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你也可以》 第一章 七年之痒 “恭喜啊，最佳新人奖导演，景山，你做到了。” 唐妍端着酒，和吕景山碰了碰。她的激动从金棕奖颁奖的现场，一路持续到现在的庆功宴。 “谢谢。”吕景山仰头一饮而尽，眼睛若星河闪耀，“我做到了。” 气氛高涨，团队里的老人们一个个都围在他们身边起哄。 “恭喜恭喜！吕导，你事业腾飞了，该和我们唐影后宣布婚讯了吧？” “就是就是，吕导，我们大伙儿就等着吃喜糖了！” 唐妍嘴角微弯，心里生出一丝期待，忍不住去看吕景山。 “我们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吕景山品着酒，轻描淡写给了唐妍一个眼神，“别说了，这里人多嘴杂，传出去对妍妍影响不好。” 唐妍的笑容僵了一瞬，原来……他没有这个打算…… 相识六年，他们都要迎来第一个七年之痒了，却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唐妍苦涩的点点头,“是啊，外面有娱记蹲守。” 见他们如此，大家识趣没再纠缠这个话题。 只有唐妍的经纪人青姐撇了撇嘴，等大家散了，凑过来说话。 “妍妍又不是走偶像路线的，还担心恋情、婚讯对名声有什么影响，都是屁话！”青姐话对着唐妍，实际却是说给吕景山听，“再说，圈里人哪个不知道你们俩是一对啊？营销号都懒得写你俩了，就你们还当个秘密瞒着呢？” “要我说，该结结，你俩官宣的通告我都准备了好几版了，再不用都过期了！” 唐妍发现吕景山面色不大好看，赶紧揽了话头，“青姐，是我觉得，景山才刚拿到最佳新人导演，正是事业上升期……” 吕景山忽然看了唐妍一眼“你说的对，一个最佳新人导演而已，还差得远。” “景山……我不是那个意思……” 唐妍话没说完，吕景山手机响了。 他立刻站起身，接起电话朝宴会厅外头走去“雅洁？怎么了？” 唐妍看着他隐隐带着怒气的背影，有些恍惚。 “又是他那个小青梅？”青姐“啧”了一声，见她不搭腔，又道，“你啊，也为自己想想，这些年，要是没有你压阵、贴人又贴钱，他吕景山拍的那些只叫好不叫座的电影算个屁！他呢？我看他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 “还有，徐导的《远方》，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给我个准话。” “青姐……”唐妍为难地道歉，“帮我推了吧，景山自己写的新剧本马上就要立项了。” 青姐恨铁不成钢的看她一眼，这六年来，唐妍的档期永远优先留给吕景山，没有大宣传的作品曝光，当初影后的光环早已被星光璀璨的后起之秀遮得七七八八。 “妍妍啊……电影，毕竟还是需要市场的。你也需要。”青姐最后喝的有点多，撂下一句“这部戏，老娘就当扶贫了，这部拍完，他要还这么对你，那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唐妍盯着杯子里的酒，默默不语。 直到散场，吕景山也没回来。 唐妍安顿好众人，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接着便是一阵忙音。 这是他第一次挂她的电话，再打过去，吕景山已经关机了。 第二章 间歇性失明 打电话叫车把自己送回家，唐妍满身疲惫。 青姐得知，没好气地给她打电话“吕景山拿了奖，自己开车走了，把你一个公众人物晾在会场算怎么回事，多危险啊！早知道我就不该听你的让司机先走，白让你在门口站半天。” “他有急事，再说他也不知道我让保姆车先回去了。”唐妍劝了劝，总算放下电话。 别墅空荡荡的，吕景山不喜欢家里有别人，所以只请了钟点工打扫卫生和做饭。 她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翻看吕景山的新剧本，等他回家。 六年来，她一直零片酬出演吕景山电影里的女主角。他对演员演技要求高，可惜没名气又没资金，成名的演员请不到，有潜力的新人也看不上他。 唐妍只好亲身上阵，提升他电影的咖位，不少好配角都是冲着她才愿意出演吕景山的电影。 可以说，吕氏电影中，几乎都带着强烈的唐妍色彩。 然而这一部吕景山亲自操刀的剧本，女主角的人设却比较单纯，表演难度并不高。 她把写了一大半的人物小传添加了一些更为丰满的设定，打算找机会和吕景山聊一聊。 端起咖啡，唐妍忽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惊慌持续了一瞬。 几天前主治医师的话回荡在她脑海里。 “唐小姐，你脑部的肿瘤已经开始对视觉神经产生压迫，间歇性失明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这是很危险的。需要尽快定下手术时间！” “手术后需要长期静养，虽然您做完手术，可能需要息影很长时间，但越晚进行手术，风险越大，最后可能手术都无法恢复视觉！您一定要慎重考虑！” …… 咖啡撒在手背，她摸索着将杯子放回桌上，等待眼睛重新恢复光明。 漫长的十分钟后，她模糊能看见一些光线，随后重新恢复了视觉。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剧本封面上两个大字——《告白》。 这是吕景山第一次拍爱情题材的电影。 男主角是一个郁郁不得志却十分有才华的小导演，女主角则是卖鸡蛋灌饼但长相美丽的小贩，被男主角从路边“骗”来演电影，二人经历了一系列挫折、奋斗之后，产生了感情，中途又分开，最终男主获得了成就，找回女主向她告白。 看过剧本的人都知道，吕景山对这个剧本有多么看重，他甚至推掉了一个大编剧的本子，执意要先拍摄《告白》。 剧中的男主角，就是以吕景山自己为原型，而女主角，也带着唐妍的影子。 坊间传闻，这是吕景山为自己的爱人量身定做的告白之作，是他为了表达对这么多年支持自己的唐妍的爱意，而创作的一部充满感激之情的浪漫电影。 唐妍摩挲着剧本，下定了决心。 如果说，今后再也无法演电影，她希望自己拍摄的最后一部作品，是吕景山的《告白》。 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精心筹备的告白，她又怎么可以缺席？ 第三章 为人作配 各方推动之下，《告白》电影迅速立项。 剧组第一天剧本围读，唐妍还未走到会议室，就觉得气氛不对。不少人对着她窃窃私语，等她走近又闭口不言。 她不是第一天在圈子里混，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她走进会议室，就看见江雅洁坐在吕景山身边，正说笑。 江雅洁是吕景山发小的妹妹，从小一个院儿里长大。后来高中辍学，选秀出道，接拍了一些爱情偶像剧，在电视剧圈里算是粉丝群体比较可观的流量明星。 唐妍知道她一直想朝大银幕发展，但没有靠谱的导演愿意接。这几年，吕景山对她一直是有求必应，唯独电影角色上，没有松过口。 看来这次是想在《告白》里给她安插个角色。 江雅洁看见她，连忙站了起来，鞠躬致意“唐姐，这次还请您多多关照，我一定会多向您请教，把蒋娅这个角色演好的！” 唐妍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吕景山。 蒋娅——《告白》女主角的名字。 她还没来得及质问，手机就催命一样的响起来，是青姐。 “你看热搜了吗？昨天，吕景山亲自去机场接江雅洁进组的照片已经上热搜第一了！江雅洁饰演新晋最佳新人导演电影女主！这是怎么回事？你堂堂影后，难道要给她一个流量小明星做配角？你告诉吕景山他想都不要想！”青姐上了膛一般，扔下一个又一个炸弹。 唐妍放下手机，看向剧本。 蒋娅——江雅——江雅洁。 亲自去机场接机，量身定做的女主，史无前例的重视。 可笑她怎么会觉得，这是吕景山对她的告白之作？ “她演蒋娅？”唐妍盯着吕景山，一字一顿，“那我呢？” 吕景山没有和她对视，他站起身说“雅洁你先自己看一会儿剧本，唐妍你跟我出来一下。” 二人走到休息室，吕景山说“你演女二，是男主角的制片人，这是一个非常有冲突和矛盾的人物，演技要求很高，只有你演我才放心。” “所以，一开始，这部剧的剧本，女主就是为江雅洁量身定做的？”唐妍质问。 吕景山抿了抿唇“你也知道，现在市场都看流量，你虽然是影后，但很久都没有什么叫座的作品，没办法支撑票房。但雅洁不一样，她有粉丝基础，只要她演女主，票房就有保证。” 唐妍只觉得荒唐“票房？你拍电影什么时候看重过票房？我这几年，都在为谁拍戏，为什么没有叫座的作品、没有曝光度，你心里不清楚吗？” “行了！现在人员已经定下来，不会再更改。你做好你分内的工作就行。”吕景山说完就要走。 “我退出。” 吕景山猛然转身瞪大眼盯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退出。”唐妍心中阵阵发寒。 “唐妍，你是想让我死吗？！”吕景山确定她是认真的之后，突然歇斯底里起来，“你知道这部戏你的名字是写在投资方的合约里的吗？如果你不演，违约金就能拖死我！” “我刚刚才取得的这些成就，因为你，全部都会变成梦幻泡影！” “一个女主角没有如你心意，你就这么恨我？这么想掌控我？这么想要致我与死地吗？！”吕景山冲她大吼。 “我没有！你在说什么？”唐妍没有想到，吕景山心中她竟是这么一个恶毒形象。 “这几年，我拍的都是文艺片，才挣多少钱你还不清楚？你要是不想让我赔违约金去死，那就好好演完这部戏！”吕景山摔门而出。 第四章 我欺负她？ 最终，唐妍还是按时进了剧组。 青姐得知消息，打电话来劝她“给江雅洁抬咖作配，你真的想好了？” “不演能怎么办？”唐妍叹了口气，“左右配角戏份不过一个月，我总不能真的让他去赔违约金。” “那你可注意点，那个江雅洁，我查过了，不是个省油的灯。”青姐叮嘱，“不行，下午我去剧组盯着点。” 唐妍放下电话走进化妆间，发现青姐真是有先见之明。 江雅洁坐在她的化妆间里，已经上了一半的妆，惊讶地看着她“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这是女主角的化妆间吧？” 唐妍身后的助理看不下去“江老师，这是我们唐老师的专属化妆间，整个剧组都知道的。” “哎呀，那我不是占了唐姐的化妆间了，不好意思啊，因为他们跟我说这里是女主角单独的化妆间我就进来了，你看我都已经画了一半了……要不，唐姐你去旁边……” “没事，这里地方大，今天就让你在这蹭一下，下次记得不要走错了。”唐妍打断江雅洁的话，找了个镜子坐下让化妆师上妆。 江雅洁咬着牙，面色难看。 等到走戏的时候，江雅洁几次故意挡在唐妍的镜头前面，让她不得不出言提醒。 “你的站位在那边，这个方向不但挡机位，而且挡了我的光线。” “啊？唐姐，这里不应该是我站灯光底下，你站暗处吗？毕竟我这个角色要突出青春活力，你的角色年纪比较大，心理又阴暗，少点光线应该没关系吧？”江雅洁天真道。 “副导演，麻烦和江小姐讲一下戏吧，我先去休息。” 唐妍直接走人。她没有必要陪着走戏，可以开机直接上，但没有经验的演员只会手忙脚乱，不停ng。电影片场，没有实力的新人想要欺压老戏骨，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果然，这一场戏，江雅洁完全没有状态，ng到最后直接跑到吕景山面前哭。 “唐妍，你是前辈，她年纪小，你让着点她，别欺负人。”吕景山连缘由都不问，直接就来质问她。 “我欺负她？”唐妍气笑，“吕景山，到底是你眼瞎，还是我眼瞎？” “总之，你是老演员，对新人要有专业的态度！” 二人不欢而散。 等唐妍重新回到片场，就听见有人议论自己，江雅洁怨愤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剧组和资方都是我这边的人，这个唐妍居然敢这么对我，我要让她滚出剧组！” 下一场戏，是剧中的蒋娅和女二号制片人起了冲突，制片人扇了蒋娅一巴掌。 以往这种冲突剧情，吕景山力求逼真，会要求真打，但这次因为挨巴掌的是江雅洁，唐妍老早就被叮嘱借位。 她防着江雅洁那点小动作，自然不会真下手，可没想到，伸手借位扇巴掌的时候，江雅洁的位置忽然变化了一下，直接往她手边凑过去！ 唐妍想躲时，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糟了！暂时性失明又发作了！ “啊！好痛！” 只听一声惨叫，江雅洁捂着流血的腿倒在地上。 “天哪！唐老师把江老师一巴掌扇地上了，腿被道具划了好大一个口子！” 唐妍愣在原地，她虽然看不见了，但可以肯定自己的手掌只是轻轻碰到了对方，绝不可能打出这种“奇效”！ 这个女人在栽赃她！ “雅洁！你别动了，我抱着你，咱们马上去医院。”这是吕景山的声音，“唐妍！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你怎么这么恶毒！” “快去帮忙啊！都去！把车开到门口去！”这是旁边人嘈杂的声音。 不知谁跑过唐妍身边时，撞了她一下，失去视觉的她重心不稳，很快摔倒在地，之前布置在地上的玻璃渣道 具瞬间扎在她的膝盖和手掌上！ 第五章 网暴 刺骨钻心的疼！ 周围的碎玻璃满地都是，唐妍穿着夏季的短袖短裤，鼻尖萦绕着一丝血腥味。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正在流血，伤得要不要紧，甚至不敢按住她觉得疼痛的位置，以免伤口更深。 “有人吗？能不能帮帮我？” 唐妍喊了一声，周围却没有任何回音，她的助理请假了不在身边。她找不到手机，想要摸索，反而割出更多伤口。 更要命的是，这一次的失明，至少过去二十分钟，都迟迟没有恢复。 也许自己可能就这样瞎了，也许没有人发现自己，就这样失血过多死在片场。她绝望地想。 而她以为能依靠一辈子的那个人，却焦急地抱着其他女人，诅咒着她的恶毒，甚至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唐妍裂开嘴，缓缓痛笑出声，嘴里苦得要命，像是吃了一口锈迹斑斑的铁渍。 青姐赶到片场时，看到的就是唐妍浑身是伤，血口持续渗血，还在地上不停摸索的样子。 “青姐……”唐妍听见她的声音，高兴坏了，话还没说声音哽在喉咙里，“我看不见了……” 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唐妍耳朵里满是青姐怒气冲冲的骂声。 “放你娘的屁！她江雅洁自导自演，腿上那一条伤还没我指甲盖长！好意思绑着绷带买热搜、发微博、黑前辈？掌掴新人？你们要做的这么绝！就等着我发律师函吧！” “王老师的团队怎么能这么处理？事实就是她自己摔的啊！你们当时不都看到了么？什么叫看不清？太快了？那你没看清你发什么微博挺什么江雅洁啊？喂？喂？” “资方点的女主角了不起啊？这么个小电影成本多少我还不知道吗？想炒作，造谣式炒作啊？踩我们家妍妍一窝蜂上啊？咱们法庭见！” 唐妍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眼微博。 私信卡到差点死机，满目都是极度疯狂的谩骂和诅咒，江雅洁的粉丝把她的微博直接攻陷。 好不容易点开热搜，前几条都是关于她的。 #唐妍掌掴新人至受伤送医# #剧组霸凌唐妍# #唐妍滚出娱乐圈# #剧组人员发声江雅洁惨遭前辈霸凌# “别看了，你们剧组，除了几个老演员三缄其口，剩下见风使舵的，都黑了良心，一个个冒出来作证你欺压新人，编的有鼻子有眼，指望资方能多看他们一眼施舍点狗骨头呢。” 青姐气冲冲打完电话走进来，嗓子都有些哑。 “现在情况很不好，如果我们不能拿出有力证据，这件事就要被他们指鹿为马盖棺定论了。” 唐妍沉默了一会儿，拨通了吕景山的电话。 “景山，我不难为你，剧组有监控，你把监控拷贝给我。”她开门见山。 “唐妍……这件事，确实闹得有点大了，两边各退一步，你就不要追究了。”吕景山王顾左右而言他。 “各退一步？不要追究？”唐妍难以置信他事到如今还能说出这种话，“是你天真还是我天真？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江雅洁故意引导炒作打压我？还是说……你也参与了？” “唐妍！你连我都不信任了？”吕景山怒道。 “我信任你，所以我只问你要监控。” “监控……我去查了，那边说监控坏了，录的视频找不到了。” “坏了？这么巧？”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你先别来剧组，网上热度很快就会过去，我把其他戏份拍完，再拍你的。”吕景山安抚道。 唐妍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失明发作的间隙越来越短，时间越来越长，她真的没办法再等了。 吕景山听她这样说，顿时爆发 “你不要胡搅蛮缠，出这件事情你自己也有责任！现在连累了剧组，你知道我为了继续拍完戏压力有多大？你能不能替我想想？” 第六章 他眼里没有我 唐妍按挂电话，没有再听下去。 六年来，她几乎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放弃了所有的机会，一心一意陪着吕景山，将他视若珍宝，小心翼翼捧着，踩在泥水里将他捧到了金棕奖的领奖台上。 哪怕放弃自己的健康，也要陪他拍完最后一部电影，为他隐忍，为他付出，为他开心，为他忧愁。 到头来得了个胡搅蛮缠的评价。 她举起两只手，看着自己一身的伤口，觉得又冷又疼。 “青姐……你说，”她哽咽了一下，“你说我，这一身脏的臭的，又出血又出汗的……” “我究竟……图什么啊？” 她迷茫地看着青姐，眼神里空荡荡的，慢慢就只剩下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往下滚落，砸得她自己都觉得疼。 青姐抽着纸巾赶紧给她按在眼睛上“哎哟你可不能哭啊！你这眼睛，本来就快看不见了，再哭真瞎了！”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太瞎了……所以老天爷要才收走我的眼睛？”唐妍抱着青姐，像是溺水者抓着浮木，努力解释，“我真的没有打人，她非要过来，我……我没有办法躲开，我看不见……吕景山他不听我说话……他眼里还有没有我，我是真的看不到啊！青姐……” 青姐心疼的要命，一遍又一遍给她擦眼泪“咱不看了，不看他就得了啊，不能哭不能哭啊……就算没有监控，咱们先录个澄清视频，我让人转发，总不会让咱们堂堂影后，真的被这帮小人给当跳板踩了！” 唐妍坐在病房里拍摄的澄清视频很快传到了网上。 一开始效果不错，渐渐有网友站在她这一方开始反思这件事情当中的疑点，但很快，一批唱反调的账号冲进来占领了评论区。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以为只要在医院拍个视频就可以博同情，完全抹平霸凌后辈的事了？ 评论区充斥着这样的发言。 青姐愁得眉毛都拧在一起“江雅洁背靠吉星娱乐，最擅长运营粉丝和水军，他们带节奏，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和这种流量明星打口水仗，除非粉丝比她还多。” “电影圈里的，哪能有这么多粉丝？这时候，谁帮我说话都会引火烧身。”唐妍苦笑，“反正，我本来也要做手术，要是……以后也不会再拍戏了……” “别瞎说！”青姐搜肠刮肚反驳，“谁说电影圈没有粉丝多的，徐家小少爷徐钦君，现在也算电影圈的吧？首秀票房破二十亿！他粉丝那个战斗力，啧啧。要是他能帮你说句话，江雅洁的水军还不被吊起来打。” “唉……可惜人家大厂的太子爷，又是娱乐圈顶流，青姐我也没那个本事认识。”她遗憾退出评论区，回去看热搜。 “徐钦君？”听到这个名字，唐妍愣了一下，“他现在这么厉害了啊……” “天哪！唐妍你快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徐钦君真的转发了你的微博，还帮你说话了！现在热搜都爆了！”青姐突然大喊。 她激动地把手机屏幕怼在唐妍脸面前。 徐钦君v自导自演抹黑前辈？我女神说没做过的事情，就一定没做过！我团队已经拿到并正在修复昨天影视城所有监控视频，事实真相如何，一个死角都不会放过。@唐妍【转发澄清视频】 第七章 娃娃亲未婚夫 #徐钦君无条件站唐妍# #徐钦君叫唐妍女神# 一整天，热搜就像是年三十的鞭炮，没有消停。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顶流的影响力了……”青姐连接十几个电话，终于关掉了手机，“大山、王老师和之前合作过的一些演员，都开始转发你的微博，替你说话。” “还有剧组的化妆师也发了爆料，证明那天她看见你几乎都没碰到江雅洁，她就倒地哀嚎了！现在之前被骗的网友都去江雅洁微博底下，要她公布真相！” “现在江雅洁那边怕是都傻了吧，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兴奋道，“不过妍妍，你到底怎么认识的徐钦君啊？”。 唐妍刚换好药，手上缠着绷带，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叹息“江雅洁是女主角，她出事，吕景山的电影拍不下去，他只怕更恨我了。” 说曹操曹操到，唐妍电话催命似得响，来电显示吕景山。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唐妍……” “你如果是来骂我的，就别说了，我没有无理取闹，我只求一个公道。”唐妍打断了他，先开口。 吕景山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还是说“你和徐钦君，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帮你？” “你不帮我，所以，也不许别人帮我，是吗？”唐妍反问。 吕景山声音拔高“你在回避我的问题，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他只是你的粉丝或者普通朋友吧？随便一个什么朋友就会这么帮你？” “如果我说是呢？”唐妍冷道，“就是一个以前认识的普通朋友，你相信吗？” “唐妍，你别拿我当傻子。”吕景山顿了顿，有些气急败坏，“我再问你一遍，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够了！吕景山，以后我的事情，都与你无关。” 唐妍身心俱疲，电话掐掉，青姐在一边瞪着眼睛看她。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有些啼笑皆非，“徐钦君，是我妈闺蜜的儿子，当时父母要好，就定了娃娃亲，但他生出来比我还小五岁，从小就流着鼻涕粘着我，我拿他当弟弟的……” “后来他出国留学，我拍戏进组，慢慢联系就很少了。之前听说他进娱乐圈，以为他是玩票，也没好意思联系，毕竟他家里做娱乐公司的，不缺人巴结。”唐妍认真解释，“真就是一小孩……”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一阵风一般刮进来，醒目的高定新款风衣衬得他身形挺拔，顶着一张超级偶像的脸，对着唐妍身上的伤势好一番查看。 见她没什么大碍，他才长舒口气，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些疲惫，却难掩帅气，懊恼地对唐妍说“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想等着闯出名堂以后再来给你个惊喜重逢……我居然连你生病都不知道！妍妍，我这个未婚夫是不是做的太失败了？” 青姐目瞪口呆，打着眼色问唐妍“这就是你说的……小孩？” “小君？！”唐妍好不容易才把这人高马大，看上去威慑力十足年轻男人，和几年前那个跟屁虫、小哭包联系在一起。 “呃……青姐，这……这位是徐钦君。”她尴尬介绍，“小君，这是我经纪人，青姐。” 徐钦君礼仪得体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青姐您好，我是徐钦君，妍妍的未婚夫。” 第八章 同意手术 唐妍没来得及反驳徐钦君离谱的自我介绍，就被他带着的一群发色各异的国内外医学专家围了起来。 医生们轮流看过唐妍的情况，又向院方要走了她的脑部ct，开始抓紧组织会诊。 徐钦君自从出现，眼神就没有从唐妍身上移开，直到助理来找他，才叮嘱道“妍妍，刚才几位是眼科和脑科的权威，他们会诊有了结果，我先去看看，晚一点我们再选治疗方案。” 他锁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却宽慰唐妍“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多年不见，徐钦君个头拔到一米八五，少年模样脱胎了一副褪去青涩的成年男性的五官，举手投足带上从前没有的沉稳。因为担心唐妍的病情而不自觉散发的沉郁气场，让周围的人都不敢触他霉头。 等他离开病房，一个留观的医生才不自觉吐出一口气。 护士咋舌“小徐总也太吓人了，我刚才都不敢说话。” 医生笑道“这叫关心则乱，之前他还抓着咱们院长，问能不能捐献角膜。咱们这是脑肿瘤的手术，捐个屁的角膜啊……” 唐妍在一旁听见，忍不住笑。 青姐凑过来，装模作样端详她“你可真是魅力无边……这么个娘胎里绑定的未婚夫，居然还敢让他到处乱跑，不怕祸害人间啊？” “不是……他以前真的就这么点高，又瘦又小的，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唐妍无奈。 “现在呢？”徐钦君不知什么时候返回了，听到她的话，开口问。 “什么？”唐妍不解。 “现在能下得去手了吗？”徐钦君亲自拿了个靠垫加在她背后，想让她靠的舒服些，靠近时，他高挺的鼻尖和她呼吸相闻。 唐妍猝不及防，被内地娱乐圈的顶流神颜近距离美颜暴击了一下，不自觉屏住呼吸。 徐钦君好像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弯起眉眼，用手整理了下她耳边碎发，轻声道“我随时等着你来下手。” “要了亲命了……”青姐在一旁捂住胸口。 “咳，唐小姐，我来向你说明一下会诊的情况。”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打断了他们，“情况有点复杂，我们建议采取新的手术方式根除肿瘤，但有一定的危险性。徐先生不赞成我们的方案，我们还是希望，能由您本人做决定。” “手术失败的几率是……？”唐妍开口问道。 “百分之二十……到二十五。” “失败了会怎么样？” “可能永久性的失明，或者更严重一些，脑死亡。但是脑死亡的概率是非常低的。” 医生说完，唐妍沉默了，徐钦君把脸转到另一边去，眼睛隐藏在阴影里。 “我同意手术。”她最终决定。 病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徐钦君低着头坐在她身边。 “小君？”唐妍伸手去拉他，却摸到一片泪痕。 徐钦君眉骨很高，投下的阴影中遮掩着一双通红的双眼，眼泪不断从中滴落，整个人都在缓慢抽泣，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生病的人是我啊……你怎么哭成这样……”她有点想笑，把青姐之前给她的纸巾都拿来擦了徐钦君的眼泪，无论她怎么劝，徐钦君都只是抱着她，无声哭泣。 唐妍靠在他身上，竟然觉得自己冻了许久的胸腔，像是久违地有了些暖意。 “哭鼻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非得我买点好东西送给你才消停。”她无奈道，“别哭了，你说要什么，我都送给你！” “什么都送？”徐钦君终于带着厚重的鼻音开口。 “决不食言。”唐妍哄道，“要什么？” 徐钦君缓缓直起身，高大的身形挡住灯光，仿佛将唐妍整个笼罩起来，眼睛还红着，目光却灼热地、牢牢地钉在她的身上“你。 ” 第九章 妍妍别看，脏眼 “这时候，你倒学会给我下套了。”唐妍愕然了一瞬，却又觉得不太意外，“你刚刚没听医生说吗，我可能会变成什么也看不见的盲人哦。” “那我就是你的眼睛。”徐钦君立刻说。 “所以……我只能答应了？”唐妍眨了眨眼。 徐钦君一阵欣喜，他试探地拉起唐妍的手，见她没有拒绝，这才激动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对，你只能答应我。” “要是我不答应呢？”唐妍靠在他肩膀上逗他。 “那我就一直哭到你答应为止。” 徐钦君一直抱着她不肯撒手，唐妍又好气又好笑，只好随他。 却不料来了不速之客。 门口传来熟悉却冰冷的声音“唐妍，这就是你说的普通朋友关系？” 吕景山站在病房门口，质问“雅洁和我说，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你为了对付她一个没有根基的后辈，这么放的下身段。” “也是，徐氏的太子爷，值得你把那些清高都抛在脑后，在医院病房里，就迫不及待做些勾引的姿态……” “砰！” 唐妍还没看清，徐钦君就已经冲了出去，一拳砸在吕景山的脸上，将他砸倒在地。 “嘴巴放干净点，你心里那点龌龊，别抖落出来恶心别人。” 吕景山缓了半天，勉强爬起身还击，徐钦君没有躲开他拳头，迎着上去又狠狠给了他一拳，打得他蜷缩在地。 “小君！”唐妍吓了一跳，徐钦君从小就怕疼，这会儿嘴角都在流血。 徐钦君一边再次拎起吕景山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起来，他转过头，对病床上的唐妍道。 “妍妍别看，男人打架，脏眼。” 吕景山趁他回头的空档，挥拳而上，徐钦君闷哼一声，反手还击。 “吕景山！你给我住手！”唐妍厉声呵斥，“你再打人我就报警了！” “是他……”吕景山话音未落，肚子上又挨了一拳，有苦说不出。 明明自己都没怎么打中徐钦君，对方却装作被击中的样子，反而自己每每被重击，疼得要命，却都是些不显眼的地方。 “我没去找你，你倒是找上门来了。”徐钦君一边挥拳，一边用只有吕景山能听见的声音道，“再敢出现在妍妍面前，我会让你混不下去！” 两人终于停手。 徐钦君一身轻松却面上挂彩，吕景山浑身疼痛却只有一点淤青，哪怕闹到网上，也只会让人觉得是他先施暴，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吕景山憋着火，捂着肚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你走吧。”唐妍把徐钦君拉到一边查看伤势，一边下逐客令。 吕景山警惕看了徐钦君一眼，对唐妍道“我说完事就走。雅洁的事，能不能不要再追究了？” “她当时只是没站稳，谁知他们公司拿这事儿炒作，这是个误会。你拿过影后，演技口碑圈内都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影响有限。但雅洁不同，她是流量明星，是偶像，全靠粉丝才有活路，形象受损，她就彻底毁了。” “唐妍，现在她已经很艰难了，只要不放出视频，我可以当做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告白》这部电影结束以后，我保证我今后每一部电影，你都是唯一的女主。”吕景山自认言辞恳切道。 唐妍只觉荒唐得离谱“吕景山，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有多可笑。她要对付我，我不过自证清白而已，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你是她爹还是她妈，还是想当她的护花使者我都不在乎了，我甚至都不能理解我自己，这几年怎么会一头栽在你的手里？” 吕景山怒道“唐妍，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你手段又有多光彩？你的护花使者又是用什么交易换来的？是，你是影后，价高者得之，你想嫁入高门，又何必标榜清 高和我这么个穷导演浪费青春呢？” 话说到这里，已经毫无情分可言。 “既然这样，那就如你所愿。” 唐妍一句话都不想再讲“滚！” 第十章 唐家大小姐 “景山哥，怎么样了？他们同意了吗？”江雅洁把乔装过的吕景山拉进公寓里，迫不及待地追问。 吕景山摇了摇头，拉下口罩，露出淤青的嘴角。 “天哪！谁打了你？” “徐钦君……他们好像，以前就认识。”吕景山皱着眉，心情十分复杂。 “怎么可能？！她要是早就认识徐家的少爷，还用得着这么多年跟着……”江雅洁失言，立刻住嘴。 吕景山的手机响起，那头是老王慌乱的声音“吕导，你昨天不是去看望唐妍，请她回剧组吗？怎么她微博上突然单方面跟咱们工作室解约，说自己以前瞎了眼，识人不清，现在宣布息影了！” “息影？”吕景山大惊失色，“不可能，她对演戏有多热爱，怎么可能为了这点事情宣布息影？” “小吕，不是我倚老卖老说一句，从你非要拍《告白》给那个江雅洁铺路开始，有些事情做得实在让我们这些老朋友都觉得莫名其妙。”老王叹息，“唐妍这么多年一心扑在咱们这个小团队里，为的什么？你不清楚？你就算不喜欢她，利用她，现在要甩了她，也不能做得这么难看，拿一个小流量来踩她上位。” “老王，你怎么能说我利用她？”吕景山声音拔高，这些年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靠唐妍。 “话糙理不糙！你现在是拿了金棕奖，她对你来说也没那么有用了，但她要是和咱们解约，以后的戏，谁贴钱给你挑大梁，你还真觉得赞助商会无条件支持你拍那些不赚钱的本子吗？！” 医院中，徐钦君叫了高档餐厅的餐陪着唐妍吃，一边看她发微博。 吃到一半，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唐妍停顿了一下，没有表现任何反常，摸黑将饭勺递进嘴里，不想让人看出来“我吃饱了，你帮我收拾一下吧。” “是不是又看不到了？”徐钦君赶紧站起来，把热汤和菜从她面前撤下，以免她不小心碰到。 唐妍有些惊讶地往他方向侧了侧脸。 “想知道我为什么发现你看不见？” 徐钦君笑了笑，“妍妍，我的视线，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你。所以，你在我面前飙演技不管用了，别忘了，我现在也是个演技派。” 唐妍笑了“那……就请演技派帮我发微博吧。” “好，那我从你手机里选照片了，这张，昨天照的，行不行？” “我又看不到，你选就好。” 徐钦君的手指在几张照片中悬停了一会儿，选中他偷亲唐妍的照片点击发送。 唐妍v官宣一下我的未婚夫@徐钦君v。【合照】 唐妍和徐钦君订婚的消息冲上了微博热搜第一，随后徐钦君转发这条微博并发了一个5201314元的红包，直接引爆流量，导致微博服务器瘫痪了半个小时。 《告白》剧组会议室中，江雅洁看着崩溃的微博，心中又嫉妒又害怕，拉住吕景山哭道“唐姐不肯原谅我，现在徐钦君和她订婚了，他手里有视频，一定会针对我的！” “视频放出来，我就完了！景山哥，你不能不管我啊！我哥死之前，他让你护着我，你一定要救救我！” 吕景山扶着额头，想起了江雅洁的哥哥，当初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他也不会死。 这是他欠的，不能不还。 “我再去找她，实在不行，我会求她的。”他疲惫地站了起来。 门口一阵骚乱，乌泱泱走进来一群穿西装的人。 “你好，请问是景山电影工作室的吕景山先生吗？”为首的男人挂着律师徽章自我介绍，“我们是盛唐集团总部首席律师团，我们唐氏的大小姐，也就是唐妍女士和贵方解约的事宜，全权由本团队处理，今天是来送解约函的。” “盛唐？哪个盛唐？” “怎么？全 球排名50以内的集团公司，还有别家叫盛唐吗？”律师反问。 “唐妍，是盛唐集团，唐氏的大小姐？17岁身价就已经进入福布斯排名的唐氏大小姐？” 江雅洁瞪大了眼，跌坐在椅子上。 第十一章 一直在吸她的血 盛唐最顶尖的律师团声势浩大地来了又去，留下整个剧组陷入恐慌和震惊之中，没人相信他们只是为了送一纸解约书。 拍摄中断，众人不约而同聚在会议室里商量对策。 “她这是来示威？”吕青山烦躁地抽起了烟，“这部戏拍到一半，演员怎么能说走就走，之前的戏份怎么办？她能负的了责吗？我绝对不允许任何演员随便解约！” 老王皱眉，诧异看向他，像是第一次知道他天真到这个地步“吕导，盛唐的首席律师，那是和国外的联邦政府打官司都能胜诉的人物，对付咱们这种小团队，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不是咱们允许不允许的问题，是人家要不要放过我们的问题！” “她违规解约她还想不放过谁？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的大小姐，演员的职业素养就喂狗了吗？”吕青山拍桌子，“合约呢？就没有限制条款？由得演员这样随心所欲？” 现场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安静，众人面面相觑。 老王叹了口气，让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他和一门心思生气的吕青山，这才垮下脸，重重坐在椅子上摇头。 “小吕，我看你是被唐妍这些年惯得什么都不知道了！”老王恨铁不成钢。 吕青山开口就想要反驳，被他按住。 “你先别着急生气！我老王跟你这些年也算是老资格了，全部身家都搭在这公司里，我还能不向着你？”老王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我们都知道，你有才华，醉心专业，所以这些年，公司的大小事情，都没太让你操心。但你以为我一个没多少根基的小制作人能盘活这么大一个摊子？” “你组建公司，你的资金，你的人员，你拍摄的器材和场地，你每一部戏的演员，大大小小这些事情，唐妍没少出力。”老王抹了一把脸，“她做的这些事儿，合该拿公司最大的那一份股，但人家没要，都给你了。我自己占了两份股，说实话，对着人唐妍，我是真的心里虚。” 吕青山默默将烟按灭，抬眼看了老王一眼。 老王咧嘴“呵，你别光看我，你心里不虚？”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吕青山嘴硬道。 “你就作吧你就！”老王手指点了点他，“这么多年，仗着人家喜欢你，你是有恃无恐，现在呢，作没了，人家要抽身，你又有什么筹码能留住她？” “合同？人家可是影后，当初要不是为了走公司账目，我都不敢给她签这么寒酸的合同！且不说那点违约金就是象征性的，就算你写它一个亿，人现在唐家大小姐不想演戏，还打不起这个官司吗？”老王一下一下拍着桌子越说越激动，“说什么职业道德，你让人家这么些年给你白演戏，你公私分明了吗，你就有职业道德了？唐妍帮你把什么都打理好了，你这几年除了拍戏还有什么别的大难处没有？人家小团队小导演要混出头来，多少年点头哈腰求爷爷告奶奶的，就因为有了唐妍，你在这圈子里你才傲的起来，从来没有真的低过头！” “你不但该心虚，你还害怕！你害怕人家看出来，害怕唐妍自己发现这个事实没了她，咱们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能有今天！”老王自嘲一笑，“这些年，我说话比那些专业人士好使，是因为我老王比他们强吗？还不是因为你觉得我不是唐妍的人，你用起来没那么别扭吗？” 第十二章 彻底解约 “别说了……”吕青山双手握拳，青筋直跳，站起来反驳，“就算，她之前是帮了我，就算我是觉得有些不服气……但我也拼命努力希望能够拿个成绩回报她！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想利用她再抛弃她？我对她是认真的，现在是她要抛弃我！她要离开我！她连已经拍到一半的电影都不顾了！” “说句没良心的话，我老王是个看重利益的，你对唐妍有没有感情，要不要利用她的感情，我压根不在意。”老王站起来，两指点着桌面，“只一条，我们这艘船不能翻，《告白》还得拍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劝她回来，实在不行，也得好聚好散，不要闹到打官司拖延了拍摄。你是掌舵人，该面对现实，把章程拿出来是正理！” 吕青山瞪着眼睛运了半天气，只得颓然坐下“我给唐妍打电话，我了解她，她对演员这份事业看的比什么都重，不会是这种半途而废的人。就算……她一时在气头上，找了个什么青梅竹马的小孩来报复我，但是我好好和她谈，她至少会愿意把角色演完的。” 老王没搭腔，心里觉得未必，却没有表现在脸上，他走出会议室，把空间留给对方。 吕青山抽完一支烟，才慢吞吞拿出手机，拨通唐妍的电话。 医院的病房内，医生正准备带唐妍去做检查。 徐钦君替她拿着手机，这会儿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脸色有些细微的变化。 “谁的电话？”唐妍处在眼睛持续性失明状态里，什么也看不见，便问了一句。 徐钦君手指在“挂断”上停留一瞬，点击了“接通”。 “是诈骗电话。”他面不改色回答道，“现在骗子太多，明目张胆行骗，也不怕遭报应。” 那头吕青山大骂“说谁骗子呢？” 唐妍听不到话筒里的声音，只笑着道“想不到我的私人号码能躲过狗仔和媒体，却躲不过诈骗电话。” 徐钦君接话“确实，诈骗犯无孔不入，骗术高超，骗钱、骗感情，就算知道你是谁，说不定还要骗你去演些小配角给阿猫阿狗抬咖。” 唐妍听他意有所指，心里有点好笑他真是抓住一切机会劝她对吕青山死心。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戒备，她和吕青山早已经无话可说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是诈骗电话，那就拉黑吧。”她安抚道。 徐钦君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快速将吕青山的号码扔进黑名单。 “徐钦君！你让唐妍接电话！喂？喂？”吕青山喊了半天，只听见忙音，再打电话过去，已经被拉黑。 他憋屈又愤怒地将手机摔了出去，砸在会议室的门上。 外头副导演正巧开门进来吓了一跳“吕导？您这是？” “换人！”吕青山冲他吼，“选角导演呢？让他发公告，女二号这个角色换人，把你们手里之前那些演员人选都给我拿过来，明天通知他们来试镜！” 第十三章 困境 《告白》女二号的试镜消息很快放了出去，在网上引起了一片哗然。 八卦杂志头版都刊载了这一则消息，《影后唐妍宣布熄影与昔日男友导演吕青山闹翻》《电影中途换角吕青山新片与唐妍决裂》，甚至有拱火不嫌事大的网络营销号开始揣测内情，写出了《刚拿金棕奖，迫不及待甩掉旧情人》《新晋大导移情别恋，影后愤然熄影竟是因为她》这些花边消息。 吕青山从一大早就开始试镜，几轮下来已是一肚子火，对着副导演一阵撒气。 “你给我找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也能叫演员吗？愤怒、悲伤、难过、隐忍，都是一个表情？就这水平还想演电影？你到底看过试镜视频没有？筛选过了吗？什么歪瓜裂枣就往剧组领，浪费我的时间还是浪费剧组的时间？” 副导演头顶乌云，一片惨淡“吕导，咱们要求呢，又要形象贴合经纪人这个角色，又要能够驾驭这样一个复杂隐忍，前期强大，后期转向反面的人物，我们已经是尽量在从投简历的这批演员里挑了条件演技各方面都还可以的，但是您试镜这几场戏，确实是难度有点大……” 选角导演苦着脸附和“是啊，咱们圈子里，能有这个水平的演技，又外形符合条件的女演员，实在是太少了，这几个已经是比较有灵气的演员……” “扯淡！怎么没有，唐妍不就……”吕青山说到一半，停顿了好一会儿，又拐着弯道，“唐妍这样的女演员，在圈子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她能演，别人一样能演！” 副导演心中翻白眼，嘴里还得劝说“可是吕导，咱经费不够啊，真要找和唐妍一个水平的女演员，咱们付不起那么高的片酬不说，人家也不会愿意演一个不讨喜的女配角的……这不是砸自己招牌吗？就算人家同意，经纪公司和粉丝也不会答应，闹起来还得是咱们倒霉。” “那唐妍怎么就没有你说的这些……” 吕青山脱口而出，却在副导演和选角导演的注视中哑了口。 是啊，唐妍为什么就没有这些难处呢？ 她为了节省剧组开支，自己不要片酬不说，在衣食住行上从不要求，低调的根本不像一个影后，甚至不如剧组有时候请来客串的一些有名气的配角。她这些年演了他拍摄的许多小众电影，渐渐淡出观众视野，没有多少粉丝，更不要提经纪公司了——她早就把自己签在了他的公司里。 难道她就真的没有难处吗？ 还是他故意忽略这些付出，假装视而不见呢？ “就第二个吧，好歹是个科班出身。”吕青山在人选上做出退让，颓然地离开剧组。 他选了一条小路，却意外听见剧组的人员凑在一起聊天。 “热搜看了吗？吕导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了唐影后，吕导这个最佳新人导演奖恐怕都要大打折扣了。”一个人说道。 “别这么说，吕导还是有才华的，再说，能找到唐影后这么费心费力支持他，也是一种魅力嘛。”另一个人道，“这年头，小导演要出头，傍上影后就一步登天，说不定人家有新目标了，唐影后这几年说实话确实不太行了，也没什么资源好利用了呀。” 第十四章 流言和自尊 “你这说的也太难听了，”第三人反驳，“要我说，这就是咱们女一号挑拨的，人家导演和影后以前感情多好，自从江小花来了以后，什么幺蛾子没有？这下闹得，把咱们剧组的拍摄都快搅黄了。” 第一人又接茬“可见就连吕导这样的男人，也逃不过年轻小明星这一套，要我说，前些年他拍那些戏，晦涩难懂，谁看啊？要不是唐影后一直托着全剧组，他早都不知道上哪儿喝西北风去了，现在有了更新鲜更年轻的女人，就把人家抛脑后了，是我我也不干。哪有得便宜卖乖，软饭硬吃的？” 吕青山站着没动，直到几人聊完离开。 他觉得有点累，烟瘾犯了，干脆背靠在墙上点烟。打火机也像是要与他作对，打了十几次也没有点着，最后气得将烟扔在地上，用脚捻了几下。 他想起了曾经在剧组听到的议论。 “唐影后又靠自己的关系把刘老师请来了，吕导还冲人家发脾气呢，唐影后真是能忍。” “这电影拍出来真有人看吗？没市场啊……我看最后又是唐影后给人家投资方道歉。” “这剧组幕后老板其实是唐影后吧，整个团队就靠她一个人支撑着，给吕导拍文艺片玩呢……” “吕导就知道提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要不是有唐影后在这个剧组，我是不会待着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愤怒，是不是因为老王说的心虚，但他的确因为这些，变得越来越无法面对唐妍。 她的存在就像是一个提醒，提醒他，自己的成就都是依靠一个女人来获得的，真难看。 “景山哥……”江雅洁从一旁走了出来，给他递了瓶水。 “还没回去？”吕景山接过水，灌了两口。 江雅洁两手拧在一起，为难地开口“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和唐姐才会有这么多误会，还让剧组的人都在传闲话。” 吕景山喝水的手顿了顿“你听到了？” 江雅洁点点头，眼里蓄了泪光“景山哥，我真的特别难过，不是因为他们误会我什么，是因为，我觉得景山哥你有现在的成就，都是因为你很有才华，很有天赋，而且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他们只看到唐妍姐做的事情，但是他们却没有看到你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明明你才是一个电影的灵魂，他们却这样误解你，这样诋毁你……” 吕景山低下头，苦笑一声“他们说的，也不完全错，我的确是因为唐妍，才比别人有更多的机会和平台。” “不是的！”江雅洁抓着他的袖子，“景山哥，那么多有条件和平台的人想成为优秀的导演，成功的能有几个呢，最终还是要靠个人实力说话的呀！总不能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有能力，就不要好的演员和剧组，非要一穷二白才行啊！我相信，就算唐姐不回来，景山哥一样能把这部戏拍得很好，因为你就是那个有实力的导演啊！” “你说得对，没有她，我一样能做好，能做得更好。”吕景山像是对自己说。 “景山哥。”江雅洁伸手握住了吕景山的手，“我知道你会证明自己，因为一直以来，你在我心里是最优秀的人……也是最重要的人……” 吕景山愣了一下，随后缓缓将她的手从自己手背上拉扯开。 第十五章 江雅洁发声明 “你哥哥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为我而死的，他的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我也会照顾你，就像照顾我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吕景山说，“上次你摔倒那件事，我已经和唐妍解释过了，但她可能还没有消气。现在我也联系不上她了，不过你放心，如果视频真的被放出来，我会在网上替你解释，也会帮你找团队好好将事情说清楚的。” 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江雅洁的手悬在半空，慢慢握成了拳头，不甘心地看着吕景山远去的背影，随后掏出手机拨号。 “阿娟，景山哥这边联系不到唐妍了，视频随时可能被放出来，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咬着牙道。 “那你想怎么办？”她的经纪人阿娟回应。 “现在，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她下定决心，“你多找一些水军准备”。 当天夜里，微博上又掀起一场波澜。 #江雅洁道歉声明#爬上了热搜，视频中，江雅洁一脸素净，梨花带雨地道歉。 “是我当时突然腹痛，自己没有站稳摔倒了，正好碰上唐姐那一场戏有个动作是要打我，当时确实没有打到我，只是碰了一下，但是被周围人误会了，喊着我被打倒了，我的助理就真的信以为真，向公司报告，才发布了那样的消息。”她一脸懊恼，“我当时也有点摔懵了，没注意怎么回事，等到了医院，除了脚上的伤口之外，还查出来肠胃炎，比较疼，又是打针又是治疗的，不知道这个事情已经闹到这样大了。” “后来等我从医院回家，才看到消息，当时我想马上澄清的，可是和公司反馈以后，被告知需要全面了解情况再发正式的声明。我担心自己直接说会有更不好的影响，也不能像公司发声明那样正规，所以一直没有来的及说明情况。没想到给唐姐带去这么大的伤害，我实在是非常愧疚！”江雅洁说到这里哽咽起来。 网络上一直以来对江雅洁的质疑声音因为这一则看起来十分诚恳的声明弱了不少，虽然还是有很多人认为她是因为徐钦君拿到了视频，并威胁说要公开才迫不得已道歉，但也有些人认为她只是个普通人，遇到这种误会会感到由于和害怕，推迟两天发声也不是不能理解。 在大量水军带动原谅她的言论下，又晒了一波江雅洁拍戏受伤、熬夜、关心工作人员等消息和照片，掌掴事件的翻转对她产生的负面影响降低了许多。 医院内，徐钦君的助理报告了这件事“老板，我们手里的视频，还按时发吗？” “你的意思呢？”徐钦君询问唐妍。 唐妍无所谓地笑了笑“既然她道歉了，不管真情假意，至少有了个交代，视频再发也没什么意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也不想再和他们产生什么交集。” “听你的。”徐钦君满口答应，给她压好被子，哄她睡着后，退出了病房。 助理递过手机“老板，接下来怎么办？” “妍妍说不发，那就先不发。现在什么都没有手术重要，就当积德行善。”徐钦君盯着热搜词条冷笑一声，“妍妍心地善良，可我对这种准备咬人的家伙没有这么多同情心，现在不是好时机，等手术结束，再一起收拾。” 第十六章 专业不行架子不小 《告白》剧组经历了影后解约、换角、掌掴事件风波之后，重新开始投入拍摄。 为了将之前欠下的进度赶上，整个剧组忙碌不已，吕景山好几天不眠不休，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差，连带着演员们也不断挨骂。 江雅洁和男主角之间有几场难度较高的对手戏，但她一直进入不了状态，将剧组拖入了大夜的深渊。 吕景山不得不停下来单独给她讲戏“你在这里是发现男主角之前答应你的一切都是为了骗你去拍戏的谎言，而这个时候，你已经喜欢上他了，你的情绪应该是在被欺骗的基础上，多了一层受伤和被背叛，而且应该对自己爱上他这件事生自己的气……” “我是在生气啊！我都哭了！”江雅洁连续ng十几次，情绪也在崩溃的边沿。 “不是单纯的生气或者流眼泪！你要展现这种情绪的递进，你现在的生气就像小孩子吵架，根本就不是那种爱恨交织的愤怒……”吕景山强忍着怒气继续道，“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的结果仍然是不合格，配合不断演同一幕的男主角和新来的女二号也被拖累到难以进入状态。 吕景山出离愤怒，摔开手中的剧本，一脚踢开椅子，习惯性地喊道“根本不行！唐妍！你来带一下她走戏……” 话一出口，整个片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雅洁双眼通红，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其他工作人员也大气不敢出，只能默默互相打眼色。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吕景山猛然闭上了嘴。 “休息十五分钟！”副导演为他解围。他这才扭头往休息室去了。 抽了三根烟才冷静下来，吕景山疲惫地拿起剧本翻看。 只是这种程度的情感表达，若是唐妍，能用十种不同的方式来演绎，他能从中选出最合心意的一条。 甚至，她只会觉得这样的表现不够立体丰富。 他还记得，立项之前，她与他讨论过剧本，有几个地方，唐妍的想法实在太有意思，让他控制不住地写进了剧本里。 没有想到，这样的精巧的设计，居然会因为演员演技上的缺憾，而被迫落空。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挫败感了，唐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真的是太顺了，顺得他都差点要以为，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应当。 吕景山颓然在刚才那一段戏上划掉两行，换了更突出台词而非表情的表达，准备走回片场。 几个工作人员窝在避风处抱怨，声音飘了过来。 “咱们这女一号也太闹心了，一个人演不过去，全组人跟着熬夜。我明天还要跟二组早上的拍摄，休息都休息不了了！” “她啊，专业不行，架子不小呢，逮着剧务要给她配独立专门一个人用的厕所，还有吃什么定制餐，前几天说太阳大，非要我们跑去定做一个特制的遮阳伞，做不出来就不拍戏。那一把伞好几千块钱，剧组经费本来就紧张，都这么花别的部门不要用钱了！” “以前唐影后在的时候，人家都是和我们一起吃盒饭，什么特殊要求都没有过，还想着帮剧组省钱，用自己的车给我们接送人员。再看看这位，真是高下立现！” 第十七章 老演员的抗议 “真是好人没好报，吕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唐影后不要，非要捧咱们这位……啧啧。” “可不是么，唐影后走了，咱们最近拍摄场地都谈不下来，其他剧组的不是拖延就是催我们腾地方，以前客客气气的，都是看在影后的面子上，将来剧组方方面面的，可没有那么顺畅了。” 吕青山发觉自己听着这些话，连怒气也升不起来，最终只是弄出点动静，走了出来。 几个剧务人员立刻噤声，作鸟兽散去。 这一夜熬到天都快亮了，几个重点镜头才算勉强过关。整个剧组上下都是疲惫不堪。 吕青山看了看情况，知道再拍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干脆放了一天假，让自己也回去修整修整。 谁知还没离开片场，就有一个合作许久的前辈演员刘老师找到了他。 “吕导，我下一个角色是月底进组，我看现在剧组的进度，有点担心能不能在那之前结束拍摄啊……”刘老师也熬了一夜，年纪不轻的他此时越发憔悴，“说句实话，现在的演员班底，想要在预计时间前杀青，有点难度。” 吕青山自己最清楚情况，他要求高，拍摄进度自打唐妍走后，就一直快不起来。 “刘老师，我们合作过好几次了，我尽量把你的戏份安排到前面来拍，但是后续如果实在来不及的话，您看你能不能稍微调整一下？”吕青山商量道。 刘老师深深看了他一眼“吕导你是知道的，我从不轧戏，现在整部戏的时间进度落后，是主要演员可能还需要历练，如果是之前的班底，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能不能通融一下，之前……”吕青山还想劝，却被打断。 “吕导，之前咱们合作时，我的确为你的剧组调换过时间，但当时是唐妍主动找到我另一部剧的导演，废了不少口舌才协调好的。”刘老师摇头，“赵起刚导演的戏，我资历虽然老，但是也不敢开这个口去替换已经定好的时间，那得让人家多少工作人员为了我一个人白忙活？” 吕青山沉默。 刘老师继续道“我不排斥为了赶进度熬夜拍戏，但把精力都耗在几个需要去演艺学校重新学习的主演身上，我们这些老演员的时间未免太廉价了。好心提醒你一句，再拖下去，档期有冲突的不止我一个。到时候人家要走，可不会和我一样先跑来提醒你。” 送走刘老师，吕青山心中压着山一般，披着凌晨的漆黑回到了家。 倒头睡了一觉，再醒来又到了夜里。 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唐妍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搬空了。 没开灯的房间中，那些空了一半的书柜、衣柜、鞋柜张着漆黑的嘴，仿佛发出难听的嘲笑，在他心里空空荡荡地回响。 胡乱吃了些东西，吕青山抹了把脸，振作精神，准备将剧本中复杂的人物设计修剪一下，好让演员表演的难度再降一些。 看着那些漂亮的灵感就这样被删减，心中只剩下自嘲他吕青山什么时候会为了演员不专业而阉割自己的作品？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告诫自己，还了好友的人情，他绝不会再拍这样的作品。 第十八章 唐妍是不是病了？ 吕青山忙了一整夜，思索令他集中精神，偶然想到什么，抬起头，只看见满地资料和书籍凌乱地摆放在地上和沙发上。 他一手奋笔疾书，一手夹着两册书页，习惯性开口道“妍妍，帮我找一下《晨曦村落》那个剧本的点评集……” 无人回应。 他写字的笔停了下来，回想着上一秒，他还觉得门口很快就会走进一个倩丽的身影，帮他翻捡地上的书籍，一边从旁边的书架上很快帮他抽出他想要的那本书。 甚至，她还会抱怨他几句，让他别把书全都丢在地上，然后还是会分门别类将他们放回书架，甚至在他看到的关键位置做上记号，方便他下次取用。 然而这些都只是残留在他脑海中的留影而已。 吕青山有些怅然若失，习惯性抬手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层他上次喝剩的咖啡渣。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那个他只要喊一声，就会帮他煮好咖啡，并叮嘱他不要太累的人，早已离开了这里。 发了一会儿呆，他摸出了卷烟，却只是放在嘴里没有点上。 唐妍肺不太好，不喜欢烟味，平时不让他在书房里抽烟，他一般只是拿出来闻一闻。 闻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如今这栋房子里只剩他自己，抽不抽烟，已经没有人管他了。 他赌气似得翻找打火机，却只在角落里看到一个精致的点烟器，这还是唐妍和他在一起某一年送他的情人节礼物。 他默默拿起了点烟器，却放下了烟，没有再抽的心思。 呆站了一会儿，最终缓缓蹲下，开始一本一本收捡起地上的书来。 “唰”地一声，一张纸从不知哪本书的缝隙里落下，掉在地上。吕青山从上面看到了“唐妍”两个字，捡起来仔细端详。 这是一张医院的挂号单，看诊人是唐妍，科室那一栏写的是“肿瘤科”。 “肿瘤？”吕青山心中没来由一阵慌乱，他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知道唐妍肺部有些敏感，偶尔犯胃病之外，并没有发现她有任何不适，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去肿瘤科看病。 还没来得及深想，手机铃声响了。 “妈？你怎么打来了？”他疑惑地接起。 “你都多少天没给我打电话了！还不准我这个当妈的打给你啊？”吕母叹了口气，“之前你忙的时候，我都是找妍妍的，可是前几天有人接她电话，说她换号码了，也没给我来个消息，你是不是和她吵架了？” 吕青山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性沉默不语。 吕母知道他性格，自顾自道“我就说你这个脾气，也就是妍妍能受得了你，上次我腰扭了，去了几次医院都不管用，她特地找了人来给我针灸按摩看好了，还给我买了个按摩椅，我用着可好了，你替我谢谢她。” “哦对了，她眼睛怎么样了？”吕母说了一大堆家长里短，突然问道。 “什么眼睛？”吕青山疑惑地问。 “就是上次她给我打电话，忽然说眼睛有点看不清楚，我让她去看医生，她说还要忙你的拍摄，等抽空就去。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吕母怨道，“后来我有一次联系她，她正好在医院，说是眼疲劳总是眼前发黑，现在怎么样了，医生说什么了吗？” 第十九章 她搜索过脑瘤记录 “眼睛看不清东西？”吕青山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联想到刚才他在地上见到的那张“肿瘤科”的挂号单，不由说话带上几分急切，“她和你还说什么了没有？有没有提到肿瘤？” “什么肿瘤？”吕母吓了一跳，“妍妍不会有什么大事情吧？你不要吓唬我啊，我都听人说了，有病不要老是在网上查，什么小问题都查出癌症啊肿瘤来的……” 吕青山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见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打开，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翻阅起浏览器上的搜索记录来。 “哎呀你快说话呀，急死我了，妍妍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吧？”吕母在电话里焦急道。 “妈你别着急，我刚随口说的，她没什么事，我先不跟你说了，有事儿。”吕青山急匆匆挂了电话，腾出手来，点着鼠标往下滑。 “为什么突然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 “视神经压迫……” “间歇性失明的原因……” “脑部肿瘤引起失明……” “脑瘤手术存活率……” 他将搜索记录一条一条读出来，每阅读一条，心就往下沉一分，看完所有的浏览记录，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又想起些什么，立刻打开微博，翻找唐妍发的那条澄清视频。 面色憔悴的唐妍坐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和腿上都有绷带的痕迹。 吕青山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从未深思过，为什么唐妍会在医院里，她手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也许是他潜意识作祟，让他忽略了这一点，也许是江雅洁和他说，唐妍这样做只是为了博取同情，就像江雅洁后来的澄清视频也是故意在医院拍摄的一样。他以为这只是一种营销和宣传的伎俩，却没有想过，那些绷带下面的伤势究竟缘何而来。 即便是如今，他也没想明白，这伤和唐妍失明有什么关系，她是否真的得了脑肿瘤？ 几乎是即刻间，吕青山抓起了电话，甚至因为太着急而差点脱手。 他找出唐妍的电话打出去，却依然是被拉黑的状态。 没有她的联络方式，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在哪里。吕青山知道唐妍此时应该和徐钦君呆在一起，但他恐怕更不可能让自己接触到唐妍。 在通讯录里翻找了一遍，总算找出青姐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过了很久才被接起，吕青山已经顾不得寒暄，急切地问道“唐妍是不是生病了？她是不是得了脑瘤？” 青姐愣了愣，随即冷笑“哟，我当是谁，八百年也不爱搭理我一回的吕大导演，怎么居然关心起我们家妍妍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吕青山焦急道“青姐，不管之前有什么误会，现在我都只是想知道唐妍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经常性失明，这个情况有多久了？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的？医生怎么说？是脑瘤吗？需要手术吗？” “当不得吕大导演一声青姐。怎么，妍妍还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没有生病你都不知道，这会儿又从哪儿看出来的？” 第二十章 你算什么男人？ “所以，她是真的病了？真的得了脑瘤？”吕青山只觉心口一紧，喘了两口气才缓过来，“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瞒着你？不告诉你？”青姐怒道，“她从来就没有刻意瞒着你过！她只是瞒着我不敢让我知道罢了！你和她住在一起，她时不时就看不清东西，后来发展成偶发性失明，但凡你不瞎，但凡你多关注一下她，你早就发现了！” “她没有想好怎么和你说，想等哪天你正好碰上她发病的时候，再顺势告诉你，结果呢？”青姐冷道，“您老先生眼里有她吗？这么长时间，你察觉出什么不对了吗？哦我忘了，你你忙着给流量小明星铺路，哪有功夫关注自己的女朋友啊？” “我……”吕青山哑口无言。 他回想起好几次在家里，唐妍忽然站在一个位置没有动，或者正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停了下来。但他那时忙着《告白》立项的事情，根本没有多想，现在才知道，那时的唐妍就已经出现看不见东西的情况了。 “当时我没有注意到这些，是我的错。”他心中悔意渐胜，“我太忙了，忽略了她。” “忙？”青姐气急反笑，“你忙？这些年为了你忙前忙后的人到底是谁？你忽略妍妍，是因为你太忙了吗？我看不见得吧？你难道不是因为你那扭曲的自尊心，故意忽略她，就好像这样，就可以对她的付出视而不见吧！” “当初，妍妍本来可以上《n的世界》这部电影，却因为要给你的冷门文艺片当主角，拒绝了国外名导的邀请。后来，你的剧组经费一直不足，你只会忙着和剧务、副导演发脾气，钱能变出来吗？最后还是妍妍自己贴了自己的片酬才解决！”青姐一股脑将这些年的怨气吐了出来，“她怕伤你自尊心，就说自己0片酬出演，能显得和你更亲密，你倒好，心安理得接受了，后来每一部电影，就都给她0片酬的合同，你脸这么大怎么不上街要饭呢？” “你后来勉强有了点名气，妍妍托关系找了不出山的老演员客串重要角色，但被别的剧组中途截胡，你又做了什么？你只会发火，把这件事怪到妍妍头上，还非要和人家打官司！你知道你的小剧组一天不开机要烧多少钱吗？打官司，你拖得起吗？更不要提，以后还要不要在业内混下去？最后又是她求爷爷告奶奶把人给你找回来！” “现在呢，要移情别恋，你乘早说清楚，黏黏糊糊的搞什么哥哥妹妹的把戏？弄个小三蹬鼻子上脸，踩在妍妍头上恶心人么？”青姐骂道，“吕青山，你算什么男人？” “什么小三？我绝对没有对不起妍妍！”吕青山反驳，“我之所以要帮雅洁，是因为她哥哥曾经救过我，而且……而且还因为我才去世。所以我只是想还这份人情，替他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妹妹。除此之外，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感情！” “呵！还人情？”青姐无语，“吕青山你可真大方，你自己的人情，拿着妍妍对你的感情，她的自尊，她的脸面踩在地上去还？你是习惯了她的付出，觉得理所当然，觉得她就应该任人宰割？” 第二十一章 得知真相 “这件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了，是个误会……”吕青山知道青姐还在说江雅洁片场摔伤那件事，有些头疼。 “你可真有意思，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觉得是误会吧！”青姐懒得和他争论，“以后，别打老娘电话，浪费口水，妍妍现在，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青姐气冲冲地挂上了电话。 “呸，我还以为他鼻涕流到嘴里知道甩了，结果还当自己是个大情种！”她气不过，将之前徐钦君那边发来的“掌掴事件”监控传给了吕青山。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什么是误会！” 吕青山被挂了电话，正想回拨，就看见对方传来监控视频。 当时在现场，他盯着摄像机的监视器，只记得事情发生的很突然，随后江雅洁便倒下了。他才和唐妍因为江雅洁的问题吵了一架，潜意识便认定唐妍将怒气发在了江雅洁身上。 可再重新换个角度看这一段监控，可以明显发现，唐妍在挥出巴掌的时候是想借位的，而江雅洁不知怎么就把头凑了过去，那一瞬间，唐妍的身体僵住不动了。 吕青山想起来，她每次看不到东西时，身体总是这样有一瞬间的僵硬，因为突然失去光明，而不敢移动任何位置。 所以当时，她是突然失明了！ 视频播放到后面，吕青山只看见自己冲到了江雅洁身边抱起了对方，并且对唐妍恶语相向。唐妍的眼神没有聚焦，脸上失望又难以置信的表情，自己当时怎么没有捕捉到？ 是了，江雅洁一直在他耳朵边上喊疼，让他分散了心神，害怕出拍摄事故，只想着赶紧送人去医院。 可是后来呢？他们走了以后呢？当时已经看不见的唐妍，她是怎么离开的？ 看到唐妍被人撞到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吕青山感到自己的心整个被揪了起来，地面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江雅洁摔倒都被划伤，何况唐妍还双目失明！ 他看到她的手和膝盖被扎破了，血流了不少，尤其腿上有一个伤口一直流血，但唐妍却没有处理，只是茫然地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四周。 她开口询问，却只是向空气求助，没有等到任何回应。于是她只好尝试自己摸索，想要站起来，但吕青山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摸到另一块玻璃上，更多的伤口出现在她的身上。 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就这样维持着看不见的状态，不断被割伤，最后只能放弃，坐在原地等待。 吕青山无法想象这半个小时里，唐妍是怎么熬过来的。而那个时刻，他自己又在哪里？ 她心里是否会有一丝期望，希望他能发现异常，及时赶回来救她？ 然而没有。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出现。 即便他早已知道结局，却依然死死盯着屏幕，期盼着下一刻自己的身影就出现在镜头内、出现在她的身边。 吕青山将视频从头到尾看完，唐妍每一次的挣扎和受伤，他都瞪大眼看着，双全紧握，两只手的指甲甚至嵌进了肉里。 他恨不得冲进视频里，把那个提前离开的自己揪出来，扔到唐妍面前，好赶紧将她抱起来，送她去医院。 第二十二章 我只想知道她在哪 “难怪……她这么恨我……”吕青山自虐似得将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倒在椅子里。 他重新拿起电话，给青姐拨号。 那边挂断后，他又锲而不舍地拨出去。反复十几次之后，那边的耐心消失，电话接通。 “说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你听不懂吗？”青姐怒骂，“她已经被你害的够惨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只想知道她的病情怎么样了？是不是需要做手术？”吕青山问。 “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以为你拍《告白》是为了和她表白，她怎么会不听医生的话，明知道拖延会导致手术风险增加，还一而再再而三推迟手术时间？”青姐爆发，“就因为你说这部剧对你意义重大，她就敢拿命去赌给你！你呢？拿着她的眼睛，拿着她脑子里随时爆炸的炸弹，去还你不知所谓的人情！” “你说什么？”吕青山急的站了起来，“她手术有危险？她到底在哪里？” “你是医生还是专家？你知道她在哪里，除了让她生气还有什么意义？”青姐冷淡地拒绝，“我拜托你行行好，离她越远越好，好好和你的小青梅锁死，不要让她再搞什么小动作，别祸害别人了行吗？” “我就想知道她在哪……”吕青山话还没问完，青姐已经挂断电话，将他彻底拉黑。 找不到联系唐妍的办法，吕青山只得到处托人找医院的熟人打听，指望能够从中得到一星半点的信息。 剧组内但凡有些人脉的，都知道吕导最近到处询问脑肿瘤医生和医院的消息，一时间，有人传言吕导的亲戚得了脑瘤，甚至有八卦小报信誓旦旦写了个《知名导演刚拿奖就身患重病令人惋惜》的故事。 吕青山也顾不得这许多，拍摄间隙就在不停打电话查询，一时间，剧组流言众多。 江雅洁好不容易拍完一条只ng了3遍的戏，就见吕青山一边抽烟，一边拿着手机查询，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她忍不住走过去询问“青山哥……你怎么了？最近有什么问题吗？” “和你说过了，剧组里，还是叫我导演吧。”吕青山冷着脸回了一句，又开始浏览医院的网站。 江雅洁脸色难看了一阵，还是接着道“导演，最近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剧组里的人都在传，说你一直在找医生，你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啊？” “我没事。”吕青山眼下乌青，敷衍两句，见她执着要问，便挑拣了一些编排着说，“唐妍……有个好朋友病了，我想找到权威的医生，这样她也许愿意见我。” 江雅洁顿时惊慌道“青山哥，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唐姐啊？她都已经和你解约了，闹得剧组现在麻烦一大堆，而且之前你不是也觉得你们不适合吗？” “之前是我错了……”吕青山叹了口气，“是我错的离谱，对不起她，我现在只想能找到她，见她一面而已……” 第二十三章 你连唐妍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青山哥！你怎么……”江雅洁激动道。 “好了，我说过了，剧组要叫我导演，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抓紧时间把你的戏份拍好。”吕青山打断了她。 接下来的拍摄当中，江雅洁明显不在状态，持续性的ng又再次出现，剧组整个陷入了焦躁之中。 拍摄不顺，吕青山本就没有休息好，这会儿脾气极差，直接指着江雅洁大骂了一通。 “你这是在演戏吗？你当这是t台走秀来的吗？位置位置站不好，站好了位置表情就像木头一样！路边上拉个人来都没有这么僵硬！” 江雅洁被骂的心里憋屈，找借口道“我知道我该走到这个位置，可是她往这边走路的时候就总是挡着我，还有刚才两个老师说台词太小声音我听不到，仔细去听表情就没控制好……” “啪！”吕青山气得把剧本摔在地上，“你自己演不好也就罢了，还想赖到其他演员身上？剧本里人家的台词就是窃窃私语，你知道什么叫窃窃私语？让你听得一清二楚还叫窃窃私语？你是来演电影的还是来看电影的？什么态度？就这样的演技，连唐妍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不想拍就别拍了！” “你！”江雅洁从未被吕青山这样不留情面的骂过，一时间觉得里子面子都没了，鼻子一酸，忍不住哭着跑出了片场。 “吕导……你看这……要不要找人去把江老师请回来？”副导演战战兢兢地问。 “不用了，先拍后头的场次。”吕青山摇了摇头，用笔把江雅洁的戏份又划去两段。 剧组重新忙碌起来，少了女主角的存在，效率反而大大提升，吕青山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结束一天的拍摄，吕青山照例没有回家，而是按照导航，赶往一家公立三甲肿瘤医院。 这些天他四处打听唐妍可能会做手术的医院，由于医院不会透露病人信息，他只好一家一家去跑，希望能够在病房里遇到唐妍。 但他已经跑了四五家医院，都迟迟没有找到人。 今天也是一样，他满怀期望地将住院部上下跑了一遍，没有找到唐妍的下落，只能失落地离开医院。 这时，他的一个老同学打电话给他。 “我今天听说，南山私立医院最近来了几个脑外科专家会诊，我医学院的学弟说，有一台手术，专门请了国外顶级的脑外科博士主刀，不知道是不是你想打听的那个。”老同学给他提供了一条新的消息。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吕青山几乎立刻就判断这就是唐妍要做的那一台手术。 “手术是什么时候？”他急忙问。 “就是今天，手术已经开始好几个小时了，算算时间，复杂脑外科手术的话，估计快结束了，你现在去也……”老同学正说着，就发现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吕青山迅速查到了这家私立医院的地址，距离他所在的位置，至少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他拔腿狂奔到停车场，用最快的速度启动汽车，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