着让安华娱乐倒闭的人不是一两个，也不是一两天，你们虽然不干人事，但是这件事情你们确实没有违法，很快就能澄清了。”


    繁枳十分大度，表示自己一点都不介意这些小事。


    “可是，可是……”


    孟语迟转身，纠结道：


    “你不懂


    ，这件事情我们不占理，从此以后，我们旗下的艺人可能就会成为行业黑幕的代名词，脱粉已经是最轻的后果了。”


    他盯着花坛，似乎陷入了沉思。


    繁枳看他好像是真的有些困惑，稍微停顿了一会，还是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认真地劝着：


    “你爸驰骋沙场这么多年，他知道该怎么解决这种舆论问题，而且如果真的不是安华娱乐的问题，那么你们迟早会洗脱清白。”


    “孟哥。”


    不远处，一个人一路飞奔跑了过来，停在孟语迟身边，转头看到繁枳，一时有些心虚，凑到孟语迟身边，小声说道：“孟哥，你今晚到我家去睡吧。”


    “那我就先走了。”孟语迟没有拒绝，他再转身看向了繁枳，皱了皱眉，还是提醒道：


    “刚才你把我从媒体面前带走，自己小心点，那些有心的人鼻子可灵了，而且会和疯狗一样，盯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放。”

 第54章 宋绵馨的自述

    银桥贵族高中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贵的少爷小姐，门口围着那么多记者多少还是让人不安，怕给孩子们造成影响，学校将来接孩子们的车迎入校园，让各家司机把各家的少爷小姐接走。


    繁枳回到家中，事情太多，她心里并没有学习的想法，翻来覆去几下，她再次拿出了手机。


    安华娱乐可是粤圈的霸主之一，更是娱乐行业的龙头，一下子就将之前繁枳引发的各种案件的热度盖过，而回家的这段时间，热搜榜上的词条再次变化，成为了：


    #安华娱乐官方回应#


    繁枳立刻点开词条，置顶的就是安华娱乐官方声明：


    “今日，关于我司的各项流言，我仅代表安华娱乐发出声明：


    我司于去年七月，限定女团解散当日，与除徐琴枫之外其余人已解除合约，案发时，宋绵馨非我司旗下艺人，并已回归素人身份，素不存在不签署工作合约等信息，且后续张冲事件也与本司无关，请各位网友注意辨别，共同维护和谐网络环境。


    ——安华娱乐公关部”


    剩下的就是几张与宋绵馨解除合约的证明文件，安华娱乐极力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这样一来，网友们的注意力，就放在宋绵馨一个人身上了。


    繁枳继续翻看着评论，不出她所料，正是周一，假期之后回归职场而导致戾气极重的网友几乎一边倒：


    “不是吧不是吧？宋绵馨还是在做着艺人梦的意思吗？”


    “宋绵馨好像转行做直播来着，所以我还以为她还是安华娱乐的人呢。”


    “她做直播赚的也很多啊，为什么不给工资还不签合约啊？”


    “该死，我当年还给宋绵馨投过票呢！”


    “当年宋绵馨就是最后一名成团，偷了我家妹妹的位置，现在终于塌房了吧！”


    繁枳划掉热搜界面，进入直播的软件，搜索“宋绵馨”的名字。


    宋绵馨的主页除了一些带货的广告之外，就是一些在昏暗的灯光下弹着吉他唱歌的视频，只是每个点赞量斗不过几百而已，在这个数据时代，实在算不得有多厉害。


    刚好，头像上显示宋绵馨正在直播，繁枳直接点入直播间。


    这个时候赶来吃瓜的观众不断地涌入，而宋绵馨正抱着一个吉他，坐在自家的阳台，光线昏暗，阳台上摆了一个小桌子，小桌子上有着两根浪漫的红蜡烛，还有一只装着红酒的高脚杯。


    如果不知道前因后果，进来的人看到这样小有格调的场景，或许会以为这个直播间不过是一个聊天室，可是来的观众都是来吃瓜的，看到这样的悠闲场景，联想起另一边也在开直播的张冲，立刻群情激愤，纷纷职责道：


    “你还有心情开直播啊？”


    “我要是你，我就去下跪求原谅了！”


    “没有明星命却有明星病，你舒服了，人家还躺在床上呢！”


    还是充满了攻击力的言语，繁枳看得频频皱眉。


    这个娱乐圈偏爱小v脸，或许可以有一点少一分叫婴儿肥，多一分叫肥胖的肉，而宋绵馨的五官非常好看，下颚却略宽，有些像方脸，看着很大气端庄，且有自己的特点，却不被主流审美所接受，这可能是她当年唱跳俱佳但还是末位出道的原因。


    而现在，这样具有特点的容颜，却成了大部分网友攻击她的原因，弹幕混乱一会，很快就统一成一句话：


    “方脸婆！”


    “方脸婆！”


    “方脸婆快去死！”


    平台的管理员似乎拼命地把这些说话出言不逊的人踢出去，可是这样唾骂的人太多了，踢了大半天，直播间的人数只多不少。


    繁枳发起了连线请求，可是请求连线的人似乎太多了，宋绵馨淡淡地看了屏幕的方向一眼，露出一抹轻笑。


    “今天不连麦了，我想要和大家说一说心里话。”


    看她这个样子，繁枳心里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宋绵馨拿起红酒杯，喝了一口杯中红酒，眼眸垂下，那好听的声音娓娓道来：


    “大家好，我是宋绵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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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学的时候参加了学校的唱歌比赛拿了第三名，从而就喜欢上了在舞台上唱歌的宋绵馨。”


    “高中走了音乐生路线，考试的时候因为紧张，声音一直在抖，一张合格证都没拿到，只能进入一个酒吧，当一个小驻唱。”


    “后来参加了那个选秀节目，然后，就站在了你们的面前。”


    “我们虽然是限定女团吧，但是自出道开始，火的其实只有徐琴枫一个人，而我们剩余的十个人，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状态，能接到一些商演和龙套角色，被公司抽成之后，留给我们自己的钱已经所剩无几，维持生活都困难，第二名都是这样，我这个最后一名的状态就更差了。”


    “这不怪徐琴枫，红是一种命，跟安华娱乐解约之后，我还是想走音乐这条路，我跟爸爸妈妈借钱，贴钱做了好几首歌，却还是一点火花都没有，或许我没有这种命吧。”


    “所以我想转变赛道，我直播唱歌，我觉得，我总有一天能够被爱我的人发现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带着极度的平和，繁枳没有忘记继续打出连麦的请求，


    可是弹幕并没有被宋绵馨的话所打动，依旧训斥着：


    “这姐还在蹭呢？”


    “怎么？知道吵不过开始卖惨了吗？”


    “能不能正面回应一下张冲事件啊！不要在这里避重就轻好不好！好无语啊！”


    “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可是我真的不认识张冲。”


    宋绵馨看着那些文字，苦笑一声，说道：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主播，靠着接广告赚钱，所有的拍摄，剪辑，文案，都是我一个人，我根本没有多余的钱雇佣一个帮手，我不知道为什么张冲的父母非要咬死我，但是我真的不知情。”


    她的声音和语气都极尽诚恳，可是网友还是不肯相信他，纷纷反驳着：


    “张冲父母不去诬陷其他人偏偏诬陷又不红又方脸的你？”


    “你又没钱又没人认识，选你这个受害人是不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第55章 宛若飞蛾

    在不知道自己的言语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时，网友的嘴总是比当年四郎让甄嬛递给果郡王的酒还要毒，繁枳皱着眉，见发出的十几次连麦请求都被拒绝，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地发出信息：


    “你很好！”


    “你很漂亮！”


    “不要在意！会真相大白！”


    “你面相敦和，五官天圆地方，是长寿的福相！”


    繁枳第一次觉得自己打字的速度这么慢，连着发出的几条，都被淹没在各种唾骂声中。


    但是宋绵馨好像看到了，她的嘴角向上勾了勾，又喝了一口酒，眉宇之间布上了一层迷惑之色。


    宋绵馨缓了缓红酒的冲劲，才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冲会选择诬陷我，而且我感觉这几年，我的精神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自从解散的那天起，我总觉得有人在哪里看着我，走到哪里都好像走在舞台上，我的东西转头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就好像精神分裂一样。”


    她好像不敢再看屏幕上的话，转头看着阳台外的夜空。


    繁枳还在不断地发送着信息，或许是发送的信息多了，观众之中终于有人提出了疑问：


    “上面一闪而过的那个，是不是橘姐啊？”


    “不是吧？张冲没死，本人都说是为宋绵馨工作的了，还有什么反转的？”


    “就算张冲讹人，也不会选身无分文的宋绵馨吧？”


    见自己发出去的弹幕好像有了些回应，繁枳打字的速度更快了：


    “事情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冷静一点！”


    “选秀节目一百人，你排在第十一名出道，把你很优秀”


    “宋绵馨，你很优秀！”


    可是，宋绵馨像是被骂怕了，一点都不敢看屏幕，只是继续说道：


    “有的时候，我在白天都能看到幻觉，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做着同一个噩梦，我已经一整年没有睡一个好觉了，这样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但是，每次直播，看到有那么一两个人夸我唱的好听，我真的好开心。”


    “今天中午睡醒，看到我的手机私信突然有九十九加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我以为我昨天发的歌终于火了，我终于可以还爸爸妈妈钱了。”


    “张冲，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真的没有钱雇佣工作人员，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我也不知道，总之……”


    宋绵馨说到这里，把手中的就被一饮而尽，笑着重新看向镜头，说道：


    “我今年二十七岁，却还是一事无成，爸爸妈妈，对不起。”


    她的话说到这里，繁枳心里咯噔一声，而下一刻，镜头中的宋绵馨将身体往后倒去，身体越过阳台边缘，消失在镜头之中。


    宋绵馨跳楼了。


    繁枳那双因为想要快点打字的手还在颤抖，最后一句话留在打字框，不知道该怎么发出去。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屏幕里的阳台外，是漆黑的夜空，和大楼之中闪烁的万家灯火。


    繁枳盯着直播屏幕，宋绵馨直播自杀，一直在看着的网友们也懵了，他们齐刷刷地愣了很久之后，观看人数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而剩下的人，说话的语气都小心了些：


    “这是几楼啊？”


    “不是吧？刚才那是遗言吗？”


    “有没有人去看一下她死没死啊？”


    繁枳低垂着眼眸，手机响了又响，她都没有理会，直到直播间隐隐约约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直到这个直播终于被后台掐断，屏幕陷入漆黑，倒映出繁枳茫然无措的神色。


    空气寂静，繁枳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无意识地点开热搜软件，不断地刷新着热搜的榜单，不知不觉钱之间，“宋绵馨直播自杀”的词条悄然从底下一路上升。


    繁枳点开词条，之前疯狂的网友都已经稍微冷静了一些，纷纷猜测着这一直播事件的真实性，可是语气却也算不上多友善：


    “不是吧？这就跳了？那张冲算什么？”


    “楼上的，人都死了，别这么说吧？”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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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干的事情就能抵消了吗？这是畏罪自杀吗？”


    “她跳什么啊？是因为心虚吗？”


    “她跳楼死了就一了百了，可是人家张冲这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啊，这有什么可比性？”


    “如果这只有两三楼，那我可看不起她了，直播搞个噱头，虐一波粉顺便再吸粉，等伤好了继续直播带货呗！”


    手机再次响起，繁枳接起了电话。


    那边，孟语迟也沉吟一会，过了好久，才问道：“你看了直播吧？”


    虽然知道对方可能也没看有信息，繁枳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宋绵馨住几楼？”


    孟语迟回答：“不知道，但是我已经找人去看她的消息了，但是她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我们未必知道这个信息。我找你，只是想知道，这次事件，我们该相信谁？”


    繁枳的眼神低沉，仔细思索着：“宋绵馨说的一点没有错，她不是一个雇得起助理的人。”


    孟语迟也说道：“但是张冲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找籍籍无名的她算账啊？”


    不对，似乎有点东西怪怪的。


    繁


    枳努力回忆了一会，才纠正道：“找宋绵馨算账的不是张冲，而是张冲的父母。”


    孟语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到：“有什么区别吗？”


    “从当事人描述，到第二人转述，期间可能会出现各种的传播错误，而且这件事情引发这么大的社会关注，人总会下意识地描述对自己有利的部分。”


    繁枳缓缓地说到这里，又补充道：“当然，我也不是说张冲就一定在撒谎，只是现在没办法问宋绵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还活着张冲和他们的父母。”


    孟语迟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怎么说话，才能不会让繁枳感到冒犯，终于，他开口问：


    “谢繁枳，你打算继续追查这件事情吗？你可没有任何进入这件事情的身份和立场，而且你现在站在宋绵馨的角度说话，真的没有被她跳楼前说的那番话感动的因素吗？”

 第56章 各执一词的受害方

    听了孟语迟的质疑，繁枳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却反问着：“孟语迟，我知道我在这个方面的确有些纠结。但是你不好奇吗？”


    孟语迟承认：


    “我好奇，但是我不敢替当事人预测真相，而且我也没有抽丝剥茧的能力，谢繁枳，我们所有人都想知道真相，包括那些现在还在网上当喷子的人，可是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猜测。”


    现在他们各执一词，孟语迟也知道自己无法改变繁枳的想法，语气也转变了一些，说道：“我会坐等事件结果，在这之前，你还是不要太先入为主。”


    “还有一件事，谢繁枳，我们家那个内鬼已经抓出来了。”


    繁枳立刻追问到：“是张冲的家人吗？”


    孟语迟回答：“是他妈妈，叫李文莉，就是我家的那个布菜保姆，你们那天见过的。”


    “除了她趁着给我们布菜的时候下了舒必利还有其他东西，我们正常人吃那些会变得很嗜睡，晕头晕脑的，如果吃得久了，还会变得躁动，这已经属于投毒了，警察已经把人抓走了。”


    “好，明白了。”


    繁枳应了一声，挂断电话，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双方各执一词，一般情况下就是有一方在说谎，现在，宋绵馨宁愿用死亡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繁枳暂时假设宋绵馨说的都是实话，她的确不认识张冲。


    那么张冲是撒谎了，还是同样也被一个人欺骗了呢？


    繁枳一边写作业，一边心不在焉地思索着这些事情中的所有细节。


    忽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道观念，繁枳立刻放下笔，上网搜索了“舒必利”，看到答案之后，她好像一下子就穿越种种迷惑，看到了真相。


    好像一下子就有了答案，繁枳再次拿起手机，搜索了很久，终于佐证了自己所有的想法。


    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半，繁枳单手结印，打开了来自地府的直播。


    地府的鬼魂总是以最快的速度涌入直播间，并且各自打着趣：


    【好久不见小枳，甚是想念！】


    【这次又有什么大瓜吃啊？】


    繁枳也认真地将事情的始末从头到尾给鬼魂们说了一遍，话到最后，她认真嘱咐着：


    “各位前辈，我不能确定我的推理和问题不会有漏洞，还请各位随时提醒我。”


    【小枳加油，地府全是你的大军！】


    鬼魂们纷纷支持着，繁枳深吸一口气，打开自己的手机，登上橘生淮北的账号，开启了直播。


    热度都在宋绵馨的事件上，繁枳的直播间第一次这么少人，她一点也不急，带着直播手机走到了这一层的客厅，把手机架在客厅里的台式钢琴上，调整角度，对准了那黑白相间的琴键。


    八岁之前，繁枳弹的一手好钢琴，八年没弹过，她一点都不感到生疏，手指在琴键上轻快地跳跃着，舒缓的音乐传入直播间，让人躁动的心情缓缓平静下来。


    直播间里的观众没见过她这种直播风格，纷纷开口调侃道：


    “橘姐今天的风格好像不太一样，终于开始走颜艺风了吗？”


    “橘姐还会弹钢琴啊！”


    “冷知识，这台钢琴至少两百万。”


    “刚刚在宋绵馨直播间看到橘姐了，是不是还是这件事情啊？”


    等到直播间的人数稍微多了些，繁枳才放慢了弹琴的速度，声音也缓缓地传入直播间里：


    “大家好，刚才看了一场让人惋惜的直播，今天，我来送当事人两次算命的机会。”


    她的手指停了一下，调整了一下摄像角度，说道：“首先，我来说一下宋绵馨。”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上方立刻蹦出了来自孟语迟的信息：


    “不是，你疯了！”


    “这种热度你也敢蹭？！”


    繁枳无视掉那两条信息，继续说道：


    “刚才直播的时候，多次出现一个词汇：方脸婆，首先，这种侮辱性攻击人外貌的词汇只让我觉得现在网友的低龄化，刚还在想是不是小学生提前放假了，可突然想起，人家小学生被老师教的好，比现在的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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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礼貌多了。”


    在家看直播的孟语迟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谢繁枳这个女的是什么都敢说啊！她不知道一旦宋绵馨翻车，她就是一整个连带责任吗！


    繁枳还是继续着自己的言论：


    “其次，严格而说，宋绵馨的脸型应该叫做由字脸，面部整体上窄下宽，她很漂亮，是很端庄的脸，这种人自十五岁到三十五岁运气较差，三十五岁直至死亡，运气安定，为人多数倔强，但是应该是安度一生的面相。”


    弹幕被她这一连串的看面相学整蒙了，迟疑地问道：


    “橘姐是在帮宋说话吗？这说话的水平可有些一般啊？”


    “算命的基本套路呗，知道了宋绵馨的经历之后临时编出来的一段话，谁不会似的。”


    “这个时候就不要乱站队了吧？”


    “橘姐，你自己小心点，我骂不过他们。”


    看到那些或是担心或是迷惑的弹幕，繁枳微微低垂下头，镜头中，繁枳的十指灵巧地弹了一小段欢乐的段落。


    “接下来，我


    们尝试连线另外一位当事人。”


    繁枳说着，对一直在直播重复着自己经历的张冲一家人发起了直播连线。


    连线很快就被接通，屏幕那边，是一个堆满了杂物的房间，一个穿着黑衣的胖男人躺在床上，而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在屏幕面前，刚好在给上一个给他们刷火箭的人表达感谢。


    看到对面竟然只露出了一双手和一排琴键，那个老人皱了皱眉头，困惑道：


    “你是……”


    繁枳没有说话，那个老人一下子就认了出来，笑着说道：“对了，你是那个超级有名的算命主播！”


    不仅是算命超级准的主播，还是粤圈首富的女儿，一想到对方可能是来给自己送捐献的，那老人脸上的笑意就更加灿烂了一些。


    繁枳却直接打断了他的幻想：


    “伯伯，张冲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夫人刚刚被警方抓走了，你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第57章 粉丝与偶像之间的关系

    繁枳的话让屏幕对面张冲父子俩面面相觑，显然，他们没想到对面的女孩直接把他们极力隐瞒下去的消息说了出来，瘫痪在床上的张冲立刻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


    繁枳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就是对屏幕认真地说道：“接下来有瓜吃，各位营销号朋友准备录屏，橘姐要带你们上热搜了。”


    网友没想到繁枳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愣了一会之后，弹幕就是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还有人道：


    “我就知道我没跟错人！”


    “上了一天班，回来就能看到多重反转太爱了！”


    繁枳给了那些人录屏的时间，随后才看着张冲父子，语气平和，淡然：


    “我和安华娱乐的公子哥有几分交情，据我所知，这段时间，安华娱乐的创始人一家都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投毒，导致其一家人连日噩梦，白日见鬼。这种恶劣的事件发生，安华娱乐创始人自然是要报警的。”


    “今天，警察通过各种方式找到了投毒者，正是他们家里的保姆，也就是张冲的母亲，李女士。”


    张冲爸愣了愣，眼睛下意识地往一边瞥，而张冲则是在床上呻吟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让张冲爸的神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立刻反驳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繁枳很肯定地说道：“这是我个人的渠道消息，和算命无关，但是确保真实。”


    张冲爸想了想，声音也重新鉴定了起来，说道：“我知道我老婆在孟家当保姆，那是因为我们家为了治疗我儿子的病，有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而孟家给的工资高。”


    繁枳追问道：“可是安华娱乐不是你们所憎恨的吗？确定不是蓄意潜入的？”


    张冲爸咧了咧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直接撇清了关系：“冲儿他妈妈一直很宠爱他，看到冲儿未来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当然很生气，但是她做的那些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啊！”


    繁枳微微抬起下颚，手轻轻放在了琴键上，问：“可是宋绵馨不是安华娱乐旗下的艺人，这一点你的妈妈进入孟家这么久了，没打听清楚吗？”


    张冲爸理所当然地问道：“我们听说了，可是如果没有安华娱乐创造出这些流水线艺人，我儿子会受伤吗？！”


    听到他这话，网友都有些傻了：


    “等等，我没跟上逻辑？”


    “我嘞个，安华娱乐无妄之灾啊！”


    “虽然我总是骂安华娱乐倒闭，但是着他们是真的无辜。”


    “叔叔，这个扯的有点远了吧？”


    繁枳的手机再次蹦出了来自孟语迟的信息，骂骂咧咧的，不堪入目。


    但是这不是她要的结局。


    繁枳拿出随身携带的另一台手机，语气有些调侃：“叔叔，阿姨只是一个布菜的保姆，能打听得到这件事情，她也挺厉害的。”


    张冲还在床上，神色躲闪，有些软弱的模样，而张冲爸则看出了繁枳地敌意，语气也狠厉下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繁枳直截了当地回答：


    “追根揭底，这件事情或许不应该怪到安华娱乐身上，甚至不应该怪宋绵馨。”


    “难道要怪我儿子吗！”


    张冲爸立刻吼了一声。


    “别着急，我们一点一点来。”


    繁枳抬手，示意他不要着急打断自己，随后道：


    “首先，我们解决张冲和宋绵馨口供不一的问题，张冲这边说是为宋绵馨工作时受伤，而宋绵馨则说自己从未见过张冲，讲述相悖，必有一方讲述失误。”


    张冲爸爸立刻道：“肯定是那个姓宋的女人在说谎！她为了自己的星途，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似乎没有看到，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被他护在身后的儿子张冲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繁枳没有理会他，继续对着屏幕缓缓理清情绪道：“张冲这边，自述为宋绵馨工作，但是没有工作合同，没有照片，没有纸质文件等证据，一切都是一面之词，还有张冲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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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疗报告。”


    “宋绵馨这边，她本人有很多获取不到的信息，但是我有一些合法的渠道，所以想替她，说一些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自己的另一台手机，摆在屏幕面前，划出两张照片，悠扬的声音缓缓传入观众们耳中：


    “首先，这个是宋绵馨还在安华娱乐的时候，她的粉丝们发出来的路透照，还有宋绵馨解约之后，她自己发在社交平台的生活照。”


    两张照片里，宋绵馨都晓得很开心，嘴角上扬时，露出非常整齐洁白的牙齿。


    繁枳放大了第一张照片的一角，刚好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拿着手机对着宋绵馨，而第二张照片，依旧是这个男人，站在宋绵馨身后的街角，显然也在看着镜头的方向。


    为了防止偶然性，繁枳又翻出了好几张照片，而照片的相同之处，就是那个黑衣男子。


    而那个男子，则是还能够自由行走的张冲。


    弹幕看到这些都懵了，而繁枳也趁机而上，说道：


    “张冲，你是宋绵馨的粉丝，甚至说，是她从出道开始的私生粉，而不是所谓的员工，


    对吧？”


    张冲的脸一下子憋成了猪肝色，他低下头，不敢说话。


    倒是张冲爸一下子就知道事情不对劲起来，他的思绪也很清晰，直接反驳：


    “这只能证明我家冲儿是她之前的粉丝而已，你凭什么说他是这个女人的私生粉？我告诉你，这个女人脸方成这样，一看就克夫，我们家是绝对不会让这种女人进家门的！”


    他说的话已经带了些污蔑的情绪了。


    繁枳双手交叠在一起，冷冷地看着屏幕对面的那对父子，声音也逐渐冷静道：


    “张叔叔，我想有两点你弄错了。”


    “第一，是你儿子追星宋绵馨，宋绵馨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你想让她进你家门人家都得报警，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第二，从始至终我都在和你儿子说话，张冲，你是个巨婴吗？”

 第58章 私生饭不是饭

    繁枳的话直白，又直接戳中了父子俩的痛处，张冲爸怒拍桌子痛骂着：


    “你这个女的什么意思！我儿子看上那个女的是她的福气，我儿子可是政府聘员！每个月工资有五千！多少人赶着上来要给我儿子介绍女人！”


    “而那个女人只是一个连明星都不算的卖唱的，每天缩在那个小酒吧里弹弹琴，根本就不检点，我们家根本不需要这种儿媳妇！”


    他这样的态度让原本还在同情着他们父子的网友瞬间感到不爽起来，有的时候人遇到让人无语的人总会笑出来：


    “不是，我是看到了一个普信男之家吗？”


    “有人在橘姐面前炫富吗？”


    “橘姐：你们赚五千块钱要一个月吗？我呼吸一下就有好几万！”


    繁枳的手则在琴键上重重弹了一段，激烈的琴声打断了张冲爸慷慨激昂的唾骂，等到对面安静下来之后，繁枳才停下动作，声音清冷，带上了一丝坚定与严肃：


    “我在和张冲说话呢。”


    “张冲，听到自己的爸爸唾骂喜欢的人，你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吗？”


    张冲阴沉着脸，依旧低下头不肯说话。


    繁枳的手机响了一声，孟语迟再次给她发了一张图片信息。


    她点开图片，眉眼之间更加多了一分志在必得，将手机摆在屏幕前，道：“没关系，各位不信的话，我这里还有别的证据。”


    “张冲，刚刚收到来自安华娱乐的一封文件，你的跟踪似乎给宋绵馨带去了困扰，在她还是安华娱乐艺人的时候，多次发现贴身物品被盗，有人跟车回家，而她也联合公司报了警，报警回执还在安华娱乐档案资料里。”


    手机图片上是一张报警回执，当时宋绵馨还是安华娱乐的艺人，安华娱乐是报警方，而被执行者则是大大的两个字：


    张冲。


    案件报告上，写着“疑似尾随跟踪，侵犯报案人隐私安全”。


    “我儿子可从没坐过牢，你不要血口喷人！”张冲爸似乎也早有准备，死死地盯着屏幕，看的人毛骨悚然：“而且如果我儿子确定犯了这个罪，开庭的时候这个女的总该见过我儿子吧？可是她说不认识，说明这个疑似的罪名不成立，是假的！”


    繁枳依旧早有准备，肯定道：


    “当然，不排除宋绵馨已经忘记你的可能，毕竟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我还有证据。”


    她认真地对着网友们解释着：


    “你的妻子给安华娱乐创始人一家下的药是一种叫做舒必利的药物，一般用于治疗精神分裂和各种妄想症状，当然还有一些抑郁焦虑之类的作用。”


    “张叔叔，你的妻子初中辍学之后一直做着一些家政零工，不具备运用这样药理知识的头脑，所以，舒必利，是给张冲服用的。”


    “所以当时这个报警没有后续，不是因为张冲的跟踪行径没有得到证实，而是你们利用张冲的精神疾病来作为借口，加上当时正是宋绵馨那个团上升期，公司部想把事情闹大，你们就选择了私了。”


    繁枳说到这里，再次做下一个推理：


    “宋绵馨直播的时候说，和公司解约之后，她总觉得被人看着，晚上睡不好，早上精神差，其实是因为一直被人所视奸着，甚至被人在每一单外卖里下了药。”


    “至于张冲所说的为宋绵馨工作时意外摔伤，没有前因后果，也不说清楚摔倒那天的始末，那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为，你想要在某个地方更近一点偷窥宋绵馨，但是一时失足，摔下了楼呢？”


    张冲爸好几次开口都被繁枳快速的声音给打断了，他好像想要骂人，可是繁枳比他更快一步，手指用力敲击在琴键上，语气只比张冲爸更加严厉：


    “张冲，你是哑巴吗？一直让你爸爸替你说话，任由他污蔑你喜欢的女人，年纪这么大还被家里人当作小孩，这样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巨婴，怪不得就惊动了警察，宋绵馨都不记得你这样一号人！”


    她故意弄出来的琴声似乎刺激到本来精神就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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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冲，一直瘫软在床上装死的张冲终于人耐不住，对着屏幕就大喊一声：


    “闭嘴！”


    张冲爸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突然情绪激动，惊讶地回头，床上，只有头能动的张冲也努力地抬起头，盯着繁枳的方向，激动地骂着：


    “闭嘴闭嘴闭嘴！”


    他失去神智了。


    繁枳嘴角上扬，趁机而上，语气也格外严厉起来：


    “我说的哪一点有错？宋绵馨根本不认识你，你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一厢情愿！”


    张冲的眼底爆发出怨恨的目光，一股脑地怒骂着：


    “她是我推上出道位的！是我拿着我的工资一票一票给她投上去的，每次开演唱会，我坐在最前面，她都会给我比心，对我笑，她明明就是喜欢我，只是工作原因不愿意公开而已！”


    事情发展到这里，那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网友们在一个晚上看到几个反转，一点都没有心力交瘁的感觉，只是再次被张冲的言论毁了三观：


    “是所有的私生都是桃花癫吗？”


    “这个哥是不是被爸妈宠坏了，以为所有女人都喜欢他啊？”


    “但


    是这样的话他好恐怖啊，自己偷窥人家摔伤了还要倒打一耙！”


    张冲爸爸看到这些弹幕，顿时慌了起来，企图欲盖弥彰道：“你胡说什么呢？”


    “你也闭嘴！是你们把馨馨逼死的！”张冲直接打断了自己的爸爸，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仇人：


    “要不是你们不允许我追我喜欢的人，我现在已经和馨馨表白，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见他还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自信得仿佛只要自己表白了，所有人都会感恩戴德地倒贴上来，繁枳不禁冷笑，直接点破道：


    “张冲，你是个私生偷窥狂，你的母亲是个投毒犯，你爸是个控制狂，无论是宋绵馨还是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孩都不会看得上你，你们一家最好永远绑死在一起，烂在自己的圈子里。”

 第59章 恶有恶报

    繁枳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两个垃圾，趁着张冲爸被自己儿子的言语弄得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她落下最后一段话：


    “你们已经涉嫌诽谤造谣，以及侵犯他人隐私，你们最好祈祷宋绵馨还活着吧，不然造谣导致他人死亡，你们两个一个都逃不了。”


    说完这话，她根本不给张冲爸破口大骂的机会，直接切断连线，回到了单人频道。


    直播间的网友一下子少了一半，不过几秒之后，那些被张冲父子分走的网友还是回归了繁枳的直播间。


    见人回来的差不多了，繁枳揉了揉自己刚刚敲得太用力而有些红肿的手指，微微叹着气，说着：


    “我给没听懂的各位理清一下思路。”


    “张冲在一年前成为了宋绵馨的私生饭，后来宋绵馨回归素人他就继续偷窥，然后在偷窥过程中意外摔成瘫痪，他的父母就把怨气发在安华娱乐和宋绵馨身上，他的母亲潜入孟家当保姆给孟家人下药，他的父亲就负责直播，造谣，博取同情，最后逼得孟家人报警，宋绵馨跳楼自证清白。”


    “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接下来具体会面临什么惩罚，但是，这一家三口一个都不会被放过。”


    繁枳说到这里，看着破万的直播间人数，想要开口，为宋绵馨说什么，或许是想让那些唾骂的人对宋绵馨道歉，想要网友以后不要在还未明真相的情况下激情开麦，想要网友不要把生活的怨气发泄在网上一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身上。


    可是话到了嘴边，看着开始从骂宋绵馨到骂张冲的网友，还是停住了话语。


    对象是张冲一家的话，还是骂一嘴吧。


    繁枳抬眸，一直陪伴着她的地府弹幕依旧在鼓励着她。


    【小枳很棒哦！】


    【没有什么漏洞，很棒很棒，我们没有帮上忙，但是看到了一场很精彩的故事】


    【谢谢你。】


    如果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善良就好了。


    繁枳闭上了眼，手指重新放到了琴键上，按下一串悠扬的音乐：


    “所有的事件证明材料我一会就发出来，欢迎各位的监督。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不算命了，我们来夸人。”


    夸人？


    刚好一个连线请求发了过来，繁枳点击同意，只见许久没见的宋宋凑近屏幕，顶着巨大一张干净的素颜出现在繁枳面前，看到繁枳居然同意了自己的连线，顿时激动地叫到：


    “橘姐！”


    “今天第一个接受夸奖的人来了。”


    繁枳轻笑着，说道：“上次一直没和你说，宋宋，你唱歌很好听。”


    “橘姐……夸我了！”


    宋宋没想到幸福就直接就咋自己脸上了，立刻露出了不值钱的笑容，抱着吉他傻乐着。


    一整晚凝重的氛围就在繁枳那甜美的夸赞声中舒缓下来。


    弹幕里，留下来的那些网友似乎也逐渐明白了繁枳的用意，跟着她一句接着一句，夸得所有进入直播间的人合不拢嘴，让那些被夏季冲刷的燥热与怒火被清爽的冰泉冲刷，逐渐恢复了理性。


    直播了一个小时，繁枳关掉了直播，最新消息被孟语迟发送到她的手机里：


    “宋绵馨没撑过去。”


    繁枳靠在沙发上，看着满城的灯火。


    【谢谢你。】


    刚才出现过的阴间弹幕突然在繁枳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这才猛然惊觉。


    那是宋绵馨在对她说话，作为对世界最后的告别，她选择了道谢。


    繁枳伸出手，查看着自己存储这么多年的阳寿，比昨天还多了五天。


    这是宋绵馨给她的。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新一批的热搜缓缓占据人们的视野。


    ————————


    一周之后，宋绵馨的葬礼在粤城举办。


    无数或者是认识的，不认识宋绵馨的人从全国各地赶来，为这个曾经也走到辉煌的女孩献上一支支鲜艳的白菊。


    葬礼上，在棺材后面的宋绵馨父母哭的伤心欲绝，相互扶持，却也几度昏厥。


    葬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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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另一条消息冲上热搜：张冲一家子都锒铛入狱，投毒，造谣，跟踪，一个接一个的罪名，最早一个也要三年后才能出来，看得人大快人心。


    特意赶来参加葬礼的繁枳将帽子拉到最低，双手抱胸，卡着逐渐远去的车队，眼神平静地问道：


    “这个葬礼是你们的手笔吧？宋家的父母哪里有这个心思搞这个阵仗？”


    在她身边，是同样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孟语迟，听到繁枳的话，他笑了一声，嘴角滑过一抹得意的笑容，点头承认：


    “我也是有报复心的，张冲一家子给我们搞出了多大麻烦，只有把葬礼办成这么大，三年后，张冲爸爸出狱，这件事情才不至于被人遗忘。”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张冲他妈给我们下药，为什么我们看到的女人都是同一个呢？”


    繁枳整理着自己的长发，倒是很平静地解释着：“或者是刚好看了同一部电影，然后刚好因为你们祖孙三代臭味相投，对同一个女人有了印象，所以在幻觉的时候大脑潜意识就把那个女人代入女鬼的角色了。”


    孟语迟耸了耸肩，算是接


    受了这个敷衍的解释，但是心中还是有些疑问：


    “那天你是怎么把张冲逼出原型的？如果不是他情绪突然暴躁，他们也不会那么快被处罚的。”


    “是他妈自己作的。”


    繁枳冷笑了一声：


    “张冲家庭困难，舒必利这个东西，二十四块钱一百片，这么便宜的毒药，应该是被张冲妈妈直接从张冲的药里拿出来下给你们的。”


    “他们夫妻俩从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得了精神类疾病，所以想着这么多片，少吃一两次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药被调整了剂量，那么他的精神状态可就不能保证了，更何况看他们的样子，这对父母对孩子既是纵容，又是控制，张冲已经三十多岁了，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会不想反抗吗？”


    “张冲对宋绵馨已经有了一种近乎于变态的占有欲，而他的父亲还不断刺激着他，他不发狂才怪。”

 第60章 贵族高中奥运会

    繁枳说得是精心准备的，孟语迟回头看着她，调侃着：“你这家伙看上去心思还挺深沉的。”


    “我这叫聪明绝顶。”


    繁枳摇摇头，认真地纠正着。


    孟语迟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繁枳也转身跟在背后，边走边说道：“这个案件发生了一整年才被爆出来，中间是谁推动了流量，要把你们置于死地，好好查一查，不要再受这种无妄之灾了。”


    孟语迟轻笑一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后，调侃着问道：“说到无妄之灾，你要不要看看现在的热搜？”


    繁枳接过手机，一眼就看到了上升到热搜第一的词条：


    #孟家继承人和橘生淮北一起出席葬礼#


    繁枳的神色一顿，忍痛点开了词条。


    “这俩人怎么这么搭配啊？”


    “千金小姐和富家少爷果然是天生一对吧！”


    “我就说我是橘姐的颜粉吧，我橘姐只露出眼睛也超好看的！”


    “为啥不出橘姐正面照啊？”


    不是想象中的cp粉，更多的是夸她独美，繁枳大大松了口气，得意地说道：


    “也不算无妄之灾，这不是来夸我的吗？”


    孟语迟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收起你自恋的脑子，不是你认识的人，谁会一下子就认出把脸围成这个样子的你？”


    这个问题繁枳也想过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回应着：


    “我也在想，之前王宋子那个案件的时候就感觉有一个人插手，现在这个案件，又有人插手，看不出他的目的，似乎就是想给我添堵。但是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孟语迟故意仰起头，高傲地嘲笑着：“你还真是惹仇恨。”


    “比不过你们安华娱乐了。”


    繁枳说完这句话，转身朝自己的车边走去。


    “等一下。”孟语迟叫住了她，随口问道：“下个月的校运会你们七班参加吗？”


    “什么？”


    繁枳疑惑地回头。


    孟语迟解释道：“银桥高中的校运会，有奖金的。”


    繁枳迷茫地看着他们，疑惑道：“班长没通知我啊。”


    这倒也正常，孟语迟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林缨姿当然不会通知你们，因为历年的七班都不会参加我们学校的校运会，即便是去年涂满月那一届也是这样。”


    “为什么？”繁枳还是有些疑惑。


    孟语迟说到这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咱们校运会是去海边比赛的，比海边骑马，马上射箭，快板冲浪，沙滩排球，长途赛车，这种就我们有钱人玩的运动项目七班哪里会？”


    ……


    繁枳觉得现在社会上有仇富心态可太正常了。


    她也想鄙视这种不让穷人参加的校运会。


    繁枳转头，默默问道：“成年了吗有驾照吗？就玩赛车？”


    孟语迟表示繁枳还是太肤浅了，解释着：“是安全场地，而且赛车有自己的青少年赛照，在下不才，刚好有一张赛车C照，全校有这个赛照的不超过四人。”


    繁枳点头，也听懂了：“也就是说，只要获得赛照，再确保能超过一个人，这个比赛就能获得奖牌咯？”


    “你要参加？”


    孟语迟半信半疑地问。


    “你自己听听其他的项目像是我能参加的吗？”


    繁枳忍不住笑着反问。


    孟语迟摇摇头，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七班一向不参加我们的活动，平时的校运会他们都留在学校学习的。”


    “你们去海边度假不带他们？就算是在场边给本大小姐当拉拉队，也要集体到齐。”


    繁枳说得很肯定，她向来是执行力超强的人，第二天回学校，她就直接冲到了林缨姿面前，双眼坚定，无比认真说道：


    “班长，我想参加运动会！”


    林缨姿淡定地看着这个莫名激动的女孩子，十分平静地把自己的书摆上了书桌。


    坐在前面的麦集舟回头，学着她的语气模仿道：


    “老师，我想打篮球。”


    繁枳撇撇嘴，不悦地看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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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


    林缨姿收回目光，揉了揉面前这女孩松软的头发，像是哄着小孩一样温柔地说道：“参加就参加吧大小姐，咱们这群平民就不和你们去闹腾了。”


    繁枳顺着她的手蹲在她身边，露出乖巧听话的小脸，有些娇嗔着问：“你们不去吗？”


    麦集舟撇撇嘴，抱怨着：“校运会参加一次，路费住宿费举办费用加起来一个人就要收取一万二的费用，我们都只是普通家庭，可玩不起这个，还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学习。”


    看到繁枳失望的眼神，林缨姿笑了笑，耐心地安慰着：“你就别在意了，现在的我们还没有那个能力，不去就不去。”


    繁枳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撑着脑袋，看着林缨姿的侧颜，猛然响起谢婵说过的，之前学校对七班区别对待的时候，就是涂满月带着林缨姿一起找校领导，学校投资人，一层一层反应上去，才让七班有了和其他班级相同的待遇。


    虽然在这个班待了这么久，但是这个班对和姚陀有关的问题还是有些避之若鹜，似乎只有彻


    底打入七班内部，才能知道姚陀，以及上个学期修学旅行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次校运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如果她真的会赛车就更好了。


    繁枳咬着手指，第一次没有跟着上课的节奏，满脑子都在思索该怎么让这个高中生的校运会恢复一些正常高中的气息。


    当天下午，繁枳在安鹤立的安排下找到了考青少年赛照的地点，从此以后，每天放学，她都开始了自己临时抱佛脚的历程。


    在此期间，网上围绕着王宋子和宋绵馨两个人的讨论和热度也随着时间逐渐降了下来，倒是不断地有人想要扒出繁枳的照片，可是谢家的工作做的很好，扒了半天，只扒出了一直精致小猫的艺术照。


    那是谢衍时养在校外宿舍的外室。


    于是新一轮的热搜就喜提：


    #谢家真正的公主近照！#


    附带一张伸着懒腰的三花大胖。


    标题：


    ＃粤圈太子爷养猫都养招财的＃

 第61章 私人海滩

    校运会开始一周之前，学校升旗仪式上，校长嘴角带笑，高声宣布从这一届校运会开始，篮球，跑步，跳高等正常项目加入校运会比赛项目。


    林缨姿听得感觉像是被人踹到了梦里，她偷偷看着因为身高排在自己前面的繁枳，怀疑地问道：“你干的？”


    “哼哼。”


    繁枳想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一样骄傲地扬起了头。


    林缨姿叹了口气，说道：“傻妮，就算有我们能参加的比赛，一万多一次的报名费我们也……”


    校长的声音紧随其后：“如果比赛获得团体前三的，将免除所有报名费，如果团体第一，则额外获得十万元奖金！”


    林缨姿的呼吸一紧。


    好家伙，贵族学校一个校运会的奖金都这么要命吗？


    不止是她，七班其他人大多都是平常人的家庭，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是贫困，但是十万的金额看着都让人垂涎欲滴。


    一股奇怪的氛围自升旗仪式开始在七班升起，玩得好的几个朋友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蠢蠢欲动。


    繁枳将这些看在眼里，撑着脑袋，凑到林缨姿面前，小声说道：“其实我计算过了，只要我们每个正常的项目都拿到奖牌，再加我一个赛车拿到名次，我们班就能进入团体前三，甚至是第一名。”


    “你别想用这些来忽悠我们。”


    林缨姿深吸一口气，但是身边同学的窃窃私语，无疑代表了他们松动的态度。


    班长的态度有的时候就是能引领一个班级，看着繁枳期待的表情，林缨姿站起身，敲了敲桌子，宣布道：“报名表已经在我这里了，有意报名的同学可以来找我报名，这周四截止，你们量力而行就行。”


    繁枳眼睛亮闪闪的，听到林缨姿算是为自己的想法撑腰，嘴角立刻勾起一段微小的弧度，眼睛更是因为笑容而弯成了月牙。


    高中生哪里能抗拒得了走出校园，和同学一起到户外一起旅游，更何况繁枳更是隐晦地表明，校长那边表示，不参加贵族运动的学生可以减少高额参赛费用，七班态度松动的人数越来越多。


    周四报名截止时，最后一个颜初意也报上了一千五百米长跑比赛，七班算是集体出动，有了自繁枳入学以来的第一次集体活动。


    ————————


    银桥高中校运会的举办地点一直在粤圈雅城海边的一片私人海滩，据不知名情报提供者说，这片海滩兼附近酒店和饭店等等都属于一个古老的家族旁系，关于这个家族有着许多神秘的传说，不过有多少是在造谣，就是另算了。


    校运会开始当天，学校包车前往，对此，七班的同学已经见怪不怪了。


    冲浪要靠自然条件，刚好第一天浪来的正是时候，冲浪比赛就放在了第一天，只是七班的同学包括繁枳在内都没有报这个项目，一个个奔着看热闹的心思，躲在一边的沙滩上挖螃蟹。


    繁枳也蹲在沙滩上堆小城堡，跟她在一起的还有同班的黄冰芯，她一边挖着沙子，一边点了点繁枳的肩膀，指着海浪冲刷的方向，忍着兴奋小声说道：


    “看那边，有帅哥。”


    “我们学校还有帅哥？”


    繁枳对此表示质疑，转头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阳光洒在蔚蓝的海面上，只有一个男人，身姿矫健，立于冲浪板上，光着的上半身露出那雕塑般的身材，肌肉线条流畅而不失柔美，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一头短发被海风轻轻吹乱，每一次划水、起身，都精准而有力，仿佛海浪也为之让路。


    “哇，帅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繁枳毫不掩饰自己对那健康的身体欣赏的目光，可是看着那被阳光照射的独具特色的皮肤颜色，她越看越眼熟。


    比赛要开始了，学校的工作人员将那个冲浪的人喊上了岸，那健壮的身体越走越近，身体上的水珠顺着肌肉的线条流下，看得繁枳总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什么十八禁的东西，默默转移了目光。


    她早该知道的，上次就看到江祉野穿背心的时候她就知道，身材这么好的极品少之又少。


    可是也不知道是他们的气质太重合了还是怎么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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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多久，在她身后，还是传来了江祉野的声音：


    “谢繁枳。”


    林缨姿回头，看着显然已经是一副成年人健壮模样的江祉野，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繁枳轻轻拍了拍她，示意自己没事，才摆出极具迷惑性的温柔笑容，声音也变得甜美起来：“学长，好巧啊。”


    甜腻腻的声音让这空气中都多了一丝糖果的气味，凡事这姑娘平时说话可不是这样的，林缨姿故意拍了拍她的屁股，露出“你小子有问题”的表情。


    江祉野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胳膊下边还夹着冲浪板，主动解释道：“刚好没课，来这里休息。”


    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而且说话的时候，那双浅褐色的眼睛一直盯着繁枳看，看得繁枳浑身不自在，只能更加乖巧地仰起头，解释着：


    “我们学校举办校运会，所以租借了这片沙滩和近海，给学长添麻烦了。”


    江祉野点点头，依旧用那副低沉的嗓音解释着：“银桥也是我的母校，这次是回来给学


    校的运动会当冲浪的裁判。”


    繁枳一愣，莫名有些紧张了起来：“那我哥……”


    江祉野回答：“他不在。”


    那就好。


    繁枳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谢衍时要是知道她瞒着家里偷偷报了赛车比赛，他能直接把她从飞驰的赛车里抓出来。


    “江学长，赛前准备了！”


    海边，几个体育老师的声音传来，江祉野对繁枳点点头，转身朝那些体育老师走去。


    直到他没有看着自己，繁枳才微微松了口气，一扭头，黄冰芯的脸就猛地凑了过来，认真又兴奋地问：“他身材超级好啊，是哪家的公子？”


    “他是我哥的大学舍友，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是……”


    繁枳说到一半，看江祉野的背影开始深邃起来。


    这是一片私人海滩。


    能够在这片海滩冲浪的人，也就是说……


    这片海滩是属于他的。

 第62章 海中麻袋要么装人民要么装人民币

    谢衍时说过，他不知道江祉野是什么家底，但是可以确定绝不是出身平凡的人。


    而想起一路上听的那些关于这片私人沙滩拥有者的传言，繁枳看江祉野的目光更加的复杂了。


    她看着江祉野的背影入了神，直到身边林缨姿点了点她，问道：“那个比赛的人是不是孟语迟？”


    “嗯？”


    繁枳没能反应过来，林缨姿指着一个方向，只见海岸边，孟语迟已经脱了上衣，拉伸着纤细的身体，用海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以前看他干瘦一个，没想到还挺厉害的啊。”


    林缨姿单手叉腰，一群人也屏住呼吸，看着第一个选手孟语迟走入海水之中。


    海浪翻滚之中，孟语迟挺立于冲浪板上，身姿矫健如鹰，紧盯着前方涌来的巨浪，随着波峰逼近，他巧妙调整重心，一个优雅的划水动作后，瞬间腾空而起，穿越浪尖，仿佛与海水共舞。


    在海浪稍微平静一点的时候，一向平稳的孟语迟却突然失误，脚下一个不稳，一下子被浪花卷入海里。


    原本在岸上喝彩的学生们发出失望的起哄声，繁枳也单手叉腰，叹着气说道：“至少前十秒还是很帅的。”


    林缨姿笑了一声，说着：“孟语迟本来就是帅的，就是性格骄傲了点。”


    岸上窃窃私语着，孟语迟抓着冲浪板游到岸边，微微喘了口气，就对江祉野说道：“裁判，我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身边几个好兄弟则是嬉皮笑脸地调侃着：


    “掉下水就掉下水嘛，孟哥不要挽尊了！”


    “玩冲浪的谁不掉水啊，正常得很！”


    江祉野看着同样没有开玩笑样子的孟语迟，问着：“水里有什么东西吗？”


    孟语迟立刻点头：“对，好像就是那种感觉。”


    他们这边围在一起商议了些什么，繁枳迈步走上前时，江祉野已经重新脱了衣服，朝孟语迟掉水的方向游去。


    其他人也走到了岸边，江祉野和几个体育老师在那片海域游了几个圈，随后往岸边游着，手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装行李用的麻袋。


    林缨姿又走到繁枳身边，问：“发现赃款了？”


    繁枳歪了歪头，露出疑惑的神色。


    林缨姿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海里的麻袋，要么装人民，要么装人民碎片。”


    “没那么巧吧？”


    繁枳抿了抿嘴，身前的人越来越多，她忍不住踮起脚，更加好奇地朝江祉野的方向看去。


    江祉野在麻袋周围检查了一下，确定里面没有周围的学生看不了的东西之后，打开了麻袋的封口袋。


    失去了封口袋的束缚，麻袋里面的东西立刻弹了出来，一个金发碧眼的人脸猛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站在最前面的学生们猛然爆发出尖锐的叫声，不断地往后退去，繁枳被后退的人群撞得有些失去重心，林缨姿立刻在旁边把她拉到了空旷的地方，一顿兵荒马乱之后，繁枳终于看清了从麻袋里掉出来的东西。


    其实仔细看，才会发现那并不是个真人，身体软软地踏在地上，不过是一个金发的橡胶人偶而已。


    认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之后，那些四散逃跑的学生重新走了回来。


    麻袋口露出了软软的乳胶人偶，五官怪异，还有各种掉漆，在恐怖谷效应的作用下，看得人膈应得慌。


    而为首几个被乳胶人偶吓得失态的人则开始恼羞成怒起来，纷纷斥责道：


    “谁啊，故意恶作剧吗？”


    “变态吧？谁的乳胶娃娃啊？”


    “太恶搞了，这不是私人海滩吗？”


    “不要的乳胶娃娃至于拿一个麻袋装起来吗？”


    繁枳被林缨姿扶稳了身体，也看向了乳胶人偶。


    人偶的头刚好朝向繁枳这边，被挖空的眼睛位置空洞洞的，看得人毛骨悚然。


    繁枳皱着眉，林缨姿则在她耳边悄悄说道：“麻袋里面还有石头，应该是本来想要销毁的，这种事情也太诡异了。”


    “有人要谋杀一个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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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枳挑着眉，刚好又和江祉野的眼睛对上。


    二人的目光稍微触碰了一瞬间 就相互转开，繁枳就将目光重新放在那只倒在沙滩上的人偶上。


    那不是一只情趣人偶，金色的假发也不是固定在头顶，而是后来戴上去的，胸膛的部分有点硬，而且似乎只有上半身，袋子里更多的则是一些石头，只不过人偶的密度还是太小了，石头没能压得住，再加上这几日海浪比较大，所以才被卷到了孟语迟的滑板下面。


    不是什么大事，学校方联系了和私人海滩连在一起的住宿酒店，几个工作人员着急忙慌地拖着那半截人偶就赶回酒店，繁枳趁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冲浪比赛重新开始，阳光也逐渐变得炽热起来，繁枳退回阴影处，拿着扇子扑闪着微风。


    倒是江祉野从裁判席中离开，目光从人群中扫过，随后精准地找到了繁枳的位置，直接朝她迈步走来。


    即便知道江祉野的脸就是不怒自威的冷面面相，繁枳看着还是有点心虚，心底莫名冒出了自家老哥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走得近了，江祉野


    才问：“刚才吓到了吗？”


    繁枳再次戴上了乖巧的面具，说着：“谢谢学长。”


    她努力把自己的目光从江祉野诱人的身材上转移，可是江祉野的声音还是从头顶传来：


    “那个麻袋里面压底的是景观用石。”


    一句话轻松激起了繁枳的兴趣，她悄悄转头。


    江祉野见她终于看自己了，反倒是先挪开了目光，继续解释着：“是一种鹅卵石，一般出现在人造山水中，不会出现在海边。”


    他头也不回地指向了身后，说道：“私人海滩的酒店大堂就是一片人造景。”


    他是来提供线索的，这样细致的观察非常人所及。


    繁枳自然也不会落在下风，她眼中闪过一道狡黠之色，用同样的语调说道：


    “那也不是普通的乳胶人偶。”


    “那是复苏安妮，被用来充当心肺复苏的急救模型道具。”

 第63章 复苏安妮

    所谓的“复苏安妮”，主要是欧洲那边通用的急救道具，可是为什么要在她眼睛上戳两个黑点？还有那个金发，显然也是后来戴上去的，是要故意做出情趣人偶的样子吗？


    繁枳一时还想不清楚，只能总结出一点：“一般的高级酒店员工都会定期进行心肺复苏的培训以防不时之需，扔这个模型的人就锁定在那个酒店的员工里了吧？”


    江祉野低声提醒：“也许人已经辞职了，扔酒店的东西是出于报复。”


    “那这酒店也挺惨的。”


    繁枳笑了一声，猛然想起，这个私人沙滩疑似属于眼前这位江祉野，沙滩上所建造的酒店，应该也属于他。


    江祉野低下头，看着瞬间扬起讨好笑容的繁枳，安抚一声：


    “没关系，这个酒店是我外甥的。”


    外甥？


    繁枳的笑容僵硬片刻。


    江祉野接着解释：“我们家族人有些多，我外甥六十七了。”


    “嗯……”


    繁枳转移目光，看似无意地问道：“说起来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好像忘记……”


    话说到一半，眼前突然多了一张黄纸。


    “上次见面答应补给你的符纸。”


    江祉野依旧看着冲浪的方向，手中被认真叠成三角形的符纸随着海风的吹拂而微微摆动着，也将繁枳想要问出口的话一时给压了回去。


    繁枳接过符纸，放在贴身的口袋里，闷闷地说了一声：“谢谢学长。”


    思来想去，她还是好奇，忍不住问：


    “那学长上次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徐斌家门外呢？”


    江祉野的目光转移，好似无意地解释道：“只是刚好在附近，看到你在直播里出了事，就过来看一眼。”


    他其实是不善于撒谎的，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比平时要稍微急切一些，好在繁枳没有听出来，所以才继续问道：


    “那学长看到是谁点燃了槐树吗？”


    江祉野回答着：“是一个踩着三轮车的老人。”


    “老人？”


    繁枳猛然想起，她问过安鹤立，火灾那天，明明就在楼下的他为什么那么久才出现，而安鹤立当时回答就是，有一个老伯从居民楼走出来，说他们的车子拦住了他三轮车出去的路。


    可是仔细一想，那天他们的车子并没有完完全全的挡住门口，即便要挪开也不至于走那么久，还是那个老伯要求他们停到附近的停车场去的。


    这样一来，那个时候的老伯就十分的可疑了。


    可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繁枳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不至于得罪一个年纪那么大的老伯，而且看样子，他似乎还懂一些风水之术。


    她的直播不会触犯了哪个玄学大师的利益吧？


    而且说起风水之术，身边这位江祉野可一点都不逊色。


    虽然江祉野看着好像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对她好像总是格外有耐心，繁枳定了定心神，刚想说话，一个人影就从旁边扑了过来，声音轻快道：


    “谢繁枳，你们班没有人报冲浪，你跟冲浪的裁判搞好关系有什么用？跟哥去练车去？”


    繁枳真是服了孟语迟这个熟了之后开始放飞自我的闷骚男了，被他勒着脖子往旁边跳了几步，手还在空中挥舞，江祉野就已经抓到了重点，冷漠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问：


    “你报了赛车？”


    繁枳被孟语迟边拽边忙不迭地双手合十，水汪汪的眼眸祈求地看着他：“我考了车证了，你别告诉我哥！”


    孟语迟听到这话，脚步没有停下，只是小声调侃着：“看不出来啊，你还是哥管严？”


    繁枳翻了个白眼：“不要学了个词就乱改编，听着怪瘆人的。”


    孟语迟表示自己十分理解，边走边说道：“没事，我也怕我哥，他小时候打我可疼了。”


    “凭我对你的了解，我觉得你哥打你情有可原。”


    繁枳转身，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孟语迟回头看了江祉野一眼，看到后者只是站在原地不说话，却没有跟上来，才松了口气，小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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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谁啊？这么凶的人你怎么认识的？”


    “我哥舍友，这片沙滩的拥有者的亲戚。”


    繁枳说到这里，突然恶趣味大起，同样压低声音，满脸神秘地劝说着：“你小心些，他的家族很庞大，黑百通吃，他是黑的那一边。”


    “什么！”


    孟语迟震惊到无以复加，整个人都震了一下，久久不敢回头。


    繁枳被突然停下的孟语迟扯了一下，调侃地问道：“孟少你还怕黑道？”


    孟语迟忌讳莫深地点头，拉着繁枳就小声说道：“你不知道，上个世纪的港圈黑道有多猖狂，砍了你家的狗头送到你床上的！”


    “孟少，那是《教父》的情节，别给我乱套公式。”


    繁枳淡定扯开他，两个人提前到达几日后的赛车场地练习了一会，便回到了私人沙滩地酒店里。


    酒店是五星级标准，这次校运会被银桥高中包场，整个酒店，除了高中部的学生，只剩下酒店的工作人员，繁枳回到酒店，原本想回房睡觉，可是突然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个复活安妮，心里还是留有


    疑惑，怎么想都过意不去。


    谁会无缘无故地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呢？


    繁枳回到房间，趁着和她住在一起的林缨姿洗澡的功夫，换下了校服，悄悄走出房间。


    按照她的猜测，“复苏安妮”是酒店用来培训员工心肺复苏的道具，做出这么奇怪的事情，显然内有隐情。


    走廊里三三俩俩的学生很多，毕竟不是每个学生都有比赛项目且喜欢在外面晒太阳的，繁枳绕到了闷热的安全通道里，在安全通道标识牌上找到了酒店的员工休息室，她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等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此时正是中午，大部分员工都在忙着餐厅的事情，休息室没有什么人，繁枳等了好一会，才看到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进休息区。


    按道理来说，为了顾客的感受，很多五星级酒店都会选择年龄相近，面貌较好的，可是这两个女人却足足相差十几岁，看上去似乎也很疲惫的样子。

 第64章 奇怪的酒店员工

    凑得近一些，繁枳还能听得到两人之间的低语。


    先是年纪大一点的那人低声问着：“他又来骚扰你了吗？”


    年轻的女孩双手环绕胸前，低着头，轻轻摇了摇，回答着：“没有，他找不到我的，是我又做噩梦了。”


    年纪大的女人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之后，她也微微摇了摇头，将那个年轻的女孩抱在怀里，安慰到：“没关系的，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和她们在一起待久了就好了。”


    繁枳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些别人的痛处，再听下去也不太好，想要转身离开，可是此时，那个年轻的女孩儿又说话了，这次的声音里明显带了些担忧与颤抖：“钱姨，那越越姐怎么办？”


    年老的女人也沉沉叹着气，安慰着：


    “越越有自己的想法，她今晚就动手，你今晚值班，就不要参与到这件事情里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休息室，顺便关上了房门，连带着声音也消失在了门内。


    繁枳站在外面，脑海里还在回荡着那个年老女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个叫做越越的女人今晚就要动手？


    要干什么？


    还有，“今晚值班，就不要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也就是说有些没有值班的人也要参与到这次动手的过程中吗？


    繁枳一时没有头绪，但是这个时间点，酒店里面的客人应该只有他们这些来自贵族中学的学生，越越所要干的那件事情，难道是劫持他们这些学生以求高额赎金？


    都2024年了，在堂堂大华夏境内，她如果真的有本事拿到赎金，也逃不了多久，只有疯了的人才会想这么做吧。


    两句话硬生生地将繁枳硬控在原地，几番想要离开都还是留在原地，等着刚才进去的两个女人换好衣服之后离开，才敢悄悄从角落出现，走进他们的休息室里。


    刚进入休息室，繁枳就闻到一股很香甜的奶香味，不是牛奶的味道，而是那种刻在记忆深处的，婴儿身上特有的奶香味。


    再仔细看，房间里还放着一些婴儿的东西，一些小被子，还有一些逗小孩子的玩具，显然就在不就之前，这里还有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孩存在。


    有人在员工休息室养孩子，而且整个休息室的员工都知道这件事吗？


    繁枳越发好奇，放轻脚步，悄然在休息室里一排一排的储物柜走过，走到最后一排时，储物柜之间猛然出现了一只半身复活安妮。


    复活安妮的笑容依旧，双眼轻轻地闭着，嘴角扬起温柔的笑容，此时也多了一抹诡异的弧度，看得繁枳的心跳直接漏了一拍。


    她在原地足足愣了好几秒，心脏跳动的频率才微微放慢了一些。


    哪个天杀的把复活安妮摆在这个位置？


    繁枳捂着自己的心跳，走近那个复活安妮，轻轻嗅了嗅它的味道。


    没有海水的咸味，不是被江祉野捞上来的那只。


    也对，谁会把那么晦气的东西搬回来呢。


    繁枳还是被突然出现的复活安妮搞到浑身发毛，单手结印，召唤出来自地府的后盾们，低声问：


    “前辈们，在这里看到了同类吗？”


    地府那边空了一会，才有人回答：【看到了……吧？】


    “吧？”


    繁枳疑惑地重复道。


    【就是有怨气，但是不是鬼魂哦】


    【虽然人死了，但是魂魄已经去投胎了，只留下一些怨气在这里】


    地府的鬼魂们帮她解释着，繁枳也重新打量着休息室的其他地方，很快就在入门的本子上，找到了酒店员工登记册。


    繁枳翻看着登记，在上面找着名字带“月”这个读音的名字，很快就找到了一个：


    “程越越”


    今年三十岁，负责客房服务，附带一张员工照，是一个有些温情小意的漂亮女人。


    繁枳拿出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趁着没人，立刻走出了休息室，然后走向了此时员工们忙活的餐厅去。


    餐厅人很多，繁枳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程越越的身影，倒是在一张四人餐桌前找到了独自用餐的江祉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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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祉野也看到了匆匆走进餐厅的繁枳，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刚好，繁枳也有满腹疑惑，她把手放在身后关掉直播，直接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直接问道：“这个酒店是你外甥的？”


    江祉野将一份没有动过的布丁挪到她面前，纠正着：“准确的说，是我外甥送我二十岁生日礼物，这片土地属于他，但是酒店是我名下的。”


    繁枳接过布丁，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继续问道：“那酒店负责人事管理的人你认识吗？”


    江祉野拿着筷子的动作微微一顿，他似乎看出了繁枳的目的，浅褐色的眼眸在繁枳身上微微扫过，眉心微蹙：“这个酒店没有问题，包括那些员工，你不用着急。”


    有隐情。


    他的语气太快了。


    繁枳收起了想要继续问出口的问题，勺着小布丁，微微蹙着眉，大有些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而赌气的样子，心不在焉之下，手中圆润的宝塔形布丁被她的勺子产生了布丁沫，和焦糖溶液混在了一


    起。


    江祉野看着她的小动作，问：“你不爱吃布丁？”


    繁枳摇了摇头，继续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布丁沫。


    江祉野微微叹了口气，招了招手，一个女招待就从旁边走来，换掉了繁枳面前的布丁，没过多久，就送上了一份新鲜的牛排套餐。


    新的碟子端上来的时候，繁枳下意识抬头道了声谢，而那个女招待的容貌映入眼帘，却让她直接愣住。


    程越越？


    不敢确信，繁枳再看向了她的胸牌，直接确认了面前这人的身份。


    她张了张嘴，江祉野就直接打断，对程越越说道：


    “你先去休息，今天就先不用上工了。”


    “多谢江先生。”


    那个程越越也没有推辞，微微朝江祉野点了点头，抱着托盘就倒退离开，仔细看的话，她的眼底还有彻夜痛哭留下的水肿和红晕。


    繁枳皱了皱眉，慢慢将目光挪到了江祉野身上。

 第65章 酒店避难所

    繁枳神色似乎要把“我一定要探究到底”写在了脸上，江祉野越发无奈，等到繁枳吃完午餐，他才重新开口问道：“谢繁枳，你守得住秘密吗？”


    繁枳优雅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淡定地问道：


    “你知道我哥从十六岁的时候就有痔疮吗？”


    ……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和保密有什么关系，但是江祉野还是表示自己被震惊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声音恢复了平静：“是吗？他打篮球的时候没看出来。”


    “因为他根本没有痔疮。”繁枳把纸巾放在一旁，表情比他还要淡定：“当我满嘴胡话真假掺半的时候，就没人相信我认真说出来的话了。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个办法很冒险的话，我的嘴也可以很严。”


    ……


    江祉野再次被这两兄妹的感情震惊。


    不过既然繁枳作出了保证，他只站起身，示意道：“跟我来。”


    真相就要出现了，繁枳立刻兴奋地起身，迈着稀碎的步伐跟着江祉野走出餐厅，搭乘电梯，直接来到了酒店的顶楼，进入其中一间总统套房，关上了门。


    进入了绝对安静隐私的环境，繁枳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这个酒店是怎么回事？”


    江祉野在桌面上翻找了一会，找出一本员工手册，放到繁枳面前。


    繁枳也不含糊，直接打开员工手册，一页页地翻过去。


    等快到结尾的时候，江祉野才主动开口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你家酒店的女员工年龄层跨越比较大，你家酒店的男员工都是肌肉壮汉，而且都没有相应的专业背景，这是什么选人标准？”繁枳合上手册，皱了皱眉，继续说道：


    “为什么不登记员工学历和工作履历也就算了，员工名字后面还标注不同的图案，是什么意思？”


    “是我制定的。”


    江祉野说着，将册子翻到了最后一页，将上面那张女人的照片放到繁枳面前，问道：“记得她吗？”


    繁枳低下头，看着那个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女人，有一点点眼熟，但是一时不敢确定，目光转移到她的名字上。


    嘉宝。


    “嘉宝？”


    她惊讶地脱口而出。


    这个被人贩子拐入大山，最后忍辱负重带着孩子逃出枷锁的女人，此时已经全然脱胎换骨，眼睛亮晶晶的，如果不是旁边写了名字的话，繁枳根本不敢认。


    繁枳抬头，看着江祉野那双冷静的眼睛之后，认真的问道：“她不是在我们成夏干活吗？”


    江祉野点了点头，继续解释着：“她老公就判了那几年，出狱之后回来报复的几率很高，嘉宝留在你们公司被找到的可能性也很高，我和谢衍时商量过了，才把她送来我们这里接受保护。”


    “我们这个酒店属于私人领地，比较安全，几乎所有的女星员工都是和嘉宝有同样境遇的受害者，无亲无故，还有被罪犯报复的风险，所以外甥把这个酒店送给我之后，我就把这里改造成了她们的避难所。”


    “所有的避难者经过一定的训练之后，成为酒店的员工，用一个化名，赚一份干净的钱。”


    江祉野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另一本册子，摊开，放在繁枳面前，继续说道：


    “我们酒店的男员工，除了部分也是受害者之外，其余的都是退役军人或运动员，还有一些拳击教练，一方面是保护员工们的生命安全，一部分，则是教导这些女孩自保的技术。”


    繁枳终于重新认真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眼神逐渐变得柔和起来，问着：“我哥知道吗？”


    江祉野点了点头，说着：“他知道，不然也不会把嘉宝和她的女儿送到我这里了。”


    “妹妹也在？”繁枳仰头。


    江祉野点头，将两本员工手册收了回来，说着：“她已经在附近的学校改了名字开始上学了，每天都有一个男人陪嘉宝去接她，确保她的安全。”


    繁枳的心情似乎被什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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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碰了一下，忍不住继续问道：“那程越越呢？”


    江祉野似乎对手底下的每一个员工经历都了如指掌，很快就回答道：


    “她是被家里以十万彩礼卖给男方家长的，结婚期间经历数次家暴，几次逃脱都被抓了回来，还有过好几次强行流产经历，后来找到了我们的工作人员，才从夫家成功离婚，躲到了我们这里来。”


    繁枳收起了之前所有的轻松模样，问着：“那些女人里有人带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婴儿的吗？”


    江祉野叹了口气，露出了“我就知道你会如此”的表情，那双狭长的眼眸转了转，低声说道：


    “这次我回来，不止是回来当裁判的。”


    繁枳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往前，露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首先，我知道你会来，这里的秘密如果不小心被你直播出去了，这里的很多人可能都会有危险。”


    繁枳感觉自己被鄙视了，皱眉纠正：“简直是造谣，我在学校期间才不会直播！”


    江祉野同样表示怀疑，并且直接点破说道：


    “但是即便我不说，你也快自己把真相找出来了。”


    繁枳有些不悦，反驳道


    ：


    “找到真相我肯定不会曝光啊，我又不是那种为了热度什么都不管的无良记者，我很有良知的！”


    繁枳的不满已经写在脸上了，但是出乎意料的，看出她的怒意之后，眼前高大的男孩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认真地承认着：


    “不好意思，我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不过现在看来，告诉你似乎比隐藏真相更安全。”


    他其实没有犯错，但是却主动服了软，繁枳一时有些不自在，重新坐了回去，眼神瞟向一旁，嘴角向下撇去，声音也软了下来，有些别扭地解释着：


    “我刚才，听到了有两个女员工的谈话，他们说越越今晚就动手，而且似乎不止她一个人，我当时怀疑她们要对我们这群学生动手，所以才想要一探究竟的。”

 第66章 今晚行动？

    听到繁枳的转述，江祉野也露出认真的神色，问：“越越今晚就要动手？”


    繁枳点了点头。


    得到她确定的信息，江祉野冷静的神色也被紧皱着的眉心所打破，他放在椅子把手的手指轻轻敲了敲：


    “这就是我回来的另一个原因，一个月之前，越越的前夫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信息，找了过来。”


    加害者找到了受害者？


    繁枳的眼眸微微眯起，露出迟疑地神色。


    江祉野再次老实地低下头，承认道：“很抱歉，这点是我没有考虑清楚，他是以失踪的名义到当地派出所找的关系，顺藤摸瓜地找了过来，直接到达酒店大堂找到了程越越，当时虽然有人拦住了他，但是从那以后他就找准机会找程越越麻烦。”


    他再次为一个和她无关的事情向她道歉了，繁枳再没脸没皮也感到心虚起来，往椅子里面缩了缩。


    江祉野继续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一岁左右的孩子，就是程越越和前夫的孩子，越越没有信赖的家人，她把自己这个拼命生出来的孩子当作唯一的精神寄托，酒店里的员工都知道那个孩子，小名叫壹壹。”


    “只是两三天前，程越越的前夫发现了壹壹的存在，他趁着越越带壹壹在酒店附近的沙滩上遛弯的时候抢走了孩子，并且以此为威胁，要求程越越跟他回家复婚。”


    “这是我的酒店，酒店工作人员通知我之后，我就过来了。”


    繁枳认真地听着，到了结尾，才照常问道：“报警了吗？”


    江祉野点点头，说道：“报了，但是目前还没找到她前夫的住址，应该是带着孩子躲起来了。”


    可就因为这个，休息室里未必会有那么多怨气才对。


    繁枳继续问到：“酒店监控呢？”


    江祉野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监控照片送来，说道：“这是她前夫齐子刚。”


    繁枳看了看那前夫的面相，立刻下了定义：“额上青筋，易少年多病，脾气火爆；唇不包齿，易惹是生非，任性冲动，面部横肉，嘴唇发紫，耳朵畸形……”


    她说到这里，江祉野已经有些听不懂了，小声清了清嗓子，提示了一声。


    繁枳明白过来，直接解释道：“就是他脾气暴躁，而且身体不好，肝差，肾虚。”


    这样说就简单多了，江祉野点头承认着：“看过他来闹事的视频，的确比较暴躁冲动，但是程越越想要对什么人动手？她找到齐子刚的位置了吗？”


    繁枳小声提议：“问问她？”


    江祉野摇摇头：“她性子比较倔，未必会告诉我们。”


    繁枳地眼睛忽闪忽闪的：“那我们今晚去跟踪她吧！”


    不等江祉野提出异议，繁枳就一本正经地自我纠正道：“不对，我们是出于好心，这个不叫跟踪，这个叫稳妥。”


    “要跟踪，也和你没有关系。”


    江祉野平静地再次纠正，并且补充道：“今晚我要是看到你，我就打电话给你哥，从华中大学开车过来只要两个小时。”


    你还真是掐准了命门！


    繁枳张了张嘴，支支吾吾，无辜又气愤的眼眸盯着面前无动于衷的江祉野，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惯用的甜美的语气，带了些示弱的气息：“没必要叫上……”


    江祉野示意这事没得商量：“你哥开车猛，他要是知道你考了赛车赛照，应该用不着两个小时。”


    再次把路堵死了。


    繁枳又坚持了一会，江祉野的态度依旧很坚持，她只能放弃挣扎，结束了这一段信息量巨大的问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林缨姿上午才参加完游泳比赛，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一回来就趴在床上的繁枳，问道：“心情不好？”


    “被教育了。”繁枳把头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随后翻了个身，看着正在擦头发的林缨姿，问：“今晚查寝，你能不能给我打个掩护？”


    “我现在知道你被教育的原因了。”林缨姿轻笑了几声，坐在她床边，问：“听说学校晚上组织了文艺汇演，你不去看吗？”


    繁枳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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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匡扶正义，打击罪恶。”


    林缨姿转身拒绝：“大小姐你可安分点吧，我要是帮你混查寝，你但凡出了点什么问题，我可赔不起。”


    这话倒是没错，繁枳只是有一点点任性，也不至于让自己的事情波及到无辜的人，她只能重新收拾收拾东西，离开房间，带上防晒用品，走到了沙滩上散心。


    大中午的，沙滩上几乎没什么人，海浪夹杂着夏日的热风朝繁枳吹来。


    程越越的事情弄得她心痒痒的，热浪吹来，让她的意识都清醒了不少，顺带重新打开了地府直播，看着一阵阵的海浪，开口介绍着：


    “各位前辈，我好像还没有带各位看过海吧？”


    “这一片是私人海滩，我们学校的校运会就在这个区域内举行的。”


    很快就有人回应着：【谢谢小枳，我生前都没有看过海呢！】


    【没想到死后还能看到这么明媚的阳光啊】


    【各位好好看看，这么明媚的阳光，右边海面上那个黑气是正常的吗？】


    “黑气？”


    繁枳朝地府鬼魂们所说的地方看去，询问了好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


    “是什么样的黑气？”她问道。


    【大概是和休息室是同一类的那种，甚至好像是同一个人的怨气吧？】


    【海面上的黑气重很多，好像身体还在下面呢】


    “也就是说，有可能是有人在休息室杀了人，然后抛尸在那个地方吗？”


    繁枳总结道。


    【要这么解释就及时得通了】


    【但是那边的海水可不浅啊，里面的尸体未必能被找到吧？】


    【那个人好像就死了一两年的样子，凶手可能还在这家酒店里啊】


    地府的弹幕依旧七嘴八舌的，繁枳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这件酒店里员工的秘密。


    一家酒店里的员工，其实是受害者联盟，扯上了绑架，又扯上了死亡案件……


    江祉野，你的这个生日礼物，有点凶啊。

 第67章 海中枯骨

    到了下午，冲浪比赛决赛开始前，几艘游艇出现在冲浪比赛的海域之中，不断的有穿着潜水服的人上来又下去，而远远地看着，那些游艇上，似乎还能看到谢繁枳的身影。


    站在岸边等着比赛的孟语迟抱着冲浪板，看着被赶到岸边的同学们，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艾觉看着自己的老大，小声回答着：“谢繁枳说她妈妈给她的手链掉进海里了，非要花钱找人把手链捞出来。”


    “她疯了吧？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孟语迟觉得自己已经够耍大牌了，可是繁枳一个举动就把他给刷了下去，他整个人都有些震惊了。


    “她花钱了，附近好几个潜水俱乐部都要来帮忙。”艾觉小声说着。


    而江祉野也站在岸边，双手抱臂，看着游艇上的繁枳，几秒之后，直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这个小孩根本不受管教。


    繁枳自然知道岸上窃窃私语的人肯定都在背后蛐蛐自己，可是她才不在意那么多，站在游艇上，顶着炙热的阳光，额头冒出绵密的汗水凝成几滴，顺着下颚留到白皙的脖颈。


    终于，在半个多小时之后，一个下潜的潜水员一脸惊慌地游了上来。


    在游艇上的同伴立刻把潜水员拉上船，繁枳心中有了答案，立刻走到船边，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潜水员的方向。


    潜水员摘下潜水器材，喘了老半天，才一脸惊魂未定地说道：“水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


    在船上的人听得云里雾里，那个潜水员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紧张地说道：“快报警！是白骨尸体！”


    找到了！


    繁枳握紧了游艇边缘，目光立刻坚定起来。


    有了确切的证据，繁枳一行人立刻通知了当地水警，在等待水警前来捞人的过程中，繁枳被人专门送上了海边。


    现场没有监护人，班主任文敏和江祉野等在岸边，看着被送下来的繁枳，文敏立刻担心地迎了上来，焦急道：“繁枳，你被吓到了吗？”


    “还好，我没有看到。”


    繁枳乖巧地摇摇头，露出愧疚的样子，叹着气说道：“我给潜水员叔叔们添麻烦了，对不起文老师。”


    “你不要这么自责，谁也不知道海底居然还有人啊。”


    文敏连忙伸出手揉着繁枳的脑袋安慰着，随后又不忘劝诫道：“繁枳，就算没有那具白骨，这次你的行为还是给学校造成了困扰，下次不可以这么任性了好不好？”


    “好。”


    繁枳还是很乖地点头，文敏松了口气，又嘱咐了几句，转身回去开始指挥自己班的其他同学了，只留下一个眉目冷峻的江祉野，和繁枳站在岸边，直直对视着。


    小姑娘顶着大太阳，汗水顺着额头一点一点流下来，却一点都没有退缩的模样，倒是江祉野莫名地败下阵来，他低头，沉沉说道：


    “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就不要胡来了，你不确定人在不在下面，容易造成误会。”


    “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想找我的手链而已。”


    繁枳一抬手，露出洁白的皓腕上，一条纤细的红绳手链，乖巧的眉眼稍微动了动，作出惊讶的模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诶呀——找到啦？”


    她就是故意的。


    江祉野抬起了下颚。


    可是这也暴露了一点。


    江祉野是知道她一开始就是想捞那具尸体的，甚至说，他知道这个地方有着尸体。


    两个人重新对视着，撕开了一点薄纱之后，他们看对方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探究。


    “学长秘密很多嘛。”


    繁枳的嘴角扬起一道俏皮的弧度，带起了嘴角旁边小巧的梨涡，声音再次恢复了甜美的模样，踮起脚，低声调侃着：


    “不急，我等你开口告诉我的那一天。”


    她似乎知道自己那张精致的小脸有什么样的杀伤力，江祉野立刻往后一退，面色依旧冷静，但是乱动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小慌张：


    “繁枳，我等你自己找到真相的那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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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真是知道该怎么拿捏自己旺盛的好奇心。


    江祉野说完那句话，就再次转身，走向了酒店。


    气场那么大的人终于离开，繁枳走到班级附近找了一片沙滩坐下，看着逐渐开来的水警船只，微微松了口气。


    林缨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看着满眼疲惫的她，关心道：“你没事吧？脸很红哦。”


    繁枳被这么久的太阳晒得晕乎乎的了，整个人躲在了太阳伞下边，目光紧盯水警船的方向，道：“我涂了防晒了，没事。”


    “太阳这么大，你瘦胳膊瘦腿的，不怕中暑啊？”


    林缨姿拿过自己的冰凉贴，不由分说地盖在了繁枳额头上，不以为然说道：


    “我可告诉你，中暑伤害大脑皮层，那是不可逆的。”


    繁枳终于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水警船上移开，看向还在给自己准备冰毛巾的林缨姿，直接把身体靠向她，娇嗔一声：“班长，你对我那么好，我都快爱上你了。”


    那么简单的一声女孩子之间的打趣，却让林缨姿整个人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神色忽闪忽闪，直接避开了繁枳赤诚的目光。


    这样明显的变化被繁枳准确地捕捉到了，她放轻了声音，好奇地问：“怎么了？”


    林缨姿回头，脸上重新恢复了那潇洒的表情，还故意高傲地撇嘴：“没什么，你恶心到我了，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林缨姿大大咧咧的跟个男孩子一样，从来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繁枳心中留下一个疑虑，但是林缨姿显然还是不愿意说，她只能按下不表。


    突然，被拦在岸边看热闹的学生之中有人喊着：“捞上来了！捞上来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朝水警船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具白森森的骨架被专业的捞尸人捞上了船，随后立刻盖上了一层白布，很快就被船送到了远离群众的海域去。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繁枳还是看到了那具白骨身上穿着的酒店工作制服。


    这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第68章 嘉宝的求助

    冲浪的地点被封锁，下午的比赛也只能被迫取消了，一时间学生们都坐在了酒店大厅，七嘴八舌地相互讨论着刚才的白骨，各种猜测都有。


    繁枳被晒了几个小时，此时全身都有些发凉，坐在七班一个男生给她占下的沙发上，神色蔫蔫的。


    终于，一个男孩从门口跑进来，直接站在了酒店的正中间，拍了拍手，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之后，面带微笑说道：


    “我有消息，绝对保真！”


    这句话吸引了所有同学包括酒店员工的注意力，繁枳也抬眼朝他方向看去，倒是认出那是一班的班长，似乎是叫陈港浓，本身性格就活泼，此时更是激动说道：


    “我听说了，那具尸骨身上穿着的是这个酒店的衣服，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脚上还被绑上了石头！”


    靠他最近的人听他说完，立刻夸张地发出一声长叹：“哇！那这可是妥妥的谋杀案啊！”


    细细密密的讨论声也响了起来，讨论声中，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这可刺激了，早上才发现一个膈应得硅胶娃娃，下午就发现了白骨，这可多亏了谢大小姐的福啊！”


    若不是谢繁枳执意要求要捞自己的手链，十年之后都未必能发现海底的白骨，不少人都朝当事人看过来。


    繁枳直视着那些目光，作出众生慈悲的模样，单手结了一个往生印，劝道：“积点口德，那是一条人命，不是你猎奇的素材。”


    这个往生印还是吓到了不少中二期的少年，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看向了陈港浓，问：


    “你还有什么内部消息吗？”


    陈港浓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了，就这点消息我都是求了他老半天才肯告诉我的。”


    学生之中发出一声声嫌弃的“嘘”，随后又开始讨论起自己的事情了：


    “话说现在那片海域游不了了，咱们校运会不会要取消吧？”


    “啊？别啊，足足七天呢，不至于一下子全没了吧！”


    “可是谁还敢在那里游泳啊？那一片估计都有那个白骨的碎肉诶！”


    “你们高一的还好，我们高二高三去年就是在这片海里比赛的，那个时候人可能刚刚丢进去正在烂呢！”


    繁枳不想听这些人开着没意义的玩笑，她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喉咙越来越干燥了。


    坐在沙发扶手上的林缨姿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凑近红润的脸颊，关心地问道：“你真是中暑了？”


    繁枳闷闷地应了一声，把头埋进林缨姿怀里。


    她显然不太舒服，林缨姿跟文敏打了个招呼，便将繁枳送回了房间。


    ————————


    为了给学生们丰富剩余的校运会生活，学校紧急安排了沙滩电影节，晚上，所有的学生都在班主任的安排下到达沙滩，而繁枳因为中暑身体不适，灵媒女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差，更何况繁枳今天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天，很快就在酒店的房间里沉沉睡去。


    天色逐渐暗沉，接近七点钟左右，一阵敲门声将睡得迷迷糊糊的繁枳吵醒。


    她揉着乱蓬蓬的长发，将门拉开一条缝。


    门外，是一个熟悉的酒店女招待，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贩子困倦的神色，小心说道：


    “谢小姐，我是嘉宝。”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还有几分困倦的繁枳恢复了一些精神，打开了房间的防盗链，点头说道：“我记得你。”


    嘉宝走进房间，带着歉意，说道：“谢小姐，非常抱歉，初次见面，我还是来找你帮忙的。”


    她的神色显然充满了担忧，手指不断地搅动着自己的衣摆，不知为何，繁枳下意识地就问道：“是程越越的事情吗？”


    听到繁枳直接说出“程越越”的名字，嘉宝显示有些诧异，这也让繁枳确定了内心的想法，将嘉宝带进房间，坐在了床上，道：“怎么了，前因后果说仔细点。”


    嘉宝点了点头，坐在床上，不安地回忆着：


    “我被谢少爷从粤城送到这里之后，一直是越越姐带着我熟悉工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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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之前越越姐的前夫找了过来，从那天开始，越越姐每天都睡不好。”


    “江先生是个好人，他知道之后，准备将越越姐母子俩送到京城的另一个酒店去，可是就在两天前，准备转移他们的时候，那个前夫齐子刚潜入酒店，把壹壹偷走了。”


    “这两天越越姐虽然还是正常上班，但是一直在和齐子刚交涉，齐子刚以孩子为要挟要复婚，让越越姐回家，越越姐好不容易逃出来自然不肯的。”


    她说着说着，眼眶都急红了，繁枳按住了她的手，追问：“然后呢？”


    嘉宝把手反握，紧张地说道：


    “今天晚上，越越姐要和齐子刚正面交谈，但是我听说，她要杀了齐子刚！”


    “听说？”


    繁枳立刻捕捉到这个模棱两可的词语，重复道。


    嘉宝点点头，回答着：“休息室里的姐姐们都说，越越姐今晚是要杀了齐子刚一了百了了。”


    一个被逼到绝境的人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嘉宝绝对深有体会。


    繁枳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站起身问：“今晚谈判，对方未必


    会带上孩子，杀了齐子刚，孩子找不到该怎么办？”


    “我也是这么想的。”


    嘉宝说到这里，眼神开始变得踌躇起来，道：“谢小姐，我今早看到你有能力找很多人捞你的手链，非常抱歉，请问你能不能帮忙，动用一些人脉，把壹壹找出来？”


    她不太确定繁枳会不会插手这件与她无关的事情，这不是在直播间观众的注视下，更何况现在，算是繁枳学校举办的活动期间。


    “如果派人找壹壹必定声势浩大，直接把齐子刚吓得不敢出来了，即便找到了，齐子刚也有可能拿着壹壹当人质，这样不稳妥。”


    繁枳答应得莫名的爽快，她直接安排着：


    “你让程越越把齐子刚约出来拖住，我再叫人一起找。”


    嘉宝的神色迟疑，小声道：


    “可是，越越姐已经去找齐子刚了。”

 第69章 极限探索

    “她已经去了？”


    繁枳的语调一下子提高了起来，嘉宝连忙愧疚地解释道：


    “我和越越姐她们不是很熟，她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不能让越越姐白白被那个人渣拖累，而且越越姐下定了决心，找不到壹壹，就算我们找到了她也不会收手的！”


    “都这样了你们没有一个人想要报警吗？”繁枳越发无奈，感觉这个词汇是每一起案件她都提及过的基本操作，可是这些人却总是觉得可以自己解决。


    到底是谁给这些人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比那些拿着专业设备，受过专业培训，有着专业队伍的人更可靠啊？


    嘉宝张了张嘴，还是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


    繁枳又想起今早听到的话，再次追问道：“你们还有谁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


    嘉宝忙不迭地点头，急忙说道：“还有钱姨，她是我们这里的领头者，之前就说这件事情不允许除了她们两个之外的人参与。”


    繁枳抓起手机起身，直截了当地说道：“你现在就去报警，还得告诉江祉野，这毕竟是他的员工，然后尽你们的能力在程越越可能去的地方走动，尽量弄出一点动静，至少能让他们两个投鼠忌器，不会做出什么更不可挽回的事情。”


    “那壹壹……”


    嘉宝说到一半，繁枳就抬手制止：“事情得一件一件地做，你先去找她。”


    嘉宝点点头，有了下一步的行动目标之后，她很快就走出房间，繁枳也紧随其后，只不过在一楼就和她分道扬镳，转身走向了监控室。


    酒店的其余安保都被安排去保护参加沙滩电影节的学生们了，监控室里只有两个留守的保安，繁枳直接推门而入，说道：


    “我东西不见了，我想查一查监控看一下。”


    经过下午那一闹，谁不知道这位是谢家的大小姐啊，其中一个保安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十分配合地问：“谢小姐，请问是哪一天呢？”


    “齐子刚来的每一天。”繁枳的声音很果断，那两个保安的表情都僵硬了一瞬，显然是没想到这个女孩嘴里会出现那个人渣的名字。


    繁枳放软了语气：“我怀疑是齐子刚偷取了我的东西，所以想要看齐子刚出现过的所有监控，麻烦你们了。”


    这是正常顾客的需求，而且酒店的监控都在公共区域，不涉及什么客人隐私，两个保安心照不宣地答应下来，迅速调出了几段监控回放。


    而繁枳则是不动声色地走到了监控室的最后面，单手结印，打开了地府直播，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


    “各位前辈，现在这个男人偷走了一个一岁的小孩，麻烦各位了，能不能从这些监控之中找到这个男人的住处，或者能够获得任何信息吗？”


    地府直播的弹幕逐渐出现，而繁枳面前的监控视频也开始从齐子刚到来的那一天开始播放。


    视频里，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穿着破旧的衬衫配短裤，目标明确地走向在酒店前台的程越越，快步走近她，下一刻，齐子刚直接伸出手，抓着程越越的头发就把她往外拉。


    监控里听不到声音，可只是看视频画面，也能感受得到当时齐子刚浑身暴怒的气息，以及在他手里柔弱的程越越无论怎么挣脱也挣脱不了的无力感，好在酒店里的几个男招待很快就冲了过来，夹着齐子刚就扔出酒店，而程越越也被几个女招待扶着躲进了酒店内部，第一段视频到此也就结束了。


    繁枳紧皱着眉头，问：“同样的视频有多少？”


    其中一个保安回答：“那段时间他每天能来五六次，但是我们都有防备，每次都把人拦在外面，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没人看守的地方，把壹壹给带走了。”


    “谢谢二位。”


    繁枳点点头，走出监控室，关上门，轻呼一口气，对着空气喃喃：


    “前辈们。”


    她的话很快就得到了来自地府的回应：


    【小枳，这个男人衣着朴素，目测没有太多积蓄，而且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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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安们所说一天能来几次，那么他肯定也还没找工作】


    【这片私人海滩附近的消费肯定也不低，他能在这里停留那么久，要么就是在类似于桥洞下面的公共区域，要么就是找到了特别便宜的住所】


    【这个男人穿着破旧，但是身材还是那么胖，平时应该不是干体力活的，未必会愿意每天走太长的路来这里，所以居住范围应该不会超过酒店方圆两公里】


    【然后，这两天他带着一个一岁的孩子，孩子离开熟悉的母亲容易哭闹，他如果带着哭闹的孩子在外流浪，肯定会被人报警，包括报警之后也会有人巡逻，所以也不会在外流浪！】


    【所以，他应该就带着孩子住在酒店方圆两公里内的一家很便宜的酒店或者出租房内！】


    【楼上好厉害！】


    繁枳认认真真看完了那个地府大神给出的推理信息，学着他的思路，补充分析道：


    “一岁的孩子吃什么喝什么都是问题，所以那个地方附近或许还要有便利店？”


    那个地府之人回答道：【就是这里追踪方式，现在，小枳，去找附近的详细地图！】


    繁枳没有耽搁，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


    ，在特定软件上寻找着附近的酒店定位，然后一家一家地查看着价格。


    只是这附近都是旅游度假区，夏天又是海边旅游业上升的季节，每一家酒店的价格都到了两百左右，民宿也是如此，并没有符合刚才推理的地点。


    天色已经完全暗沉，繁枳边查边走到了酒店大厅，此时酒店里很多人都去服务那些把酒店包了场的高中生去了，剩余的那些人则是被嘉宝叫走寻找程越越了，酒店大堂只有一个人守着，空空荡荡的。


    也不给她多留一个。


    酒店本身也有很多贵重的东西，繁枳不敢把人叫走，只能先拿着手机走出酒店，刚迈步走出去，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迎面走来。


    繁枳焦急的眼神一亮。


    苦力来了！

 第70章 废弃的灯塔

    谢婵发誓，自己只是对沙滩电影节那乏味的电影没有兴趣，才找了个借口回来偷懒的，只是人还没走进酒店，就看到繁枳刚好也朝酒店外走，下意识多嘴问了一句：“你没事？你们班主任还想回来看你呢。”


    “来的正好！”


    繁枳没给谢婵反应的机会，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去，边走边说到：


    “我这里正缺人呢，嘉宝带人找程越越，一下子把人都给我喊走了，我还在想我一个人要怎么找，这不刚巧你就来了！”


    什么什么？


    谁找谁？


    谢婵有种不祥的预感，一边往反方向扯着，一边张嘴问道：“你在说什么？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想法？”


    繁枳原地站定，回头，看着一脸茫然的谢婵，问：“救人，去不去？”


    谢婵眨了眨眼，问：“谁啊？”


    没空解释，繁枳继续拉着她边走边继续问：“吃瓜去不去？”


    “去去去去！”


    谢婵终于松动，跟在繁枳身后，一边走着，一边企图问更多的细节。


    可是繁枳还没空回答她的问题，走到酒店外空旷的位置，却看着外面地街道和远处热闹非凡的夜市，一时有些茫然。


    跟着繁枳的鬼魂们纷纷开口着：


    【大隐隐于市，如果齐子刚带着孩子躲进闹市里呢？】


    【这可就难找了，但是齐子刚应该没有胆子带一个偷来的小孩走到人员这么密集的地方吧？】


    【这可难说】


    繁枳转移目光，问谢婵道：“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废弃的建筑吗？”


    “这附近都是旅游区，寸土寸金，哪有什么废弃的建筑啊？”谢婵理所当然地说着，不过很快，她又随手指向海面上一个树立的高塔，道：


    “真要说废弃的，只有那个灯塔了，一直废弃在那里，成了附近的旅游景点，但是晚上涨潮，过去的路都已经被海水拦住了。”


    “晚上涨潮？”


    繁枳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齐子刚从来没有在晚上来闹过事，之前繁枳以为是因为晚上没什么客人，齐子刚没法把事情闹大，但是仔细一想，晚上海水涨潮，齐子刚住在灯塔没法出来也是一个解释的原因！


    而且谁会想到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会出现在废弃的灯塔！


    免费的住所，四周没有邻居，距离酒店不到四百米，而且距离最近的一个便利店只需要跨过一个沙滩。


    繁枳的眼睛越来越亮，她立刻朝着那个灯塔的方向跑去。


    看出了她的想法，谢婵立刻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拉停：“你疯了？现在是涨潮期！那条路都被海水淹没了！那里面有谁啊！”


    繁枳拗不过谢婵，她索性挣脱了谢婵的手，朝灯塔的方向跑着，谢婵在原地踌躇两步，还是跟在她身后跑去。


    灯塔越来越近，附近的灯光也越来越暗沉，海浪拍打岸边礁石的声音一阵叠着一阵，海风吹过，似乎夹杂着寄生哀怨的哭泣。


    谢婵只觉得越来越毛骨悚然，联想到白天才出现的白骨，她越发的觉得背后发凉，终于，在繁枳走到离灯塔最近的海岸边，即将一脚踏进海水中时，她终于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谢婵，气喘吁吁地问：


    “你也能听到婴儿的哭声吗？”


    谢婵搓了搓手臂，仔细听了一下，小声说道：“好像有一点。”


    甚至说，比起哭声，那更像是尖叫。


    繁枳立刻重新回头看着灯塔，最近的路灯灯光已经不能照亮这个地方，她只能努力地瞪大自己的眼睛，尽量让地府鬼魂们看清灯塔的细节，并问道：


    “有东西吗？”


    【有哦，很多光晕围着那个灯塔】


    【鬼魂很容易被新生的孩子吸引的，那里要么就是有个小孩，要么就是有圣母玛利亚】


    谢婵附近的气氛更加阴森，连带着面前的繁枳都有些恐怖了，声音微微颤抖着，问：“你在和谁说话？”


    繁枳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嘉宝留下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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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嘉宝的声音格外焦急：“谢小姐吗？”


    繁枳开口：“我好像找到壹壹了，你们带人……”


    “来不及了！”


    嘉宝的声音带了些哭腔，语无伦次地说道：“越越姐绑架了齐子刚，现在他们两个在天台，越越姐在逼迫齐子刚说出壹壹的下落，警察已经来了，所有人都围在天台边缘，可是越越姐什么都听不进去！”


    电话的背景音里，隐约还能听到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我问你！我的儿子在那里！”


    还有一个男人恐慌的声音：


    “我说了你就要杀了我是不是！你把我放走，我就说！”


    两个人的声音逐渐重合，越来越混乱，嘉宝拿着电话，终于挤到了人群前面一点的位置，大声喊到：


    “越越姐！找到壹壹了！”


    可是对面显然已经陷入了疯魔，破碎的尖叫声响彻夜空：“我不信，你骗我！照片呢？人呢！我要见我儿子！”


    嘉宝无奈地重新对电话那边的繁枳说道：“谢小姐，你能拍张照片吗？”


    可是……


    繁枳的神色有些犹豫，她看着漆黑的海面，海水将通往灯塔的路面覆盖，偶尔海水褪去的时候，好像能看到路面的影子，但是一层一层的海浪朝岸边侵袭，每一次与沙滩的接触，似乎都向前侵入一点。


    无论是海水，还是漆黑，都代表着危险，繁枳挂断电话，拿起手机翻动着各种可以帮忙的人，而原本一片漆黑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抹幽蓝的光亮。


    这种蓝色的亮光忽明忽暗，不知道光源来自何处，但是给人感觉，它似乎本来就属于这片天地。


    不是灯，是灵魂体的鬼魂。


    繁枳看不到普通的鬼魂，除了……


    是段衔枝。


    繁枳抬头，只看到那个清冷的阴司顶着发着幽光的半透明身体，出现在她跟前，神色依旧是高傲地模样，毫无肤色的手指在空中再次掐了掐，道：


    “本官掐指一算，此时你需要本官。”

 第71章 你若信本官

    “段衔枝！”


    繁枳脱口而出，身后的谢婵自然什么都看不到，吓得直接退后了好几步。


    段衔枝回头，眯着眼睛，轻飘飘地打了一个响指，原本还在繁枳面前飘着的弹幕全部消失，直播也应声关闭。


    他向前飘了两步，同样也照亮了前方一小片区域，同时也回头，说道：“本官看得到路，跟着本官的脚印走，快去快回，便有一线生机。”


    这样就好办了。


    繁枳立刻朝海水里跑去，留在岸上的谢婵心脏猛地跳动，立刻喊到：


    “谢繁枳！”


    “你报警，顺便叫个120！”


    繁枳头也不回地落下这一句，淌着海水朝漆黑的灯塔，一步步走去。


    段衔枝飘在繁枳身前，昏暗的蓝色光芒在她前面不远不近的地方，照亮了距离海面还不算太远的路面，每走一步，海水之中就荡漾出幽光，让繁枳终于反应过来，对段衔枝询问道：


    “你怎么来了？”


    “本官是阴司，想去哪就去哪。”


    段衔枝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傲，只是或许知晓繁枳真心好奇，他虚无的身体忽明忽暗，也边走边说道：


    “而且刚才给你提供线索的那位鬼魂已经在地府住了两百多年，被你这件事弄得一个激动，在地府嚷嚷着要开设刑侦服务提供所，为那些枉死之人寻找凶手，本官为此忙了很久。”


    “少来，这件事情发生不到十分钟！”


    繁枳哼了一声，前方，灯塔前的阶梯从海水之中上升，她几步跳上了阶梯。


    灯塔附近，孩子的哭啼声更加明显，繁枳走到门口，破旧的铁门被铁链捆绑着，只是仔细看的话，生锈的铁链上有不少被蹭掉的锈迹。


    有人！


    繁枳用力掰着门上的铁链，终于将门打开的那一刻，门内，一股让人无法忍受的恶臭扑面而来——


    夹杂着婴儿的呕吐物，粪便，还有食物残渣在闷热天气下发酵得酸臭味，和海风的咸味一起，让人闻之作呕。


    而在灯塔内部，一个婴儿躺在一堆垃圾里，出于饥饿的本能，小手在附近抓着，随手抓到了什么东西就往嘴里塞。


    繁枳吓了一跳，立刻跑上前，扯掉壹壹手里的垃圾，不顾他浑身的脏污，将他直接抱了起来。


    孩子没有穿尿不湿，下半身满是污渍，膝盖的地方因为没有衣服的保护在地上爬行而满是淤青，他似乎是饿疯了，被繁枳抱起来之后，对着她的脖颈就用力地咬了一口，努力地吮吸着。


    “齐子刚不知道给孩子包尿布吗？”


    繁枳忍痛地把小孩往上抱了抱，段衔枝在她身边催促道：“要快点走了，这里不安全。”


    壹壹之前被程越越养的白白胖胖的，繁枳抱着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勉强走了几步，却差点摔倒在海水之中。


    段衔枝回头，轻啧了一声，伸出手，放在了繁枳的手腕上。


    这是繁枳第一次感受到段衔枝的触觉，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没有冰冷彻骨的寒意，就像是海风有了形状，温度凝成实体，亲吻在她的手腕上。


    段衔枝的五官在黑夜的衬托下变得十分清晰，他开口，字字分明：“你若信本官，跟着本官走。”


    海风刮不动他的半根发丝，繁枳的长发却胡乱舞动着，她直视着段衔枝的双眸，肯定地点点头：


    “走！”


    一个字落下，繁枳抱着还咬着自己的壹壹，毫不犹豫地踏入了海水之中。


    海浪阵阵拍打，水面已经没过了繁枳的膝盖，前进的脚步收到的阻力越来越强大，繁枳很快就有些喘不上气来。


    但她依旧死死地抱着壹壹，跟着段衔枝给她的指引，在黑暗之中努力地向前走，直到海水逐渐降落，怀里的壹壹被着急又生气的谢婵一把抱走，并毫不留情地训斥道：


    “谢繁枳你疯了吗！”


    繁枳抬眸。


    段衔枝已经不见了，而她也已经到达岸边，身后的海水一点点地拍打着她的脚踝，一点都看不出刚才凶恶的影子。


    安全了。


    繁枳的力气好像一下子就被抽走了，她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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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撑在膝盖上，一边喘着气，一边问道：“报警了吗？”


    “都报了。”


    谢婵说着，壹壹刚好一口咬在她脖子上，疼得她差点把人甩开，却还是忍着，不满地问道：“这小孩是谁啊！”


    “关乎两条人命的人。”


    繁枳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立刻拨打嘉宝的电话。


    可是这次，铃声响了很久对面都没有接通，繁枳挂断电话，再次拨打了几次也依旧如此，倒是被谢婵叫来的救护车先到一步。


    车上跳下两个护士，繁枳连忙朝她们招着手，抓着谢婵，带着壹壹与护士们汇合。


    为首的护士给壹壹初步检查了一番，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孩子有低温症，必须立刻进行救治！”


    繁枳下意识开口：“可是孩子的妈妈还在找……”


    “那就通知他妈妈，现在孩子需要急救。”


    护士不由分说，从谢婵怀里抱过壹壹，放到了救护车的担架上。


    眼瞧着人就要送上车，繁枳直接转移目标看向谢婵，迅速嘱


    咐着：


    “拿着手机，打开视频通话，对着壹壹拍。”


    “谢繁枳！”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被安排着的谢婵忍无可忍，可是繁枳已经先走一步，一边拿着手机拨通着视频，一边朝酒店的方向跑去。


    没时间和谢婵解释了，繁枳自己也累得要死，从来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双腿酸涩，随着晚风吹过，残留在小腿上的液体蒸发，还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冷的发抖。


    繁枳腿软到几度要摔倒，好不容易跑到酒店，却发财楼下早已被看热闹的人们围得水泄不通。


    她顺着人群的目光抬头看去，只见酒店高层天台，灯火通明，一个人影被挂在边缘，摇摇欲坠，在楼下都能听到他凄厉的叫声。


    是齐子刚，只要割断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他就会摔成一滩肉泥。


    可是程越越也会因此入狱，壹壹也会因此失去爸爸妈妈。


    繁枳缓了一口气，再次朝楼顶跑去。

 第72章 天台上的母亲

    繁枳跑进酒店大堂的时候，大堂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她精准地找上电梯，一路搭乘至顶楼，电梯门刚打开，门外拥挤的人墙就直接把繁枳堵在了房间里。


    在电梯里没有准备的繁枳直接被挤到了一边，她连忙按住电梯的开门键，迅速问道：“怎么回事？”


    在她前面一点的男生回头，看她好像刚到的样子，眼里都是看热闹的兴奋：


    “你不知道啊？这个酒店的员工绑架了人，现在两个人都挂在天台边缘呢！”


    另一人也回头补充道：“已经挂了很久了，那个女的一直问她儿子在哪里，那个男的死活不肯说，两个人僵持了很久了。”


    “你是没看到，那个女的有多狠，那男的身上全是刀伤，都是那个女的逼问的时候弄的！”


    附近几人相互之间叽叽喳喳的，直接开始猜测起了事情的起因，什么情妇逼上位，原配发疯之类的。


    繁枳努力往人群里面挤，朝天台的方向一点一点地挪着，可是在人群外围，她瘦弱的身影被层层人浪挤压得摇摇欲坠，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无助与迫切，双手徒劳地拨开密集的人流，却仿佛在与无形的墙抗争，汗水沿着脸颊滑落，她的每一次尝试都显得那么无力，焦急的神色在喧嚣中显得格外醒目。


    几度向前都挤不进去，繁枳只能尽力喊着：“让一下，我有东西要给警察看！”


    她的嗓音依旧很小，淹没在嘈杂的讨论声中，连续喊了几次，四周的人都有些无动于衷。


    忽然，她在人群之中伸出的手一双强有力的手抓住，繁枳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那双大手的主人给抱了起来，眼前的旋转一换，整个人就已经到人群中间了。


    繁枳人都没反应过来，身后，护着她的那人就开口问道：


    “找到什么了？”


    繁枳回头，看着江祉野那个在人群之中格外高大的身影，立刻拿出还在和谢婵视频通话的手机，举到他面前，立刻道：


    “壹壹，程越越的儿子，现在已经送医院了。”


    江祉野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看热闹的人群们，皱眉：“把手机给我，我试着挤进去。”


    不是最佳的办法。


    繁枳目光向前方的人群看去，找到了熟悉的人影，立刻大声喊到：


    “班长！”


    这声音依旧不大，但是好在站在前面的林缨姿耳尖，一下就回过头。


    繁枳踮起脚，伸长了胳膊，把手机递向前：


    “这个给警察，说那个女人的儿子找到了！”


    看着大汗淋漓的繁枳，林缨姿的眼神微微触动，立刻接过手机，向前面一人传递着，一边传一边重复：


    “递给警察，那个女人的儿子找到了！”


    前面的人也将手机朝前传递，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递给警察，那个女人的儿子找到了！”


    “递给警察，那个女人的儿子找到了！”


    “递给警察，那个女人的儿子找到了！”


    不知为何，原本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却在一个接一个的传递之下变得越来越大，所有人就像是达成了什么样的目的，齐心协力，重复着同样的话语，每句话的尾音都在走廊里回荡着，撞击着，停留着。


    手机被传递到了最前方，与此同时，各个班级的老师都到达顶楼，纷纷命令着自家的学生返回房间，不许凑热闹。


    人群因此有了些松动，江祉野看准了机会，抓着繁枳，径直朝前，见缝插针般挤入人群前端。


    他很强壮，用身体在前为繁枳劈开一条道，繁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跟着他到达被警戒线围着的天台门口，江祉野站定，直接对守在警戒线内的警察申请道：


    “你好，我是程越越的救护人，也许我可以帮忙。”


    此时程越越的情绪已经十分激动了，即便警方把手机里的视频拿给她看，她也有些迟疑，手里的刀具抵在齐子刚的脖子上，微微颤抖着，在她的威胁下，齐子刚不断地惨叫着，只是仔细听，声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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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越来越虚弱了。


    警察迟疑了一会，还是拉起警戒线，同意将江祉野放进去，繁枳本来要被拦在外，可是江祉野还是将她扯到了自己跟前，靠近程越越，直到最近的安全距离之后，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那么冷漠，问：


    “程越越，壹壹已经找到了，因为低温症被送到了医院，你要跟我们去看看吗？”


    天台上除去程越越和齐子刚之外，只有几个消防队员，钱姨，还有繁枳二人，而听到江祉野的话，程越越地双眼闪过泪光，问：


    “真的？”


    繁枳立刻点头：“真的，我亲手把他抱回来的，齐子刚把他藏在了灯塔里面，现在人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还在外挣扎的齐子刚听到这话，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恐慌之色。


    程越越似乎十分相信江祉野，她手中的刀往下放了放。


    就在所有人以为程越越要放弃抵抗的时候，一个声音却在一旁突兀地响起：


    “越越，你要想清楚，你这是绑架，如果再错下去的话，你就会进监狱待好几年，壹壹只能落到齐子刚手上，你觉得齐子刚会好好对壹壹吗？


    ”


    繁枳的心脏一怔。


    说话的是站在一旁的钱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可是她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双眼十分冷静地看着程越越的方向，继续说道：


    “没有妈妈的保护，齐子刚只会把壹壹当作养老工具，他不会对壹壹提起你的存在，如果齐子刚还娶了新老婆，他们两个怎么会对壹壹好？”


    “你进去，齐子刚还活着，壹壹的未来就毁了，你要想清楚啊！”


    她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原本可以结束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钱姨不是在劝慰程越越自首，她是在劝她杀掉齐子刚啊！


    “闭嘴！”


    繁枳立刻开口制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程越越显然更能听进钱姨的话，她扭头，看着齐子刚，目光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第73章 及时救援

    看出了钱姨的不对劲，繁枳只是反应了片刻，手背立刻在身后结印。


    刚才被段衔枝弄走的弹幕又刷了回来，轻车熟路地顺着繁枳的目光看着钱姨，稍微愣了一会之后，弹幕就被刷了上来：


    【这个女人身上肯定有命案！】


    【好像就是那个海底之人的，只是那只鬼魂已经散去了，好像是惧怕这个女人似的】


    繁枳回头抓住江祉野的手臂，迅速问道：“钱姨为什么会来这里？”


    江祉野的记忆也很清晰，他立刻回答道：“也是因为家暴，她丈夫在一次喝醉酒的时候不小心把他们的女儿砍死了。”


    “她的丈夫来骚扰过她吗？”繁枳继续问。


    江祉野点点头，说道：“来过几次，但是后面就放弃了。”


    “是放弃了，还是死了？”繁枳的双眸很明亮，她直接直接问：“海里的那具穿着工作人员衣服的尸体，是属于谁的？酒店的员工有失踪的报案吗？”


    她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周围的那些人都被吸引了目光，江祉野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起来，他看向了钱姨，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酒店员工失踪，但是死者又穿着酒店员工的衣服，如果那是一起谋杀案，那凶手自然也是酒店里的人了？”


    繁枳说着，目光也看向了钱姨。


    钱姨脸上一直带着担忧的神色，可是在繁枳和江祉野重合的话语之下，她脸上的担忧逐渐出现了一抹裂痕，嘴角甚至稍微抽了抽，眼神晦暗不明。


    繁枳的目光也格外认真，看着钱姨，开口：“钱姨，您的前夫为什么不来找你了？”


    钱姨避开她的目光，低声说道：“他知道我去意已决，就不来找了。”


    “不对。”繁枳摇了摇头，重新看着程越越，说道：“钱姨杀了她的前夫，就是海里的那具尸骨。”


    江祉野开口道：“程越越，钱姨只是想要拉一个和她能感同身受的人缓解她内心的愧疚，但是你完全可以到此为止，齐子刚绑架小孩在先，即便要坐牢，也是你先出来，到时候你完全有时间带着壹壹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启新的生活。”


    钱姨见此情形，索性破罐子破摔：“越越，他只是想救齐子刚而已，他们根本不在意你的感受！”


    她说完这话就被天台上的消防队员拉了下去，繁枳上前一步，直接绕开了江祉野的手，说着：“救不救人渣根本无所谓，程越越，他是在救你！”


    程越越被几个人的争执弄得犹豫起来，在天台边缘吊着的齐子刚已经没有了尖叫的力气，看到程越越放下了刀，他眼神立刻充满了希望，身体挣扎着就要往天台上爬。


    忽然，一条弹幕在繁枳的视野之中上升：


    【他绳子要断了！】


    就在此时，他身上那本来就不算很结实的绳子在摩擦的过程中终于不堪重负，直接拦腰折断。


    繁枳早被提醒，直接前冲，在绳子断掉的前一刻一把拉住了下坠的齐子刚，可是她的身体实在太过羸弱，整个人都往前滑了一段，脚离开了地面，半个身子都腾空在外。


    江祉野眼疾手快跟在她身后，一手一个拉住了他们俩，繁枳被往上扯了一下，脚重新踩到地面的前一刻，她转身，在身体遮挡的地方，立刻抓着茫然中的程越越，带着她的手往齐子刚的方向拉，迅速道：


    “抓住他！”


    程越越呆愣了一瞬，下意识地听从繁枳的命令抓住了齐子刚的领子，但是在下一刻，就跟触电一般地缩回了手。


    但是这也足够了，身后的急救人员夜里课冲了上来，一个控制住程越越，一个和江祉野一起将齐子刚从天台外面抓了回来，一群人一时间在天台上人仰马翻。


    而唯一还站着的繁枳回头，踢开程越越手上的刀，迫不及待地问着救护人员：


    “她刚刚同样有救齐子刚的举动，算不算认错态度良好，有轻判的机会？”


    “这一点由法院判定，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透露。”其中一个救护人员压住了乱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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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越越，转头对自己的队员命令着：“带走带走！”


    繁枳跟在身后，还想借着程越越刚才“救人”的动作争取一些什么，然而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手没事吧？”


    还是江祉野，他的目光落在繁枳那只刚才忙着救人所以被天台边缘擦伤的胳膊上，鲜血凝聚成血珠，一点一点地往外冒着。


    仔细看来，繁枳的形象可谓足够狼狈，半身都是海水，现在都在湿答答地往下低落着，手上都是铁锈，似乎还有擦伤，名贵的衣服上还粘着一些不明物体，额前的碎发粘在脸上，剩余的则凌乱地散落肩头，脸色红扑扑的，嘴唇却格外苍白。


    可是繁枳本人似乎没有感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摇摇头，说道：“小事，我们去警局作证，程越越有悔过行为，应该就能从轻处罚吧？”


    她格外焦急，江祉野露出无奈的眼神，拉住了她没受伤的那只胳膊，走向还在维持秩序的警察，态度谦和，说道：


    “不好意思，我想送她去医院，等我们从医院回来，再去警局做笔录好吗？”


    对方看着繁枳狼狈的样子，立刻点头同意了江祉野的提议。


    江祉野回头繁枳还是盯着救护人员离开的方向，耐心安慰着：“不要着急，即便是开庭也不是明天。”


    可是繁枳摇摇头，那双漆黑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的方向，压低声音，认真问道：“你信钱姨是因为家暴而躲到这个地方来的吗？”


    江祉野的五官依旧透露出冷静的神色，问着：“你又看到什么东西了？”


    繁枳却露出为难的神色：“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最好仔细查一查，钱姨不像是普通的受害者。”


    说完这句话，她才猛然发现江祉野那句话里的漏洞。


    看到什么东西？


    他知道了什么？


    繁枳的眼神逐渐变得警惕起来，而江祉野的眼神突然变得调侃了起来。


    “看来，我比你早一步发现真相了。”

 第74章 赛车比赛

    江祉野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浅，褐色的眼眸，搅动着繁枳心底一波流水，她的颜色沉了下来：“江祉野。”


    “现在到你了。”


    江祉野微微向前凑着，满意地看着繁枳眼中游刃有余的目光逐渐变得危险，俊朗的五官第一次出现了得意地神色，恨得繁枳牙痒痒。


    “别让我等太久了。”


    江祉野重新退后，直起了腰，满意地离开了天台。


    弹幕也和繁枳一样愣了很久，直到江祉野离开之后，才重新开口：


    【小枳落后一步了哦，那个男的好奇怪啊】


    【小枳记不记得王宋子的鬼魂？当时她被超度之后，供奉就直接到达你这里了，但是是谁超度了一只怨灵呢？】


    【这个小帅哥可不是简单的人啊，小枳是不是没看过他的面相？】


    繁枳皱眉，低声道：“不是没看过，是看不出来……他是道士吗？”


    【有点道行的道士自有金光护身，这个人可没有哦。】


    【也不一定，有可能是一个道行特别深的人，身边金光就会自动内敛】


    【对了对了，之前是不是这个男人桌子上有一张符纸，差点照得我们魂飞魄散？】


    【那这个男人身边必有高人指点吧？】


    有没有高人指点，繁枳不知道，她只知道……


    这个家伙，成功激起了她挑战的兴趣。


    ——————————


    夜色已深，繁枳不情不愿地跟着江祉野到了医院，处理了身上的伤痕，然后又到了警局做笔录，做到足够影响不睡觉的小孩身高的时间点，才被专人送回了酒店。


    与此同时，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银桥高中居然还没有放弃要继续举办校运会的想法，酒店清理了两天之后，下一场比赛竟然如期举行。


    只是繁枳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直接把自己折腾进了病房，就在壹壹隔壁，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隔壁酒店员工逗壹壹玩闹的声音。


    与此同时，各种消息都从来探望她的七班同学嘴中传来。


    例如七班在运动会普通的项目上势如破竹，跳远，短跑，长跑，接力，铅球等等都获得了各种奖项，从第一到第三，和获得十万元奖金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例如酒店其他员工每一个都有些心不在焉，江祉野特意为此召开了一次员工大会， 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仅仅到了第二天，很多原来的员工都被换下，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再有消息，就是江祉野带过来的了。


    齐子刚绑架的罪名板上钉钉，程越越的罪名还需要仔细考虑，另外，那具白骨经过多方鉴定，确定是钱姨的前夫，并且在白骨上找到了数到砍伤，刀刀都砍到了白骨身上，足以证明凶手在杀害死者的过程中，绝非冲动的杀人，而是虐杀。


    再深入调查，发现钱姨自述时，那个所谓被丈夫砍死的女儿其实从来都不存在，就连家暴这件事情都有事实不符。


    钱姨在逃离丈夫前其实已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赌徒，为了赌资还借了不可预支的高利贷，在高利贷催收者找上门的时候，抛弃了家中丈夫离开家乡，并在不久之后，无意中知道了这个酒店救助者的真相，才伪造了自己受害者的故事，入职了酒店之中。


    故事有些跌宕，但是总归是逐渐落下帷幕了。


    ————————


    校运会最后一天的比赛日，繁枳终于成功出院，一只手臂裹着纱布，身着紧身赛车服，回到了赛车场上。


    作为整个校运会最刺激的比赛，赛车向来是放在比赛的最后一天，所有学生都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四辆赛车的比赛。


    孟语迟也在自己的赛车旁边做着准备运动，看着繁枳居然提前出院，不由得挑衅道：


    “谢繁枳，前些天还在警局做笔录没时间练习，今天就喊你回来比赛是不是有些为难你了？”


    “孟语迟，如果这样你都输给我的话，趁早吊销执照回去踩脚踏车吧。”


    繁枳白了他一眼，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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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头盔，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钻进了赛车内。


    随着发令枪响，四辆赛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起点，瞬间将观众的欢呼声淹没在引擎的轰鸣之中。


    繁枳的技术一点都不像初学者，赛车如黑色闪电，穿梭于赛道之间。


    七班的大本营，学生们紧张的双手冒汗，林缨姿姗姗来迟，一边寻找着繁枳的车辆，一边问道：“我错过了多少？”


    麦集舟摇头：“没有多少，刚走几圈，但是繁枳的前几圈并不占优势，几处急弯让她与领先集团略有脱节，前面还有两个人。”


    黄冰芯接过林缨姿送来的水，有些担忧地问道：“是不是还是有些太勉强了？”


    麦集舟挠了挠头：“没关系的吧，只要超过一个人，我们这次至少就能免除报名费了，现在繁枳排第三呢，足够了。”


    颜初意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道：“是吗？可是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想要去拿第一呢。”


    都是学生之间的较量，说不定繁枳真的有机会呢？


    进入第三圈，赛道迎来了最惊险的连续S型弯道，这里是超越与被超越的关键。


    繁枳深吸一口气，调


    整呼吸，紧咬牙关，赛车在她精准的操作下仿佛有了生命，紧贴内弯极限过弯，每一次轮胎与地面的摩擦都激起一阵阵火花，引得观众席上惊呼连连，心跳加速。


    就在最后一个急弯前，繁枳瞅准时机，利用孟语迟入弯时的微小失误，猛然加速，车身几乎贴着护栏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瞬间超越了前车，也惊出了孟语迟一身冷汗。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能看到繁枳赛车的尾气了。


    这个家伙真的癫了吧？


    不就是个校运会的比赛吗？


    与他的惊讶不同，观众们见证了这一不可思议的超车瞬间，立刻爆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直道上，繁枳更加没有给对手任何反超的机会，她紧握方向盘，油门踩到底，赛车如同脱缰野马，直奔终点——

 第75章 木棉花连环杀手

    冲过终点的那一刻，繁枳听到了在观众席上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排名多少，只知道自己超过了两辆车，但是肯定是被一辆车套了圈，她缓缓停车，摘下头盔，仰头看向赛车场上的记分牌。


    她是四号赛车，排名第二，虽然被第一名甩出了一长段距离，但是至少比第三名要快了三十多秒。


    繁枳抬头，刚好看到孟语迟的车子在自己身边缓缓停了下来，两人同时下了车，繁枳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指着记分板：“我第二，你第三哦。”


    孟语迟同样脱下了头盔，看向记分板，轻哼道：“不是第一你得意什么？”


    “谁告诉你我要拿第一了？我只要超过你就可以了。”


    繁枳轻哼一声，单手叉腰，回头看着七班的方向，兴奋地蹦哒起来，挥了挥手。


    这次比赛的第二名，也让七班的团体总分杀进了全校前三，虽然没有得到第一名的十万元奖金，但是至少让他们免除了所有高额报名费，还白嫖了七天的海边旅游日，算是为这一届校运会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至于钱姨，程越越，齐子刚等人，对于银桥高中的学生们而言，不过是一场关于爱恨情仇的茶余饭后的谈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波动。


    也还是有的，繁枳回家之后，用尽自己所有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逼问谢衍时，给安鹤立双倍加班工资等，想要寻找江祉野的任何一点多余的信息。


    很可惜，即便是谢衍时，也只能告诉繁枳：


    “江祉野来自一个很古老的富豪家族，这个家族的分支遍布商业届的各个领域，而家族主支则是拥有着千百年来积累的各种财富和文物的掌控权，平时主要将家族文物租借给各地博物馆，收取高额的租金。”


    “他们一家都在经营着很古老的生意，但是又格外低调，就算从现在开始他们不工作随意挥霍，靠着老祖宗留下的财富，他们也能无忧无虑地生活一百多年。”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有钱人”


    繁枳追问一句：“和谢家比呢？”


    谢衍时摇摇头：“这可不知道，咱们富有的速度和人家比，可是属于暴发户。”


    好，江祉野的buff叠满了。


    可是繁枳可是被江祉野直接挑衅了，这让她心痒难耐，每每看着江祉野给她的符纸，都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下一刻就拆穿真相，然后把真相甩到江祉野脸上。


    即便如此，江祉野这次帮了她，也是不可回避的事实，所以内心再怎么纠结，繁枳也只能继续用十分甜美兼有礼貌的嗓音，当面感谢着江祉野的帮忙。


    这都是小事，大事很快就到来了。


    繁枳进入银桥高中以来参加的第一次全市联考，在所有人的紧张准备之中悄然到来。


    全市联考关乎排名，是高考成绩的重要参考，七班的所有人都特别重视，班里的气氛一度陷入了超强的低压与紧迫之中。


    不过有了颜初意的补习，以及之前就不错的底子，繁枳考试的时候没有遇到太多的难题，至少把自己该有的实力都拿了出来。


    考试结束的那天，粤圈也进入了短暂的秋天，天气越发的干燥，学生们穿起了长袖，行走之间，似乎都能闻到对方身上各种身体乳的味道。


    繁枳也很久没有开启直播了，前几次直播的影响力太大，尤其是孟语迟家里的事件，让娱乐记者更加疯狂地想要扒出这位谢家大小姐的信息。


    可是繁枳并不想成为网红，一开始直播是为了赚钱，后面几次直播则是希望能够获得足够的额外供奉，她自己也清楚，学历和才华才是她能够坐稳未来的垫脚石，虽然这样说起来有些刻板，但是学习才是王道。


    一连一整个月没有开播，繁枳的后台私信已经被渴望吃瓜的群众们给淹没了。


    每天都期待着繁枳开播的粉丝们甚至将一条离谱的词条推上了热搜：


    #橘生淮北是被爸爸收手机了吗？#


    但是这个词条在热搜上待了不到一天，就被另一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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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件所占据——


    #木棉花连环杀手#


    连环杀手，还拥有用粤圈圈花来作为代号，即便是沉浸于学习的七班，也被这个词条吸引了注意力。


    繁枳忙着调查江祉野的事情，知道这个木棉花连环杀手的时候，整个七班都已经讨论得热火朝天了。


    “木棉花杀手？美国那边的都市传说吗？”


    繁枳抱着书包，眼巴巴地看着围在一起讨论着的同学们。


    看到繁枳好像真的不知道这个连环杀手的信息，林缨姿转身，无奈地说着：


    “大小姐，热搜前十诶！”


    繁枳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继续问到：“难道是游戏？”


    “不是啊，是粤圈自己的连环杀手！”


    麦集舟看到一个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旺盛的分享欲几乎要爆棚，立刻凑到了繁枳身边，双眼兴奋无比，说道：“他已经连着杀了三个人了！”


    繁枳愣了好一会，见众人都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即便是林缨姿，也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是开玩笑？


    繁枳的眼神也认真了起来，询问着：“真是杀手？”


    林缨姿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是，听说是每个死者身上都被放了一朵干枯的木棉花，现在还没找到三个死者之间的关系，而且几乎是每个清晨都会被环卫工人发现一具新的尸体，已经连续三天了。”


    “连环杀手啊？”繁枳稍稍震惊了一会，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按照进度，下一步，连环杀手就该联系警局，然后发挑衅信件了。”


    “拉倒吧，这是美国那边的连环杀手套路。”


    林缨姿挥了挥手几个人之间又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是随机杀人报复社会吗？”


    “这样的话我们不都危险了吗？我更希望他是个有针对性的变态，我避开着点就好了。”


    可是死了三个人，只要一天不抓住所谓的木棉花杀手，死者只会越来越多。

 第76章 羊城公园里的受害者

    突然出现的连环杀手让整个粤圈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奇怪，路边的小商贩减少了一些，在公园玩闹的孩子也不见了不少，而银桥高中这些贵族的少爷小姐们，每天放学都被自家司机到课室里亲自接回。


    作为七班里唯一一个有司机的人，繁枳只能乖乖地坐在课室里，等着自家司机找自己。


    只是这一次，来的不是惯用的司机和保镖，而是谢衍时本人。


    虽然繁枳自己嫌弃自己这个哥哥，但是在别人眼里，谢衍时显然是一个帅气多金的公子哥，走到课室门口的时候，背后已经有很多人停留在原地，目光各异地看着他的背影。


    “你怎么也来了？”


    繁枳在位子上拖着脑袋，稍微眯着眼睛，不等谢衍时回答，她就立刻反应过来，不服气地问：“是不是江祉野找你告状了？”


    “告什么状？你去偷偷开赛车吗？”


    谢衍时用力将自家妹妹柔顺的头发揉成了一团，抓起她的书包，带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毫不留情地训斥道：“还是你参加个校运会给我搞出这么多事情？”


    “我就知道是他！”繁枳气呼呼地跟在他身后，皱着眉抱怨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要是不去，这件事情会更加糟糕吧！江祉野怎么能把事情赖在我身上？”


    谢衍时一个转身，再次质问：“他是我兄弟，你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他肯定要告诉我！谁让你一声不吭地背着我去学开车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


    繁枳单手叉腰，准备和谢衍时大战三百回合，刚好，旁边传来一声隐忍的轻笑。


    “孟语迟你笑什么呢？”


    繁枳立刻往六班门内看去，狠狠地瞪了忍笑的孟语迟一眼。


    孟语迟笑了，直接挑衅问道：“你不是说你不怕你哥的吗？”


    繁枳想要张嘴和他争辩几句，谢衍时却直接开口，面色不善：“孟语迟是吧？贵人就在后面，今天他来接你。”


    孟贵人？


    繁枳立刻露出大仇得报的笑容，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孟语迟：“你哥叫贵人？小主位份挺高啊？”


    “你哥才叫……”孟语迟下意识想要开玩笑反驳一句，可是眼睛一抬，就看到了繁枳身后，谢衍时那双不善的眼眸，嘴角下意识扯了扯，随后立刻改口，礼貌说道：


    “不是的，那是我哥哥的外号，他和你哥哥谢先生以前是同学。谢同学，明天见。”


    他似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这句话，繁枳忍着笑，对他招了招手：


    “好的孟同学，明天见。”


    孟语迟抓起书包离开课室，等他离开，谢衍时立刻学着刚才繁枳的话，夹着嗓音说道：“孟同学~明天见~”


    “切。”


    繁枳不悦地一扭头，又看到了坐在课室最里面的谢婵。


    自从她回到谢家，谢司公开为她撑腰之后，谢家的下人和身边的每个人都有些和谢婵避开关系，明显地站队道谢繁枳这边，即便繁枳表现得和谢婵非常亲昵，可是下人依旧觉得她们两个不可能真正友好相处，这次谢衍时代替家里司机来接繁枳，谢婵就被落在了课室，甚至连一个通知她的人都没有。


    繁枳停下脚步，走进六班，吆喝一声：“谢婵，回去了！”


    谢婵在课室的动作顿了顿，慢慢抬起头，那双冷静的眼眸里，出现了一抹奇异的光芒。


    繁枳指了指门口，道：“楼梯口等你！”


    谢衍时对这个举动感到有些惊讶，走了几步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看着繁枳的眼睛，小声说道：“我以为你们关系不好，我都不敢理她。”


    繁枳有些奇怪地回头反问：“我们为什么关系不好？”


    “你们……你是……不是你们那……其实我……没事没事，关系好挺好的。”


    谢衍时支支吾吾半天，还是转头，躲避着繁枳真诚的眼神，说道：“挺好的挺好的……”


    趁着谢婵赶过来的功夫，他又低声说道：“这几天你跟着我住吧，我现在住校外宿舍，离你们学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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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而且独立别墅，安保措施比公司附近要更好。”


    “你不带谢婵和谢嘉祈吗？”繁枳好奇开口。


    “咱们兄妹俩能不能有点自己的秘密基地吗？”谢衍时的双眼闪过一抹尴尬的模样，随后还补充道：“而且最近那个木棉花连环杀手让人很不安啊，哥哥担心你。”


    最后五个字有些可疑。


    繁枳满脸狐疑。


    可是谢婵已经跟上来了，两兄妹对视一眼，繁枳还是妥协地转移了话题：


    “所以你也是因为木棉花连环杀手赶过来的吗？”


    谢衍时点了点头，看着谢婵也跟了上来，才继续说道：“嗯，其实警方没有通报一些信息，那个木棉花杀手手底下受害者被发现的位置，都在羊城公园。”


    羊城公园？


    “那不就在附近吗？”繁枳问道。


    谢衍时稍微点了点头，脸上逐渐涌出一层杀意，咬牙切齿道：“天杀的连环杀手，老子那么大一个钓鱼点位就这么没了！”


    谢婵和繁枳看谢衍时的眼神变得格外诡异。


    谢衍时很快就把自己的失态掩饰过去，清了清嗓子，随后恢复了正常：“


    所以才想着把你们接回去，这几天都有保镖跟着你们，在这个杀手没抓住之前，你们不要到处乱跑。”


    谢婵当然不会乱跑，这句话主要针对谢繁枳。


    繁枳只当做不知道，跟家里各个保姆说过之后，跟着谢衍时回到了他在校外的别墅内。


    晚上，完成了自己的课业之后，繁枳打开手机，查找着木棉花连环杀手的信息。


    网上关于这件事情已经吵翻了天，警方公布地权威信息很少，更多的是附近群众提供的一些小道消息，分不清真假，倒是有一些流传很广的现场照片。


    繁枳点开了现场照片，依稀可见，照片的背景就是羊城公园，一群人围着的地方，枯叶落下，一具冷白色的身体躺在地上，看不清死因，但是透过照片，让人有种淡淡的阴森感。

 第77章 老乞丐

    木棉花连环杀手的阴影笼罩在羊城附近的天空上。


    字面上的意思。


    或许是即将进入秋天了，羊城的天气总是被乌云笼罩着，一连好几天都下着细细密密的雨，也不见一点太阳。


    繁枳虽然有的时候有些八卦，有些多余的热心，有些喜欢凑热闹，可是在面对连环杀手这件事情，她一点都没有想要掺和进去的欲望。


    谁知道对方是不是什么精神分裂的变态呢？


    而且比起这个连环杀人犯，更让繁枳在意的是这一次全市联考的成绩。


    在之前小县城的学校里面，对比的样本不多，繁枳一直是坐在全校前三的位置上，可谓是标准的好学生，兼极品死装姐，上学的时候装作云淡风轻，回家熬夜拼命复习往死里卷的那种，作为资深的死装姐，繁枳最喜欢看到同学们发现她的成绩一骑绝尘时敬佩的表情，虽然很多时候并不能看到这种表情，但是她心里也会有一种小小的满足感。


    然而转到大城市的优秀班级，而且考试的时候自我感觉良好，但是这次的排名却比她预想中的要稍微低一些。


    周末，抱着文敏发来的成绩单，繁枳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谢衍时嗦着鸡蛋肠粉，直接抬头，看着唉声叹气的繁枳，问：“几科不及格啊？”


    “你才不及格。”繁枳朝他翻了个白眼，把成绩往他前面一推，道：“我在学校排二十一，在全市排到了三百多名，跟我想象中的差别也太大了。”


    谢衍时一边低头看成绩单一边问：“什么差别？”


    繁枳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以为我能考的更好呢。”


    一句话差点让谢衍时嘴里的肠粉喷了一地，好不容易咽下去之后，他才看着自己无辜的妹妹：


    “发什么癫呢？你在教育落后的地方学习了那么久，才刚回到这里学习了一个月，而且中途还搞了那么多事情，能有这个成绩我都谢天谢地了，你还想着一鸣惊人？”


    繁枳还想说话，却被谢衍时直接抬手打断：“闭嘴，死装姐。”


    都是一个妈妈肚子里爬出来的，他还不知道自家小妹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吗？


    不过他又看到了排在繁枳前面的人，若有所思道：“你在学校排第二十一，在七班却是最后一名，你们今年的七班资质好像比往年的都要好啊。”


    繁枳抢过他手里的鸡蛋肠粉猛灌两口，边吃边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们七班内部的氛围怪怪的，好像是自从他们前班主任死了之后的事情。”


    谢衍时点点头：“哦，姚陀啊？”


    他的神色很自然，繁枳却一下子有些惊讶的起来，下意识问道：“你认识？”


    谢衍时点点头：“我以前也是银桥高中的，虽然不在七班，但是也听说过这个班主任的事情。”


    对呀，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件事呢？


    繁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有些激动的问道：“什么事！”


    看到这么激动的繁枳，谢衍时反倒开始悠闲了起来，直接往椅子后面一靠，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说道：


    “我想吃鸡爪。”


    “……”


    繁枳充满期待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了下来，看着谢衍时的表情，重新铺上了一层嫌弃之意。


    谢衍时晃悠着二郎腿，悠闲地反问：“你都求了到我了，去买包鸡爪不过分吧？”


    “我看你长得像鸡爪！”


    繁枳转身。


    谢衍时慢条斯理地开口：“哦，你不想知道那件事，那就算了吧。”


    繁枳深吸一口气，直接转身，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抱着谢衍时的手臂：“哥哥～”


    谢衍时摆摆手，不由分说道：“你放心，就在别墅区门口附近有一家七加便利店，里面随便买两包鸡爪，再整两杯肥宅快乐水，剩下的钱都是你的，回来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谢家不是没有管家，也不是给不出跑腿费，谢衍时只是单纯的想拿她消遣而已。


    繁枳含泪拿着谢衍时甩过来的两百块钱，走出了门。


    别墅区附近确实安全，四周僻静，偶尔有保安步行巡逻，给人一种十足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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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枳很快就到了门口的便利店，买了谢衍时想要的东西，回头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乞丐，用各种破烂的布袋子提着自己所有的家当，一瘸一拐地站在保安亭前，结结巴巴地说着：


    “我想，找……”


    门口的保安面色严肃无比，将一块牌子摆在那个乞丐面前：


    “非业主禁止进入”


    乞丐摇摇头，年老的脸上出现一丝茫然之色，手指在空中像个孩子一样比划着：


    “我，认识妞妞，她，给我糖吃。”


    别墅区的业主格外高端，保安当然是不敢讲这个浑身脏兮兮，智商好像都有点问题的人放进小区，连连摆手，训斥着：


    “不认识不认识，走开。”


    繁枳本来也不想参合这摊浑水，走到门口，用门禁刷开了小区的铁门。


    推门而入的下一刻，身后传开一个人警惕的叫声：


    “小姐小心！”


    繁枳回头，只见刚才那个乞丐提着大包小包的


    东西，嘴里喊着：“妞妞！把糖还给妞妞！”，像一头公牛一样朝她冲来。


    对方是一个年老的乞丐，却也是一个健壮的成年人，繁枳立刻往后连连退去，一个没留神，被乞丐挤得摔倒在地，手心被水泥地面划出一道口子，疼得她下意识倒抽一口冷气：


    “嘶——”


    她的声音很细微，可是原本准备往小区内部冲的老乞丐却出乎意料地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摔倒在地的繁枳，眨巴眨巴眼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道着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啊？


    还在地上的繁枳抬头，看着老乞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老乞丐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对不起，我要找妞妞。”


    保安已经追上来了，一边一个，架着乞丐就要往外走。


    繁枳见状，下意识问道：“你找妞妞干什么？”


    老乞丐瞪着干瘪的眼睛，挣扎着，喊到：


    “我儿子，没有强迫妞妞睡觉！”

 第78章 第四个受害者

    “我儿子，没有强迫妞妞睡觉！”


    他这一声喊得特别大声，繁枳从地上爬起来，还想问什么，老乞丐就已经被保安给赶了出去，其中一个保安回头，带着歉意问：“小姐，您没事吧？需要我们的医生来处理吗？”


    “没事。”


    繁枳摇摇头，还是忍不住看着老乞丐的方向。


    一个没有智商的笨蛋老乞丐，在急冲冲地撞倒了她之后居然还这么认真地和她道歉了？


    要知道，很多日常撞了一下的人连头都不会回一个，相比起来，这个老乞丐的素质真的好的不能再好了。就这样的人，这么着急地找人，绝对不是偶然发疯。


    见繁枳的目光追着那个老乞丐看，那个保安好心警告着：


    “小姐，您不用可怜他，这两个月他有空就来我们这里闹一闹，我们报警把他赶走，没过几天他又会跑回来，跟狗皮膏药一样。”


    繁枳还是好奇，问道：“那个妞妞是谁啊？”


    保安稍微摇摇头：


    “不知道，据说这个老乞丐小时候就是个傻子，还瘸了一条腿，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个刚出狱的，对这个老人不管不顾，也是个没良心的。”


    可怜是可怜，可是保安也只是各司其职罢了。


    繁枳看着眼巴巴往小区里看的老乞丐，还是微微叹着气，把刚才谢衍时给她买东西的钱剩下的那部分卷起来，递给小区门外的那个老乞丐，开口：


    “拿着！”


    本来还闹腾的老乞丐挠了挠脑袋，接过钱，上下翻转着，似乎在好奇这是不是真的。


    繁枳问着：“会用吗？”


    老乞丐珍惜地把钱塞进口袋，用力点点头：“儿子教过。”


    “那就去吃饭吧。”


    繁枳说着，还顺便挥挥手。


    老乞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抓着钱，佝偻着背，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小区门口。


    终于把人送走了，几个保安终于松了口气，却还是再次提醒着：


    “小姐，您没有必要对这种人这么好，很多人知道能够从您这里得到钱之后就会一直缠着您的。”


    繁枳摇摇头，接着说道：“我又不经常住这，没关系的，你们也辛苦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想回别墅找谢衍时，可是目光触及地面，眉头皱了皱，迟疑着问道：


    “这朵木棉花……是本来就在这的吗？”


    一支干枯的木棉花躺在门口的草丛中，静悄悄地，却散发着一中死亡的寂寞感。


    看到那支干枯的木棉，其中一个保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而另一个年轻的保安却好像还不知道那件事情，微笑着解释道：“木棉花砸人太疼了，我们小区从来不种木棉花……”


    另外一个脸色苍白的保安立刻拉住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同事，立刻对繁枳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小姐，他是新来的，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加强小区的巡逻管理，一定会保证小区业主们的生命安全！”


    两个保安对繁枳又是解释又是道歉，让繁枳感到格外的不适应，在两人的护送下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看到擦破了手掌走回来的繁枳，正在打游戏的谢衍时抬头，诧异地问道：“你摔了？”


    繁枳把鸡爪朝他扔去，然后讲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听到又是那个老乞丐来闹事，谢衍时放下手机，从一旁拿出一个急救箱，说着：


    “那个老乞丐我好像见过几次，他之前在大学城那边流浪，也没干什么坏事，就是偶尔乞讨一点钱，然后整天就是盯着我们发呆，可是这两个月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追着跑到这里来了。”


    繁枳打开急救箱，边打开边问道：“这两个月这里搬来了什么新人吗？”


    谢衍时点点头，伸出手指着自己：“有啊，我。”


    “……”


    繁枳默默地盯着谢衍时的双眼，看得本来还大大咧咧的谢衍时不自在地挠了挠头，连忙嚷嚷：


    “你别这么看我啊，有点瘆人！我完全不认识那个老乞丐啊！”


    繁枳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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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笑：“你不会是因为害怕才要扯我和你一起住的吧？”


    “你不要造谣！”


    谢衍时立刻跟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蹦哒起来，两人吵吵闹闹，很快就把刚才的插曲抛在了脑后。


    经常加班上学的人都知道，周六周日是一周七年里过的最快的两秒，快到让人都不愿意细品这一个深入人心的道理。


    繁枳眼睛一闭一睁，周六已经离家出走，周日早上的阳光透过没拉紧的窗帘，照射进房间，落在繁枳的脸上。


    她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之后，在冰箱里没有找到想吃的东西，下意识地踹上拖鞋想要出门觅食，可是还没开门，谢衍时就从门外走入，面色很不好看，看到繁枳好像要出门的样子，立刻拦住了她，说道：


    “我会叫人送吃的过来，你先不要出去。”


    繁枳打着哈欠，悠闲地问道：“怎么了？”


    谢衍时稍微思索了一下措辞，最终还是决定用最直白的那种：


    “四号别墅的男主人死了。”


    繁枳立刻愣在了原地，迟


    疑一会，问：“是那个……”


    谢衍时点了点头，道：“嗯，是那个木棉花连环杀手。”


    其实仔细听，平时安静的别墅区外的确有一些嘈杂的声音。


    繁枳回到位置上，又问：“四号别墅的男主人是谁啊？”


    谢衍时回忆了一会，才回答着：“好像是咱们附近哪个区的区长，周末来别墅区度假的。”


    这个职位可就有些敏感了，繁枳的表情稍微顿了顿，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开口：


    “区长……能在粤圈中心区买得起别墅？羊城中心地皮五六万一平了吧？”


    谢衍时朝她扬了扬眉：“懂得都懂。”


    可是这次木棉花连环杀手手里的受害者不止又多了一个，而且还是一个身份如此敏感的人，这次不破这起案件，公众的唾沫能把那些办案者淹死。


    繁枳想到了什么，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79章 谢衍时好像没有脑子

    回到房间之后，繁枳拉开窗帘，朝外看去。


    其实从她的方向看到的外面，确实有一群人围在一起熙熙攘攘的，几乎是别墅区里所有的业主了，平时这些人都坐在自己的别墅里面休息，但现在他们都焦急的围在一起，面色紧张，窃窃私语着。


    繁枳直接结印，召唤着来自地府的鬼魂们，直截了当地问：


    “各位前辈，我家附近发生了一起谋杀案，现在那只冤魂出现了吗？”


    地府的鬼魂们看了一会，不忘打趣着：


    【现在人都杀到面前来了？】


    【鬼魂好像是看到一个，只不过这种刚刚生成的鬼都有些恐慌，还不怎么会说话，小枳应该是得不到什么重要信息了。】


    繁枳见自己可能没有办法从鬼魂身上获取信息，只能叹了口气，然后对地府的鬼魂们解释道：


    “这个杀手不是仇杀哦，是连环谋杀案的凶手，根本不知道他选受害人的标准。”


    【连环凶杀！生前加死后那么久，我也没有见到一个连环凶杀案，求求小枳，犯人追捕归案之后一定要开直播，让我们看看啊！】


    【楼上的先冷静一下吧，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可没那么容易找到。】


    【就是啊，而且这次犯罪现场离小枳家附近这么近，小枳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繁枳刚说没一会，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远到近，一个女孩也一边哭，一边扑向即将被运走的遗体身上，边哭边悲伤万分地喊着：


    “爸爸！”


    “爸爸你醒醒啊！”


    看来是受害者的女儿回来了。


    繁枳看到这样凄惨被爱的场景，一时也有些唏嘘，可是目光一转，却在人群身后看到了昨天的那个老乞丐。


    或许是一大早就发现了尸体，保安们都在忙着维护业主的情绪，没有几个人看到躲在角落的他，而和那些窃窃私语紧张的讨论着什么的人不同，老乞丐抓着自己的包，盯着尸体的方向，眼神有些愤恨，还像个孩子一样地对着空中用力地挥了两下。


    繁枳眯起双眼，继续问：“各位前辈，那个老乞丐身上能看到冤魂吗？”


    鬼魂们回答着：【没有啊，那个老乞丐要么就是心地非常善良的人，要么就是心境像个孩子一样傻的人，干净得很】


    【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很圣洁的气息，反正肯定是没杀过人就对了。】


    也就是说老乞丐不是凶手？


    繁枳越发皱眉，原本期待着能够直接找到凶手的想法消失，只能放弃。


    准备关上窗帘的前一刻，一声细微的声音传进繁枳耳中：


    “妞妞？”


    繁枳离开的脚步一顿。


    老乞丐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指着刚才扑在死者身上的女生，嘴里吐出更加清晰的字：


    “妞妞，我找到妞妞了！”


    繁枳重新看向窗外，老乞丐面上出现期望之光，他冲向那个女孩，而那个女孩看到他，原本悲伤的面相变的有些茫然，反应了一会，似乎是认出他是谁之后，悲伤立刻变得愤怒起来，她指着那个满脸茫然的乞丐，声音不由自主地尖了起来：


    “让他走！谁让你们把他带进来的？让这个乞丐滚出去！我再看到他一次，我就去举报你们，你们都给我滚蛋！”


    老乞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缩手缩脚地被那个女孩指着连连后退，眼泪立刻积满眼眶，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我没有，我没有！”


    忽然，他抱着头蹲下，崩溃地喊到：


    “啊——不要打我！”


    繁枳立刻转身，抓起外套就喊到：


    “我出去一下。”


    “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


    谢衍时的训斥落在身后，可是繁枳没有理会，绕过他的拦截一溜烟地往门外冲，终于冲到了凶杀现场。


    那个区长的女儿格外崩溃，对着那些人又喊又叫，无非就是要让那个老乞丐离开，毫无悲伤之色，更加没有一个贵族小姐的礼仪所在。


    这样胡闹的举动让围观的群众都频频皱眉，就连即将将尸体运走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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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员都被她撞得四仰八叉的，刚刚被运上运尸车的尸体“咕噜”一声，滚下了尸床。


    好大一个孝子！


    刚刚赶来的繁枳默默扭身一个走位，避开了尸体滚来的方向。


    周围围观的哪个不是养尊处优的贵家少爷小姐？见到滚落在地上的尸体，浑身都是血淋淋的，立刻吓得尖叫四散逃开，现场一度变得格外的混乱。


    繁枳躲到了绿化带里，刚好看到那个滚落的尸体。


    凶手应该是恨极了这个所谓的区长，在他身上看了一道道的伤痕，处处深可见骨，让人一时看不出到底哪一刀才是致命伤，有的皮肉外翻，叫人看着就连连作呕。


    繁枳也看了一眼就迅速挪开视线，趁着混乱跑到那个老乞丐旁边，小声问：“你好，你记得我吗？”


    老乞丐抱着脑袋，用力地摇着头。


    他的情绪激动，根本没法说话，繁枳皱着眉，又不死心地说了好几句，可是老乞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等繁枳再进一步，谢衍时终于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繁枳的衣领，教训道：“


    死妮，一溜烟就跑出来了抓都抓不住！要吓死我啊！”


    “等一下了啦！”


    繁枳被扯着一路往后倒退着，不死心地盯着那个老乞丐的脸，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看，跟着她的阴间弹幕里突然蹦出来了一条：


    【我想起来了！这个老乞丐我见过，是我们村里的守村人！】


    “守村人？”


    繁枳一愣，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谢衍时立刻皱眉，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又紧张了起来，立刻抓着繁枳的双肩，用力地前后摇晃，无比慌张地大叫道：


    “不会吧！你是谁！是不是鬼上身了！小枳别怕！你！立刻从我妹妹身上下来！”


    繁枳被晃得满脸凌乱，恨不得把谢衍时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光滑如玻璃。


    “谢衍时！给我放开！”


    【小枳，你这个哥哥好像没有什么脑子】

 第80章 严家一条村

    繁枳还是被自家哥哥强行带回了别墅，好不容易让谢衍时相信自己没有被什么诡异的东西附身，她才又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对着空气开口问道：


    “前辈，什么是守村人啊？”


    鬼魂们很耐心地回答着：


    【就是每个村里看上去痴痴傻傻的，给人感觉不太正常的人，他们大多数都会在村里的红白喜事上不请自来，但是只要给点吃的，什么苦活累活都会干，有的时候，甚至还要遭受别人的嘲讽和辱骂。】


    【我们那边传说，“守村人”就是来这个世界苦修的，他们可以守住村子，给村子抵挡很多厄运】


    【我好像知道，他们很善良，但是大多数都是五弊三缺，据说是为了下一世修福报的。】


    地府弹幕的解释倒是很清楚，可是繁枳皱了皱眉，迟疑着开口：


    “我记得，五弊三缺，五弊指的是鳏寡孤独残，老而无妻为鳏，老而无夫为寡，老而无子为独，幼而无父为孤，可是那个老乞丐不是有儿子吗？”


    还是一开始那个认出了老乞丐是谁的弹幕，他解释着：


    【我记得这个老人，在我小时候他就是村里的守村人了，他刚出生的时候被脐带缠住了脑袋，一出来就是智障儿，一直就是乐呵呵的，还流着口水，从小就被同龄人欺负，我当时看着还觉得他很可怜呢】


    他说的话没有什么值得参考的信息，其他鬼魂连忙催促着：


    【兄弟！说重点！还有没有了？】


    那个鬼魂稍微迟钝一会，才继续说道：


    【他的确是没有妻子没有孩子的，但是他五十来岁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领回来一个孩子，孩子带回来的时候半身烧伤，所有人都说救不了了，可是这人却用尽自己所有的精力和金钱，硬是把这个孩子从鬼门关那里拉了回来】


    【从此以后，这爷俩就相依为命了，老人靠给每家打一点零工赚小钱，小孩长大一点之后，就开始捡垃圾维持生计，也挺懂事的】


    繁枳点了点头，又期待地问：“您还知道些什么吗？”


    那个鬼魂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


    【关于他们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了，我死的时候在外地，那个小孩也才十六七岁呢。】


    【我还记得，那个孩子的脾气挺暴躁的，谁欺负了老乞丐，他就会挥着拳头上去打人，挺冲动的一个孩子】


    “那刚才那个小姑娘，就是死者的女儿，您认识吗？”


    【不认识脸了，如果你弄到名字，我可能还会有印象】


    名字？


    这简单啊。


    谢衍时就是一个行走的人际交往记录本，繁枳蹭蹭两步跑出房间，一眼就看到偷偷给家里关公上香，低声喃喃什么的谢衍时。


    “……”


    她没有说话，默默站到了谢衍时身后，把自己的头发拨弄到身前，压低声音，悠然问道：


    “你是不是还是怀疑我被鬼附身了？”


    “鬼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别墅客厅。


    繁枳捂着被震得发晕的耳朵，鄙视地看着一退三米远的谢衍时，不怀好意地问道：


    “谢衍时，你能不能相信一下科学？”


    看见是她，谢衍时默默念了两声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才小声说道：“出门撞鬼，不吉利啊！”


    “那你等回答完我的问题了再拜。”


    繁枳一屁股坐在他刚才拜神的蒲团上，盘腿撑头，道：“四号别墅那家人叫什么名字？”


    谢衍时哼了一声，大有些傲娇之意：“你真当我是百科全书啊？”


    繁枳指着关二爷威胁到：“不说我就给你香火掐了。”


    “你疯了？怎么能对关二爷不敬？”


    谢衍时立刻抓着她的手指往下压，立刻回答着她刚才的问题：“他们家男主人严方正，女儿严少珠，严少珠还在一家杂志社当编辑，好了好了，快离我的关二爷远一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繁枳提到了旁边，自己则是重新虔诚地坐下，对着关公像拜了又拜，嘴里喃喃：“小妹年幼无知，请您莫怪罪。”


    谢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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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还年轻，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了这些姿势，但是很显然，他还是个新手。


    哪有老手给关公上香上一把的？


    繁枳站在他身后，看着那尊毫无灵气的关公像，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默默开口道：


    “你要真想让这尊关公有灵性，好歹也带着这个去开个光吧？现在这尊关公像是死的，还有，别以为镶了块玉你就是有诚意了，真正想要拜关公的，每个月初一十五要素食，再者，你再给关公像前供奉猪头试试看？”


    繁枳从小跟着神婆过，她的话在谢衍时这里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谢衍时回过头，眼巴巴地问：


    “为啥不供奉猪头肉啊？”


    繁枳耸了耸肩，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除了正月十三祭关公，其余时间不要供奉猪头，人家关二爷是道佛两教公认的神，你若是信佛教的他，理由就是佛不染荤腥，你若是信道教的他，理由就是猪头味道大还瘆人，我不喜欢。”


    倒也有点道理。


    谢衍时点点头，对自家妹妹的话


    深信不疑，从蒲团上爬起来，满意地在繁枳脑袋上一通乱揉，然后迫不及待地问：“小姑娘家家懂得还挺多，我要带着关二爷开光，你跟不跟我去？”


    “不去。”


    繁枳拒绝得非常果断。


    谢衍时也没有强求，直接拿出手机，嘱咐：“那我叫人过来看着你，你不许乱跑。”


    还把她当小孩吗？仔细算来也不过比她大了四岁而已。


    繁枳不以为然地回到了房间，然后迫不及待地对着空气开口：


    “怎么样前辈，严少珠和严方正这两个名字，有印象吗？”


    【那可太有了】


    【咱们那条村全姓严，那个守村人的名字好像就叫——


    严欢喜】


    “严欢喜？”


    这次大人物关系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混乱，繁枳立刻到桌子前扯出纸笔，将出现的一些名字写在了上面，又问：


    “那他的儿子呢？”


    【严无忧】

 第81章 灵媒女的交易

    繁枳听话地把所有名字都写在了纸上，然后在最中间写上了决定性的几个字：


    “木棉花杀手”


    看到她这么写，地府鬼魂们纷纷问道：


    【小枳这么快就确认这件事情和那个连环杀手有关了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死者哦。】


    “不对，肯定有关系的，除非这次动手的是模仿作案。”


    繁枳摇摇头，一边咬着笔，一边思索着，解释道：


    “我在网上搜索，没有找到前面三个死者的死因，但是从现场照片里，并没有看到过多的血液，最大的可能就是勒死，或者敲打致死。”


    “但是这个人，严方正。”


    她一边说着，一边敲了敲严方正的名字。


    “他是被人乱刀捅死的，血喷了一地，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现场的血腥。”


    “各位，我不懂刑侦学，但是一个人的行为有改变，应该是有原因的吧？”


    “要么就是凶手受了什么刺激，要么，就是这个受害者，对这个凶手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总归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赌一赌，单车变摩托！”


    她信誓旦旦地笑着。


    十几分钟之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看着把江祉野带来之后就抱着关公屁颠屁颠跑出去的谢衍时，又看着做在自己面前默默冲着茶水的江祉野，繁枳的表情冰冷得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心如死灰地问道：


    “为什么是你？”


    “你哥不放心别人，毕竟我在名义上和事实上，都是救过你两次的人。”


    江祉野冷静又淡定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


    “我，可靠，你，乱来，这是你哥的固有印象。”


    谢衍时，回去就剪了你的人字拖。


    繁枳翻了个白眼，摸摸转身，蹲在角落玩起了手机。


    江祉野依旧面无表情，淡定地提醒：“你哥让你去写作业。”


    繁枳挪开了一点，对着空中喊着：


    “段衔枝，出来聊天。”


    可是她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江祉野端起一杯茶，放到繁枳面前，淡定地说道：“阴司不会理你的，他日理万机，而且前段时间他在阳间拉了你的手，帮了你的忙，就等于介入了人间的因果，现在或许在休养，一时半会出不来的。”


    繁枳捕捉到一条信息，蹙眉问：“他受伤了？”


    江祉野点点头，端起另一杯茶，“你可以这么理解吧，即便是阴司，特权也不是这样用的。”


    可是段衔枝是为了帮她才受伤的。


    繁枳的手指轻微搅动，气焰瞬间褪去，乖乖坐到了江祉野身边，小声问：“我能找到他吗？”


    江祉野喝了一口茶：“你不能，他在修养。”


    鬼魂要怎么修养呢？


    繁枳眼巴巴地看着江祉野，似乎在这个时候，她才想起什么不对劲，问：“你认识段衔枝？”


    这个反应也太慢了。


    还是说关心段衔枝的身体已经超过关心他的身份了呢？


    江祉野注视着繁枳的双眼，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找出我的秘密了吗？”


    繁枳收回目光，撑着脑袋，把手机放到一边，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稍微有一点吧。”


    江祉野将她喝剩半杯的茶水填满，摆出洗耳恭听的神色。


    繁枳继续说道：“之前段衔枝说过，千百年来与地府签订了交易契约的有好几个人，每个人交易的内容各不相同，流传到现在，很多支脉都已经失传了，但也不是没有。你们江家历史深远，很符合签订契约的人的要求，所以，你们应该是当年签订契约的多人中的一位。”


    “我之前也想过，你可能是阴阳眼一脉的传承人，可你若是阴阳眼，那你们酒店的海面上那么大一撮黑气你早该看到了。”


    “只是我的引路人走得太早了，除了阴阳眼和灵媒女，我不知道还有人和地府做了什么交易。”


    她说到这里，也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江祉野看了她一眼，安慰着：“不是你们引路人的问题，这个秘密和传统延续多年，在你们这些人之间早就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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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我们，没有人记得当初是怎么和地府做下的交易。”


    这是要讲什么秘辛了吗？！


    繁枳一下子提起了所有的兴致，挺直了腰，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看着江祉野。


    江祉野没有让她如愿，冷淡的五官之间，一抹狡猾的笑意一闪而过，立即问道：


    “交换秘密，你从今早那个鬼魂那里听到了什么？”


    在这等着呢。


    繁枳耸了耸肩，老老实实地回答：


    “哪能听到什么啊？他才刚形成鬼魂，未必怨气深重到能留在阳间，我准备午夜再试试和他对话。”


    江祉野点头，淡定地回答：“那我午夜再来找你。”


    繁枳的表情稍微顿了顿，抬眸，问：“你不怕我哥打死你？”


    江祉野早有准备，直接说到：“我爬窗，不会让他发现的。”


    好。


    繁枳盘腿坐着，默默问道：“你长得人模人样，还干这种事？”


    江祉野拿着茶杯，反问：“你还要不要听灵媒女的历史？”


    “听。”


    繁枳收起了调侃的表情。


    江祉野喝一口茶，声音沉沉，开口说道：“传闻，一千年前，有八个好友……”


    “等一下，一千年前？都到北宋了吗？”繁枳诧异地问。


    江祉野点点头，逐渐开始讲述着一千年前的事情：“北宋后期战乱，民不聊生，龙气微弱，地府借助龙运管理各种鬼魂，那次龙运稀缺，许多鬼魂趁此机会跑出地府，企图借尸还魂。”


    “就在此时，有八个人找到了地府与阳间交接之地，与当时的地府阴司见了面，阴司说，他们八人皆是有缘人，地府可以与他们做交易，他们控制鬼魂回归地府，地府能够给他们跨越阴阳的能力。”


    “第一个人许愿，希望自己能够拥有看到鬼魂的能力，也就是传说中的阴阳眼。”


    “第二个人，希望自己有能够百鬼不侵的身体。”


    “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纷纷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灵媒女，则是第七个许愿的人。”

 第82章 八人秘辛

    听到自己的灵媒女一脉，繁枳立刻认真了起来。


    江祉野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的第七人，是当时一个部落的圣女，她对阴司说，她有很重要的人已经步入黄泉，她想要和所有鬼魂直接交流的能力，与此同时，她也想要一个能够让阴间鬼魂看到阳间百态的眼睛，让那个重要的人在地府也能和她一起度过荒诞又短暂的余生。”


    繁枳好奇地追问：“什么圣女？”


    江祉野回答着：


    “那是一个已经灭绝的部落，据说世代生存在雪山之下，信奉着最神秘的本土宗教，只是在那一代圣女对地府许愿之后，整个部落就神秘消失，只剩下那一代圣女孤身一人离开雪山，隐入集市之中。”


    繁枳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江祉野神色复杂，再次开口：“而第八个人，对着当时的阴司许愿，死后不进入轮回，只愿长留地府，待到阴司离去之日，接替阴司之位。”


    这句话几乎已经指向性地瞄准一个人了，繁枳立刻脱口而出：


    “段衔枝？”


    江祉野点头：“就是他。”


    段衔枝一直很高傲，又有些小傲娇，竟然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人了吗？


    繁枳反应了一会，再次认真地看着江祉野，问：“你属于八人之中的一脉吗？”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相，可是江祉野却摇了摇头，纠正着：“很遗憾，我属于第九人的后人。”


    “第……九人？”


    繁枳彻底茫然了，


    怎么又有九个人了？


    疑问没减少多少，又增添了一个，可是江祉野却不再解释，双眸微微眯起，道：


    “这就是你需要探索的东西了。”


    很好，再次吊起了她所有的好奇心。


    得不到答案的繁枳更加心痒难耐，可是无论她再怎么逼问，江祉野都不愿意再多说一句。


    事情至此，繁枳只能耐心地等待着午夜时分和严方正说话，而每次与地府联通的时间久了，她的身体都会冰冷难受好一会，还会感到疲惫，为了晚上的地府直播，繁枳早早地就睡下了，就连谢衍时什么时候带着关公回来，什么时候把江祉野送走都没有知觉。


    时间逐渐跳跃到了十一点多，见到繁枳早早睡着，为了不打扰她，谢衍时也很快熄灯睡觉，却不知道，在他睡着不到几分钟之后，繁枳的房间，小姑娘从床上缓缓爬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蹑手蹑脚地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漆黑的天气，和银白的月光，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她悄悄拉开窗户，往窗外看去。


    白天乱七八糟的小区内部街道已经变得安静无比，就连地上的血迹，都已经被清洗干净，安静的别墅区内漆黑一片，冷风吹过，让人有种淡淡的阴森之意。


    窗外，传来两声青蛙的叫声，繁枳稍微伸了个懒腰，那两声青蛙叫变成了蝉鸣，过了两秒，蝉鸣又成了两声清脆的鸟叫。


    ？


    繁枳在听到鳄鱼叫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她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直接在二楼窗户楼下，看到了江祉野那张精致的脸，即便在夜色之中，只有月光撒下，衬得那张脸更加魄力，引人注目。


    即便有着被太阳晒成小麦色的皮肤，江祉野依旧有着能够吸引所有人第一眼的目光。


    繁枳在心中暗暗吐槽一句，对着他小声说道：“我知道了，你祖上是做口技的。”


    “想象力很丰富。”江祉野面色不变，朝她伸出了手，道：“别吵醒他，从楼上跳下来，这里不会受伤。”


    不会受伤？


    繁枳伸出手指着他，压低声音：“你都一米九了，我才刚突破一米六，你不会受伤，我要是摔了，我会叫得整个小区都听得到！”


    江祉野依旧坚持着朝她伸出手，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你要把鬼魂引到你家去？衍时他与你同父同母，也有灵媒女一代的血脉，也容易招惹邪祟。”


    这句话倒是让繁枳动摇了想法，她犹豫再三，还是下定决心，给自己披上一层外套，带上家门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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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窗户打开了一些，一脚踩到窗沿，看着楼下的江祉野，鼓足勇气，深吸几口气，直接往前一迈。


    身体四周失控，繁枳整个人都往下跌落，只是这种失重感持续了不到一秒，想象中的痛感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则是结实的胸膛，和可靠的臂弯。


    繁枳捂着脸，小心翼翼地把手扒开一条缝，看着江祉野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脸似乎天生就有些冰冷之色，只是现在，这抹冰冷之外还多了一抹调侃与嫌弃，平静开口：“你说的没错，你刚才那个姿势掉下来，有可能会扭伤屁股。”


    “你……”


    繁枳感觉自己的脸颊莫名羞红起来，翻身和江祉野拉开一段距离。


    江祉野继续认真地点评着：“下次从高位跳下来，双手捂着后脑勺，捂脸没用。”


    繁枳蹙眉，穿上刚才散落地上的拖鞋，边穿边问道：“段衔枝怎么样了？”


    江祉野回答着：“他很好，阴司不能随便进入阳间，他之前有任务而来就算了，海边那次，似乎很严重，再有下次，他的麻烦就大了。”


    繁枳听到这里，神色也多了一丝不安，她带着江祉野


    走向了今早所有人围着的位置，说道：


    “严方正就是死在这的，按道理来说，死者若能形成鬼魂，要么跟随着凶手，要么就是停留在死时的地方。”


    江祉野点头，双手环抱在胸前，俨然一副保镖之态。


    繁枳也不扭捏，直接单手在眼前结印，地府弹幕开始，各种文字出现在繁枳一人的视野之中。


    江祉野同样伸出手，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单手结印，可是依旧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繁枳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别试了，你不是灵媒，又不是女子。”


    她收回眼神，放轻柔了声音，对空中露出轻笑：


    “前辈们，这位是，江祉野，他知道我们灵媒女一脉的事情。上次刺伤了我们眼睛的那张符纸，就是他的作品。”

 第83章 他割了我的舌头

    【哦吼？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会相信灵媒女和地府这件事吗？】


    【小枳小心啊，之前也有知道了灵媒女秘密的人，他们可都不怀好意的！】


    【对啊，灵媒女的身份特殊，之前也有想要利用灵媒女身份做坏事之人，那几次好生危险】


    繁枳看了江祉野一眼，安抚着：“谢谢各位前辈，这位无妨，亦是行阴道的同行者，若是为了我灵媒女的身份害死我，我当了鬼就躲到槐树下，修成厉鬼天天找他，吓到他阳痿为止。”


    江祉野的眉心微微蹙起，提醒：“注意措辞。”


    繁枳才不理会他，继续问：“前辈们，现在看得到严方正吗？”


    鬼魂回答着：


    【你说的是早上的那个死者吧？他在那棵树下徘徊，快准备消散了。】


    繁枳顺着鬼魂们引导的方向走到树下，确定了鬼魂站在自己身前，微微行了个礼，才问：“严方正你好，你认识杀害你的人吗？”


    过了一会儿，鬼魂帮忙翻译着：


    【他说不认识】


    繁枳追问：“你知道他为什么杀你吗？”


    【他说，凶手杀他的时候，只说他活该，谁让他有一个那样的女儿。】


    这句话倒是奇怪了。


    繁枳愣怔一会，诧异开口：“他说的是严少珠？”


    江祉野在身后一直默默的看着，在他的视线里，繁枳一直对着空中喃喃自语，只有最后一句话才看向了他，随后继续解释道：


    “这次死者的女儿，可是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这一次的凶手指名道姓指出了严少珠的名字，那前面三个人呢？我之前一直用固有思维认为，连环谋杀案，还带上了木棉花这样的标志，凶手要么就是对某一类特征的人有恨意，要么就是心理变态，偶尔发病的人，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凶手好像是仇杀啊。”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找前三个受害者，江祉野点头，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直截了当说道：“我带你去现场。”


    这是好办法。


    繁枳点点头，跟在江祉野身后，一边走着，一边掐着手指头算着。


    如果这次她能找到连环杀手找出真相，那超度了这些受害者，她或许还能多得到一个多月的阳寿供奉。


    江祉野的车是一辆改转过的赛级摩托，他坐在前边，繁枳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戴上了头盔，爬上了机车后座，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开往羊城公园的方向。


    夜色的公园空无一人，原本发现尸体的方向也撤掉了警戒线，路灯昏黄暗沉，每一盏路灯都只能勉强照亮自己跟前的三分地。


    夜风吹来，走在这样的道路上，总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繁枳裹紧了外套，带着地府的鬼魂们在附近晃悠一圈，在一个路灯后的阴影之下找到了一只残存的鬼魂。


    确定位置之后，繁枳开口：“你知道是谁杀了你吗？”


    四周阴风阵阵，比起刚才，温度似乎又降低了不少。


    地府的鬼魂提醒着：【小枳，那三只鬼魂都集中过来了，就在你前面。】


    三只都在？


    繁枳的眼眸一转，径直换了个问题道：“前辈们能看到这些鬼魂是怎么死去的吗？”


    【两个的伤痕在脖子上，像是被人划开了气管，一个是被一刀捅进了心脏。】


    也就是说，这三位都死于干净利落的手法。


    这样一来，严方正的死因就变得更加奇怪了。


    繁枳正了正神色，继续对着空气开口：“三位，我有办法能够帮助你们找到凶手，或者帮助你们进入往生，还请三位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知道是谁杀死了你们吗？”


    她很有耐心，等了一会，终于，唯一一只没有被隔断喉咙的鬼魂说话了，翻译过来，则是：


    【一个男人】


    自然是男人。


    “还有信息吗？”


    繁枳追问。


    【是一个伪装成清洁工的男人，在接近了他的时候，突然出手。】


    “你们认识那个男人吗？”


    【很眼熟，但是不认识。】


    根本没有什么太有用的信息，只是加重了严方正这个死者的特殊性。


    繁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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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询问，她回头看了看江祉野，将刚才从鬼魂那边得来的信息传了过去。


    后者显然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微微蹙眉，问：“凶手的特征呢？”


    鬼魂那边停顿了一下，翻译过来的话，依旧是一句：


    【是一个男人。】


    所有的人变成鬼魂之后，记忆都会变得混乱，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忘记什么东西，想段衔枝这样的完全就是特例，少之又少，繁枳在原地为难了一会，和江祉野两两相望，思考很久之后，才继续回头看着鬼魂的方向，一字一句问道：


    “你们觉得，你们为什么会被凶手选中？”


    他们或许不知道杀人的动机，但是如果靠猜测，总能提供到一点新的思路。


    繁枳期待着鬼魂们的回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府弹幕才代为翻译着：


    【我看到了，但我没有说实话。】


    “没有说实话？”


    繁枳似乎一下子


    找到了什么突破口，迫不及待地追问。


    【是，因为他割了我的舌头。】


    ————！！


    繁枳的心跳随着这句话的落下而疯狂加快，她有些紧张地皱着眉头。


    地府弹幕依旧在为她播报着她看不到的场景：


    【两只鬼魂都张开了嘴，他们的舌头都被割掉了。】


    【那只被捅了心脏的鬼魂舌头还剩下了一半，这好像就是他能说话的原因。】


    舌头！


    居然被割掉了舌头！？


    繁枳激动地问：“严方正呢？刚才严方正有舌头吗？”


    这句话落下，不等地府弹幕翻译，四周的风骤然变得凌乱起来，刮着地上的落叶在繁枳脚边打转，不用地府告知，繁枳和江祉野二人都能感觉到三只鬼魂们的愤怒，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就能席卷全身。


    【他们对严方正这个名字有反应！】


    鬼魂提醒着，可是阴风已经围着繁枳的双腿打转，她立刻扯下脖子上的红绳，将红绳末端系着的符纸丢向了那团作乱的风——

 第84章 女烈

    符纸落在地上的下一刻，阴风阵阵逐渐消退，四周归为平静。


    果真好用啊。


    看着被扔在地上的符纸，江祉野淡淡开口：


    “谢繁枳。”


    语气里也听不出是不满还是无奈。


    “符纸很管用，谢谢学长。”繁枳立刻把符纸从地上捡起来，跟地府弹幕确认了一会之后，才回头看向江祉野，补充道：


    “但是鬼魂们都走了。”


    “幸亏符纸已经折起来了，不然他们没被直接超度算他们命硬了。”


    江祉野看着繁枳那双无辜的眼睛，略微无奈，只好问：


    “刚才得到什么信息了？”


    繁枳仔细回忆了一下，认真地总结道：


    “前三位受害者都被割了舌头，但是严方正被运走的时候从担架上滚下过，舌头并没有被割走，其中一位受害者告诉我，他可能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但是没有说实话，所以才被割掉了舌头以示惩罚，这可能是他们死去的理由。学长能联想到什么吗？”


    哪有这么容易呢？他们能获得的信息警方也能用自己的手段获取，可是至今警方都没有木棉花杀手的线索，更别提他们这二位歪瓜裂枣的门外汉了。


    江祉野老实承认：“暂时没有，很抱歉。”


    “那现在，最后一个直接的突破口就是严少珠了。”


    繁枳转身，补充解释道：


    “严少珠是严方正的女儿，自己父亲当年做了什么事情，她总该知道的，可是她愿不愿意说，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繁枳总是有着用不完的动力，那双眼睛好像从来都不会感到疲惫一样，江祉野有理由怀疑，如果他表示出一点点的支持，繁枳就能直接扯着他去严少珠面前把她连夜扯起来刨根问底。


    她有精力，江祉野可没有，他看了看时间，还是决定道：


    “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学，我先送你回去，剩下的我会去调查。”


    繁枳有些意犹未尽地撇撇嘴，眼膜眨了眨，江祉野继续补充：“家里稍微有点关系，我获得信息之后会告诉你的。”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繁枳不情不愿，却也只好跟着江祉野回到别墅区，踩着江祉野的肩膀，爬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木棉花连环杀手依旧是同学之间讨论的热门话题。


    繁枳兴致缺缺，趴在桌子上补觉的时候，手机设定的特殊闹铃突然响起，震动的频率让她半边身子都麻了一下。


    她从胳膊下拿出手机，只见是江祉野发来的一条热搜链接，热搜的标题便是：


    ＃木棉花杀手受害者亲属声明＃


    木棉花杀手受害者？


    那不就是严少珠吗？


    繁枳恢复了一点精神，点开链接。


    页面开头就是《女烈》杂志社主编的自述。


    《女烈》是一本专门讲述女性励志故事还有一些时尚风向的杂志，不算权威，目前处于一种不瘟不火的状态，属于连谢司而严少珠便是《女烈》杂志的主编“珠珠”，今天一早，她就用官方的账号发表了声明。


    严少珠不愧是主编，发表的声明又长又精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引出人们对凶手的恨意与对她的怜惜，她用了长篇大论来描述父亲严方正与自己的相处细节，无数华丽词藻的堆砌，各种孝子典故引用，叫人闻之落泪，只有最后一段撩撩十几个字，开始描述对凶手的厌恶与自己的痛苦。


    仔仔细细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重点信息的繁枳微微叹了口气。


    “你也在看这个吗？”


    林缨姿把头凑过来，看着满屏的文字，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说道：


    “别说我冷血哦，《女烈》曾经也是大火过的杂志，自从这个珠珠成为了杂志主编之后，杂志就开始走下坡路了，现在有连环杀手这个热点，她也利用不起来，你看下面的评论，都在吐槽她写的东西很假，像AI生成的，这就是能力问题嘛。”


    麦集舟也挠着脑袋：


    “好像也是，这么多字，还有这么多修辞手法和各种引用典故，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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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好出戏啊，父亲刚死就有心情写这么多东西吗？”


    林缨姿接话道：“也许是职业习惯吧？”


    繁枳想起还在为自己父亲哭泣，看到老乞丐之后就立刻变得愤怒的严少珠，也逐渐开始质疑她跟严方正之间的感情。


    她再问道：“既然严少珠的能力不足，《女烈》为什么还没把她换掉呢？”


    林缨姿摇摇头：“不知道，《女烈》换了主编之后质量下降，我就没怎么看了。”


    她不知道，繁枳低下头，把问题编辑成短信，发给了江祉野。


    江祉野那边久久没有信息，繁枳耐心地等了一个上午。


    期间，或许是严少珠写的文章给人观感太差，现在的网友都不怎么能接受过度煽情，一个个在那条文章下面质疑着，逼得严少珠关掉了评论区，并且还补发了一条痛斥的评论：


    “你们都在揣测我的痛苦！”


    对此，网友默契地把另一个词条推上了热搜：


    ＃痛苦没有，愤怒一堆＃


    到也不能一概而论，繁枳撑着脑袋，无奈的问：


    “有点吹毛求疵了，万一她真的很伤心呢？”


    林缨姿不紧不慢地反问：“那你去安慰几句？”


    “算了，我也是个冷血怪。”


    繁枳果断摇头。


    舆论的风向有些偏离了正常人该有的轨道，到了下午，严少珠终于认清现实，妥协删掉了自己那篇不合时宜的悼念文。


    与此同时，江祉野那边也终于有了回信。


    严格来看，严少珠不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坐上主编之位的。


    大约十一二年前，《女烈》原本的主编升职，竞选主编的一共有四五个人，严少珠在里面业绩不是最突出的，学历不是最高的，人际关系也不算是最好的，甚至也只算是刚出茅庐，完完全全新人一个。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来走个过场的时候，她却写了一篇文章，放出了大招——


    她八岁的时候，被同村的一个年轻人给性侵了。

 第85章 全新的思路

    一整片文章看下来，让繁枳一直皱着眉，坐旁边的林缨姿忍不住问道：


    “看什么呢？”


    “严少珠成为主编的原因。”


    繁枳把手机推了过去。


    林缨姿认真地看着。


    严少珠在十一年前的主编竞选期间，发布了一篇关键性的文章，文章自述，八岁的时候，村中一个十八岁的流浪汉将她拖进了小巷，对她进行了性侵。


    这种事情，在当年那种社会环境之下，无论怎么算都是一种丑闻，人们当然会谴责犯案者，但与此同时，他们也会从此将受害者从“正常人”里区分出来，他们同情她，也会揣测她，十几年之后，大部分人都会忘记受害者们当年所受的伤痛与无助，只会记得他们身上永远甩不掉的一个词——


    “不洁”。


    当年，一般的家庭遇到这种事情，要么选择忍气吞声遮盖丑闻，要么，就会选择悄悄报警，尽量不让事情闹大。


    可是严方正不一样，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被一个流浪汉糟蹋之后，大发雷霆，带着严少珠到医院做了全方位的检查，随后带着伤情鉴定杀到了警局，报警打官司一条龙，闹得轰轰烈烈，当时十里八村都知道了小姑娘被人侵犯的事情。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严少珠会因此自闭的时候，她反倒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法院，口齿清晰地为自己那痛苦的经历做了人证。


    以上，都是当年严少珠文章中自述的内容，她那个时候勇敢又坚强，这种独立坚韧的气质让负责选人的主编对她青睐有加，更直接认为这样的经历更符合当年《女烈》想要传达的价值观，索性就将严少珠推上了重任。


    这个观念在当时看来似乎有些超前，正是因为当时的女子把贞洁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才会觉得严少珠的行为很大胆，但是放在现在这个社会，大多数思想跟得上时代的人都不再把一层膜看做女子生命的根本，严少珠那些自揭伤疤的行为已经不能再引起那样大的关注，《女烈》的销量自然也变得低迷。


    “诶？还有这一段故事啊？”


    仔仔细细看完了整篇文章的林缨姿莫名改变了许多态度，她把手机还给繁枳，道：


    “她也是挺坚强的。”


    繁枳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叹着气：


    “而且她十几年前写的那篇文章就喜欢用各种华丽而且没什么意义的词藻堆砌了，这好像是人家的写作习惯，刚才我们是不是误会珠珠了？”


    “那她也太可怜了吧，写作习惯成了她被骂的原因啊？”


    麦集舟眨了眨眼睛。


    可是他们似乎都不知道内情。


    繁枳的脑子有些混乱，她闭上眼睛，仔细把所有的信息都连在了一起。


    首先是严方正与众不同的死法。


    然后，是严少珠在八岁的时候被同村的少年性侵。


    那个老乞丐严欢喜，刚出现的时候，嘴里说的是：“我的儿子，没有和妞妞睡觉。”


    老乞丐智商不足八岁孩童，他所说的“睡觉”，还有儿子，指的是那个同村的少年吗？


    如果是，严少珠就是老乞丐的儿子给侵犯了？


    十一年前……


    那个十八岁的少年，也就是严欢喜的儿子严无忧，很有可能已经出狱了！


    繁枳越想，思路就越清晰。


    还有一开始那三个死者，被凶手割掉了舌头，他们如果是当时那起事件的目击者，为严少珠做了人证，那就有了被严无忧杀害的理由了！


    繁枳越想越觉得思路被理顺了，她有些兴奋地拿出手机，将自己刚才所有的思绪都发给了江祉野，临到末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补充道：


    一切皆是猜想，仍需继续查证，不要忘下定义，辛苦学长。


    严少珠无疑是一个不幸的女子，即便是繁枳，在刚才都有些怀疑她对父亲的感情，现在想起来，无论怎样都有些愧疚。


    这一次，信息发出如同石沉大海，直到放学，江祉野都没有发出其他的信息。


    繁枳很有耐心，一连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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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几天，无论是木棉花连环杀手案件，还是严少珠的案件都在不断地发酵着，网上的舆论乱七八糟，繁枳看过几次之后，便不再发表任何看法，以免某些愚蠢的单细胞生物顺着网线过来污染了她的脑子。


    而这好几天，木棉花杀手就跟销声匿迹了一样不再作案，似乎严方正，就是他最后的目标。


    这倒有些出乎繁枳的预料，毕竟按照她的推测，严无忧是不可能放过严少珠的，就算要收手，严少珠也必须是他最后的目标。


    谢衍时也终于愿意将繁枳送回谢家的大厦，没有说明任何原因，就像是要故意找消遣一样。


    对于谢家这俩男的各种奇怪的态度和做法，繁枳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再一周结束，周五那天，繁枳早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摊开作业本的那一刻，手机就嗡嗡作响了。


    繁枳打开手机锁屏，只见是来自江祉野的十几条信息，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点开查看，谢婵就敲响了她的房门。


    这位姐姐一直很是傲娇，不太愿意和她有过多接触，这次主动出现，倒是少见得很。


    繁枳有些意外，却还是自


    然开口：“进来吧，有事吗？”


    谢婵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端着一杯水，神色依旧有些别扭地走进房间，轻轻咳了一声。


    “怎么了？”


    繁枳合上作业，问道。


    谢婵的表情有些犹豫，却还是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在看严少珠的事情？”


    繁枳点了点头，反问着：“一直在追踪，但是不是没什么进度吗？”


    “严少珠开播了。”


    谢婵拿出手机，放在她面前，眉心微微皱了一下，补充说道：


    “她自述自己知道木棉花连环杀手的真实身份，等直播间到了十万人，她就说出真相。”


    还有这回事？


    繁枳立刻示意谢婵可以坐在自己身边，随后拿出手机，打开自己许久没有上播的橘生淮北账号，点进了严少珠的直播间里。

 第86章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繁枳接触直播间的次数也不少了，她见过像杨明微那种两面三刀的，见过像阿迅那样卖惨的，见过像囡囡那样哗众取宠的，也见过各种歇斯底里，或者为了流量不要自己的尊严的直播。


    他们每个人开启直播似乎都有自己的目的，争取一份关注，争取一份公平。


    可是严少珠的不一样。


    在看到严少珠的第一时间，繁枳超绝的第六感似乎瞬间被触发。


    严少珠，好像不是自愿开启这个直播的。


    这个再怎么说都已经久经沙场的女人，坐在华丽的房间里，微微前倾着脖子，背部向前弯，眼神看着屏幕右上角飙升的人数，一点都不见欣喜的模样。


    繁枳皱眉，看着旁边的谢婵，问道：“她的表情怎么怪怪的？”


    谢婵倒是有些不以为然，摇头：


    “你是不是想多了？严少珠刚刚失去爸爸，而且还经历了一场网暴，精神肯定不好。”


    “不是这种感觉……”


    繁枳微微摇摇头，却一时形容不出来，刚好就在这个时候，严少珠的眼神飘忽一下，立刻开口：


    “各位，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人数，人数突破十万人，我一定会把所有真相都说出来的。”


    仅仅只有一瞬间，但是繁枳还是立刻抓住了细节，看向身边的谢婵，立刻问：“她刚刚是不是往上面看了一眼？”


    “有吗？”


    谢婵刚才有些分神，听到繁枳的话，才来得及看一眼屏幕，却疑惑地摇摇头：“我没看到。”


    严少珠并不是什么大出名的人，再加上有着前面哗众取宠的嫌疑，来直播间的人并不多，繁枳和谢婵在另一边等了十几分钟，观众们不耐烦地来了又走，直播间的人数一直在两万上下，不见起色。


    繁枳也等得有些无聊了，她拿出刚才江祉野发来的信息，一条一条地看着，那些琐碎的证据，将她刚开始所有的推测，连成了一条完整的事件线，只是这条线，却指向了另一个结局。


    谢婵已经把自己的作业搬下来写了，抽空抬头，看着依旧只有两万人的直播间，微微无奈地抱怨着：


    “照这个进度下去，到明天直播间人数都破不了十万吧？”


    “那我来帮她一把吧。”


    繁枳伸了个懒腰，谢婵愣了两秒，立刻自觉地端起水杯，出去给繁枳接了一杯温水。


    繁枳也用自己橘生淮北的账号开启了直播，并且给严少珠发起了连线申请。


    一开始，严少珠看到了，但是没有管，眼睛还是往摄像头上方看去。


    繁枳再次发送连线申请，并且备注一句：“我能帮你突破十万人数，不然你今晚就会死。”


    这句话让屏幕里面的严少珠愣了很久之后，有些心动，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再低下头的时候，终于同意了直播连线。


    连线通过，严少珠抬眸看着摄像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可是看到连线对象的网友们却都坐不住了，纷纷激动地喊着：


    “卧槽卧槽，橘姐重出江湖了！”


    “好久不见橘姐了，粤圈终于考完试了？”


    “橘姐出手必有大案，现在橘姐的业务已经扩展到抓连环杀手了吗？”


    谢婵看了一眼观看人数，小声示意道：“一下子就破三万人了。”


    繁枳点点头，确保直播摄像头只对准自己的双手，微微笑道：“好久不见，各位朋友。”


    严少珠也看到了一路飙升的直播观看人数，眼神再次微微触动。


    繁枳的笑容淡淡的，主动开口问：


    “严小姐，其实之前我们住在同一片小区，我还见过您的父亲好几次，您现在还住在那里吗？”


    这是什么问题？


    谢婵皱眉，而那边的严少珠则认真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这些天我都在收拾父亲的遗物。”


    繁枳微微笑了一声，缓缓开口：


    “不久前，我看了一场非常遗憾的直播，相信大家都记得，宋绵馨叙述了自己的一生之后，从高楼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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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害死她的是生活的重压，是梦想的破灭，但是最后一棵稻草，是当时网友的恶意与谩骂。”


    “所以看到严小姐同样被网友们揣测写那篇文章的文风和用意的时候，我和大家同样怀有疑惑，但是也利用了一些私人手段，想要调查严小姐的一些事情，至少为严小姐证明清白。”


    繁枳说着，手伸出了屏幕，轻轻按住了谢婵的手，在她手心微微写着什么。


    她冰凉的手指在谢婵手心一笔一划地滑动着，一开始有些痒，好几次让谢婵都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收回去，可是感受到繁枳写出来的意思时，她的神色逐渐转为了惊讶。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弹幕也在不断地向上刷动着：


    “橘姐不跟风真的是整个直播届的清流啊。”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其他主播哪有橘姐的人脉可以自己弄懂案件真相啊？不一个个都等着其他人放实锤吗？”


    “这就是我要关注橘姐的原因，橘姐，我的吃瓜之神！”


    严少珠听着繁枳娓娓道来的话语，头微微低垂了下去，问：


    “那你……你查到什么了？”


    一段遗憾的往事。


    繁枳收回目光，也把手收了回来，缓缓说道：


    “这可能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还请每一位观众也好，听众也好，耐心一点，这将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江祉野给自己发信息的那部手机放在了屏幕前面，手指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桌板，沉吟一会，着实有些无奈。


    “我可不想吊各位的胃口，可这次真让人为难啊，你开播开得太突然了，虽然手上有了些证据，但是我还真是一时半会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谢婵拿出自己的手机，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繁枳稍微放松了一点，微微叹了口气，摊开手：


    “是从十一年前，你身上遭受的不幸开始，还是……”


    “这个月开始出现的，木棉花连环杀手开始呢？”

 第87章 还未结束的事件

    听到繁枳居然将这两件事情结合在了一起，严少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似乎是想笑，可是嘴角怎么都没有自然的神色，只能干巴巴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


    “知道木棉花连环杀手和十一年前伤害过你的是同一个人的事情吗？”


    繁枳轻松地打断着她未能宣之于口的话语。


    严少珠怔怔沉默了两秒，在弹幕疯狂地向上刷的同时，点了点头：


    “你查到什么了？”


    繁枳垂眸，双手交叠放在一起：“那我就按照我的思维说了。”


    “首先，我对二十几年前发生在您身上的遭遇感到非常的抱歉，如果直播间的观众们有不知道我所说的是什么事情的话，我把严少珠小姐在十一年前竞选主编时写的文章挂在购物车里，价格是一分钱，欢迎订阅。”


    繁枳说完，十分霸气地挥手：


    “小谢，上链接。”


    谢婵：……


    很好，她成中控了。


    严少珠垂下眼眸，微微抿了抿嘴。


    繁枳见直播间的人数已经在她的带动之下飙到了八万，索性开始了自己的解说：


    “我们从最近的这起事件开始，木棉花杀手的前三位受害者，在后续的调查中可知，二十多年前，他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做了同一件事。”


    严少珠点了点头，看着直播的镜头，承认道：


    “没错，他们，是当年我那起案件，在法庭上的证人。”


    这可是警方都没查出来，或者是查出来之后一直保密的消息，严少珠径直说了出来，让守在直播间等着繁枳爆料的观众们都有些诧异。


    谢婵悄悄垂眸，只看到向上的弹幕，都在吐槽：


    “我橘姐的人脉就是广，这都能查到！”


    “可是这个不会属于泄露案件信息吗？”


    “不算吧，这个是当事人自己提供的，而且听上去也不像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啊。”


    谢婵有些担忧地看着繁枳，后者却继续说道：


    “出于某种原因，我想将当年欺负了你的人，称为凶手A。”


    “严小姐写这篇文章是在十一年前，当时的你二十三岁，这样算起来，距离八岁那一场事件，已经过了二十六年，而我查到了当年的卷宗，因为情节恶劣再加上受害者是未成年人，凶手A被判处的时间是——二十五年。”


    “这是其一，这个凶手A已经出狱，具备作案的时间。”


    “其二，按照当时凶手的想法，他十八岁那年，被你以及那三个目击证人弄入监狱，浪费了足足二十五年，再加上犯了那种事情的人在监狱里向来都是被人欺负的角色，也就是说，这个凶手A对你们的杀机足够，具备作案动机。”


    “其三，这位凶手A，是一个有着智力障碍的流浪汉的孩子，他从小就有很强壮的戾气，没有机会收到完善的教育机会，而且，他没有后顾之忧。”


    “总结一下，你要面对的人是，一个没有受过道德礼教，不受法律掌控，不用顾忌家人的，劳改犯。”


    繁枳不紧不慢的声音缓缓落下，严少珠听到这里，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份强行装出来的苍白笑容，微微点头，说道：


    “你说的没错。”


    弹幕一下子明白了，迟顿了好几秒之后，纷纷开始吐槽道：


    “我去，这不是把木棉花杀手直接点出来了吗？”


    “只要顺藤摸瓜抓下去，就能直接把这个杀手抓出来了吧？”


    “跟着橘姐说，这个凶手A不是神经病吗？自己做错了事情，去怪受害者？”


    “救老命啊，珠珠也太可怜了吧？”


    “我可没骂过珠珠，人得多倒霉才会遇到一只神经病啊？”


    弹幕总是能在最快的速度转变风向，眼看着所有的人开始同情起严少珠，鄙视起那个敢做不敢当的凶手A时，严少珠的脸上并没有轻松的表情。


    正相反，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眼睛不断地向上瞟，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晕厥。


    繁枳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道阴影划过严少珠的脸，似乎有什么人在她面前的灯光之下做了什么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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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喊到：


    “各位稍等一下，还没到真相被完全揭露的时候！”


    她的声音那么激烈，让做在一旁的谢婵都吓了一跳，


    可是这话音落下的下一刻，视频之中，严少珠轻轻一眨眼，两滴泪珠顺着眼眶低落，砸在了地上。


    不过繁枳刚刚的那句话似乎真的阻止了什么人，严少珠低垂下眼眸，肉眼可见地叹了口气。


    繁枳定了定神，看了一眼时间，逐渐将自己的语调放的很慢，问道：


    “严少珠，直播间的人数破十万了，你是不是要有真相没能说出来？”


    严少珠点点头：“是。”


    还有真相吗？


    谢婵和网友们听得一头雾水。


    可是下一刻，严少珠的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她死死咬定：


    “我，我当年，我当年其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


    繁枳不可置信地皱紧了眉头。


    严少珠咬定道


    ：


    “我才八岁，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要听爸爸的话，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八岁。


    看来严少珠是不准备说实话了。


    繁枳看着视频镜头，似乎是决定了很久，才闭上眼：


    “人自学会说话开始，就已经知道该如何营造对自己有利的局面了，更何况是八岁，已经到了二年级，你不是傻子。”


    “你不说，那就到我说了。”


    繁枳缓缓睁开眼，先是拿出二十多年前的一份委任状，指着上面的时间：


    “二十六年前，事件开始的时候，是您的父亲严方正升职的关键期。”


    “当时公职人员的位置竞争激烈，仔细查查，当年和你父亲竞争区长之位的人，在不久后也靠自己的努力，现在坐上了更高的位置。在学历，功绩，阅历上，他们都比严方正更加适合当年那个职位，可是那个职位为什么落到了您父亲的手上呢？”


    “他和你升主编的时候，用了相同的手法。”

 第88章 连环杀手现身

    繁枳的话让严少珠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她把下颚往下压：


    “你想说什么？”


    繁枳微微歪了歪脑袋：


    “有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儿，为了自己的女儿坚韧不拔，闹出那样大的风波，上头希望给予补偿，同时严先生的能力也没有差到那个地步，所以，这个位置就给了严先生。”


    严少珠没有直接反驳，只是不屑地开口：


    “现在人已经死了，你想怎么说都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


    繁枳微微摇了摇头，嘴角上扬：


    “我一直在想，当上区长能用的手段这么多，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一个，伤害自己女儿，让自己女儿可能永远抬不起头来的方法呢？按照你前些天的文章来看，你的父亲并不是不疼爱你。”


    严少珠的眼神慌乱，立刻辩驳着：


    “这件事情是已经发生的，不是手段！”


    “已经发生了吗？”


    繁枳很快就反问，在严少珠发愣的时候，她清幽的声音传来：


    “你没有查过自己的病历吧？”


    病历？


    严少珠愣住。


    繁枳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放在镜头面前：


    “感谢你的父亲那么爱你，当时他带你去的，是一家公立的医院，那家医院开到现在，经历了无数的波折，十年前，所有纸质数据被转移到了电脑上。”


    “虽然病历属于个人隐私，但是，我还是稍微花了一点点权力，把二十六年前的病历找出来了。”


    “上面显示，你的膝盖有外伤，右脚软组织挫伤，但是……”


    她收回了手机，看着屏幕对面的女人，眼神逐渐沉了下来。


    “严少珠，你没有被侵犯。”


    “八岁的你，撒谎了。”


    ————————


    谢婵从来没有觉得一件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竟然一下子牵扯出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严少珠也没想到繁枳会直接揭开她内心隐藏了二十多年的伤疤，她摇摇头：


    “我，我为什么要撒谎？我真的不记得了……”


    繁枳摇摇头：“前面被杀死的三个人，他们都是当时你起诉凶手A的目击证人，因为他们帮你做了伪证，为了泄愤，凶手A割掉了他们的舌头。”


    严少珠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在她身前，一道沙哑的声音出现，让所有正在看直播的观众瞬间浑身紧绷：


    “接下来的话我来说吧，多谢你了，谢家的小姑娘。”


    ！！！


    繁枳浑身一颤，背后的寒毛一层一层地立起。


    严少珠再次朝镜头上方看去，而在屏幕后面的另一个人拿起了直播的手机，镜头对准了严少珠的全身。


    刚才全程，严少珠都只有一张脸出现在镜头里，全身出现之后，才发现她其实一直被绑在椅子上，而镜头一转，严少珠的脸被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代替。


    那张脸上满是皱纹，脸的一边，还有肉眼可见地烫伤痕迹。


    男人用那张说不上多和善的脸笑了笑，居然做出了自我介绍，开口：


    “不用叫我凶手A了，我的名字叫做，严无忧。”


    “我就是木棉花杀手。”


    ————


    “！！”


    “我去，我看到连环杀手了！”


    “是连环杀手啊我去！他胆子也太大了吧！”


    “如果橘姐没出现，他是不是就准备杀了严少珠啊？”


    弹幕不断地疯狂刷屏，谢婵抽空看了一眼，一个不留神，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竟然已经到了大百万。


    虽然是第一次遇到连环杀手，但是，知道了凶杀案的前因后果之后，繁枳莫名地没有那么害怕了，她平静地垂下眼。


    而严无忧则笑了一声，笑容牵扯面部肌肉，叫人看着有点毛骨悚然：


    “你早就猜到了吧，而且一开始你确认这个女人位置的时候，就已经报了警吧？”


    “哼哼。”


    繁枳仰起头。


    她一开始就觉得严少珠是被人挟持着完成这次直播的，所以立刻就让谢婵在旁边报了警。


    “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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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拖延时间的策略太明显了。”


    严无忧翻了个白眼，轻松地躺在了椅子上，悠闲地开口：


    “反正警察快要到了，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四十多年前，我因为亲生父母的失误被泼了一身滚烫的开水，半身都需要植皮。我的亲生父母知道这件事情后，被手术费吓退，把我丢在了垃圾堆里。”


    “是我现在的父亲，把我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靠捡废品，乞讨，把我救回来的。”


    “谢家的小姑娘，我刚刚听到你分析我了。没错，我的确没有上过一天的学。从我记事开始，为了吃一口饭，我就得跟着父亲到整个城市的垃圾站捡废品，去别人的红白喜事上面说好话，我从小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他们说我脾气暴躁，可是如果不暴躁一点，谁都能欺负到我们父子身上。”


    “我的父亲的确是一位有智力障碍的流浪汉，可是他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他会给我唱好听


    的歌，会把路边的垃圾扔进垃圾桶，甚至会跟欺负了他的人说谢谢。”


    “但是，这个女人！”


    严无忧说到这里，情绪莫名变得激动起来，伸出手，指着自己跟前的严少珠：


    “这个女人，从小就是坏种！”


    “她五岁的时候就联合全村的孩子一起，在我父亲背后扔东西，故意跑到我们家，剪烂我父亲唯一一件好衣服，把我们唯一的钱偷走，然后还故意栽赃我父亲，在村里的喜事上，说我父亲打了她，让那一整年，我们家都没有了守村人该有的收入！”


    “她八岁那年，把石头包进糖纸里，告诉我父亲那是硬糖。”


    “你知道我父亲那天有多开心吗？他以为村里的人终于接纳我们了，他以为以后就能好好生活了，那天晚上，我回到家里，他已经把糖吃了一半了，如果不是想把另外一半留给我，他一定会全部吃完！”


    “后来，我的父亲在医院差点死掉，这件事情闹大了，眼见要影响严方正升职，他居然倒打一耙，纵容自己的女儿，来污蔑我！”

 第89章 最恨严方正的人

    “所以他们伪造了伤情鉴定，找了几个所谓的目击证人，在我把他们放上法庭之前，先一步把我按在了耻辱柱上，所有人都在同情她，所有人都直接认定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只有八岁的女孩子不会说谎，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骨子里到底是一个多肮脏的人！”


    “严少珠，你们一家都是天生的贱人！”


    “贱人，为什么能活得这么好？”


    这个在所有人眼里应该是凶神恶煞，冷酷无情的连环杀人犯，说到这里，眼眶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哀伤，泛出一层红血丝，叫人看着都能感受到他此时的崩溃与无助。


    繁枳转头，看着谢婵，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那些跟随着这场直播看到这里的观众都从刚才看到连环杀手的震惊中缓了过来，纷纷开始道：


    “我想起之前一个很有名的话：”


    “她连你家地下室墙壁的颜色都说出来了——可是我家根本没有地下室。”


    “好恶心啊，八岁之前就干了这么多事，严少珠的天生的恶种啊！”


    “她爸也不是什么好鸟，居然为了掩盖丑闻用自己女儿的名声！”


    “虽然但是，楼上搞清楚，这个丑闻就是严少珠自己做出来的！”


    “救老命！严少珠当时未成年，她甚至都不用为这个坐牢！这个凶手太可怜了吧！”


    看到最后一句话，严无忧的眼神变得更加悲哀，难堪。


    他动了动嘴唇，重新看着屏幕对面，逐渐恢复了冷静：


    “谢家的小姑娘，你为我父亲解围的时候，我看到了。”


    繁枳稍微愣住。


    也就在此时，严无忧所在的直播间外，大门被敲响，门外的人敲了两下，便喊到：“您好，物业。”


    警察已经赶到了。


    严无忧收回目光，继续缓缓说道：


    “谢家的小孩，你确实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无用的善良，就是作恶。当年那些指责我的，把我父亲赶出严家村独自流浪的，都是自诩善良的正义人士，可是呢！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不听任何证据地让我和父亲平白无故过了二十六年的苦日子，他们善良，但是愚昧，恶心！”


    最后一个字落下，大门已经被一把撞开，好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冲了进来，一个身着藏蓝色制服的人径直走向前，想要关闭直播间。


    “等一下等一下！”


    就在此时，繁枳突然再次开口，一脸喊了好几声，抓着自己的手机，差点把自己的容貌给露了出来，好在一旁的谢婵眼疾手快地按住摄像头，才勉强蒙混过关。


    繁枳也忙不迭地喊到：“不好意思警察叔叔，我这边还有些证据没有呈现出来。”


    那个拿着手机的人停下了直播的动作，冷静地说道：“我明白，请你后续到当地部门呈现证据。”


    “但是，但是，你们抓少了一个人啊！”


    繁枳立刻接话，双眸认真无比。


    旁边一直以为就此结束的谢婵差点把自己呛死在原地，更别提直播间的弹幕了：


    “卧槽，谁懂啊！我差点就要退出直播间了！”


    “橘姐一如既往地抓心啊！”


    “橘姐严选事件必有反转！”


    见那个人似乎停了下来，繁枳立刻补充说道：“刚才我称呼木棉花杀手为凶手A，是因为，还有一位凶手B，躲在木棉花杀手之后，企图利用凶手A的行为，掩盖自己的罪行。”


    这句话落下，即便是木棉花杀手本人严无忧，整个人都有些震惊。


    繁枳重新恢复了平时的神色，看着严无忧，开口问道：


    “杀手先生，你是怎么杀死严方正的？”


    严无忧理所当然说道：


    “我那么恨他，当然是直接把他一刀插进他的心脏了。”


    这就说明问题了。


    繁枳一直感到奇怪，凶手是有多恨严方正，才在他身上捅这么多刀？


    而且如果是严方正的话，更恨的人不该是严少珠吗？为什么一直留着严少珠没动呢？


    那个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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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准备关掉直播的人也停下了手，冷着脸看着严无忧，问：“你只捅了一刀？”


    严无忧点头：“一刀直接对准了心脏，他一下子就没有了气息。”


    可是严方正，是被乱刀砍死的。


    那个警察皱眉，补充说道：“这位小姐，虽然严方正身上有很多砍刀伤痕，但是他的确是死于心脏地致命伤。”


    繁枳点点头，将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用手遮住关键信息，放在了屏幕前面示意道：


    “我这儿有严方正的体检报告，还有他一些日常言论可以看出来，他的身体异于常人，他的心脏是在右边的。”


    “凶手A以为他的心脏在左边，所以以为自己杀了他，但其实当时他没有死，是后来赶来的凶手B发现之后，立刻补刀，可是知道他心脏在右边的人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了掩盖这一手法，才在身上增添了很多其他的伤痕。”


    而这个知道严方正的心脏长在右边的人是谁，所有人都心中有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被警察解救松绑的严少珠身上。


    繁枳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带着一种让身旁的谢婵有些看不懂的深刻意味。


    “当年那场冤案，受害者其实不止严无忧一个。”


    严无忧的眼神微微触动，沉沉地低下了头。


    繁枳的双手交叠，摊开了手：


    “你把石头喂给严无忧的父亲，在你的父亲上升期闯了这么大祸，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听从你父亲的计划，做出了诬陷别人的事情。”


    “可是你不知道，在当年那个环境之下，一个八岁的女孩，在别人眼里不止是受害者，同时也是非议对象，自你用自己的身体诬陷别人的那一刻开始，你的生活就无法恢复到最单纯的时候了。”


    “曾经，严无忧的父亲是村子里最特殊的人，是村子里孩子们欺负的对象，而那天之后，那个被欺负的人就成了你。他父亲所经历的一切，都重新发生在了你的身上。”


    “严少珠，其实你才是最恨你父亲的人。”

 第90章 双人落网

    “严无忧，你才是那个最恨你父亲的人。”


    话音落下，严少珠的神色逐渐从悲哀之中脱离出来，泪珠挂在脸颊上，可是眼神已经变得凶狠起来，声音沉沉，一个字一个字从紧咬的牙缝之中蹦出：


    “我当然恨他。”


    严少珠抬眼，笑得格外讽刺：


    “每一次他向别人介绍我，都会提起我八岁的时候那件事，他生怕别人不记得，生怕你放出来之后会倒打一耙，所以要让所有人都认定我就是一个悲惨的女孩，他根本不在意我该怎么面对那些人！”


    “所以我杀了他，我在他身上砍了一刀又一刀，我亲眼看着他咽气，可是我这二十多年算什么？我还不是跟他一样，靠着卖惨来获得自己的利益？我好恶心，他也好恶心！”


    她的声音逐渐嘶哑，可是和严无忧不一样，她没有崩溃的情绪，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地释然。


    直播间的人们陷入了沉默，眼瞧着那两个人被手铐带走，不等对方动作，繁枳就主动挂断了连线。


    她个人的直播还在继续，只是每次这种事情落幕，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婵把水杯往她手边推了推。


    “诶。”


    繁枳接过水杯，微微无奈，开口：


    “我记得我一开始做这个直播的时候，只是想要算命而已。”


    “偶然发现了当时杨明微的事情，然后又被人求助，知道了嘉宝那些案件，然后一次又一次地看到各种案件，反转不停，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目的，撒谎，隐瞒，为自己开脱。”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要真相令人不悦，我们就容易谎话连篇，这个时代，不是所有人都有面对真相的勇气。但是这不是我们用来伤天害理的理由。”


    “我不是愚昧的善良，不能因为严无忧的悲惨遭遇，就原谅了他杀了三个人的事实。”


    “在调查这些事情的过程中，我看到了那三个死者的过往。他们有些人是为了救助自己的家人，被严方正的金钱收买，有些是希望得到提报，做了严方正的狗腿，他们撒了谎，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她转头，盯着谢婵的双眼。


    “语言是独属于人类最美好的天赋，这是人类文明的标志，可也是我们无数罪恶的起源。”


    “我们不知道哪一天，我们的话就会让我们变成受害者甚至加害者，我知道我无法劝的动所有人，但是现在，我身上已经背负了这么多的流量，那我就该做一些这个流量该做的事情。”


    “希望各位以后，在未明真相之前，不要轻易造谣，随意跟风，你们是人，不是墙头草。”


    她这样一本正经地说着话，谢婵莫名有些不习惯了。


    不过下一秒，繁枳就恢复了之前没个正形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下次再被我发现谁在背后造谣生事，我就开直播蛐蛐你。”


    “各位晚安啦！”


    她话音落下，悄悄做了个告别的手势，“啪”地一声关掉了直播。


    谢婵看完了全程，莫名有些意犹未尽。


    繁枳露出柔软的笑容，轻轻眨了眨眼问：


    “我要做作业了，你还有问题吗？”


    谢婵起身，向外走了几步，却不忘回头：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不直接对严少珠动手呢？按道理来说，她才应该是他最恨的人吧？”


    繁枳坐在原地，撑着脑袋，微微打着哈欠：


    “我也不知道，毕竟你所说的：按道理，也只是按你的道理而已。”


    胡言乱语。


    谢婵转头，甚至还十分礼貌地给繁枳关上了门。


    繁枳长长地舒了口气，趴在桌子上。


    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一下，繁枳有气无力地打开屏幕，最新那条消息便是来自江祉野的：


    “干得不错。”


    这家伙，一直在看吗？


    繁枳撑起身子，打字回应着：


    “抱歉，接了你的风头了。”


    能够查出这么多东西，江祉野也做了不少事情，如果不是今晚的情况特殊，她也不会直接拿着他调查出来的东西给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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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播间的人看。


    这次很久都没有回信，繁枳摊开作业本，认认真真地完成这自己的本职工作。


    一场喧闹之后的夜晚显得一场平静，不知过了多久，手机才再次响了一声。


    依旧是江祉野的信息，这次却只有短短一句话：


    “无妨，本来就是给你找的。”


    学长，暧昧了。


    ——————


    橘生淮北又上热搜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除去木棉花和严少珠的相关词条之外，#橘生淮北背后到底多有势力#一词同样占据热搜榜首。


    毕竟直播间之中被呈现出来的各种证据，没有一点人脉关系根本就查不到，人人都开始怀疑谢家家大业大，肯定还涉及了很多官场的利益，甚至有传言，谢家有人在某个超级神秘的机关当高官。


    当然，后半部分纯属造谣。


    不过随着木棉花杀手和严少珠的被捕，媒体无法获得更加细节的信息，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被“橘生淮北”所吸引，之前谢家的公关部花了大价钱也


    要压下关于繁枳容貌的通稿，在这个时候，也有些力不从心。


    也就是说，外界对“橘生淮北”的好奇心到达了顶峰。


    每天早上，在银桥高中门口蹲点等待着谢家小姐出现的记者趋之若鹜，每天闪光灯不断，对准了每一辆出现在银桥高中门口的车。


    繁枳带着口罩，直到进入七班课室，才迫不及待地把厚重的口罩摘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林缨姿紧随其后，双手插在口袋里，越过她走进自己的课桌，叹着气道：


    “刚才有人知道我和你一个班之后，要给我塞一万块钱买你的信息，你知道你伟大的班长我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忍住把人赶走吗？”


    “什么！我才值一万块钱吗！”繁枳气得要转身找那个记者理论，林缨姿眼疾手快地抓着她的领子，边走边叹气：


    “可惜了，我收了这一万块钱随便胡诌一些什么，那些记者只要敢发，你就有告他诽谤的机会了。”

 第91章 投资邀请

    繁枳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缨姿：“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商业头脑？”


    她刚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麦集舟就从门口冲进来，笑嘻嘻地说道：


    “好消息！刚才门口有个人要四千块钱买谢大小姐的近身照片！”


    刚刚坐下的繁枳“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什么？我贬值这么厉害？”


    颜初意在自己的位置上撑着脑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调侃着：


    “四千你就知足吧，上次有人想要买孟语迟的黑料，才出价一千呢。”


    “咳咳。”


    门口传来了一人尴尬地咳嗽声，几人齐齐转头，刚好看到了依靠在门边的孟语迟。


    好家伙，说人坏话被抓包了。


    林缨姿几人立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默契低头，繁枳则撑着脑袋，揶揄问道：


    “怎么了？”


    孟语迟示意了一下：“你出来。”


    繁枳微微眯起双眸。


    孟语迟翻了个白眼，补充道：“请你出来一下。”


    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繁枳满意地和两边的人示意了一下，随后走出课室，靠在七班课室外的走廊边缘，还没站定，孟语迟就一改之前翩翩公子的模样，眼睛嫌弃地眯了起来：


    “我谢谢你啊，我趁着连环杀手的契机给投资的刑侦剧买的流量全给你盖过了，这可是我第一次投资！”


    繁枳露出了同样嫌弃的神色：“你这么礼貌叫我出来就是为了骂我？”


    “要不然呢？”孟语迟不由分说向前靠了一步：“还有要压你照片的钱，你欠本少好大一个人情你知道吗！”


    繁枳淡定转身：


    “没啥正事我就回去学习了。”


    “给我回来！”


    孟语迟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翻了个白眼，道：“你不打算补偿我吗？”


    “我走了。”


    繁枳再次转身。


    “你给我回来！”


    孟语迟忍无可忍，看着繁枳无辜地五官，叹了口气，淡定地开口：“我给你准备了一条价值二十个贬值前的你的礼服裙，这个周末，我诚邀你参加新的电影征集仪式。”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二十万就二十万，什么叫二十个贬值前的我！”


    繁枳觉得自己还是对孟语迟太好了，她直接转身：“不去！”


    “等一下。”


    孟语迟挡在她前面，看着这个只爱听好话的小姑娘万分无奈，说道：


    “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周末，本来是你父亲给你准备的欢迎仪式，顺便还有他们的新品发布会，现在谢家这样压你的照片，只是希望让你在发布会上一鸣惊人。”


    繁枳的神色微微僵硬了片刻，原本松散的神色逐渐沉下。


    她的反应和孟语迟想象的一样，后者勾起嘴角，问：“被人利用不舒服吧？”


    繁枳收回了刚才不自然的神色，淡淡开口：“被人利用也是自家公司，我还没有傻到因为负气而跑去给别家公司做宣传。”


    “你没听懂吗？我这可不是自家公司，是我自己的公司。”


    孟语迟摇摇头，指着自己，继续说道：


    “我家公司八成是要给我哥继承的，我到时候顶多分一杯羹，我可不想看人脸色过日子，也不想做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所以我打算单干，干什么都行，就是不想依赖我哥。”


    嗯？


    繁枳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看着孟语迟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甚至有些调侃。


    这样的目光让孟语迟莫名有些毛骨悚然了，他搓了搓自己的肩膀，不自在地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刚才那些话是准备拉我入伙吗？”


    繁枳轻笑着，指了指自己。


    孟语迟用力点点头，立刻自信地点头说道：“那当然，你也是我的资源，我凭实力认识的。”


    繁枳心中的玩心大起：“什么实力？”


    孟语迟理所当然地开口说着：


    “当然是和你出生在同一年所以可以和你同届的实力，孟听澜就是仗着和你哥一起长大的情分才被受重视的。”


    如果是为了要壮大自己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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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的话，谢家的确是整个粤圈独一无二的选择，孟语迟选择自己，绝对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繁枳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是被孟语迟哄得很开心很受用了。


    就知道这个家伙喜欢听些好听的，孟语迟在心中悄悄翻着白眼，随后重新恢复了高傲地神色，认真地解释道：


    “这个周末是剧本商讨会，我准备以木棉花连环凶杀案为蓝本，请来了内娱知名编剧，还有国外的导演，特邀你这个当事人去指导剧本创作，这个消息我将会以不小心的方式传播出去，从剧本创作开始就要为这部电影作势，只要我们足够迅速，就能让电影赶上春节档！”


    繁枳“噗嗤”一笑，看着孟语迟，笑着问：


    “春节档上凶杀电影？你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大少爷。”


    “只是暂定而已，而且肯定会有很大程度的改编。”孟语迟见繁枳还是没有答应下来的意思，直接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我找了关系，可


    以让你在严无忧被执行死刑前，去看他一眼。”


    繁枳微微抬眸，眼神之中闪过一抹诧异：“我能去看死刑犯？”


    “我特意提交了申请，要是这部电影最后出现了凶手的独白，那我还愁票房吗？”


    孟语迟勾起嘴角，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神色，显然是准备靠着一部电影一步翻身。


    繁枳的神色显然松动了，她伸出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颚，眉眼转动，问道：“我能带个人进去吗？”


    孟语迟肯定地点着头：“我可以拜托人运作运作。”


    既然如此，繁枳直接下定决心，提出最后一个要求：“我要投资，投资之后我要在编剧上有一定的话语权。”


    “成交。”


    孟语迟说完，主动伸出了手，说道：“这周末我来接你，要是不想被当作谢家的噱头，那就跟我一起去争取自己的东西。”


    “你这家伙……”


    还莫名有些热血。


    繁枳有些想笑，可不知道是年少的基因作祟，还是被面前这家伙给感染，她也伸出了手，与孟语迟紧紧相握。

 第92章 繁花硕果

    与孟语迟合作成功的第一步，繁枳就带着那严无忧的父亲严欢喜，找到了正在严格监管中的木棉花杀手严无忧。


    严无忧的判决还没出来，但是连续杀了三个人，死刑已经板上钉钉，只看执行时间。


    繁枳带着欢喜走到探监的玻璃前，被剃成光头的严无忧也被带了出来。


    如果无视掉他身上的囚服和手铐，其实他是一个看着非常老实憨厚的人，即便知道他手上有着三条人命，也叫人生不出害怕的情绪。


    看到来探望自己的是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严无忧的脸上布上一层笑意，开口：


    “谢家的小姑娘。”


    繁枳自我介绍着：“我叫谢繁枳。”


    严无忧皱了皱眉，问：“什么东西？”


    他从小就没有接受过教育，自己的名字“严无忧”，是他最熟悉的三个字。


    繁枳不紧不慢，从一旁借了纸笔，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在了纸上，然后透过玻璃，放在严无忧面前，认真地解释着：


    “繁，是繁华的繁，枳，是一种橘子一样的果实，这两个字结合在一起，意思是希望我的人生与秋天丰收一般繁花硕果，拥有充实的人生。”


    很好听自然的名字，繁枳自己也很喜欢，可是对面的严无忧吸了吸鼻子，完全不解风情地问道：


    “繁花硕果是什么意思？”


    他问的很认真，繁枳愣了愣，却轻笑了出来。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的，像一只精致的手办，严无忧也忍不住笑了，放弃道：


    “算了，反正肯定是好名字。”


    一定是一个倍受宠爱的名字。


    严无忧笑了两声，道：“行了，你要找我干什么？你应该不至于来可怜我吧？”


    “有一件事情，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繁枳放下纸，缓缓开口：“我有一个做娱乐板块的朋友，他希望以你的经历为蓝本，拍摄一部犯罪题材的电影，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得问问你的意见。”


    严无忧自嘲一笑：“问我干什么？反正我死了，反对有用吗？”


    “我可没说你是反派。”


    繁枳淡定地补充道：“你要是愿意，春节的时候就能看到电影上线了，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或许还能申请到机会的话，说不定可以看呢。”


    “我大字不识一个，居然还能被拍上电影？”严无忧眼中的嘲讽更加旺盛，他撑着脑袋：“你们这些人真是可笑，拿着别人的悲剧当消遣，还假模假样地来问我同不同意。”


    繁枳没有被这句话给为难到，她认真地坐着，双眸直视着严无忧，缓缓开口：


    “古人有句话，叫：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鉴可知兴替，无论是你，还是严无忧，严方正，我们看你们，不是从你们的身上找乐子，而是从你们身上找到自己未来人生的警示，我们花这么多钱拍摄一部电影，能够挽回一个走入迷途之人，那这部电影就算没有白拍。”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那认真的神色和漆黑如墨的双眸，让严无忧有些烦躁的心境，也逐渐平静下来。


    “文绉绉。”


    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吐出自己仅知道的词汇。


    繁枳见此情状，也不强求，直接起身，道：“你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我现在就将你的父亲叫进来。”


    她没来得及起身，严无忧却开口，打断了她离开的脚步：


    “拿录音笔吧，我想说的东西可多着呢。”


    繁枳的眉眼微微抬起。


    严无忧嘴角上翘，挑衅问道：


    “你不是想采访我吗？愣着干什么？”


    ——————


    孟语迟一直等在监狱外面，靠着司机开来的车，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等到繁枳出门，立刻问道：


    “怎么样？他愿意说吗？”


    繁枳将录音笔交给了他，开口：“几乎都在这里了，可惜不能见严少珠。”


    孟语迟为她拉开了车门，回答：


    “我打听过了，严少珠的精神好像出了问题，整个人都不愿意说话，还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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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伤人的动作，我们还是不要去看了。有严无忧的录音就足够了。”


    那也没办法了。


    繁枳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却没有回应。


    孟语迟看到她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无非就是喊我回去开见面会。”繁枳关掉手机，眉心微蹙：“新品已经摆出来了，谢司说，有个介绍稿想要我当着媒体的面演讲。”


    孟语迟略微担忧地看着她眼神中淡淡的抵触，问：


    “你这样公然反抗他，他不会又把你送回乡下吧？”


    繁枳笑了一声，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把现在的我送到乡下？谢司他是个那么精明的商人，就算他对我没有任何情分，也不会允许我离开公司，更何况，我平台前些天破了千万粉丝，这些粉丝也不是吃素的。”


    孟语迟是第一次看见繁枳这样的神色，平日里，她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偶尔会出现一些狡猾可爱的表情，还从来没有这样把自己的厌恶摆在脸上，孟语迟一时有些诧异，问


    道：


    “你跟你爸的感情怎么能差到这个地步？”


    繁枳上了车，神色不变，车子开动之后，她才主动说道：


    “你知道我妈在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吧？”


    孟语迟低声应道：“嗯。”


    繁枳转头，缓缓开口：


    “我的母亲是一个普通的白领，她和谢司是自由恋爱，当上了富家太太之后，她的工作无法帮到谢司，为了谢家的发展，她只能另找办法，借用自己的能力，做尽慈善，走进山区，支援各个穷苦学生，为谢家赚取美名。”


    “十年前，谢司在和别人竞争一个项目，项目负责人的家乡穷困，且正遭受水灾，为了给那个项目负责人留下好印象，谢司让我的母亲亲自前往其家乡救援，以示亲和。”


    “然而当时，我的母亲带着我在救灾的时候遭遇泥石流，当时那个地方的所有人都被掩埋在山洪之下，唯有我的母亲，将我推到了一根电线杆上，才让我逃过一劫。”

 第93章 发布会袭击事件（一）突袭

    孟语迟的表情更加紧张，有些无所适从地抿嘴，开口问：


    “你因为这个恨上你的父亲吗？这怎么说，也是天灾，我们也无可奈何。”


    繁枳把头靠在车窗边，声音之中透露着丝丝疲倦：


    “也许吧，你不是在泥石流落下的时候被妈妈推上电线杆保命的人，你也不是看着妈妈被泥水淹没的人，所以你才觉得是天灾，我不该怪谢司。”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怪他的，因为妈妈帮他做那些慈善事业的时候，她也很开心，她是乐意的。”


    “是妈妈去世之后，我没看出他有一点伤心的意思，他还是继续工作，甚至利用妈妈的死，一举拿下了那个项目，然后……”


    然后，他开始厌恶表现怪异的她，重点培养起了谢衍时。


    繁枳的手机还在嗡嗡作响，想来也是谢司那边派人来催她了。


    孟语迟心中酸酸的，有些愧疚：“抱歉。”


    繁枳熟练地挂断了电话，转头的那一刻，一下子就恢复了平时的狡黠，嘴角也逐渐上扬：“你要是觉得愧疚，就送我一些股份吧。”


    “你这家伙真是……”


    孟语迟满心的愧疚立刻烟消云散，他无奈道：“你怎么总是觊觎我家的股份啊？”


    “因为我对你人没兴趣啊。”


    繁枳打了个哈欠，在车上闭上双眼，不再开口。


    她的手机响了一会，终于安静了下来。


    孟语迟带着她到了精心准备的剧本商讨会，全场包括了三个编剧，两个国外来的导演，分镜师一共十几个人，或许是孟语迟刻意为之，所有人的年龄都不超过三十岁，繁枳和孟语迟即便是投资人，在十几个人之间也并没有十足的话语权。


    好在听到严无忧的故事之后，所有的编剧都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一群年轻人凑在一起议论同一个作品，明明一开始还是陌生人，场面很快就变得热切了起来。


    繁枳也乐于沉浸其中，热切的气氛让她完全忘掉了自己家里还有的一堆事情，直到临近晚饭时分，孟语迟豪迈地大手一挥，定下了市里的奢华级饭店。


    只是准备上车而时候，孟语迟的手机再次响起，他这次只是看了一眼，神色一下子就变得凝重起来。


    繁枳走了几步才发现他没跟上，她停下，回头问：“怎么了？”


    “你家发布会出事了。”


    孟语迟手气手机，语气迅速道：“你还是看一下手机吧，谢衍时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繁枳也拿出自己的设定了静音的手机，上面至少有八十多个来自谢衍时的电话，还有零零总总的，甚至还有谢婵给自己的未接来电。


    刚好就在此时，谢衍时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繁枳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对面的人似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语气焦急地问道：


    “你在哪？”


    繁枳听出了一点不对劲，问着：“怎么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今天的发布会我不会到场了吗？”


    她也不是完全要和自家公司作对，今天不到达发布会的事情，她已经和谢衍时说过了，必要的时候谢衍时会替她参加，避免为谢家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是谢司的电话只有寥寥几个，这倒有些奇怪了。


    谢衍时从听到她的声音开始就松了口气，随后解释着：


    “今天的发布会有人出现袭击，爸爸受了伤，现在人在家里，我们只是担心你也被袭击了。”


    谢司受伤了？


    繁枳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抿了抿下唇，握紧了手机，问：“人怎么样？”


    谢衍时回答着：


    “是目前好像是右腿小腿骨折，其余的还没查出来，你要是没事，立刻回家……”


    他说到这里，却又摇头，改口：


    “算了，你跟着孟语迟，去人多的地方，这次袭击有可能是冲着我们谢家的人来的，你自己注意安全。”


    他说到这里，就挂断了电话，似乎打了这么多电话，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妹妹有没有事一样。


    孟语迟见她挂断电话，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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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手机递到她面前，低声道：“看热搜。”


    繁枳把头凑了过去，只见目前热搜第一第二分别是：


    #谢司受伤#


    #成夏科技新品发布会袭击现场视频#


    不远处，有人在催促着他们赶紧去吃饭，孟语迟招呼了一句，随后低下头，和繁枳一起低头看起了后面一条热搜里头的视频。


    成夏科技的新品发布会是采用了直播的形式，而且直播视频清晰，镜头正对着舞台，谢司正作为董事长坐在舞台正中间，而同样穿着精致的谢婵则坐在他身边的位子上，舞台两边是该新品的设计者，特邀来体验的明星，还有一些主持人之类的。


    两秒之后，一个伪装成工作人员的黑衣人突然从舞台一侧冲了上去，手中拿着一把发布会现场的消防锤，目标明确地朝他们砸去。


    谢司在下一刻伸出了手将谢婵往后一退，现场乱作一团的前一刻，视频结束，自动弹出的评论区满是网友们热切的讨论：


    “坐在谢总旁边那个就是橘姐吗？”


    “不太像啊，橘姐最开始那个直播


    我看过，超美的，这个是橘姐的家人吧？”


    “敢动橘姐的人，这个人完蛋了！”


    “我橘姐分分钟就把你人肉出来，他知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啊！”


    繁枳将这些评论收入眼底，她莫名觉得有些不安，转而问道：


    “谢婵怎么在台上，是不是本来是要她上台演讲的？”


    孟语迟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认真说着：“是啊，你不在，他们总得找一个代替你。”


    繁枳紧接着问道：“那这个人是朝谢婵去，还是朝谢司去的？”


    嗯？


    听到这个问题，孟语迟立刻低头，将视频最后几秒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次。


    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拿着斧头，看着的确是要袭击谢司，可是谢司在最后一刻将谢婵往后一拉的动作，也就说明在他那角度能看出来，这个人真正要袭击的目标——


    是谢婵。

 第94章 发布会袭击事件（二）案发

    确定了视频里那个黑衣人真正的目标之后，孟语迟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人想要杀谢婵啊？她已经够低调了吧？平时你们家的活动她也不怎么出席的。”


    繁枳摇头：“这个人的目标不是谢婵。”


    按照谢家一开始的宣传，这次要介绍新品的人，就是谢家的小姐。或许在所有人人为，谢家会把他们的明星女儿趁此机会推到台上去，所以出现在谢司身边的人，一定会是最近名声大噪的橘生淮北。


    这是惯性思维。


    而谢婵和她身形很像，被认错也有可能。


    这个黑衣人针对的人，是她谢繁枳。


    想到为了自己受了无妄之灾的谢婵，繁枳立刻回拨了她的电话。


    那边仅仅响了两秒就被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疲惫的声音：“谁？”


    繁枳立刻开口：“是我，你怎么样？”


    那边传来几声响动，似乎是谢婵挪动什么的声音，她匆匆说道：“稍等。”


    电话那边又响了一会，然后终于整个平静下来，谢婵才微微松了口气，道：


    “我没事，刚才我在爸爸的病房里，他听到你的声音了，你知道他出事了怎么不先给他打电话？”


    繁枳不在意地反问：“谢衍时不是说他没事吗？”


    谢婵张了张嘴：


    “他……你……就是……反正他刚才知道你打电话给我都没有打给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好像挺失落的。”


    “哦，你没事是吧？”繁枳简单地做出了总结，“没事我就先挂了。”


    她不等谢婵再劝自己就挂断了电话，心中却莫名多了一抹冷笑。


    谢司会失落吗？


    妈妈死的时候，他可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所谓的自由恋爱，也不过是年少时荷尔蒙的冲动而已。


    一直在旁边看着女孩神色变化的孟语迟小声问道：


    “你还好吧？”


    繁枳摇了摇头：“没事，你顺路送我回家吧，我有点事要处理。”


    孟语迟感觉现在不是让她回家的时候，毕竟在这个时候，谢家大楼下面肯定满是扛着摄像机的媒体，而且不知道哪个袭击者的同伙就混杂在人群里，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出来给人致命一击。


    但是繁枳的态度很坚定，如果孟语迟不送她一程，她自己也要叫车回去。孟语迟如何都拗不过她，只好交上了保镖，将繁枳送回了谢氏大厦。


    大厦门口果真满是记者，车子绕到了地下车库，繁枳戴上了口罩和帽子，跟着前来接应的保镖绕了好几个楼梯口，才登上电梯，回到自己家里。


    谢衍时，谢嘉祈，谢婵和曲楠都坐在客厅，看到进门的繁枳，谢衍时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怎么……”


    繁枳摘下口罩，坐在了他身边。


    谢婵小心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很快收回目光，装作和她不熟的样子。


    谢嘉祈倒是露出十分关切的表情，从谢婵身边离开，坐到繁枳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声音之中满怀担忧：


    “姐姐，你没事吧？”


    繁枳摇头，不动声色地提醒着：“没什么，受惊吓的是谢婵。”


    谢嘉祈担忧的神色僵在脸上，他迅速瞥了一眼自己的亲姐姐，谢婵依旧低下头，没有看他。


    他似乎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这两个姐姐之间早就没有了敌意，谢婵也不想对自己这个见风使舵的弟弟多说什么，索性假装拿出手机玩着。


    曲楠见儿子吃瘪，眉头微皱，轻咳了两声。


    谢嘉祈重新露出笑容，却继续坐在繁枳身边的沙发把手上。


    十几分钟之后，白海词从电梯门内走出来，带着两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对坐在客厅的人恭敬地说道：“各位，警方来人了。”


    客厅四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白海词为两位警官搬来了椅子，几人相互确认了一下身份和注意事项之后，其中一个领头的警察直接看向繁枳，开口：


    “谢小姐，经过我们调查，这一次的袭击者主要目标是你。”


    话音落下，谢衍时最先作出反应，他立刻朝繁枳身边靠了一下，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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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出保护姿态。


    繁枳反过来按住谢衍时的手安抚着，随后看着那个说话的警察，神色自然，问：“看出来了，他是哪位？”


    警察对面前小姑娘淡定的神色感到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解释着：


    “你记得阿迅吗？就是被你揭穿妻子是拐卖而来的那个男人。”


    繁枳点点头：“记得。”


    警察继续说道：“凶手是他的母亲，她怨恨你把她唯一的儿子陷害入狱，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想要报复你。”


    袭击者的身份解答完毕，倒是让谢家的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至少知道被抓到的袭击者是独自一人而不是组织犯罪，他们之后的安全就有保障一些。


    可是没等他们缓几秒，繁枳却皱眉，问出一个所有人都没有考虑到的问题：


    “所以，一个孤身一人的老妇人，是怎么进入我谢家发布会直播现场的？”


    对啊！


    谢衍时恍然，他立刻对那名警察补充说明着：


    “我们集团很重视这次的发布会，发布会场


    馆外有足够的保镖，每个进入发布会现场的人都必须出示特定的邀请函，而且每个受到邀请的都是粤圈内有头有脸的人，阿迅的母亲不可能收到邀请，也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就进入场馆，她肯定有同伙。”


    “这个我们也询问过了。”警察点了点头，早有预料地回答着：


    “她说，是一个人主动来找她，问她想不想杀了橘生淮北的。”


    一个……人，想杀了她？


    繁枳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怪异起来，疑惑之下，下意识地小声嘟囔着：“原来我这么招人恨吗？”


    几个字让家里人齐刷刷地朝她看去。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繁枳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心虚的错开了目光。


    警察又问了几句，没有得到什么信息，也只好再次嘱咐道：“总而言之，谢小姐，我们会努力地寻找背后的始作俑者，但是在这之前，还是请你们全都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第95章 发布会袭击事件（三）离开

    警察的话是不能不听的。


    而且现在袭击者还不知道来自哪里，繁枳参与了这么多起案件，谁知道哪起案件的相关人会不会从黑暗之中窜出来给她一刀。


    于是乎，在谢衍时的主导和谢司的默许之下，谢家所有的家人绕开媒体，悄悄搭乘私人飞机，到达了与粤圈相邻的省份桂城躲避恶意，入住谢家早就修建在那里的别墅里。


    谢衍时对这个地方并不算很熟悉，下私人飞机的时候，他只觉得空气特别清新，四周的森林生产处大量的负氧离子，让他的大脑瞬间变得清醒过来。


    离开繁忙的都市，来到这个小县城让他感到十分新奇，谢衍时下意识地就想要找妹妹聊天，可是随之下飞机的繁枳在看到眼前场景的时候，眼神却猛然变得格外奇怪。


    “怎么了？不喜欢山里？”


    谢衍时好奇的问。


    繁枳微微摇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问着：“为什么来这里？”


    “是爸爸决定的。”谢衍时一边说着，一边帮繁枳拿过行礼，说着：“我记得爸爸在很久之前就在这里修建了一栋别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从来没来过这里。”


    “当然不会来了，”


    繁枳轻笑一声，走进森林之中，目光所及，都是高大的常青树，巨大的树枝扎根于脚下的土壤，根脉盘根错节，将土壤牢牢固定在山体之上。


    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清脆，动听，繁枳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后半句话补充完整：


    “十年之前，妈妈就是在这里被泥石流冲走的。”


    鸟鸣依旧清脆，传入所有人耳中。


    谢衍时从前被谢司重点培养，而谢繁枳则被母亲唐今安刻意留在身边，带到全国进行慈善事业，顺便引导她进行灵媒女的工作，一家人的感情依旧在，只是无形之中被分成了两半。


    知道母亲离开的时候，谢衍时也伤心得痛不欲生，可是当时泥石流灾害严重，就连谢司也只能将繁枳带回来，唐今安的尸身，与当时被泥石流冲走的所有受害者一起深埋地底，再也无法寻找。


    或许是因为这个，谢衍时并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也不知道母亲离开的地点，如今，听到繁枳的话，他整个人的神色也稍微顿在原地。


    谢司被曲楠扶着从直升机上走下，繁枳立刻回头，毫不掩饰地质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


    谢司直接越过她，边走边冷冷地说道：


    “把行李拿进去，别馆一直有人管理，你们自己选房间，晚饭到客厅，其余时间自己掌控。”


    繁枳追上前，不顾谢婵诧异的神色，再次追问：


    “你带着你二婚妻子来前妻埋骨之地度假不觉得隔应吗？”


    “谢繁枳！”


    谢衍时立刻将繁枳拉到了身后，眼神紧张地看着猛然回头的谢司和曲楠。


    谢司盯着自己女儿倔强的神色，面色同样格外难看，黑得像是要滴出墨水，让剩下三个孩子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谢衍时拉住繁枳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甩她一巴掌。


    可是谁会在前妻去世的地方盖上一间高大华丽的别馆，还带着第二任妻子和继子女来这里休假呢？


    繁枳越发觉得可笑，嘴角向上无力地扯了一下，下一刻，她用力甩开了谢衍时的手，抓起自己的行李，冷冷地与谢司对视一眼，走进了别馆里。


    谢衍时眼见繁枳不愿意和自己说话，只能看向自己的父亲，问道：“爸，为什么选这个地方？”


    谢家在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别馆，比这里安静，比这里高雅的多了去，为什么偏偏选一个肯定会让繁枳生气的呢？


    “你妹妹已经先走一步去抢占好房间了，你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谢司冷冷落下一句，在曲楠的搀扶下，慢慢朝别馆内走去。


    这句话倒是没说错，繁枳的确是直冲别馆里最好的那一间房子，本着绝对不能亏待自己的原则，顺带着关上了门宣示主权。


    把行李直接扔在床上，繁枳拖着椅子到了房间的阳台，迫不及待地结印打开了与地府的联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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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


    这片碧绿的景色对鬼魂很友好，繁枳走到阳台栏杆旁边，紧紧握住栏杆，踌躇片刻，主动开口问道：


    “各位前辈，在这里能找到……我的妈妈吗？”


    她已经长大了，能够熟练并合理地运用灵媒女的能力，妈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吧？


    繁枳盯着树林，努力地将景色都收入自己的视线之中，握着栏杆的手，更加用力了。


    听到繁枳的话，向来对她有求必应的鬼魂们纷纷开口：


    【前任灵媒女啊？我记得叫做今安，是吧？】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十年了呀，今安现在应该已经去投胎了吧？】


    【她知道鬼魂不适合留在阳间的，今安想要快点和小枳相遇的话，一定迫不及待地去投胎了吧？】


    繁枳有些焦急，追问着：“前辈们没有看到吗？”


    她少有打断鬼魂们的话语，可即便她这样着急，鬼魂们的答案还是没能让她心安：


    【这片地方曾经意外逝去太多人了，我们看到了很多人，可是没有看到今安呢。】


    【很抱歉，小枳，今安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吗？


    繁枳低下头，明明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但是她还是十足地失望了一把。


    不是所有的人在死后都会留在地府的，她早该猜到。


    【不对哦，我在地府停留这么久，没有见到今安来过，或许她还在世间徘徊呢？】


    一条地府弹幕的出现让繁枳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吸引，她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促紧张起来，在原地努力地瞪大眼睛，可是始终没能看到那些鬼魂能看到的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便妈妈站在她面前，她也看不到。


    繁枳抬头，目光很快就变得坚定了起来，对着空中道：


    “我想兑换一天阴阳眼。”


    【等下小枳！】


    【冷静啊！阴阳眼的兑换比例是……】


    一天阴阳眼的阳寿兑换是：五年。

 第96章 泥石流回溯事件（一）

    “我兑换整个阴阳眼也不过十年阳寿，我兑换一天就要五年？”


    繁枳瞪大眼睛，之前和谢司闹的不愉快完全被震惊所替代，鬼魂们则是见怪不怪地安慰着：


    【主打一个不让你们染指别人的能力吧？】


    【小枳，阴阳眼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我们看到的就只是鬼魂而已吗？】


    【小枳，还是算了吧，有这种眼睛的都疯掉了呢。】


    “那我只换十分钟呢？”


    繁枳不甘心地问。


    【十分钟阴阳眼需要兑换——三年供奉】


    “三年？”


    繁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满地问道：“是哪个万恶的资本主义降临地府之后改的规矩？太离谱了吧？”


    【主打是一个不想让你用这个能力，小枳你还是听话吧】


    那还能怎么办？


    繁枳捂着头。


    她只是想见一次妈妈而已。


    房门被轻轻敲响，谢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抱歉，我能进来吗？”


    繁枳转身，拉开了门，看着拎着行李的谢婵，神色显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淡定浅笑，问着：


    “你想和我住吗？”


    “你知道你占了一间双人房吗？”


    谢婵同样也很淡定，侧过身挤进房间，把行李放在房间内的沙发上。


    繁枳关上了门，反手关掉了地府直播：“别馆里没有别的放假了吗？”


    “倒也不是，主要是你亲哥怕你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特意想要来陪你。”谢婵坐在沙发上，补充说道：


    “男孩子懂什么？我只好亲自出马了。”


    这倒也是，谢衍时那个缺一根筋的家伙，他要是上来，繁枳能被他气死。


    繁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来吧，展示你的安慰功力。”


    谢婵微微撇撇嘴，轻轻呼出一口气，却毫不介意地问：


    “你要去看你妈妈吗？我可以陪你，或者无论怎样，好歹出去散散心吧。”


    ——————


    繁枳也不是很想出门散心的。


    但是谢婵盛情难却，而且别馆里的气氛太诡异了，再加上谢嘉祈似乎很想要上来和她搞好关系，繁枳心情不好，不想应付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只好悄悄拿着自己的东西，跟着谢婵离开这间压抑的别馆。


    谢婵是极度不善言辞的人，不过这也是她的优点，繁枳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她静静的跟她一前一后走在僻静的小路上，直到走出小森林，到达山脚下的小城镇里。


    小城镇的生活节奏慢的很，年轻的人都外出打工，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老人与留守儿童，正是周末，街道上的孩子有很多，结伴逛着路边的奶茶店，繁枳和谢婵从私人山道里走出，且二人都气度不凡，走出来的时候，附近不少人都朝她们看来。


    一个挑着担子买水果的老奶奶，挑着篓子，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对她们问道：


    “你们是山上别馆的人吗？”


    繁枳下意识想要否认以免惹麻烦上身，可是谢婵却抢先一步点头承认着：“是的，怎么了？”


    老奶奶笑了，立刻从自己的框子里抓了一大把橘黄的果子放进塑料袋里，往繁枳手里塞着，热情地说道：“这是我们家里新种的沙糖桔，你们拿一点回去吃吧。”


    繁枳还没来得及拒绝，老奶奶的行动就像是一个信号，周围摆摊的小贩们居然都抱了一点自己的东西走过来，不给二人拒绝的机会，齐刷刷地要把自己的东西往他们手机塞：


    “我们这里做了一些烟熏的腊肉，你们不要嫌弃，都是我们送你们的，谢谢你们。”


    “我这里有一些小孩子玩的东西，你们小姑娘也许会感兴趣。”


    “我这有……”


    即便繁枳和谢婵从一开始就明确表达了拒绝，可是手上很快就被塞满了。


    繁枳被礼物堆得差点看不到头了，她勉强把头弹出来，艰难地问最开始那个老奶奶：“奶奶，你们为什么送这么多东西给我们？”


    老奶奶笑眯眯的，确认道：“你们是谢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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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吗？”


    繁枳点点头，那个奶奶就笑了，点头道：


    “那就对了，我们这个村庄，都是靠着谢家的帮忙才能重建起来的，大家都在感激你们。十年前的泥石流，我们这个村庄正在山脚下，当时几乎整个山村都被泥石流冲走，这整一片原本都是灾区，是你们谢家的人花钱帮我们重建村庄，我们才能回到我们的土地之中。”


    谢婵恍然，看着突然脸色骤变的繁枳，勉强安慰着：“你爸爸还做了挺多善事的嘛。”


    繁枳恍若未能听到，她呆呆地看着那个老奶奶，神色紧张无比，问着：“你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曾经的灾区上的？”


    老奶奶点点头：“是啊。”


    繁枳的语气更加急切：“那曾经那些受害者的尸身呢？没有找出来吗？”


    老奶奶摇了摇头，说道：


    “找出来的难度太大了，不止我们这里有泥石流，附近山上的泥石流一起冲到了十几里之外的滩涂地，里面还有附近地区的所有受害尸体，根本没法分辨谁是谁，我们索性就建造了一个无名碑，用来悼念所有死于泥石


    流灾害的人们。”


    老奶奶说完这句话之后，谢婵明显地感觉到繁枳的神色骤然变得失落，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繁枳的神色，小声询问着：“我先把东西送回去，你要和我一起吗？”


    繁枳低下头，不知道是不是谢婵的错觉，她似乎在繁枳眼尾看到了一抹淡淡的红色。


    她好像快哭了。


    谢婵知道怎么缓解一个生气的孩子，却不知道怎么哄一个快哭的孩子，她抱着别人给的一堆伴手礼，来回走着，最终还是小声问道：“我先回去，你自己能行吗？”


    繁枳点点头，忍下了想哭的冲动，勉强露出笑容，回应着：


    “谢谢，我想去她所说的滩涂地走走。”


    小姑娘的神色怎么看都觉得让人不安心，谢婵接过她手里的伴手礼，转身临走之前，还是开口嘱咐着：“那你注意安全，手机保持一下畅通，我叫你哥来接你。”

 第97章 泥石流回溯案件（二）

    繁枳记得，桂城的山林众多，十年前的一场大雨，冲刷了山林上厚重的泥沙，如今泥沙所聚集之处已经长出了茂盛的草坪，不足膝盖高的湖水遍布整个平地，随着微风轻轻吹拂，湖水也荡漾起波澜。


    繁枳走到湖水边，刚巧，一个导游正在带着一些老年游客出现在湖水旁一个石碑前，小小的麦克风，让导游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现在我们看到的，就是十年前一场重大自然灾害的受难者纪念碑，而我们脚下所踩的，就是从附近数十座山体滑坡落下的泥沙组成的滩涂，十年过去，因为地形与气候的各种原因，这里已经形成了一片浅湖，大家可别看湖水清澈见底，底下的泥沙松软，据专家检测，松软的泥沙至少有十多米的高度，一旦深陷其中，凭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


    繁枳的注意力被吸引，而跟着那个导游的一个老人问道：“那那些受害者都被挖出来了吗？”


    导游摇了摇头，说道：


    “并没有哦，如果想要找到所有受害者遗体，就需要将当时所有的泥沙都挖走，可是当时人力物力都不够，即便有一位神秘富豪出现赞助，我们这面积足有几千平而且不知道深度的滩涂也很难全部挖走，所以，只能让他们留在这里，留在湖水之下了。”


    她露出十分惋惜的神色，随后又开口：


    “时至今日，还有不少受害者亲属会前来这片滩涂，悼念自己逝去的亲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湖水上偶尔飘来的一艘纸船，示意道：


    “折一艘纸船，写上自己想说的话，放在湖水中，等到纸船下沉，就代表湖水之下的亲人收到来信了。”


    纸船吗？


    繁枳随着导游手指的方向看去，或许是那艘纸船刚好吸饱了水，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沉入湖底。


    繁枳的双眸微微闪动着，她向前一步，身旁，却传来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你也有亲人在这片滩涂下面吗？”


    繁枳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回头，只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锤着自己的背，同样走到了湖水边，看着广阔无际的滩涂，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儿子在下面，十年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看到。”


    繁枳点点头，反问到：“您怎么知道……”


    老奶奶笑着摇摇头，解释着：“在这里待久了，每个来悼念亲人的人，脸上是什么神色，会做什么态度，我都看得出来。”


    繁枳了然，收回了目光，低声说道：“是我的妈妈。”


    奶奶听到这里，神色有些动容，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繁枳的后背，叹息道：“真是可怜，十年前，你还只是个孩子吧？”


    她的手上满是茧子，但是拍在繁枳的背后，却让繁枳有种格外安心的感觉。


    奶奶又指向了另一个地方，示意着：


    “十年前的灾难数以百计，在纪念堂里有受害者的具体姓名，有人给他们供奉上香，你可以去看看。”


    “谢谢您。”


    繁枳点点头，转而挪开脚步，朝奶奶所说的纪念堂的方向走去。


    纪念堂显然也是谢家出资修建，硕大的一块石碑竖在纪念堂正中间，数百名受害者的名字，按照姓氏首字母排序，被一一刻在石碑上。


    繁枳认认真真地找到了T开头的人名，可是匆匆扫过，却没有找到母亲“唐今安”的名字。


    她以为是自己看漏了，索性从头开始，一个一个名字念下来，来回几遍，却依旧找不到母亲的名字。


    繁枳疑惑之下，走向了纪念堂的管理员，礼貌询问着：“不好意思，这个纪念堂受害者的名字有缺漏吗？”


    管理员笑着摇摇头，解释着：


    “按道理来说是没有的，这个纪念堂的受害者名单，都是家属报上来的，而且也经过了警方的销户，一般而言是不会有缺漏的。”


    没有缺漏吗？


    繁枳的目光落在那纪念碑最后一条：感谢谢司先生援助灾区。


    谢司建立的纪念碑，没有妻子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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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那样严谨的人，不可能是忘记了这回事。


    他是故意的。


    难道谢司就那么讨厌自己的原配吗？


    繁枳站在石碑前，看着那没有自己母亲名字的石碑，陷入了沉思。


    不知不觉，一个念头逐渐从脑海深处逐渐涌起——


    唐今安女士，是不是没死呢？


    鬼魂们看不到她的灵魂，纪念碑上没有她的名字，找不到她的尸骨，她是不是没死呢？


    心中一旦有了希望，所有的疑点都成为了指向希望的证据，繁枳重新走到滩涂前面，找了个位子坐下。


    这并不是一个景点，更何况现场气氛格外压抑，即便景色很美，但是游客并不多，繁枳一直坐着，目光期待地在来往的人群中寻找着，似乎下一刻，母亲就会突然坐在她身边，然后微笑着摸着她的头，安抚道：


    “小枳，想我了吗？”


    也正在此时，一只手突然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梢，一开始那个失去了儿子的老奶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声音也温温柔柔的，问着：


    “想妈妈


    了？”


    老奶奶的手上有许多灰尘，指甲缝里也有不少泥土，即便如此，那双手依旧让繁枳感到莫名地安稳，她轻轻点头，说道：


    “山体滑坡，泥石流和河水冲下来的时候，我和妈妈，还有好几个一起援助灾区的人在一起，当时他们合力把我推上了唯一一根还没有倒下的电线杆，为了减少电线杆的承重，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放手，最后只剩我一个人，撑到了救援到来。”


    她的命是被好几个陌生人和自己的母亲挽救回来的，那天之后，她就不只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活了。


    繁枳微微转头，目光却猛然被滩涂一旁，忽然出现的几辆车吸引。


    几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朝滩涂下游走去，他们腰带上的配枪无疑彰显了他们的身份。


    警察？


    繁枳的表情微变，


    不……不会吧？

 第98章 泥石流回溯案件（三）

    看着那些警察朝滩涂的下游走去，繁枳也忍不住，和身边的老奶奶说了一声，随后追了上前。


    只可惜，她快要跟上的时候，却被其余的辅警拦在了外头，又警告着：


    “不好意思，那边不允许过去。”


    周围也有不少人围了过来，见此情状，纷纷好奇地问着：“怎么了？发生命案了吗？”


    辅警不便说明，但是最开始那个报警人却直接说了出来：“滩涂下游，有人在挖河道。”


    “挖河道？”


    有人不明所以地询问着。


    那个报警人点点头，见人多了，便开口解释道：


    “对，这一片并不是地势最低的地方，为了不让之前泥石流的灾害再次发生，后来的施工队就将滩涂通往下游的节点建了一座小型的水坝，用来阻拦上游的河水，调节雨季的水流变化，可是不知道是谁，居然在水坝两边挖了坑，然后用松软的泥土作掩护，要是再这样下去，这个水坝迟早有一天会坍塌，这样的话，加上现在这片湖水的水压，下游的那些村庄也会遭殃的！”


    有人挖水坝？


    繁枳算是听懂了，可是心中也多了一丝疑惑。


    即便水坝被毁了，受灾的就是下游的村庄，那好处是什么？


    真的有人会喜欢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吗？


    繁枳仰长了脖子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然而警察已经介入，把围观的人群全部赶走了，几乎一个不留。


    离开的路上，繁枳偶然回头，只见那个奶奶，一个人蹲在滩涂旁边，孤零零的，本来就佝偻着身子显得格外孤单的背影，就变得更加单薄。


    繁枳回去的脚步停顿，她转身，走到奶奶身边，询问着：“奶奶，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奶奶微笑着，摇摇头，道：“没有了。”


    繁枳微笑着，声音柔和：


    “我今晚能借住在你家吗？”


    ————————


    “诶？她今晚不回来住了？”


    曲楠端着空运过来的水果，放在一家人面前，略微诧异地问道。


    谢衍时点点头，回答着：“刚才给我发了信息，说她找到住的地方，就不回来给我们添堵了。”


    平时也看不出小姑娘居然会有这么叛逆的时候，今天早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让他差点以为这父女俩会直接打起来。


    谢司的表情依旧冷漠，似乎从来没有为女儿的离开而生气似的，即便如此，现场还是能感觉到气氛明显的压抑下来。


    曲楠看着窗外逐渐阴沉的天空，神色逐渐担忧起来：


    “我们，是不是不该来这个地方？”


    ————————


    临近傍晚的时候，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不算大，但是细细密密的，落在树林里，加上偶尔闪过的雷声和闪电，叫人心慌。


    繁枳坐在窗前，看着外头的雨水，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奶奶端着一碗白粥，朝她走来。


    “我来帮您。”


    繁枳立刻起身走向厨房，跟着老奶奶端来两盘咸菜，放在桌子上，两个人像是真正的祖孙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聊天的过程中，繁枳知道了，这个年迈的奶奶名叫宋秋菊，七十多岁的年纪，丈夫早年间就去世了，一个人抚养儿子长大，儿子也格外孝顺，即便生活依旧贫困，但是他还是尽全力带母亲到全国各地旅游，看各地的风景。


    如果不是那次泥石流的灾难，这个时候，宋秋菊应该可以抱上孙子了，这些年宋秋菊自己一个人，拿着养老金和当年事故发生后的慰问金，过着清贫的日子，


    夜色渐浓，九点左右，乡村里也到了休息的时候，繁枳洗漱完毕，睡上了宋秋菊为她准备的软床上，悄悄往墙根退了退。


    宋秋菊也躺在了床上，还不忘开着玩笑：“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繁枳的脸颊微微发烫，小声嘟囔着：“不用了，我都十六岁了。”


    “十六岁，那也是孩子。”


    宋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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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了笑，关掉了灯，伸出手，在繁枳背后轻轻拍打着，轻轻地哼着不知名的儿歌。


    气氛那样平静美好，直到深夜，繁枳的呼吸平稳沉重，躺在她身侧的宋秋菊，却突然睁开了混浊的眼睛。


    她沉沉地看着完全就像个小孩似的女孩，混浊的目光似乎有了一丝光亮。


    宋秋菊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女孩细长浓密的眼睫毛，确定对方睡熟了之后，才支撑着已经垂老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尽量避免发出什么声音，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外，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繁枳，悄悄关上了门。


    雨依旧下的很大，宋秋菊拿起了家里唯一一把漆黑的雨伞，走进了大雨中。


    雨水让人们的视线变得模糊，宋秋菊趁此机会悄悄走到靠近水坝的树林之中，手中拿着一个黑色布袋包着的东西，悄悄走近被警戒线包围着的区域。


    大雨没有让警察退缩回去，警戒线附近，依旧有着穿着雨衣的人在水坝附近来回巡视，只不过雨水终究是让原本对水坝进行的修建工作暂时中止，现场除了一盏探照灯，别无他物。


    宋秋菊一脚深一脚浅地朝那个方向走去，握紧了手里的黑色包裹


    ，目光越来越坚定，仿佛回到了她年轻的时候。


    冰冷的风夹杂着雨水，拍打在她的双腿，凉意也顺着雨水向上蔓延着。


    巡逻的警察似乎就要走过来了，宋秋菊越发的坚定了起来，抱着那个包裹就要一鼓作气的往水坝的方向跑去。


    只是她已经年老，而且路上泥泞松软，想象中年轻时健步如飞的脚步，现实却缠住了双足，宋秋菊只是轻微的跑了几步，就险些要往前跌去。


    只是想象中需要连续跌倒又爬起的路程，在第一次跌倒的时候，她就被一双纤细单薄的手臂给抱住，宋秋菊抬头，昏暗的月光下，那个本来应该在睡觉的女孩，那双漂亮的眼睛之中，似乎闪烁着淡淡的忧虑，清脆的声音，在雨夜中响起：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我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

 第99章 泥石流回溯案件（四）

    不远处传来了几声交谈，繁枳拉着宋秋菊，躲到了纪念堂的屋檐之下。


    借着纪念堂内为逝者亮着的那些长明灯，淋着雨的女孩面容狼狈又憔悴，阵阵冷风吹来，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宋秋菊看着她被雨水粘在脸颊边的长发，想来家里唯一一把雨伞被拿走，小姑娘一定是淋着大雨，在树林之中匆匆赶来的，是为了阻止她，还是单纯地担心她呢？


    宋秋菊收起了伞，把黑布包放在一边，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感觉不太对劲，所以不敢睡。”


    繁枳将头发捋到背后，漆黑的眼眸旁边满是未干的雨水，显得整个人都有些可怜兮兮的，可是她的声音却格外清澈：


    “奶奶，你家里，有很大一股硫磺的味道。”


    宋秋菊一愣，繁枳接着说道：


    “您的嗅觉可能退化了，所以闻不到，但是对我而言，却异常明显，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奶奶家里硫磺皂的味道，可是我找时间去了一趟厕所，奶奶家里没有任何清洁用具，只有皂角，而皂角是没有这个味道的。”


    “我以为是奶奶家里什么电子物件损坏，所以特意查看了一番。”


    繁枳的目光落在了宋秋菊手里的黑布包上，继续道：


    “所以在奶奶后院，在那个废弃很久的鸡窝里，看到了这些。”


    黑色的布包就是散发着硫磺味道的源泉，仔细看的话，这竟然就是那些抗日神剧里的炸药包。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出现在这个新时代的，但是繁枳还是默默地在那个布包上淋上了水。


    宋秋菊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


    “这是我年轻的时候参加反抗时分配到的，后来要求上交的时候，我家老头子去世，我忙着奔丧和照顾孩子，就一直忘了这回事，放在鸡窝里一直没动过，我刚才也只是突然想起来，想要交给那些公家而已。”


    繁枳摇摇头，说道：


    “奶奶，你的手上茧子很多，而且还有没洗掉的泥土。”


    “奶奶说过了，这些年奶奶是拿着抚恤金和退休工资生活的人，家里也没有什么菜地和农活，手里的土是怎么来的呢？”


    宋秋菊都听笑了，她无奈地微笑着，用手抹掉繁枳脸上的雨水，问：


    “就因为这个，你半夜跟我耍心眼子，偷偷跟着我出来？”


    繁枳微微点头，蹲在屋檐下，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势，她才缓缓说着：


    “因为很喜欢奶奶，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格外安心，所以感觉到不对的时候，我才想用我的能力证明奶奶你的无辜。”


    “所以我才想今晚和奶奶一起住，因为相关人员已经发现了水坝下面的洞，明天或许就会完全修补好，今晚虽然下雨，但是今晚也是唯一动手的机会了。只要过了今天晚上，就能证明我的猜测是错的，奶奶你，是无辜的。”


    很可惜，她的猜测看着好像错漏百出，但还是完全应验了，想要毁掉那个水坝的人，貌似真的是宋秋菊。


    宋秋菊叹着气，却还是主动开口问着：


    “小姑娘，你还真是多疑，那我为什么这么做呢？炸水坝？我想晚节不保吗？”


    “因为十年前的泥石流，将许多宝物掩埋在那片滩涂之下。”


    繁枳一点也不意外，她垂下眼眸，轻声回答着：


    “每个家里都存了一点的金银首饰，或许还有用的古董珍藏，还有……”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闭上眼，吐出最后五个字：


    “亲人的遗骸。”


    宋秋菊狠狠地愣住。


    繁枳的鼻腔泛上了一层酸涩的感觉，她更加小声地问着：


    “奶奶，你想在临走之前，把您儿子的骸骨找出来吧？”


    她的妈妈，宋秋菊的儿子，和数百名受害者，因为各种原因被掩埋在了滩涂之下，日日夜夜与冰冷的泥沙在一起，在无尽的深渊之中，身体变成了骸骨，永远不见天日。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那个灾难之后修建的水坝。


    但那水坝并不是不必要的项目，水坝的出现，除了能为周围村庄提供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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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之外，还能调节水源，它让桂城那片滩涂成为了非常珍贵的湿地资源，让湿地承担起了蓄水功能，同时也解决了困扰下游十几个村庄多年的水灾。


    繁枳也想把母亲的尸首找出来，可是啊，可是啊……


    妈妈不让她做这么自私的人。


    小姑娘的双眸布上了一层水雾，想哭，可是眼泪留在眼眶里，被倔强地忍住。


    宋秋菊见状，心中终有不忍，神色也放温柔了起来，询问着：


    “小姑娘，难道你不想见妈妈吗？”


    “我想啊。”


    繁枳毫不犹豫地点头，宋秋菊的笑容还没有绽放开，却听见她紧接着开口：


    “可是世界上想见妈妈的，不止我一个啊。”


    想见儿子的母亲，也不止宋秋菊一个啊。


    繁枳伸出手，握住了宋秋菊的手，声音因为寒冷而有些颤抖，带了些哀求的意味：


    “奶奶，我们回去吧。”


    宋秋菊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微微摇摇头，叹了口气：


    “


    当年，谢家的夫人葬身泥石流之后，她的丈夫也曾花了巨额资金，想要把夫人的遗骨捞出来。但是，几年前我才知道，当年的资金，真正用于救援的，甚至不到原来的五分之一。”


    繁枳一向思路清晰，她立刻追问到：“你是说有人中饱私囊？”


    宋秋菊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纠正着：


    “他们说，他们那不叫中饱私囊，只是不想把钱浪费给死人而已。有这个钱，他们就有足够的资本灾后重建，甚至还能收一点到自己口袋里。”


    或许的确不太能把那么多资源交给已经死去的人，可是这样欺上瞒下的事情……


    繁枳有些不可置信地追问到：“这么多年没有其他人发现吗？”


    真是天真的小姑娘。


    宋秋菊佝偻着的背稍微挺直，苍老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好像是有些得意的笑容，意味深长地问着：


    “小姑娘，你以为能够撬动水坝的洞，是我一个人挖得动的吗？”

 第100章 泥石流回溯案件（五）

    “什么？”


    繁枳听闻，下意识往水坝的方向看去。


    “小姑娘，你只是拦住了我。”宋秋菊笑着，缓缓说道：


    “百来个受害者之中，总有几位的家人是不甘心的，毕竟今天晚上，是我们最靠近成功的一次了。”


    话音落下，水坝的方向，远远地传来了一阵骚动声：


    “干什么！”


    “追上去！”


    “干什么干什么！都站住不要动！”


    繁枳立刻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漆黑的雨夜之中，一群穿着雨衣的警察追着几个人朝山里跑去，可另外有一群人从黑夜之中冲出来，朝水坝的方向跑去。


    繁枳想要朝那个方向喊几声提醒，可是一只已经从黑暗之中伸出来，用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她的手更是被那个人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紧贴着她身后的方向响起，带了一点抱怨：


    “宋姨，你怎么还带了一个新人？”


    宋秋菊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压制住繁枳的男人，显然是早就认识了这人，解释道：


    “小姑娘的妈妈也在滩涂里，我就心软了一下，没想到小姑娘居然不同意毁水坝，还跟着我跑了出来。”


    繁枳被死死地捂着口鼻，一时有些难以呼吸，肺里的空气不进不出，她只能费劲挣扎着，无助地发着“呜呜”的声响。


    宋秋菊面露慈祥，伸出手，抚了抚繁枳湿透了的长发，声音里满是哀伤：


    “十年前，他们宁愿花钱修建水坝，也不把他们的尸骨带回来，那么今天，我们就自己把家人拉出来。小姑娘，你就在这里看着，你的母亲，该出来见见太阳了。”


    母亲……


    繁枳抗争着的眼眸之中出现一抹犹豫之色。


    男人架着她，就像是架着一只小玩具一般轻松，捂着她的嘴走到湖边之时，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看着手中还在挣扎着的繁枳，问道：“会游泳吧？”


    繁枳一惊，宋秋菊看了一眼湖边，低声说道：


    “别害了小孩。”


    “没事，湖水又不深。”


    男人笑了一声，将手上小巧的身躯往湖水一抛——


    繁枳只觉得身体传来一阵失重感，冰冷的河水瞬间将她包围。


    她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呼救，河水却趁机汹涌而入，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死亡的恐惧如影随形，她拼命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四周只有无尽的水流。


    河水不断地灌进她的口鼻，窒息感紧紧攫住她。她的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冲出胸膛。


    看着在水里浮浮沉沉的小姑娘，男人明白了她略识水性，放心地转身，拉着宋秋菊，催促道：


    “快走快走，张叔他们好不容易把人引开了。”


    岸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求生的本能让繁枳奋力挣扎，双腿在水中乱蹬着，只是如同那个导游所说的，这片滩涂底下满是松软的泥沙，无论她如何登踏，双脚只在泥沙之中越陷越深，湖水逐渐没过头顶，肺中最后一丝氧气，都化作了气泡，破碎在水中。


    绝望和湖水一样漫过全身之际，繁枳的脚尖突然触碰到一块坚硬的东西。


    是石头，还是湖底？


    不管了。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繁枳立刻不顾一切地用脚踩住石头，用尽全身力气往上蹬。


    河水的阻力让这个过程无比艰难，但她没有丝毫退缩，咬紧牙关，双手不停地划动着水，一点一点地朝着岸边靠近。


    繁枳早就精疲力尽，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可能永远沉在这冰冷的河水中，而那本来以为是石头的坚硬物体却缠住了繁枳的脚踝，让她每往下踩一脚都有支撑，终于，繁枳的手指触碰到了岸边的泥土，她立刻用十指抓入泥土之中，用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拖上岸。


    新鲜的空气重新占据肺部的主要空间，即便四周依旧大雨倾盆，可繁枳也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活着”的滋味。


    她瘫倒在地上，不断地咳嗽着，感受着雨水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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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身上的感觉，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湖水不断地从肺部挤压出来，繁枳的意识昏昏沉沉，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迷迷糊糊之中，只听见一声清晰的爆炸声响，吵醒了整片夜空。


    是宋秋菊，他们还是忍不住动手了吗？


    繁枳半身还浸在湖水之中，她努力地支起上半身，双腿绵软无力，她只能用胳膊往岸上又爬了一步。


    脚上，刚才一直为她做垫子的坚硬物体也被她的脚弄得往上挪了一下，繁枳回头，只见自己的脚插进一具白森森的肩胛骨之中，不知道是哪一位受害者的尸骸，在泥沙之中成了她通往生命的垫脚石。


    繁枳浑身酸软，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把脚从白骨之间抽了出来，即便累得快要虚脱，她还是十分尊敬地对白骨念了一段往生咒。


    多谢你的托举，才让我重获生机……


    远处，爆炸声过后，就是数到声音同时聚集起来的抗议声：


    “我们要一个交代！不要敷衍！”


    “交出贪官！交出贪官！”


    “开闸放水！把尸骨还回来！”


    是暴动


    吗？


    繁枳看向那个方向，终于站了起来，一脚深一脚浅的起身，却听见那齐声的口号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领头的男人说话的声音：


    “告诉你们，当年你们暗地里把谢家给你们的资金偷偷昧下，谢家还不知道吧？现在谢家就住在山上，你们要是不同意，我们就集体去求谢家！看看你们敢不敢和粤圈首富叫板！实在不行，我们现在就绑了谢家的人，看你们惹不惹得起！”


    绑了谢家的人？


    一阵阴风吹来，繁枳打了一个激灵，她意识清醒起来。


    原本以为来桂城讨了个清净，谁知道桂城这里也不安静，她得趁事情闹大之前，通知还在别馆里的几人，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带着冷得瑟瑟发抖的身子，带着满脚的泥泞，还有那不断从背后吹来的冷风，朝山上的别馆走去。

 第101章 泥石流回溯案件（六）妈妈

    上山的路很不好走，浸了水的手机和砖块没什么不同，繁枳摔倒了好几次，身体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雨水淅淅沥沥，幸好附近没人，要不然以她现在这副模样，半个月之后这个地方肯定又要多一个关于午夜女鬼的传说。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雨势依旧没有减小，繁枳撑着走了好几部，背后的风突然变大了，从她背后吹来，似乎一定要让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繁枳微微扭头，看着自己被风吹离原来路线上，出现了一根电线杆，上面的电线被倒下的树枝压倒，即将触碰到满是水流的地面，如果走过去，一不小心就会被高压电到。


    这阵风还真是救了她一命。


    不对，哪有山脚往山上吹的风？


    繁枳摇摇欲坠的身影缓了缓，也就在此时，似乎是最后一根电线被折断，原本还能勉强照亮道路的路灯闪了闪，齐刷刷地熄灭，前方的道路瞬间被整片黑暗笼罩。


    繁枳一点都没有害怕的神色，她闭上眼，仔细感受着身后那阵风，在背后轻轻吹拂，似乎在指引着她往正确的道路走去。


    对啊。哪有从山脚往山上吹的风呢？


    彻骨的黑暗之下，繁枳单手结印，目光和语气一样坚定无比，字字清晰道：


    “我自愿献出三年阳寿，换取十分钟阴阳眼权限。”


    话音落下，闪电照亮了半片天空，雷声轰鸣，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本来期待着看到什么的繁枳突然浑身如同被钢针扎入一般炸裂地疼起来，似乎是阴气化作了实体，疯狂地往她身体里扎去。


    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痛，繁枳浑身一颤，差点疼跪下，眼前连连跳过无数色彩斑斓的光影闪烁——


    恍惚之中，她看到了九个人，其中八个跪成一个圈，对着一个洞深深跪拜，另外一人撑着唯一的火把，静静的看着他们；


    她看到古老的部落拔地而起，部落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一个女人跪拜在旗帜之下，对着太阳的方向，缓缓叩首。


    无数场景快速闪过，只是闪烁太快，繁枳头疼欲裂，看不清楚，只记得最后一幕，就是那个跪拜的女人被人绑在了木桩之上，身边都是熊熊大火——


    火焰似乎要灼烧到繁枳身上的前一刻，繁枳猛然惊醒。


    她人还是站在原地，头疼欲裂，她看到了阴气环绕四周，四周依旧是倾盆大雨，和无限黑暗。


    唯一不同的，则是附近大大小小，无数飘荡的鬼魂，有数千年前战死的亡魂，数百年前溺死的孩儿，还有不少开了智的动物，散发着灵魂特有的幽蓝色，有些黯淡无光，有些明亮非常。


    这，就是阴阳眼所看到的世界。


    而在其中最明亮的那个女人，站在不远处的电线杆下。


    繁枳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和这无尽的雨，还有无限的震惊。


    那身影静静地伫立在路灯下，慈祥的面容如同记忆中一般温暖，繁枳的心跳仿佛在瞬间停止，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那是……妈妈啊！


    女孩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忘记了呼吸，忘记了雨水的冰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妈妈的身影在她的眼前清晰而真实。


    唐今安。


    良久，女孩颤抖着，如同一个在黑暗中迷失许久的孩子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悲伤，缓缓地向妈妈伸出了手。


    “我就知道是你。”


    她的手在雨中微微颤抖，仿佛害怕这一切只是一个美丽的幻觉。


    “妈妈……”


    女孩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想冲过去紧紧拥抱母亲，却又害怕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害怕一旦伸手，母亲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她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早已被哽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唐今安看着自己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女儿，嘴角缓缓向上扬起，嘴巴一张一合。


    可是她成为鬼魂太久了，早就失去了传出声音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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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可即便如此，繁枳还是看懂了妈妈的意思：


    傻孩子。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思念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她像六七岁孩子一样，捂着脸，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曾经面对那些诡辩者都巧舌如簧的姑娘，现在只知道不断地说出一个称呼：


    “妈妈，妈妈……”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温润的触感，唐今安站在她面前， 亲亲拉着她的手，面上轻笑着，指着前方，被无数鬼魂照亮的道路，开口：


    来吧，这次妈妈带你走。


    唐今安触碰着她的感觉与段衔枝的触碰别无二致，繁枳缓缓站起，眼神贪婪地在母亲身上看着，脚步不知不觉地向前走，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多了无限的力量，脚下步步坚定。


    “妈妈。”


    她的泪水滴落。


    唐今安笑着，长久地看着她。


    “妈妈。”


    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回应了，繁枳似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


    口，不断地喊着：


    “妈妈。”


    “妈妈。”


    “妈妈。”


    每叫一声，唐今安就会回头，对她微微笑一下。


    仿佛是幻境。


    雨势似乎逐渐变小了，繁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指引着她的妈妈和其他残魂的影像逐渐减弱，谢家的别馆也出现在眼前。


    看着别馆里还亮着的灯光，唐今安放心地将繁枳往那光亮之处推了推，透明的身体穿越她的身体，她这次没有说话，可是繁枳看着母亲的容颜，却清楚地感知到了她的心声：


    傻孩子，三年供奉的阳寿，你攒了那么久，怎么能说用就用呢？


    因为太值得了。


    繁枳笑着，眼泪因为双眸弯起，而滴落脸颊。


    她一点都不后悔。


    因为……


    她扬起一个，这么久以来，最真心的笑容。


    “我终于又看到妈妈了。”

 第102章 那是妈妈啊

    繁枳想念妈妈，跟任何一个爱着妈妈的孩子一样想她。


    唐今安伸出手，抚摸着女儿身上刚刚摩擦出来的各种伤痕，满眼都是心疼。


    别馆的门被什么人打开，繁枳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自己的失态，她眼睁睁地看着唐今安的嘴巴一张一合，说着她完全猜不出来的话语。


    “妈妈，我听不见。”


    她有些焦急，别馆门口的那人似乎也发现了她的行踪，撑着伞就要朝她走来。


    唐今安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终于对着繁枳张开双臂，又说了什么话。


    繁枳再也不想探究妈妈在最后一刻说了些什么了，她迅速冲向前，同样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冲入了唐今安怀里。


    “妈妈！”


    十分钟时间到，身边所有的残魂瞬间消失，不曾多留一分一秒，而她的力气也如同溃堤一般彻底消失，最后一滴泪水落下，整个人失去意识，跌入赶来的谢司怀中。


    ————————


    繁枳梦回了自己六岁之时，山洪冲下，妈妈拉着她，还有很多叔叔阿姨，他们合力托着她，把她送到了电线杆前，被山洪冲走之前，每一个都告诉她：


    小妹妹，抓紧一些，再紧一些！


    千万不要松手啊！


    妈妈呢？


    妈妈是最后松手的那个，她微笑着，刚开口说话，水位上涨，淹没了她的头顶。


    妈妈……


    妈妈！


    “妈妈！”


    一声猫似的微弱声音在病房里响起，守候在旁边的谢衍时立刻你婶，按住妹妹乱动的手脚，不断地安慰着：


    “没事了，没事了，噩梦而已，噩梦噩梦……”


    梦境与现实之间的界限被打破，繁枳的意识回归身体，她缓缓睁开眼，看着自己面前似乎一夜未眠的谢衍时，还有周围纯白的房间布置，意识还有些懵懂，问着：


    “妈妈呢？”


    “你在说什么？”


    谢衍时愣了好一会，看着繁枳激动的目光逐渐变得黯淡失落，他那因为妹妹重病苏醒而如释重负的心情也恢复了担忧，解释着：


    “你呛了太多脏水，现在肺部感染，已经烧了几天了。”


    繁枳的喉咙跟被刀扎了一样痛，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脑子更是昏昏沉沉，她小声问道：“几天？”


    谢衍时扶着她，重新给她盖上了被子，说道：“两天半，那天你晕倒在别馆门口，是爸爸带你回来找了医生的。”


    繁枳又问道：“水坝怎么样了？”


    “你还惦记这件事呢？”


    谢衍时无奈地倒了一杯水，说道：


    “当时山下的村民借着雨势跟疯了一样要炸掉那个水坝，可是他们用的炸药听说威力已经大减当年，只在水坝上方炸了一个口子，后来村民被抓，山底的村民一起来帮忙，很快就把水坝堵住了。”


    繁枳想起了宋秋菊那张慈祥的容貌，慢慢闭上了眼。


    谢衍时把水杯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摸着繁枳还是滚烫的额头，微微叹着气，说道：


    “你病的挺重的，没个十几天你是别想好了，都快十二月了，天气这么冷，你自己什么身体自己不知道吗？居然在雨水里走了这么久？”


    繁枳没有说话，谢衍时叹着气，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嘱咐道：


    “爸爸他们也等了很久了，我去出给他们打个电话，你继续好好休息。”


    谢衍时说着，暂时离开了病房，而几乎是下一刻，一道许久未见的灵魂体出现在繁枳病床旁边，看着把头缩在被子里闷闷地不肯动的小姑娘，目光哀伤无比，沉沉叹了口气，低沉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


    “我说过了，阴阳眼不能随便使用吧？”


    繁枳听闻，稍微愣了愣，把头探出了被窝，看着飘在空中，双手背身的鬼魂，那一向高傲又儒雅的眉眼之间，莫名多了一丝悲哀的神色。


    “你恢复了？”繁枳问着目前看来毫无异样的段衔枝道。


    “本官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但是你有事。”


    段衔枝轻轻飘到她身旁，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在繁枳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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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额头上，似乎能感受得到她的体温一般，眼神带了些无奈与纵容，缓缓说道：


    “灵媒女体弱多病这是固定的事情了，你还给自己雪上加霜？前不久你才突破了三年供奉，现在你的寿命几乎清零了。”


    繁枳端起一旁的水杯，轻抿了一口，缓解着干裂的嘴唇，低声解答着：“我只是觉得，妈妈应该在我身边。”


    段衔枝已经许久不懂家人的关怀了，他微微仰头，不明就里地问道：“哦？所以呢？”


    繁枳一下子抬起了头，苍白疲惫的双眸绽放出明亮的光芒，认真又坚定地说道：


    “可那是妈妈啊，我想见妈妈。”


    段衔枝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眸，骤然想起了自己最后一次见上一任灵媒女的模样。


    唐今安抚摸着自己即将临盆的肚子，对地府百鬼笑着说：


    “孩子出生之后，我就不能和你们说话啦，以后带你们见这个世界的，是我的孩子，你们可以叫她——”


    “小枳。”


    是不是死了太久，他已经全然忘记了亲


    情的感觉了？


    段衔枝收起了心底那抹异样的感觉，再开口，说道：


    “上一个阴阳眼正在精神病院，因为他分不清生死的接线，固执地认为人并非死亡，人人都只是到了下一个阶段，只要所有人坚持留在阳间，日后迟早有一日，人人都会变成鬼魂，鬼魂就能以独特的形态永生世间。执念升起，便成了疯魔。”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阴阳眼的代价那么高了吗？”


    “知道了，我又没那么傻。”繁枳笑了一声，倒是不以为然，转而问着：“我还剩多少阳寿？”


    段衔枝凭空抽出一条卷轴来，道：“本来有三年零一个多月，你一次阴阳眼用掉了三年，现在还剩……”


    段衔枝说到这里，神色一顿，变得怪异起来。


    繁枳抬眸，问：“怎么了？”


    段衔枝的眼神从未像现在这样复杂，他深深地看了繁枳一眼，继续说道：


    “五年零三个月。”

 第103章 这是爸爸啊

    “五年？”


    繁枳也惊讶不已，她再次确认道：


    “怎么会是五年呢？”


    段衔枝摇了摇头。


    繁枳愣了好久，突然反应了过来，曾经听不见的话，字字清晰地出现在耳边。


    她还是孩童的时候，母亲一边拍打着她的背，一边说着：“小枳，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带着这些叔叔阿姨的魂魄，去看这个崭新的世界了哦。”


    被洪水淹没之前，母亲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忍着恐惧说着：“小枳，不要怕，世界上还有很多人，他们会替妈妈来爱你。”


    昨天晚上，母亲看着她，温柔地笑着说着：“我唐今安，自愿走向往生，其中功德转化的阳寿，全部供奉给我的女儿，谢繁枳。”


    ……


    段衔枝也反应了过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成了鬼魂多年，他倒是忘了成人之后的感觉了。


    段衔枝看着繁枳带冷的神色，笑道：“这倒让本官想到本官的母亲了。”


    繁枳同样轻笑一声，询问到：“你还记得她？”


    “废话，本官也是有母亲的。”


    段衔枝斜睨她一眼，不悦地扬起了头。


    这倒和最开始那个傲娇的阴司大人一模一样了。


    门把手被拧开，繁枳迅速躺回病床，段衔枝的身影也瞬间消失。


    门被打开，谢司迈步走入，看着装睡的人，毫不犹豫地揭穿道：


    “病房有监控，醒了就别睡。”


    繁枳装睡无果，淡定地睁开眼睛，看着谢司。


    很奇怪，平时一丝不苟的谢司，双目之下有着代表着疲惫的淤青，就像是她昏迷的这两日，谢司同样没有睡一个好觉一般。


    谢司拄着拐杖，关上了病房的门，一步一步地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缓缓开口：


    “你母亲在世时，不止一次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暗杀过。”


    仅仅是一句话，繁枳的双眸便顿时睁大，她看向了谢司，一时有些呆愣。


    谢司继续说着：


    “当年的谢家并不算庞大，话语权也一般，我们尝试过报警，尝试过加强安保，皆无济于事。一开始，我还以为，那些人是冲我来的，我和你母亲说，想把她送出国。”


    “然而今安告诉我，那些人的目标就是她。她可以看到一些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这可能会影响到那些人的最终目的，她还说，如果她身亡，那些人的注意力，就会被你所吸引。”


    什么？


    繁枳听到这里，眉心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妈妈跟谢司说过自己灵媒女的身份，既然如此，谢司为什么在她八岁的时候反应那么大？


    谢司不急于和她解释，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所以，在十年前，她死去之后，我故意投下大额资金寻找今安的身体，故意放出消息说寻找无果，故意不悲不痛的模样，故意在纪念碑上，没加上今安的名字。”


    “我本想着，如果这样，就能造成今安假死的假象，那些人或许还会继续追查今安的去处，而不是将目光落在你身上。”


    “原本，那两年，那些人已经安静沉寂下来了，可是你八岁那年在宴会上脱口而出一句，重新让他们的视线落在了你的身上。”


    繁枳不自在地转动了眼眸，喉咙干燥，她不舒服地咳了两声。


    谢司看着这个因为重病一下子瘦了一圈的女儿，语气在不知不觉之间都软了下来：


    “当年今安与我商量好了，衍时跟着我，日后接管家族公司，女儿跟着她，日后继承家族使命。我的确待你没有待衍时那样亲厚，但是，你是我的女儿，是今安在生下衍时之后拼死还要生下的女儿，她不止一次要我照顾好你。我不可能放任你不管。”


    繁枳微微低下了头，接着问道：“你就干脆把我送给外婆了？”


    谢司看她一眼，又说道：


    “妈来找我，说既然他们要对你动手，还不如好好培养你的能力，让你有威胁他们的力量。虽然不知道妈是什么意思，但是，能让你远离他们的视线，我便可以同意。”


    他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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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亡妻格外爱惜，可既然这样……


    繁枳追问一句：“那曲楠呢？”


    说到自己这个妻子，谢司的神色似乎又恢复成为了那个严谨冷脸的总裁，说出来的话，更是冰冷无比：


    “因为她有一个女儿。”


    “你说什么？”


    繁枳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谢司重复道：


    “因为她有一个，和你年纪相仿，身材相仿的女儿。”


    繁枳怔怔地看着谢司，明白了他这句话的第二层含义之后，强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不可置信地问：


    “你居然想找谢婵来当我的替身？”


    “曲楠嫁给我之前，就知道我的想法了。”谢司丝毫没有愧疚的神色，他平静得就像是在叙述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实：


    “她急于找一个，能够帮她和孩子们脱离家暴的前夫，原生家庭的捆绑的人，而我也向她保证，会给谢婵和谢嘉祈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资源，也会让保镖守护两个孩子的安全，她是同意的。”


    “那谢


    婵呢？”


    繁枳立刻追问着：“如果不是我找机会回来，她到现在都坐在谢家长女的位子上，到现在还在替我挡刀，这样对她不公平。”


    谢司看着自己的女儿，声音逐渐也坚定起来：


    “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因为我，他们一家才能跨越别人一生都无法跨越的阶级，没有什么是会轻而易举得到的，这才是公平。”


    这就是他身为一个生意人的理念。


    繁枳的脑子一下子混乱起来，她看着这个看似对自己无情的父亲，半晌之后，追问：


    “你怎么现在愿意向我解释这些？”


    “因为你长大了，有选择的权力了。”


    谢司说到这里，站起身。


    “而且我也想清楚了，他们迫不及待对你动手，说明你也成为了和今安一样，让他们忌惮的人了，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有一个选择的机会，是要我继续保护你，还是跟着今安的脚步，在他们脸上狠狠刻上你的名字。”

 第104章 知女莫若父

    谢司看着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女儿眼里同样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他即将走出病房之前，繁枳还是开口叫住了他：


    “等一下。”


    谢司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繁枳继续问：“我晚上回别馆的那天，都凌晨一点多了，你出门干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勾起了他很久以前的回忆。


    他看着病房一角，过了很久才回答到：“梦到今安了，她在梦里打我的头，让我出来帮忙，否则就不入我梦了。”


    繁枳从前或许因为种种误会，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母亲有多恩爱，可是这次事件过后，她却从谢司这里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但凡他说的是“担心你，想出来找你”，他们两个之间的隔阂就消失了。


    然而下一刻，谢司又变回了那个精明的男人，并且开口提醒着：


    “曲楠虽然和我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出于之前的交易和作为贵女的教养，从今往后，你也要对她尊敬一点。”


    “知道了。”


    繁枳闭上眼，一翻身，重新睡了回去。


    这一次她在冬天落水，又在雨中跌跌撞撞的走了那么久，人灵媒女那本来就赢弱不堪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在医院躺了十天半个月不说，等不久后出院，繁枳的嗓子也还是哑的，还落了一个咳嗽的毛病。


    新闻报道中，那后来被堵上的水坝经人证实就是谢家出资修建的，谢家家主在得知自己的妻子捞起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之后，也同意了将资金转为修建大坝的工程之中。


    而这一点，参与暴乱的村民是一点都不知道，在给他们录下的口供之中，是有一个男人到他们村庄，在闲聊的时候跟他们说起了这件事，可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再问起那个男人的样貌，已经没有一个人记得了。


    至于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从此也成了一个让人抓心挠肝的迷题。


    另外再值得一提的，是当初唯一一句被繁枳带上岸的白骨，正是属于宋秋菊的儿子，DNA鉴定出来之后，在狱中的宋秋菊痛哭流涕，嘴里嚷嚷着：


    “他是看到小姑娘和我在一起，才去救的小姑娘啊。”


    在这之后的第二个月，宋秋菊在狱中静静地断了生息。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对于目前的谢家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医治小小姐这个病弱的身体


    谢衍时自然是心疼自己这个任性的妹妹的，可是繁枳自己好像觉得无所谓，更是在出院之后坚持要到桂城的水坝边亲手折了一艘纸船。


    纸船入水，一直未能沉下。


    繁枳就抱着双膝，坐在湖边，从上午等到了黄昏，直到太阳落山，她才确定了一个她亲眼看到的事实。


    妈妈已经去往生了，没人能收下她的爱意和思念了。


    一家人在离开桂城的时候，泥石流纪念堂石碑上，多了一个崭新的名字：


    唐今安。


    ——————


    再次走进高二七班的时候，距离上次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了。


    和第一次进七班有了明显的不同，繁枳进门的一瞬间，不少人齐刷刷看向她，各种关心的问候从课室各个地方响起：


    “回来啦？”


    “生病了吗？”


    “舒服一点没有？”


    繁枳感受着来自班级里每个人的善意，虽然带着口罩，但是依旧一一轻笑着回应着。


    回到座位上，麦集舟立刻回头，格外亲切地说道：“大小姐，我还以为你转学了！”


    繁枳同样调侃着：“你还在这个班，我怎么舍得离开呢？”


    “被大小姐偏爱了！”麦集舟就像是耍宝一样夸张地捂着脸，繁枳将口罩往上提了提，转头看着林缨姿，问道：


    “我走这二十多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考了好几次试，孟语迟来找你很多次，说是要讨论什么剧本之类的。”林缨姿摇了摇头，看着突然咳嗽起来的繁枳，又问道：


    “你生病还没好吗？”


    “病去如抽丝嘛。”繁枳说完又咳了好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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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身体就脆弱，这样一咳，让林缨姿觉得下一刻，她能把肺都咳出来。


    林缨姿伸出手，轻轻探了探繁枳的额头，没有感受到太热的温度之后，才劝道：


    “大小姐你少说几句话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她的水杯，走到课室后面的饮水机，接下一杯温水。


    繁枳撑着下巴，看着林缨姿顺手把水杯递给自己，半带撒娇地说着：“班长，我要爱上你了。”


    明明是那么轻松的一句话，却让林缨姿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一下，她皱起了眉头，立刻纠正着：“我说了，不要乱说这种话。”


    这是她第二次抗拒这种话了，可这谁听都是玩笑而已。


    繁枳一时有些呆愣，麦集舟见气氛好像尴尬了起来，立刻打着圆场道：


    “大小姐，不要和我们伟大的班长开这种玩笑，她这个人最介意了。”


    林缨姿瞥了她一眼，起身，拿起自己的水杯往可是后面的饮水机走去。


    繁枳立刻凑到麦集舟


    身前，低声询问着：“为什么呀？”


    麦集舟也十分上道，低声回答着：“因为姚陀最喜欢揪学生早恋，找到一点点苗头，就要闹大，让全校都知道这件事。”


    繁枳对着一点表示质疑：“贵族高中里面有不少人在高中就找定联姻对象，他们敢抓早恋吗？”


    “所以啊，他就只敢抓咱们班的人呗。”


    麦集舟翻了个白眼，露出嫌弃的模样。


    这似乎是七班的人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对姚陀的厌恶，繁枳若有所思地盯着这个活泼开朗的少年。


    或许他才是她的突破口呢？


    在班里待久了，繁枳似乎已经适应了七班里面的凉气，也忘记了在讲台之上，还有一位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冤魂。


    可是姚陀的灵魂，繁枳是势在必得的。


    一阵阴风吹过，似乎是姚陀对她表达着不满。


    繁枳悄悄竖了个中指。


    看什么看，要不是你说不出话，我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