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收的徒儿是战神》 1. 救风尘怒烧醉花楼,亲姐弟阴阳两相隔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凌霄殿内安静得仿佛没有人。 安静得太久,连门口的仙娥都显出些局促来。两人悄悄望了一眼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的云玑上神,低下头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缄口不言。 云玑上神烛侑面上看不出神情,随手理了理朝服的袖口。滚金边、烫金花的霜白色外袍,领子和袖口露出正红色里衣的边,符合天帝喜好的华贵喜庆。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巍峨沉重的殿门徐徐开启,从里面退出来一个年轻的身影。刚一站直,殿门立即重重关上,几乎砸着他的鼻尖。 他钉在原地,惨白着一张脸,神情阴鸷地透过雕花木门望向殿内,像要把门烧出一个洞。 “左丘神君。”两旁的仙娥微微矮身行礼。 他回过身来,视线撞上烛侑,脚下顿了一瞬,随即将那样阴狠的目光,毫不遮掩地投射到对方身上。 “哼,云玑上神好像乐得被天帝打扮成花枝招展的模样。下官竟分不清,上神和花瓶的区别。” 殿门再次开启。烛侑只当做没听到,迈步往里走。 花神左丘茹吉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地传入耳朵里,“天帝在你地盘上如此折辱仙官,你竟然一声不吭。难为我看错了你!还当你被收走兵权是被迫,原来天生神族都是同气连枝的,哪里把我们小神小仙的性命放在眼里。” “上古正统的龙族,竟被一介虎族踩在脚下。有这泼天的神力,却躲在敖岸山上当那劳什子山神,简直窝囊至极!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这大同的天界要败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天神手里。” 烛侑不疾不徐地往里走,脊背绷得笔直。 - 楼上楼下都传来惊慌的声音。 鞋底踏在楼板上的奔走声,盆桶碰撞的当啷声,以及男男女女纠缠不清的呼呵声。 姜姒槿十指按在琴弦上不敢擅动,和教习嬷嬷一道在小屋子里凝神辨析门外在叫嚷些什么,若是泼皮无赖闹事便不必放在心上。直至一阵风将昏暗的烛火吹熄,风中呛人的烟尘味忽地清晰了耳边纷乱的声音: “走水了!” “东厢房燃起来了,快打水来!” ...... 她双生的弟弟姜灵筠便住在东厢房。一听是那儿出事了,姜姒槿忙起身想出去查看。 “啪”一声,不足小指粗细的长鞭毫不留情地抽在她胳膊上。不用多想,正火|辣辣发着痛的鞭痕过不了一会儿就能肿得跟小蛇一般。身上只要不是露在外面能叫人见着的地方,教习嬷嬷向来是肆意拧打的。 教习嬷嬷耷拉着嘴角,捏着教鞭瞪她。不紧不慢地挪到门边从门缝往外瞧了一眼,回头斜睨她,语气尖酸刻薄,“轮得着你操心?” 烟花巷柳这种是非之地,不缺富贵人家,也多得是地痞流氓,闹事的人多了去了。东厢房还隔得远呢,只要不闹到门前来,她决计不会开门。 嬷嬷平日带教年长的花娘,姑娘们边教边接客,时不时还能得些上供。现下被分来教这小丫头片子,一分油水捞不着不说,秦娘子在丫头身上下了血本,平时但凡脸上手上破了个口子都会被戳着脑门心骂上半个钟头。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秦娘子把她剁碎了喂狗都不足以泄愤。 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教习默默干得之厌烦,连带着对姜姒槿也没个好脸色。 当年离国征讨姜国,战争持续两年之久,被一场诡谲祸事终结,姜国最终战败。昔日国泰民安、富饶强盛的姜国,成为了他国的殖民地。皇城中养尊处优的皇室不堪折辱,最终沦为他人的阶下囚。 唯有姜姒槿的父母亲——姜国的肃王及肃王妃心怀大义、爱国情深,不甘做敌国走狗,决心以死明志。在二人跳城墙之时,奶娘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带着年仅两岁的双生子逃之夭夭。 此后三人相依为命,在一处山脚下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为避免身份暴露,奶娘对姜姓矢口不提,并自称是孩子的姨娘,而他们的父母皆在战乱中身亡了。 日子本也可以这样过下去,奈何奶娘心念旧主,勉强将姐弟二人抚养到十岁之际,便因心病缠身多年,最终撒手人寰。家中无男丁,奶娘临走前亦没交代钱财所在何处。姜姒槿别无他法,只得听从山中猎户的提议,带着弟弟姜灵筠卖身葬姨娘。 不幸的是二人正巧被醉花楼的秦娘子遇上。她是个眼光毒辣的,即使两人年纪尚幼,身上穿着破衣烂衫,灰头土脸地跪在一具遗体旁,还是被她一眼看出二人相貌不凡,好好栽培日后必成大器。便大手一挥,乐呵呵地花了二两银子将奶娘下葬。 姐弟二人就这样,被二两银子的葬身钱给买走了。自此在醉花楼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已经一年有余。 门外吵闹声越来越近,火光在浓烟中忽明忽暗,逐渐有盖过屋内油灯的趋势。 外头醉花楼的老|鸨秦娘子一手揪着裙角,一手抓着训人的马鞭,在长廊上奔走叫嚷,气得嘴歪眼斜,全然不顾及脸面,“快把那贱胚子给拦住,别让他逃了!” 身后跟着个腆胸叠肚的老道士,肥头大耳,胡须拖到胸前打了个结。一手捂着额角,一手揪着衣摆,正横眉倒竖、呼哧呼哧喘着酒臭气跟在后面追。额角破了的地方鲜血一汩汩往外冒,从指缝顺着衣袖滴落到地板上,沿途都是血迹。 秦娘子一面想往前追,一面回头招呼老道长。生怕闹出人命来,脱不了干系。回头贴在他身前,扶着对方的臂膀,弯腰昂首,低声下气地劝说他:“好哥哥,可别追了,奴家定会为哥哥讨个公道,您且歇着罢。” 说罢,指着身后跟来的俩小厮骂道:“你们是死人吗,看着干什么,快把大人搀去歇着!” “滚开,”那老道士两脚踹开小厮,抬手给了秦娘子一耳光,啪地一声好不响亮。吓得小厮一哆嗦,当即跪在地上,以额触地,生怕被殃及池鱼。 血流进眼睛里看不清路,他扯着袖子胡乱在脸上擦了几下,说话时沾着血的胡子一颤一颤,“天杀的竖子,出来卖装什么清高。老子狎弄他是看得上他,竟敢打老子,老道今日要让你们这群腌臜货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外头正闹着,引来不少好事儿的花客围观。你一言我一语,骂那老道士色胆包天,敢破淫戒,绝非善类。惹得他更是怒火中烧,抓着秦娘子的发髻将人提起来,连连打了她三个巴掌,唾骂道: “老子来叫你,是让你亲眼看着老子怎么罚他,不是让你来安排老子的。老子替天行道,捉鬼拿神,尔等泼才这才 2. 救风尘怒烧醉花楼,亲姐弟阴阳两相隔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这便是花魁海棠。平日里待人冷淡,凭着姣好的容貌引得不少花客为她一掷千金,因此敢在秦娘子面前呛声。 秦娘子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会让她三分薄面。更别说这些小厮了,每月的银钱都得仰仗海棠才能按时拿到,因此都不敢上前得罪她。 姜姒槿拉起弟弟,看着替她出头的海棠,一时左右为难。海棠和她们并不相熟,在楼里打过照面,被秦娘子罚的时候,她也会出面阻拦。只是每次都不多说什么,也不和她亲近,是个冰山似的人物。 海棠若是帮她们逃走,必然会受牵连,为了不相熟的人受这无妄之灾岂不是太亏了。但她俩若是不走,看这架势会被秦娘子打死。 正犹豫之际,海棠回头推了她一把,不耐烦地催促道:“走啊。” 姐弟二人正要从窗户翻出去,姜姒槿却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那人一身酒臭气,呼哧呼哧地喘着,喉咙里怒骂道:“腌臜货,还敢逃,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 竟是那不正经的老道士追了上来! 姜姒槿慌乱下用手肘击打他的胸口,奈何力气太小,毫无威慑力。 老道士轻而易举地抓住她的手攥在手里,扒开掌心贴在鼻子上嗅闻,身体不自觉贴在她身上蹭弄,神色痴迷地说道:“什么味道,好香啊。贱|货,你用什么法子勾引老子?” 姜灵筠对着老道士又踢又打,上嘴咬他的胳膊,双眼瞪得通红,“滚开臭道士,放开阿姐,我杀了你!” 老道士整张脸都埋进了姜姒槿的手心,身子如痴如醉地和她越贴越紧。原本让他痴迷不已生出色心的姜灵筠竟然都不被放在眼里,嫌他碍事,一把将人掀翻在地。嘴里着魔似的重复着:“好香啊,什么味道,太香了。” 那张丑陋的肥脸贴在身上乱蹭,姜姒槿恶心得不行,可如何也挣脱不开,只恨自己没有武力傍身。 海棠长剑一挑一刺,老道士手臂上立马出现一条血窟窿。疼痛让他暂时清醒过来,一把抓住姜姒槿的手腕,仔细查看她的手心。只见她手心里埋有一粒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寻香子。 传说寻香花难遇难求,极为娇贵。只能九天圣水浇灌,破晓之际的晨光照耀,春日冰雪融化之时便要种下,寒冬第一场大雪过后绽放的第一朵花,才会结出种子。一点差错都不行。 寻香子有奇香,凡人看不见闻不见,只有修道之人才能识得。将这样极为珍贵难得的寻香子种在心爱之人的手心,往往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种保护。只有大富大贵的名门正派,或是神仙妖兽,才配拥有这样的名贵物件。 但凡在外面遇上持有寻香子的人物,都得绕道三尺避着走。免得冲撞了贵人,惹上不该惹的麻烦。 老道士捉住姜姒槿的手腕呆愣在原处,丝毫不敢相信,这低贱的风月场所怎么会出现圣洁的寻香子。 而且周身散发的淡蓝色光晕便是种花人维持的法力,能够时刻定位寻香子的位置,可见此人法力高深,才敢这样源源不断地消耗。这婢子背后竟有靠山! 他还呆愣着,浑然不敢置信的模样。海棠当即又是一剑刺出,老道士回过神来,堪堪躲过,正想破口大骂,却被海棠抢了先。 “瞧你这呆样想必已经认出来了。既然知道是惹不起的人物,还不快放她二人离开。” 刀锋般冰冷锐利的声音一下刺醒了老道士,他满脸骇然,噗通一声跪地不起,一下接一下地冲姜姒槿嗑响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万望神女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吧。小人一生当牛做马,永生永世为今日冲撞神女赎罪!” 倒在地上歇了一会儿的秦娘子渐渐回过神来,见着老道士给姜姒槿跪下磕头,气都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打她的时候凶神恶煞,这会儿子竟然对着一个小丫头片子磕头认错,难不成她比这贱|人还卑贱?! 她撑起身子来,指着姜姒槿破口大骂:“贱蹄子,你使了什么迷魂记,小小年纪竟能叫男人跪拜于你的石榴裙下,好大的威风!我看你是天生骚狐狸命,转世投胎的狐狸精,专干那卖骚偷情的勾当。” 老道士听见这话,当即暴起,猛踹秦娘子一脚,直接踹飞出去几米远,“腌臜货,竟敢亵渎神女,不看自己什么东西!” 姜姒槿被这阵仗弄得晕头转向,心乱如麻,只想赶紧逃离现场。这下没人敢阻拦她们,她拉着姜灵筠的手头也不回地从窗户翻了出去,披着浓黑的夜色奔逃,急喘着气不敢停歇。 等将嘈杂声远远甩在后面,藏匿到一处静谧的墙角下,两人才敢稍稍放松下来。 刚从鬼门关把姜灵筠拉回来,姜姒槿此刻心中慌乱不已。 她总听弟弟暗地发狠,扬言要烧掉这魔窟,没成想今日竟真兑现了。一想到弟弟惹出这样大的祸事,他们姐弟俩今后再也无法在镇上生存就心乱如麻。俩人年纪尚小,就是去做工也没人肯收。 可瞧见他瘦削的脸上清晰可辨的红痕,以及被扯破领子的衣衫,满腔怒气化作一声声呜咽,姜姒槿只得把相依为命的弟弟紧紧搂在怀里。 两个本该高高在上、被万般宠爱的帝王之后,却只能在这乱世中,躲在墙角相互依偎。 寒潮侵袭,万籁俱寂。身上衣不蔽体,身下青石板冰冷刺骨。 姜姒槿抱着怀里发颤的人,心底生出无限悲凉。究竟是遭受了多少苦难,才会让乖顺的弟弟做出这样反叛的举动。 就因为他们顶着这身份,所以生下来就要和父母分离,在外摸爬滚打,颠沛流离。 这高高在上的身份,带来的只有祸患,从没让他们享受过一天无忧无虑的日子。他们若是普通人该多好,若是不姓姜该多好。 “欢喜,”姜姒槿轻声开口,“你以后就叫欢喜好吗?” 改换姓名,相当于抛却过往,重活一世。 姜灵筠从她怀里起身,眼睛红红地看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阿姐,你要抛弃阿爹阿娘吗?” 这话问得姜姒槿心头一颤。想起奶娘在世时,不断地叮嘱她姐弟二人,要将肃王和肃王妃慷慨赴死的大义牢记心中,永远不可背叛家国,不可背叛子民。 这段话对姜无畏来说,不是激励,反倒成为了魔咒。 她伸手揩去他脸颊上的泪水,手指紧了紧,脸上佯装笑意:“欢喜不好听么?欢欢喜喜,顺遂无忧,多好呀。” “不再姓姜,不用再躲躲藏藏,担惊受怕,只愿你余生欢喜。姜,我一个 3. 救风尘怒烧醉花楼,亲姐弟阴阳两相隔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刚才绊倒她的确实是台阶,与这绵长的云梯相连的是一座巍峨的殿堂。四周灯火通明,很明显有“人”在这里居住。 最重要的是这整座庙宇及其周围的空地都被罩在了一个散发着莹润蓝光的透明半球体里! 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些年从来就没有见到或者听说过这山里有这样大一座宅邸,甚至刚才都没有看到。这不可能,这么显眼的一座建筑,怎么可能看不见?! 姜姒槿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手心一阵阵发冷汗。她刚刚竟是穿过这道蓝光进来的?为何独独她一人进来? 她想着,右手不由自主地虚握成拳,食指伸直,朝蓝色光罩探了出去。指尖还未能触碰到蓝光,忽觉脖子一凉——一把寒气逼人的长剑抵在了姜姒槿脖子上。 “何人擅闯云明殿?” 声音从头顶传来,吓得姜姒槿霎时血液倒流,肩背绷出一道僵直的线,不敢有丝毫动作。视线微微下移到肩头,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好在剑未出鞘。 她尚未敢作答,头顶再次传来夹杂着一丝疑惑和玩味的声音:“凡人?” 姜姒槿心头一紧,脑袋近乎一片空白了。这究竟是遇见了神仙还是妖怪?! 那人收了长剑,顿了顿,又道:“怀里的玉章何处得来?” 姜姒槿心中踟蹰,不知来者是善是恶,玉章的来历该不该与他讲。正犹豫着,便听远处传来一道明亮的声音:“是本尊赠与她的。” 声音温润沉稳,不似前一个轻快。 那人前来,方才那位便退到一旁,道了声:“师尊。” 姜姒槿闻声扭头看去,惊得呆了:眼前二人,周身仙气馥郁,脚底似有七彩流云逸出,衣袂无风自动,实在俊极雅极,举手投足皆气质非凡。 后来这人身着青衫广袖,俊雅温润,一副文人墨客的装扮。而更让她吃惊的是持剑质问自己那人。 此人一袭莹白华服,衣领袖口滚了金边,腰间坠了一圈镶嵌着金铃铛的紫色流苏,随着他的动作叮铃作响,清脆悦耳。颈项上戴了一只金光流转的璎珞,配上那神气十足的神态,好似哪个富贵人家受尽宠爱的公子哥。 可最让姜姒槿怔愣的却不是这华丽的装扮,而是此人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额头上却生了四只鹿角。两只靠后的状如珊瑚枝,两只靠前的只是两个小小的尖角,纯白无暇。 耳朵也如同兽耳一般,尖尖长长的覆着一层白色的绒毛,左耳上穿了一只鲜红的小圆环,衬得他肌肤更加白皙。剪水双瞳暗含秋波,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见蝶翼般的细长睫毛根根分明。 真如小鹿一般清秀灵动,有一种说不出的秀美。 被唤作“师尊”的人,乃云玑上神烛侑,是这座云明殿的主人,也是天界唯二的上神之一。他看向姜姒槿的目光温润而怜惜,似是行过万里山河而来,见这得来不易的一面。 他打量她许久,平湖似的眼眸下暗波汹涌,良久,却只道了一句,“本是故人。” 不等其他人反应,烛侑接着开口问道:“小友,可还记得当年,本尊托梦于你一事?” 姜姒槿在外摸爬滚打这几年,已学得十分谨慎,即使眼前两位非富即贵之人并无敌意,她也不敢不警惕。 她分神扫了眼周围景象,刚才绊倒自己的确实是台阶,与这绵长云梯相连的是一座巍峨的殿堂,四周灯火通明,仙气缭绕,想来也有七八分真。 但话本子里说,妖精鬼怪也能使用妖术做出幻境蒙骗凡人。 尚且不能断定此二人是否是真山神,便想着试探一二。她按下心中的疑惑不表,只朝二人盈盈拜下,说到:“小女姜氏,深夜途径宝地,无意冒犯。敢问仙人,此乃何处?” 白衣华服那人是为云明殿夫诸仙君,他答道:“敖岸山山神庙后殿——云明殿。” 这名字与幼时梦境中所得知的如出一辙,姜姒槿取下胸前挂着的玉章双手奉上,这才解释到:“玉章为小女幼年时梦境中所得,山神将此物交于我时,称危难之际可凭此前往敖岸山求助。” 她顿了顿,抬眼观察过二人的神色,才继续说下去:“如今小女与舍弟身陷险境,已至走投无路之际。厚颜前来叨扰,万望山神庇佑,收留我姐弟二人一段时日。小女无以为报,愿尽己所能做牛做马,以感念山神恩德。” 夫诸听完这话从袖中掏出一把黄金小扇摆弄着,目光在姜姒槿身上逡巡,末了又看向烛侑。 两人眼神交流片刻,夫诸说到:“姑娘既得云玑上神庇佑,便是与仙家有缘。你二人且安心住在此处,其他事无需忧心。” 说着接过她呈递上来的玉章,着眼看去。 玉章通体莹润,一寸见方,底部篆刻着“云明殿通”四个小字。想来是烛侑专门为她制作的通行凭证。看完后重新交还于她手上,只嘱托她贴身佩戴。 紧绷的心弦总算松懈下来,姜姒槿再次拜谢夫诸,并称自己和弟弟被人追捕走散,请求他同自己一道去寻找。 夫诸欣然答应,与烛侑交换了几个眼神,便随姜姒槿动身前往。 姜姒槿在夫诸前面引路,按着记忆往之前藏身的地方走。走了一阵,没听着官兵的动静,她便壮着胆子高声呼喊姜灵筠的名字。 原是夫诸施法将那一群人暂时困于山脚下转圈,这才不见踪影,只怕等他们回去之后免不得跟人摆谈“敖岸山下鬼打墙”一事。 二人在半山腰边走边喊了好长一截山路,始终听不到回应。姜姒槿开始有些慌乱了,又从山腰一路走到山神庙,询问守庙人可否有小孩来过,也确实不见踪影。只怕是已经被官兵抓走了。 无法,只得下山去一探究竟。夫诸带着姜姒槿腾云而去,霎时便到醉花楼附近。 这场火来势汹汹,东厢房尽数烧成焦炭。好在楼里的小厮手脚麻利,府衙的人来得及时,这火也只烧光东厢房便作罢。 楼下正门前围满了人。多是楼里的花娘,少许爱管闲事的恩客,以及三两个衙门派来查案的差役,剩下的便是些爱凑热闹的闲人。 醉花楼的老|鸨秦娘子是个精明泼辣的女人,在挣男人钱这事上颇有些道行,但凡有些姿色的夜度娘在她手上总能物尽其用。 可若手底下的人惹了她不痛快,即便是你貌若天仙,也难逃半分轻饶。 此刻她便当着众人的面,在楼前立下誓言:“今儿咱醉花楼历了场大难,奴家损失严重且不提,可怜了楼里水做的姑娘们跟着遭受这等惊吓,好不可怜! “今日幸得各位老爷照拂,才没出更大的乱子,奴家在此谢过老爷们,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待醉花楼休整重建后,必当倾力答谢各位恩人!” 说完向众人盈盈一拜,便 4. 救风尘怒烧醉花楼,亲姐弟阴阳两相隔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土地公笑眯眯地朝夫诸行礼道:“不知神使大人有何事想要询问老儿?” 夫诸向他还礼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探查一下,此地是否有个小少年,是她的......” 夫诸未曾见过姜灵筠,想说是姜姒槿亲血缘的弟弟,但又不太确定。 他看向姜姒槿,后者便接着道:“是小女的亲弟弟,十一岁,同我一般模样。” 听闻此话,土地公面色有一瞬间的为难,姜姒槿即刻委身行礼:“小女往后定当为土地公进贡香火,感念今日出手相助。” 土地公沉吟片刻,继而脸上挂笑道:“既是神使大人相求,老儿定当尽心竭力。方才小友说是自己的亲弟弟,如此看来定是二位重要之人,可得快些找到,深山里走兽颇多,遇上可就麻烦了。” 土地公通晓一方事宜,你若是问他什么山在何处,什么庙建在何地,过往什么人在这儿发生了什么新奇事,他定能对答如流。 但若问的是某个凡人身处何地,可就有些为难了。尚且不说一方土地上来来往往的凡人众多,何况这并不是他的管辖范围。 虽说他确实有这个能力,不过这过程繁琐,会耗费不少法力。像土地这样的小仙依靠自身修炼,须得几个月才能恢复回来,谁世上乐意做赔钱的买卖。 他应承下来倒不是进不进香火的问题,谁叫夫诸背靠那鼎鼎大名的天界战神和云玑上神呢?即使那战神如今境遇不佳,也是谁都不敢招惹的。 土地的长木拐杖点地三次,屈指掐诀,眼见明黄色的光芒从拐杖底部流出。形状如盘虬卧龙的树根,霎时顺着地面蔓延出去,即刻便形成一张巨大无比的网。 灵力从他脚底盘旋上升,衣裳和胡须在空中无风自动。片刻,树根般的光线又尽数缩回,一切恢复如常。 姜姒槿一瞬不瞬地看着土地作法,心中又惊又奇,只怕是一辈子也难再见到如此奇景了。 夫诸问到:“如何?” 土地摇了摇头,斟酌片刻,道:“这位姑娘在此地查不到祖籍,不是本地人口,那神使大人寻找的那个孩子也当不是本地人。这方圆十里符合描述的孩子,老儿都一一寻遍了,不过,尽数是本地祖籍的面孔。那孩子若是端好地在这片土地上的话,老儿愚拙,也不会查错。” 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简而言之,土地准确地照着姜姒槿来寻找她的亲弟弟,断不会查错人,只要是好端端地活在地上的人,他不会找不到。 然而他真的没找到,只能说明两种情况:其一,姜灵筠已不幸夭折了,自然找不到。其二,不在土地上,要么上了天,要么遁了地,要么进入了结界强大的空间,土地都无法找到。 但这如何可能?论上天入地,一个凡人稚子,哪里有这样的本事;论结界,敖岸山只得云明殿后殿这一处。故而只剩下这第一种可能了。 姜姒槿明白了土地的意思,却怎么都不肯信,方才还好端端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忽然就没了。她脑袋嗡嗡作响,胸口上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肯信,即便是死了,也要亲眼见到尸身。 她边往山上跑,边高声呼喊姜灵筠的名字:“灵筠!你快出来,没事了!阿姐在这里,你别怕,快出来!”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排头等,即便是神仙也难坦然面对,何况是这半大的娃娃。亲人阴阳两相隔之事土地已见过太多,只摇头叹气道:“唉,这......” 夫诸向土地拱手道谢后便跟了上去,眼看着姜姒槿四处乱窜,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跟着在山中遍寻姜灵筠的尸首,好歹得把他安葬了才行。 姜姒槿嘶喊了一阵,身体倍感脱力,逐渐呜咽出声,脚下一软就跌坐在地上。她本已四处奔波了好一阵,又是火海逃生又是长途跋涉又是漫山遍野地找人,从天黑到天色渐亮,一刻都不带歇息过。 她发丝散乱,脸上脏兮兮的沾着泥,眼眶里噙满泪水,神情呆滞,面白如纸,从头到脚没有一点生气。她脑袋发白,丢了魂儿一样呆呆坐着,只有嘴唇不断地颤抖。像是有一座无形的巨钟将她罩在里面,与世隔绝了。 这时忽然有轻微的动静从身后的草窠里传来,她如荒漠之中干渴了数日的流民见着清泉一样,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喜出望外地惊呼道:“欢喜?!”说着便要冲过去。 夫诸伸手费力地拦住了她,沉声道:“出来吧。” 草窠后面的动静一下停住了,半晌,从里面钻出来一只红狐狸,战战兢兢地俯身向夫诸行礼:“仙、仙、仙君大人......”听声音像是个中年妇女。 姜姒槿看见那是只狐狸,脚下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熄灭,全身冰冷,犹如被人推下寒潭。 夫诸伸手稳住姜姒槿摇晃的身形,对那只狐狸道:“你鬼鬼祟祟地在这儿做什么?” 狐狸回答道:“小人方才、方才见土地爷施法,一时好奇就跑去看,就看见大人您带着这个、这个凡间姑娘,像是在这里寻找什么人,就、就想着......” 狐狸生性狡猾,保不齐在此事上做了什么手脚。夫诸带着一丝愠怒地质问到:“你见过?” 狐狸一听这声音吓得连连磕头,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不敢抬起来,慌乱道:“此事可与小人无关啊!小人就是从西边断崖下路过,看见前面躺了个孩子,就过去看了看,他那时就、就已经、已经没气了!小人、小人见他长得极美,实属罕见,一时心生怜惜,就、就自作主张把他给安葬了......” 姜姒槿强撑一口气,含泪道:“......你说的,可属实...?” 狐狸一见姜姒槿和那个男娃别无二致的脸,吓得“哎哟”一声。喘匀了气后连连点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向夫诸,一副无辜又惊恐的样子,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对就会命丧于此。 “属实属实!句句属实啊!小人常年受云玑上神、风琰上神和仙君大人保佑,自然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不敢有半句假话!” 夫诸恐吓道:“你若是有半句谎话,当心本仙拧断你的脖子。” 那孩子应当是真死了,毕竟土地已经验证过了。夫诸此番只是担心欢喜的死,跟这只狐狸有关。 狐狸全身一震,身体筛糠般地抖了 5. 欲重生更名拜师门,好计谋皆输飞来祸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姜姒槿被送回云明殿,由山神烛侑的夫人九方仪月照料着。她此刻浑然一团污糟,衣裙脏了不说,连脸上也沾着泥。 九方仪月边替她更衣准备沐浴,边跟画丹嘟囔道:“夫诸做事跟他师尊一个样,大大咧咧毛手毛脚的,竟让花儿一般的小姑娘穿着脏兮兮的衣裙四处奔波。” 画丹接过姜姒槿的外衫放进脏衣篓里,嘴里打趣道:“这天上地下可没人见过上神大大咧咧的模样,也单夫人见过罢了。” 九方仪月假意嗔怪,却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哼,谁稀得。”手上褪下姜姒槿的里衣,脸上却失了神采,惊呼出声,“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好好的一个姑娘被衣服遮住的地方遍布伤痕,淤青、鞭痕、抓伤,愈合的、渗血的,新伤叠旧伤。她忙让画丹将此事告知烛侑,自己则去药房里配了药浴过来,好为她疗伤。 泡过药浴后,九方仪月亲自为她施法疗伤,好在只是普通伤痕,容易痊愈。一切收拾妥当,九方仪月看着这不过十一二岁白瓷一般的女娃娃,心疼得紧,专为她点了舒缓的安神香,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姜姒槿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的,但身体的疲乏已是烟消云散。她坐起来,打量着陌生环境:木床颜色暗沉,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香味,用来做床的应当是老树。 素色的床帏,上面织就了同色的梅花暗纹,简朴却不简陋。屋子里的陈设简洁明朗,书柜案几等一律是用这样暗红色的木头做成的,细细雕刻着精致的寒梅。 室内一架屏风姜姒槿认不得是什么品种的树做成的,只觉得稳重大气,低调不失华贵。 她有些茫然地下了床,赤脚踩在温润凉爽的红木地板上往门口走去,双手搭在门闩上,手臂一弯,缓缓拉开房门。 眼前的景象竟让姜姒槿一时间愣住,脚步不由得向前靠近: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闲云野鹤,奇珍异草。门口竟还有棵高大无比的木槿花树! 树干粗壮得惊人,可能得十来个青年合手才能保住,树枝苍劲有力,树冠上开着大片大片近乎透明的粉色花朵,几乎找不到一点绿叶的存在。 淡薄的粉色花瓣袅袅娜娜地飘落,像是下着一阵花雨,连周围的地上也像被铺上了一层粉色的地毯一般。 有白衣道人们捧着卷轴或其他事物在树下往来行走不急不徐,有时遇见了便微笑着点个头,或是停下来放低声音,闲闲地说上两句。 他们犹如生活在世外桃源的高人,与世俗纷扰相隔绝,不去理会任何烦恼之事,任何烦恼也不能影响到他们,一切都显得天高海阔,云淡风轻。 有人注意到她,便朝这边望过来,面上一惊,嘴里发出和形象不相符的低呼。其他人被这声低呼吸引,也纷纷顺着他的目光朝姜姒槿望过来,底下便发出了阵阵吸气声。 众人愣住,她反倒一下惊醒,忽然想起欢喜的事,迈开步子就往外跑。 弟子们见姜姒槿不知要往何处去,一时乱了阵脚,有人高呼到:“姑娘!不可乱行啊姑娘!”话音未落便又响起一声低喝:“云明殿内不可喧哗!” 说完另一方又有声音响起:“呀,怎么衣裳都没穿!” 众人一愣,齐刷刷地白了脸,同时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嘴里互相埋怨道:“她没穿衣服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也没看到啊!” “谁知道她衣裳都不穿好就跑出来了。” “咦?!好像连鞋袜也未穿......” “完了完了,死了死了!我一身清白都毁于此了!” “我没看见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们说的没穿衣服是指没穿外衫,贴身里衣是不得给外人看见的,当然,脚也是不能看的。 姜姒槿脑袋发懵,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身后好像一瞬间便炸开了锅。她顾不得这么多,闷着头往前冲。 她心中空荡荡地缺了一块,只觉得欢喜还在那里等她。心心念念牵挂的人,想要见对方的心情刻不容缓。 忽然,似是从天而降般,一件桃粉色的披风裹在了她身上,披风长度恰好,正合身。九方仪月稳稳将她揽在怀里,柔声呵斥道:“清儿八早的天气凉,再着急也要先穿好衣裳。” 姜姒槿嗅着满怀的清浅果香,心底一下软了下来,只想一直待在这又甜又暖的怀抱里。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 她微微挣脱出身,抬头去瞧那人,只见她一双圆润的杏眼灵动无辜,一点樱桃小口红润可爱,身着鸭卵青的素色衣袍,发髻盘得一丝不苟。稚嫩可爱中透出一股子端庄来。 “好姐姐,谢谢你的衣裳,是我脑子糊涂了。”姜姒槿看见她就忍不住想亲近,连说话都放下了警惕。 九方仪月一听这声好姐姐,就忍不住笑,调侃到:“天气尚且返凉,妹妹穿这么单薄担心生病。”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弟子们都听到。明明是根本就没穿外衣,她却说姜姒槿穿得单薄,好歹缓和了些许众弟子和她的尴尬境地。 众人当即松了口气,似是劫后余生般,神色慢慢好转些,对着姜姒槿身后行礼道:“师母。” 待众人散去,九方仪月开口把她拉回心神,道:“姑娘节哀顺变吧,令弟亡故,我等深感其痛,但逝者不可追,切莫再做冲动之事了。” 姜姒槿眼底渐渐浸润出湿意,面有歉色,说道:“抱歉让姐姐费心了。我之前......切实是十分难以接受,虽然,现在也是。但您放心,我此去不再是去......只是还有话想对弟弟说,怕去晚了来不及......” 人死如灯灭,就是去得早或晚,再说什么也是来不及。只是心头惦念难以割舍,始终记挂着,耽搁不得一丝一毫。 她微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先回去加件衣裳,我之前把干净的衣袍都放居室里了。等收拾好了让夫诸跟你一起去。” 姜姒槿委身行了一礼,眼睛涩涩的,谢到:“有劳姐姐。” 九方仪月摆了摆手,便让她回房收拾去了。她这才发现,衣架上平平整整地挂着一套衣服,旁边的矮柜上还放着一只精巧的绣着木槿花的小荷包。打开一看,是身上揣了许久的两枚铜钱。 拿下架子上的衣服,仔细嗅了嗅,有一股木槿花的香气。 6. 欲重生更名拜师门,好计谋皆输飞来祸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夫诸看她嘴唇发白,估摸着该饿得不行了。 “去哪儿?”姜姒槿一时有些恍惚,她如今还能去哪儿。 夫诸温和道:“不是要在云明殿住上一阵吗?走吧,师母肯定都做好早膳等着我们了。” 她鼻子一酸,眼眶里含着泪。之前求山神收留他姐弟二人,如今虽失去了亲人,万幸的是好歹不至于流落街头。 她朝夫诸拜谢,夫诸却伸手拦住了她,“小孩子家家,礼数倒是周全。可我近万年来野蛮惯了,不拘这些礼节,以后在我面前可以随性点。” 说罢,便带着她一道回了云明殿。 膳厅里,烛侑和九方仪月果真准备好了饭菜在等她。见二人回来,九方仪月赶紧叫她过来坐下,添饭夹菜,照顾得兴致盎然。 烛侑看着这一幕,心底有些怅然,随手拿了个荷花酥咬了一口,嘴里干巴巴地嚼着。 九方仪月手托着下巴,看着她吃饭傻乐,半晌,冷不丁地说了句:“乖妹妹,你今日虽然叫了我一声好姐姐,可我却实实在在年长你几万岁,担不得你这声姐姐。但我见你实在欢喜,要不你就留在这云明殿,给我俩作女儿吧?” 烛侑吓得一口荷花酥呛到喉咙口,憋着气急咳了几声。 九方仪月忙递茶过去,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问道:“怎么,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烛侑忙摆了摆手,脸上为难道:“可是我想收她作弟子。” “女孩子成日里打打杀杀的做什么,多危险。”九方仪月反驳到:“你都桃李满天下了,干什么还收她做弟子?” “我......”烛侑瞥了姜姒槿一眼,说道:“回去再与夫人细说。” 姜姒槿却忽然道:“我愿意学!” 两人看着她皆是一愣。 姜姒槿脸上有些热,放下碗筷跪拜在地,说道:“民女自知才疏学浅,无甚用处,却深知人活一世,当有才能傍身方能得到重视。小女不愿做庸庸碌碌之辈,若神仙大人真愿收我为徒,我定然刻苦勤勉,风雨无阻!” 说完朝二人深深拜下。 姜姒槿出生帝王家,虽说国破家亡,一路颠沛流离长大。可在奶娘的照拂下没做过什么苦力,被秦娘子买去后,做所做学跟习武是一点不沾边。 不知烛侑是如何考量的,但姜姒槿断然不会推辞。能得此良机能成为山神的弟子,有真才实学傍身,才是一生的靠山。 九方仪月将她扶起来,面露愁容:“乖孩子,你别看烛侑现在是山神,可他从前是武神出身,现下带的弟子,也都是习武的男儿,出去演练一场,回来个个浑身是伤。他们神仙尚且如此,你一介凡人,又没有武功底子,怎么承受得住?” 姜姒槿抿着嘴唇不说话,心里却不肯服输:“好歹要试上一试。等被打到连爬也爬不动的时候,上神再想放弃我也不迟。” 九方仪月幽怨地看了烛侑一眼。虽知道他断不会贸然提出要收一个凡人为徒,可这瓷娃娃一样的漂亮姑娘去校场里折腾一番,再受点伤,可真是心疼死了。 她心想着,且先听听烛侑的说法再决定也不迟,若是理由说不过去,就留她跟着自己学医。 她安抚道:“此事先不急,安心在这里住下,想学武跟做我女儿又不冲突,是不是?” 姜姒槿听见这话,反倒怯生生地看着她二人,一时不知作何言语。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自己是很喜欢这位姐姐,不过从没想过要给旁人做女儿,改作他姓。她想着自己果真成了一颗浮萍,往后都只能随着浪潮漂流,听之任之了。 见她不作答,烛侑轻拍了拍九方仪月的手背,“姑娘还小,刚经历了这许多事,等她先缓缓,不着急。” 九方仪月也觉得是,便转了话题:“乖孩子,一直都没听你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小女姓姜......”她正要作答,刚说了个姓氏却喉头发涩,说不下去。 原是想起自己第一次被花客调戏的时候,那人问自己名字,她逃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说叫“姒槿”,省去了那个敏感的皇族姓氏。 原本再正常不过,结果那人反倒调笑了起来,不怀好意地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小小年纪就取了花名,还真是性急!” 后来才得知,原来镇上最大的一家青楼里的头牌姑娘,名字里也有个“姒”字,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中,难免不让人联想到一块儿去。 她抿了抿嘴唇,思索片刻,挺直腰板,目光坚定地看着二人:“名无畏,无惧无畏的无畏!” · 今日天朗气清,前来敖岸山观光的游客众多,来上香的信众也不少,夫诸便带她去前殿凑凑热闹。 烛侑原是想带她去校场观摩未来师兄们习武,却被九方仪月用纨扇拍了一遭,说他们习武呼天喝地,吓着孩子。就让夫诸带去庙里散心了。 云明殿和云明庙并不紧挨着,中间隔了一条长长的云梯,便是那日绊到姜姒槿的那条——或者,该称她为姜无畏。 除开庙宇,敖岸山整个山头都几乎以结界封住用于带兵习武,无论人鬼魔神,未经许可不得入内。 不过肉眼凡胎看不见结界所在,放眼望去只会觉得云明庙便是这敖岸山最高处了。 两人隐匿身形,穿过来往的香客,立于神像左侧。 此处摆放着两方书案,两名看上去仿若十五六岁少年模样的仙君跪坐在蒲团上,笔下各自收录着香客的祈愿。卷轴已拉得老长,直滚到书案下。但两人不同时写,时而左边写,时而是右边。 姜无畏好奇地凑过去看记录的内容。 只见左边那处卷轴上写着:“水牛村张大娘,为其女儿求取好姻缘,男方不可相貌太丑、不可身材太矮;不可太胖、不可太瘦;不可酗酒、不可赌钱;年纪不可太大,家中不可太穷”。 写到此处打了个墨点子,可能是要求太多,大抵都是些意思大差不差的“不可不可”,写到此处失了耐性,便在末尾添上两字“云云”,便作了结。 再看右边那处的卷轴,记录的内容可谓言简意赅:“东村李秀才,第七次祈愿乡试高中状元。”后面添了四个一板一眼的小楷:“绝无可能。” 夫诸大致浏览了一遍卷轴上的内容,脸上哭笑不得,趁此时无人祈愿,拿扇子在第一个少年头上敲了一记:“写些什么呢。” 被敲的少年名叫青柏,另一个叫弘松,与云明殿里服侍山神和山神夫人的画青画丹两兄妹是有名的“红红绿绿”组合,四人皆是难得的活宝。 青柏脑袋上挨了夫诸一记,却不怨夫诸,反倒怪起身旁的弘松来:“就是你!我说此愿实现不得,咱上神又不是月老,你非要记我这边,浪费我笔墨!” 弘松白了他一眼:“上神不是月老,但夫人愿当红娘,她若是兴起,圆了这桩心愿呢?凡事别定太死,不要掐灭了别人的希望。” 青柏指着他卷轴上写的“绝无可能”四个大字,毫不留情地反驳他:“装什么小羊羔,你看看这写的什么字,什么不要掐灭别人的希望,你就差立个牌匾放门口,让这李秀才今生今世都别来了!” 弘松顶着他那张稚气未脱的 7. 欲重生更名拜师门,好计谋皆输飞来祸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姜无畏想了一整天。 她躺在床上思索着,衙门的人来山神庙搜查,是因为这里是他们最后现身的地方。若她在别处现身呢,岂不是就能把人引开了? 可是她应当到哪里去,怎么去,才能保证自己金蝉脱壳?这个地方得有人认识她,才能有人去报给醉花楼的老鸨或是官府;这个地方人不能太多,不然她难以脱身;她还得有辆马车什么的,好助她逃跑。 认识她且又知道这件事的地方,唯有醉花楼,可这里夜夜笙歌,什么时候人都不少。不对,也有,在众人熟睡的黎明破晓前。且晚间镇上无人巡逻,正是好时机。 想到了对策,她心里兴奋得直打鼓。忍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起身去隔壁屋子找夫诸。 她短促地轻轻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夫诸躺在榻上支起身子,招手唤她进来,笑道:“想到好法子了?” 姜无畏趴在他床边,因情绪起伏带来的红晕还挂在脸上,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夫诸哥哥,我要去山下一趟,想跟你借辆马车。” “去山下?”夫诸问道:“这可有点危险,你想怎么做?” “我想让人看见我在醉花楼,让他们以为我还在那里,这样他们就不会来云明庙了。” “若是被他们抓住呢?” “那便正好跟他们到官老爷面前论论是非。弟弟纵火烧楼有错,秦娘子将我二人强行抓去醉花楼一样有错。她面上说着照看我们像对待亲子女,可没见过谁家亲娘教养孩儿是为了做那夜度娘,也没见过谁家亲娘对待孩子这样狠心,稍不如意就打得皮开肉绽。要说错,也是她错在先。”她虽气愤,却还稳着情绪,一字一句说得坚定有力。 夫诸看她小小年纪说话有条有理,思路清晰,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若要将你定罪,关进牢里,如何是好?” 她低了头,挺直的小身板有些泄气地垂了下来,语气却不改坚定,“那便关进牢里。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 屋里没燃灯,便见着月辉在她发丝间流转。这样小小的一副身板,已藏了道义在心间。她将一切都想好了,也下了决心,来找夫诸只为借马车。 “你可会赶马车?”夫诸这一问,难倒了姜无畏。 她自打有记忆以来,只在秦娘子买她们回醉花楼时坐过一次马车,其余时候时刻有人看守,连隔着窗棂望望街上的景色都难得。这才想起,马车需得有人赶才行,自己不会,就得再借一位车夫。 倘若自己计策失败,东窗事发之时,如何向官老爷撇清车夫的干系?此计行不通。 可若是没有马车,自己被发现后定然难以逃脱,除非......她看了看肩头还亮着微光的七星瓢虫,心里想着那个不能告诉别人的名字。 当夜她便下了山。趁着这个时辰往镇上走,走走歇歇,等到醉花楼也差不多接近黎明之时。 出发前她还想是否需要收拾包袱,才发现自己身上真是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好作罢,提了盏灯便独自下山去了。 她来敖岸山时的路,仿佛刻在脑子里一般,虽是第一次从醉花楼前往敖岸山,却依旧熟门熟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可回去的路,她却分不清方向了,只依稀觉得是往那个方向去,途中不知绕了多少弯路。 她走得脚疼,就在石头上歇歇脚;心里怕了,就停下来抹抹眼泪。几个时辰的路程,走一段歇一段,也一声不吭地走了下来。 这个时刻,镇上店铺悉数打烊,唯有少数店铺还亮着几盏灯,醉花楼便属其中之一。姜无畏贴在墙角,抬头往二楼的西窗望去,那间是秦娘子的住所。 她看着高高的墙垣,倒退几步助跑,奋起向前,试图蹬墙而上,可惜没有这样好的身手,没能攀援上去。 她轻手轻脚抱来巷子里倚放的竹竿,用麻绳像编竹排一样编了半臂宽的竹梯,编好后搭在墙头,捡来石头抵在竹梯底端,试了试稳定性,撩开裙摆徒手攀了上去。 她胆大心细,攀上墙头,只歇了一口气,便顺着墙边的杏树爬了进去。 夜间正是怪力乱神之事频发的时间,无人敢在外面看守,全都在房间里睡觉,要进入不算太难。姜无畏猫着身子贴着墙根往里走,轻轻拨开一点大堂的门往里瞧,只有两个酣睡的护院。 她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院子,心里有些发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轻轻悄悄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整栋楼里,燃了几只烛火暗淡的灯笼,影影绰绰不甚明晰。姜无畏借着阴影遮掩,小心避开鼾声震天响的护院,蹑手蹑脚来到秦娘子房门前,竖起耳朵听房里的动静,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她听见屋内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喘息声,脸颊几乎都贴到门板上,只能从门缝里看到一星微弱的烛火,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姜无畏心如鼓擂,一颗心脏直跳进耳朵里。 她双手微微发汗,又着手拢了一把肩头的通语虫,长舒一口气,颤抖着手去敲门。手指还未扣到门上,却听见屋子里哐啷一声砸碎了什么瓷器,还有尖锐的唾骂声传来。 她惊得浑身一颤,接着屋里响起秦娘子低低的咒骂:“贱皮子还想跑!” 她轻轻将门推开一点缝隙,正瞧见秦娘子背对着门站在桌边,右手执一根拇指粗的马鞭,毫不留情地往地上娇弱的身影抽了一鞭子。 房间里只燃了一盏灯,景象晦暗不明。姜姒槿仔细辨认,发现躺在地上挨打的人竟然是平时对她们姐弟二人多加照拂的花魁海棠。 她不知已挨了多久的打,整个人伏在地上嗬嗬地喘着气,全身的力气只够屈起胳膊,将脸埋进臂弯里。 她身上层叠的蝉衫麟带被鞭子抽出好几道鲜血淋漓的破口,每一道鞭子都用了十足的力气。她缩在地上,像极了路边偷了吃食挨打的丧家之犬,只能任人折辱,没有还手之力,也寻不得任 8. 欲重生更名拜师门,好计谋皆输飞来祸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他常年衣着朴素,袖口的绑带处处磨破了也仍在袖子上系着。怀里抱一把长刀,做事时就挂在腰间,刀鞘也用布条缠着,看不清本真面目。下巴上总有刚长出来的青色胡茬儿,头发也是规整中带着散乱,几乎每次见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一年到头见不着一次,来了也点名只要海棠,坐在她对面喝酒听曲儿,聊风花雪月,聊江湖情仇。 他一手反拧秦娘子的手腕,逼得她拿不住鞭子,疼得脸都成了猪肝色,嘴里咬牙切齿道:“秦娘子怎的出尔反尔,在下分明给了娘子许多好处,真金白银、绫罗绸缎,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只为了海棠姑娘能在你这楼里快快活活的。你当初可是一口答应的,可如今呢?” 秦娘子手腕疼得厉害,眼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这次惹恼了柳吉,自己拿了对方大量钱财不说,还打伤了他护着的姑娘。 可她实在是没想到,原本一年来不了一次的人,这次竟然会来得这么早,还正好撞见她折辱海棠的场面。 她脑子转得飞快,暗中思考着对策,直抽了几口凉气后,献媚似地讨好道:“柳大官人,” 秦娘子刚一开口,姜姒槿立即出声喝止,不让她有机会妖言惑众:“别信她的鬼话!” 姜姒槿看着秦娘子眼里恨不得将她拖出去喂狗的怒意,浑身打了个寒噤。 她暗自掐了大腿一把,好让自己保持镇静,开口时嘴唇仍在打颤:“柳大人,请您带海棠姐离开这里吧,今天大人若是晚一点来,海棠姐就要被活生生打死了!您看着不像本地人士,带着她远走高飞岂不是两全其美,求您救救她吧......” 秦娘子还想骂人,柳吉拧着她的手腕一拽,直接将人扔在门槛边上。 自己大步流星地来到海棠身边,大致查看了她的伤势后,在房间内找来一件外衫将她裹住,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珍而重之地说到:“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谁知道海棠竟然不领情,听见这话,在柳吉怀里皱着眉头不安地扭动着。神情中有难以言喻的慌乱和恐惧,干涸开裂的嘴唇一遍遍重复着:“放我下来。” 柳吉焦躁难安,海棠浑身是伤,他手上抱着不敢太用力,可是不用力的话又怕把她磕了碰了。他紧了紧怀抱,用一只手将她牢牢护在怀里,无不温柔地安抚到:“别怕,我一定带你走。” 只见他反手抽刀出鞘,破旧的布条一圈圈从刀身滑落。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刀,刀身竟然流转着莹莹光辉。 他手腕一翻一转,刀尖向地面一挥,仰头望向头顶高远的穹顶,做足了迎战的准备。 秦娘子见这架势吓得连忙后退,却仍旧嘴硬不饶人,“你想做什么,你敢!她的贱籍可还在我手里,你要是敢强行带她走,她一辈子都是下贱奴才!” 柳吉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怀抱着海棠径直往外走。 秦娘子反应过来他要强行带走海棠,三两步爬上去,一把抓住柳吉的衣摆,恶狠狠道:“你要带走她,必须给够三百两黄金外加两百匹锦缎才行!她可是我这儿最最得利的姑娘,岂是你想带走就带走的?!” 秦娘子眼见拦不住二人离去,不顾性命之忧狮子大开口,妄图从柳吉身上狠狠撕扯一块肉下来。秦娘子贪婪恶毒至此,姜姒槿怒火中烧,打算只身拦住秦娘子,助海棠二人逃跑。 未曾想她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柳吉揪着后领子,扔沙袋一样一把她从厢房里扔了出去。 姜姒槿伏在地板上呆愣了一瞬,一声巨响突然从身后炸开,一道冒着白光的月牙状剑气破开雕花门扇,势不可挡地斩断对面厢房的栏杆。 而秦娘子竟也被这道剑气掀翻,从二楼的厢房里冲撞出来撞碎二楼的栏杆,霎时木块飞溅,满地残渣。她后背直直砸在大堂的舞台上,砰地一声激起地上带着木屑的一层灰,疼得喊都喊不出。 她惊得浑身一颤,朝远处疾跑几步,往立柱后面一滚,紧紧贴着不敢动。这样大的动静惊醒了所有人,陆陆续续有门扇打开,姜无畏就在一扇扇洞开的门前无处遁形。 她往左走,左边有人开门;她往右走,右边有人涌上来。人人都往事发处观望,她不敢打草惊蛇便也跟着假意观望,无奈身量太小,人群中一眼就能发现端倪。 有人高喝了一声:“诶,你们看那小姑娘,那是不是秦娘子正在找的那谁!” 石子投进平湖,激起一圈圈波纹。声音扩散得愈发大,大到姜无畏不得不拎着裙摆跑起来。 哪里都有人,唯独事发处没人,人人都怕是那些东西在作祟。姜无畏怕,但她只能往那处去。只有秦娘子不怕。 她缓过神来,一眼瞧见姜无畏,立马招呼几个看家护院的下手上楼去围堵姜无畏,嘴里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喝着:“抓、抓住他们!住那个贱人,她定是要再作妖!唉哟哟......嘶,先把她抓住——” 姜无畏冷汗直下,边跑边对着肩头亮着微光的通语虫喊到:“请风琰上神珀问救我,请风琰上神珀问救我,请风琰上神珀问救我!” 没有丝毫动静,她呼吸凝滞了几秒,心一下沉入谷底。是啊,日理万机的神仙怎么会在乎一介小小凡人的死活。 一直微微发着光的通语虫却忽然亮了起来,呈现通体莹润的光泽,从它身体里传出一声迟疑的询问:“......何人?” 心里忽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不自量力和无地自容的滋味将她吞噬殆尽。她没吭声,更加奋力地朝前跑,快到门口时却被护院一把抓住,轻易将她两只手拧在身后,叫她动弹不得。 此时屋内又是一道白光劈出,直接将半个屋顶都掀翻!护院吓得松开她,往后躲了两步,姜无畏却仰着头愣在原地。只因她看见了半空中浮着两个身影,以及一面阻碍他们离开的巨大透明结界。 而这两声巨响,皆出自柳吉劈砍结界时,手中利剑挥出的威力无比的剑气。 柳吉发了狠,一手揽着怀中的海棠,一手持剑对着结界乱砍乱劈。被砍中的地方滋滋闪着雷电,却不见一点缺口。 一道道强劲的罡气打下 9. 召战神解救违天命,千年后两人再相逢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左丘茹吉正要再说,夫诸却不敢再听,忙出口打断他:“左丘神君!天条律令在上,花仙偷盗冥玉有罪,被关押此处是天帝的旨意,没人能违逆圣意。我二人今日只是路过,便先离开了。” 说罢便催促珀问快走。 两人正欲离去,左丘茹吉却不知何时安放好了怀中的女子。没了结界对怀中女子的束缚,左丘茹吉轻易地冲出了结界。 “违逆圣意,什么是圣意?他在人间当了几天皇帝,就分不清天上人间了,把凡人那一套所谓君臣道义搬到天上来,连神也被划分三六九等。你们竟还肯陪他玩儿过家家!” 夫诸听得烦闷,真想把他嘴堵上,“休要再口出狂言。”说着挥手让珀问快走,生怕跟他扯上干系。 他忽然提剑而上,利刃裹挟着破釜沉舟的杀意直逼珀问面门。 根本无需珀问出手,不为已飞出去与左丘茹吉对招,两柄利剑不断在空中碰撞出金石铿锵之声。 左丘虽有武力在身,但终归只是一介花神,丝毫不是珀问的对手。 夫诸在一旁看得头大:“花神这发的什么神经,好端端地怎么动起手来了!” 左丘茹吉的抵抗愈发吃力,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剑刺伤,不为见他体力不支及时收了剑势,悬停在两人之间。 左丘握剑的手已经脱力微微发颤,他双眼猩红,目光仿佛钉在珀问身上:“风琰上神好本事啊,有这样滔天的法力,不去干一番大事业,偏要屈尊做他人走狗!小小花仙被折辱至此上神不闻不问,这身体康健的凡人却能劳动上神尊驾,特地纡尊降贵来这腌臜之地走一遭!敖岸山本是人杰地灵之处,上神竟对此事忍气吞声,有失上神风范,愧为人神!” 一声声质问里吐露出来的痛恨让姜无畏无力面对。她站在两人的对面,也做着左丘茹吉口中“作壁上观”的事,让她心底产生一种背叛的羞愧感。 珀问凝视着他,饶是对方如此诋毁自己,面上也不见一丝怒色。 “推翻它,打破它,让天界重回大同世界!” 两人在夜风中对峙片刻,珀问开口道:“花神左丘,以下犯上,违抗天命,诋毁天帝,罪无可赦。” 话音刚落,不为霎时化出无数分身,在空中形成一张巨大的剑阵。他竖起剑指催动剑阵急速旋转,引动一阵旋风狂流,似要将周遭一切事物都卷进旋涡里,连风里都裹挟着血腥气。 姜无畏不由得抓紧珀问的衣襟,若不是有他护着,恐怕自己也要被风吸进去。 她难以置信地仰头看天上压迫感强盛的巨大剑阵,周身汗毛倒竖,她似乎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心中惶恐不安,脑子一片空白,双眼空洞地盯着剑阵,嘴里喃喃出声:“不......” 下一刻,珀问指势变换,云层后炸响一声惊雷,一条紫色的闪电若隐若现。他剑指一点,紫电应召而下,穿过剑阵的阵眼时,带动万剑齐发,直冲左丘茹吉而去。 姜无畏心头巨大的惊慌达到顶峰,从口中迸发出一声惊人的叫喊:“不要!” 她整个身子追着闪电而去,若不是珀问搂紧她,下一刻便要从云端掉下去。 紫电以雷霆万钧之势劈中关押花仙的结界,雷电相撞滋啦作响,结界顽抗不济终被紫电击破。而左丘也被剑阵重伤,身体重重砸在醉花楼破败不堪的房顶上。 霎时烟尘四起,碎屑飞溅,空气中弥漫着焦土的气味。 醉花楼已成一片破败的废墟,横七竖八地歪着许多人的身体,已经认不出谁是谁。 残垣断壁之间,左丘茹吉挣扎着爬起来,推开倒在海棠身上的木梁。这种程度的伤害对神仙来说算不得什么。他仰头望向高出的珀问,嘴唇动了动,而后抱起海棠离开这是非之地。 姜无畏看着底下的惨相,浑身止不住地打颤,眼泪无知无觉地流了满脸。珀问紧了紧怀里的小人儿,与夫诸一同乘风而去。 姜无畏望向眼前这张刀削斧凿般冷峻万分的脸,牙关止不住打颤。心神一稳再稳,开口时已然忘了位份尊卑,“他们......都死了吗?” 珀问沉默了半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生死皆是命数,我便是他们命里的劫。” 那样冷漠的言语,像腊月寒冬里的一盆冷水,把姜无畏从头到脚底淋了个透。这样冷血的人如秦娘子一般,让她心生恐惧。 三人方至云明殿前的天梯上,便遇见烛侑在殿门前眺望东方那一线金光。 珀问猜到他在看什么,等走近了,道一声“师尊”,才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引动天雷后没多时,便听见天边闷雷滚滚,远远能见着云边上镶着一层金光。此时天边金光已能隐约见着些轮廓,是在天上驻守的天兵发现异动前来勘察。 烛侑看了看珀问,叹了口气:“无故引动天雷地火,犯大罪过;私自破了天帝设的结界,难辞其咎。你啊你啊!” 珀问只低着头听训,不曾反驳。 烛侑又叹了口气,说到:“君臣有义,天帝处罚花仙的做法有悖道德伦常,他应当也不敢拿你怎么样。若真叫你去凌霄宝殿喝茶,不管他说什么,你受着就是了,别去违抗他。凡间捅的篓子我替你收拾。” 珀问心绪飘忽,没有答话。半晌,开口说了句旁的事:“师尊,她可是要留在这里?” 他瞧着她肩上的通语虫,便知道她定然是来敖岸山寻求过庇佑了。 珀问想不到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夫诸给她通语虫,还告知了她自己的真名。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他们竟然还能再次重逢。 烛侑一时愣住,一旁的夫诸也满脸惊诧。两人交换了几个眼神,都没得出结论。 珀问关于姜无畏上一世的记忆都在暂停战神一职时被天帝封印了,按理说不应该记得。但看这样子他怎么对姜无畏仿佛很熟悉。 此事过去不过十年左右。难不成,他又想起来了? 夫诸忍不住先开口:“你们见过,你认识她?” 此前形势危急,姜无畏没来得及仔细辨认他的模样,听见他们的对话,她闻声再次偷偷打量珀问。 此人生得十成十的英俊,并非夫诸似的秀美,也非烛侑似的俊美,就是难得的挺拔英俊。鼻梁生得高挺,眉眼深邃,神情淡薄,一双暗金色的眸子里似藏着汹涌波涛。 头上没有戴彰显 10. 召战神解救违天命,千年后两人再相逢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夫诸在竹室里慢悠悠喝一盏师弟们今年采的新茶,手里把玩着那把黄金小扇,鲜红的穗子垂在桌沿晃悠。 不一会儿,珀问走进门来。他步履稳健,几乎没有一丝动静,可见内力深厚。 夫诸见到他来,放下茶盏,给他斟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有事瞒着我。” 珀问撩起衣摆坐下,指尖轻轻敲打桌面。良久,掀开衣袖,露出左手小臂上的伤疤。伤口从手肘到手腕,横亘整条小臂。 “我似乎没有跟你说过,这条伤口的来历。” 这样的伤痕在神仙身上,几乎难以出现。只有被神器重伤,才有可能在身上留下伤痕。夫诸一直以为是第二次神魔大战时留下的。 他这才知道,原来早在八万多年前,他还没来云明殿修习的时候,珀问和姜无畏两人就已经见过了。 彼时珀问只有三万来岁,依照天神漫长的寿命来看,属实年幼,看外貌也只如十一二岁的孩童般大。那时是他和二师兄钟离拓戈向烛侑拜师后,第一次下山试炼。 因他二人皆天资过人,烛侑便给试炼增加了点难度,让他二人追捕一头已修炼出人形的凶兽岩蛇。若光论武力和法力,二人已能将岩蛇制服,谁知那蛇狡猾多端,打伤珀问就跑,一路蹿至附近的村庄里,化成人形溜进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二人一路追至村庄外,眼睁睁看着岩蛇藏进人群里,却不敢擅自进入凡人的地界。他们虽在云明殿修习,但向来是只在后殿的校场操练,从未曾去过云明庙里与凡人接触。何况天界明令禁止天神与凡人私自接触,若是对凡人使用仙法则会遭到天谴。 眼看只差一点就能成功,两人心里都气愤得不行,不敢进去,却也不肯走,蹲在一家人院外的墙角下守着,妄图等岩蛇出来。 岩蛇的尾巴上覆盖着一层如岩石般坚硬的鳞片,珀问在和对方缠斗时,胳膊不慎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在医术方面没有天分,不论师母九方仪月如何不遗余力地教学,一碰到柔软的纱布,他就手指打结。他从衣摆扯了块布手忙脚乱地包着,也不求包扎得多好,只求勉强止住血。 两人都高度紧张地屏息探查周遭的妖气,太过专注,以至于都没发现有凡人孩童靠近。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从他们身侧后面传来:“血!” 两人都吓得一抖,定睛一看是个凡人更是躲避不及。珀问好不容易歪七扭八地把伤口包上,正要打结捆扎实,被这一吓布条全散开了,露出一条可怕的伤口。 一个五六岁光景扎着两个童髻的黄毛丫头满脸心疼地跑上前来,拉着珀问受伤的手给他吹气,两人吓得边叫边往后躲,小丫头却执意拉着珀问的手不放:“疼,回去找姥姥给医!” 钟离拓戈吓得大喊:“师弟!师弟你没了呀!” 钟离拓戈乃天帝与天后嫡子,因资质过人,自幼便立为太子。从小锦衣玉食,衣食住行皆有仆从簇拥,照顾起居的嬷嬷中不乏有一两个嘴碎爱逗孩子的,最是擅长把凡人描绘得如恶鬼邪神,绘声绘色地夸大天神与凡人接触的后果,无数句令人头疼欲裂的念叨最后只汇成一句:万万不可与凡人接触。 幸亏珀问从小放养长大,身边没有这样碎嘴的嬷嬷,不然小丫头抓他手那一下,能吓得他当场舞一段。他只在小丫头拉他手时躲了几下,发现没什么异常,好奇逐渐大过害怕,打算跟她去一趟。 钟离拓戈不肯去,珀问还劝他,说岩蛇乔装打扮混进人堆里,他们总不能在这里守株待兔,先进去观察观察情况,再寻机会将他赶出来。 小丫头生怕珀问跑了似的,时时刻刻拽着他的手往前走,带他们来到一座贫寒的茅草屋前。院门是用树枝编就的,可以说只是象征性地关上,院里放着一张简陋的石桌,凳子是四个未经打磨的石头,此时正有位婆婆坐在石凳上缝补衣裳。 小丫头看见婆婆,拉着珀问边跑边喊:“姥姥姥姥,快给小哥哥看看他的手,好大一个血窟窿!” 婆婆仔细一瞧,骇然道:“我的天爷呀,怎么能弄成这么大的伤口,是路上遇着劫匪了?嗨呀,走走走,进去再说!” 招呼着让小丫头带珀问往屋里走,自己去屋里拿了针线和白酒出来要给珀问缝针。 珀问刚坐下,看见婆婆手里的家伙什,吓得连忙站起身来,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这点小伤不打紧!” 婆婆啧了下嘴,一双眼睛瞪着他,“瞎胡说什么!伤口这么深,不缝合起来,是想手上一辈子有条裂口吗!” 他只能乖乖坐回去,却还不肯认命,嘴里试图跟她周旋:“婆婆,我怀里还有瓶疗效甚好的金疮药,您看,能不能就......不缝了?” 婆婆瞅了他一眼,“再上好的金疮药能有多大的收敛效果,这么厉害怎么不把扬子江给敛上!别看我是个糟老婆子就不信任我的医术,我从前可是师从名门!” 说着找来绳子把他手臂上方扎紧,拿了块围裙叠成厚厚一块让珀问要是嫌疼就咬着,倒了碗白酒出来,针线都放进去消毒,针尖放在火上烧红,用干净的棉布沾酒清洗好伤口,便着手进行缝合。 伤口本身就疼得很,一针下去珀问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他咬着牙不吭声,扭过头去不敢再看伤口,想象自己是块绸缎,婆婆正在自己身上绣花。 空出来的手被小丫头抓得很紧,他睁眼去看,自己的左手正被她紧紧攥在两只小小的手心里,手背都掐出白印儿了。这才发现小丫头撇着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珀问安慰她没事,她反倒一下大哭出声,伤心得仿佛现在被缝针的是她。 珀问想给她擦眼泪,奈何两只手都不得空。小丫头张嘴大哭,自己慢慢挪过来把头埋进珀问怀里,闷着声越哭越伤心。珀问一边被缝针,一边慌张地轻轻拍她的背,哄着她说自己没事。 钟离拓戈站在一旁忍不住抹了把脸,用意念给他传音:“感觉情况不太妙啊,要不要让师姐来救我们?” 珀问扯了扯嘴角,一脸欲哭无泪,“没事......我还能坚持。” 伤口总算缝合好,钟离拓戈忙把自己怀里的药双手递给婆 11. 召战神解救违天命,千年后两人再相逢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司命星君......”珀问低声念着。 这个名字他听过,不过是在青莲池当杂役时,听修理铠甲的仙官说他是个十成十的疯子。 接下来的几天,钟离拓戈外出找寻岩蛇的踪迹,他受了重伤跑不远。珀问在家里养伤,顺带照看孩子。小丫头颠沛流离太久,见到的都是些哀怨怅然的人,不像珀问这般朝气蓬勃,且看起来年龄相差不大,便格外亲近他些。现在小丫头已经到了一见到他就要他抱的地步了。 那天珀问正一手抱着小丫头在院子里陪她认草药玩儿,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山上有一股妖气和仙气正在缠斗,定是二师兄发现岩蛇了。他安顿好小丫头,便奔赴后山同师兄一起将岩蛇成功捉拿。 与祖孙三人道别后,珀问便只身一人去了天宫找司命星君,果然如二师兄所说,没人买他的帐,连司命的面都没见着。 天神掌管天地运作、四时流转,人神要借用风雨雷电,还得仰仗天神。所以天神的地位在某些意义上高于人神。钟离拓戈身为神族太子,自然有足够的尊贵。他得知珀问求见司命星君无果后,便命平日里宣读神诏的宣诏使带珀问前去找司命,果然一路畅通无阻。 都说司命星君行为诡谲,没想到还是狂人一个。 仙娥将珀问二人带到司命的书房前,委身行了一礼后便匆匆离去。沉重的木门应声洞开,门后面却是漆黑一片,屋内没有燃灯看不清陈设,只有无数横七竖八飘在空中的卷轴散发着泛黄的光芒。 一人形容散乱,以手支着脑袋,颓然地躺在其间,似是在冥想,又似在睡觉。 宣诏使清了清嗓子,拜到:“下官受神族太子之托,特引天界云玑上神弟子前来拜见司命星君。” 司命听闻这话,掀起眼皮来回打量珀问一阵,随后从鼻腔里哼一声,示意他说明来意。 在听完珀问的诉求后,司命先是笑了一声,接着冷脸问他:“你要窜改凡人的命数?” 珀问被他言语里的一句“窜改”唬住,谨慎地问到:“有何不妥吗?” 司命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神官,并不答话,只随手一伸,浮在远处角落的一卷卷轴便飞到他身前。他坐起身来,周身风起云涌,衣袂翻飞,原本静静浮在空中的卷轴,尽数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强劲的无形之风吹得珀问心中无端慌乱,他站稳身形,勉强睁眼去看眼前的景象。司命坐在狂风乱舞的卷轴之间,发丝散乱,形容枯槁,嘴角挂着一丝诡谲的笑意,邪得可怕。 珀问从未见过这样怪异的神仙,连神情都僵住,下意识从嘴里蹦出一个字:“不......” 他司命大手一挥,捡起一支毛笔在墨盘上随意舔了舔笔,二话不说,直接在册子上边写边说到:“神君想改那改便是,左右不过一介凡人。” 他三两下便搁了笔,随手将卷轴扔给珀问:“不过神君可清楚,人的气运是有定数的,若是随意修改命数提前将气运用完的话,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可就难以预料了。” 从珀问提出改命的想法,到司命星君改好命数,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丝毫不多问一句旁的,仿佛笔下的凡人跟路边的烂瓦罐一样,无人会在意。 珀问接过册子一看,司命直接将祖孙三人接下来的命数全部划去,只在后面写上一行:“旱地得降甘霖,地里挖出金银”。 这句话没什么奇怪的,久旱逢甘霖庄稼有好收成,能发一笔横财更是喜从天降。可他看着司命星君的一举一动,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 回去的路上,领他前来的宣诏使忍不住对他说到:“神君,臣听说这书写凡人命数的司命星君,是个极其古怪的性子,今日他虽照神君的意思修改了命数,可不知被改写了命运的凡人之后将会如何。天神本不该干涉凡人之事,臣多一句嘴,今后切莫再做此等举动了。” 经他一说,珀问心里更是打起了鼓,出了天宫立即飞往小丫头的住处。 到的时候正逢天降甘露,小丫头高兴得在院子里淋着雨蹦跶。她的娘亲也赶了回来,怀里抱着一团沉甸甸的东西直往屋里冲,拉着小丫头进屋里反手闩上门,手上锄头都没拿。她把怀里的东西往床上倾倒,哗啦啦地倒出一堆金银珠宝,有零有整。 她们先是害怕地在家里藏了两日,没有发现什么动静,猜测这笔钱应当是同他们一样逃命的富豪曾经埋下的,要不就是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前就在这里了,是一笔无主之财。 她们先是拿着碎银子去镇上买粮食,过了一阵去添置了几件衣裳,后来想着干脆直接在镇子上置办一处屋舍,生活岂不是更加便利。就是这样逐渐放肆的举措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有人说曾看见有两个衣着华贵的道长受了伤,路过此地时在她家住过几日,定是给了他们不少赏钱。他们气势汹汹地聚集在贫寒的院子里,称自己平日里帮助了他们多少,如今战争不断,民不聊生,有钱自然要拿出来大家共享,全都厉声向婆婆讨要银钱。 她不肯给,咬死说没有这回事,其他人便一拥而上直接进屋去抢。 珀问被此情此景刺激到,正要现身喝止众人,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钟离拓戈拦住,告诫他天神不得干预凡人之事,如今的局面就是他私自窜改凡人命数的后果,切莫要一错再错。 他眼睁睁地看着三人被暴民打伤抢走钱财,而雨早已淅淅沥沥地下了四五日,将草屋浸泡的湿透,地基也变得不稳固,在暴民的推搡下轰然倒塌,三人皆被压在房梁下。珀问想去救她们,钟离拓戈却出手阻拦。二人交手,珀问向来不是这位天之骄子的对手,不过几招便被他禁锢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小丫头一家惨死。 珀问从不曾想过,自己一时冲动,竟会造成这样的后 12. 前战神问责凌霄殿,小徒儿得拜风琰师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珀问换好朝服到云明殿时,烛侑已整装待发了。他正要去醉花楼查看情况,好去地府跟上任不久的阎王讨价还价。 天兵来此的目的珀问心知肚明,不作多言,随一众天兵乘风踏云而去。 姜无畏刚经历一场生死劫,得了战神的庇佑,还得了人亲手送的鞋,心中躁动难安,还未来得及歇息片刻,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她心中记挂着昨日烛侑说收她为徒的话,怀里抱着那双可爱的玉兔鞋,耳朵听着门外弟子们行礼问安的声音,心情更加难以平复。她怕拿不起兵器,怕自己难胜任,怕有朝一日上战场杀敌,可是不去争取的话,接下来能怎么办? 既然山神都已提出要收她作弟子,总不能看着机会白白溜走。浆洗洒扫的活儿她虽然能做,但这事情换任何一个凡人来都能胜任。没有优势,就会被淘汰。 姜无畏自诩没什么好,就是肯吃苦,肯听劝。 老话说,听人劝,吃饱饭。自己虽然没有接触过武学,没有握过兵器,但自己定然是有一些这方面不为人知的才能,不然云玑上神为何要作如此提议? 她左思右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仔细穿好新鞋袜,蹑手蹑脚往门边挪,舍不得把新鞋挤出褶子。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烛侑,只好去昨日的膳厅等候。时候还早,膳房里尽是忙碌的身影,炊具叮叮哐哐一阵响。一问才知晓,这里并不是专为上神烹制膳食的地方,云明殿里大大小小几十号神仙都在这里用膳。 掌勺的崔婆子一手颠勺,一手精准地往菜里放调味料,嘴里不停歇地跟姜无畏絮叨,“夫人呐忙于打理药园,也很少有时间自己动手烹饪,昨日是专门为姑娘抽出时间,花了好些功夫研究了几道精致的吃食。夫人的荷花酥可是一绝,不知你昨日可曾品尝?” 姜无畏想起昨天摆在桌上那些精致可口的点心,自己一个都没敢动,一个劲闷头喝粥。属于是有贼心没贼胆,想吃却不敢碰。 崔婆子看她呆愣愣的样子,乐呵呵地笑起来,“你可别忌惮云玑上神的身份,婆子我阅人无数,从没见过像上神和夫人这样热心肠的神仙。你虽是凡人之躯,但既然来了此地,受到上神的照拂,就说明你身上有过人之处。” 姜无畏心头一热,听见她说,“大胆一点儿,别怕展露自己,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你看我老婆子不过是一只鼹鼠精,因为贪吃好吃,都能在这儿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你年纪轻轻,可说不准将来有一番大作为,别怕!” 姜无畏向崔婆子道过谢,前往她所说的校场去寻烛侑。校场在更高的山顶上,设有结界,肉眼凡胎是看不到的,只会以为下层的云明殿便是山中最高处。 因为身上戴着烛侑赠予的通行玉章,姜无畏轻松地进入了校场的地界。校场中众人皆身着白色滚蓝边的校服,佩戴银色铠甲,手持润雪剑。一招一式,杀伐森然。而在场上领兵训练的夫诸,仍旧身着常服,却一改平日里优哉游哉的样子,神色一派凛然。 姜无畏怕打扰他们训练,只远远地站着四处观望,没有看到云玑上神的身影。 校场正中央的比武台上,青柏正提着剑和弘松对招,眼看青柏被打得节节败退,嘴里连连求饶。弘松惯是知道他的性子,嘴上三分真七分假,要是听他的收了剑势,只要没掉下擂台,必会挨他一招回马枪。 弘松只管打得对方招架不住,“要求饶,就下去求,光嘴上说说算什么本事。” 果不其然,对方张口就骂:“好你个松鼠脑袋,你赢了我这么多回,让我一次怎么了!” 弘松手一挥,杀出一弯剑气,逼得青柏连退几步,劲瘦的腰肢勒在擂台边缘的绳子上,险些落下去。 胜负已分,弘松卸了力道,就此停手,青柏却错眼看向他身后,皱着眉头高声道:“有外人闯入!” 弘松回头看去,青柏咧着嘴趁机发难,肘拳相击,脚下一别绕到弘松身后,一手揪着后领子,一手拎着裤腰带,把人从擂台上扔了下去。 他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向台下摔个狗啃泥的弘松抱拳行礼,“师兄对不住了,这局我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真有你的!” “你小子贱不贱呐!” “弘松起来啊,抽他丫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校场里一阵欢声笑语,弘松拍拍屁股爬起来,脚下一纵,飞身蹬上擂台,揪着青柏的领子给人拽了下来。两人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弘松手脚更快,翻身扣住他一只手腕,一套行云流水的擒拿将他箍在地上动弹不得。 青柏见大事不妙,忙拍地求饶:“师兄师兄,我错了,手疼!” “错了?”弘松压根儿不信他的话,直接抬手给他屁股上清脆的一巴掌,“下次还敢?” 周遭的师兄弟们都在看热闹,有人调侃青柏:“这时候你认怂了,刚刚扔你师兄跟扔沙包袋一样的时候,怎么见你挺快活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十七,你要再这样下去,你这十三师兄早晚有一天被你气死。” 青柏脸上臊得慌,在弘松身下扭得像个蛆一样,实在挣脱不开他的束缚,转而向夫诸求助,“夫诸师兄,救救我救救我!” 只见夫诸的锦缎白靴径直从眼前走过,一众呜呜嚷嚷的小子们都噤了声,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结界的入口处还真站着一个外人。 青柏傻了眼,“我操,我随口胡诌的。” 因为这句粗口,青柏屁股上又挨了弘松响亮的一巴掌。 烛侑想收姜无畏为徒的事情因为昨日之事耽搁了,还未确定下来,除了九方仪月和姜无畏还没人知晓。夫诸见到姜无畏来校场,一时有些意外,“怎么到这儿来了?” 刚刚还在比武台的年轻弟子见着校场来了位柔软可爱的小姑娘,都像见了什么稀罕物,个个拎着长枪佩剑呼哧呼哧地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忍不住逗她。姜无畏站在中间,局促地向他们挨个行礼。 青柏双手撑在膝头,凑近仔细看了看姜无畏的脸,“这个妹妹我曾见过。” 弘松抱着手站在一边,白了他一眼,“你稳 13. 前战神问责凌霄殿,小徒儿得拜风琰师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凌霄宝殿流金溢彩的门扇尽数紧闭着,两位刚从里面奉茶出来的青衣仙娥已经吓得冷汗涔涔,悄然对视一眼,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在门口听候传召。 端着云锦茶盘的仙使是个刚上任的小仙,压抑不住好奇,偷偷往里瞄了一眼,小声地跟身旁年长的仙使嚼耳根:“身坐高位的是风琰上神吗?这身霜白色的朝服我还是第一次见。” 对方瞥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氛围真凝重啊,他是犯了什么错吗,天帝好生气的样子。” 年长的仙娥皱了皱眉,面色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大殿里的人岂是你我能置喙的?好奇心害死猫,我怎么教你的。” 年轻仙娥自知失言,举起茶盘遮住半张脸,讪讪地笑了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悄悄瞥向殿内身着流光朝服,正襟危坐在高位上的年轻战神。 隔着一道庄严辉煌的大门,殿内一个仙娥都没有留。 珀问端坐于大殿右侧,头戴黄金镶红宝石发冠,身着隆重华贵的霜白色朝服,领口滚金边,外袍烫金花,里衣着正红,腰间佩戴一条三指宽的金镶玉腰带。在座位上屹然不动,仿若入定般,看着面前的茶升起蒙蒙白雾。 天帝倚靠在宝座上,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手攥着失而复得的冥玉用拇指狠劲捏按着,显然压抑着怒火。 良久,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声音满是疲惫,“你可知,冥玉被盗,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么?” 珀问眼观鼻,鼻观心,嘴唇动了动,“影响的是天帝私人的事,还是天界的事?” “你若是知道真相,就不会如此置身事外了,只会变得和朕一样不安。” “会吗?” 好不容易打破的沉默再次袭来。他们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两人平心静气地坐在一处,随意地聊天。从第三次神魔大战结束,天帝封珀问为战神之后一切都变了。太子谋反,夫诸辞官,珀问反目。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天帝抬起眼睑,眼珠子在珀问身上徘徊,最终视线落在珀问腰间坠着的一枚镂云纹镶银边的云纹佩上。 这枚玉佩是云明殿的弟子佩,彰显着师出云玑上神的身份。天帝没想到,珀问已经位高至上神,竟然还肯随身挂着这枚玉佩。 而当初同样佩戴着这枚弟子佩的太子——天帝聪慧极盛的长子,云明殿武力最出色的弟子钟离拓戈,却在三百年前因意图勾结鬼族谋反被诛灭母系一支。 天帝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狠厉起来,他做这些可都是为了他!戾气在眼底翻涌,霎时又消散而去。他最近总是变得暴躁易怒,不受控制。 待心绪平复下来,他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疲惫和颓然,“风琰上神,尊师重道至此,可歌可泣。” 珀问知晓天帝转移话题的目的,是想避重就轻,只罚花神和花仙的过错,对自己滥用职权一事按下不表。 他端坐高位,面上古井无波,沉默良久,仍开口劝诫道:“花仙辜仄情私自盗取冥玉,按律当罚。天帝私自设下结界将其禁锢在醉花楼,属于滥用私刑,按律,也当罚。” 天帝闻言,胸膛起伏不定,从鼻腔里重重呼出一口气,阖上眼睑视而不见,眉头深深打了个结。 珀问抬起头来目光逼视天帝,眼底冰冷无情,“滥用职权、专制独裁之事,还望天帝三思而行。” 天帝缓缓睁开一双狭长的凤目,眼底盛满怒意。只见一道残影略过,天帝霎时闪将至珀问身前,一只手紧紧扼住他的喉咙,双眼居高临下地钉在他身上:“风琰上神近日愈发目中无人,朕抬举你,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的。” “上神的意思是,朕有错?” “那怎么不见天雷来罚朕?可见连上苍也不是事事公正。” 珀问察觉到脖子上的手如利爪般逐渐收紧,大有取他性命的征兆。他心头一凛,眼前当即闪过一线金光,天帝登时收手后撤稳稳落回宝座前。 原是不为感知到神主危险脱鞘而出,直逼掐住珀问的那只手,天帝躲闪及时指腹也被削掉一块肉。 天帝抬起受伤的手,难以置信地查看手心的伤势。被忤逆的怒意逐渐将他灌满,伸手召出神剑擎天,朝珀问挥出一弯强劲的剑气。不为剑身一旋以身格挡,剑身相撞时皆发出难耐的嗡鸣。擎天乃上古神剑,玄铁所铸的不为远远不及,全凭珀问以神力掌控。 天帝一步步逼近,一剑剑挥向珀问,嘴里句句紧逼:“正令珀问,以下犯上,忤逆不尊,是何居心。难道你也想谋反吗!” 珀问召回不为,手握神剑后撤格挡,未曾想不为竟会刺伤天帝,也未曾想天帝竟然真的想要自己的命。虽然早已知晓天帝在太子被他下旨赐死后就性情大变,但也没想到他会阴晴不定到这个地步。 两人在大殿里打成一团,出招的速度肉眼难以看清,眨眼间便已交手百招,罡气四下乱飞,砸得殿内碎石四溅。 天帝以剑格挡时已有些力不从心,他凝聚神力一剑挥开不为的压制,左手聚起一团红色的光芒唤醒咒术,珀问的身体霎时被禁锢住,头颅里一颗锁魂钉发出嗡鸣。 珀问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喉咙里发出几声低笑,不为再次应招而上,“天帝在凡间做了几日的人皇,到如今还沉溺于皇帝和臣子的戏码,已然忘了神族为何。” 擎天浑身散发出浊重的猩红色剑气,整个剑身沉重不堪,剑身一挥直接将不为击飞。天帝一剑刺进珀问左肩,将他牢牢钉死在大殿高大的门扇上。发出的巨响吓得门外的仙娥一声惨叫,俯身跪拜,以额触地,久久不敢抬头。 他左手凝聚神力靠近珀问的后脑勺,那里随着他发力显现出一根透明的红色锁链,底部一颗食指大小的锁魂钉深深钉进珀问的神识里。 天帝毫不留情地一把将锁链拽在手里,珀问一瞬间疼得冷汗涔涔,那是一种疼到各类感知近乎发白的痛楚。耳朵里充斥着巨大的嗡鸣声,甚至无法听见外界的声响。 他手上恶意用劲,目光在对方脸上逡巡,欣赏他痛苦难耐的神色,半晌,心满意足道:“你是我儿子,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我想你生就生,想你死你就得死。我能决定你的生死,甚至能掌控你的记忆,你永远都逃不过我的桎梏。” “正令珀问,你永远都别想违逆朕。” 仅存的 14. 前战神问责凌霄殿,小徒儿得拜风琰师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姜无畏在校场里待了一天,看着师兄们演武心痒难耐,不由得靠近武器架,小心地用手指碰了碰一杆银枪冰冷的枪杆。长枪忽然被人抽出,姜无畏一惊,仰头去看,夫诸正站在身后,低头好笑地看着自己。 夫诸手腕翻转,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光,他上下掂量着重量,打趣道:“这杆枪怕是重了点,要不先试试弟子剑?” 说着手向擂台边一伸,那位“野猪”狸力的弟子剑应招飞入他手中,随后稳稳放进姜无畏怀里。 “喂喂喂,”狸力吭哧吭哧跑过来,抱着手臂,趾高气昂地看着姜无畏,“这是我的弟子剑,一会儿得还给我。” “另外,我叫诸立,你要是真进了师门,得叫我十六师兄。” 姜无畏两只胳膊抱着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说到:“十六师兄。” “你还没进门呢,呆子。”十六师兄不满地哼了一声,继续回去练功了。 姜无畏脸热起来,刚刚没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成功拜师,就先顺着他的话喊了十六师兄。这要是没能拜师,岂不是闹笑话?她摇摇头,云玑上神还没回来呢,不纠结没用的事情。 刚这样想完,过了一会儿,抬头望着夫诸似乎有话想说,嘴唇动了两下却没开口。 “怎么了?”夫诸问她。 姜无畏看着他脸上温润的笑意,摇了摇头。问题没有问出口,心里却得到了肯定。 这双鞋怎么会不是夫诸哥哥送的呢,昨天晚上分明在窗外听见他和风琰上神的声音了,不是他难不成是上神吗?怎么可能呢。 “谢谢。”她小声答谢。夫诸既然悄悄把鞋子放在窗台,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此事。他私下给自己送礼物,让师兄们知道,估计影响也不好。 “谢我做什么?” 她抿嘴笑着,没有答话。拔出弟子剑,随意挥动两下,没有想象中的沉,难免疑惑起来。 夫诸在一旁笑着看她,“弟子剑有灵,是你十六师兄让剑变轻了,好让你拿着练练手。” 原本在远处竖着耳朵听这边动静的诸立,听到这句话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吆喝着地继续投入训练。 夜里降温返潮,冷风吹过,吹散心头的燥热,姜无畏只觉得凉爽。风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是那颗高大的木槿花树的香味。身边有一群或即将成为她的师兄们的少年神仙,他们积极上进,开朗善良。这里安稳,热闹,让人心安。 她眼眶发热,抱着弟子剑忍不住想落泪。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上神庇佑,过上这样好的日子。自己有什么本事能够留在这里,总不能靠着上神心软,只在这里混口饭吃,混个安生日子过吧?她不愿意这样草草地过余生。一定要足够努力,让上神心甘情愿收自己为徒才行。 想着,她擦去眼泪,提起弟子剑,跟在师兄们身后学着他们的样子,比划剑招。第一次接触剑术,手脚略显笨拙,可却热着脸越练越投入,越来越顺手。仿佛她原本就会用剑,不过是很多年不用剑生疏了一样。 正当她沉浸其间时,天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快让开!” 回头一看,远处半空中,烛侑站在一头身型庞大、毛色黑白相间的白虎巨兽身上,手里紧紧攥着一条红色的锁链。白虎从天外冲破云明殿的结界,发狂般从天而降。身影遮云蔽日,整个演武台都被覆盖在它的影子之下。 烛侑拽着咒链艰难地操控着白虎落地的方向,白虎吃痛,长啸一声,扭身落在校场边上,险险避开人群。落地瞬间地动山摇,地上的落叶碎石掀起两丈高。 姜无畏抬手用衣袖遮挡飞沙,耳边尽是白虎痛苦的嘶吼声。 夫诸和众弟子也是第一次见这情形,乱了阵脚,纷纷向前奔去。 “师尊,需要帮忙吗!” “怎么回事,这头白虎神兽是哪儿来的?” “是发狂了吗,兽性没退?” “是还没被驯服的神兽,师尊是想驯服来当坐骑的吧。” 一道清亮的女声追着白虎而来,她一袭红衣,手上执一条长鞭,惨淡的月光映照着她的脸庞,五官妩媚动人,眼神却十足坚毅。 景月一双羽玉眉拧成疙瘩,咬牙切齿地骂道:“滚开,你们这群死孩子,连你们敬仰的风琰上神都认不出来吗!” 众弟子被这一吼吓得呆住,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狂躁不安的巨兽,丝毫不敢相信这头看着仿佛没通人性的巨兽竟然是他们敬仰的上神,威震六界的战神——风琰上神! 景月往地上挥了一鞭,啪地一声,离得近的弟子全部被驱逐到远处,腾出一片空地来。 这响亮的鞭声吓得姜无畏心头一跳,呆滞地看着那头白虎巨兽被身后的咒链扯得痛苦难捱,失去神智,在校场上横冲直撞,甚至扑咬他人。 这凶残可怕,没有人性的巨兽,竟然是......风琰上神珀问?那双古井无波的金色眼瞳,如今盛满怒意,眼底一片血色,像是走火入魔。 她吓得呆住,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脚下无意识地迈出一步,“不,别扯那根锁链......” 云玑上神手里攥着的锁链,底部连着一颗钉子,深深钉入风琰上神的神识里。不要动它,会变得狂躁,因为很痛苦...... 烛侑何尝不知道越动咒链,珀问越痛苦。但如果不拽住这根链子,珀问会摧毁一切。必须让他尽快平复下来。 他祭出捆仙索,将白虎四爪捆住。白虎轰然倒在地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挣断了捆仙索,更为愤怒地扭身、甩背,那气势似要将背上的阻碍他的人撕碎。 烛侑再次祭出捆仙索,夫诸和景月跟着祭出。三人各拉着捆仙索两端,将珀问困在中间。它被三个人的法力禁锢住,一时动弹不得,张着血盆大口,仰天长啸,爪子焦躁地原地踏动。 夫诸脚下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往前滑动。他咬紧牙关,反手将捆仙索背在肩头,奋力拽住,牙都要咬碎了,“要死了,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那一头景月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拽住捆仙索的手开始发颤,“师尊,怎么办啊,我快不行了。” 青柏和众弟子见状想上前帮忙,被景月大声呵斥:“离远点儿,你们这群不知轻重的笨狗!” 话音刚落,珀问一跃挣脱捆仙索的束缚,将夫诸和景月甩飞出去,把武器库的墙都撞垮了。两人躺在地上,惨白着脸,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烛侑不得已再次抓住咒链,察觉到姜无畏异样的神情,脑海中闪过一线金光。 珀问被锁魂钉伤得发狂,扬起上半身站立起来,比武器库的房顶还要高,轻易就能将其踩塌。两只前爪在空中痛苦地胡乱扑抓,张大嘴发出一声震天虎啸。震耳欲聋的长啸令在场弟子全都捂着耳朵蹲下,差点要把他们震聋了。 它前爪落地,朝姜无畏冲过去,雪亮尖锐的虎牙比 15. 前战神问责凌霄殿,小徒儿得拜风…… 《新收的徒儿是战神》全本免费阅读 药房里,烛侑坐在一旁陪九方仪月收拾药罐,目光望向后堂的方位,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出神。 药房后堂里有几张单人床榻,平日里供训练受伤的弟子疗伤休息。挨着窗户的四张床榻上,一边躺着闭目养神的夫诸和景月,另一边躺着失去意识的姜无畏和珀问。 珀问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眉头紧锁,额间有些细密的冷汗,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九方仪月拧干帕子,轻轻在珀问脸上擦拭,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珀问和天帝正面起这么大的冲突。这太反常了。 珀问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从第二次神魔大战结束,她和烛侑成亲以来,珀问便在云明殿修习。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和烛侑的二弟子、天界的太子——钟离拓戈形影不离。 俩人成天跟在他们的大师姐景月身后造反,跑去药王巫马誉迟的药园子里搞破坏,被老古板的小药王巫马令发现后,再大摇大摆地御剑离去。 小药王总被气哭,几次三番到云明殿来找景月要说法。 景月是狐妖出身,寿命比巫马令这些神族短不少,成长得比他们快。 原本景月被巫马令捡到的时候,还只是只通灵性的小狐狸,化成人形的时候比巫马令年纪小。没过多久,景月成了大人模样,巫马令还是个小孩儿。 所以巫马令在一旁眼泪汪汪地质问景月时,景月总是叉着腰在他面前仰头大笑。 他们也会在各个佳节时日偷溜去人间,混进人群里,走街串巷,去凑凡人的热闹。回来时拎着大包小包没见过的零嘴儿和新奇的小玩意儿,第二天隐匿身形站云明庙门口,挨个往小孩儿们衣襟里放。 为此云明庙名声大噪了好一阵,引来了不少小孩儿,说来庙里游玩,神仙给发小礼物。 九方仪月想到这儿,禁不住笑出声来,她看向早已长大成人的三个弟子,又怅惘地摇了摇头。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师兄弟反目,太子陨落,战神革职,天界剑拔弩张。 她把帕子放在盆里投洗,拧干,坐到姜无畏的床边,替她擦手。看着她手心里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寻香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姜无畏刚闯进云明殿的时候,九方仪月就发现了她手里这枚寻香子。 这颗种子是八万多年前,第二次神魔大战爆发之时,烛侑问她要的。 那时候他一边领兵打仗,一边日日夜夜精心照料这株寻香花,生怕它有一点差池。 没想到倾注了他这么多心血的寻香子,会在姜无畏手上。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九方仪月握着姜无畏的手,看得有些出神,思绪越飘越远。 八万年,换成普通的神官,早已神陨魂归大地。而她竟然还在人间轮回。 天生神族里,能有如此长的寿命的天神,能有几位?这样身份尊贵的天神,没听说有谁会在人间历届几万年...... “夫人,我有件事当同你说。” 烛侑突然开口,吓得九方仪月心跳漏了一拍。她隔着夜明珠去看烛侑的脸,温润的光辉映给他脸上镀上一层落寞的味道。 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景月和夫诸听见声音,也睁开眼坐起身来,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们的师尊。 烛侑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阵,最终以尽量平缓的语气说到:“八万年前,被我亲手封进水晶棺,送入巨野泽湖心的战神西乞,天界最后的凤凰神族——” 他停顿了一会儿,缓缓呼出一口气,似乎下来很大的决心,用指尖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下四个字。 景月蹭地跳下床,跑到桌案前,弯下腰凑近了仔细看。 桌面上分明写了四个字:姜氏无畏。 九方仪月的心瞬间狂跳起来,她听见巨大的心跳声堵住耳膜,像有人在耳边击鼓。 难怪,沉寂了八万年的凤仪铃,竟然苏醒了。也难怪,怪不得她说要认姜无畏当女儿,把烛侑吓得不行。这下她也吓得不行了。 不过让她更慌张的还有另一件事。 烛侑让战神西乞假死是为了什么,她不清楚,但如果他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回来,那天界必将大乱,所有神职都将全部清洗一遍,彻底改头换面。 “你......”她神色有些僵硬,一时间难以转换思维。 她想象不到,当年因为怕麻烦,被战事扰得疲惫不堪,身为龙族却将帝位拱手相让,自甘在敖岸山当人神的烛侑,竟然要亲手挑起战争,掀起腥风血雨。 景月张了张嘴,话在嘴里过了几个弯,最终还是一股脑直白地问出来:“既然如此,那我们每十年一次的朝凤节上,岂不是白磕头了啊?” 夫诸扑哧一声笑出来,手心捂着双眼重新倒回床上,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师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没人比你更符合这句话了。” · 姜无畏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云明殿的校场上。 天上黑云压城,萧瑟的寒风刮起遍地枯叶,连黑云也被刮得四下消散。原本大片嫩绿的草地和鲜花全部成了荒草,空气里弥散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放眼望去,一片荒凉。 风吹乱她的头发,衣摆在风中狂舞,连她自己也被吹得东倒西歪。 她六神无主地呼喊着云明殿里各位神仙的名号,边喊边寻找他们的身影。 “夫诸仙君——” “云玑上神——” “九方神君——” 没有一人回应。 天地间万籁俱静,她仿佛被关在一只巨大的牢笼里。她喘息着,脚下越跑越快,跌跌撞撞地闯进山顶最边上那座凉亭里。 猛一抬头,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两个人。 一位天神般美丽的年轻女子坐在凉亭的长凳上,身着素净的长衫,面容憔悴地依靠着柱子。看上去哭过很多次,眼眶又红又肿,嘴唇发白,干得起皮。双眼没有焦距地望向远处。 她旁边站着一个小男孩儿,约莫五六岁光景,神色哀伤地看着她。 姜无畏悬起的心稍稍落地,雀跃地向她二人行礼,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