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渣攻从良了》
1.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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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府邸】
内室外,守在竹帘外的侍从小五在门口巡视,细心留意内室的动静。
江云汀正躺在软榻上小憩,忽然猛地坐起,正沉沉喘息着。
“江江,我们回来了!”一只奶白小猫跳上他的膝头,用肉垫拍了拍他的手。
江云汀惊魂未定,显然还未从在位面的转换中恢复过来。
他缓了缓神,喝了口摆在小机上的冷茶,稍微清醒了些。
江云汀和009是快穿局渣攻部的员工。本来他们在完成上个世界任务之后就该返回快穿局结算积分的,却没想到原本完成得还算完美的任务世界,居然在他们离开不过短短几年后便无一例外地爆炸了。
009急得不行,这笔钱对江云汀来说太重要了。眼下积分全被冻结起来,没有钱就无法还债,这让江云汀怎么办?
009炸了一身的毛就要去跟维护部部长李然干架,却被故障表怼了回来。
事故的具体故障显示不出来,只知道是主角受自己选择自杀导致小世界能量不守恒,能量一旦失衡就直接爆炸了。
更严重的是,他们去过的任务世界居然拒绝其他工作人员的进入。
小世界一旦脱离了主世界的控制,对主世界而言是一笔重大的损失,若是追责下来…
所以他们此行不仅要保证任务顺利完成,还得排查故障原因。
对此009表示:加钱,必须加钱!这是另外的价钱!
李然:你特喵还敢说加钱?!排查不出来故障原因我们都得写检讨卖身巨款赔偿!
江云汀看着李然和009吵得天荒地老的架势一阵头大。
他身体不好,先天不足,脆弱的心脏在认真保养下消停了几年之后又有了造反的迹象。于是,江云汀在主世界好不容易靠着贷款把书念完拿到了学历,就又要借钱去做这个大手术了。
主世界是靠着小世界的运行来吸取能量保证它内部的运转,因此快穿局可谓是主世界中gwy系统里的香饽饽。
但这个香饽饽不包括快穿局里的支部渣攻部。
渣攻部已经好几年没有招到新的人手了!!!
试问谁家好人愿意冒着十大酷刑五马分尸等等诱发精神心理疾病的风险去干这破事?钱少事多还要分分钟被变态主角吓死这谁干!就问问!这哪个大傻子去干?!
再说了,这年头工作虽然不好找,但是活着还是可以的。
渣攻部部长肖让天天在局里发疯要求分配人手,快穿局里其他部门的人避之不及。终于,在临时工里,肖让碰巧看到了正在整理文书的江云汀。
于是…肖让围着江云汀转了一个圈,满意地上下打量着他。
江云汀身体病弱,但好在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给了他一副好样貌。
眉目柔和,见之可亲,那双眼睛清澈带光,眼尾恰到好处地上挑。鼻梁挺直,脸色虽然是苍白的,看着带有一丝丝病气,但好在身形如青竹挺拔,不显弱势。
肖让犹豫了两秒,按说以江云汀这条件,不该只是个临时工呀?他什么时候运气这么好大白天给他捡漏了!?
查完资料后。
果然,肖让扶额叹息,他就说这么个大美人怎么可能被他捡漏!
江云汀的工作能力倒是还可以,学历也符合条件,只是可惜了他母亲孕晚期的时候因为得知他父亲与人斗殴不慎把人给打成了重伤的消息,受到惊吓之后直接早产。
江云汀也是倒霉,即便他父亲是失手伤人,但是后代的身份铭牌还是被拉入了黑名单,gwy系统不可能再接受他进入…
江云汀的身体因为早产差得很,先天性心脏病,父母生下他之后怕养不活想要丢弃他,好在被他姥姥姥爷阻止了,这才顺利活到成年。所以他的情况很是困窘,家境贫寒,姥爷早就去世了,只剩下一个姥姥。
父母亲不负责任,也不管老人…也就是说,江云汀不仅要操心自己手术的事,还要努力赚钱养活姥姥。
肖让咬咬牙,看着面前安静坐着的青年,抓心挠肝犹豫万分,纠结了半天不忍心放过这么个好苗子,还是决定先把人留下,丢去配角部干了三个月试试水。
至于为什么是配角部?
当然是因为配角部部长彦希是个颜控,奈何当年考试没通过被丢到配角部去做事了。这些年颜控属性不改…虽然江云汀身份有些尴尬,但是做个临时打杂的还是可以的。
结果江云汀在配角部混得太好,配角部彦希用得过于顺手不乐意放人了。
肖让:“……”
肖让在配角部发出了尖锐爆鸣,一顿暴躁操作下把江云汀抢了回来顺带申请了一笔活动资金。借给江云汀去做完手术之后,终于消消停停地带着人来到了渣攻部,江云汀也从临时工摇身一变成了正式工。
江云汀揉了揉心口,李然和009吵架的声音太大了,他刚从小世界回来,还没从那场爆炸中缓过一口气,这下心脏开始不适。
江云汀当年没有去做心脏手术,而是瞒着肖让把钱拿去将姥姥送去了最好的疗养院。
他还能勉强支撑几年,但是姥姥年纪大了久病难医,再禁不起折腾。
江云汀苦笑一声,他好像高估自己的身体了。
拿出常备在口袋里的药吞了几粒,李然和009这会儿终于休战。
“李哥,这次麻烦大家了。部长现在出差了,鞭长莫及…既然大家现在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让我来尝试补救一二。”
“实在不行,也算是我尽了一份力。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力承担便是,总好过连累大家。”
江云汀很愧疚,一旁的009张牙舞爪想为他辩白,被他一手摁住。
李然知道江云汀的情况。说实在的,他也看过任务录像,没觉着江云汀有什么出错的地方。
他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江云汀本来就欠了局里的钱,这次罚款金额也太大了,他不可能承担得起,肖让这时候又不在,也只好让江云汀去试试了。
江云汀鞠了一躬,随后直接带着009跳下了时空隧道。
“江江,你还好吧?”009有些担心。
一般出了世界之后员工都要按规定休息一段时间调整情绪的,但这次情况紧急,江云汀身体又不好,009是真怕江云汀会出事。
“我还好,”江云汀捏捏009的小肉垫,“缓缓就没事了,不担心哦九九。”
009松了一口气,顺道在江云汀膝上打了一个滚撒娇。
“大人,您醒了吗?”外室等待伺候的小厮听到屋内的声响,猜测主人醒来之后试探地放低声音问道。
“我起了,进来吧!”江云汀微微扬声应道。他的头还有点晕,这是时空穿梭的后遗症。这种晕眩让一惯好脾气的他有点不耐烦。难得烦躁地合眼,半晌又抬手粗暴地揉了揉穴位。
这时,一双略显粗粝的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先是按了按肩部,随即轻柔地止住了江云汀粗暴的动作,轻轻搭上了江云汀的太阳穴,力度得当地按揉了一阵。
是小皇帝进来了。
也只有他能这样随意地进出帝师府。
待不适的感觉终于过去,江云汀拍了拍小皇帝的手,示意不用按了,稍微用力牵着他的手让小皇帝到他的面前来。
小皇帝也不拒绝,顺着他的力道绕过软榻,坐在了江云汀塌前的脚踏上。
他们师生之间私下一向不讲究那些规矩,怎么舒服怎么来。
说来江云汀已经很久不曾回忆过这个小世界了。
大概是因为他在快穿局欠的债太多,一路奔波在还债的路途中,自然无暇翻出这个世界来品味一番旧人旧物。
此刻他细细打量着这位主角受,失神良久。无疑,皇家血统是极好的,小皇帝的母亲又是江南第一美人,小皇帝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却又综合了先帝的英武,面目疏朗大气,长眉入鬓,眼尾上挑,那双眼睛望向他时总是似含水盈盈,但在有些时候,那双眼睛却又锋芒毕露得让人心惊。
江云汀曾见过这种眼神。
在小皇帝十七岁那年,他亲口赐死犯上作乱的梁王时,那样的眼神。
还有…
他想起当年在天牢的时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小皇帝也曾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
阴狠、空洞、迷茫,带着泪光。
记忆逐渐回笼。
没办法,快穿局员工守则第一条:完成任务脱离小世界时必须要有合乎剧情逻辑的理由,不得扰乱小世界的安宁。
之前有个员工死遁得非常随意,小世界里为他所设定的人物身份地位又高,导致小世界逻辑无法自洽,时间线出现混乱,一众维护部人员抢修加班了半个月才勉强抢救回来。
由于后果过于严重,这位员工后来被罚了巨款。
江云汀咳嗽一声,他还欠了快穿局
2.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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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汀这一夜睡得不是很好,他是被热醒的。
他在梦里梦到他被一条蛇缠得紧紧的,怎么都挣脱不开,被热气烘烤得出了一身的汗。醒来之后感受着缠在腰上的手臂,默默看着纱帐顶,半晌无语。
他早就知道岑鸣的睡眠习惯不好。
大抵是因为年少的时候便没了父母,兄弟们也多是算计他。即便是江云汀养了他快十三年,他也好像没有什么安全感。
所以岑鸣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抱着些什么东西,小时候是抱着江云汀亲自做好送给他的布偶小龙,长大之后则是抱着江云汀本人。
冬天的时候还好,青年的身体像个火炉。江云汀在主世界的身体不算好,导致投射到小世界的身体也是七灾八病的,常常手脚冰凉。这个时候,岑·小火炉·鸣就派上了用场。
夏天的时候江云汀就不喜欢挨着他了。
好热,好重。
生病的时候也不喜欢挨着岑鸣,他生怕传染给岑鸣。
对于江云汀来说,生病是家常便饭。
正是因为他知道生病很难受,所以也不希望岑鸣难受。
但是岑鸣不肯离开他,尤其生病的时候,抱他抱得更紧。
内室的窗外,胡兴小心地敲了敲琉璃糊成的窗面:“陛下,该准备准备起身了。”
江云汀艰难地从岑鸣怀里抽出自己的手,揪了揪岑鸣的耳朵:“陛下,陛下?该起身了!”晃了晃他的耳垂,岑鸣缩了缩,又把自己的大头往江云汀怀里更深地埋进去。
“唔——我不起,老师不动我,我好困——”
江云汀犹豫,不自觉五指成梳,一下一下地从头顶往下梳理着岑鸣的头发,顺带按揉头顶的几个放松的穴位。
他看着岑鸣眼下的乌青,知道自己昨夜高热肯定很折腾人。
要不…今天就不催着岑鸣上朝了吧?
正犹豫着,岑鸣反倒做出了一副明君的样子。
他深深地往江云汀怀里钻了钻,狠狠呼吸了一口老师身上的冷香。半刻钟后,一鼓作气般坐了起来便准备穿衣服。
岑鸣不喜江云汀之外的人触碰身体,这些小事一向都是自己来。
江云汀看他不情不愿的样子,不厚道地“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其实做皇帝也很惨对吧?皇帝也逃不过同社畜一样在冬日苦哈哈爬起来上班的命运呀!
岑鸣幽怨地看了幸灾乐祸的老师一眼,江云汀赶紧表示自己不笑了,并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汀汀乖巧.jpg.
岑鸣更难过了,回身就往江云汀怀里拱:“啊——不想去上朝——老师就知道欺负我!”
江云汀绷不住了,大笑出声:“陛下乖哦,要好好上朝才能——哈哈哈哈别蹭别蹭!陛下你是小狗吗哈哈哈哈!”江云汀笑得止不住,仰躺在被褥上。岑鸣顺着他的力道追了上去,更加认真地挠江云汀腰间的痒痒肉。听着老师抑制不住笑得打颤,岑鸣才意犹未尽地收了动作,怕他呛到。
江云汀仰靠在被褥上,因着刚才的玩闹弄得衣领微微散开,露出了一点消瘦的胸膛和一截精致的锁骨。打闹间,岑鸣因着怕江云汀笑岔了气,早伸出了一只手环过老师的腰肢细心地撑着,因此他的上身有些拱起,显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刚刚退了烧,江云汀之前烧红的双颊艳色却还未褪下,他双臂环过岑鸣的脖颈,省力似得挂着,手上缠绕的红玛瑙珠串一晃一晃,流苏微微扫过岑鸣的脖颈,好似也轻轻拂动着岑鸣的心。
江云汀歇了歇那口气,方才笑得太厉害了不免出了一点汗,还逼出了一些眼泪,此刻眼睛正亮晶晶地盯着岑鸣看。
岑鸣的眼神变了。
带着欲望。
江云汀本就是难得的美人,只是这些年位高权重,再加上皇帝对他与众不同的亲昵和依赖,慢慢地人们不敢直视他,更不敢靠近他。
所以这等美色只有帝王才能够看到。
也只有帝王才有资格可以拥有。
对,岑鸣感受到老师专注的目光,就是这样,老师只要这么看着我就好。
他久违地感受到一种叫做“满足”的情绪在胸中升起。
不要看其他人,也不要管其他人的死活。
只许看着我一个人,好不好?
江云汀盯着岑鸣看了许久,昨日身体不适,没能好好看看这孩子。这狼崽子长大了,长成了一副青年模样,只是眼底的依赖依旧。江云汀清清嗓子,拍拍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的粘人小崽子:“好了快起来,不然胡兴要急疯了?”
岑鸣不情不愿地从江云汀身上爬起来,又去把火炉上烘烤着的内衫拿进来要给江云汀换。
江云汀接过内衫,却不肯当着小皇帝的面换。
开玩笑,为人师表,他好歹是帝师,怎么可能当着小皇帝的面宽衣解带?
不雅、不雅。
两人僵持良久,直到看见江云汀打了个冷颤,小皇帝终于落败,啰啰嗦嗦叮嘱老师换完干衣服之后再睡一会,等他中午过来用午膳。
江云汀点点头,看他没有出去的意思,又半跪在床榻上示意他走近,然后挺起身子安抚地抱抱他,随即冷漠无情地催他出去。
汀汀挥手.jpg.
快去上班!
岑鸣依依不舍地边走边回头,待终于走出内室时,转脸,面色冷肃。
离开帝师视线的皇帝不再是江云汀眼里幼稚粘人的小崽子。
残酷冷漠才是他的本性。
胡兴叹了口气,陛下变脸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江云汀又躺下来。只是刚才闹了一通,这个时候哪来的睡意?
009察觉到小皇帝出府之后才终于撒欢来到江云汀床边。只见这小猫跳上床旁边的小凳,又开始一个蓄力小小地助跑一下,后腿一蹬,一下就跳到江云汀的怀里。
江云汀掐着小猫的前腿窝抱起来,给猫崽崽顺毛。
009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对江帝师的服务打了五星好评。
“九九,你昨晚排查到什么问题了吗?现在这会儿到什么剧情点了?”
江云汀有点担心,毕竟离开这个小世界太久了,他实在是想不起来剧情发展到什么地方了,生怕违规。
“江江不用担心哦,现在范青将军还没进城,刚刚打完仗呢,得下个月才回京,所以你和主角受也就是小皇帝的互动不算违规。”小猫舔了舔毛。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和主世界的联系断断续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刻意阻止我与主世界的沟通,昨晚我发几个对话发了一晚上呢!气死本喵了!”
江云汀若有所思。
“不过江江不用担心,系统既然没有判定我们违规,那我们就继续维持之前的剧情现状,努力撮合主角攻受就好啦~可是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上一世主角受会自杀呀?”小猫说完疑惑后立马开启告状模式:“江江!小皇帝太坏了!他昨天吓唬我!”疯狂踩奶ing.
“啊?”江云汀懵了,怎么会?
“江江,其实上一世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小皇帝
3.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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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凝的气氛充斥在崇德殿内。
岑鸣好不容易耐着性子欣赏完了朝臣们的骂架、顺带料理了几个被举报的贪官、听完了户部尚书把前些日子积攒下来的灾情汇报之后,正准备启程回帝师府盯着老师喝药,专门守卫帝师府的侍卫总领风禾便传来了帝师中毒的消息。
没错,是中毒。
岑鸣懵了一瞬,脑子里短暂地空白了几秒。
怎会?前世老师只是身子不好,常常生病,这一世怎么会中毒?
他抬头看向天空中某个不知名的方向。
重来一世,他还是无法和老师相守一生吗?
岑鸣空茫的情绪很快回转过来,阴狠之色闪过。
不,纵使天意难违他也违了一次!没有人可以再把老师从他身边带走,就算是老师自己,也不可以!
岑鸣出宫直奔帝师府,亲自把江云汀带回了皇宫。
江云汀静静地躺在龙床上,伸出一截细瘦的手腕,太医正轮流上前把脉。
人尽皆知,当朝帝师江云汀地位尊崇,深受皇帝信任。
但地位再尊崇,也不好直接躺在龙床上啊!
胡兴愁得快把头发揪干净了。
但此刻,没有人敢置喙江云汀的不合规制。
因为是陛下本人亲自抱进来的。
岑鸣看着流水的太医一个个上前把脉,却又支支吾吾没法给个准确的答复,只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些什么,心下一阵烦躁,干脆让他们先回太医院,待商量出个解毒法子再来回禀。
岑鸣拧干了帕子上的水,动作轻柔地给江云汀擦脸。
009蹲坐在床内枕头的一旁,也担忧地看着江云汀。
猫猫挠头,小世界中工作人员的身体数据都是按照剧情设置好的,再加上要匹配宿主身体适应情况,它上次跟着江云汀来到这个小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检测过原主的身体数据,并根据江云汀的身体情况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调整。
当时009确实是发现了江云汀心口处有一团黑雾,它以为是因为主世界中江云汀的心脏不好,所以就算来到小世界了也一并带了过来。
这一次回来,想着上一世江云汀的心脏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正常行动,009就还是给江云汀调整回了上一世身体的系数,也没认真去探查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这团黑雾居然是毒素!
猫猫哭泣,天哪它工作没做到位弄得江江这次这么难受,真的好对不起江江啊呜——
江江这么善良肯定不舍得怪它——
猫猫愧疚.jpg.
岑鸣看着老师枕边的小猫一时一个小动作,那张猫脸皱起来一副很懊恼的样子。
岑鸣皱眉,是最近太累了吗?居然在猫脸上看出了表情?
也是好笑,他去到帝师府把老师带回来,这只小猫偷偷摸摸溜上轿子,他也不好赶它下来,只好让它跟着回宫。
他看着这只小猫扒拉着老师那头柔顺的长发,这才有了动作,一把揪住猫猫,然后轻轻地把它放了下来,示意它自己出去玩。
009不理他,跑到一边的柱子躲在后面舔毛。刚才维护部来了消息,它得赶紧接收并且传送给江云汀。
又过了一天,江云汀的意识终于复苏,手指刚动了动,身子便被一股力道带了起来,随即口中注入了一点蜂蜜水,冲淡了昏迷时被喂药残留在口中的苦味。
江云汀靠在岑鸣怀里,眼睛半睁不睁。
他还是晕乎乎的,正一点一点地被岑鸣喂水。
喂完了水,他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看着这与帝师府朴素风格完全相反的华丽宫殿,终于反应过来自家养的狼崽子趁他生病居然把他叼回了皇宫。
岑鸣刚登基的时候年纪还小,国家风雨飘摇,他的几个年长的兄弟藩王并不安分,蠢蠢欲动想要起兵夺位。
就算岑鸣占着嫡子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也理应坐上那至尊之位。
但谁还不是个皇子皇孙了?
这可是岑家的江山!
新帝年幼掌控不了权力,自然需要宗族里有能力的人进行辅佐,而不是出身寒门、一介文人来把控大权!
藩王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只是江云汀也不是吃素的。
在外,他拿着先皇赐予的虎符召集各地驻守的军队支援京城,重开武举,大胆放权;在内,则一力安定朝堂民心,拉拢世家,扶持寒门;丈量土地,鼓励生产。
仅仅三年,各地藩王的军队便收归中央所有,世家与寒门的势力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七年后,天下安定。
永宁十年,帝师还政于帝,并上呈奏表,希望回乡终老。
但是小皇帝却伤心了。
因为老师不肯留在他身边了,还要回家去教别的小崽子。
岑鸣一直没有批复江云汀的奏表,那段日子一下朝就跟在江云汀身后,生怕一个不留神江云汀就跑了。
在原剧情线里,“江云汀”是个一直把小皇帝牢牢控制在手里、用完就丢企图改朝换代的乱臣贼子。不仅如此,在感情线上,他还是个表面对小皇帝好,实则一肚子坏水、骗了感情之后还要害死小皇帝的典型渣攻。
好在主角攻岑青在关键时刻暗自回京,九死一生带走了奄奄一息的岑鸣,两人在相互扶持中渐生情感,最后带领军队重新夺回政权,共治天下,相爱到老。
江云汀刚刚来到小世界,还没搞清楚状况,一睁眼就看见可怜兮兮的小皇子无助地看着他,一下就心软了。
因为他想到了自己。
如果不是姥姥姥爷,他未必能活到现在。
他这二十几年活得艰难,被别人抛弃的感受太糟糕了。
岑鸣向他伸出了手,江云汀没有犹豫,牵了上去。
然后……
就跑不掉了——
最后江云汀还是留了下来,但是拒绝了小皇帝要他继续留在皇宫里陪着他的请求。
开玩笑,小崽子盯他喝药盯得这么紧,他才不要天天喝这些苦药呢!
新帝刚继位的那几年,国内动乱,在外则有外族虎视眈眈,岑鸣作为帝国的中心,时时刻刻有被刺杀的风险。
再说了,新帝年幼,江云汀跟着皇帝身边也好时时提携教导。
现在岑鸣长得都差不多跟江云汀一样高了,国家安定,帝师也就没有理由再留在宫中了。
就算岑鸣撒泼耍赖也不可能妥协。
于是江云汀脚步轻松地离开了皇宫,留下一只狼崽子幽怨地盯着他的背影。
江云汀有段日子没来过这里,还有些陌生。
009收到了维护部传送过来的一条新的剧情线,随即马
4.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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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世界出故障的原因,并不算难猜。
小世界里面上演的剧情源自于主神所创造的逻辑线,里面的主角攻受是小世界能量的支柱。
可以这么理解,除了主角自己作死自杀,逻辑线里的归正装置无论如何都会在最后关头强行扭转剧情。
也就是说,除非主角自己想死,不然小世界里的反派无论如何都无法击杀主角。
而这个归正装置是主神特意设计的,为的就是尽量减少损失、强行掰正走歪的剧情,以便使小世界能够继续运行,为主世界提供能源动力。
所以,在这个世界中,除非岑鸣自己选择去死,否则没有人能够伤害他,甚至是主角攻。
江云汀心里很清楚,上一世岑鸣的死一定与他有关。
岑鸣是追随江云汀而去的。
江云汀在准备死遁的时候很是犹豫,因为他实在是找不到死遁的理由。
工作人员脱离小世界的条件之一,便是不影响整体剧情发展,且必须是自然而然地、符合小世界运作逻辑离开,否则就会像之前所提到的那位违规员工一样,出现的后果难以计量。
但是这个理由“恰当”的标准,则是按照系统运算出来完美度的百分比来进行评判。一般来说,只要达到完美度的百分之八十五即可。
上一世,江云汀和009研究了很久,才终于勉强找到了一个死遁的理由。
江云汀叹息,他们费尽心思找到的理由只将将达到完美度的百分之八十六,险些过不了关。
至于原因为何…
自然是因为岑鸣太相信他了。
在原本的剧情里,主角攻受带领大军收归权力、重回正统。反贼“江云汀”犯上作乱,受尽极刑后死于天牢。
但是由于江云汀心软,又因着他是新人,小世界给予了他一定的自由度任他发挥。剧情里的“江云汀”人设本来就是面善心狠,所以就算前期江云汀对小皇帝掏心掏肺的好有点OOC,他的行为也没有被系统判定违规。
一路走剧情点都是顺顺利利,直到最后一步,到了“江云汀”背叛小皇帝、并设毒计想要杀小皇帝而后快的这个剧情点,江云汀实在是下不了手。
主要是因为岑鸣对他是实打实的信任,再加上满朝文武甚至天下人都知道帝师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一等一的大好人。
江云汀的地位实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并且这“一人之下”里的“一人”——岑鸣……
009痛心疾首,岑鸣对江江的好感度都快爆出计数条了!它很有理由相信,江江就算是直接跟小皇帝说自己要做皇帝,岑鸣也会立马退位把天下让给他。
也因此,这个剧情点就这么僵在那一动不动。
不动是不可能的——
主世界为每个剧情点都设有时间限制,剧情点一旦卡得太久,归正装置就会自动触发——岑鸣在一次围场狩猎时意外受伤,险些丧命。
这下江云汀受不住了,他心疼得要死。
细心呵护下养大的小崽子平日里一向是精力十足,活蹦乱跳,现在却只能窝在他的怀里哼哼唧唧地喊痛。
这是主神给他的警告。他无法想象,下一次的惩罚会是什么。
江云汀万分小心地照顾岑鸣,等到他完全恢复之后,却把自己关进了帝师府,整整三日没有出现。
就是009也联系不上他。
等到帝师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愕然发现,帝师变了。
素来不争不抢的帝师突然对权力有了极大的渴求和欲望。
江云汀一步步进,岑鸣一步步退。
江云汀却还是没有停止收缴权力的步伐。
岑鸣终于退无可退。
岑鸣很茫然,不明白一向温温柔柔对他好的老师,为何突然为了那冷冰冰的王座不要他了。
他不想和老师争抢,老师喜欢那个王座就给老师好了,只要老师身边还有他的位置就行。
直到江云汀把岑鸣逼到绝境,岑明站在悬崖边,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追兵,眼底一片孤寂。
他清楚江云汀一定在这里附近看着他。
他还想再见老师一面。
岑鸣拼了命一样地挣扎、死战。
原本隐匿在丛林里的那座马车,默默现出了身影。
岑鸣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放下了手里的剑。
他知道他最爱的老师坐在马车看着他,等着他去死。
岑鸣突然很不甘心。
最后一眼,老师都不愿意下马车再看他最后一眼吗?
山穷水尽之时,范青带兵杀来,奋力将他救了出去。
马车里的一人一猫松了口气,江云汀缷了全身的力气向后仰去。
还好、还好。
这个剧情点终于过了。
岑鸣没有危险了。
江云汀想,接下来,我只需要等他回来,取我性命就好了。
江云汀在岑鸣怀里缓过心口那阵难忍的痛楚,又闷闷地咳了几声,咳得浑身都在抖。岑鸣坐在江云汀身后,一边抱着他轻轻给他叩背,一边像是劫后余生般不停地啄吻江云汀雪白的后颈。
他真的很像一只狼崽子,江云汀想,只有小动物才会通过气息来圈画地盘。
岑鸣今年已经及冠了,他成年的生日礼物,是要江云汀答应考虑他对他的感情。
狼崽子乖巧地半蹲在江云汀面前,眼睛从下往上地望着他,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欢和爱慕。
江云汀虽然不懂什么“爱情”,也无心在小世界中与剧情人物发生任务之外的私人情感。但因为剧情的关系,江云汀认为他并不是正牌主角攻,就算答应了岑鸣,像之前那样继续把小崽子当成儿子养不就好了?便没想太多,答应了岑鸣的请求。
岑鸣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对方还是自己最喜欢的老师。
他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心里其实很惶恐,生怕老师拒绝了他,也因此在如愿和江云汀确定关系之后,出于对恋人的珍重,就算心里总想着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面上却是丝毫不敢唐突了江云汀。
于是江云汀真把岑鸣当儿子养了。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
仅仅是抱着老师、吻着老师的后颈已经不能安抚岑鸣差点失去江云汀的心情。
他顾不得什么,猛地扳过江云汀的肩,动作急切地寻着他的唇,就这么撕咬了上去。
没错,是撕咬。
江云汀第一反应是嘴巴好痛,第二反应狼崽子力气好大,最后才反应过来他这一世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简直是一道晴天霹雳!
江云汀虽然刚刚开窍,明白了岑鸣对他以及他对岑鸣的情感,但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现实动作又是另一回事啊!
江云汀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愣地张着嘴,任岑鸣在他口中掠夺。
直到他要呼吸不过来了,才急急地伸出手狠狠拍打施暴者的肩膀。
“嗯——!咳咳咳!你给我松开!”江云汀受不住,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要推开岑鸣。
岑鸣还是不肯放过他,方才江云汀所以为的暴力动作在岑鸣眼里就好似按摩一般,他稍稍松开江云汀,让老师喘了几口气,便迫不及待地再次追了上去。
……
江云汀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
5.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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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殿的周围遍植竹林,现今早已入冬,重重叠叠的白雪层层压下来,却不能使这青竹压弯分毫,仍然飒飒挺立在风雪中,显出挺拔的样子来。
重华殿内,一人一猫相互对视,头顶上都顶着一个巨大的问号。
江云汀身体稍微好转之后,就不肯住在崇德殿里了。
原因无他,岑鸣一天三顿盯着江云汀喝药,弄得他一整日都口里发苦。
江云汀好歹做了小皇帝十多年的老师,怎么都拉不下脸来说药太苦不想喝了,于是便随口找了个“不合礼制”的理由,顶着岑鸣幽怨的眼神不肯松口,执意搬出了崇德殿,回到了之前宫中特意为帝师收拾出来的用于暂时休息的重华殿。
“九九,现在还是无法联系到主世界吗?”江云汀盘腿坐在书案前,单手支颔,一边手里拿着一个檀木做成的麒麟镇纸无意识地把玩。
009在书案上摊成了一只猫饼,一副要自闭的模样。
江云汀放下镇纸,安抚性地摸摸009的头。
这下问题有点严重了。
主世界的能量来源于小世界的供给,一旦断了联系就意味着小世界脱离了主世界的控制。
脱离控制的后果十分严重,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归正装置会启动自毁系统,整个小世界会在自毁系统的控制下从内到外遭受连续重创,最终遗骸被宇宙分解,消失在渺茫无际的宇宙之中。
主世界掌控着无数的小世界,其中七成是低级世界,二成是中级世界,剩下一成是高级世界。
由于江云汀在配角部业务能力突出,且自身的条件极好,再加上他急于还债……这种种情况的叠加下,肖让为他提交了特殊申请。局里在评估了各方面条件之后,才决定让江云汀先从中级世界开始工作,不用从低级世界熬资历。
除此之外,肖让怕他是新人把控不了突发情况,索性把高级系统009也配给了他。
不过江云汀也没有让肖让失望,一路都稳稳当当地做事。
很快,快穿局就赋予了江云汀进入高级世界完成任务的资格。
可以说,在江云汀与009合作完成了连续六个中级以上世界的任务之后,他们的业务能力是得到了极高的认可的。
不然李然也不敢这么轻易地让江云汀一人一猫去冒这个险,尝试进入将要判定为“失控”的中级世界里来。
可是奇怪的是,即便江云汀和009已经顺利地重新被小世界接纳,并且随着他和009稳定下来之后,两个世界的信号也在慢慢恢复,甚至前几日009还能够接收到主世界的信息,打出小世界里隐藏的剧情。
但是两个世界的联系却逐渐微弱,信号更是卡得不行。
江云汀和009本来都乐观地认为这次的故障只是个偶然事件,只要江云汀重新归位、走完原先的剧情点、并想出符合脱离世界逻辑的死遁的理由、至少达到完美度的百分之九十之后,任务就能够顺利完成,江云汀也就不用再背负一笔巨债,还能得到奖励还完欠快穿局的钱。
万万没想到的是,情况在昨日发生了恶化:主世界和小世界的信号已经断联超过了三日。
信号源如同一滩死水,平静无波。
他们再次失去了与主世界的联系。
那天009在跟江云汀互怼完,又重新扫描、调整好江云汀的身体系数,确定江云汀的身体暂时没有大碍之后,自己找了个能晒到太阳并且信号相对较好的屋顶去睡(自)觉(闭)。
刚开始的时候,信号虽然是断断续续的,但是好歹直接断开一阵之后又可以勉强连接上。009对这种情况表示理解,毕竟他们刚刚回来,信号不稳定也是正常的。
直到突然有一天,双方的联系直接断开。
009耐着性子等了许久依旧感受不到主世界的信息,甚至它启用了系统的内部链接都无法重构联系,最终连小世界的剧情线都看不到的时候……009终于慌了,猫猫炸成了一只小刺猬。
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连小世界的剧情线都无法看到的话…
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不用遵守小世界的规则、不用费劲巴拉地走剧情点了呢?
也就是说,只要主角没有选择死亡、他和009排查出故障原因重联主世界。
是不是也能够算作弥补过失,顺利完成任务了呢?
江云汀和009头顶上的小灯泡biu的亮了。
“好像也不是不行啊江江!”009又开始兴奋起来。
工作人员是有自由度的,工作守则上也说了,若是危急情况,只要能够保住小世界和主世界的能源供给不被彻底断开,那就不算重大失误。
而现在的情况是,即使小世界与主世界的联系信号断了,但是看起来能源依旧在输送之中——不然小世界早就被归正装置自毁了。
至于之前小世界的爆炸,不过是小世界外层安全装置抑制内部动乱的爆破,小世界的内核还是没有被破坏掉。
所以他们才能够重新回来。
看起来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江云汀松下了提着的一口气,现下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少在他离开之前做点什么,努力地让岑鸣在他“死”后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岑鸣忙到快要到用晚膳的时候才匆匆赶来。大启不设宰相,只建制了内阁。内阁大臣不敢擅专,只许写好相关的意见夹入奏折之中为皇帝提供参考。
前几日岑鸣为了照顾江云汀已经滞留了不少奏折,这些天积攒下来的朝堂上滞留的政务包括各地上呈的奏折已经不能再拖了,岑鸣只好牺牲掉和老师用午餐的时间,尽量加快速度尽快把事情做完。
一忙便忙到了现在。
跨过外殿的门槛,岑鸣就看见老师好整以暇地蹲在院子里,正在和面前的奶白小猫对峙。
黄昏后的阳光并不刺眼,太阳将要落山,柔和的阳光斜斜地打落下来。
翠绿青竹随着微风摇晃,阳光透过层层竹叶,与随着微风摇荡着的竹叶形成点点光斑。
随着清风摇动竹影,点点光斑错落地洒落在一人一猫的身上,展现出一片宁静温暖的画面。
一人一猫干瞪着眼睛,都是倔强的模样。
江云汀正在和009商量能不能变换一下小猫的形态。
他在上个世界里看到有一种红棕色的小动物,学名叫小熊猫。这种小动物性情温顺,面部似猫,颊有白斑,尾巴粗长,令人见之心喜。
最重要的是!它全身都是毛茸茸的,非常可爱。
尤其是大尾巴,看起来就很好撸。
“求求了九九——真的很喜欢——”江云汀拉着009的左前爪,眼神真挚充满渴求。他真的好喜欢小熊猫!
江云汀对着009眨
6.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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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只变了一下小熊猫的样子啃完小苹果之后就不肯再维持这个形态了,摇身一变又变回了之前那只奶白小猫。
009舔了舔爪子,还是猫猫的身体灵活。
对此,江云汀深表遗憾。不过009不喜欢,他也不会勉强。时不时变回来过一过撸大毛茸茸尾巴的瘾就好啦,他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现在是岑鸣不满足了。
岑鸣抱着他的枕头站在江云汀的床前。
江云汀早就洗漱好了,正半靠在海棠花绣靠枕上拿着本游记在看。
眼前阴影照过来一片,江云汀疑惑抬头,就看见岑鸣委屈巴巴地低着头,时不时还抬眼看他一下,一副我委屈但我不说的样子站在他面前。
“陛下?怎么了?”
“没怎么。”
“哦,那陛下让让,你挡着我的光了。”说罢江云汀又重新低下头,翻开游记的下一页准备继续看下去。
这下岑鸣不满意了,长臂一伸就把江云汀手里的游记拿走,顺带把书放在床边的小几子上,一屁股直接坐在江云汀面前,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
江云汀看着他,想来是朝政上可能出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身子也不靠着靠枕了,端正地坐起来,面色也开始严肃,好整以暇地等着陛下说出他的问题。
岑鸣委屈巴巴:“老师——不,云汀,”他大着胆子第一次没有称呼江云汀为“老师”,而是直接唤了他的名字。
“嗯,怎么了?”江云汀倒没计较称呼的转变,只是还想着岑鸣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难道…是范青…?!
江云汀身体蓦地紧绷起来,心绪起伏之下之前被药强压下去的毒又有了蠢蠢欲动的架势。
岑鸣看着江云汀的脸色一下子白下来,呼吸声微微急促,手也不自觉地抚上胸口开始慌了,他忙说:“老师!老师别急,没有什么大事——”,一边伸手抱紧江云汀,顺着他的心口按揉盘桓。
江云汀的身体一向不好,久病在身,只能靠养。这会儿毒素还没有被完全清除,突然情绪又紧绷起来,一时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他无力地靠在岑鸣怀里,忽然用力仰着头挺起上身,微微启唇努力地想要汲取氧气。
他的心脏太难受了,比他在主世界心脏发作的时候还要更加难受。
江云汀习惯性地伸手想在口袋里拿药,但手中一空,才反应过来他不在主世界。
正难受得不行,嘴里却突然被塞进了一枚丸药。他下意识地用舌尖想要顶出去。
丸药太苦,他的喉咙太细,一直很难吃下去,可唇却被一根手指强行打开,随即一枚丸药被强硬地塞进来,却哽在喉间怎么都下不去。
江云汀的身子微微发抖,被呛得眼尾通红一片。
一只手力度适中地按揉他的喉咙,一下一下顺着,那要命死哽着的丸药终于被顺了下去,江云汀早已出了一身汗,无力地伏在岑鸣胸前喘息。
岑鸣此刻后悔不迭,怎么就把老师着急成这样,心里却升起一阵诡异的满足。
云汀心里有我。
看,只要我表现出一点委屈的样子,云汀就急得要发病。
待江云汀状况好起来之后,他抓着岑鸣的袖子还在纠结发病前的问题:“到底是怎么了?”
岑鸣默默把被子拉高一点盖在江云汀的身上。
江云汀刚刚出了一身的汗,岑鸣不敢给他立刻换衣服。屋子里虽然放置了好几个火炉,被子里也有好几个暖手炉,还是怕他着凉。
“没有什么大事——我就是想着问问云汀,为什么突然不让我抱着你睡了?”岑鸣撇撇嘴,委屈得不行。
“就这事?”江云汀松下一口气,简直哭笑不得。
之前江云汀肯让岑鸣抱着他睡觉,无非是还没有把岑鸣当成一个成年的男性。
岑鸣虽然早已及冠,但是在江云汀的心里,却依旧还是一种老父亲的心态,把小崽子当儿子养。
儿子没有安全感抱着父亲睡觉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
江云汀理直气壮地反驳抓狂的009。
009爆怒:他在占你便宜啊笨蛋江江!
碍于江云汀开窍之前没有这个自觉,所以就算是接受了岑鸣的表白之后,也还是没有拒绝岑鸣的(占)陪(便)睡(宜)行为。
再说了,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怎么了?江云汀身体虚,冬日里自己一个人根本睡不暖。有个大型暖手宝在身边,江云汀表示很满意。
汀汀点头.jpg.
只是现在不同了。
江云汀既然开窍了,也清楚自己对岑鸣的感情。作为一个传统的男性,江云汀自然而然地认为两人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睡在一起了。
这不是在养崽崽,面前的这位成年男性,是他的恋人。
既然是恋人,就要尊重他,怎么可以不清不楚没有名分地就睡在一起了呢?
谈恋爱的步骤他肯定要都走一遍的呀。
于是江云汀认为,要适当放慢谈恋爱的进程。
岑鸣依赖他依赖的不行,江云汀也不好拒绝平日里小崽子的亲亲抱抱——那至少不能一上来就睡在一起吧!
009对此举双爪赞同,就该这样!谁叫岑鸣吓唬本喵?呜呜江江终于想明白了!
于是在搬出崇德殿之后,江云汀就果断拒绝了岑鸣的(占)陪(便)睡(宜)行为。
岑鸣当然不肯。
夏日炎热老师不喜欢他挨在身边就算了,冬日这么寒冷怎么老师也不需要他了呢!
于是他不依不饶地抱着江云汀撒娇想要继续之前的(占)陪(便)睡(宜)行为,只是这次江云汀的想法非常坚定,岑鸣只好委委屈屈地抱着小枕头睡在屏风外的暖榻上。
009无语,明明重华殿的偏殿还空着,岑鸣非得窝在这里睡!
就知道占着江江心软的弱点欺负江江!
看他长手长脚地窝在一方窄窄的软榻上,江云汀心下不忍,刚要动摇之前的想法,怀里的奶白小猫突然伸爪子挠着他垂落在胸前的长发引他注意。
江云汀低头看向009,只见怀里看似温顺调皮玩头发的小猫咪默默地亮出爪子,明晃晃地威胁铲屎官赶紧给本喵立刻马上停止心软,今天这床上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江云汀默默转身,不敢说话了。
岑鸣:老师不爱我了呜呜呜——
Round1009胜!
江云汀心下犹豫,他也感觉他和岑鸣的进度发展太快了。
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但是恋爱的基本步骤他还是知道一些。
只是岑鸣从小就是这样,安全感少得可怜。他现在身边最亲近的就是自己了,真的要拒绝他吗?
江云汀又开始动摇。
岑鸣感觉到江云汀的犹豫,知道八成有戏,赶紧撒娇:“云汀——汀汀——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突然不让我抱着你睡觉?我好冷,软榻一点都不暖和——”
江云汀更加动摇了。
岑鸣抱着江云汀抱得更紧:“老师——我很暖和的
7.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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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队伍沿着京城的中央大街前行。
自小就生在这皇城脚下,京都百姓对此景象见怪不怪,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因而大多数人只是带着些疑惑和新奇的眼光看着这种华丽且样式别致的马车。
马车后跟着随行的侍女们,穿着一样的服侍,戴着轻薄的面纱头纱遮住下半张脸,手里捧着上好的珠宝器物。队伍的最后跟着好几个黑色的大箱子,不过侍从们就算是抬着这笨重的箱子脚步也不显笨重,行家里手可看出其内力深厚。而这看似松散的队伍排列但细看却知护卫森严,四面八方防卫得可谓是密不透风,便可知道此物不凡。
一只纤细的手悄悄地掀开珠帘,好奇地打量着车外的景象。
阿丽江早就听闻大启这几年国力强盛,物产丰盈。一路行来,可见百姓的生活富足,和乐太平,不见冻馁饥馑之苦。
阿丽江见此很是羡慕,毕竟他们楼兰即便是物产丰盈,但国力微弱,常常受到外族侵略,老百姓被折磨得苦不堪言,根本不似大启百姓生活得这般平静安宁。
阿丽江很是好奇缔造出这一盛世背后的那位帝师大人。
叶尔泰驱动身下的马匹赶到范青身旁。
这些年范青驻守西北,与叶尔泰混得很熟。叶尔泰是楼兰的二王子,也是难得手里掌握军权的王子。性格洒脱不羁,这些年楼兰关口在他的管控之下,对大启商人十分友好。这次国王命叶尔泰前来朝见,对他而言既是一场历练,同时也是为了与大启结交友好关系。
这些年来楼兰看似经济繁荣,实则内部空虚,外族对他们的威胁已经逐渐难以忍受。
此次进京,叶尔泰携公主阿丽江前来拜见大启皇帝就是为了表示楼兰的诚意,希望能够仰承大国的庇佑,得到安宁。
“哎,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能够拜见你们大启的帝师大人?”叶尔泰试探道。
范青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其实他也不是很肯定这次是否能够见到帝师。
叔父看他看得紧,不愿他与他父亲一般卷入朝廷斗争之中不得脱身,所以不让他知道京城的情况。况且后来他驻扎西北,与京城的联系更加稀少。
他曾听说过一些传言,过往的客商在休憩闲聊的时候常常谈论到帝师的身体不好,早已远离朝政。当然,更多听到的是皇帝亲政之后,帝师已被挤出朝堂,被小皇帝软禁起来了的消息。
范青自然不会相信这些荒诞无稽之言,只是帝师的身体不好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他不由回想起当年的那一幕。
初次见到那位帝师大人,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他还是岑鸣的伴读。
先皇驾崩的那一日,宫里大乱。
他跟在岑鸣身后保护他的安全,有幸进入了永宁殿。
十岁的孩童在那日难得的冷静沉着。
他跪在很远的位置,偷偷地抬头打量着跪在离帝王身边最近的那抹青色的身影。
殿内檀香气味浓厚,再加上人都聚集在此,空气闷得发慌。
当时江云汀没来得及换上官袍。因为他这几日正告病在家,是从家里匆匆接旨被总管太监一路拉着进来的,根本没有时间去换衣服。此刻他身着一袭青袍,挺直地跪在床榻前。
先皇拉着岑鸣的手,看得出是十分郑重地放在了江云汀的手里,口中说着一些什么话。范青离的距离太远,所以没能听清楚什么,只知道先皇在听闻荣王叛乱的时候,直接被气得断了气。
后来的宫中一片混乱,他跟在岑鸣的身后努力地保护他的安全,直到被父亲安排送出了宫。
在那段混乱的时光中,他其实并不太常见到这位年轻的帝师大人,能够见到帝师的时候,也多是在他值夜困顿之时。
范青还在长身体,正是觉多的时候,所以值夜总是容易困倦然后不知觉睡过去。不过他的精神还是警醒着的,毕竟宫里的混乱虽然被平复下来,但是宫外的形势还动荡着。
每当他在崇德殿跟着侍卫长值夜昏昏欲睡的时候,总会在夜半时分被江云汀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惊醒。
这个时候,江云汀总会无奈且抱歉地对他笑笑,夸他警醒,有时候还会从袖袋之中取出一颗糖果放在他手里,然后轻声嘱咐他去偏殿休息。
后来他奉叔父之命驻守西北,不知怎地,在漫天的风沙中,在无边的孤独里,他总能想起那一个个平静的夜晚,想起那个人温柔的嘱咐。
叶尔泰看他半天不回话,伸手又拍他了一下。
范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离开京城十年,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叶尔泰有点泄气,不过还是振奋精神,说不定这次他们有幸能够得到帝师的接见呢?
重华殿内,江云汀穿好了朝服,让红玉给他梳好了头发之后就准备在外殿用早膳。
他许久没有起得这么早,还有点不适应,看着眼神清明,实际上大脑还混沌着,任岑鸣喂着他吃东西。直到一阵难以忍受的苦味进入到他的嗅觉范围内,他才清醒过来。
江云汀面上一副惨不忍睹之色。
喝了这一碗苦药,他这一早上嘴巴都是苦的。
汀汀拒绝.jpg.
就算他做了岑鸣十多年的老师,自认应该有些长辈风范,但是连着喝了小半月一日三次的苦药,江云汀突然觉得脸这个东西其实也是可以不用要的。
岑鸣正端着药碗,试过温度之后,就打算给江云汀喂下去。
江云汀默默扭头转身,一副不肯配合的模样。
岑鸣心里暗笑,他知道老师不喜欢喝药,平日里带着一点点苦味的药膳也是半口不肯吃的。只是没想到这次老师能忍了小半月这么久,看来是实在忍不住了。
他施施然端着药碗走到江云汀面前蹲下,故作疑惑:“云汀,药不烫了,快喝吧。”
江云汀看着这碗黑漆漆的药,再看着小崽子眼底里藏不住的笑意,直接破罐破摔,站起身就要走。
岑鸣放下药碗追了上去,笑容讨好:“云汀别生气——既然今日不想喝药,那我们便不喝了,换个法子好吗?”
江云汀不理他,径直走入软轿里坐定,自己把帘子放了下来,示意太监们可以走了。
可太监们没有皇帝的命令如何敢动?岑鸣直接挤了进去,胡兴扬手拉下帘子便让他们起轿。
开玩笑,陛下跟帝师服软可不能让别人看见。胡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紧步跟了上去。
帝王有帝王的规制,江云汀虽为帝师,但从不越制,只是身体不好,最终还是拗不过皇帝,被强行特允他可在宫中坐轿。
江云汀的轿子比不上皇帝的轿子宽敞,再说岑鸣长手长脚,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自然不太舒服。
江云汀心里正因为他方才丢脸的事情别扭着,轿子里挤虽挤,他却硬是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岑鸣,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岑鸣很是稀罕这样的江云汀。
上一世的江云汀端庄持重,与他相处温和中带着些疏离。即便是确认了关系之后,也只是允许他抱着,像看小孩那样看着他。
这一世大有不同,他的云汀肯对着他发脾气、闹别扭、会害羞了,不再因为他是长辈而绷着自己,尽管他现在还是有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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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们在议政殿里吵翻了天。
大启现今经济安稳,在此刻发动战争显然是个不智之举。只是要扶持谁、怎么扶持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岑鸣让礼部准备好接待楼兰使臣的礼仪,便退朝了。
江云汀已经许久未曾上朝,昔日的一些寒门出身的旧友同僚拉着他叙话不肯放人。
江云汀心里惦记着方才狼崽子不高兴的事情,也没敢多留,只好笑着拒绝了同僚们想拉他去府上喝茶的邀请,步履匆匆地回到了崇德殿。
胡兴早早地候在了门口,一看见江云汀的身影,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江云汀心里惴惴,用眼神询问胡兴里面情况如何。胡兴哪敢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赶紧进去。
江云汀屈起手指用关节试探性地敲了敲门,开了一条小缝,便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而入。
谁知门后竟藏了人,只待他一进来便伸手一把拦腰将他抱了起来。
江云汀没有防备地被他吓了一跳,心脏怦怦直跳,转头看见是岑鸣,瞧他面上还是余怒未消的样子,便也没有说话,任他把自己一路抱进了议政殿内室中,放在了平日里他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
江云汀已经很久没有上朝,平日里也不怎么讲究,多穿着常服。今日他穿着大红的官袍,衬得脸色好看了许多。
可是他今天居然对着其他男人笑。
还想要给那个人糖吃。
岑鸣暗地里龇牙。
岑鸣初登位的时候,大启举国上下可谓是动乱不安。他的父皇不是个有为之君,但好在他最后没有看走眼,为大启留下了个江云汀。江云汀公务繁忙,岑鸣只有在夜里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才能看见他一面。
是的,那段时间里岑鸣面对的暗杀加上突然失去至亲,种种打击之下,岑鸣有些失常。江云汀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一点,所以不管他有多忙,几乎每晚他都会来看看岑鸣的情况。
岑鸣和范青一起跟着江云汀在宫中读书。
一般情况下,两个孩子待在一块是比较和谐的,只是岑鸣太过喜欢江云汀,难免有时候会因为老师表扬范青功课做得好而吃醋。
后来因为宫外动乱,刺杀连连,范青也跟着为他值夜保护他的安全。
那天晚上岑鸣又被噩梦惊醒了,但是身边却没有江云汀,便下床走出了内殿,不巧看见他的老师给了范青一颗糖。
那日江云汀忙着同将领们商议平乱的事情一时没注意时间,结束之后已是疲惫不已,不过他还是紧赶慢赶回到了崇德殿。
因着范青是主角攻的缘故,江云汀也会比较注意他多一些。看着这半大小子抱着剑靠在柱子那里直挺挺地打瞌睡,江云汀下意识地将脚步放轻。
不过习武之人内力深厚,自然不是江云汀这等普通人比得上的,几乎在他一只脚刚踏入殿门的时候,范青就已经苏醒过来,眼神森森地盯着他。
江云汀吓了一跳,熬了大半夜他身体已经有些受不住,方才来的时候又着急,走路走得快,这下被吓得心脏一阵紧缩。
微微躬起身子抚了抚胸口,待他平息了这阵紧绷之后,就看见这孩子半伸着手想扶他又不敢扶的样子,心内好笑。
看着范青尴尬不安的样子,江云汀想了想,伸手从袖袋里取出了一颗糖,示意范青伸出手,把糖放在他手里之后,又合起他的手,轻轻拍了一下。
笑了笑:“吓到你了吧?你素日里值夜辛苦,只是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注意休息。以后你就只值半夜就好,我稍后与你师傅去说。”
范青张了张嘴,不好意思说他很愿意值全夜。
其实他很期待能够见到江云汀。
不过后来范青依然有机会在前半夜见到江云汀,每次江云汀都会送给他一颗糖。
江云汀看他不开口,也没多想。回头让胡兴带他去偏殿休息,见胡兴应下,便抬腿进了内室。
可原本应该在殿内安睡的小皇帝却没有躺在床上,只赤脚愣愣地站在脚踏上看着他。
江云汀赶紧上前抱住他,知道岑鸣又做了噩梦。
江云汀心疼得不行,看岑鸣不说话,安安静静地被他塞进被子的样子很是难过。
他认真想了想,于是第二天便努力抽出时间,开始跟绣娘学着做手工,最后做了一个玩偶小龙送给岑鸣。
没有办法,他无法保证每次岑鸣被噩梦惊醒之后他都在岑鸣身边,只好做了个替代品。见岑鸣开开心心地接受了,江云汀松了口气。
只是看似平静的湖面下,却隐藏着层层暗流。
岑鸣心里的想法无人知晓。
那段动荡不安的经历让他对江云汀的占有欲到达了顶峰。
他心里明白这是不对的,老师教导过他,每个人都是独立的,都应该有自己的独立意志,而他怎么能强求老师只对他一个人好呢?
但是他却忍不住地希望老师是他一个人的,小人们在心里不断地打架。
他不想让老师在繁忙的公务之外还为他担心,于是只能努力成长起来,至少不再让老师为他担忧。
年仅十岁的岑鸣弄不清楚到底他对老师是怎样的感情,但是二十岁的狼崽子心里清楚得不得了。
江云汀低头看着埋在他腹部撒娇的狼崽子,用手拨弄着他的头发。
他心里明白他喜欢岑鸣,却一直对岑鸣对他的感情打嘀咕。
主要是这孩子年纪还小,真的搞清楚了“爱”和“依赖”的分别吗?
不过现在他看到岑鸣对范青的反应,心里倒是安定了许多。
这两者其实并不需要划分得多么清楚,本来就是模糊不定的界限,是他着相了。
岑鸣撒娇撒够了,直接坐在地上抱着江云汀的腿,口里愤愤道:“云汀是不是喜欢范青超过喜欢我了?云汀袖子里的糖都是准备给我的,以后不准分给他了!”
江云汀哭笑不得,伸手轻轻敲了岑鸣的额头一下,明明一点力气都没用,却看他龇牙咧嘴一副要碰瓷的样子,便顺着他又用手给他揉揉:“说的什么胡话?你与范青一同长大,如今他为大启守卫西北多年,还不值得老师一颗糖吗?都多大了还争一颗糖吃?没出息。”
岑鸣不满,把江云汀的手拉下来自己握在手里把玩。
争宠要什么出息?一起长大的兄弟也不能跟他抢云汀!
江云汀不理他,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口里还絮絮地说到今日使节入京的事。
如今大启早已恢复元气,经济慢慢恢复,实在不宜再兴战火。
楼兰地理位置特殊,商贸发达,又是交通要塞,许多大启的商品都需要通过楼兰才可向外扩散销售。
只是楼兰的国力太弱,纵使商业繁茂得让人眼红,但国土面积太小这一硬伤确实是制约着它的发展,难怪国王会主动派遣手握兵权的王子前来求得庇佑了。
岑鸣今日在朝堂上虽然没有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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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丽江行完了礼,施施然站起身。
身上的配饰随着她的动作相互碰撞,清凌凌地发出响声。
抬手摘下面纱,阿丽江大着胆子抬头看了岑鸣一眼,却不料被那高座上男子的脸色吓了一跳,又匆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往上看。
殿内气氛凝滞,众位大臣们都做好了请罪的心理准备。唯有离着王座最近的位置上,帝师大人依旧不受妨碍地拿着酒壶倒酒。
江云汀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只有下方的刑部尚书萧鹤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偷偷瞥他。江云汀无奈,好友看好戏的性子还是没变。
叶尔泰心下更加迷茫了,但是箭在弦上,父皇的命令他无法违抗。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只听得见斜侧方向酒壶与酒杯金属磕碰之声。
叶尔泰额上滴落下几滴汗珠,但他是此行整个使团的负责人,必须要完成这次任务。
叶尔泰清了清嗓子,然后走到阿丽江身边抬头扬声说道:“大启皇帝,我楼兰愿将最珍贵的礼物献出,还请陛下接受我国的好意。”
岑鸣的脸色更冷了,他转动着尾戒,一副放松的神情淡淡地看着殿下的这对兄妹。
他在压抑着什么。
良久,才缓缓出声:“使臣客气,之前呈上的织物珠宝还有那座大珊瑚已经足够珍贵,此时再献重礼不免太过破费——下去吧,这两个月使臣辛苦,不必画蛇添足。”
不知是不是殿内火盆放置得不够多,阿丽江身子被冻得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的生母是大启人,受母亲教导,阿丽江精通汉话,心下已然明白了这位陛下的意思。
叶尔泰不明所以,不顾阿丽江扯着他的袖子想拉他下去的动作,反而把袖子抽了出来疑惑地看着妹妹。
他拉着阿丽江又上前一步:“陛下,我楼兰愿将沙漠上最为珍贵的明珠献给您!”
岑鸣没理他,反倒是觉得好笑一般嗤了一声。
009吃饱了小鱼干,舔着爪子藏在江云汀的脚下看着岑鸣。
岑鸣身居高位多年,虽然幼时多受挫折,但是江云汀接手之后可是认认真真按照剧情线中的帝王设定好好养着的。
他生来继承了先皇后那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看向江云汀的时候总是脉脉含情,但此刻,那双桃花眼中却似含了万千利刃向叶尔泰刺去。
他压低了身子,积淀的帝王气压毫不收敛地散发出来。
胡兴离得最近,直接承受不住地带头跪了下去,朝臣们携亲眷纷纷走出座位躬身站立。
江云汀没有动,他早已喝完了之前答应好的三杯酒,心里正琢磨着怎么跟萧鹤骗酒喝。
岑鸣没有发怒。
他坐在高位上,将江云汀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淡淡地看着叶尔泰,没有什么感情地用手摩挲着王座扶手上张牙舞爪的金龙。
“朕的王座,不需要明珠点缀。”
“朕的身边,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站的。”
江云汀偷酒的动作顿住了,心脏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蓦然动了动…跳得好快,却不是发病的前兆。
但是他没有抬头看,只是低下头笑了笑。
场面尴尬了一瞬,岑鸣挥手示意胡兴领着他们回座。
歌舞重新响起,朝臣们重新回到座位,面上表情不受丝毫影响,各自对着同僚们举杯,庆贺这两个月的加班终于结束。
待岑鸣起身离席之后,江云汀伸手拍了拍009的猫猫头示意它不要多吃,然后也跟在岑鸣的脚步出去了。
岑鸣果然在殿外等着他。
江云汀踌躇了一阵,手里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礼物。
那是用一段红纱简单做好的一朵小玫瑰。
说来也是好笑,他送给岑鸣第一件手工礼物是一只玩偶小龙,第二件便是这朵小玫瑰。
这样想来,他向绣娘学习了许久才学会的手工也算是没有白学。
岑鸣看着江云汀站在原位怔怔地盯着他看,却不走近,耐心等了一会儿,没忍住,抬腿想先走上前。
江云汀却用眼神止住了他的步伐。
好像每一次,都是岑鸣先走向他。
江云汀想,这样不公平。
岑鸣看着江云汀依旧定定站在原位,没有想上前的样子,心下躁动起来。
殿内灯火通明,殿外却是漆黑一片,只靠着宫女们手里的灯笼勉强有着几缕微光破开黑夜。两相映照之下,衬得江云汀的身影也忽明忽暗的。
眼前的景象太不真实,岑鸣恍若如梦,好像要再一次失去那个人一般。
他耐不住性子正要迈步,江云汀却动了。
江云汀向着他走来,一步一步,坚定无比。
他站定在岑鸣面前,微微踮脚,抬手把手里的小花别在岑鸣的左耳旁。
岑鸣安静地看着他,似有不解,但是没有拿下来。
江云汀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拉起他的手要走。
“是什么?”
“奖励。”
“什么奖励?”
“唔,大概是我家陛下今日威武霸气,我见之心喜。”
殿内人声鼎沸,众多人被明亮的烛火照耀着,烛影透过薄薄的纱纸勾勒出殿内觥筹交错的热闹画面。
殿外安宁平静,烛光暗淡,映照一道人影小心翼翼却目标明确地向着静立的另一道人影靠近,随后并肩而行。
两道人影被烛光拉长,交错,缓缓走入深巷。
深巷的尽头,不再是冰冷的宫殿,而是有情人共同的归处。
崇德殿早已变了个模样。
江云汀这两个月并没有闲着,他在为求婚做准备。
没错,是求婚。
两世加起来,他们相识的年月已经比大部分的夫妻还要久了。
江云汀想给岑鸣一个名分,即便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即便不能为天下人所知。
趁着他们赴宴的时候,红玉领着一群宫人紧赶慢赶地布置着这座宫殿。
岑鸣已经愣住了,江云汀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坚定地拉着岑鸣的手走了进去。
江云汀在主世界没有谈过恋爱,不过他在小世界的工作中倒是见过不少的求婚场面。
岑鸣静静地站在殿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切。
殿内温暖如春,整座宫殿被错落的花朵装饰起来,星星点点不显媚俗。
江云汀不想弄得太铺张,于是想了个法子弄了个暖房,亲手栽种这些花花草草。又命红玉她们布置得简单些,心意到便足够。
桌子上放置了许多画轴,也是江云汀准备好的。
时间太紧,他已经尽快画了许多,留给岑鸣慢慢拆开。
江云汀脸红红地站在一旁,他是第一次求婚,怕岑鸣不喜欢。
岑鸣的喉结动了动,握紧了江云汀的手。
“老师,你这是…?”
“是云汀。”江云汀纠正他,顿了顿,神情严肃起来。
岑鸣还是第一次看见云汀这般严肃的样子,也不免正了神色认真站好,等着云汀说话。
江云汀清清嗓子,郑重道:“岑鸣,我知道我们身份有别,这段感情不为世人所容。”
“我从前虽然答应了你要考虑这段情感,但是心里却依然将你当作一个不知事孩子、一个学生来看待,险些辜负了你的
10.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病美人渣攻从良了》全本免费阅读
晨光透过层层帘幕照射进来,穿透床帘,一丝光线透过,在昏暗的床榻上可见人影交叠,安宁平静。
被关了一晚上小黑屋的009怨气深重,空间里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江云汀落败。
009愤愤道:“见色忘友…猫!本喵被关在小黑屋里一晚上,整整一晚上!你们干了什么能鬼混一晚上!”
“咳咳!冷静——冷静,”江云汀羞红了脸,热度又向上蔓延的趋势:“抱歉九九,咳,我也不知道能…一晚上…的啊——”
员工保护条例里明确规定保护员工的隐私权。009是系统,但与江云汀的意识相通。
所以…009昨日晚上正美滋滋地等着萧鹤投喂小鱼干的时候,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关进了小黑屋。
刚被关进小黑屋一个小时,009表示正常,它是高级系统,研究员早就为它加载了一些成年人的常识,更别说它跟着江云汀完成了好几个高级世界,它的自主学习能力加强了不少。
青年男男干柴烈火的多正常啊,009表示理解。
直到它被整整关了一个晚上。
它发觉事情有点不太对。
可怜猫猫在小黑屋里待了太久,被放出来的时候整只猫都呆滞了。
江云汀也很无奈,可能是岑鸣忍了太久,突然开荤就有点…收不住。越想脸越红,不敢再深想下去。
009还在怀疑猫生,江云汀正了神色,把跑偏的思路纠正过来。用手轻柔地撸着猫猫的脊背,试图把炸毛猫猫撸顺。
“九九,你最近能接收到主世界的信号了吗?”
听到这个009终于稍微恢复了点正常:“能接收到一点,但是没到能够传递消息的那步。我检测了这个小世界,发觉这个中级世界与我们之前来过的情况有所不同,它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试探?”江云汀对009的措辞有些不解,但是他相信009的敏锐程度。
“是的。这个中级世界还在继续为主世界输送能量,但是每次输送能量的数量和频率有所不同,有时候很稳定,有时候断开的时间却非常长。”009也很困惑,猫脸皱了起来,它的数据库里从来没有记载过这种情况。
“它好像在尝试触及一条线,但是每次将要触及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它又会很谨慎地退回到安全线里。”
“归正装置有什么异常吗?”江云汀撸猫的手停了一瞬,009不满地用头拱拱,江云汀反应过来继续撸。
猫猫满意了,继续舔爪:“没有,安静得很。”
江云汀松了口气,拿着毛球陪着小猫玩了好一阵,又答应了不少不平等条约之后才算安抚好了009。
察觉到空间外身后搂着他的手紧了紧,江云汀知道岑鸣就要醒来了,刚想要从意识空间里出去,手指就被009轻轻咬了一口。
绿莹莹的猫眼幽幽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江云汀,江云汀不明所已地看着它。
“江江,话说…”009一脸纠结,“你昨晚,是在上…还是下呀?”
江云汀黑脸,恼怒地伸出手指恨恨揪着猫脸。
“喵——”009故意叫得惨烈,两只前爪扑腾起来试图摆脱江云汀的魔爪:“江江你在心虚什么?不会是——在下吧?”
江云汀:“……”
“在下又如何?!我是攻!”江云汀憋了半天吐出这句话后,直接落荒而逃离开了意识空间。
猫猫傻眼.jpg.
这么看来,岑鸣这小子还算懂事欸!009露出了老父亲一般的笑容。
岑鸣早就醒了,不过今日他没有着急起来。
接待使团并且商议两国合作花费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再加上处理积压的各地情况的奏折,他可谓是连轴转了两月没有休息。
昨日大宴群臣,今日是特意放了两天假的。
江云汀睡觉倒是老实,就是很喜欢蜷起来睡。
昨夜闹得太狠,最后江云汀直接不肯让岑鸣碰他了,生怕身体一接触又是没完没了。
此刻江云汀背对着岑鸣安静躺着,岑鸣支起右手撑着额头盯着他看,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日上三竿,江云汀还是没有要醒的样子。
原本刺目的阳光在经过层层帘幕遮挡之后,残余的热度已经弱得无法让人感受到。
些微的光线穿透放下的床帘,在昏暗的空间中显出一丝光影,床帘上绣着海棠花样的暗纹恰好被那缕光线打过,照在江云汀的侧脸上。
花枝依依缠绕,难舍难分,仿若有了生命力一般,让江云汀原本秀丽柔和的脸庞居然显出了一丝妖媚之色。
云汀莫不是前世是个海棠花精?岑鸣手指缠绕着江云汀的发,闲闲想到。
不然如何引得他这样的人前后两世念念不忘、费尽心思也要缠着他?
他抬手想为爱人遮上眼睛。
昨夜疲累,他想让他的云汀休息久一点。
但是江云汀已经被恼人的光唤醒,在岑鸣抬手的下一秒睁开了眼睛。
那瞳色浅淡的双眼被光芒照射,如琉璃一般光华流转。
江云汀被迫闭上了眼,眼睛却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激得含了几滴泪。
他“唔”了一声转身一头撞进了岑鸣的怀里。
岑鸣习惯地抬手从上至下抚摸着江云汀的脊背给他舒缓,江云汀初醒的时候总会头晕,一般过不了多久就会起身,今日却是有些不同寻常。
江云汀清醒了一点,羞得不敢抬头,埋在岑鸣怀里声音闷闷道:“陛…岑鸣,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咳咳,不舒服?”
岑鸣忍着笑,他突然发觉他的云汀说话好像越来越大胆了,但是性子还是很害羞。
江云汀知道岑鸣在忍着笑,因为他感受到岑鸣的胸腔控制不住得颤动,一时恼羞成怒,翻身就要坐起。
岑鸣赶紧一手揽住想要逃跑的江云汀,又把他带入了怀里:“咳咳,还好。”
他看着江云汀的耳朵一点点红起来,坏心思地在他耳边说:“云汀昨晚很温柔呢,没有弄伤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汀汀爆炸.jpg.
谁懂啊,年纪一大把被自己养大的小崽子调戏了!
但是他的声音真的好好听。
江云汀把自己音控的属性捂得死死
11.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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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汀本来想着搬回重华殿就能逃脱喝苦药的命运,结果还是没逃掉——岑鸣不嫌麻烦一天三顿不落地盯着他服药,时不时还让太医做点药膳来给他补身子。
江云汀这几月已经断断续续喝了不少药,心下无奈。
可能是上次发作的情形过于吓人,岑鸣焦虑得一刻都不肯放松。
不过紫金丹确实是绝佳的好药,江云汀身体不好,连带着精神也总是不济。但是那一丸紫金丹下去,不仅暂时压住了毒性的发展,还难得的让江云汀这几个月身子都松快了不少。
只是……
这苦药、真的、太苦了!
苦不堪言、难以忍受!
迟来的反骨疯狂支楞起来。
汀汀叛逆.jpg.
京城的春日短暂,暖风徐徐引人沉醉。
御花园百花盛放,可惜这大好的春景无人欣赏。
亭子里的人一站一坐,桌子上还放着几坛开了封的酒。
酒香浓郁,飘散在空气中,香甜如蜜糖勾引着人前来品尝。
亭子外的胡兴紧张地用袖子擦着汗,心里暗暗着急。
台阶上的奶白小猫东倒西歪脚步不稳,下一秒便在台阶上滚落下去——幸得这台阶不高,只有三阶,猫猫没有摔伤。
小猫迷迷糊糊得甩甩头,忽见眼前一只色彩艳丽的蝴蝶在眼前飞舞。
猫猫顿了顿,还是没有抵抗住猫咪的天性,身子一个前跃扑了过去——可惜一击未中,还让那几株开得正好的月季被猫猫压倒了一片,受了这无妄之灾。
小宫女一下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被红玉瞪了一眼,忙低下头心里懊恼。
猫猫更加迷糊了,从一地花瓣中坚强地再次站了起来继续追着小蝴蝶玩。
红玉把手放在背后挥了挥,示意宫女们分出几个去好好看着,免得出什么意外。
江云汀吃醉了酒,这会子感官迟钝得很,只知道面前的青年好像在生气。
嗯…他在气什么?江·醉鬼·云汀没想到原因,但是困得不行又不敢睡。
他心里知道这个时候好像要哄人,只是…唔…好困——
江云汀的头一点一点地坠着,分明是下一秒就要睡过去的样子,却又死梗着一丝清明不肯彻底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岑鸣简直要被气笑了。
其实他很无奈,他的云汀一向不太顾及自己的身子,难受的时候归难受,但是每次都是记吃不记打,身体稍微好一些就要开始浪!
这段时间他好不容易盯着云汀安安心心喝完了三个疗程的补药,精神比之以往好了不少,岑鸣才稍微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结果——他的云汀居然跑去重华殿那颗桂树下偷摸挖出了那几坛子酒,还不辞辛苦地带上那只猫、一人一猫鬼鬼祟祟拎着酒躲在御花园里喝!
眼瞧着江云汀的头下一秒就要失去支撑磕上石桌,岑鸣眼疾手快把自己的手送上去扶住,随后弯腰,认命了一般把江云汀抱在怀里,就这么一路抱回了崇德殿。
跟在后头的胡兴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这两位主子因为这事杠起来。
帝师身体又不好,陛下脾气也硬轻易不肯低头。要是两人真的怄起气来,定是要把帝师气出个好歹,最后还不是陛下心疼?两个人都得不偿失。
红玉倒是不着急,看着胡兴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下好笑。
陛下的脾气硬是硬,这些年手握大权,气势是吓人了些,只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真的发过大火?
她是江家主母的贴身婢女。自家主主母遭受不幸去世后,便一直跟在江云汀身边,可以说是风风雨雨地一直陪着江云汀过来的。
她家公子这么好,教出来的孩子怎么会差?
更何况陛下对公子一直都是千依百顺的,就不可能因为这些小事生气。
范青拿着信件来到崇德殿请求拜见的时候,岑·贤妻良母·鸣正在给江云汀擦脸换衣服。
岑鸣一边任劳任怨伺候他的云汀,一边嘴上不停嘀咕。
他就是想不明白,怎么这酒就这么好喝?病都没好完全就迫不及待地起出来要喝,还带着那只猫!猫能喝酒吗?!
越想越觉得好笑,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睡得香甜,岑·小媳妇·鸣恨恨地低下头一口啃上江云汀的唇,动作却在接触的瞬间放得温柔。江云汀喝了半坛子酒,齿间还留着丝丝甜味。
他喝多了酒,正是口渴的时候,唇齿却正在此时被人强行撬开。江云汀不满,别开头不想给他亲,但是又逃不开,轻轻咬了岑鸣一口,然后索性躺平不管了。
唇齿之间难舍难分,过了不知多久岑鸣才放过了他,又给江云汀喂了醒酒汤之后,心满意足地让他躺好睡觉。
岑鸣的衣服被江云汀扯得已经乱了,不过江云汀也没占到什么便宜,白皙的脖颈上满是他种下的果实。
岑鸣自己理了理衣服,听到胡兴说范青已经来了,这才抬腿去前殿。
范青这次回京述职之后,岑鸣就干脆把他留在了京城,并让他接收、处理南部监察机构的消息。
范青行过礼,便把信件交给了岑鸣。
太医院已经鉴别出了毒药的成分,只是结果让岑鸣难以接受。
这毒药名唤“千日醉”,一旦发病之后几近无解。
一共发作三次,未发作前便会逐渐消磨身体。第一次发作之时状况会非常严重,第二次稍缓,让人生出希望,但第三次后便是一击毙命,再无回还之机。
死者死亡之后尸身不腐,面色红润,面若桃花,如同少女春醉。从发作到死去最长只有三年的时间,在此期间折磨得人痛苦无比,从绝望中生出希望,却又将人的希望打落,最终使人落入深渊。
岑鸣心中疑惑,“千日醉”乃宫中秘药,云汀是如何中毒的?
江云汀已经发作了一次,仅有一次机会。岑鸣心里着急,紫金丹虽然压制住了毒性,但他手里只有一枚。
若再找不到解毒之法…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锋利,不,他绝不会让云汀出事!
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岑鸣眼中霜雪一片。
手中的信件内容是一个地址。
皇室中藏着不少秘密,其中最为紧要的便是世代为帝王效力的王医。他们隐姓埋名,在下一代传承者出现之后,便会
12.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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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行车驾奔驰而过,扬起滚滚尘土。
这一行人马看似低调,细看之下却可知大有名堂。
只单看这车架的设计和用料,便知不凡,可以看出这行的主子是极矜贵的,舍得下本钱保证乘车之人的舒适。
可是即便马车已经做到最大程度上的减震,江云汀依旧被颠得整个人难受得不行。
他自己不愿为大家添麻烦,但是身体却诚实地做出了反应——一连几日无法正常进食,只能是勉强喝些汤汤水水,整日昏睡着,少有清醒的时候。
岑鸣没有跟着来。
他原本安排好了离京的一切事宜,人都已经出了城门,不料直接被范成拦下了——蒙古鞑子来犯,皇帝必须坐镇京城。
岑鸣不想管,这个时候就是天塌了都不能阻止他陪着云汀。
在狼崽子心里,江山社稷算什么?江云汀才是第一位!
江云汀不肯。
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有必须履行的责任。皇帝受天下奉养,自当为天下人思虑。
这也是江云汀教导七皇子的第一课。
岑鸣其实已经听话了,他是江云汀亲手教养的弟子,江云汀的每一句教导他都记在心上。但是脸还是黑着,一副死倔的样子不肯松口。
见此,帝师大人拉着陛下的手进了马车里,手向后摇了摇,示意范成先回去。
江云汀明白岑鸣的心意。只是战事关乎整个大启未来的走向发展,他的弟子又不是普通人,他是帝国的中心。
岑鸣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弃国家于不顾。
江云汀拉着这头死倔的狼崽子坐下,岑鸣闹脾气不肯看他,他反倒要追上去盯着狼崽子看。没多一会儿,岑鸣绷不住笑了,又自觉丢脸,咬着唇瞪着江云汀。
江云汀忍俊不禁,手捧着小崽子的脸,笑着亲了上去。
两人难舍难分了好一会儿,岑鸣才闷闷地说:“你的身体不好,此次路程也远,要是不舒服了要及时让太医来看,不要硬撑着。范青这次跟着一起过去,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跟他说,但是你不许跟他多说话!也不许对他笑!”
江云汀听着前半段觉得还挺正常,后半段简直哭笑不得。
江云汀忍了半天,扑哧一笑:“陛下怎么醋到了现在?范青只是我的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竟就记了这么久么?”点点岑鸣的鼻子,笑意一时止不住。
“不管,反正不许对他笑!”岑鸣恶狠狠道。
江云汀无奈答应。
岑鸣还在恋恋不舍。江云汀想了想,将身上一直挂着的玉佩取了下来,交到岑鸣的手里。
岑鸣心里一惊,他是知道这块玉佩的份量的。
这是云汀的母亲送给云汀的成人礼,玉佩上头已然变色的丝绦还是江老夫人亲手打的,也是云汀唯一保留下来的关于亲人的遗物。他想还回去,又舍不得,眉头像是打了个死结,手里还紧紧攥着玉佩不肯放。
江云汀笑话他小孩子心性,面对喜欢的东西抓住就不肯给人,起了心思故意逗他,扯了扯玉佩像是要反悔收回来。
见扯不动,笑着说道:“见玉佩如见人,既如此,这块玉佩就有劳陛下替臣保管,待陛下来到江南见到臣之后,再将此物物归原主如何?”
岑鸣重重点头,把玉佩妥帖地放在胸口处收好。
崽崽真的好可爱,江云汀又笑着亲了亲岑鸣的额头。岑鸣乖乖任亲,看了眼天色,怕江云汀来不及到下一个地点的驿站休息,自己主动下去了。
岑鸣在马车旁挥手目送他们离开,范青在马上拱手弯腰见礼。一行人就这么向南而行。岑鸣笑着转身,然后杀气腾腾地上了马掉头回宫。
该死的蒙古鞑子,几年没收拾他们这会子蹦跶起来了。
这次一定不会让他们有再次兴起战争的机会。
他要一次性解决他们。
范青手里捧着一碗水,让小五掀开帘子之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马车。
江云汀晕车晕得厉害,刚把早晨喝的红糖水吐了出去,这会儿正恹恹地躺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范青碰了碰他,见他没有反应,便再用了一些力气。
江云汀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瞧见范青跪坐在他面前正担忧地看着他,勉力支撑起些身子。只是他这些日子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方才还都吐了出去,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肘脱力一弯就要坠落下去。
范青顾不得许多,伸手揽住了江云汀,把他结结实实地抱在了怀里。
一股冷香冲入了鼻尖,范青的手紧了紧,心中微动。
江云汀不喜欢跟别人有身体接触,缓过了那阵眩晕之后,便从范青怀里退了出去,自己靠坐在马车车壁上等着范青说明来意。
范青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支撑起神情,把水碗递过去让江云汀喝一些。
江云汀喝了小半碗便不要了,范青只好接过来,又说道:“路程颠簸,不如先停下来暂缓几日,让您休息好了之后再前进?”
江云汀其实很着急,他想赶在岑鸣之前先到达江南。
蒙古战事拖不了岑鸣多久,他必须要尽快见到那位王医,堵住他的嘴。只是这副身体实在不争气…犹豫了一会儿,又见009使劲儿扒拉着他的衣袖眼巴巴地瞧着他。
江云汀叹了口气,道:“那我们两日后再启程。”
范青颔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扶着江云汀躺下,江云汀却下意识躲开了他的搀扶。
范青一愣,很是受伤:“帝师大人,您、您不必如此防备我,我只是想帮帮您。”
江云汀也很不好意思,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不想却伤了这孩子的心。
他撑起身子主动拍了拍年轻人的肩,便道:“范将军多想了,咳咳,我只是不擅与人有身体接触,不是防备你的意思。”
见他还低着头,江云汀想了想,从身旁的小柜子里取出了一块蜜饯递给他。
范青不好意思地接过,笑着说:“帝师大人还当臣是小孩子吗?”
江云汀也笑了,调侃道:“自然不会,昔日的小侍卫如今已是大名鼎鼎的将军了。这是贿赂,江某一个病秧子总是麻烦些,江南路长,有劳将军一路多多照拂,在下才可安枕无忧。”
范青正了神色:“帝师大人不必如此说,此行定会解帝师身上所中之毒,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江云汀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解毒事小,瞒住岑鸣事大。他头疼得不行,伸手按揉着穴位。范青见他一脸疲色也不好打扰,手里小心收着那颗蜜饯,然后便行礼下去了。
009也在头疼。他们是在岑鸣六岁的时候才来到这个小世界的,上一世根本没有爆出中毒这档子事。在路上它一直在回想细节、翻看存档,却一直搞不清楚先帝到底是何时给江江下了毒,还神不知鬼不觉的。
隐藏剧情不可能有错误,眼下只能等到了江南之后见到那位王医才可知道真相了。
越是临近江南,江云汀的心情便越是紧张。岑鸣已经传来信,蒙古的战事已经陷入僵持,不过好在我军的胜算很大。这几年大启国力昌盛,后备力量足够。既如此,岑鸣便不顾群臣的反对做好了一系列离京的安排,前几日已经启程来江南了。
再过几日便要到苏州府了。江云汀无意识地抚摸缠绕在手上的红玛瑙珠串,这是岑鸣给他套上的,不准他摘。
红玛瑙色彩妍丽清透不显媚俗,在江云汀清瘦的手腕上缠绕了好几圈,越发衬得他皮肤白皙。他懒得坐端正,歪着身子把手撑起来支着下颚想事情。
江云汀久病,这段时间路程颠簸,他又吃不下什么东西,身体消瘦了太多。他的手腕太细,原本手串缠绕三圈刚刚好,还有点紧,如今绕了四圈还有些空荡荡的,悬在手腕上晃荡着,显得伶仃可怜。
范青端了一碗莲子羹进来,身后跟着请脉的太医。
江云汀伸出手给太医把脉,然后挑着莲子吃了几个,听太医说话。太医退下之后,江云汀想了想对范青说道:“明日我们便加快脚程吧,实在拖得太久了。”
范青应了一声,眼睛里还盯着那碗莲子羹。
江云汀无奈,抬手把它喝完,还特意把碗向外翻了翻,示意自己完成任务了。
范青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江云汀这副无奈又有点好笑的样子,心里满足得很,这才收过了碗准备出去。
只是这样伴着他,范青就已经很满足了。
又颠簸了好几日,一行人终于到了苏州府。刚刚落脚,当地的官员便收到消息要前来拜见。
江云汀虽然早已退出朝堂,但他的影响力却依然存在,并且不只是在官场中,在民间也受人爱戴。
永宁五年江南水患,江云汀当即调动官兵支援百姓,并同时开仓放粮、抑制粮价,这才让百姓们的损失降至最小。灾后也给了江南一带极好的支援,百姓感恩戴德。听闻帝师身体不好,当地百姓还为江云汀立了生祠,香火极旺。
江云汀不喜张扬,便只见了几位重要官员,其他的一律谢绝了。
那位王医修养得不错,已经可以下床了,只是江云汀想着对方年纪已大,还是自己亲自前往拜见会好一些。略微休整了一天,便带着范青、小五和风禾去了王医在苏州府的住处。
跟着药童进入了药店后的小院,一位精神隽烁的老人家正对着他们坐在桂花树下煎茶。老人家抬头看着这行人走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走在最前的那位年轻人。
年轻人面色苍白没有血色,但眸光清亮,眉目柔和。江南早已入夏,他却依旧穿着春装,披着披风,一副荏弱的样子,身体消瘦,身姿依旧如当年一般挺拔如松。
身体更弱了,但气势心力不减半分。老人家心里暗暗点头。
江云汀行了一礼,老人家想要起身回礼,被江云汀止住了。
待二人坐定,还未开口,江云汀便挥退了众人。
风禾迟疑着没有挪动脚步,他想留下来听听王医的诊断好汇报给陛下。范青用力拉了他一把,摇摇
13.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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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汀对于吃药这件事已经不抵触了,主要是那日他少喝了一顿王医开的药,第二日把脉的时候就被发现了,然后……
王医大人十分慈祥地给他的补药里加了一斤黄连,盯着他喝完了才放他离开。
江云汀:“……”
江云汀:“求放过。”
王医:微笑.jpg.
年轻人可别以为老年人好糊弄,该吃的药给我老实吃!
009跟着药童玩得正高兴,还抽出空瞥了江云汀一眼,满是幸灾乐祸,气得江云汀把它的猫脸一顿揉搓才解气。
之后江云汀就非常老实,主要是这老人家下手是真的狠,不讲情面的那种。
岑鸣来了之后,江云汀的生活一下就变得丰富起来。
奇怪的是,这段日子一直跟着他的范青却一直告病。
江云汀没有多想,反倒是拉着岑鸣去跟着当地人赶了一场庙会,感受了一番当地的民风民情。夜晚的时候还拉着岑鸣去放水灯许愿。
岑鸣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只希望他的云汀这一生长命百岁,顺遂安康就好。
江云汀的愿望也没有很多,只希望他的小狼崽子能多笑笑,最好改掉咬人的毛病。
改不掉也可以,岑鸣开心就好。
是的,江帝师又被小狼崽子压着咬了一口,反抗不了一点。
那日岑鸣等着江云汀睡醒、吃完饭、喝完药、消完食、沐完浴,他还没走出水房,就被青年直接打横抱起进了内室。
挽发的木簪被青年轻柔取下放在枕边,江云汀一头及腰的墨黑发丝尽数垂落下来披在身后。
昏黄的灯光照得美人身影朦胧,身姿窈窕。江云汀跪在床榻上,一边用左手把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一边右手扶着床柱正勉力向斜上方撑着身子想要吹灭烛火。
有几缕碎发落在额边,让面前的人一身如竹如松的气质里掺和了一点温柔。
岑鸣被这一幕勾得不行,扑上去抱住了云汀的腰。江云汀讶然回头看他,岑鸣用掌风熄灭了放置在床头旁的烛火,床榻内一下暗了下来。
年轻人干柴烈火、小别胜新婚。
于是009扑通一声被关进了小黑屋。
009疯狂挠墙,而后悠悠地叹气。
喵!小情侣谈恋爱殃及可怜猫猫!
猫好,人坏!
“唔——你好急,慢、慢一些。”江云汀被亲得喘不过气,说话一顿一顿的。
……
〔对不起晋江真的不让写我已经改了十几遍了不然这章真就没法放出来(崩溃大哭.jpg.)〕
结束之后,江云汀已经累得不想动弹,懒懒地靠在靠枕上闭上眼休息。
岑鸣俯下身不停地啄吻,小狼崽子可怜兮兮要人理他。
江云汀累极了,转过头去不要他亲。
岑鸣穷追不舍,却无意中瞧见云汀露出的脖颈。
江云汀不是疤痕体质,咬痕已经淡化了很多。皮肤又白,因此淡化的痕迹还是能看得清楚。岑鸣眸光一闪,似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抵抗住本能,一口咬了下去。
这一次不似第一次的时候那样狠,只是像只小狗一般叼着那块肉扯了扯。
像是在磨牙。
江云汀没管他,他一向纵容年轻爱人圈地盘的举动。
只要不弄痛他就好。
夜深了,烛火燃尽最后一滴泪,全室归于黑暗之中。
鸳鸯交颈而眠,这是只属于他们的夜晚。
王医手里拿着一个黑木盒子,慢悠悠地走出密室,随后走到岑鸣身前缓缓跪下。
岑鸣打量着他手里捧着的木匣,面上不动声色。
今日一早翠微药堂来了一个药童请他前来。他虽不解,但因着有求于人,便没有拒绝。
王医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此乃先皇交给草民之物,草民知道陛下此行所为何事,只是皇命难违,还请陛下看过遗旨之后再决定是否要进行下一步动作。”
岑鸣心里惊讶万分,上一世分明没有这遗旨,为何偏在此时出现了?
他抬手想要接过木匣,用力一提,却没有提动。
王医深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复杂:“陛下,这话草民本不该说,草民斗胆在几年前就已擅自揭开遗旨看过了内容。还望陛下谨慎思考,惜取眼前人。”说罢手上不再用力,待岑鸣接过之后自顾自颤颤巍巍地撑着手杖走出了房间。
……
不多时,房中响起一片混乱打砸的声音,药童被吓得脸色苍白,手里晒好正要收入库房的名贵药材洒了一地。
老人没有责怪什么,但一直悬着的心随着这阵声响终于放了下来,难得没有责怪徒弟的莽撞。
岑鸣走出房间,一双眼睛通红,手里攥着明黄色的圣旨。他脚步沉重地走到老人面前,恭敬
14.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病美人渣攻从良了》全本免费阅读
明明早晨还是艳阳高照的,转眼间便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
岑鸣昨日得了一把古琴,兴冲冲地抱回来央着江云汀弹。
江云汀琴艺很好,早年间游学的时候在众人面前弹过一曲,得到许多高门名士的赞叹。后来耽于俗务,自觉心境早已不同于往前,就不肯再弹了。
江云汀坐在琴案前,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琴弦,随手拨弄了几下,一段清灵的曲调便从指尖流泻出来。
009难得没有上窜下跳地到处乱跑,安静地蹲坐在一旁竖起小耳朵,一副乖巧的模样。
江云汀有些心神不宁。
岑鸣昨日说要听他抚琴,因着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曲谱,他也手生,便拒绝了小崽子的请求。看他失落的样子,才哄着他说明日便弹给他听。
但是岑鸣早上便出了门去,后来跟着他的侍卫自己回来了,说是陛下想要独自走走,却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出京之前,江云汀便收到了现任王医的传信,告罪自己私自将他与岑鸣的真实关系告诉了老王医。来到苏州见过老王医之后,便更是清楚真相怕是要瞒不住了。
他从不觉得真相暴露出来会影响他对岑鸣的感情。
毕竟从前江云汀他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任务世界的工作人员,即便是代入了一些角色感情,不过一直嘴硬得很,自以为始终是以一种旁观者的态度去看待剧情发展的。
若不是上一世岑鸣做出了自杀的举动,江云汀未必会认识到自己压抑的情感,也无法真正地让自己放肆一回。
何况,江云汀一直都很倒霉。
出生起就被父母抛弃,自从姥爷去世后,姥姥也是疯疯傻傻的,没有太多清醒的时候。
难得的清醒时光也总是捶胸顿足为何会生个这般不争气的女儿,带累整个家便算了,还生了个拖油瓶,累得姥爷重病在身还要外出挣钱,生生拖死了姥爷。
江云汀感激姥姥姥爷抚养他长大,可是他恨不得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
长到二十多岁,一路如履薄冰、步履维艰。江云汀从来不认为会有人会把如此强烈的爱恨加诸于自己的身上。
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东西,久而久之便学会了不去争取。
不争取就不会有失落,不争取就不会受伤。
只是……
从来没有那么被人坚定地需要着。
也从来没有那么被人宠着、护着、担忧着。
江云汀生出了贪念。
加诸于他身上的苦痛他可以不以为意地轻轻拂过,但是江云汀不敢确定岑鸣会不会因此心存芥蒂。
毕竟这个孩子如此地深爱着他。
江云汀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命运之于他,从未有任何的馈赠。
他只是、想要与岑鸣好好地在一起,毫无芥蒂、不求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恋爱。
都不能如愿吗?
他逐渐端不住茶盏,脆弱的茶盏掉落在案几上,磕碰出一道细微的裂纹。
江云汀怕被009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忙把还在颤抖的手收入袖子中遮住。
守候在外的风禾听到屋内的响声走了进来,江云汀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示意风禾让人收拾一番,自己走出了屋外站在廊下看雨。
009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过出于对江云汀的信任没有多想。
可能江江是在担心岑鸣吧?唉,谈个恋爱可太难了——
喵呜——部长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日子喵真过不下去了呜——
009正烦躁地翻出肚皮躺在地上对着空气打拳,另一头却传来了阵阵惊呼声和阻拦声,吓得它一个咕噜翻身坐起,就看到——
一个青色的身影穿透了层层雨幕,一往无前地向前奔去。
那样的决然、坚定、不顾一切。
疯了,真是疯了。
江云汀默默地想,就疯这么一次。
这是苏州今年下得最大的一场雨,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早就回家避雨去了。
岑鸣拒绝了好心的路人送给他的蓑笠,独自走在大街上。
他不敢回去,不敢看见云汀。
更不敢回视云汀温柔的眼神。
他今日走了太久,心神打击之下身体早已摇摇欲坠。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前几日与云汀一起放水灯祈愿的那片湖边。
岑鸣心里回想着那一幕,自嘲地笑了。
我当时许的愿望是希望我的云汀长命百岁、顺遂安康。
可是我的云汀这辈子都不可能活到百岁了。
“千日醉”彻底毁了他的身体,就算解了毒,寿数也仅剩十年。
我愿我的云汀顺遂安康,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了我。
若非我当年如此弱小,怎会让父皇如此孤注一掷设下这般天衣无缝的毒计?榨干了云汀所有的价值之后还要他痛苦死去。
但是岑鸣没有办法恨他的父皇。
于他而言,先皇是一个好皇帝、好父亲,可这样的先帝之于江云汀却不是一个好君主。
云汀知道了真相却还是这般爱着他、纵容他。
他不想放开云汀的手。
他好自私。
岑鸣跪倒在地,在两难间头痛欲裂。
湖面上还残留着几盏水灯,在风雨的拍打下显得十分可怜。
岑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愣愣地走了上前,涉入湖中,妄图去扶起将要翻倒的水灯,好让许愿人的愿望不被湖水浸没、沉入湖底再不为人所知。身后却在此时传来一声惊怒的嘶吼——
“岑鸣!你混帐!”
江云汀一路淋着雨去了翠微药堂,药童却告知岑鸣早已离开。
江云汀等不及药童的阻拦便继续前去寻找,可四处奔走不见岑鸣身影,早已心如火煎。仔细思量一番,就赌运气到了此处,可不曾想刚到这里便看见熟悉的身影径直向湖中涉去。
急怒之下牵动心脉,竟呕出了一口鲜血。
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跪俯在地,手被地上的砾石擦破流出血来,眼睛却还是执着地看着前方。
江云汀扶着地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便干脆爬着向前,手掌又被划破了几道口子,但他不管不顾,只想着往前进。
岑鸣被惊醒过来,四周一看自己竟然已经踩入了湖里,湖水没过了膝盖。他看着江云汀不停地呕血趴俯在地的样子简直五脏俱裂,赶紧冲上前去。
岑鸣浑身冻得冰凉,还不慎绊了一些险些跌倒在地。
他顾不得许多,狼狈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到云汀面前将他抱起。
江云汀在他怀里发着抖。
好冷,真的好冷——
岑鸣抱着他消瘦的身子不敢动弹,看着云汀口中不
15.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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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传局渣攻部部长办公室】
李然蹲在角落里,试图假装自己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蘑菇。
肖让磨刀霍霍,手上的键盘敲得飞起。
“啪——”肖让把键盘一摔,就要把李然揪起来暴打一顿。
“哎哎哎!松手松手!耳朵要被揪掉啦——疼啊!”李然把自己的耳朵从肖让手里抢救出来,嘶嘶吸气。
“你特么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就让江云汀去了?多危险你不知道?!!”肖让气得要死,揪着李然的衣领不放。
李然攥着肖让的手,也急了:“要不是迫不得已,你以为我乐意让江云汀冒险?就你心疼这孩子?!”热血一时上头:“你以为谁都可以去接触那个人?为了救他,彦希和你的手下伤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只有江云汀,也唯有江云汀可以接近他!”
是啊,这么久了,也只有江云汀被容许进入……
但是,江云汀的存在分明让那个人的危险性更强了。
肖让松开了手,转身狠狠握拳锤向了墙面。墙体不堪重负,竟然以拳头击中的点为圆心,向四周伸张出可怖的裂纹。
李然叹了口气,去柜子里翻急救箱。
“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云汀现在虽然昏迷了,但是意识空间还有009陪着。那个人自云汀回去之后似乎清醒了许多,最近的动作大了一点,能够感受到他在逐渐苏醒。”
“至于那个归正装置亮了红灯的事,我已经让心腹去强行打补丁瞒下来了。只要云汀醒过来一切都好说。”
肖让总算是松了一直皱着的眉头。
眼下,只能期盼云汀早日醒来了。
009回到意识空间已经两日了。
它是高级系统,与员工的意识直接连接。一般情况下,系统是不允许直接侵入员工的意识深层的,这涉及到要保护员工的隐私。
唯有危及性命的时候,系统可以不顾守则直接进入。
009原本以为江江只是因着毒性发作才无法苏醒,它耐着性子等了好几天,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加上恰巧信号突然好转,主世界一下发了好几十条通讯过来,009便直接抽离出意识进入了江云汀的意识世界里看看情况。
肖让确实是回来了,但他对江云汀这般不正常的昏睡情况无能为力。
况且他们现在被困死在这个小世界中,根本无法强制登出。
009难得的烦躁不安起来,此刻却没有人摸摸它的猫猫头安抚它了。
它和江云汀一起走过了那么多世界,他们的感情不同于旁人。
他们是最好的搭档。
009振作起来,跺了跺脚给自己蓄力,然后毅然决然地奔向意识空间的深处,直接闯入了一片看不见的黑暗。
江南一带地区前段时间连绵细雨不断,今日天气难得的不错,岑鸣命人把摇椅搬出来放在院子里,想要带江云汀出来晒晒太阳。
这座院落中心种了一棵巨大的凤凰花树,此时正当季,一簇一簇的凤凰花如火焰般在树枝上燃烧。
连着好几日的暴雨打落了不少树枝,所幸这些花朵在风雨的拍打中却绽放得更加绚烂。
岑鸣动作轻柔地把江云汀安放在摇椅上。
王医天天来请脉,按说身体已经在安养下好转许多,奇怪的是人一直不醒。
昏迷已近一月,前几日稍有好转,喂药也勉强喂得进了,只是还是虚弱。岑鸣一开始着急,到现在却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岑鸣只是依照平常那般照顾着江云汀,事事不假人之手,亲历亲为。
他知道他的云汀担忧国事,将百姓放在心上,于是每日送来的折子一个不落都会仔细看完。
有时候事情多了处理不完,第二日也来不及休息便守在床边,给云汀梳洗、喂药、喂食,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实在撑不住了便趴在床边小憩一会。
一切正常得不得了,但任谁看了都觉得难过。
岑鸣已经在着手挑选宗室子弟了。
当今皇帝春秋鼎盛,原不该在此时选择继位者。但朝臣们不敢多言,心知肚明是为了谁。
岑鸣手里拿着一把木梳,一边手里攥着江云汀的长发给他梳理。
江云汀躺了快一个月了,头发一直没来得及给他梳,原本柔顺的发丝都有些打结。
岑鸣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给他梳开,生怕扯痛了他的云汀。
江云汀静静地躺在摇椅上,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在他身上,给他全身都镀了一层光边。
像个玩偶。
不,这是我的睡美人。岑鸣俯身亲亲云汀的唇,流连不已。
范青站在门槛外看着这一幕,他是来向陛下和帝师大人告别的。
他知道他的感情必然是无疾而终的。
他想通了,他不愿意将自己困死在此处,而应该去寻找属于他的归处。
想必这也是帝师大人所希望的吧。
范青回想着那张夹在书页里的小笺,释怀一般笑了。
岑鸣没有多说什么,准了范青的请求。
江云汀给范青的其实是他准备给岑鸣礼物中的其中一颗极其微小的糖而已。
从始至终,江云汀摆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岑鸣。
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未将范青放在眼里。之前的假装吃醋也只是为了试探自己在云汀心目中的位置罢了。
他不甘心只有他为云汀而疯狂,他也想他的爱人的心脏只为他而跳动。
如今,却没有这个必要了。
因为不管他的云汀爱着谁,他岑鸣都只会爱着江云汀。
狼崽在快要失去爱人的恐慌和绝望中收敛了狼牙,学会了克制。
“云汀,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辛苦,所以现在要好好睡一觉。”
“只是你那般喜欢夏天,江南的夏日就快要过去了,荷花也要谢了。”
“云汀,你再不醒来,赏花就要迟了。”
岑鸣握着江云汀的手絮絮说着话,他摸到了江云汀手掌上的血痂,心中一痛,终于落下泪来。
他很少哭泣,大概是上一世哭得太多了,这一世眼泪好似干涸了,再难过也哭不出来。
这一个月里他好像麻木了一般,什么都不去想,只知道机械般地做事、照顾云汀。
但江云汀手掌上的血痂刺伤了他的眼睛,他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当时的情形。
他陷在情绪里不可自拔,把头埋在云汀的腹部哀哀哭泣。
可这时,他却感受到了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部。
岑鸣不敢抬头看,生怕这是一场梦境。
头上响起了一道微弱的声音,带着温柔和纵容。
“未迟,正好。”
在江南夏末,江云汀终于醒来。
一朵凤凰花缓缓坠落,落入江云汀的怀中。
红玉和风禾躲在屋内痛哭出声,009吊了半口气复归原位,奄奄一息的小猫啪叽一声一头撞进了食碗,碗里满满的小鱼干差点把009淹死。
救救猫命啊!
江云汀终于醒了,王医便开始着手安排解毒事宜。
本来不该这么急的,奈何第二次毒没控制好提早发作,若再不尽快解毒,只怕是等不及。
江云汀没有什么意见,除了不爱喝药之外,他一向是个
16.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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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白色的小猫轻轻巧巧蹬上桌子,沿着置物架攀爬,居高临下地打量下方的一桶“药汤”。
江云汀一时无言。
老王医怕是觉得他苦药喝得不够多,这下直接把药放在浴桶里给他泡了。
009看着这升腾的热气,被这股药味熏得猫猫都要失去嗅觉了。猫猫爪子刨了刨地,迟疑道:“江江——他要煮了你吗?”
江云汀哭笑不得,抬手要把架子上的小猫抱下来,这架子有些年头,看起来不太牢固。009拒绝,它就要站在上面,伸出两只前爪不停地扑腾就是不肯下来。另一只手在此时插入进来,干脆利落地出手把小猫捞了下来,随即小心放在江云汀的怀里。
江云汀稳稳地抱住小猫,颔首客气道:“多谢。”
岑鸣苦笑道:“云汀,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江云汀挑眉,淡淡道:“不唤我老师了?”
岑鸣垂头,不说话了。
江云汀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知怎么堵得厉害。房间里有点闷,抱着小猫转头就要出去透气。
转过身去的瞬间,腰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揽住。江云汀猝不及防下没有站稳,被扑得身体就要失去平衡向前摔倒,却被人牢牢抱住。
009也被吓了一跳,顺着江云汀手里的力道一松便落了地。
回头好奇地瞧瞧他们二人的姿势觉得好玩:江江承受着两个人的力道身子微微弓起,岑鸣大坏蛋俯身把头埋入江江的肩颈。
啊,岑鸣大坏蛋会压坏江江的!他那么重!
但是江江没有反抗诶。
猫猫挠头.jpg.
突然,猫猫biu的一下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递给江云汀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之后果断跑去厨房找红玉去了。
小情侣嘛,撒娇什么的多正常啊~
我009可是见过大世面的猫猫!
岑鸣只把头埋入江云汀的颈间就不肯说话了,江云汀一时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便也没有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岑鸣闷闷地、声音里罕见的居然带着哭腔说道:“云汀,你不要我了么?”
江云汀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想呢?
“云汀,你先不要说话好不好?等我先说完。”岑鸣没有动,江云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有些湿润。
“我知道我这样真的、非常、非常没有出息。可我只对你没有出息。”
“云汀,我原来只知道你操劳国事,所以我努力长大为你分担。可是…我竟不知你受的苦痛竟有大部分来源于我。”
“我父皇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一个好的君主。但是我没有立场去怪他,因为他都是为了我。”
“我这段时间总是忍不住想,若是当时我再长大一点、再坚强一点,你是不是就不会中毒,也不会身子总是这般弱,可以走遍名山大川,天天只做你喜欢的事情了?”
“即便是如此,我还是自私地不想放开你的手。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岑鸣,卑鄙无耻恶事做尽——岑鸣是个坏人对不对?”
“可是我只有你了——”
江云汀心下颤动,他从来没有想到岑鸣竟会自厌到如此地步。
他只是想给岑鸣一个教训而已,毕竟他不认为这个毒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是因为太过珍爱,所以会因为对方受到了来源于自己的伤害变得这般自厌自弃吗?
从来只知付出而不求回报的人,突然被对方往怀里塞了一大把糖。
江云汀心底的坚冰不知不觉地被小狼崽子融化了一角,阴暗的角落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光线。
岑鸣说完了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也不敢求云汀有什么回应,只知道要抱住这个人,不管怎么样都不想放开。
怀里的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岑鸣心中绝望,想要死死抱着不放手,却又怕伤着云汀,只好缓缓松开。
岑鸣低着头掉眼泪,一句话都不肯说。
江云汀转过身来,开口:“陛下,抬起头来。”
岑鸣僵硬着不动,害怕看见云汀的眼神。
江云汀坚持道:“抬起头来。”
等了一会儿,看面前的小崽子还是没有动作,江云汀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他双手捧着岑鸣的脸要抬起来,岑鸣还要固执地低下头。
江云汀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他?况且刚刚醒来,身体虚弱得前两日才下得了地。无奈之下,江云汀只好喝了一声:“岑鸣!”岑鸣果然不敢再使劲。
江云汀气笑了,小崽子头是抬起来了,眼睛倒闭上了。
真是玩得好一手掩耳盗铃!
江云汀用柔软的内衫衣袖给他擦眼泪,声音轻柔:“看着我,嗯?”
岑鸣的眼睫颤抖得不行,没有动。
江云汀心里好笑,从前倒是霸道大胆得很,这下倒是变成胆小鬼了。
不再犹豫,双手扶着岑鸣的肩膀踮起脚来,顺着小崽子的额头、鼻尖厮磨缠绵,最终到了唇,还未及反应过来就被岑鸣反客为主,主动权转眼被夺去,但江云汀却心里满足,只是顺着他。
江云汀身体还没好,站了好久早就没了力气,岑鸣一手扶住江云汀的腰部,一手托在江云汀臀下将他抱起来放在浴桶旁摆满药材的圆桌上放下。
怕江云汀被药草扎到,干脆长袖一挥将药草尽数扫下,随即把江云汀按下身子亲吻。江云汀听到动静赶紧睁眼,瞥到这一幕简直哭笑不得,岑鸣怕是要被老王医好好数落一顿。
罢了,大不了一起挨骂好了。
岑鸣感觉到云汀的走神,不满地轻咬他的上唇唤回他的注意力。江云汀温柔地按下小崽子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云汀,你还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愿意的,我的陛下。”
“谢谢你。”
“但是有一点,陛下要弄清楚。”在昏暗的房间里,江云汀的眼睛却是那般明亮,“陛下不必将先帝对我下毒之事放在心上。尽管他给了我发挥才能的机会,却也从未信任过我,甚至处处抵防、步步杀招。
“诚如陛下所言,先帝于我并非是一个好的君主。”
他顿了顿,继续说到:“但我从来不曾效忠于他。百姓于我而言是出于在世读书识礼、为
17.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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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汀站在门槛内,手扶着门,非常坚定地拒绝岑鸣进入。
岑鸣面带哀求:“云汀,我不进去盯着不放心。我保证我就站在那里,不动也不出声,你当我不存在好不好?”
“不行。”江云汀拒绝得很彻底:“你在里面我没法集中精神。”
岑鸣的尾巴垂了下来,整个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没办法,009虽然可以开权限,但是员工和系统在小世界里的能力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制约和削弱,纵然是开了权限也未必能完全免除痛苦。
江云汀倒不担心什么,只是怕岑鸣看到这一幕会伤心。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江云汀看着小崽子垂头丧气的样子也很无奈,抬手揉揉岑鸣的头发。
岑鸣来到江南之后一直梳的是高马尾,他长得高,仪态又好,这样看起来颇似个意气风发闯荡江湖的少年郎。
只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一边要操心国事,一边又要担忧照顾他……江云汀摇摇头,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又给岑鸣增加了负担。
江云汀满意地把人一头扎得利落的头发揉散了一些,碎发散落下来,配着岑鸣这几日焦虑得无法入眠而落下的黑眼圈,看起来颇有点忧郁气质。
江云汀没忍住,亲上了面前青年的鼻尖,还坏心思地轻轻咬了一口。
岑鸣猛地一下捂住了鼻子,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带着震惊…还有点…害羞?
哼哼,谁让这狼崽子昨晚又发疯咬他了?
这是惩罚。
汀汀得意.jpg.
009无语:江江,你这是惩罚还是奖励?
江云汀认真道:我看那话本上说的是惩罚啊…
唔…不是吗?江云汀头顶问号。
009抓狂:你看他那变态的笑容,你特喵说这是惩罚?!!
江云汀:……
009无能狂怒:这特喵明明是调情!
江云汀的脸一下羞得通红,不敢再多看岑鸣一眼,砰的一下摔上了门,脚步凌乱地走入了内室。
岑鸣还在屋外傻傻地站着,胡兴红玉躲在后面不敢抬头,对视一眼,满是揶揄和安慰。
清风飒飒地吹入庭中,拂过满树的凤凰花。
花如焰火,灼灼掉落在有情人的怀中。
“啧,告别仪式结束了?”老王医早已在内室久候,正满眼揶揄地看着江云汀。
江云汀告饶般拱手,无奈道:“老人家快别取笑晚辈了,陛下性子倔,不免要多费些口舌。”
老王医变了脸,冷哼道:“该!他岑氏做出这种用完就杀忒不厚道的蠢事,这后果也该由后人承受!”
江云汀没有多说什么,在一旁换好药浴的浴衣,慢慢进入水中泡着。
老王医来劲了,他的性格放浪不羁,本来一生都可以快活游历,偏偏天赋极高被家族推向去做皇室的专用王医。在权势的压迫下被指派做了不少违逆他行医原则的毒药,早就厌烦透了皇室那般恶心人的做派。
当年先皇命他研制年久失传的“千日醉”,他原是疑惑这种毒药要下到哪个倒霉蛋的身上,多番打听之下却没想到是当时名冠大启的太子太傅。
他尽力拖延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拖延住——先皇拿了他父亲的性命来要挟他。
一想起这个他就恨得牙痒痒,这是什么垃圾皇室?跟市井流氓有什么差别?!
无奈之下还是做了毒药出来交了上去。不过他留了一手,顺带研究好了解毒的法子,没有任何人知晓。
也不知道这先皇抽了什么风,居然给他留了一道遗旨,还派遣暗卫驱他出境十年。
远走之后,他本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也不受什么世俗规矩的制约,只是面上装得好罢了,撑着这一副勤勤恳恳做事的皮装样。
没忍住拆开遗旨一看,竟是交代小皇帝大权在握之后赐死帝师的命令。
卸磨杀驴至此!
他当即就想回大启,不曾想被暗卫盯着,一旦有回大启的举动就被驱离。
摸不着头脑,这先帝到底想做什么?下毒害人还不够,要加份保险才安心?!
尝试多次失败之后他慢慢平静下来,看着面前排成一面人墙的暗卫抽了抽嘴角,老实等候十年之期。
不过这十年也不是没钻到空子回国,他父亲三年前离世的时候跟着暗卫回去了一趟。
仗着自家有暗道,江南又多小巷,一路躲藏着竟让他回到了帝都,还碰巧瞧见了一眼帝师。
他本想直入帝师府,没想到刚有动作就被萧鹤拦下送到了萧府,面见了前任内阁首辅萧翎。
萧翎没说什么,像是早就猜到了老王医手里有遗旨。
让他稍安勿躁,言明先皇早已安排好一切。
他现在还记得萧翎当时的表情,释然中带着怀念。
他是医者,不懂什么宫廷权谋,只想医好一个为国为民的好人。萧翎对此只说了一句话:“先帝所为,俱是为了大启,而非一国一姓之得失。”
老王医心下震动,但还是烦得要死。
看着萧翎那般郑重的神情,心里琢磨着帝师的身体目前看起来还好,他的解毒方法还是过于猛烈,也怕人承受不住,干脆听了萧翎的话离开帝都去寻摸更好的药草,没想到转眼间又被暗卫逮住,把他强行送出了国境。
三年后,萧翎将手中的另一份遗旨丢入火盆,轻松地笑了。
萧鹤第二日来书房找文书,意外发现了未烧尽的炭盆。他无意中瞧见了明黄的、只烧得剩下零碎字迹不全的纸片,一时不敢大意。
左右看看无人,便自己不顾脏污一点点捡起来拼凑成形。只拼成了几个字仔细一看,便不敢再拼。
我的老天爷,萧鹤吓得要死,这分明是灭族的证据!也没敢叫人,自己点了火折子一点一点烧成了灰烬。
那几个字是:不、肖、废、鸟、立(残缺只剩半张)、位、
江云汀泡着药汤,脸色慢慢红润起来。老王医集中精神,捻起银针缓缓刺入穴位。
009在意识空间里看着这一幕,毛毛都要炸起来了,感觉那些针好像在扎它一样,胆寒道:“江江,你要变成刺猬了吗?”
江云汀被药汤泡得迷迷糊糊的,但还是打起精神回答009的问题:“没事的九九,这是中医,老王医在给我逼毒呢。
18.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
《病美人渣攻从良了》全本免费阅读
009昨日晚上太过兴奋,此刻还醒不过来,正窝在红玉怀里补眠。
江云汀拱手施礼,岑鸣也跟着他的动作。
“此次解毒实在是有劳您费心了,我等在江南停留太久,必须及时返回。只是这一去,不知何时还能再来拜访您……还望您保重身体,万望珍重。”江云汀面带感激与留恋之色,隐隐地带着不舍的伤感意味。
岑鸣握紧了江云汀的手,在众人面前不好做出太明显的动作,云汀不喜欢。
老王医倒是豁达:“帝师大人不必如此,人生何处不相逢?不过小老儿可不希望你再来找我。”老人家眨眨眼:“毒虽然解了,但平日里还是要好好保养,不可操劳了。”拍了拍岑鸣的肩膀:“岑家小子,好好照顾他!”
岑鸣再施一礼表示感谢,老王医摆摆手,示意他们尽早上车赶路。岑鸣先上车,然后回身扶着江云汀上来坐定。
江云汀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翠微药堂。药童站在柱子后面偷吃甜食,此时嘴里含着桂花糖,手里还拿着一块云片糕,正被老王医揪着耳朵教训着。
江云汀忍俊不禁扑哧笑了一声,009在他怀里打了个滚儿,继续睡了。
岑鸣忍不住抱紧了江云汀,偷偷亲了一口爱人的脸颊,江云汀向后一靠把自己窝在岑鸣的怀中。
现世安好。
岑鸣曾命人调查宗室的子弟作为候选人,不过当江云汀解完毒甚至回到帝都之后,才知道这个计划早就被岑鸣搁浅了。
江云汀来了精神,心知以岑鸣的性子和占有欲定然不希望有个孩子在他们中间分走他的注意力。尽管如此,江云汀在岑鸣面前却异常地坚持要尽快抱养个孩子入宫。
“现在抱养孩子入宫我还可以教导他几年,不然你要让我死后还要挂心你的江山后继无人吗?”江云汀捏捏岑鸣的鼻子,嘴上说得凶狠。
岑鸣根本听不得这话,他总是不愿意违逆云汀的意思的。
岑鸣的速度很快,没到一个月,便抱了宗室里的一个孩子回宫。
这孩子身世可怜,原是个遗腹子,母亲生下他后血崩而亡。孩子的祖母担心他们老两口百年之后无人照拂年幼的孩子,便主动将这孩子的名字划去宗谱,写下断亲书后主动交给了来使。
江云汀抱着孩子,口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哄着他入睡。
这孩子虽然抱养来了皇宫,但是岑鸣并没有在玉牒上将他直接计入自己名下。
江云汀同意他的做法,江山社稷不是闹着玩的,若这孩子没有相应的能力,就算从小养着感情深厚,岑鸣也会毫不犹豫地换人培养,今后只要保证这孩子终身衣食无忧便足够。
岑鸣看着江云汀抱着孩子在他面前踱步,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江云汀的腰。江云汀促不及防下被吓了一跳,手上加了力道惊得熟睡的孩子张张嘴就要哭出声来。红玉赶紧上前抱走孩子,江云汀回头瞪他一眼。
岑鸣更委屈了,撇着嘴说道:“云汀都没有这般哄过我!他个小毛孩子凭什么?”
江云汀无语:“陛下多大了,还跟孩子吃醋?”
岑鸣瞪大了眼睛:“老师,你为了这小崽子凶我?!”
江云汀:“……”
这吃醋的劲儿怎么还随着年龄增大了?
挥退了殿内众人,免得他们看这位大启陛下的笑话。江云汀把岑鸣揽入怀里,顺带把小崽子的发髻拆了,一点一点地梳理他那一头乌黑长发。
岑鸣被顺毛顺得挺舒服,把头更深地埋进云汀怀里拱着撒娇。身前的人因着解毒那一番折腾,原本消瘦的身体更加瘦弱了…不过这段日子好好养着,确实感觉到云汀的精神好了许多。
他的云汀在慢慢恢复。
江云汀被岑鸣拱得心底更加柔软,心知岑鸣不过是借题撒娇罢了,也就顺着他的意思陪他演。
江云汀无法留在这个世界里更久,但他会留下足够的东西让岑鸣度过没有他的岁月。
是的,江云汀想要亲自教养这个孩子的理由并没有那么光明磊落。
江云汀自私地希望这个孩子会在他与岑鸣二人的教养下,可以作为他们共同的回忆,在他江云汀死后成为牵制住岑鸣不让他赴死的最后一根丝线。
永宁十八年大年初一,晴。
冬日夜长,红玉早早起身洗漱。待吩咐完手下的宫女太监要做的事宜后,便带着人来到常宁殿伺候小皇子岑晏起身梳洗。
岑晏今年五岁了,早已到了开蒙识字的年纪。小小的孩子聪颖非常,难得的是十分听话。
红玉刚刚踏入殿内,就看见小皇子正努力抵抗困意艰难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昨夜玩得疯了睡得晚,但是起身的时间是定死了的不让随意改变……红玉一边心疼一边好笑地看着这孩子在被子里蛄蛹,忙走上前伸手拍拍孩子的小屁股,然后把他从被子团里抱出来。
岑晏终于摆脱了难缠的被子,抬头一看是红玉姑姑,一下乐开了花,甜甜地抱住红玉姑姑的脖子就要撒娇:“姑姑~晏儿今日在姑姑来之前就醒了哦——晏儿是不是很厉害?”红玉也笑眯了眼,一边吩咐宫女拿来外袍,嘴里还不忘应道:“是,我们小皇子最厉害了!我们快快梳洗,然后去唤帝师和陛下起身好不好呀?”
岑晏拍拍手:“好!我们去叫父皇大懒虫起床!”
红玉逗他:“怎么陛下是大懒虫?帝师大人就不是呢?”
岑晏皱起了小鼻子,有点纠结:“父皇坏!不让晏儿陪父亲睡觉觉,所以他是超级大懒虫!”
身后的宫女太监心里偷偷笑起来,红玉倒没有那么多忌讳,直接上手捏捏岑晏的小脸,然后给他穿上足足花了半月才精心绣好的小老虎外袍,戴上小老虎帽子。待一番洗漱过后,便由胡兴亲自过来抱着小皇子去崇德殿了。
胡兴抱着小皇子一路入了殿内,给孩子烤暖了小手小脚才把小皇子放下来。
殿内两位主子还在安睡,胡兴寻思着出去一趟,让孩子在殿里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便蹲下身来看着小主子商量道:“殿下,奴才出去给您拿些吃的好吗?您在这坐着不要动,陛下和帝师还未醒呢。”
岑晏乖巧点头,胡兴慈爱地从怀里掏出自己准备了许久的老虎布偶递给他玩。岑晏眼睛亮亮的,甜甜地笑:“谢谢胡公公。”
胡兴简直要被甜到心里去,摸摸孩子的头,看了又看才转身出去挑选糕点。
殿内江云汀听到了动静,身子动了动。岑鸣早就醒了,抱着他闭目养神。
江云汀打了个哈欠,推了推岑鸣的胸口:“陛下,该起了——晏儿来了,陛下可得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岑鸣才不想做什么好榜样,果断闭眼:“我不,我困死了——小孩读书才要早起,大人平日做事累死了就该休息。”
江云汀:“……”
江云汀显然没听过如此不讲道理但是又莫名合理的话,竟然被他噎到了。天气冷得很,再加上身边有岑鸣这么个大型人形暖炉,他也乐得再晚起一会儿。
江云汀稍微动了动,想换个姿势。这张床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无奈岑鸣抱他抱得紧,他这么一动就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某些不可言说的部位。
江云汀僵了僵,手被岑鸣恶意地带去了某个位置。
这大清早的,正常男子肯定都有一点反应……他只是没想到岑鸣的反应这么……大。
江云汀吓了一跳,忙不迭背过身子去,耳朵羞得通红。岑鸣心里好笑,他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可是他的云汀对这种事情还是青涩得很……
岑鸣假装委屈:“云汀——我好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小小声对着怀里人耳朵一边轻轻地说着羞人的话,一边身体还故意地挨近了些许,蹭着怀里人的腰。
岑鸣小声说了几句话,江云汀没忍住身子缩了缩。
江云汀自认不是保守的人,只是岑鸣的请求……江云汀羞耻得整个人
19. 主世界1
肖让一把扶住刚从时空隧道里摔出来的江云汀,看他整个人还晕乎乎的不太清醒的样子,连忙把人扶到沙发上坐好。
009状况还好,出来之后一看见肖让就直接扑了上去一顿装可怜,抽空还瞪了李然好几眼,暗戳戳地给肖让上眼药为江云汀争取更多的补贴。李然被这只心机小猫弄得哭笑不得,狠狠揉了几把猫猫脑袋,没等009反抗,肖让就已经一巴掌呼了上去。
李然委委屈屈收回被打红的手,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拍开。
来人穿着一双十厘米的红底高跟,黑色的丝绒修身长裙完美地包裹住玲珑身材。一双凤目凌厉逼人,略施粉黛,可见其风情万种。
彦希来了。
她得到江云汀今天回来的消息之后,立刻就风风火火一把拍开肖让办公室的门,冲到江云汀的面前怜惜地伸出爪子就要抚摸他的脸。
“我的江美人~你终于回来了!看看这小脸白的,这瘦的——”彦希语调陡然抬高:“肖让你怎么回事?这么苛待我们江美人!就知道你这渣攻部风水不好。”彦希一甩大波浪,伸出手指嫌弃地点点肖让的肩膀,面上的笑容满是挑衅。没等肖让辩解,又立马转头一副知性大姐姐的样子,声音温柔如水:“云汀呀~要不回来姐姐的配角部好不好?角色任你挑,男二随便选,姐姐罩着你!”
江云汀后撤身子,像是累了撑不住仰靠在沙发上,歉意地对彦希笑笑,不动声色间躲开她的触碰。彦希挑眉,也没计较,转身坐下翘起二郎腿。
“说说吧,这次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彦希正了神色。
江云汀低下了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脑子里还混乱地充斥着他登出世界之后的最后一个画面。
他恍惚着像是醒不过来,岑鸣……终究还是留下他一个人了啊……好在,还有晏儿。
009扒拉着肖让的袖子:“排查不出来,只知道这个世界诡异得很,先是能量供给得断断续续的,但是后来慢慢稳定了。只是这个能量输出的量比之正常的中级世界少了不少呢。”
三位部长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肖让看着江云汀一副失落颓废的样子,犹豫着说道:“云汀,你还好吗?这次是事发突然,若是实在受不了干脆就不管接下来的这几个世界了。冻结积分、损失这些我来想办法跟上面汇报。”
李然猛扯肖让的袖子,肖让瞪他一眼。
江云汀却忽然抬头看向肖让,眼里是难得的坚定和执着:“部长,我很好,我可以继续排查故障的原因。”
彦希看江云汀的脸色白得不像话,心有不忍:“江美人,我知道你经济上比较困难,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是不太好……你考虑清楚了吗?”
江云汀笑了笑:“不妨事的,我觉得我还好——或许部长可以批我假让我多休息几天,我会好好调整。”
肖让也笑了:“也行,难得见你这么坚持——这样吧,一周的假期,可以吗?”
“不了,”江云汀有点不好意思:“三天吧,我想尽快到下个世界。”
“可以,那你好好休息,有困难一定要跟我说。”肖让把怀里撒娇的009还给江云汀,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云汀不愿久留,微微颔首便退出了办公室,抱着009打卡下班之后就径直回了快穿局分配给未婚青年男女的公寓。
江云汀刚走出办公室,李然就被彦希扑上去狠狠锤了一顿。
“老娘三天没收拾你你要上天了是吧?!你没看见江美人那小脸白的?他在我配角部做事的时候可没这么瘦啊!你还敢扯肖让的袖子暗示他继续让江美人冒险?”彦希气得要炸了,优雅气度浑然不存:“你给老娘站住!还敢躲?”
“我就躲!”李然怂得理直气壮,躲在肖让身后只伸出头对着彦希吼道:“你也不考虑考虑实际情况,那个人现在只允许云汀进去,但凡能换个人你以为我愿意让云汀冒险?!我又不是真的没有心!”
“嘿!你还有理了?你给我站住!”彦希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还抄了根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铁尺。
肖让把两个人一手一个摁在沙发上坐好,难得面色凝重:“好了,别闹了。这次情况确实复杂,但好在也让我们看到了一点希望。”
彦希摸出随身带着的镜子和小梳子梳理着方才大闹弄乱了的头发,李然怂怂地摸着被锤痛的胳膊,龇牙咧嘴地嘶嘶吸气。两个人没有说话。
“至少可以确定,那个人不会伤害云汀。”肖让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书:“云汀是目前僵持局面的唯一突破口。”
“我相信云汀的能力,他会成功唤醒那个人,成为撬动局面的关键。”
夜已经很深了。
简洁干净的公寓客厅里,奶白小猫窝在猫窝里睡得正香。
卧室里,青年原本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但额上却冒出了大滴的汗珠,睡得很是不安定。
他又梦到了他离开小世界时的画面。
太医已经下了最后的诊断,帝师已然病入膏肓。
红玉跪在阶下,怀里搂着强行克制住颤抖的岑晏。胡兴哀哀地拿出手帕擦泪,不敢哭出声来。
岑鸣没有穿帝王的常服,那衣服上都是精心绣制的龙纹花样,云汀靠在他的怀里会不舒服。
江云汀再次从混乱的梦境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上下乏力非常。不过身上是暖的,岑鸣正抱着他,手上的力度控制得很好,不会弄疼他。
鼻间嗅着熟悉的香气,他努力地想要记住这股味道,深深吸气。
江云汀知道,他的大限将至。
可是他还挂心着一件事。
岑鸣在身后抱着他,知道云汀醒了,正伸手端来一杯柚子水给他润润喉咙。
江云汀喝了好几口,摇头示意不要了。他手上没什么力气,虚弱地扯扯岑鸣的袖子,想让岑鸣到他身前来。
他想再看看他的爱人。
岑鸣明白云汀的意思,在经年累月间的相处中早已形成了独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默契。他撤开了身子,在床内侧拉了几个大靠枕给云汀垫好,慢慢扶他起身。等云汀坐定之后,岑鸣才在床侧坐下。
江云汀伸出一只手牵着岑鸣,红玛瑙手串颜色鲜艳,衬得肌肤如玉。但是江云汀太瘦了,手串松松垮垮地戴着,更显得手腕纤细。
他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爱人的脸,不想错过一点细节。
岑鸣笑了笑,手指摩挲着云汀的指腹。云汀的手养得很好,软软的,这几年教晏儿写字,又把茧子练出来了。
“云汀,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呀?”岑鸣撒着娇。
江云汀笑得温柔:“我养的小崽子,还不让我看了?”
“让,当然让你看,”岑鸣不知怎么眼里含了泪:“只让你看。”
江云汀心底一阵悲凉。
江云汀早知道终有这么一天,但是真正到来的时候,他还是舍不得。
他真的、真的很想陪伴着岑鸣偕老一生。
他在这个世界里有深爱的爱人,有懂事听话的孩子,还认识了很多好朋友。
最重要的是,岑鸣那么爱我,他要如何面对我的死亡?
江云汀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岑鸣慌慌地拿手帕给他擦泪。
江云汀的身体早已没了力气,一点一点地滑落下去。岑鸣抽开了靠枕,把云汀放进被子里。刚要起身,袖子就被一股微弱的力道扯住了。
江云汀攥紧着岑鸣的袖子不让他离开:“让晏儿、红姨他们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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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说说话。”
岑鸣温柔地说好,随即直起身子一摆衣袖让众人离开。
岑晏咬着唇不肯哭出来,红玉拉着他,他也固执地站着不肯走。
他已经十岁了,只是今年的生辰还没来得及过。
岑鸣对岑晏一向严厉,这次却难得的拿出了一副慈父的样子。“晏儿,听话,”岑鸣温和道:“你父亲与我有些体己话要说。”
岑晏不肯动,惯常懂事的孩子叛逆起来倔强得很:“晏儿不会打扰父皇和父亲说话,晏儿只想陪在父亲身边。”
岑鸣叹了一口气:“晏儿,去吧。”看这孩子还是不肯走,只好说道:“重华殿里,有你父亲准备了很久想要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去拆开看看,回来告诉你父亲喜不喜欢。”
岑晏没忍住哭出了一声泣音,红玉心疼地看着孩子。岑晏用袖子草草擦了眼泪,随即跪下身来,认认真真行了大礼,终于慢慢退出了内殿。转身,岑晏不顾宫中礼仪,快速地跑向重华殿。
岑鸣俯下身子把云汀的头发别在耳后,声音温柔:“晏儿走了,云汀想说什么?”
江云汀看了他好久,不舍得挪开眼睛。岑鸣保持着这个姿势,耐心地等着云汀说话。
过了良久,江云汀才微微启唇:“岑鸣,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看顾晏儿。晏儿还小,不能独力担当国事,大启的担子太重了,十岁的孩子担当不起来……起码要十八岁吧,你才好放权的。”
“我要离开了。其实每个人的终点都是死亡,没有例外的,你不要为我伤心……这一世,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很开心。”
“你不许这么快来找我,被我知道了,我会非常、非常生气。”
“生气了,就不理你了。”
岑鸣故意别过脸,眼泪滑落下来,却还是装作吃醋的样子:“云汀好偏心,说了这么多都是关于晏儿那个臭小子的,还要我在这里等那么久,好不公平。”
江云汀伤感地笑笑,用手抚摸着岑鸣的眉眼:“还记得我跟你求婚的时候吗?我送了你很多画卷,里面都是你,后来我又断断续续画了许多…只是,从今年开始,一年只许拆一幅。”
“如果实在等不及,也没有关系。”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就是气你不听话,想来也气不了多久。”
岑鸣终于忍不住,把头埋在云汀的怀里闷闷地哭着。
江云汀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拍拍岑鸣的背,感受到岑鸣亲吻着他的脸,突然说道:“我想吃梅花糕了,你去小厨房给我拿一点来好不好?”
岑鸣知道他的意思,捏捏云汀的手心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慢慢地离开。
江云汀深吸一口气,鼻间的龙涎香逐渐淡去了。
在意识空间敲敲009,猫爪触发回归按钮。
江云汀安静地躺在床上,陷入沉睡。手腕上的珠串猝然断裂,红玛瑙珠蹦跳着散落一地。
丧钟响起三声,国丧,大哀。
岑晏怀里抱着江云汀为他写好的字帖努力奔跑在回崇德殿的路上,好不容易跑到殿门口就猝然听到钟声,膝盖止不住得一软,便无力地跪倒在崇德殿的台阶上,直接哭成泪人。红玉扑上去把孩子搂在怀里失声痛哭。
岑鸣把梅花糕放在小机上,俯身亲吻熟睡的恋人,在恋人耳边絮絮耳语,恍若这只是一次平常的午睡,醒来后云汀还会笑着问他要梅花糕解馋。
“云汀,我们下一个世界见。”
江云汀猛地睁开眼睛,喘息不定。
他抚了一把汗湿的头发,起身进入浴室拧开热水开关。
是我听错了吗?江云汀在水汽里愣怔着,随即释然般笑了。
不管如何,我很期待下一次的重逢。
20. 主世界2
009蹲在卧房门口乖乖舔毛。
江云汀今天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
他上身穿了一件白T,下身配了一条米白色的长裤,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凑近镜面看看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便换上鞋子准备出发了。
009一路跟着江云汀的脚步出来,见他没有要带着它一起去的意思,不满地咬住他的裤腿扯扯。
江云汀低头无奈地笑,弯腰把小猫抱在怀里安抚:“九九,我今天要去疗养院看姥姥。你不是不喜欢医院吗?怎么这次硬要跟着了?”
009确实不喜欢医院,但是江江的状况让它很是担忧。
009没有向肖让汇报那次江云汀无故昏迷的情况。
当时009一头闯入江云汀意识深处、看到里面的情况之后,整只猫猫的毛都炸了起来。
它以前短暂地与其他员工合作过,也进入过他们的意识世界,但从未见过如此浓郁的黑雾。
而意识主体被包裹在重重黑雾之中,一动不动。
009从来没有想过,一向乐观温和的江江原来并不像他表面展现的那样。
是一直在压抑自己吗?
不过好在,黑雾里的江江突然清醒了过来,在009的帮助下及时挣脱出去回到了意识空间。
009犹豫着征求了江云汀的意见。主要是快穿局作为gwy系统下的重要部门,如果员工的精神状态不合格,是必须要开除的。
江云汀的入职体检虽然匆忙,但是基本的步骤也走了一轮。江江的情况不可能是近期内突然恶化,那么……
009皱起一张猫脸,疑惑不解。
后来江云汀跟009保证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下一回,才让009下定决心帮他隐瞒下来。
肯定是岑鸣大坏蛋太混蛋了刺激到江江才会这样,009心存侥幸地想。
009撒娇卖萌,一副你不让我去那你也别去耍无赖的样子缠着人。江云汀无奈地摇摇头,去次卧里拿来猫包示意009进去。
待009迈着优雅的猫步进去后,江云汀拉上链条,不太放心地轻轻敲敲猫包:“九九,要是不舒服了你要跟我说哦。对了,姥姥的精神不太稳定,要是情况不好的话我就把你放在护士姐姐那里,你乖乖的不要闹好不好?”
009在猫包里喵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江云汀把猫包挂在胸前,拿好钥匙和药便出门了。
主世界的天气由主神下属的温控部门进行调节,很少出现雨天。江云汀搭乘公共汽车先是去了万华路那家小有名气的蛋糕店,准备外带一些甜品。
江云汀推开门,正在摆放新品的蛋糕师像往常那般打了个招呼:“云汀,好久没来了!这次是来看你姥姥的?”
江云汀之前在这里打过小时工,跟蛋糕师很熟。
江云汀温和回应道:“是的,工作太忙了,前天刚跟领导请了假休息几天。”
蛋糕师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踏实肯干又有孝心,要不是那个祸害妈……晦气!可怜这个孩子了。
江云汀微微颔首,便自己走到一旁挑选蛋糕。
009甜食脑袋早忍不住了,爪子用力刨着猫包的塑料壳。江云汀安抚地拍拍猫包,脑海里早已响起009兴奋的声音。
009知道江江没有多少钱,于是自己精挑细选地挑了一个画着小鱼的布丁。江云汀温柔地说好,心里估算着信用卡的金额,还是多买了一个草莓小蛋糕给它。
009欢呼一声,唔——猫猫最爱江江了!
蛋糕师人好,给他们打了个员工折扣。江云汀实在推托不及,便欣然接受了。
一人一猫拎着一个布丁、一个草莓小蛋糕和一个巧克力水果蛋糕走出了店门。
万华路离疗养院不太远,江云汀慢慢走了过去。
刚进疗养院,江云汀的右眼皮便跳动起来。他没管那么多,只以为是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走近护士站询问了一些姥姥的情况,护士她们说老人家最近状况不错,就是老看着窗户,也不知道是在等谁。
在路上经过了一家水果店,特意买了些当季的水果过来,江云汀提给护士长说是给大家分分。护士长笑着说客气了,旁边的小护士脸红红地不停偷看江云汀,他微微低头,便带着蛋糕和009去了病房。
护士长打趣道:“怎么?看上我们小江了?“
小护士羞恼得不行:“什么啊,您乱说!”
大家笑成一团,稍微年长些的护士挖苦道:“小江确实是长得好,人品也不差。他刚来陪护那阵,哪个不芳心暗许的?你年纪小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他那对爹妈可不是好惹的,一个比一个败家!算了吧,找个长得普通家庭正常的总好过被他一辈子拖累。”
护士长闻言把手里的橘子皮一丢,一把夺过那个护士手里的荔枝,脸色不太好:“积点德吧一天天的嚼舌根!在背后这么编排人家,别吃人家的东西!”
那个护士面子上下不来,又不敢得罪护士长,尴尬地笑笑就自己拿着棉布去给病人换药去了。
剩下的护士面面相觑,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护士长严肃了脸色:“我说句公道话,人家小江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哪次来不给你们带东西?平日你们说点什么我没听到懒得管,我听到了是一定要给你们没脸的!我不怕你们说我有私心,我家老爷子前年摔倒在车站那没人敢管,是人家小江冲上前把他送到医院,要不是他,我都不敢想会怎么样!实打实的好孩子,钱从来没拖欠过,要是你们不好好照顾孩子姥姥,我在公在私都对不起人家。我就把话撂这了,你们仔细掂量着!”
病房外的景象被009绘声绘色地转说给江云汀知道,只是江云汀没有太注意,在卫生间里冲洗花瓶准备把新带来的花插进去。
他是贫苦出身的人,早就在摸爬滚打中饱尝世间冷暖。
别人对他的看法他不在乎,只要这些护士好好做好工作照顾好姥姥就行。
被说小话又不会掉一块肉,实际情况如此,安心做好他的本分就好。江云汀默默地想。
不过还是很感谢护士长这么护着他,江云汀擦干花瓶表面的水珠,心中感激。
“姥姥,您看着这康乃馨好看吗?”江云汀放柔了声音引着老人去看花。
老人家这几年糊涂了不少,呆呆地坐着也不爱说话。江云汀习惯了,只絮絮地说些自己的事情给姥姥听。
“姥姥,我找到工作了,领导对我特别好。”江云汀拿着一把木梳,站起来给老人家梳理头发:“还……遇到了一个特别好的人,唔,有点霸道,还爱撒娇,但是长得特别好看。”
“我跟他求婚了,过继了一个很懂事听话的孩子……有一点遗憾,与他相处的时间不太长,但是我很开心。”江云汀脸上带笑,提到岑鸣和岑晏的时候语调明显地上扬:“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姥姥,你要是有机会见到他,也会很喜欢他的。”
江江是真的很喜欢大坏蛋啊,009炫完了小鱼布丁,正准备开草莓蛋糕,听到江江这番话爪子顿了顿。
老人安静地听着江云汀说话,原本呆滞的目光渐渐清明,也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女士,女士!这是病房,闲杂人等禁止闯入!”
“里面住着的是我妈!我他么是老婆子的女儿!没长眼的东西,给我滚!”妇人无礼地咆哮着,小护士根本拦不住这位泼辣无礼的妇人,反倒被一把推倒,好在及时被旁边的护士扶住。
江云汀闭了闭眼,走上前出了病房,把门关好。
抬眼看到眼前的乱象后歉意地鞠了一躬,反手拉着妇人快步进了防盗门。
江云汀在出门前把009塞进了猫包,009急得不行,在猫包里无能狂怒。原本安静坐在病床上的老人直起了身子,目光突然显露出凶狠之色,枯瘦的手指把床单揪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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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闹够了没有!”江云汀一路把人拉到楼梯口,他到底是成年男性,妇人怎么反抗都拽不过他,疯狂地抓挠江云汀的手臂。江云汀动作也快,手上也有技巧地躲避,只是手背被妇人尖利的指甲划出了几道划痕,微微泛白。
“没有!江云汀!”谈玲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恶狠狠道:“长本事了啊你江云汀!把你姥姥转到这么高级的疗养院,还敢骗我没钱?我可是你妈!你宁肯把钱丢进医院那个无底洞都不肯帮你爸还赌债,你还是个人吗你!”
江云汀苦涩地笑笑:“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我‘妈’?我还以为您贵人多忘事早就不记得了呢。你们没有对我尽到一丝为人父母的责任,何苦在这里道貌岸然地责怪我?”
“那又怎样?没了我你怎么生出来的?你要感谢我、感谢你爸!”谈玲高傲得仰起头,仿佛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江云汀无话可说,心脏被激得隐隐作痛。
他的主治医师早就要求他入院观察,只是他实在是拿不出半分钱了。
妇人还在自顾自数落着他的不是,没有注意到江云汀已经微微弯下了身子呼吸不稳的样子。
江云汀慢慢靠着墙壁滑坐在楼梯上,低着头手抚着胸口按揉缓和气息,他的药还在背包里没拿出来。
呃——痛…江云汀难受得仰起头汲取氧气,昏昏沉沉地想,真的好痛啊。
防盗门在此时被一把推开,江云汀恍惚间听到声音,朦胧间看见一道苍老瘦小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
狭窄的楼梯间陡然爆发出一道尖叫声,江云汀被惊得心脏疯狂加速跳动,嘴唇泛紫,正要无力地倒下时,却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槐花香气。
“乖乖,不怕不怕,姥姥在——”
“小江!撑住啊——”
待江云汀再次转醒的时候,护士长正在给他换药水。
他歉意地笑笑:“刘姨,给你们添麻烦了。”
“嗐,你这孩子客气什么?”护士长嗔怪道。换好药水之后洗过手,打开食盒,一股浓郁的香气便充满了病房。
“喏,你刘伯伯炖的,炖了三个小时呢,特意选的土鸡,你可要全部喝完不许剩啊!”护士长小心倒出一个小碗,看他没有力气,又把病床调高了些许方便他喝。
江云汀珍惜地捧着碗小口小口喝汤,还不忘问道:“刘姨,我姥姥怎么样了?那天,我好像看见姥姥站在我面前了。”
护士长一想到这事噗的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你别担心,那天你姥姥可是大发神威,把一整个巧克力蛋糕糊在那个疯女人脸上,又抓又挠的可乐死了——没事儿你别急,老人家还是那个老样子,现在又是迷迷糊糊不知事了。还有啊,我通知了安保,以后这个女人不会有机会溜上来了。”
江云汀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那天竟然是这样……
护士长又想起什么,点点江云汀的额头,看他一脸的不明所以,脸色严肃起来:“小江,你得尽快入院啊,已经很不好了,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江云汀苦笑道:“刘姨,您看我这情况哪里是可以安心治病的样子?”
护士长叹了口气,摇摇头,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
江云汀无奈将假期延长了几天,肖让表示理解。
一手逮住要告状的009,江云汀顺毛:“九九,我错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九九最好了!”
009其实气早就消了,就是心疼他。唉,可怜的江江。
出院的时候江云汀又去看了一眼姥姥,他去得早,老人还在安睡。
江云汀留恋地俯身抱抱老人:“姥姥,我去工作了,下次再来看您哦……谢谢姥姥保护我,这次没吃到蛋糕,云汀下次再给您带。”随后慢慢转身离开,直奔快穿局。
他要马上进入下一个世界了。
老人的眼角默默滑过一滴泪,床边的康乃馨静静地散发香气,隐隐带着苦涩的味道。
21. 世界二:假风流真专一影帝攻VS双标忠犬金……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男男女女群魔乱舞,江云汀身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江云汀也没想到刚进入第二个世界会面对这个场景,耳朵被音响震得发麻,抬手取下助听器,世界终于恢复了安静。
在意识世界里敲敲009,009在读取这个世界的数据,正慢慢传送给江云汀。
这个世界里江云汀的身份是傍着金主上位的影帝,这些年靠着金主给的资源步步高升。
“江云汀”在订立契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替身,在未出名的时候只想着拼事业赚钱,对金主陆渊只是虚情假意——在陆渊面前装的一副深情的模样,人后左拥右抱好不自在。
陆渊一开始只是想找一个替代品暂时放在眼前没事怀念一下白月光,知道“江云汀”人前人后两副做派也懒得管,没想到时间一长竟动了心。
陆渊以为只是动了一点点心,无伤大雅。谁知道这一点点动心,他就狠狠栽了。
不知怎么,离契约结束前半个月,“江云汀”突然不在陆渊面前装样子,竟把情人直接带回了家。
陆渊偶然撞见这场面,当场也没说什么。毕竟双方只是契约关系,如今契约的时间也快到了,便干脆利落地断了“江云汀”的资源。
恰巧白月光回国后来找他。
虽然早已没了感情,但是双方都是世家,两家交情甚好,老一辈往来密切。年轻一辈虽然因为这段情闹得尴尬,面上却也是一团和气的。
两人在那段时间里可谓是出双入对,至少在外人看来他们感情依旧,有旧情复燃之势。
陆渊断了“江云汀”资源的本意是想让他低头,然后顺带抛出维持协议的条件,但没想到“江云汀”事业一落千丈之后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反倒联合陆渊的死对头设计让陆渊的生意栽了个大跟头。
太过清楚陆渊的实力,“江云汀”知道他在娱乐圈的资源已经没了,没有导演敢触陆渊的霉头用他,索性卷了钱潇潇洒洒跑到了个不知名的县城苟延残喘,最后因为家族遗传哮喘病发死于街头。
一代影帝草草落幕,江山代有才人出,从前的影迷们也只是哀悼一声后继续追逐后来出位的新人。
这…也太渣了…
江云汀默默叹气,陆渊虽然不太厚道断他后路,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情人都到家里来了这绿帽子谁能忍啊,还让人家损失那么多钱……
现在已经走到剧情线后半部分了,这小县城离陆渊所在的京都那么远,他根本找不到理由回去啊。
厚着脸皮回去的话,会被陆渊打断腿吧——
可是细究起来也很难说谁对谁错……钱货两讫的事情陆渊非要动感情——
009瘫倒:谁叫你当时对人家那么好?都超过替身的工作范围了好吗?!要不是那个宋时蔚找到你合作,我们还未必能登出呢。
江云汀:……我错了。
009指指点点:你看看你,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把对岑鸣的感情代入给陆渊,这下好了,你挂了人家不仅给你收尸,顺带把自己给弄死了!
江云汀毕竟是新人,不如老员工有经验能够把剧情和现实分得清清楚楚。又因为刚刚过关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姥姥因为谈玲在病房大吵大闹激得发了病,医院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
江云汀急着用钱,只能再一次麻烦肖让,待老人状况安稳之后直接进入下一个世界。
他也没想太多,认认真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那做契约情人也是工作啊,照顾小崽子照顾习惯了……没控制住自己的手。
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真的很像岑鸣……他就没忍住——
不过现在想来,会不会他也是……?
江云汀晃了晃头努力清醒,每个员工接受培训的时候都知道,小世界与小世界之间是不互通的。
只是心底总是期待着。
啊——江云汀在心底哀嚎,这怎么办?陷入死局了都——
酒吧里的热舞热歌仍在继续。
一连十几辆豪车破开夜幕,驶入这座常住人口不及几万的小县城,目标明确地奔向这座县城内难得的娱乐之地。
小城人口不算多,但夜生活还是非常丰富的,整条街都是网吧酒吧台球厅等娱乐场所。
黑衣人们行动有素,下了车后自觉按照安排分别把守住酒吧的多个后门,惊得常常潜伏在后巷里的流浪汉们纷纷抬眼打量这群陌生来客。
陆渊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酒吧。
上一世他来接云汀尸身回去的时候也调查过他常往来的地方,他要是记得没错,云汀一般晚上都会在这里。
想来今天也不例外。
陆渊推开车门。
刚刚进入酒吧的大厅,他的眼睛就被吧台上那一抹身影摄住,再无法挪动目光。
身后的助理严姝一直跟在他身后,等待陆渊的吩咐。
“都守好门了吗?”陆渊随意道。
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那个人,脚步未停,自顾自找了个卡座坐下。
严姝含笑:“都守好了,这些人都是练家子,他跑不掉。”
陆渊颔首。
严姝看他没有下一步吩咐,便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偷偷掏出手机难掩兴奋地跟小姐妹一起吃瓜。
天哪,这可是江影帝!圈内戏称一张祸国殃民脸的美人影帝!
严姝在心里化身尖叫鸡,严小姝你出息了啊!现场磕CP!
江云汀头疼不已,他回到这个世界之前这具身体就已经喝了太多酒,现下这股酒劲儿反了上来,激得他胃部痛得不行。
随手在口袋里掏出胃药,让调酒小哥给他来了一杯温开水,囫囵吞下去后便无力地趴在吧台上休息等着药起效。
江云汀是这里的熟客。
他长得好,即便是没有化妆,在这强灯光的照射下也未见失色,反而如雾中看美人,越看越有味道。
江云汀坐在吧台上,吸引了不少贪图美色的目光。
只是他的气质清冷疏离,之前也有人上前攀谈,往往说不到两句就被美人冰冷的眼神逼退,后来慢慢的也就没有人上前自讨没趣了。
只是现在美人趴在吧台上无精打采的,倒平添了几分脆弱之美。于是几个好色之徒自认怜香惜玉,端着酒就上去想要试试今夜能否有机会折下这朵高岭之花。
“美人儿,陪我喝杯酒怎么样?”瘦高男人放肆地大量着江云汀,这身段,玩起来真带劲儿!
看江云汀没反应,大着胆子伸手推人。
陆渊的眸色深了一点,手指微动。
江云汀头晕脑胀,正在跟胃部绵延不绝的疼痛抵抗。身体被疼痛折磨得乏力,被人推得险些就要摔下去。
稳住身体后,一抬头就看见这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心下烦躁,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你?”江云汀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人,莫名给人一种嘲讽意味。
吧台里的调酒师摇摇头,又是一个来碰钉子的。
江云汀抬手抽出吧台里的勺子,用它一下挑起男人的下巴。这男人也顺着他的力道没有挣扎,任他打量着,甚至在美人嘲讽的目光中兴奋地起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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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近我的身?”江云汀在意识空间里安抚着009的爆怒,挺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手里的勺子轻蔑地拍拍男人的侧脸。
男人早被美色迷得七荤八素,哪里去听江云汀说的话?伸手就想往他身上摸去。
江云汀狠狠地皱起眉毛,没等那个男人碰上他身体就要后移躲开。一只手却伸了出来,用力抓住男人的手腕,随手在吧台抽出一把银叉便干脆利落地刺了下去,半分眼神都没有留给那个男人,只是专注地看着江云汀。
“啊啊啊啊啊————”
“我的手————”
男人的哀嚎响彻了整座舞厅,甚至盖过了热烈的歌声。
众人纷纷回头,便看见男人的手被银叉狠狠地刺穿钉实在吧台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场面过于震撼人心,乃至于众人齐齐楞住做不出什么反应。待反应过来时尖叫声迭起,忙不迭跑向酒吧出口。
酒吧充斥着叫喊声和骂声,场面一时混乱不已。
严姝拿着钱包抵住酒吧老板的胸口,挂上职业笑容语气强势:“这位先生,具体的赔偿和损失跟我谈就成。私人恩怨,我们就不插手了好吧?”
老板吓得要死,但听到说有赔偿,又是私人恩怨,面前的女人衣着不凡,一副淡定的样子,就跟着严姝去了一边沟通。
男人已经痛得哭不出声音,江云汀没戴助听器,索性忽视了场面的混乱情况,左右瞅瞅能不能溜走。
看来剧情线又出问题了……这个时间点,陆渊怎么会出现?!
009在意识空间里凌乱,然后疯狂探查情况。
陆渊接过手下递来的手帕擦拭手上的血迹,江云汀倒是想溜,但是黑衣人们早就在舞厅周围围成了一个半圈,一旦他有什么动作,铁定会冲上来压制住他。
江云汀家境贫苦,在生活的磨砺下心细如发,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
但他这时却看不透陆渊的神情。
陆渊擦净了手,心内强压着情绪,面上淡淡地看着江云汀:“玩够了?”
江云汀在这个世界里耳朵有点问题,家里一直没给配助听器,所以自己学了唇语。
江云汀看懂了他的嘴型,但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陆总,晚上好啊?”
陆渊皱了眉:“你的助听器呢?”
江云汀还是不配合,眼神漂移不定:“不是吧陆总?为了这点小钱追着我来了这个地方?陆家家大业大的,不至于吧?”面上是戏谑的笑,只有009知道他有多心虚。
陆渊加重了语气:“你的助听器呢?”
“既然陆总没什么大事,那我就先走了,回见?”江云汀脚底抹油就想溜。
江云汀:“!”
“喂!你干嘛?”腾得一下双脚离地被人抱起,江云汀吓得酒都醒了。
“放手!陆渊!你听不懂人话吗?!”
“听不懂。”陆渊确定江云汀是在装傻,干脆把人直接带走。
江云汀像条活鱼一样在他怀里扑腾,陆渊稳住身体,低头威胁怀里的人:
“你再动,我就在这里收拾你。我反正不要脸,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江云汀瞪大了眼睛,严姝跟在后头心里嗷嗷直叫。
009在意识空间疯狂挠墙:陆混蛋你给本喵放手!
锈迹斑斑的房门被强行撬开。009回头看去,还没等它反应,就被黑衣人轻柔地抱在怀里,直接下楼上了车。
009:“……”
救命啊!绑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