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掌门之末世历险记》 1、云灵山上遇丧尸 妖怪们带着大包小裹踏入传送阵,一阵光之后消失在原地。 “云善怎么没有变回来！”坨坨惊叫。被他牵着的云善还是个人类幼崽的模样。 云善无辜地睁着大眼睛看着坨坨，发出奶呼呼的好奇疑问，“啊？” 花旗正要开口，后方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看好云善！”花旗快速转身，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坨坨和小丛一妖牵住云善一只小手，兜明挡在他们身前。 看清来的是什么之后，妖怪们短暂地迷惑一下。 “是树妖。”西觉奇怪道，“云灵山什么时候有第二棵树妖了？” “不正常。”就在花旗说话时，细长的树枝猛地伸长，向他们袭来。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如潮水般的树枝一起向他们包裹而来。 花旗抬手，一团黑色火焰自他掌中出现。他将黑色火焰打出，在接触到树枝时，黑色火焰沿着树枝蔓延，一直往前烧。 云善头一回见识到这些，转着小脑袋好奇地瞧新鲜。他没见过在地上动来动去的树枝，也没见过黑色的火焰。他不明白为什么花旗能举起火焰。火是热热的，靠近了不舒服。哥哥们烧锅时都不让自己靠近。 黑色火焰顺着树枝焚烧，将树的本体烧完才停下。 “怎么会有这么多树妖？”兜明疑惑地想，“我们云灵山什么时候出这么多妖怪了？” “云灵山的妖怪不打妖怪。”坨坨说，“它们可能都不是云灵山的妖怪。” “那云灵山怎么会有别的妖怪？”兜明问坨坨。 “肯定是别的地方跑来的。”坨坨下意识地开口。很快他也疑惑起来，“重山呢？他怎么让别的妖怪跑来我们云灵山了？” 西觉往前走，这次没有树枝冲着他下手，都静悄悄地避开他。他抓住一根缓慢往回缩的树枝，仔细研究。 “这些不是妖怪。它们身上没有一点妖力。看起来像是开了灵智的树。” “只要害怕和躲藏。” 兜明把带来的东西都装进乾坤袋里，紧紧地跟在坨坨他们身边。 小丛蹙着眉头想了想，“阵法是不是还有问题。这儿或许不是云灵山。” 坨坨当即就喊，“啊——重山也太不靠谱了！怎么两个阵法都错了！” 他们走到云灵山山顶，发现重山本体所在的地方现在空无一物。 “重山呢？”兜明走过去踩了踩，“树妖的本体也能移动吗？” “不能。”花旗说。 或许是云灵山发生了什么，也或许小丛说的对，他们进了阵法又不知道来到哪里了。不然重山怎么不在？云善为什么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 云善想自己走路，可是小丛和坨坨一直不放手，他甩都甩不开。云善看着花旗，牵着坨坨和小丛的手往前伸，哼哼唧唧地抗议，“玩~” “云善，现在不行。”花旗耐心告诉云善，“现在危险，你要跟好小丛和坨坨。” 云善摇着小脑袋不愿意。他根本不懂什么危险不危险，只知道自己想在山上跑跑，玩一玩。 “我闻到了腐尸味。”兜明突然说。他动着鼻子在空中到处闻嗅，辨别方向，“在下面。” 妖怪们决定下去看一看。 坨坨给云善扒了一块糖塞进他嘴里，哄他，“云善今天上午跟我和小丛玩。我们一起手牵手。” 云善含着糖块，有些不愿意。小丛也哄他，“云善，你陪陪我和坨坨吧。我们想和你一起走。” 云善想了一会儿后，不再闹着要自己玩。那陪陪哥哥们吧。 妖怪们带着云善谨慎地往下走。快走到云灵观时，远远地看到几个姿态怪异的人类站在云灵观附近。 “人类？”花旗惊讶。 “有人类说明现在的云灵山已经开山了。”小丛说。 “不会是有什么妖怪打上来把重山他们给打死了吧。”坨坨心慌慌地猜测。 “不是。”西觉指着那些人的衣服说，“这不是秀娘他们那时候的衣服。像小飞他们穿的衣服。” “我们还是下山去找小飞哥吧。”兜明说。 小丛说，“我们之前在山里根本没有发现过人类的踪迹。不可能突然之间就出现人。” “而且。”小丛说，“云灵观附近的树长得和之前的也不一样。” “我们现在所在的时间点应该不是小飞哥所在的时间点。” “啊？”坨坨夹起眉头，“那我们又来到哪了？” 小丛摇头，“不知道。” “腐尸味越来越浓了。”兜明严肃地看向云灵观的方向，“就是从云灵观那传来的。” 妖怪们全都望向云灵观。从云灵观传来的腐尸味？云灵观为什么会有腐尸？ 不管怎么样，妖怪们都会去云灵观里看看。他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像之前一样，他们可以在云灵观里找到线索。 随着妖怪们的靠近，几个一直站在那没动的人类忽然发出类似怪物的嚎叫声向他们冲来。 “哇！”坨坨大叫出声，“是丧尸！丧尸啊！” 和坨坨一起看过丧尸电影的兜明和小丛也都认出了这不是正常的人类。怪不得会有腐尸味。丧尸就是死人啊。 面前的丧尸和他们在电影中看到的丧尸一样都是姿势怪异，喜欢攻击活物。就是长得不太一样。 这儿的丧尸脸上微微泛绿，眼里一片黑色无眼白，脸上并没有鼓起的蓝紫色血管。脸上只有轻微腐败。 不过吼叫声和电影里的丧尸差不多。可能丧尸都是这么叫的。 “我还以为丧尸是假的。”坨坨感慨，“没想到是真的。” 兜明说，“我也没想到。” 云善看到这些人嚎叫着扑来，他害怕地抓紧坨坨和小丛的手，小声说，“鬼~” “是丧尸。”坨坨纠正。 就在小妖怪们讨论丧尸的时候，花旗和西觉已经变成原型。花旗一尾巴抽飞3个丧尸。 “别被他们咬到。会变成丧尸的。”坨坨大声喊。 花旗和西觉听了，立马给自己套了一层防御罩。他们可不想变成这种丧尸，明明都死了还能动起来。 花旗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云灵观附近的所有丧尸。打败不会法术的人类对妖怪们来说总是很简单的事。 就在花旗准备继续往前时，被打倒的丧尸一个个缓慢地站了起来。那些缺胳膊少腿，甚至只剩下上半身的丧尸全都努力站起来了。 花旗：！ 兜明这时候喊，“只有把脑袋打碎才能彻底打死丧尸。就算只剩下一个脑袋，他们也会攻击活物。” 花旗边打边问，“这是什么邪恶法术吗？” “是病毒！”三只小妖怪一起出声。 “和电影里的一样。”兜明看着被花旗一尾巴抽碎脑袋的丧尸果真没有站起来。他给自己套了个防御罩，跑过去捡起从丧尸脑袋中掉出来的绿色晶石。 兜明只能感觉到晶石里有小小的力量波动，却不知道这是什么。他拿着晶石走回去问坨坨和小丛，“丧尸脑袋里掉出来的石头叫什么？” “脑结石。”坨坨不假思索地回答。 “丧尸电影里没有脑结石这种东西。”小丛小声说。 绿色的晶石是透亮的，很漂亮，比云善经常玩的宝石还通透。 “给~”云善想要。 兜明没给他，“这是死人脑袋里掉出来的，人类幼崽不可以玩吧？”人类总是很讲究，养育人类幼崽要注意很多事情。 小丛试着摸了摸，只感觉到一股很小很小的能量。没有感觉到属于死人身上的晦气和不详气息，“应该没事。” 听到小丛说没事，兜明把地上的绿色晶石都捡了回来，装进一个布袋里，“可以让西觉给云善再做个项链，云善喜欢绿色。”他知道云善之前五颜六色的石头项链留给小飞哥了。 “咦——”坨坨嫌弃兜明膈应，“你真不讲究。” “人类才讲究。”兜明说完，立马警惕地转头看向山下的方向。“浓烈的腐臭味。” 守在云灵观门边的两个绿面丧尸用满黑的眼睛盯着他们，凶恶地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擅,闯,云,灵,山,者,死!” 妖怪们：？！ 听起来，这些丧尸像是云灵山的守护者。可是云灵山根本就不会豢养邪恶的丧尸。 “隐匿气息。”小丛说。 妖怪们听了小丛的话隐藏身上的气息，坨坨也在云善脑袋上点了一下。云善歪着小脑袋看向坨坨，不知道坨坨为什么突然打他脑袋。 “没事。”坨坨无声地云善说话。 正往他们这扑的丧尸瞬间失去了攻击目标，茫然地停下。 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女丧尸歪歪脑袋，一点点从嗓子里挤出不成调的话，“擅，，闯，云，灵，山，者，死——”最后的死字被尖锐地喊出来，让人毛骨悚然。 说完女丧尸也站在不动了。 云善当时就被吓哭了，边哭边喊，“鬼~鬼~”他的声音被防御罩阻隔，没有惊动丧尸。 兜明把云善抱起来轻轻拍他的后背，“云善乖不怕。这些不是鬼，是丧尸。我们会保护你，不会让丧尸靠近你。” “怕！”云善搂着兜明肩膀，脑袋埋在兜明脖子那。 “怕就不看。”兜明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云善小小地嗯了一声。 妖怪们越过两个丧尸，推开云灵观的木门。听到动静的丧尸拐着腿慢慢地挪动过来。在靠近云灵观大门时停下了脚步。 云灵观木门上的牌匾还是西觉雕刻的那一块。 院子里已经爬满了藤蔓。常年不关的大殿们现在却是紧闭的。 妖怪们踩着藤蔓一点点往里走。厨房门，卧房门上都缠满了藤蔓。 花旗推开大殿门，被飞起来的灰尘呛得咳嗽起来。这里显然很久没人打扫过。 开门的动静惊扰到了门口的丧尸，他们依旧喊着那句，“擅，闯，云，灵，山，者，死。”却没有踏进云灵观内。 “他们好像进不来。”小丛小声说。 “云灵观里避邪祟。”西觉说，“丧尸不可能进来。” 花旗扭头，猛地看向空中。 “怎么了？”坨坨注意到花旗的动静。 “有东西在看我们。”花旗转回身，“现在已经走了。” “是什么？”坨坨好奇地问。 花旗摇头，“不知道。用的法术，可能是妖怪。” “妖怪？”妖怪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什么样的妖怪竟然可以偷窥云灵山？虽然他么不是厉害的妖怪，但是他们云灵山山头可是很厉害的。 “要是再遇到大妖怪怎么办？”坨坨小声问。这次他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开启云灵山的封山大阵。 花旗无奈地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避开。” 殿里的神像身上都覆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里很安全，坨坨和小丛放开云善。云善跑去蒲团那对着上面的神像磕了三个头。他每天都要这么干。 磕完头，云善就在殿里到处转悠。他对云灵观十分熟悉。只要他不出门，妖怪们都随他去。 “小丛，你说这一代掌门是出去游历了还是死了？”坨坨凑到小丛身边小声问。要是有掌门在，他们就什么也不怕啦。他们云灵山的历代掌门都很厉害。 小丛摇头。他去殿左边供奉掌门牌位的地方寻找线索。云善的牌位依然还在里面。这一点足够说明他确实没有真正回到云灵山。 与此同时，另一个时间里，重山和山里的小妖怪们全都站在后山，盯着阵法看。 重山唉声叹气，“唉。我还没全修好，他们怎么就入阵了。唉——” 小松鼠紧张地问，“小掌门这次又去了哪里？” 重山沉思后回，“时间应该往前走了。” 猴子问，“重山大人，小掌门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重山说，“再过个三年五载吧？” 等重山继续回去研究，山里的小妖怪们聚在一起三三两两地说话。 小鹿担忧地说，“小掌门他们不会回不来了吧？” 小兔子们蹲在阵法旁，小声说，“重山大人好像并不精通阵法。” “不会三年五载变三五十年吧？”小松鼠小声嘀咕，“三五十年也行。就怕三五百年。那时间可就太久了呀。” 2、山下遇人类 灵隐的牌位之后是云善的牌位，云善之后是开阳掌门。再后面是九霄掌门的牌位。 “下面还应该有风岚、朔明、庸秋。”经常打扫云灵观，坨坨对这些牌位很是熟悉。 小丛分析，“也就是说，云灵观现在的掌门是风岚。我们穿越到风岚的时代了。” 既然云灵观还在往下传，那么风岚掌门应该没有死。可能下山历练去了。可是山上怎么没有其他妖怪？小丛皱着眉头思考问题。 “云灵山都这样了，风岚还不回来？”坨坨很小声很小声地嘟囔，“这一定不是个靠谱的掌门。” “山里的妖怪不知道都去了哪里。”坨坨突然想起来问，“我们也都死了吗？” “也不一定。”花旗说，“如果实在打不过，我应该会躲出去。” “我们会见到这个时间的我们吗？”兜明有些别扭的想。如果遇到一千多岁的自己，他要怎么去打招呼？如果他说了事实，一千多岁的自己应该不会相信吧。真难啊。 兜明、花旗和西觉找出布来，开始给神像打扫卫生。他们要把云灵观弄得干干净净，就像以前一样。 云善也拿着块小布头勤快地擦着神像的脚。他矮矮的身高只够给神像擦脚。 等他们打扫完大殿里的卫生，外面传来丧尸不断地嚎叫声，和令妖窒息的腐臭味。 兜明打开大殿门往外看了一眼，从打开的院门可以看到外面乌泱泱地站满了丧尸。兜明跑去把院子门关上，丧尸们听到动静，嚎叫几声后又安静下来。 兜明做了个结界，将院子里与外面隔开。不让外面听见里面的动静，里面也听不见外面的动静，闻不着外面的臭味。还可以防止云善跑出院门。 见大殿门敞开，云善溜溜达达地迈过门槛，跑去院子里玩。 兜明和西觉变成原型，两妖挥动爪子将藤蔓砍断。 云善跑到兜明身边，拍拍兜明强健的后腿，“骑~” 兜明俯下身子，云善高高兴兴地爬了上去，开开心心地骑着威风的大老虎。 坨坨收拾厨房，花旗收拾卧房，小丛把仓房整理了一遍。 妖怪们把云灵观收拾好后，从结界里走出去，带着云善直接从丧尸们的头顶飞过。结界还留在云灵观里，这样可以保护云灵观。 下面密密麻麻的丧尸占据了大片山头，简直壮观极了。好像万人开会。 云善好奇地低头看，坨坨担心他害怕，说了些话吸引云善的注意力，“是不是该给云善冲奶粉喝了？” 云善果然抬起小脑袋，看向坨坨，“奶~” 落地后，坨坨找出云善的奶粉、奶瓶和保温杯，给云善充了一大杯奶粉。又从包里给云善拿了块小蛋糕。这些蛋糕本来是打算带回来给山里的小妖怪们吃的，可是他们都不在。 小蛋糕正好可以给云善做午饭。想着回山就有吃的，除了零食和云善的奶粉，妖怪们没带主食。 山下的房子果然和小飞哥家的房子不一样。最靠近山附近的是三层小洋房，带着个小院子。 “这是不是就是树叶后代的房子？”坨坨领着云善好奇地往山下跑。 “有人！”兜明话音刚落，村子那想起“砰砰”两声枪响。 坨坨和云善被吓得当场停下。然后，坨坨迅速拉着云善往回跑。 “别莽莽撞撞的。”花旗批评坨坨，“这儿危险。” “知道了。”坨坨回答。 云善被奶呛了一口，正抱着奶瓶咳嗽，嘴边还有吃蛋糕剩下的奶油。 坨坨给他拍背，嘟嘟囔囔道，“云善，咱们得跟紧花旗、兜明、西觉。我的法力很弱的，我只会跑。打不过别的妖怪。” 云善气顺了，抱着奶瓶咕嘟咕嘟两口喝完。坨坨顺手把奶瓶收了起来。 妖怪们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走下去查看。 2分钟的功夫，两个男人抱着枪狼狈地从房子里跑出来，后面追着一大群丧尸。 “怎么会突然来了一波丧尸潮。妈的，我今天得交代在这了。”张波抱着枪拼命往前跑。 一旁的队友周盛没说话，脸色十分不好看，一刻不敢疏忽地跟着往前跑。 张波跑得稍微快一点，他转身，一枪打在追在周盛身边的丧尸脑袋上。 “快跑！”周盛说，“前面有人。” “有什么人——”张波快速转身，在看到半山腰的妖怪们时惊讶地大叫，“卧槽，哪钻出来的人。” 妖怪们认识枪，他们在看过枪战电影。 妖怪们本着原先的方针——先找人类，赖上人类，搞清楚情况。于是，兜明和西觉捡起地上的木棍冲着张波和周盛跑过去。 “卧槽，两头夹击。”张波有些急，怒喊，“敢打老子，送你吃枪子。” “我们不打你们。”兜明越过张波和周盛，冲到丧尸身边，挥着木棍就往丧尸头上敲。 也不知道是兜明力气使得大了，还是木棍在外面时间久了被腐了，棍子打在丧尸头上干脆地响了一声，断成两截。 “我去！”张波赶紧抱起枪，对准兜明后面砰砰来了两枪，“小朋友，你别送菜啊。” 西觉的棍子也断了，西觉和兜明不想直接用拳头碰丧尸，两妖跟着人类一块跑。 “咋跑这么快！”张波看着前面遥遥领先的俩人，使出吃奶劲也追不上。 一旁的周盛说，“少说两句话，保持体力。” 西觉和兜明冲在前面，跑去前面的院子把铁栏杆掰下来当武器。 周盛和张波就见着这两人举着铁棍又从他们身边冲往后冲了回去。 “谁停谁傻逼。”有了刚才的教训，张波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跑。这两人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后面可是一大批丧尸！刚刚都失败过一回了，这还来？ 两人跑了很远才回头，看见刚刚过去的两人动作干脆利落地敲碎了一个又一个丧尸的脑袋。 “不是傻逼，是高人啊。”张波呆呆地看了两眼，赶紧端着枪打向丧尸群。 周盛也跟着端枪打。 “太牛了。”张波见西觉和兜明身边倒了一摊丧尸尸体，近身搏斗比他们远程开枪的命中率高得多。 云善在一阵阵的枪响声中裂开小嘴，“炮~”他以为这是他们之前玩的小炮仗。“玩~” “这是枪！”花旗抱起他，“不是小炮。” 云善指着后面的丧尸群说，“打鬼~” “嗯。”花旗解释给他听，“西觉和兜明打鬼呢。云善可别靠近这些鬼，会咬人。被咬了就要变小鬼。” 花旗不放心，悄悄地在云善手腕摸了一下。一个墨色小细镯子出现在云善手腕上。云善抬起手看，不明白自己手上怎么突然会有这个东西。 “我给云善的。”花旗说，“小镯子能保护云善。” 云善只是好奇地摸摸，转头继续看向前面。 张波和周盛的子弹打光了，他俩跑去兜明和西觉掰铁棍的地方，也准备从院子围栏上卸下两根铁棍当做趁手的武器。 两人试了好几下，铁围栏只是大幅度地晃了晃，并没有显示要断裂的迹象。 “他俩是怎么掰下来的？”张波问周盛。 “我他妈哪知道。”周盛到处张望着寻找工具。这些人的院子里除了没用的花棚就是晾衣杆。 周盛翻进隔壁院子里，找到晾衣杆。一转头，发现张波踹开对面院子房门走了进去。 周盛翻出围墙，刚跑两步准备先去支援西觉和兜明。 “啊——” 后面传来张波的惨叫声。周盛回头看，张波捂着胳膊从屋里闯了出来。 “怎么了？”周盛大声问。 “操他妈，屋里有七八个丧尸。”张波十分懊恼地边骂边跑，“我胳膊上被咬了一口。” 追出来的丧尸显然不想放过张波，扯着张波的腿要把他从围栏上拽下来。周盛冲过去，用不锈钢晾衣杆狠捣丧尸脑袋。虽然没把丧尸打死，拖延了下时间，足够张波跑出来。 走回路上，张波一言不发，脸色难看。他忽然拿住周盛手里的不锈钢晾衣杆。 “干什么？”周盛沉声问他。 “我去跟丧尸拼命！”张波红着眼道，“反正我已经被咬了。” “你冷静一点。”周盛说，“被咬之后不一定结晶。” “五百个人里只有那么一个幸运儿。”张波说，“我不信我会那么幸运。” “你把晾衣杆给我，我去打。” 周盛把晾衣杆给了张波，他捡起被扔在路边的ak，准备用ak来当武器，砸烂丧尸的脑袋。等他们两人加入战局时，只剩下一零星几个丧尸了。 周盛刚杀两个丧尸，转头一看，附近的丧尸已经被杀光了。 张波望着满地的丧尸和散落的蓝晶，红着眼睛叹了口气。这么多蓝晶，他无福享受了。 “周盛。”张波捡起一颗蓝晶对队友说，“你回去帮帮我家里人。” 周盛没说话。 西觉和兜明捡起蓝晶，好奇地查看。蓝晶里也有能量。不过比绿晶里的能量少了很多。 刚刚的丧尸与山上的丧尸也有不同，这些丧尸脸上微微泛蓝。绿面丧尸脑子里有绿晶，蓝面丧尸脑子里是蓝晶。 “我也被咬了。”周盛突然开口。 张波猛地看向周盛，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时候？” “之前在房子里和丧尸打斗的时候。”周盛伸出脚，张波才注意到他右边小腿处裤子有破损。 “艹。”张波无神地念叨，“咱两都完蛋了。” “这么多蓝晶呢。咋带回去给家里人。” 危险解除，花旗抱着云善往下走，坨坨和小丛两只小妖怪紧紧跟在花旗身边。 周盛转头看向西觉，“现在应该找个绳子把我们捆起来。” “我们俩都被咬了，随时可能变成丧尸。” 坨坨小心地观察这两个人类，好奇地问，“你们被咬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变丧尸？”电影里被丧尸咬过的人类立马就会变成丧尸。 “可能我们比较厉害。”张波说完，翻进院子里，踹开一个新房子的门。隔壁院子的丧尸听到动静，跑到围栏边，对着张波嚎叫。 “叫你妈叫。”张波边骂边走进屋子，“老子一会儿和你们一块叫。” 坨坨在院子外大喊，“你别说脏话。云善会学的。” 屋子里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张波很快找了些衣服从院子里翻出来，“谁是云善？” “我~”云善高高兴兴地举起小手。 张波把衣服递给西觉，“没找到绳子，先用衣服绑吧。” 周盛也伸出双手并在一起。 西觉没有拿衣服，而是把手放在张波的头上。 “干吗？”张波的嘴一刻不得闲，“我这么大人了，安慰我不用摸脑袋。我是壮汉，不是云善那种小孩子。” 突然被点到的云善好奇地看向张波。 “让我看一下。”西觉说。 他用法术探入张波脑袋里，看到里面已经结了一个小指甲盖大小的绿色晶体。 西觉尝试着用法术将绿晶震碎，张波突然捂着脑袋叫嚷起来，“我艹，我的头好疼，我他妈是不是要变丧尸了？你们快把我绑起来！” 西觉表情平静地说，“你站着别乱动。” 张波，“可是我头好疼。” “嗯。”西觉说，“疼也别乱动。” 张波，“我变成丧尸咬到你怎么办？” 西觉，“没事。” 震碎绿晶很容易。 碎掉的绿晶变成一团能量还浮在刚刚的位置。 西觉试图将能量提出，却并不容易。他稍微有点动作，张波就叫喊着说脑袋疼。 张波实在是话多，吵得西觉心烦。他决定看看周盛的脑袋。周盛的话少。 “你们快把我绑起来。”张波见西觉不理他，拿着衣服找兜明，“小朋友，你快把我绑起来。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兜明抬头看他一眼，没有动作。 “艹，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张波说，“这可是大事！大事！” 坨坨不高兴地喊，“你别说脏话！” “草~”云善奶呼呼地跟着说。 “啊——”坨坨对着张波大叫，“这才是大事！大事！都让你别说脏话了。云善会学话的。” 张波：......我瞅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正常，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些人怎么就不紧张，不害怕？ 他只能叹了口气，“行，我不说。保护孩子童真，我知道。” 没人搭理张波，张波自己坐在地上把两只脚捆起来，捆得十分结实。他可不做害人的人。 花旗看向云善，“云善不和他们学说话。” 云善懵懂地看看坐在地上的张波，又看看正被西觉用手盖着脑袋的周盛，伸出小手说，“小草~” 草在小小的孩子眼里，只代表着小草，没有其他含义。 “对，就是小草。”坨坨指着路旁的草地说，“看，那是小草。不对，是大草。这草怎么长得这么高。” 云善的注意力被坨坨的话吸引，看向路边高高的草丛。 西觉将周盛脑袋里的绿晶震碎后，周盛也表现出疼痛的样子。他只是表情变了，没有像张波那样喊疼。 当西觉想要将能量抽出来时，周盛明显地不舒服，捂着脑袋终于叫了疼。 3、老虎开车 张波坐在那观察西觉摸周盛的头，好奇地提出问题，“兄弟，你摸我俩头干啥？” 西觉收回手。坨坨跳出来说，“摸摸你俩脑袋，看你们聪不聪明。” 周盛：...... 张波：......“你看我信不信吧？” 坨坨：......看向西觉和花旗，你看他俩不信。 小丛这时候小声说，“是摸骨术。” “看你们还能活多久。” 西觉刚刚已经暗中传音把他震碎绿晶的结果告诉大家。这两个人类脑袋里结出的绿晶比山上丧尸的绿晶要小得多。除了留在脑子里的那团能量，现在这两人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能活多久？”张波紧张地问。 “暂时不会死。”西觉给出一个很模糊的答案。 “暂时是多久？”张波继续追问。周盛也看向西觉。 西觉想了想，只要这两个人不再被丧尸咬，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也会跟着这两个人，弄清楚现在的情况。有他们在，这两人也不会有事。“至少十天。” “那还挺好。”张波高兴地笑起来。十天时间足够他和家人告别。 周盛心里并不相信，却希望西觉说的话是真的。如果还能再活十天，他想回家看看。他变成丧尸的父母，或许还游荡在曾经的家里。 看着那几个人转身往后走，张波急道，“喂，你们不要蓝晶吗？” “不要。”坨坨转头说。 “不要我要。”张波把捆住双腿的布条解开，蹲下来边捡蓝晶边念叨，“捡回去能换很多积分点。到时候能给爸妈换一个大点的房子住。” “这么多蓝晶，我死后，他们应该也能生活得很好。” 周盛听着他念叨，蹲下来，帮张波一起捡蓝晶。 妖怪们去了离山脚最近的房子。按照小飞哥的说法，他们一直都在云灵山下留了房子。这栋房子可能就是小飞哥不知道哪一辈祖先的房子吧。 妖怪们推开虚掩的门走进房子里。里面乱糟糟的，沙发上堆满了衣服。地上还有两个手提箱。屋子落了很多灰尘，显然很久没人住过。 餐厅桌上有几个空盘子，还有一张盖了许多灰尘的报纸。 小丛把灰尘抖掉，拿起报纸，看到上面有一个大标题：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丧尸？ 他快速将报纸读完，发现内容写得只是猜测有丧尸，还没有完全确认。估计离丧尸事件发生还有一段事件。 他们把楼下看了一遍，又去楼上看。在儿童里发现了一地玩具。云善在地上捡了个灰扑扑的小皮球。坨坨给他擦干净，灰尘下的小皮球是绿色的，云善很喜欢。他抱着小皮球在屋子里继续寻宝。 书桌上有几本书，小丛走过去翻开看，扉页上写了一个名字：梁佑。第二本书上也写了这个名字。 “应该是小飞哥的祖先。”小丛告诉妖怪们。 这里有很多玩具，云善很喜欢，抱着玩具刚要坐在地上玩，被花旗抓着肩膀提起来，“云善，地上脏。让坨坨帮你把玩具收起来。” 云善抱着皮球去喊喊坨坨，“坨~” 坨坨问他要哪个玩具，云善看一个指一个。坨坨收着玩具说，“云善，你这是全都要啊。” 兜明在书房里找到一个保险箱。他在电视上看过这个，知道里面收的都是好东西。一般都得偷密码或者请大师才能打开。但是他不用，他用法术就能不破坏锁打开保险箱。 “你干什么？”小丛查看完儿童房后走进来。 “我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兜明说，“电影里的保险箱里都藏着宝贝。” 小丛好奇地跟着一起看。保险箱里面除了一本厚厚的书，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兜明不感兴趣地站起身。一本书啊。就算是藏宝图他也没兴趣。山里的老虎并不需要宝藏。 小丛把书拿了出来，封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族谱。他好奇地翻开，里面记录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树叶。 “是树叶！”小丛惊呼。 “树叶？”兜明刚走到架子前又快步走了回来。 小丛念出上面关于树叶的记录。原来，树叶之后不念书了，他去做生意了。做得也很成功，娶了个老婆叫花云，生了3个儿女。 “花云？”兜明说，“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的。是东望村的人吗？” “是我们去南方时给我们送饼的姑娘。”小丛说，“她还给花旗递了鞭子。” 有小丛的提醒，兜明从记忆里搜到了个那个给他们送饼的姑娘。原来树叶和她结婚了呀。他们居然早早地就看过树叶的老婆了。可是，兜明记不得长什么样了。 “梁西丛，又名梁树叶。有兄弟四人，幼弟名云善。爹娘疼爱，兄友弟恭。” 小丛念完，兜明哈哈笑起来，“树叶一直都以为花旗是个女的。他其实是条公蛇。” “什么公蛇？”花旗突然冒出的声音将两个小妖怪吓了一跳。 兜明脸上的笑意瞬间收起，立马老实起来。 “这儿应该就是树叶后人的家。”小丛说，“我找到了族谱，里面有树叶的名字。” 小丛把树叶后来的事告诉花旗，花旗脸上露出笑。听起来树叶生活得不错。 三只妖怪凑在一起继续看梁家族谱。树叶的后代又生了很多个后代。书里写了很多个名字，但是能被记下生平的只有寥寥十几人。 他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记载了梁家在这个时间点的后人。梁佑的爸爸叫梁则安，爷爷是梁惟清。妖怪们记下这三个名字。 来到陌生的地方，当然是去找自家人最好啦。梁家必然有人活着，不然也没小飞哥。 看完族谱，小丛把族谱放回保险箱。兜明用法术重新将保险箱锁起来。 云善忙着在房子里探险，坨坨跟在他后面，也在好奇地看这里的房间。 云善玩了会儿就困了，让坨坨背着他，他强撑着眼皮问坨坨，“飞呐？”小飞哥在哪呢？ “小飞哥在家呢。”坨坨背着他去找花旗他们。 “家~”云善念叨完，两眼一闭，脑袋一歪，在坨坨背上睡过去。 妖怪们出门时，周盛和张波正蹲在尸体旁扒丧尸的外套。 “找到什么了吗？”周盛叼着烟问西觉。 兜明说，“你别抽烟，我们这有儿童。” 周盛眼神在坨坨、小丛、云善和兜明之间看了一遍，这四个都是儿童。他拿下嘴里的烟，掏出小刀将燃过的烟切掉，把剩下的三分之一根烟小心地塞进上衣兜里。 坨坨奇怪地问，“你为什么不把烟丢掉？” “这东西现在难得。”周盛说，“我两天才一根，1根就得5积分点，抵得上一顿饭钱。” 张波终于把丧尸身上的外套给扒了下来。他满意道，“保存的还不错，洗完也能卖上价钱。” “你们还扒死人的衣服？”坨坨震惊地看着张波。 “现在都末世了。好多人都不讲究那些。”张波说，“家里没人猎杀丧尸的家庭在城里根本活不起。衣服有得穿就不错了。丧尸身上的衣服不仅便宜质量还好。” 张波指着路边装满东西的麻袋问，“你们要不要蓝晶？那里面基本都是你们打死的丧尸。” “蓝晶有什么用？”花旗问。 “回去能兑成积分点。积分点在城里就能买东西。”张波回，“一个蓝晶大概能换100左右的积分点。” “有时候也能换120个积分点。” “我有一回还卖过一个10积分点的蓝晶，说是里面没什么能量了。” “能量？”西觉好奇问。 张波说，“人类被丧尸咬了之后，脑子会结出晶石。一开始晶石只有一点点大，后来会慢慢吸收人类能量，个头变大。人类的生物能被储存在晶石之中。” “被晶石吸干能量后，人就死了，彻底变成丧尸。晶石便开始对丧尸回供能量，维持他们的运动，帮助他们传播病毒。丧尸没事的时候都是禁止不动的，这样可以减少能量消耗。” 张波找了个丧尸脱掉他脚上的运动鞋扔到路边，继续说，“城里已经有很多可以利用生物能的装置。主要是用来供电。节省点的话，一枚价值100积分点的蓝晶，足够一个家庭一个月的用电量。” “我家比较省，基本天黑就睡。上一块蓝晶我们家可是用了半年哩。”张波骄傲地说。 妖怪们听了张波的话，意识到蓝晶就是钱。他们现在准备去人类的城市生活，就得有钱。山里连一个动物的影子都没到，他们得带着云善去人类的城市找吃的。 西觉从装蓝晶的袋子里抓了一大把蓝晶装进口袋里，“我们要这么多。剩下的给你们。” 张波高兴地说，“谢谢你了，兄弟。” 周盛没有继续帮张波，他稍微退了几步和西觉说话，“你们真不把我们绑起来？” “我们说不好就会随时变成丧尸。” “结晶这种事有快有慢。”周盛说，“有的人被咬后能撑3天，有的人被咬后2个小时就会变成丧尸。” “也不知道到底是根据什么来的。” “周盛。”张波喊。 周盛向张波那边看过去。脑袋已经没了一半的丧尸睁着满黑的眼睛看着他们，露出的半个脑袋里是灰色没有褶皱的大脑。他身上穿着件黑色背心。这是他们的队友。 周盛悲伤地走过去，脱掉一旁丧尸的衣服盖在队友的头上，忍不住叹了声气。这次他们小队5个人全军覆没，早知道就不来这片搜物资了。 等张波收拾完，和周盛大包小包地把东西搬上车，看到兜明他们跟在车边。张波才想起来问，“你们当时怎么在山上？” “我之前看见有一大波丧尸往山上涌去。我们本来已经躲起来了，谁知道队友突然被吓得喊了一声，一小波丧尸听到声音跑进房子来攻击我们。” 张波着实是个话多的人，都不用妖怪们问，他自己竹筒倒豆子似的，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们住在哪？”张波从妖怪们的话中知道这些人肯定没住在城里。谁家也不会带几个小孩子出来。 “我们住在山上。”小丛说，“看到丧尸上山，我们就躲了起来。然后就跑下来了。” “你们在山上吃什么？”张波好奇地问。 “自己打猎。”小丛说。 “卧槽，那你们可真厉害。”张波说完看到坨坨对他瞪起眼睛，他立马举手投降，“我错了，错了，不该说脏话。” 坨坨还背着云善，气鼓鼓地说，“我们都要文明！” “行，文明。”张波心里想，不愧是小孩子，还要讲文明。城外面有时候东西抢来抢去的，还有人放冷枪，谁他妈会讲文明。活着才是硬道理。 “丧尸去山上干什么？”周盛问。 “不知道啊。”坨坨说，“前面我们不敢去。” 周盛没想到，末世时还有人能生活在山上，实在是厉害。“你们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花旗说，“山里储存的食物吃完了。我们本来就打算最近下山找食物。” “现在动物全变异了，猪浑身都是刺，比刺猬还像刺猬。”张波说，“上回我们还挖到咸的红薯。烤完了齁咸，能当咸菜配馒头吃。” 听张波这么说，妖怪们意识到这个世界真的很不一样。他们说话得更谨慎，毕竟他们可不知道猪还能浑身长满刺，红薯还能向咸菜一样咸。 “能带我们去你家看看吗？”张波好奇地说。 “山上都是丧尸，回不去了。”西觉说，“我们打算跟你们走。” “也行。”张波嫌弃地闻闻手上的腐臭味，从车里掏出一个塑料小瓶，对着手上喷了喷。他又把手抬起来闻一闻，确定没什么大味道后，张波满意了。 兜明好奇地问，“你刚刚拿了什么？” “除臭剂。专门除腐臭的，10积分点一瓶。”张波心疼地说，“我老婆给我买的。” “你们会开车吗？旁边那辆车是队友的。” “现在队友死了，车子可以给你们。” “会开。”西觉说，“我有驾照。” 张波和周盛笑起来，“现在没驾照也能开。路上可没有警察查驾照。” “这可不是十年前。” 兜明听完眼睛一亮。没有驾照也能开车？他迅速跑过去，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坨坨背着云善跟着跑过去，进了车里后问兜明，“你坐在驾驶位干什么？” “开车。”兜明说。 “你会开车吗？”坨坨担心地说，“你一次都没有开过车。” 兜明跃跃欲试，“我会开挖掘机。” “挖掘机和汽车不一样！”坨坨叫道，“云善也会开挖掘机了。”云善会很慢很慢地开着挖掘机在屋里和院子里转。 “没什么不一样。”兜明淡定地说，“都是车子。” 妖怪们全都上了车。花旗和西觉对兜明开车没异议。只要身上套了防御罩就不怕被撞死。 兜明打了火，挂上档位，一脚油门，接着挂挡。车子像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迅速冲了出去。 张波站在车边大喊，“你们知道往哪个方向吗？！” “卧槽，你们等等我啊——” 张波拉开车门快速上车，招呼周盛，“走走走，快去追他们。” 4、入城检查 直到车上传来周盛的声音：往北。被兜明狂野驾驶技术震惊的妖怪们才想起来，他们还不知道人类的城市在哪。 兜明方向盘猛地转了一圈，车子陡然急转。西觉一手抱着云善，另一手撑在车门上，稳住身形的同时给了兜明一个驾龄1年的司机的建议，“方向盘别打那么快。” 坨坨和小丛反应没那么快，两只小妖怪往旁边倒去。 “收到请回答。”周盛的声音继续传来。 “好的。”副驾驶上的花旗回应。 “收到请回答。”周盛又说。 “好的。”花旗这次加大了音量。 “收到请回答。” 花旗没有再回答周盛，而是问一旁的兜明，“我的声音不够大吗？” “够。”兜明简短地回答。 “那他为什么听不见？”花旗好奇地自言自语。 小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声说，“应该是对讲机。你得按着上面的按钮说话。” 花旗在小丛的指导下，按下对讲机和周盛说了几句话。 “我们要尽量少说关于我们的事。”小丛在后排说，“我们对现在这个世界了解得太少。” “嗯。”花旗表示同意。 云善在西觉怀里嘤咛一声睁开眼，动了几下后又往西觉怀里缩。他还没睡饱。西觉给他拍背，哄他继续睡。 他们路过乡镇，看到很多大门敞开的人家。路边停了很多车，还有成堆的白骨。一只猫嘴里叼着一截人类手骨，眼神冰冷地站在路边看向他们。 坨坨被那只猫看得毛骨悚然，小声问西觉，“猫吃人？” “这个体型的猫应该吃不了人。”西觉看着猫叼着骨头消失在路边。猫的大小和普通农村里养的猫一样大。 城市的高楼大厦表面附上一层灰色，显出几分破败。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周盛的声音，“别进老城里，从外面绕着走。老城里很多丧尸。” 话说得已经晚了，兜明已经踩着油门蹿进了老城里。 “别进老城！”周盛大喊。 花旗拿起对讲机淡定地说，“你说晚了。” “到后面汇合。” 周盛的大喊声吵醒了云善。他眼睛没睁开，抓着西觉的衣服哼哼唧唧地哭起来。 西觉赶紧哄着拍拍，“没事。刚刚有人说话声音大了。云善还睡不睡觉了？” 车子猛然一颠，云善睁开眼睛慌乱地看向前面。 “怎么了？”坨坨扒着副驾驶的车座往前探着脑袋。 兜明，“撞到一个丧尸了。” “瓜~”云善喊。云善说的瓜是西瓜。前几天他们午睡完都会开个西瓜吃。 “等到了城里咱们看看有没有卖瓜的。”西觉哄他，“云善看我们在坐车呢。” 就开了这么一会儿，兜明的驾驶技术已经十分熟练。他凭着敏锐的方向感穿梭在老城的高楼大厦之间。 由于兜明车速过快，闻声从楼里跑出的丧尸都被兜明远远甩在身后。他们一路安然无恙地出了老城。 花旗问了周盛才知道，他们还得需要5分钟才能绕过来。 兜明把车停在路边。西觉带着云善下去尿尿。 一旁的路上绕过来一辆车，经过他们时故意放慢了速度。副驾驶窗户探出一个脑袋，对着云善的方向吹了声口哨。车子里立马传来几人嬉笑声。 妖怪们莫名其妙地看着那辆车离开，沿着路驶向远方。 片刻后，坨坨气愤道，“这是流氓！” 云善已经尿完了，西觉刚帮他把裤子提起来，云善转身就往路边草地跑。 西觉长腿一伸，抓着云善抱了回来。 “玩~”云善认真地对西觉说。他想去玩了。 “等会儿再玩。咱们还得坐车。”西觉抱着他回车上等。 周盛和张波的车很快开了过来。 张波隔着副驾驶的周盛对兜明，“小朋友，你车开得太快。” “进老城容易被丧尸发现。我们平时都是绕道走，这样安全一些。” “知道了。”兜明问，“下面怎么走？”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再开50公里就能看见城墙。”张波说完，兜明利落地挂挡踩油门冲了出去。只给张波留了些尾气。 “这小子。”张波说，“脾气也太急了。” 周盛在一旁笑，“十几岁的人都这样。”少年总是意气风发，年少轻狂。 二十五分钟后，妖怪们看见高大的城墙。前面路上有好几辆车都在飞速向着城墙的方向前进。 “这就是人类现在的城市了吧。”坨坨呆呆地看着。 小丛却开始思考怎么在这里找到梁佑、梁则安还有梁惟清。不知道人类的新城市里还没有警察了。 在离城墙还有几百米的时候，车子纷纷减速，有序地排在路上。兜明也踩了刹车，跟着一起排队。 云善坐在西觉腿上扒着窗户看外面。这和他认识的村子、镇子、还有城市都不一样，外面是望不到尽头的一片荒原。 云善扭过头问西觉，“哪呐~？”他这是问他们在哪。 “马上去城里。”西觉回他。 云善立马摆着小手，“不~不~”他常去城里，知道城里是什么样。这个地方不是城里。 “云善。”西觉握着他的小手说，“我们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云善仰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里盛满疑惑。 “新的地方，和之前的不一样。”西觉说。 “飞呐~？”云善问。大半天了，他都没看见梁小飞。 “小飞在以前的地方。”西觉告诉他。 云善听不懂这些，仍旧扒着窗户看外面，小手指着外面说，“玩~”他想下车玩了。这一天他都没怎么自己跑跑。 前面还排着队，西觉打开车门，带云善下车。坨坨也跟着跳了下来。 西觉一撒手，云善像只欢快的小狗，哈哈笑着在车边奔跑。 坨坨则是往前跑，他好奇前面在排什么队。 小宝宝稚嫩、清脆的笑声吸引附近车子里的人伸头出来看。 褐色的荒原上跑着一个快乐的小宝宝，像是一笔五颜六色的色彩，突然抹在了单调的荒原上。 已经在末世中挣扎了十年的人们，好久好久都没在城外看见过这样的快乐。城外总是荒凉、危险、破败，随时会让人丢掉性命。 前面还有个穿着一身红色的小孩在跑。这么张扬的颜色让在末世中习惯低调的人们很难不注意。 “嘿，小孩。” 坨坨在经过一个车子时被叫住了。 “干嘛？”坨坨停下脚步，歪着脑袋问车里的人。 “你干吗呢？你怎么在城外？你家里人呢？” 坨坨指着后面，“在后面呢。” 坨坨不想回答那么多问题，正准备继续往前跑。 那人又开口，“你往前跑干吗？想先进去？” “我看看前面在干嘛。”坨坨回。 “检查呗。”那人趴在车门上看着后面问坨坨，“那小孩是谁？” “我弟弟。”坨坨回。 “你们第一次出来？”男人问。 “对啊。”坨坨好奇地问男人，“前面检查什么？” “检查脑子里有没有结晶。”男人说，“还要检查带回来的东西，看里面有没有丧尸。” 坨坨听后一脸奇怪地问，“为什么要检查有没有丧尸？谁会带丧尸进来？” “有疯批会把丧尸带进来。”男人哼笑一声，“有的人心理承受不了，想拉着大家一块死。” 副驾驶一个瘦瘦的男人这时候接话，“去年还有一个人把丧尸脑袋藏在背包里带进城里。一家子都被咬了。还好他家隔壁的人家机警，找了些人把那一家子丧尸打死了。” “不然还不知道得祸害多少人。” 坨坨不理解这种人类的行为，跟着感慨一句，“真疯。” “怎么检查脑子里有没有结晶？”坨坨关心地问。人类是又发明了什么机器吗？不用法术也可以探查到脑子里的结晶？ “拿个机子在你头上扫一下。扫描图上有晶体那就是被丧尸咬了。”男人道。 “哦哦。”坨坨打听完事，掉头往后跑。车里的两个男人哈哈笑起来。 等坨坨跑回来的时候，周盛和张波也到了。他们排在兜明后面隔两个位置。 张波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冲着外面喊，“云善。” 云善听到声音，到处看着找人。 “这边，这边。”张波手伸出窗外招手。 云善拉着西觉，两人一块走过来。他站在车子边仰头问张波，“啊？”叫他干吗？ “就喊喊你。”张波嘿嘿笑起来。 云善扭身就走。看到前面奔过来的坨坨，他立马高兴起来，冲着坨坨的方向跑过去。 坨坨站在车边准备把打听到的情况告诉兜明和花旗，云善像头小猪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搂住坨坨，咧开小嘴笑，“坨~” 坨坨牵着他，站在车边把刚刚打听到的事告诉妖怪们。 车队前面的速度很快，不过十五分钟，就轮到了妖怪们。 周盛和张波担心西觉他们刚来，不了解情况，想下去帮他们。可两人又被丧尸咬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病变。在车上犹豫一番后，两人决定还是先呆在车上。 “把卡片放过来。”检查人员不耐烦地对站在那的西觉说话。 张波坐在车里喊，“他们是我们在山边遇到的。以前一直生活在山里，第一次来海晏城。没身份证。” 听到张波喊话的人都好奇地打量西觉一行人。看到里面拖家带口还有四个小孩子，大家相信了张波的话。末世里可没谁会把孩子带出城，这简直就是给丧尸送菜。 “原先住在山上？”检察人员收起不耐烦，好奇地问，“你们山上有食物？山上没有丧尸？” “山上的食物吃光了。”西觉说，“今天山上去了很多丧尸。我们逃下来的。” 周盛也喊，“我们搜南面山下的房子，看到有大波丧尸往山上涌去。我们还被丧尸攻击，三个队友都死了。” 死人在末世是常有的事。对于这些出城搜索物资或者猎杀丧尸的人来说，死亡一直紧紧跟在他们身边。 大家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没人多问一句周盛的三个队友是谁，怎么死的。 检查人员用一个头部是圆圈的仪器在西觉的脑袋上快速套了一下。 后面的工作人员一分钟后给了结果，“正常。” “我以为外面不会有人存活了。”检查人员给花旗脑袋上套了一下，热心地说道，“一会儿你们先去办身份证。” “身份证很重要，里面存了个人积分点。得一直戴在身边。” “正常。”后面的工作人员开口。 检查人员依次给兜明、小丛都套了脑袋。轮到坨坨时，检查人员露出笑脸，“小朋友，你的发型很酷。” “谢谢。”坨坨高兴地晃晃脑袋。 隔壁的队伍里，周盛和张波两人紧张地下了车。 门口检查很少有主动承认自己被丧尸咬过。因为一旦承认，你会被立马带上止咬器。然后关进劳动坊。 可以在士兵的监视下与家人见面，交代遗言。然后就得出去劳动。 丧尸不会攻击脑内有大结晶的人类，换种说法就是，丧尸不会攻击即将变成丧尸的人类。研究人员猜测，丧尸们都独特的方法辨别队友。 在即将变成丧尸之前，劳动坊里的人类得做出最后一份贡献——在队长的带领下去外面工厂搬机器。 十年前突然爆发的丧尸潮没有给人类太多撤离时间，大家都是简单地带上行李慌张逃跑。文明、科技，一切都被留在原来的城市里。 城主李阅川在丧尸病毒爆发一年之后召集大家建设城墙，建立起方圆千里内唯一的一座幸存者城池。 经过无数人努力，无数次探险，人们不断从老城区里找出机器、制造材料，努力恢复文明。 后来，更是随着研究人员对丧尸的进一步研究，得知丧尸不会攻击即将变成丧尸的人类。被咬后的人们便都被留在劳动坊集中接受管理，以人的身份为人类做出最后一份贡献。 当然，大多数情况下，很多劳动坊里的人类可能直接在城外变成丧尸，永远回不来。 回来的路上，张波和周盛商量了好几次。是主动自首去劳动坊，还是隐瞒一下希望侥幸通过。 人类善良的一面催促着张波和周盛主动承认。可是，另一方面，对家庭的期盼，不想变成丧尸在城里游荡，又刺激着他们期盼自己成为奇迹。 两人商量了一路，最后决定按照规章制度来。查出来他们就去劳动坊，要是查不出来，那就是奇迹发生，什么也不用担心。 张波刚被套过脑袋。他紧张地拽着裤子缝。为他检查的工作人员显然也注意到他的动作。那人警惕地站远了一些，一只手扶在腰间枪上。 张波自然也看到工作人员的反应，他无措地站在那。他想要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可是脸上的表情忽然就不可控，他突然就不会笑了。 “嘿。”后面的工作人员突然出声。 张波和站在他几步远的工作人员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为坨坨检查的工作人员转脸问。 “这个小朋友的大脑看起来很平滑。”工作人员道。 “什么意思？”坨坨紧张地问。他确定没有丧尸咬过他。 “可能智力不太好。”工作人员同情地看向花旗和西觉，“进入城里可以去医院给孩子好好检查一下。” 末世里，正常人都在艰难生活，更何况一个智力低的傻孩子呢。 坨坨：！......他跳起来大声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是傻子。”花旗非常直白地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坨坨重重地跺脚，哼了一声，“你才傻子！” 花旗冷笑一声，“你说我？” 坨坨一看花旗这表情，立马犯怂，小声道，“没说你。我说兜明。” “我？”兜明不高兴地大着嗓门说，“人家可没说我脑子不对劲。” 坨坨气道，“哼！” 他跑到前面，扒着铁网，对里面的工作人员讨好地笑笑，“你再帮我好好看看。” 后面排队等着检查的人都笑起来。有人说，“这小孩看着挺机灵，不像是傻子呀。” 工作人员笑着又看了看电脑，“脑回沟少也不一定代表不聪明。” 坨坨：......300年的人参生中被重创的一天！ 这笑话一出，张波和周盛两人跟着笑笑，放松了一些。 5、海晏城 “正常。” 听到这句声音，张波和摸枪的检查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我正常。”张波走过去高兴地给了周盛一拳。 周盛替兄弟高兴的同时忐忑地走上前，接受工作人员套脑袋。 旁边，云善被西觉西觉牵着，也被工作人员套了下脑袋。他好奇地仰头问西觉，“什么呐~？” “检查。”西觉说，“看云善有没有生病。” 这么说，云善就懂了。 张波兴奋地过来找坨坨他们说话，边说边等着周盛那边的结果，“进去了我带你们去找房。” “你们的摸骨术还蛮灵的嘛。我肯定能活超过十天。” 坨坨还在为刚刚的事情不高兴，听张波的话也不太想搭理他。 云善扯扯坨坨衣服，“坨~” 坨坨转身，瘪着嘴，“云善。” 云善看出坨坨不高兴，“啊？” 坨坨拉着云善嘀嘀咕咕地倒着苦水。云善听不大懂，时不时地说一句，“啊，”“嗯，”坨坨就能继续讲下去。 “正常。” “正常。” 两个工作人员的声音接连响起。 张波跑到周盛身边，用力地抱着周盛，激动地小声说，“兄弟，咱们一定是撞大运了！” 检查人员开始检查他们的车辆。看到半口袋的蓝晶，检查人员羡慕地伸手进去翻了一把，悄悄地摸了一个握在手里。 “行了，没问题。”检查人员说。 这次张波开车在前面走，西觉开车在后面跟上。进了城里，西觉暂时不打算让兜明开车。城里的人多，兜明那么狂野的驾驶技术会吓到人类。 张波和周盛先领着西觉他们去办身份证，然后又带他们去兑换积分点。 西觉抓的一把蓝晶兑换了1200积分点。张波十分不好意思，又给了西觉他们拿了十个，“城里吃饭贵，你家人口多。” 换完积分点，张波领着他们去租房。城里的房屋统一被房屋管理处管理。海晏城里除了城主府属于城主私有，剩下的全是租赁的房子，个人不允许拥有住宅。 因为死掉的人太多了，人员流动性太大，一个房子一年内有可能搬进去12家租户。 “想租什么样的房子？”房屋管理员问。 “要大的，带院子的。”坨坨说。 房屋管理员，“预算？” 他们的卡里一共2200积分点，于是西觉就说，“2200。” “城里最贵的房子是1000积分点一个月。”张波说，“已经很大啦。” “你们可真是奢侈。” 房屋管理员，“位置呢？靠近菜市场还是需要安静一点的地方？” “安静一点的地方。”西觉回。 房屋管理员在一堆文件里选了好一会儿，挑了一把钥匙，写了地址给他们，“看看满不满意。如果满意的话，明天来交钱。” 出了房屋管理处，张波还在念叨着西觉他们奢侈。 “在城里可得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张波说，“城里的物价贵，可不比你们山上，什么都是自己弄的。” “这里什么都得买。” 妖怪们看得出，张波是个过日子很精细的人。他得了半袋子蓝晶，刚刚兑换了4万多积分点，还是把精打细算过日子挂在嘴边。 半袋子蓝晶一共换了8万多积分点，张波和周盛两人平分了。 “我们先看看情况。”西觉说。 周盛和张波领着他们去了租赁的房屋。那儿一片都是独栋，有自己的院子。像是末世前的别墅区。房子是三层小楼，大概有300多平。 “我家住在离这不远的小区。”张波指着西边的方向说，“就那一块。我给你们写个地址。” “周盛和我住在上下楼。” “好。”西觉接过张波的纸条收进裤兜里。 院子里满是荒草，云善兴奋地在草里踩来踩去，“牛~牛~”牛吃草。 房子右边有人家住，左边还是空着，院子里也满是杂草。 张波和周盛帮着收拾了会儿后，看着天色晚了，两人这才说要回家。 “你们认识梁则安吗？”坨坨站在缺了口的篱笆后问。 张波和周盛摇头。 “梁惟清呢？” 张波和周盛还是摇头。 “梁佑？” 张波出声，“我倒是听说有个小孩叫梁佑。你家亲戚？” “对啊。”坨坨高兴地说，“我们关系很好的。” “明天我给你打听打听。”张波说，“我之前听谁说过。” “谢谢你。”坨坨说。 “不用谢。”张波挥挥手，“走了。” 回去的路上，周盛突然问张波，“你觉得我们俩会那么幸运？” “当然不可能。”张波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如果我们中只有一个人没有结晶，我会觉得是个人幸运。” “可是我们两个被咬，都没有结晶，这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会不会和他们有关。”周盛把今天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想了很多遍。一切和平时出去时没什么两样，他甚至能回忆起那个咬他的丧尸。蓝面，满黑的眼睛，扭曲的身姿，那是一个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的丧尸。 “你说摸骨术？”张波转头迅速扭头看一眼自己的队友。 “对。”周盛说，“西觉摸我头，一开始只疼了一下，后来很疼很疼。” “我也是。”张波说，“突然之间疼了一下。” “这种事太玄幻。我可不信摸摸我的脑袋就能把我身体里的丧尸病毒清掉。”张波摇头，“不可能。” 周盛也不相信。 “我更宁愿相信咬我们的是一群不会传染的丧尸。”张波说。 “可是队友确实变成丧尸了。”周盛说。 “好吧。”张波说，“看起来西觉他们并没有恶意。” “末世里没有谁会不要蓝晶。可是他们不要。” 周盛，“你嘴巴得严一点。今天的事不能说的就别说出去。” “放心放心。”张波拍拍自己的嘴笑着说，“我嘴上有把门的。” 张波平时嘴不闲，但是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心里很清楚。平时玩笑开得多，真遇上事，那也是留着心眼的。 妖怪们勤劳地打扫起屋子。云善拖着扫把在屋里来回跑，踩着木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响动。 西觉感觉到有人进了院子，他拿着抹布站在窗口往下看去，是两个和坨坨差不多高的小男孩。 “哥哥，我记得今早院子里有草。”卢洋洋看向自己的堂哥卢迪迪。 “我也记得有草。”卢迪迪抬头看向房子，正好看见站在窗户口的西觉，“有人！” “这儿不是没人住吗？”卢洋洋跟着一起抬头。在看到西觉后，他大喊一声，“鬼啊。”拉着卢迪迪转头就跑。 卢迪迪还没搞清状况，跟着卢洋洋一起往回跑。两人跑到隔壁院子用脖子下挂着的钥匙打开门，赶紧跑进去，“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门。 卢洋洋刚刚喊的那声“鬼啊”被屋里的妖怪们都听见了。云善拖着扫把疑惑地看着屋里，“鬼~？”鬼不是在外面吗？ 坨坨跑到窗户边伸出头去看，附近已经没有人类小孩的踪影。他咕哝一句“瞎喊啥。”继续去屋里打扫卫生。 房子里家具很齐全，就是落了很多灰。 “这儿怎么都没水？”兜明拧开水龙头，根本没水流出来。 “是不是欠费了。”小丛说。 “我去问问去哪交水费。”西觉走出屋子。云善“咚咚咚”地踩着地板追着西觉。西觉把他牵着，带他一起出门。 左边房子没人住，他们去敲了右边房子门。 卢迪迪从二楼打开窗户，对着下面喊，“谁啊？” 站在门下看不到上面的人，西觉领着云善退几步到院子那，对着上面的小孩问，“你知道去哪交水费吗？”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卢洋洋的脑袋忽然从窗台下冒出来，挤在卢迪迪脑袋旁。他小声对卢迪迪说，“这个好像是我刚刚看到的鬼。” 西觉指着旁边的房子说，“我们今天刚搬来。” “你们知道哪里交水费吗？” “他家有个胖胖的小弟弟。”卢洋洋惊喜地对卢迪迪说。 云善好奇地仰着头看着窗户口露出的两个小孩脑袋。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卢迪迪看向云善。 西觉果断牵着云善打算离开。这两个人类小孩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来他是问不出什么了。小孩子们的思维总是过于跳跃。 看到西觉他们走了，卢洋洋急得大叫，“你们别走啊。” 说完他就跑下楼，追了出去，“我家有水。” “我想去交水费。”西觉停下来，告诉卢洋洋。 卢迪迪也追了出来，“你什么都没带怎么去交水费？” “你起码带个桶啊。” 西觉疑惑地问，“交水费为什么要带桶？我带了身份证可以付钱。” “你去打水当然要带桶啦。”卢迪迪理所当然地说，“先交钱后打水。” 先交钱，后打水？这个城里是这个规矩吗？之前他们都是先用水再交钱。先交钱，后打水，这种模式类似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买一次水给一次钱？”西觉猜测地问两个孩子。 卢迪迪点头，“1桶水1积分点。” “你们知道去哪买水？”西觉问。 两个小孩齐齐点头。 “你们能带我去吗？”西觉问。 卢迪迪和卢洋洋对视一眼，卢迪迪说，“我要把门锁好。”他跑去锁门。 卢洋洋跑到云善身边，主动牵他的手。 云善现在不怎么认生，但也没到小手随便给陌生人牵的程度。即使这个陌生人是个和坨坨、小丛差不多大的小哥哥。 云善甩开手，看着卢洋洋说，“不~” “不什么？”卢洋洋站在云善身边问。 “云善有点认生。他和你们还没熟悉。”西觉说。 西觉带着卢迪迪和卢洋洋回家取水桶，顺便把兜明也叫上。 “哪里来的小孩？”坨坨站在楼梯上好奇地看着卢洋洋和卢迪迪。两个孩子脸上都带着婴儿肥，体型匀称，看不出小肚子。在他看起来，算是两个有些瘦的人类幼崽。 “我叫卢迪迪。”高一点，满头小卷毛像是西瓜秧子的小孩先开口。 矮个子、脑门很大的另一个孩子说，“我叫卢洋洋。” “我们住在隔壁。”卢洋洋说。 卢迪迪和卢洋洋很高兴，因为隔壁新搬来的邻居家有好几个小孩。不仅有弟弟，还有和他们差不多大的两个小孩。这样他们以后会有更多的玩伴。 “拿上桶，我们去打水。”西觉对兜明说。 西觉和兜明一人提了两个桶，坨坨跟去看着云善。 卢迪迪凑到坨坨身边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脑袋上为什么有那么高的头发？” “我叫坨坨。”坨坨晃晃脑袋说，“这是我的辫子。” 卢迪迪伸手，抓着坨坨的手，“我和你牵手。” 坨坨另一只手牵着云善，他可有可无地说，“好吧。” 卢洋洋之前已经牵过云善，知道云善不让他牵。他跑去卢迪迪身边，牵起卢迪迪的左手，四个孩子并排走在前面。 “卢迪迪，你用卷发棒了吗？”坨坨问。 “我是自然卷呀。”卢迪迪偏过脑袋回答新认识的小伙伴，“你可以叫我迪迪。老师和同学们都这么叫我。” “可以叫我洋洋。”卢洋洋往前探了半个身子看向坨坨。 卢迪迪和卢洋洋领着西觉他们沿着道路一直往前，右拐之后又走了一段时间，看到了“公共水房”四个字。 “就在那打水。”卢迪迪转头告诉西觉。 西觉看到字时就知道了。 公共水房里三面墙上都是水龙头，每个水头上方都有个刷卡的地方。西觉粗略数了一下，这里得有五百多个水龙头。他把水桶放在水龙头下，刷了卡后，水龙头自动打开。 “你们家里都没水吗？”坨坨问卢迪迪和卢洋洋。 “没有。”卢迪迪说，“用水都得来水房打。我爸爸每天早上都会来挑水。我家有个大水缸，里面可以装很多很多水。” “水缸很大。”卢洋洋紧跟着说。 坨坨也想起来他们打扫厨房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一个大缸。他还以为是用来放米或者腌菜的，原来是用来放水的。 “晚上洗澡前还要来挑水。”卢洋洋说，“是大伯伯挑的。” “就是我爸爸。”卢迪迪说。 “没有水，家里为什么要装水龙头？”坨坨不解地问。 “爸爸说很早以前有水的。”卢迪迪回道，“后来家里的水龙头就没水了。” 四桶水接满，西觉和兜明一人拎了两桶水跟在小孩子们后面往回走。 云善不要坨坨牵，他要自己走。路边有棵小草，云善都要蹲下来看一看。西觉和兜明只好拎着水桶站在那等着。 看完小草，云善又从地上发现了块石头。卢迪迪教他踢石头。真正的三个人类小孩边跑边抢着踢石头往前走。 坨坨没有参与，只是跑在云善身边看着他。 小孩子跑起来总算是走得快了。 可刚到拐角处，卢迪迪看到了一个同学，带着云善他们跑了过去。几个小孩子在一块先是互相认识一下，又东扯西拉地说了会儿话。 兜明实在是不想等了，拎着两个水桶先回去了。很快，他又走了回来，“坨坨说要买菜。” 这又得问卢迪迪和卢洋洋了。两个孩子表示，他们知道菜市场在哪，就在离水房不远的隔壁街上。 因为要去买菜，卢迪迪和卢洋洋告别了同学，和云善一起走上回家的路。 西觉回家把水桶放下，兜明把云善的扭扭车牵了出来，小丛这次也跟着一起去。 云善看到扭扭车，很自觉地坐上去。 卢迪迪和卢洋洋兄弟两个跟在云善后面，好奇地问，“弟弟，这是什么？” “车~”云善认真的回答。他现在基本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冒话。对云善来说很认真的回答，对别人来说却是简洁的不能再简洁的一个字。 “哥哥，是什么车？”卢迪迪转头问牵车的兜明。 “扭扭车。”兜明回道。 卢洋洋怀疑地问，“它怎么不扭啊？” “云善，你自己骑。”兜明把绳子往下松了松，让绳子弯下来。 云善骑在小车上，来回晃着方向盘，小车子歪来歪去地往前走了几步。 “哇——”卢迪迪和卢洋洋一起惊叹，“真的会扭啊。” “弟弟，能给我玩玩吗？”卢洋洋期待地看着云善。 6、留饭 兜明怕他们玩得又磨磨叽叽的，于是说，“回家再玩。家里院子大。” 小丛也说，“我们得赶紧买菜回家做饭。” 卢迪迪和卢洋洋两人跑到前面带路，就盼着早点回家，能玩一玩小弟弟的扭扭车。 菜市场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端枪的男人。两个男人身上都穿着一样的迷彩短袖和迷彩长裤。 坨坨小声问卢迪迪，“为什么菜市场门口要站两个端着枪的人？” “进去要检查吗？” “不检查。”卢迪迪说，“这是城卫队的人。保护大家不被抢。” “是城主大人派来维持治安的。” 妖怪们顺利经过两个端枪的男人，进了菜市场。这边的菜市场和小飞哥那边的菜市场差不多，都有卖菜的台子，和吆喝的摊贩们。 “猪肉，猪肉，新鲜的猪肉，80积分点一斤。” “80一斤？”坨坨循着叫卖声望去，只见一个长着络腮胡，穿着黑色短袖的壮汉站在摊子前叫喊。 “肉价好贵。”小丛说。 “猪肉就是这么贵。”卢迪迪说，“我周末经常和爸爸一起来买菜。” 兜明走到摊子那，看到摊子台面一旁堆着带刺的皮，想到张波之前说这边的猪浑身带刺。 壮汉问西觉，“买多少？” “六斤。”小丛回。 “小娃娃说话算话吗？”壮汉看向西觉。这一群人里只有西觉这么一个大人。 “六斤。”西觉说。 这时，一旁走来一个女人，问摊主，“猪刺怎么卖？” “1积分点三根。自己挑。”摊主边切肉边回女人。 “刺也能吃？”兜明好奇地问。 摊主哈哈笑起来，“不能吃。这是买回去当针使呢。猪刺硬得很，小的细的能补衣服，大的粗的用来纳鞋底。” 妖怪们齐齐看向猪刺。没想到猪身上长出的刺作用这么大。 妖怪们接过肉离开的时候，女人正指着猪刺让摊主给她拔。 买完猪肉，他们去隔壁摊子买了青菜。这里的青菜长得有云善腿高，买一根基本就够他们家吃了。 “这是青菜？得赶上白菜了。”坨坨小声嘀咕。 青菜并不便宜，1棵青菜就要3个积分点。 他们又买了些辣椒。这儿的一个辣椒长得和云善脑袋一样大。买一颗足够炒五斤肉。辣椒便宜点，1个卖2积分点。 一坨大蒜3积分点。生姜1积分点差不多可以买到坨坨手掌那么大一块。 1l装的豆油要150积分点。面粉30积分点一斤，大米40积分点一斤。盐是50积分点半斤。 他们买了一袋盐，1l油，米面各5斤。油拿回家，壶还得拿回来还给摊主。 一通东西买完，他们手里除了房租，只剩下82个积分点。这个时候妖怪们才明白张波说的物价贵。是真的很贵。尤其是肉。 妖怪们现在很后悔，张波要给他们蓝晶，他们不应该不要。 “你们还得买柴火呀。”卢迪迪说，“做饭得烧火。” 菜市场外面的摊子上就有卖柴火的，一捆柴3个积分点。量比坨坨他们在村里卖的柴火少了一半。 “这也太少了。”坨坨抱怨，“才能做几顿饭呀。” “都是这样子的。”卢迪迪说，“我爸爸也这么卖柴火。” “咱们明天自己去打柴。”兜明说。这些人卖得也太贵。 “我爸爸可以带你们去。”卢迪迪高兴地说，“我爸爸很厉害的。” 剩下的钱妖怪们留着明天用。明天，他们必须得出去挣钱了。 回去后，坨坨和小丛忙着做饭，卢迪迪、卢洋洋和云善在院子里玩扭扭车。花旗和西觉在院子里看着云善。 兜明检查院子里的土壤。能长草的地方肯定能长蔬菜。他手里没别的工具，拿了木棍在那戳土。 “哥哥你干嘛？”卢迪迪跑过来问。 卢洋洋坐在扭扭车上，云善正拉着卢洋洋在院子里遛弯。他把绳子背在身上，很是费力地样子。 花旗和西觉也没管他。云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在刨土。”兜明说，“我要把地翻翻，种点东西。” “我家有铁锨。”卢迪迪说，“那是叔叔的。” “能借我用吗？”兜明问。 卢迪迪就把兜明带回家去了。说是铁锨，铁锨头只剩下了半边，另一半不知去哪了。不过就这样，也比用木棍翻地强。 “你家怎么不种点菜？菜价这么贵？”兜明问。 “种子也很贵呀。”卢迪迪说，“家里在攒钱买种子。” “种子比菜还贵吗？”兜明问他。 “当然啦。”卢迪迪边锁门边说，“种子很贵很贵的。爸爸说，因为有了种子我们就可以一直种菜。所以最开始买种子就得花很多钱。” “好吧。”兜明的乾坤袋里装了很多种子。都是他准备带回云灵山上种的。小飞哥他们那很多菜的品种很好，比他原先在山上种的菜品种好。 卢迪迪跑回去推着卢洋洋，这下云善轻松了很多，在前面拽着绳子跑起来。卢迪迪推着在后面跑。三个小孩子一直绕着院子玩。 云善跑累了，跑去花旗身边要水喝。花旗打开他的水杯。这是他们去年和小飞哥去海边旅游前买的水杯，有两个开关，一个可以直接喝水，一个里面有小管子。 西觉去屋里拿了两杯水，给卢迪迪和卢洋洋也分了水喝。三个孩子喝完，又在院子里撒欢地奔跑。 云善闻着炒菜的香味跑进屋。 “炒菜呢。”坨坨叫着，“云善出去玩。” 肉刚炒出来，有点烫。云善站在灶台边挺着小肚子，他饿了。但是他不会说饿这个字。他基本没被饿过，云善对这种感觉很陌生。 肉香味引得卢迪迪和卢洋洋直咽口水。 卢迪迪看着桌上的肉菜说，“你家炒菜真香。” 小丛给云善夹了块肉，吹吹喂给他。 卢迪迪和卢洋洋睁大了眼睛盯着云善吃肉。 云善吃完一块也不走，拍拍肚子。坨坨给他拨了几块肉放在不锈钢小碗里。又给卢迪迪和卢洋洋也拨了几块肉。 “你们家里人怎么还不回来？”坨坨问卢迪迪。 “他们都去上班了。我爸爸出城了。”卢迪迪回答完坨坨的问题，学着云善的样子，抓起一块肉，不管烫不烫，直接塞进嘴里。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坨坨问。 “夏天5点半下班。冬天4点半下班。”卢迪迪回。 几个孩子吃了东西，坨坨就把他们赶走了。云善只吃了几块肉，肚子还是饿，扒在门口喊，“坨~” “肚~” “云善好像饿了。”小丛说，“我去给他冲点奶粉。” 云善平时在家除了三餐还会吃点别的东西。今天他就中午吃了小蛋糕，喝了一瓶奶。 卢迪迪和卢洋洋看着小丛从奶粉罐子里挖了东西出来倒在瓶子里，倒水冲冲给了云善。云善迫不及待地接过奶瓶，咕嘟咕嘟直接喝了半瓶。 “小丛，这是什么呀？”卢迪迪和卢洋洋没见过奶粉。 “奶粉。”小丛说，“很小的孩子吃的。” “兜明，揉面了。”坨坨跑到门口大喊。 “没空。”兜明一脚踩在铁锨下，手上用力撅起一块土。 花旗走进屋里揉面。 今天晚上他们的主食是饼。 大概5点半的时候，坨坨他们做好了菜。隔壁人家还没回来，妖怪们就留了卢洋洋和卢迪迪在家吃饭。 坨坨给云善单独煮了一碗粥，其他人都是配着水吃饭。 卢迪迪和卢洋洋吃得很高兴，一人拿着半块大饼很用力地咬。 城里物价高，除了生活必需品的开销，卢家一周最多买一回肉，买得也不多，最多2斤肉。他们一家可是有8口人，2斤肉分到每个人嘴里，根本就分不到几块。 在卢迪迪和卢洋洋兄弟两心目中，吃肉就是一件特别特别开心的事。 “迪迪。” “洋洋。” 这边正吃着呢，外面传来叫喊声。 “爸爸。”卢迪迪眼睛一亮，跳下凳子，抓着饼子往屋外跑，“爸爸。” “迪迪。”姚宏屿诧异地看着儿子，“哪来的饼？” “坨坨给我的。”卢迪迪高兴地说，“我们有邻居啦。” “有弟弟还有哥哥。” 卢迪迪跑过去，把饼子撕成两半，一半塞进姚宏屿手里，“我们还吃肉了。” “啊？”姚宏屿拿着饼子心里十分震惊。现在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居然还有炒肉让别人吃的？ 他好奇地走进妖怪们家里，看到桌边坐了一圈人。 卢洋洋也高兴地跑过来，含糊地叫道，“大伯伯。”他从嘴里抠出刚刚吃到的肉，“给你吃。” 姚宏屿欣慰地摸摸卢洋洋的脑袋，“大伯伯不吃，洋洋自己吃。” “谢谢你们。”姚宏屿感谢妖怪们。他块头很大，留着寸头，人长得黑，笑起来的时候很爽朗。 “没什么。”坨坨说。他有些嫌弃地看着卢洋洋，卢洋洋把刚刚抠出来的肉又塞回了嘴里，吃得很高兴。 桌上的菜已经吃完了，云善伸长手，拿饼子在盘子里沾汤。 “你们是今天刚搬来的？”姚宏屿问。 “嗯。”花旗说，“下午刚来。” 这一家子是好人，这是姚宏屿对花旗他们的第一印象。第二印象就是，这一家子一个月得交很多税费。他们只有两个大人，却有四个孩子。在这个时代，两个大人根本养不活这么多个小孩。 “你们要不要柴火。我今天刚从外面砍来的。”姚宏屿热情地问。 “不要。”兜明说，“我们明天自己去砍。” 看在邻居给迪迪和洋洋吃饭的份上，姚宏屿提醒道，“外面太危险了。林子里都是变异植物和变异动物。砍柴这项活不容易干。”他都是和队友们观察好多天，确定那一片没有变异植物和动物，才敢下手。 “可是我们得生活。”小丛说，“城里的物价太贵了。我们得挣钱。” 姚宏屿想了想，“你们明天先跟着我。我带你们出去看看。” “好啊。谢谢你。”坨坨高兴地说。 姚宏屿带着卢迪迪和卢洋洋回家，两个孩子兴奋地说着今天的事情。 “我们带云善去打水了。” “我们带云善去买菜了。” “我们和云善玩扭扭车了。” “云善还不会说话。” 姚宏屿把米饭煮上，“云善是谁？” “就是那个最小的弟弟呀。”卢迪迪说。 然后在两个孩子的解说下，姚宏屿知道了隔壁邻居们的名字。 “脑袋上扎辫子穿红衣服的是坨坨。” “不爱讲话的是小丛。” “吃得多的哥哥是兜明。” “脾气很好的是西觉。” “不爱笑的是花旗。” 在家里其他人回来之后，卢洋洋和卢迪迪又高兴地把新邻居给家里其他人介绍了一遍。卢家还没见过妖怪们的人已经能分清隔壁邻居谁是谁了。 自己家里没有其他人，晚上妖怪们就变成原型睡觉。云善闹腾，光脚踩在地上，一会儿骑着兜明，一会儿又去骑西觉。 玩了一圈，他还借着月光去扒拉已经睡着的坨坨。 花旗看他实在闹腾，用尾巴把他卷上床。拍着他的小肚子哄，“云善，睡觉吧。” 云善试图爬起来，被花旗按住了。“睡吧，睡吧。” 云善爬了三次没爬起来，这才老实了。被花旗拍着拍着很快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坨坨起来做面疙瘩汤。他昨晚特意留了面粉和一张菜叶子。坨坨把菜叶子剁碎，一切都准备好，等着云善起床下疙瘩汤。 兜明已经打了两桶水回来，正在园子里种南瓜、冬瓜。 种好菜后，兜明把盆里坨坨昨晚洗菜、淘米的水端出来浇菜。他们也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妖怪。 隔壁房子门被推开，一个老妇人挎着篮子走了出来。看到旁边院子有人，老妇人特地走过来问候，“是兜明吧？” “嗯。”兜明回应。 老妇人头发梳得很整齐，很有读书人的样子。 兜明拿起一旁的铁锨递过去，“昨天问迪迪借的，忘记还了。” “不急着还。你们要用就先用。”老妇人说。昨天两个孙子可是在人家吃饭了。听说还吃了很多肉。 “你家要种南瓜吗？”兜明伸手从兜里掏出几颗南瓜种子，“我这还剩了点。” “给我们吗？”老妇人眼中迸出惊喜。 兜明说，“嗯。这是我们从山里带来的。” 昨天姚宏屿主动说要带他们出去看看，妖怪们也想和姚宏屿交好。姚宏屿看起来像个好人。老妇人看起来也很和善。 “我，我不白要。”老妇人掏出身份证，“多少钱，我给你转。” “不用钱。”兜明对着老妇人摊开手，“这是多出来，院子里已经种满了。” “那，那......”老妇人犹豫不决。如果这是十年前，她一定不会犹豫。邻里之间这样很正常。可是现在是末世，每个人自己活都来不及呢。 这些种子拿去集市上卖，一棵都得好几百积分点。实在是贵重。 一个板寸头男人走出门，看到老妇人后叫了一声，“妈。” 老妇人转身看到二儿子，赶紧说，“兜明说要给我们南瓜种子。” 卢柯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孩。这些人好像过得是十年前邻里相亲相爱的日子，完全没被末世磋磨过似的。躲在山里的人还保持着原来的生活状态吗？ “价格太贵了。”卢柯说，“我们不能收。” “等后面我们攒了积分点，再来找你们买。” 兜明觉得这两人实在是啰嗦，几颗南瓜种子而已。 卢迪迪和卢洋洋一前一后地跑出门，看到兜明隔着篱笆站在那，两个孩子很高兴，齐声喊，“兜明哥哥早。” “云善呢？”卢洋洋问。 “坨坨呢？”卢迪迪问。 “云善还没起床。”兜明话刚说完，云善围着围嘴站在门边喊，“啊！”他起床了。 兜明转头看他已经围上了围嘴，问云善，“吃饭了吗？”云善的围嘴一般是吃东西的时候才围上。 “吃~”云善回。 兜明抓起卢迪迪的手，把南瓜种子放进卢迪迪手里，火急火燎地往屋里跑。 “吃~玩~”云善站在门边对卢迪迪和卢洋洋说话。 “云善说吃过了找你们玩。”一旁的小丛给他们翻译。 知道人家要吃饭，卢柯抓着两个孩子，不让他们往西觉家去，“你们和奶奶去买菜。” 7、砍柴 妖怪早饭吃得比卢家早。吃完饭后收拾好家里，他们全都去了隔壁卢迪迪家等姚宏屿。 卢迪迪家正在做早饭，卢奶奶和儿媳妇儿米悦在厨房忙碌。卢爷爷在给卢迪迪和卢洋洋检查功课。姚宏屿还没起床。 西觉、兜明、花旗三个大个往人卢家客厅里一坐，客厅里立马显得拥挤。 云善跑到卢迪迪和卢洋洋身边站着，他听不懂别人讲什么。看到卢迪迪和卢洋洋都站在那，他挺着个小肚子也跟着站在那。 坨坨走过去和云善一起站着，看到一份作业本上画了好几个红叉叉，他好奇地翻开封面看。作业本封面上是卢洋洋的名字。 云善认得叉叉。哥哥们订正作业的时候他看过很多回，他伸着小手点在作业本上，软乎乎地说，“错~” 卢爷爷笑眯眯地看着云善，“云善吗？你也学过拼音吗？” “他没有学过。”坨坨说，“云善认得叉。” 隔壁邻居昨天晚上留家里两个孩子吃饭，今天早上还送了南瓜种子给他们，卢家一家对妖怪们十分有好感。 卢柯拿着明显是作业本撕下来的纸包着南瓜种子递给西觉，“这些种子真的太贵重了。你们自己种。要是地不够，可以种在我家院子里。” 卢柯的个头很高，皮肤白，头发比板寸长些，说起话来不紧不慢。 这家人怎么那么磨叽呢。兜明看着种子不说话。 坨坨牵着云善走过来，“我们家已经种了很多南瓜啦。你们家也种些南瓜呀。” “菜市场里的菜太贵了。我们都要买不起了。自己种菜不用花钱，用洗菜、洗脸水浇菜就好。” 姚宏屿低沉的笑声从后面传来，“你们不知道一粒种子能换几百积分点吗？” “知道啊。”坨坨说，“我们要吃肉。卖种子又吃不了多少肉。”兜明他们得吃很多很多肉。 姚宏屿又笑起来。真不知道这些人之前在山上过得什么日子，竟然还惦记着吃肉。 “我们收下了。”姚宏屿心想，在外面多照顾一下西觉和花旗就是了。只要花旗和西觉好好跟着他砍柴，每个月挣得绝对比在城里工作多。 卢迪迪和卢洋洋订正完作业，跑过来玩。 卢迪迪抓着姚宏屿的手臂，吊在姚宏屿手臂上。姚宏屿上上下下地举起手臂，让卢迪迪上下荡起来。 几下之后，卢洋洋喊，“大伯伯，该我了。” 姚宏屿把卢迪迪放下，卢洋洋赶紧挤过去，双手抓着姚宏屿的小臂。姚宏屿又带着卢洋洋玩了几下。 云善站在那睁着大眼睛看，看着卢洋洋玩完，他跑去西觉身边，指着姚宏屿，“玩~”他也要像那样玩。 “我带你玩。”兜明站起来，伸出手。 云善学着卢迪迪和卢洋洋的样子，小手紧紧抓着兜明手臂。 兜明带着他上下动起来，第一次玩的云善吊在空中高兴得哈哈笑。 姚宏屿挑眉，“兜明多大了？臂力不错。”云善瞧着就胖乎乎得敦实。 兜明想了想，这次给自己多报了点年龄，“18。”之前就是因为未成年，没法学驾照，这次他就给自己多报了些年龄。 “看着显小。”卢柯说，“像是15岁。” 卢家的早饭的做好了，米悦把卢林叫起来吃饭。 卢林昨晚也听说过隔壁的新邻居，他友好地和妖怪们打了招呼。 卢奶奶让妖怪们再吃一点早饭。 花旗和西觉没吃，带着小妖怪们去院子里玩。 卢家的院子里只有几个小凳子和一个绑晾衣绳的木头桩子，其他什么都没有。园子里都荒着，没有杂草，卢家人显然是勤快的。 卢迪迪和卢洋洋赶紧吃完早饭，跑出去找云善和坨坨玩。 卢迪迪和卢洋洋带着云善和坨坨翻篱笆。就是从卢家的院子翻到妖怪们家的院子。 卢迪迪和卢洋洋还有坨坨个头差不多高，三个人稍微费点力就能翻过去。 云善矮呀，腿也短。小脚翘起来抬不到篱笆上。看着人家都翻过去了，他急得喊，“我~”这是让大家别忘记他。 坨坨隔着篱笆掐在云善的胳肢窝下，把他抱得脚离开地面。 “快，你们帮帮我。”坨坨喊，“我抱不了那么高。” 卢迪迪翻回去，抱着云善的腿努力把他往上举。坨坨在篱笆另一边向后走，把云善往后拖。 云善乖乖地一动不动，任由坨坨和卢迪迪搬弄他。 卢洋洋在一旁喊，“加油，加油。就剩脚了。” 云善的脚卡在篱笆那。卢迪迪搬着云善的脚喊道，“云善弟弟，你弯腿。” 云善听话地弯起腿，鞋子被篱笆卡掉了，他光着两只小脚丫被坨坨抱在怀里落地。 “啊？”云善动动穿着小花袜子的小脚丫，看着掉落在篱笆另一边的鞋子。 “没事。我给你拿过去。”卢迪迪把云善的小凉鞋捡起来，一手一下地扔过篱笆。 云善自己跑去捡些，一手拎着一只鞋子找坨坨，让坨坨给他穿鞋。他还不会穿鞋呀。 坨坨让卢洋洋扶着云善，他蹲下来让云善翘起一只脚，给他穿好一只鞋后换另一只脚翘着。 云善穿好鞋，换着脚在地上踩了踩。 卢迪迪说想翻去隔壁院子玩。 之前妖怪们没住进来，卢迪迪和卢洋洋平时经常在这边院子玩。有时候也会去隔一个的院子玩。 云善这次跟着跑到篱笆边，看着坨坨、卢洋洋和卢迪迪翻过去，他掉头往回跑。跑到自家和卢迪迪家的围栏边，伸着小手喊西觉，“西西~” 西觉把他抱了出来。 卢洋洋站在空着的院子里大喊，“云善来玩呀。” 云善看过去，动也没动。三个孩子只好又翻了两个篱笆回来。 姚宏屿一手提着一个书包从门里走出来，“迪迪，洋洋，上学了。” 卢迪迪和卢洋洋跑过去各自接过自己的书包背在身上。 卢迪迪问坨坨，“你们不上学吗？” 坨坨骄傲地说，“我不上。你们会的那些我都会了。”他可是学完了小学课程的妖怪。 卢家人接连从屋里出来，和两个孩子告别后，各自上班去了。只剩下姚宏屿送两个孩子去幼儿园。 末世也是有班上的。城里有很多岗位都是城主大人提供的。卢林在种植园干活，卢柯维修家电，米悦是个纺织厂工人，卢奶奶和卢爷爷是环卫工人。姚宏屿是卢家唯一一个在外搜集物资、砍柴的人。 “迪迪，你不是有爸爸吗？”坨坨好奇地问卢迪迪，“你为什么又管卢柯叫爸爸？” “因为我有两个爸爸呀。”卢迪迪高兴地回答，“洋洋有爸爸妈妈，我有爸爸爸爸。” “嗯？”妖怪们奇怪地看向卢迪迪。什么叫他有爸爸爸爸？ “是干爸吗？”坨坨又问。 “不是哦。”卢迪迪说，“就是爸爸。” 姚宏屿在一旁笑起来，“我和卢柯是一对。” 妖怪们，“嗯？？？” “你们两怎么是一对？”坨坨上下打量姚宏屿，“你是女的？” “我不是女的。”姚宏屿爽朗地笑，“我肯定是男的。” “卢柯是女的？”坨坨惊讶道，“看不出来啊。” “我爸爸是男的。”卢迪迪急道，“爸爸当然是男的。” “我知道爸爸是男的。”坨坨看向卢迪迪，“可是为什么你有两个爸爸？” “因为我家就是这样。”卢迪迪很肯定的说。 卢洋洋也在一旁点头，“就是这样啊。大伯伯和二伯伯是兄弟啊。” 姚宏屿：...... “我没听懂。”坨坨总结道。 “嗨呀，我就是有两个爸爸。”卢迪迪说。 坨坨，“那好吧。”虽然他不明白，但是他可以接受卢迪迪有两个爸爸的事情。 妖怪们没事干，于是跟着姚宏屿一起把卢迪迪和卢洋洋送去了幼儿园。 幼儿园门口只有个看大门的保安大爷，拿着杯子坐在小棚子下面。 妖怪们跟着一起走进幼儿园，保安大爷没拦。云善第一回进了幼儿园。 这里有可以爬高爬低的架子、滑滑梯、跷跷板。教室墙壁上还画了些颜色鲜艳的卡通画。云善很是喜欢。 他跟着卢迪迪和卢洋洋一直走到教室门口，被坨坨拉住手，“云善，他们要上学了。咱们回家玩。” “玩~”云善撒开坨坨的手，跑去滑滑梯那。他会玩这个东西。自己爬上去，再从滑滑梯上滑下来。 幼儿园里打了铃，老师才温和地把他们赶出来。 云善依依不舍地望着幼儿园里的玩具，被坨坨牵着离开。 西觉疼他，摸摸云善的圆脑袋，“我去外面找些木材给云善做个滑滑梯。” 这话云善能听懂，他仰起脑袋，露出一嘴小牙笑起来，“嗯。” 走到姚宏屿家房子旁，路边停着的车里探出一个脑袋，“队长。” 随后，车门被推开，两个瘦男人跳下车子。 后面一辆车也下来两个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个头比坨坨高不了多少，脑袋长得像是成年男人，可是四肢很短。这是个侏儒。 “今天多添两个人。”姚宏屿指着西觉他们说，“我家隔壁新搬来的邻居。” “今天西觉和花旗跟我们一起去。”姚宏屿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两个大人跟着他一起去外面。 兜明开口说，“我和西觉跟你一起去。” 花旗作为他们中法力最强的妖怪，要留下来保护云善。 “你去？”姚宏屿看看西觉和花旗，见两人都没表态。他知道这应该是他们家商量后的结果。“也行。” “前几天我们已经踩好点了，今天直接去砍柴。” 侏儒眼里闪过不高兴，暂时没说什么。等跟着姚宏屿上了车后，他开口问姚宏屿，“队长，咱们那么费劲踩了好几天的点，就这么带他们一起去砍柴？” “不收点劳务费？” “不收。”姚宏屿说，“我砍的柴贴补你们一些。” “我们还能要你的么。”侏儒立马道，“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 “队长，你为啥对这一家子这么好？” “之前不少人都想加入咱们队伍，你都没让。” “人家家里好几个孩子要养呢。”姚宏远说，“这家人人都不错。” 西觉开着车子跟在姚宏屿他们车子后面。快到老城时，车队往左行驶。 开了两个小时，他们到了一片森林前停下。大家一起下车。 “有铁栏杆的地方千万不要去。”姚宏屿叮嘱西觉和兜明，“有铁栏的地方说明有长枝树。那种树会伸出很长的树枝把人拖走。” “安全的铁栏杆早被人拆走回去换积分点了。” 能伸出很长的树枝把人拖走，那不就是妖怪昨天在云灵山上遇到的树吗？ “树为什么会伸长树枝？”西觉跟在姚宏屿身后问。 “变异呗。”一个瘦男人开口，“有很多动植物都变异了，变异的方向还让人根本想不到。” “刚刚说话的是蒋何。另一边那个瘦子是许涛。高个的叫吕华，矮的这个叫韩毅。”姚宏屿给双方做介绍，“这边看起来显小的是兜明，另一个是西觉。” 蒋何看西觉和兜明两人都是两手空空，诧异地问，“你们啥也没带？” “没带。”西觉回答。主要是他们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枪，也没砍柴的斧子。他们一会儿准备等别人不用的时候把斧子借来用。 姚宏屿这才注意到，“车上还有备用的斧子，先给你用。”他跑回车边，拿了两把斧子回来，给西觉和兜明一人递了一把。 韩毅的心里更不高兴了。觉得这两人就是来“啃”他们的。出来做事，啥也不带。就不像是干活的人。 蒋何端着枪警惕地走在最前面，走到他们昨天标记的地点。他从兜里掏出几个石子，打在前面的树上。等了两分钟，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喊人，“安全的，过来吧。” 兜明和西觉跟着走过去。吕华选了一棵水桶粗的大树，轮着斧子挥了下去，斧子深深地嵌进树里。看来吕华的力气很大。 姚宏屿挑了一棵附近的树也开始砍，许涛和韩毅两人选了一棵树一起砍。这两人一个瘦子一个矮子，力气没别人大，平时都是一起合作。 家里缺柴火，西觉和兜明两人散开，一人挑了一棵树砍。两人砍了几十下，冲着周围喊，“让让，树要倒了。” 最先砍树的吕华拎着斧子看过来。看到西觉和兜明砍的树真的只剩下中间一点了。他忙招呼队友，“都往右边躲。” 几人躲到右边，侏儒韩毅不可置信地小声和许涛嘀咕，“他俩咋干这么快呢。” “人家原先生活在山上的。”姚宏屿说，“他们昨天才来城里。丧尸病毒爆发后能在山里生活十年，肯定有些本领傍身。” 西觉和兜明一人推到一棵树，拖着树去一旁劈开。 韩毅眼瞅着他俩一人拖着一棵树离开。这下不敢再小瞧兜明和西觉。那么粗的一棵树居然说拖走就拖走了？力气简直逆天。 吕华刚砍倒第一棵树，那边西觉和兜明已经把树劈成一段一段的。连树枝都仔细地收拾了。 8、独角巴拉 劈好柴火，兜明和西觉把柴火搬到皮卡车上。他们今天出门什么都没带，也没绳子可以固定柴火。两妖决定去林子里找些藤蔓用，顺便打些猎物。 “哎？”站岗的蒋何看他俩往前走，赶紧叫住他们，“我们没探过前面的路。” “没事。”西觉说，“我们去探路。” 蒋何见这两人不听劝，急忙喊姚宏屿，“队长，他俩要往前去。” 姚宏屿直起身子，对西觉和兜明说，“前面太危险。旁边还有树呢，你俩接着砍。这些柴火拖回去够卖不少积分点。”刚刚这两人砍的树木可都不小。 “我们去林子里找些藤蔓。”西觉说。 “没绳子我可以先借你。”姚宏屿继续劝道，“你想想家里的孩子。不能以身涉险。” 兜明没等西觉，拎着斧子先进了林子。走了有几十米，就听着地上传来声音。他猛地转身，迎着树枝伸来的方向冲过去。 树枝继续往前伸，顿了一下后，立马往回缩。兜明沿着树枝，一直找到树体。他喊一声西觉，“你往前走走。” 西觉往前走，往回缩的树枝暂停下，重新往前延伸，冲着西觉的方向去。兜明看准了枝条，一斧子劈了下去。能绑柴火的东西这不就来了嘛。 两人如法炮制，砍了几根枝条。西觉和兜明两人扛着枝条回去。这可伸长的枝条有韧性，弯起来也不怕，完全可以当绳子用。 姚宏屿队伍里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许涛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我的天呐！”大家看到长枝树第一想法就是掉头跑。长枝树会把人捆在树干旁边，慢慢吸干人类。让人类做他们的养分。 到现在他们还没听说过，有人砍长枝树的枝条当绳子用。这种想法看起来十分地朴实无华又合情合理，毕竟长枝树的特性在那。当然，前提是长枝树不会攻击人。 “队长，你找来的这两个队友真强。”韩毅拍起姚宏屿的马屁，“不愧是队长，眼光就是好。” “他们的身手看起来很厉害。” 吕华开玩笑说，“下次我们可以去打丧尸了。” 韩毅胆小道，“我不敢杀丧尸。我跳起都打不到丧尸脑袋。我去了肯定会被咬。” 队伍里其他人都哈哈笑起来。 西觉和兜明对长枝树枝条的韧性非常满意，车上的柴火绑得很结实。 这次西觉和兜明再说要去里面探路，蒋何什么也没说，主动掏出兜里用来探路的石子，略带讨好地问，“你们要不要这个？可以探路。” “不用了。”西觉说，“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姚宏屿队伍里的人目送着西觉和兜明走进林子里。一群人好奇地看了好长时间。林子里和往常一样，都是鸟和虫子的叫声，没传来人的叫喊声。 “咋没动静呢？”许涛担心地问。 “不得被长枝树拖走吧？”韩毅说，“林子里的长枝树肯定更多，他们两个虽然身手好，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呀。” 蒋何切了一声，“韩小胆，你别在这说丧气话。” 西觉和兜明走出人类的视野之后就在身上套了透明盾，不让长枝树发现他们。 他们往林子深处走时又发现了几棵长枝树。 长枝树的树皮和普通树的黑灰色表皮不同，它的树皮黄中泛青，像是梧桐树的树皮颜色。不过表皮并不像梧桐那样斑驳。 只要稍微注意些，就能够分辨出长枝树和普通树。 兜明注意到前面的长枝树上被枝条一圈圈缠绕的地方露出一条动物带毛的腿。 “这里有猎物！”兜明高兴道。 他们越往林子里走，发现长枝树越少。按理说，应该是越多才对。除非林子里有长枝树的天敌。 前方突然响起动物尖锐的叫声。 兜明和西觉冲了过去，发现一头长着长长独角的动物旁躺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 “兔子个头这么大了吗？”西觉惊讶地看到地上的兔子个头和云善差不多大。 “你看那个。”兜明说，“长着独角的卡皮巴拉。”顶死大个兔子的就是一个额头中央长了细长角的卡皮巴拉。他们之前在动物园里看过。 “是卡皮巴拉的变异了。”西觉说。明显地上的兔子也是变异的。一般的兔子不会有那么大的个头。 西觉感应一番，这边一公里内没有人类。他和兜明变成原型，撤掉防护罩，冲着独角巴拉扑过去。 独角巴拉惊恐地嘶叫，叫声像是花喜鹊，喳喳喳地十分吵闹。 兜明一巴掌将独角巴拉拍飞。独角巴拉在地上滚了一群后迅速起身，颠着满身的肥肉愤怒地冲着兜明的方向冲锋，叫声的频率变得更快。 西觉闪身躲开，独角巴拉转过身，继续“喳喳喳”地叫着。 林子里突然响起“喳喳喳”一片喳喳喳的叫声。西觉和兜明第一反应是林子里来了很多喜鹊。 鼻子下浓重的动物气息瞬间让他们头脑清醒。不是喜鹊在叫，是一群独角巴拉在叫。 独角巴拉们顶着脑袋上的长角暴躁地对着西觉和兜明发起冲锋。 兜明记得卡皮巴拉是一种十分温和的动物，且情绪非常稳定。独角巴拉只比卡皮巴拉多长了一根角，性格却十分暴躁。 “吼——”兜明对着独角巴拉群一声虎啸，毫不畏惧，迎着独角巴拉群冲了过去。在靠近独角巴拉时，他猛地挑起顺势扑到旁边的树上。老虎可不爱打群架，他喜欢挑选落单的猎物。这样捕猎的成功率更高。 独角巴拉们反应极快，在奔跑中个个竖起脑袋，将额头中间的刺直直朝天顶。 兜明变了脸色，扭头对着西觉的方向喊，“这群独角巴拉反应很快。” 西觉将刚刚发生的事全都看在眼底，当然也看见了独角巴拉瞬间做出的反应。这种动物智商看起来很高。 “你们听见老虎的声音了吗？”许涛停下动作，站在那仔细听声。 “听见了，就一声。”蒋何担心地问，“这儿不是植物园吗？怎么还有老虎？” “咱们砍这么多年柴，很少能遇见野兽。” 姚宏屿心里已经很担心西觉和兜明。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个人遇见了老虎。那两人真要出事，他回去怎么和人家家里交代。那家还有3个小孩呢。指望花旗一个人养活三个孩子根本就不可能。 可他不敢进林子。姚宏屿知道自己的斤两，他连长枝树都躲不过。 西觉也找了最近的树爬了上去，安静地坐在树上观察。优秀的猎手一定得有耐心，学会观察。 独角巴拉们围在兜明和西觉的树底下，脑袋上的长角对着树上的方向，“喳喳喳”地乱叫着。西觉和兜明安静地只转动脑袋和眼睛到处观察。 两分钟过后，西觉跳到另一棵树上，快速跳了下来。落地后，他径直向刚刚路过的长枝树跑去。 兜明扒在树上安静地看着西觉行动。如果他用了法术，独角巴拉的角一定顶不穿防御罩，但那会失去捕猎的乐趣。他们更喜欢用原始的方法捕猎。 独角巴拉们追着西觉往外跑。在靠近长枝树附近，西觉灵巧地绕开长枝树树条。追在他身后的独角巴拉们就没这么幸运了，长枝树伸出的几十根树条卷起独角巴拉们往回拖。 “喳喳喳，喳喳喳。”独角巴拉们惊恐地叫着，转身往回跑。 兜明等着独角巴拉的大部队跑过他所在的树，他猛地从树上扑下，扑倒跑在最后的独角巴拉。 兜明张开大嘴，一口咬断独角巴拉的脖子。他拖着独角巴拉去前面找西觉。 西觉正忙着用爪子划开树条，挨个咬死树条里裹着的独角巴拉。 兜明没管他，趴下来享受自己的食物。独角巴拉的脂肪很厚，味道一般。兜明觉得把独角巴拉炸油渣应该很好吃。他挑着瘦肉吃了，把肥肉都留了下来。 西觉把咬死的独角巴拉堆在一块。树上还留了两只独角巴拉。毕竟长枝树帮了很大的忙，还是留两个给它吃吧。 西觉把整个独角巴拉都吃了，只剩下皮毛和一根独角。他舔完爪子上的毛，“味道很一般。” “回去让坨坨炼油渣吃。”兜明说。 兜明捡起地上断掉的长枝树枝条编了个大网，把15只独角巴拉装进网里，拖着大网往回走。他们要赶回家吃饭了。 海晏城里，花旗领着小妖怪们和云善去了昨天的房屋管理处交房租。 管理员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每个月1号来交钱。超过3天不交费，城卫队就会去赶人。” “所以，一定要按时缴费，或者提前搬走。” “知道了。”花旗刷完身份证，带着坨坨他们在海晏城里逛起来。 云善走着走着，突然就问坨坨，“飞呐~？” “小飞哥在......”坨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能让云善听懂，他想了薅一会儿后说，“小飞忙去了，得好长时间不回家。” “忙~”这话云善能听懂。小飞去忙了。 大人都是有很多的事的。有时候梁小飞会对云善，“云善玩吧，我去忙了。” 妖怪们忙的时候也会说，“云善自己玩，我要去忙了。” 听得次数多了，云善大概知道忙是什么意思。 海晏城里有很多住宅区，除了他们那一片的单独房子，还有大片三层楼小区。海晏城里的楼最高就是三层。 妖怪们漫无目的地在城里转悠。看到很多端着枪穿着迷彩的人在城里巡逻，衣服后面都有城卫队的标志。 他们还看到了商场。一个占地很大的三层楼。妖怪们好奇地走进里面看。商场和后世的商场很不一样，里面有种很拥挤的感觉。像是电视里放的几十年前的那种商场。 衣服都是挂在墙上的。店里有个帘子拉起来隔出一片试衣服的地方。所有销售员都穿着统一的制服。 衣服的款式不少，但是布的颜色很少。大都是纯色，很少有带图案的。 坨坨听说一件短袖卖50积分点，他戳戳小丛，“你也做短袖卖吧。这儿卖得贵。” 小丛小声地应了一声。 花旗快马观花地把童装区扫了一遍。里面的衣服他都没看上，不如回家让小丛给云善做衣服。 卖鞋的地方大都是布鞋，也有运动鞋。不过运动鞋的价格很贵，一双要300积分点。 商场里还有食品，有袋装的小饼干，剩下的基本都是罐头。还有一些散称的糖，60积分点一斤，快赶上肉贵了。糖纸也不是花花绿绿的，都是单调的透明包装。 云善从散称的糖旁边路过，都没认出这是糖。小手也没欠欠地伸进去抓。以前逛超市，云善只要路过散称糖的地方，一定会垫着脚抓一把包装漂亮的糖。他也不是多爱吃糖，就是很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糖纸。 云善走不动路了，花旗就把他抱起来。三妖没一会儿就转出住宅区，看到一排排厂房。 没错，是厂房。海晏城里有许多小型工厂。工厂门口站着一排城卫队。看到有人过来，城卫队只是看了看，没有丝毫动作。 妖怪们沿着厂房从东往西挨个看。有纺织厂、食品厂、器械厂、电子厂......最西边的是武器厂，那儿似乎很特殊，附近有很多城卫队站岗。 厂子门口都贴了招聘广告，比如纺织厂写的是女工一个月800积分点。 “一个月才800积分点？”见识过城里物价的坨坨惊呼。800积分点都不够买多少米面，“怪不得都说城里物价贵。” “原来是工资低。” “低什么低了？”纺织厂大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背着手的大婶，不高兴道，“800积分点一个月足够一个人生活的。” 妖怪们看到这人衣服上别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纺织厂厂长。 妖怪们没搭理她的话。要是一棵青菜分三顿吃，那肯定够啊。 看着花旗他们走远，纺织厂厂长站在原地不高兴地嘟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嫌工资低？活着才是最重要。再说，我们厂又不招男工。嫌乎我们，我们还不招你们呢。” 妖怪们看了一圈下来，厂里人工资基本在800-1200之间。这下他们知道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类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出去搜物资。谁都想过得好一点。 厂子对面有个大房子，上面写着“公共食堂。”妖怪们知道食堂是什么意思。坨坨牵着云善好奇地跑进去看。 食堂里面放了很多木头桌椅，最前面是一排用玻璃隔开的打饭窗口。每个窗口旁都贴了价格标签。 一份盒饭5个积分点，一份面条也是5个积分点。馒头1个积分点1个，咸菜1个积分点一小碟。纯肉包子5个积分点1个，素菜包子2个积分点1个。 走都走到这了，花旗花了20个积分点，一人买了一个肉包子。不得不说，这包子长得是真的小，差不多也就两个小笼包那么大。 9、大喇叭花 厂房南边是种植园，每隔十米就有一个端枪的城卫队站岗。 坨坨、云善和小丛三个小的趴在栅栏上，透过缝隙往里看，小菜一垄一垄地长得又高又壮。 看到熟人后，坨坨高兴地大叫，“卢林。”这是卢洋洋的爸爸。 附近站岗的城卫队立马看过来。 卢林抬起头，看到花旗站在外面，他笑着挥挥手，“怎么来这边了？” “随便转转。”花旗说。 栅栏把三个孩子完全挡住，卢林没看到还有小孩在下面。他拎着水桶走过来时才注意到栅栏的缝隙扒着些手指，仔细一看才发现有三个孩子。 “东南角有集市，那边很热闹，你们可以去逛逛。”卢林说。 花旗点头。他和卢林说了两句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自始至终城卫队只是盯着他们看，并没有多余举动。看来城卫队和卢迪迪说的一样，只要在城里不抢东西，城卫队就不会出来干涉。 他们沿着种植园前的小路一直往前走。云善在路边看到有狗尾巴草，拽了一根拿在手里。他趁着坨坨不注意，拿狗尾巴草刺挠坨坨的脸。 “哎呀。”坨坨跑开，从路边拽了几根狗尾巴草，编了个小兔子给云善，“呢，像不像兔子？” “嗯。”云善高高兴兴地接过，跑回来举给花旗看，“兔~”虽然云善现在仍旧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话，但是他发音已经很标准了。 “像小兔子。”花旗回应他。 突然一声兽吼声让花旗打起警惕。他抱起云善，谨慎地打探四周。 “怎么了？”坨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有野兽。”花旗小声说。 “野兽？”坨坨皱起眉头纳闷道，“人类的地方怎么会有野兽？” 花旗也不知道，他们继续往前走，很快就看到有巡逻的城卫队。 “别往前了。”城卫队领头的小队长说。 “那边是什么？”坨坨好奇地问。他已经能看到前面有高高的围墙。 “养殖场。”小队长说，“那边饲养的动物很凶，别到那边去。” “往那走。”小队长指着右边的一条小道。 花旗领着小妖怪们顺着右边的小道离开。 “人类还饲养野兽？”小丛转头看向有着高围墙的养殖场。养殖场的饲养的动物很多都是为了吃肉，为什么不养一些温和的动物呢？这是小丛的第一想法。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所有动物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包括人类。只有在没有温顺、适合养殖的动物时，人类才会选择养殖野兽。 这个世界到底变异成什么样了呢？竟然找不到适合饲养的温顺动物。 离开养殖场好一段距离，花旗才把云善放下来，带着他们往东南角去。既然东南角有集市，他们一定要去看看。 远远就能瞧见集市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喧闹声。这边的摊子和小飞哥家镇上集市摆摊差不多。地上铺了一块布，东西就放在布上。 摊子上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吆喝着卖饼干的、卖衣服、卖鞋的，也有卖本子、卖卫生纸，还有卖蓝晶的。 卖蓝晶的摊子上很热闹，很多人都在挑拣蓝晶。妖怪们好奇地蹲下来看。摊子上的蓝晶能量都很低。应该就是张波说的，少于100积分点的那种。 “看看？蓝晶便宜卖。20积分点一个。”摊主热情地招揽生意。“35积分点两个，随便你挑。” 两个一起买，一下子降了5个积分点，这可不少。花旗在摊子上翻翻捡捡。 坨坨站在一旁不理解地问，“咱们要这个干吗？我们晚上可以不用电。”他们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熄，而且还可以手搓小光球，完全可以不用电。 “卖钱。”花旗从里面找出两个能量最高的蓝晶，刷了35积分点给摊主。 摊主高高兴兴地喊，“下次再来。我这儿货多。” 离开摊子后小丛小声说，“这人是骗子。” 坨坨，“啊？” “蓝晶肯定在进城时都测过，值多少钱就是值多少钱。他卖这个价，肯定是不值的。”小丛说。 坨坨，“哦哦。”他转头看向花旗，“那我们不是被骗了吗？” “不一定。”花旗颠颠手里的两块蓝晶，“我挑了里面能量最高的两块。只要超过35，咱们就赚了。” “摊子生意红火说明里面会有贵的蓝晶。”小丛分析道，“比如10个里面有一个贵的。10个蓝晶只有1个是亏的，剩下的9个都是赚钱的。只要赚到的钱比亏的多钱就是盈利。” 坨坨受教地点点头，“哦哦。” 云善对于有色彩的东西一直没有抵抗力。花旗刚买的两个蓝晶被他要了去，一只小手里攥了一个。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被坨坨插在云善上衣的小兜里，云善时不时就要低头看一眼。 云善手里拿了东西，不让坨坨和小丛牵他。两只小妖怪把他夹在中间走。花旗跟在云善后面。 “卖衣服，卖衣服。”摊主坐在凳子上热情地招呼，“便宜卖衣服。15积分一件，随便挑，随便选。” 小丛蹲下来看了看，衣服的质量真的很不错，甚至比他们之前在商场里看到的质量还好，颜色也更鲜艳。质量这么好的衣服竟然卖这么便宜？ 坨坨蹲下来伸手刚准备翻开看看，小丛拉住他的手，“别摸。” “怎么了？”坨坨不解地偏头看向小丛。 “可能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小丛小声说，“张波说过的，死人身上的衣服便宜，质量还好。” “商场里的衣服明显不如这里的。” 扎着一头脏辫的摊主笑道，“肯定不如这里。这些都是十年前工厂里出的衣服。” 摊主提起一件碎花裙子，“你们看这印染。现在哪里能做得出来？” 注意到这几个都是小男孩，摊主立马换了一件蓝色，后面印着卡通画的衣服，“这件怎么样？小朋友都喜欢这样的。” 小妖怪们没说话。云善也跟着蹲在那看。 花旗向右偏头看向后面，他察觉有人跟着他们。 坨坨拉起云善的小胳膊，“我们去找些好玩的。” 他们继续往逛，被跟踪的感觉很快消失，花旗转身迅速把后面的人全都扫视一遍，没发现异常。 “哎？这边有卖花的。”坨坨拉着云善的小胳膊要带着他去看花。 右边突然跑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眼看就要撞上云善。花旗眼疾手快用手抵住男孩。 “对不起，对不起。”男孩站起身来赶忙道歉。 倏地，一股熟悉感觉涌上花旗心头。他还没抓住这是什么感觉，男孩越过他，笑眼弯弯地对云善和坨坨说，“小弟弟们，对不起啊，差点撞到你们了。” 云善好奇地看着这个人类。 坨坨没说话。 男孩从兜里掏出一截很小的圆木头，里面还能掉出一小截木头。男孩笑着对云善说，“这个给你玩。” 云善好奇地伸出小手。坨坨拉着他的手没撒开，云善晃晃手，看向坨坨，“啊。” 坨坨松开手，刚想嘟哝一句。 “哎？”男孩突然站起身，惊讶地看向前方。 妖怪们跟着转头去看。就在这个时候，男孩抓走云善手里的蓝晶，换上小木头。 “什么也没有呀。”坨坨茫然转回头说。 “刚刚有个卖肉的人。”男孩耸耸肩，“集市上可不常遇见卖肉的。这里肉比市场里便宜一些。” “这样嘛。”坨坨想，他们下次或许可以来集市上买肉。 “不和你们说了。我先走了。”男孩转身就走。 云善低头摆弄手里的小木头。他抓着小木头，里面掉出一截更小的木头，但是拽不出来。 花旗看着男孩离开的背影，抬起手悄悄使了法术，标记了男孩。 木头拽不出来，云善找坨坨，让坨坨和他一起拽。云善抓着上面一截粗点的木头，让坨坨拽里面细的木头。 坨坨拽了两下后，后知后觉地说，“云善，可能就是这么玩的。”他把木头拿起来，把小木头按进去再松手，小木头又掉了出来。 云善看了看，重新把木头拿回来抓在手里。 妖怪们领着云善继续去看花。摊子上一共也就10朵花，还都是一个品种，就是草里特别容易见到的喇叭花。 不过这喇叭花比他们之前认识的喇叭花个头大得多，一个得有孟老头车上的塑料喇叭那么大。红的、粉的、蓝的、紫的，一共四种颜色。 “还是小的好看。”坨坨说。小喇叭花扎成一把也很好看。摊子上的喇叭总让他想起孟老头喊“收破烂~”的大喇叭。 云善还不会联想，他把木头和蓝晶装进自己的小兜里，伸着小手指着大喇叭花高兴地喊，“大~”他也知道这花长得大。 云善蹲在蓝色的喇叭花前凑近了小脑袋闻，小脸都快埋进花里。 闻完了，云善很开心，转身站起来，指着大喇叭花咧着小嘴笑，“香~” 话刚说完，他突然闭上眼睛，人一软，摔倒在花前。 妖怪们：！！！ “云善！！！”坨坨惊慌地叫喊。 花旗赶紧把云善抱起来。 坨坨上前拽住卖花老摊主的衣服，大声质问，“你怎么云善了？！” 小丛戒备地站在花旗面前，准备好战斗。 花旗赶紧检查云善。用法术反反复复地检查三遍，确定云善身体没问题。 “哎呀。”老摊主“啧”了一声，拿起云善闻过的蓝色喇叭花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记摘花芯了。” “云善为什么为晕倒？”花旗抱着云善皱起眉头语气不善地问老摊主。 “喇叭的花芯会散迷香，小体型的动物凑近了闻会被迷晕。”老摊主连忙解释，把摘掉的花芯拿给妖怪们看。 “小丛你去闻闻。”花旗看向一旁的小丛。小丛在他们几个里的体型最小。坨坨是个植物，不算动物。 小丛拿起花芯闻了闻，身体很快和云善一样软下去，晕倒在摊子上。 “要多久能醒？”花旗问老摊主。 “几分钟，几分钟就能醒。”老摊主好心地把小丛往布上拖了拖，“怪我没摘干净。” 小丛的情况和云善一样，都是闻了大喇叭花后晕倒的。不过到底怎么样妖怪们还不知道，得等小丛醒后确定没事，他们才能放心。 云善晕倒的样子就像乖乖睡着了，眼睛紧紧闭着。肉嘟嘟的小脸蛋圆润得很可爱。 坨坨依旧抓着老摊主的衣服，好奇地和老摊主打听大喇叭花的事，“只会迷倒小型动物吗？” “大型动物迷不倒吗？” “一朵花肯定迷不倒大型动物的。”老摊主耐心地解释给坨坨听，“就好像迷药，小孩子只用一点就能迷倒，大人用得量多。还有人身体特殊，要迷倒的话得用更多的迷药。” 一分钟后，小丛先醒了。 “哎呀。”老摊主对坨坨说，“这个小朋友身体就特殊。我孙子看着比他还大一两岁，上次闻了，躺了五分钟。” “有没有不舒服？”花旗问小丛。 小丛摇头，看向花旗怀里的云善，“还没醒吗？” “估计还得几分钟。”花旗说。 又等了十分钟，云善才睁开眼睛。眨巴眨巴大眼睛，人有些懵，软乎乎地喊，“花~”这是在喊花旗。 “云善有没有不舒服？”花旗轻声问他。 云善转着脑袋看了看，很快高兴起来，指着摊子上的大喇叭花说，“花~” “要~” 花旗放他下来，“你去挑一朵。” 云善高高兴兴地跑过去，挑了一朵粉色的大喇叭花。花旗先是检查一遍，确认花里没有花芯，才把重新给云善。 摊主不好意思地说，“少收你一个积分点。”刚刚这些人看起来像是要打他。 “6个积分点。” 花旗掏出身份证刷积分点。没想到植物的变异方向不只一个。喇叭花不仅变大，还能产生迷药。 坨坨抓着的云善的小手把大喇叭花当喇叭用，快乐地喊，“收破烂~收破铜烂铁~收破烂~收破铜烂铁。” 集市上的人们纷纷看过来。这样的话在丧尸病毒爆发以前他们常听见。末世降临，收破烂这个行业已经彻底消失。人类没有可回收的破烂，只要是可持续利用的物资，现在都被十分珍惜。 云善哈哈笑起来。前天他和坨坨还跟着孟老头去收破烂了。云善对这两句话很熟悉。 “啊~啊~啊~”他不会喊，只会跟着胡乱叫两声。 听到有叫卖咸红薯，妖怪们出于好奇，花10个积分点买了两个咸红薯。身份证里只剩下最后1个积分点。 坨坨看着卡上的余额，很是惆怅，“这儿的钱真不经花。” “饼干，饼干，十年前的饼干。就一袋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旁边摊贩的吆喝声传进妖怪们的耳朵里。 “十年前的饼干？”坨坨疑惑地看向小丛，“饼干有保质期十年的吗？一般不都是几个月或者一年？” 小丛摇头，“没有保质期那么久的。” 饼干摊贩听到他们的话，拿起号称十年前的饼干给妖怪们看，“看，没鼓包。包装也好好的。以前添加剂多嘛。说是保质期一年，谁知道到底能保多久？” “买了试试吧？十年前的饼干可比现在的饼干好吃多了。这还是巧克力味的呢。” 妖怪们当然不敢买。饼干摊贩还在极力推荐，“不贵，不贵，5个积分点。赌一把？” 妖怪们：......赌一把的结果大概率是输。 妖怪们带着云善继续往前走，饼干摊贩大喊，“4个积分点！” 坨坨回头喊一句，“没积分点啦。” 饼干摊贩这才歇了声。 10、张波请吃午饭 前面摊子前围了好些个长得壮实，肌肉发达的壮汉，他们嬉笑着大声骂着脏话。坨坨亦步亦趋地跟在云善身后，捂住云善的小耳朵，不让他听脏话。 他们正准备带着云善快速走过去，没想到有人叫了他们的名字。 “坨坨。” 张波惊喜地站起来，“你们来逛集市啊。” “对啊。”坨坨看到张波身边跟了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孩。小孩和卢迪迪他们差不多大。 张波看到云善的耳朵被捂住，他哈哈笑起来，踢踢蹲在摊位旁的壮汉屁股，大声说，“哎，哎，别说脏话了。这边有小孩。” 摊子上的壮汉们纷纷转过头，白嫩嫩又胖乎乎的小云善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他们，手里那抓着一朵粉色的喇叭花，像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绵羊。一群人哄地一声笑开了。 有人骂道，“张波你自己儿子能听脏话，别人家小孩你还护上了。” “你是不是有情况啊。” “说什么屁话。”张波对着那人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你嫂子在这呢，别胡咧咧。” 陈敏在张波胳膊上重重拧了一下，皱起眉毛问，“怎么回事？” 一群人又笑开了。 坨坨哼了一声，这群人太无聊了。“云善，我们去前面玩。” “等等我。”张波喊一声，急忙掏出身份证刷卡买下一串动物牙齿项链。 “中午去我家吃饭吧。”张波开口说。他避开人群，满脸笑地小声对花旗讲，“中午买五斤肉。咱们好好吃一顿。” “好啊。”花旗一口答应下来。他们身上只剩下1个积分点，中午饭刚好没着落。本来是打算等西觉和兜明打猎回来，现在不用了，有地方吃饭了。 花旗顺手给西觉传音，说他们中午去张波家吃饭。 那边西觉和兜明拖着一网兜独角巴拉往回走，也就不赶着回家吃饭。正好他俩刚刚也吃饱了。西觉打算再砍一棵树，回去给云善做滑滑梯。 独角巴拉的长角会戳在树上，拖起来很麻烦。兜明和西觉两妖把独角巴拉的角挨个掰下来捆在一起，背在身上。 蒋何远远地看到西觉和兜明回来，他不敢上前，站在那高兴地小声喊，“你们回来啦！” 看到两人身后还有网兜，蒋何垫起脚，好奇地张望，“你们拖了什么东西回来？” 等两人走到近前，蒋何惊讶地端着枪快步走过去，“你们抓了这么多动物！” 那边砍树的几个人都跑了过来。指着往兜里的独角巴拉数了一遍，一共有15只！ “这是什么动物？”姚宏屿好奇地问问队友。 “卡皮巴拉。”许涛一口说出来，“丧尸病毒爆发前，我经常去动物园里看卡皮巴拉。” “他们情绪很稳定，可以叠叠乐。” “可是......”许涛蹲下来伸手摸摸卡皮巴拉额头上明显断掉的角，疑惑地问，“卡皮巴拉怎么长角了？” 兜明说，“这已经不是卡皮巴拉了。他们长独角，性格暴躁，叫声像喜鹊。” “是变异种。”姚宏屿说。 大家这才注意到兜明背上背着的东西，一开始他们以为是树枝。 “你后面背着的是卡皮巴拉的角吗？”许涛问。 “嗯。”兜明抽出一根在卡皮巴拉的脑袋上比划一下，“它们现在应该叫独角巴拉。” 姚宏屿从兜明后背抽了一根角拿出来试了试，“挺硬的，可以做武器。” “可以做剑。”蒋何兴奋道，“拿在手里，拔出来就能戳死丧尸。和古代的侠士一样。” “以前我们可没听说过卡皮巴拉的变异种。”许涛说。 “得戳坏丧尸的脑袋才算把丧尸打死。”韩毅说。他看向西觉和兜明，脸上堆满笑，“卖点肉给我们呗？” “行。”西觉一口答应下来。他们打猎除了自己吃，剩下的就是要卖钱的。 “便宜点？”韩毅哥两好地笑着说，“咱们是一个队的。” 西觉也是很干脆地答应，“行。”妖怪们明白，便宜卖东西给认识的人，这是人类之间的人情世故。 价钱说好了，65积分点一斤，比菜市场里的猪肉便宜15积分点。 西觉和兜明从他们口中得知，城里有养殖场。养殖场每天都会卖一批肉，猪肉是75积分点一斤，比私人卖的便宜一些。昨天他们在菜市场买的80积分点一斤的就是私人在外捕捉到的猪。 队伍里的人都很高兴。韩毅看到网兜里还有一块独角巴拉皮毛，好奇地过去扒开看，里面都是肥肉。他疑惑道，“这儿怎么还有吃剩下的？” “是被别的野兽吃剩下，我捡回来的。”兜明面不改色地编着谎话。 兜明和西觉没把独角巴拉带回车边，而是放在一旁。动物的气味会引来捕食者，他们可不想自己的猎物被别的动物吃掉。 中午，姚宏屿他们吃带来的干粮。西觉和兜明没得吃，坨坨根本就没给他俩准备午饭吃的干粮。 西觉大方地答应卖给他们便宜肉，韩毅很感激，觉得西觉人大方，值得交好。他也愿意对西觉和兜明大方。他把原本就不大的饼子分成三份，一份给西觉，另一份给兜明。 西觉没要，他吃饱了。兜明只要了一小点，放在嘴里嚼着玩。 别人吃东西，西觉拿起斧子，继续砍树。兜明无所事事地找了个远点的地方躺在树下睡觉。 西觉设想的滑滑梯很简单，一段树砍两半，中间挖空，打磨光滑就能做滑滑梯。为了不浪费中间被挖出的地方，西觉只是把树砍成一段一段的，准备用长枝树树条弄成的网兜兜起来绑在车后，一路拖回家。 木段拖回家再处理，挖空出来的就可以当柴火用。 张波和陈敏去菜市场买了五斤肉。他们家属于第四区，离第四区菜市场近。妖怪们顺便也逛了下第四区的菜市场，摆设和第五区的菜市场一样。 听到肉价是75积分点一斤，坨坨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第四区卖肉比第五区便宜。” “你们买的应该是私人卖的肉。”张波解释道，“城里养殖场出的猪肉都是75积分点一斤。一直都卖这个价钱。私人卖的肉贵一些。” 想起在养殖场附近听到的野兽叫声，花旗好奇地问，“养殖场里都养什么牲口？”。 “猪、羊、鸡。主要就这两种。时不时会有一些其他种类的肉，动物都变异过了，看到了我们也不认识。”张波说。 “今天有人说集市上的肉便宜。”坨坨说。 张波哦了一声，“那些都不是不新鲜的肉。一般是从外面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小丛奇怪地问，“还能捡到肉？” “别的动物吃剩下的。”张波说，“运气好的人什么都能捡到。” 陈敏又买了好些菜。张明明一直跟在陈敏身边，好奇地打量坨坨和小丛。他是个很腼腆的小男孩。 张波还买了两个大鸡蛋。 “这是什么鸡下的蛋？”坨坨捧起一颗蛋放在云善脑袋边。一颗蛋竟然云善的脑袋一样大！能下出这种蛋的一定是体型很大的鸡。 “变异后的鸡。”张波四处看看了，这里面最矮的就是云善了，他指着云善说，“现在的鸡和云善差不多高吧。” 云善抬起头疑惑地问，“啊？” “那么大。”坨坨倒抽一口气。养一群那么大的鸡得需要多大的地方呀。 买了两颗蛋就刷了100积分点，而且这儿的鸡蛋是按个卖的。也就是说一个鸡蛋50积分点。这也太贵了呀。 “你们没人把鸡蛋买回去孵吗？”小丛好奇地问。 “没人这么干。养殖场里拿出来卖的鸡蛋都是不能孵化的，有的没受精，有的是孵化失败的。”张波指着另一个筐子，“你看这上面写了：毛蛋。里面的小鸡都已经成型长毛，就是孵不出来。” 一顿饭光是买菜就花了700积分点。这对张波家来说是非常奢侈的一顿饭。 张波家住小区，在二楼。进楼时，张波走到一楼楼梯口第三个窗户那敲了敲，“周盛，来我家吃饭。” 周盛很快打开窗户，看到是花旗他们，他略有意外地问，“西觉和兜明不在？” “他俩出去砍柴了。”张波替妖怪回答完，带着他们上楼。 陈敏先上二楼开门，站在门口热情地邀请花旗他们赶紧进屋。 张明明站在门口，探着脑袋看他们。 云善笑嘻嘻地跑过去，热情地同张明明打招呼，“啊。” 张明明转身往屋里跑。 “我家这小子就是腼腆。”张波笑着说，“脸皮特别薄，快赶上窗户纸了。” 云善追着张明明跑进屋，坨坨跟在后面。 陈敏拎着菜进厨房做饭，大门敞开留着给周盛。 几分钟后，周盛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运动短裤上楼来。他的白色短袖上坏了几个小窟窿眼，一看就知道是穿得时间长，穿坏的。 “昨天的积分点我和周盛给其他队友几家分了些。”张波难得严肃，“都不容易。还有一家有两个男孩，就剩个女人。还好孩子现在还小，再大些更养不起。” 陈敏在厨房里搭话，“现在不是要改政策了吗？12岁就能去做工，一个月也有300个积分点。” “应该快改了。”周盛回道，“现在城里没人养的孩子越来越多。。” 云善主动跟张明明搭了好几次话，还把自己的花给张明明看。可张明明一直躲着他。云善没再继续往前凑，他爬到沙发上坐在坨坨和小丛之间，薅出小兜里的狗尾巴草兔子玩。 张明明别在门边看了会儿云善，见他不往自己跟前来了。张明明想了想，跑去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自己珍贵的图画书。 张明明拿着慢慢走过去，小心地挤在坨坨旁边，轻轻地拍拍云善的腿。 云善歪着小脑袋看向张明明。 “我给你看好看的书。”张明明小声说。 坨坨摸了一下书，书上一点都不冷。他刚刚看到张明明从冰箱里拿出书的。 “你家冰箱没开呢。”坨坨问。 “没开。”张明明小声回答，“我在冰箱里放了很多书。” “家里用不着冰箱那玩意儿。”张波往沙发上靠，“我家顿顿没剩饭。” 张明明拿来的书是一本简单的图画书，讲了一个很小的故事。书里的字还都标了拼音。 坨坨翻开图画书，从第一页读给云善和张明明听。 这个故事张明明听了无数遍，但每次他都很认真地听。看完了图画书，张明明高兴地对坨坨和云善说，“这是我爸爸从外面给我带回来。” “别人的书都没有这么多颜色。”张明明的语气很是有些骄傲。 坨坨想，末世的东西真的很少，和古代的时候差不多。 云善摸着书上的小老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好~看~” 张明明立马更高兴了，拉着坨坨和云善去看他放在冰箱里的书本。 冰箱的冷冻层里摆满了作业本。作业本的封面都写了张明明的名字。 “你收集作业本干什么？”坨坨问张明明。 “妈妈用来引火的。”张明明小声回答。 冷藏区只有孤孤单单的4本，加上张明明刚刚放回去的图画书，一共才5本。 坨坨想，不用的冰箱用来当书柜，看着还挺合适。 陈敏中午一共炒了3个菜，装满了8个碟子。光是辣椒炒鸡蛋就满满地装了3碟。 云善今天没带小碗和勺子，好在张波家有小勺子。吃饭时，花旗一直注意着他，怕他把碗打碎。 云善胸口抵着桌子边，屁股下垫了两个抱枕，自己握着勺子一个劲往嘴里扒饭。坨坨和小丛时不时地给他夹点菜，云善用小勺子把米饭和菜一块扒进嘴里，自己就能香香地吃完一小碗。 “你们在山上都吃什么？”张波边吃边问，“云善养得真好。” “山里有动物。我们不缺肉吃。”花旗说。 “我们自己还种菜、种地。” 就算云灵山的丧尸离开，他们可以说菜地、田地被丧尸踩坏了，以前住的地方也被丧尸破坏。反正总有理由瞒过人类。 11、找到梁佑 一顿饭吃完，张明明虽然还是很腼腆，很少说话，不过他已经和云善熟起来了。不会再躲着人。 “你今天怎么不去学校？”坨坨问张明明，“卢迪迪和卢洋洋都去学校了。今天周五，明天才放假。” “妈妈给我请假了。”张明明有些不开心地说，“昨天学校有人推我。” 张明明拽起裤腿，让坨坨他们看他的膝盖。他的膝盖上结了一大块血痂。 云善好奇，蹲下来伸着手指头戳张明明的血痂。 张明明往后躲，小声喊，“疼。” 这话云善能听懂，他站起来，跑了半圈，拍拍张明明的后背，奶声奶气地说，“乖~”，“乖~” 云善摔疼的时候，妖怪们都是这么哄他的，“云善乖。” 周盛笑起来，“小大人似的。” “为什么要推你？”小丛问张明明。 “不知道。”张明明瘪着嘴说，“我站在外面，后面有人推我。我的腿就磕破了。” “别的几个孩子打闹，跑的时候把明明撞倒了。”陈敏解释，“昨天回来裤腿都摔坏了。一直喊疼，我让他今天在家休息。” “你下回躲着点。”坨坨说。 张明明，“嗯。” 吃完饭，花旗领着小妖怪们回家。张波把他们送到楼下，“梁佑的事还得再打听打听。今天早上很多人去了外面，不好打听。等大家傍晚回来我再找人打听。” “我们已经找到他了。”花旗说。 坨坨和小丛齐齐看向花旗，茫然地想，什么时候找到梁佑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张波吃惊了一下，“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 “今天刚好看见的。”花旗说。 坨坨和小丛两只小妖怪努力想啊想，他们今天看见的人类实在太多了。哪个是梁佑？ 花旗和张波道谢，领着小妖怪们回家。 “我们什么时候找到梁佑了？”坨坨小声追问。 “给云善木头的人类就是梁佑。”花旗说，“我在他身上感受到我的法力。他应该带着平安扣。” “你为什么当时不拉住他？”坨坨问，“现在我们又去哪找他？” “我标记了他。睡完午觉我们再去找。”花旗说完，云善跑过来抱他的腿，仰着小脑袋，眼神直愣愣地，“睡~” 花旗刚把他抱起来，云善就睡着了。 他们一路走回第五区的家里。花旗带着云善在卧室睡觉，坨坨和小丛躺在隔壁卧室。 云善睡醒，又喊要吃瓜。商场里倒是有西瓜，不过价格贵得离谱。应该说，所有的水果价格都贵得离谱。一个西瓜要600积分点，快赶得上在厂里上班一个月的工资。 “等卖柴挣钱了就给云善买。”花旗蹲在窗床边给云善穿鞋，“现在没有钱。” “钱~”云善跟着学。他知道买东西要给钱。 “没钱买不了东西。”花旗对他说。 云善点点小脑袋。花旗不知道他听懂没听懂，反正云善没再要西瓜吃。花旗从乾坤袋里找出一颗苹果味的糖，剥好糖纸，让云善自己捏着糖塞进嘴里。 云善还抓走花旗手里的糖纸摆弄起来。 坨坨和小丛在另一个屋子里整理东西。除了挖掘机、木马那些大玩具没带来，云善用的其他东西妖怪们都带了过来。 婷婷还给他们买了好些东西。有的妖怪们之前都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婷婷收拾进包裹里。坨坨和小丛现在才看到里面有干海带、干虾米、干的大对虾、紫菜、虾皮等海产品。 “买这些的时候，婷婷姐一定和我们说了。”坨坨对小丛说。这些份量还不少呢。小飞哥之前一直想让他们带回去卖钱。 “没和我说。”小丛说，“可能和兜明说了吧。” 云善看到小蛋糕，噔噔噔地跑过去抱起一个，含糊地对坨坨说，“吃~” “云善，你嘴里是不是吃东西了？”坨坨问。 “我刚给他剥了颗糖。”花旗说，“让他吃完糖再吃蛋糕。” 于是，坨坨就没理会云善。 云善抱着小蛋糕跑到小丛面前，“吃~”坨坨不给他打开，他找小丛帮忙。 “一会儿吃。”小丛说，“云善，你把小蛋糕先放桌子上，吃完糖再吃蛋糕。” 云善乖乖听话，把小蛋糕放回桌子上，跑过来抓了一对大虾，“虾~” 像是布匹那些大件，小丛刚刚已经收拾好放回乾坤袋里。小的这些基本都裹了塑料袋，得一一打开看。 云善把大虾干往嘴里塞，尝了尝味道后把虾拿开，拽出一道长长的口水。小丛用手绢把云善嘴巴上的口水擦干净，又把大虾上的口水也擦干净。 这两个虾已经潮了，单独放一边。晚上煮给云善吃。 尝了一个虾感觉味道不好，云善也不祸害其他的虾，走了两步要去抓虾米。 坨坨，“云善，剩下的都是一个味。”他说着把塑料袋扎起来，挨个收进乾坤袋里。 婷婷给他们买了好些鞋子。板鞋、运动鞋、棉鞋都有。码数比他们现在穿的这些都大一点。小丛想，婷婷姐可能是让他们以后穿。 他们还发现了一盒玻璃弹珠。 “这一定是小飞哥放的。”坨坨肯定的说。 果然，弹珠盒子背面有梁小飞的字迹：可以用弹珠换吃的。 妖怪们：......小飞哥总是尝试着让他们用山外的东西拿回山里换东西。还总担心他们会没吃的。 云善小手伸过去，刚准备抓弹珠，半路被小丛抓住了手。 云善这种还不懂事的人类幼崽显然不适合玩这个。他一定会好奇地想尝尝，幼崽们总是这样。弹珠很容易被幼崽们吃进肚子里。 坨坨把弹珠也收了起来。 两个哥哥都不让他玩，云善跑去花旗那告状，“啊~啊~” “我带你出去玩。”花旗牵着他的小手领着他往外走，“云善上午拿的蓝色石头呢？” 云善撒开花旗的手，先是把糖纸放进小兜里，又在小兜里翻了翻，拿出蓝晶，不小心把糖纸翻出来掉地上了。 云善弯腰捡起糖纸，重新放进小兜里，才把蓝晶给花旗。 路过楼下茶几，云善跑过去摸摸被一双筷子架在大碗里的喇叭花。小丛实在是找不到可以插花的瓶子。 等云善摸够了，花旗领着他往外走。 他们先去第五区蓝晶兑换点，准备把上午买的蓝晶兑换成积分点。 到了地方，花旗只掏了一个蓝晶，换了40个积分点。他们这已经是赚了。 坨坨好奇地问，“为什么不把另一个也换了？” 花旗，“另一个被梁佑拿走了。” 坨坨和小丛齐声问，“什么时候？”怎么还有两件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梁佑给云善木头的时候。”花旗说。 坨坨看向小丛，“我以为是小丛拿走的。” 小丛，“我以为是你拿走的。” 他们从来没想过，云善手里的东西还能被别人拿走。 云善听到花旗说到木头，他从小兜里把木头掏出来，抓在手里玩。 他们在花旗的带领下，走到第一区。同样都是三层楼，第一区和第四区的楼房却不一样。 第四区房子南面是走廊，第一区的楼房南北两面都是分割成一个一个的小阳台。 他们走上楼梯，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路过一个没有门的大间。有三面墙的水龙头，还有水池。里面还有屋子。 不用走进去看，妖怪们就知道里面的屋子是干什么的了。因为他们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骚臭味。里面是厕所。 他们精准地找到三楼的一个房间。 坨坨拍门，“梁佑在吗？” 云善也跟着拍，“啊？” “谁啊？”屋里传来询问声。 “我们找梁佑。”花旗隔着门回答。 梁佑顿时紧张起来。这声音他上午听过，而且还有小孩声音。他很确定，门外应该是他偷蓝晶的那家人。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什么事？”梁佑努力装作平静地问。他心里已经慌得不行。这种情况下，他少不得得挨一顿打。 “我们是你家亲戚呀。”坨坨高兴地在门外喊。 梁佑听了后惊愕地瞪大眼睛，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觉得这就是对方骗他开门的理由。“你们和我家里什么关系？” “我们住在你家后面的山上。”花旗随意编道，“我认识你爸爸。你小的时候，我们两家常来往。每个星期天我们都去你家玩。” 梁佑现在大概15.16岁，张波说丧尸病毒已经爆发十年了。那么在梁佑5.6岁的时候就爆发了丧尸病毒。妖怪们养过云善，知道这个年龄的人类小崽不怎么记事。 “你脖子下应该带了个平安扣吧。”花旗继续说，“那个原先是你爸爸的。” “现在是深灰色吧？”花旗问，“你爸爸应该告诉过你，平安扣的颜色慢慢变淡了。” 梁佑掏出脖子下挂着的平安扣。平安扣确实一直颜色都在变淡。 平安扣是爸爸和妈妈带他逃命的时候给他的，说能保他平安。这么些年，他确实有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 有一次，丧尸都快咬上他了，突然就化成一堆灰，十分不可思议。从那以后，他就相信平安扣是真的可以保平安。 这些事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门外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坨坨继续拍门，“哎呀，你快开门呀。我们真的是你的亲戚。” “你爸爸叫梁则安，妈妈叫宋望月，爷爷是梁唯清。”坨坨喊，“我们真的是你家亲戚呀。” 听到爸爸妈妈的名字，梁佑松开眉头。看来是真的。爸爸妈妈都死了十年了，如果还有人认识他们，那一定是十年前就认识的。 门忽然被打开，趴在门上的云善跟着往前扑倒，被花旗拽着衣服提了起来。 梁佑穿着一件明显短了的黑色背心站在门口，眼神发亮。没想到末世里还有亲戚来找他。这样他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你们是我什么亲戚？” “祖上就是亲戚。”坨坨说。 梁佑已经记不起来爸爸有没有和他说过这些事，“你们也姓梁？” “不啊。”坨坨说，“我们不姓梁。” “你们怎么突然找我了？”梁佑看向花旗，“之前怎么不来找我？” “我们刚下山。”坨坨说，“谁知道这边是这个样子。” “我们昨天才到城里。没想到今天就找到你了。”坨坨很高兴，“真是太好啦。” “晚上去家里吃饭吧。” “今天应该有肉吃。” 肉这个字很是打动梁佑，他当即问起坨坨他们住在哪。听说住在第五区，梁佑第一反应就是这群人是有钱人。 “你搬过去和我们一起住吧。”坨坨邀请道。 小丛说，“我给你做件背心。” 突然间，善意和温暖纷至沓来。一直一个人摸爬滚打生活的梁佑很是不习惯，甚至他下意识在想，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坨坨竭力邀请梁佑和他们一起住，梁佑并没有答应。因为曾经，也有人对他这么说过。后来他发现，这样说的人一般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利益。 一个小小的孤儿身上能有什么利益呢？最大的利益就是可以当诱饵，用来吸引丧尸走进圈套。这是一个孤儿在末世唯一的价值。死了也没关系，因为没人会来找他。 致命的错误他已经犯了很多次，以为总会有人是真的心善，愿意收留他。可是这是末世，大家都吃不饱的时代，谁会真的好心收留他？这十年，他见过太多太多人性的恶。 梁佑把小了的黑色背心换成一件体面些的黑色短袖，穿着破旧的牛仔裤，跟在妖怪们后面走。 那个穿着鲜艳红色衣服，话很多的小男孩一直在热情地和他说话，“你出去打丧尸吗？” 梁佑，“不去。” “你在工厂上班吗？”坨坨又问。 “没有。”梁佑说。 坨坨，“那你上学了吗？” 梁佑，“没有。” 坨坨，“那你平时干什么呀？” 梁佑沉默片刻后说，“捡东西吃。” 坨坨同情地看着梁佑，“你以后不用捡了。我给你做饭吃。”原来梁佑是乞丐呀。 云善不认识梁佑，他看坨坨围着梁佑，也跟着围在梁佑身边跑。 “这是云善。”坨坨开始给梁佑介绍他们。 梁佑听完后问坨坨，“你们不是一个姓。不是一家人吗？” “我们是一家人啊。”坨坨说，“我们只有名字，没有姓。” 到家后，小丛给梁佑量完身体，去楼上从乾坤袋里拿出白棉布，裁了一块下来。他准备给梁佑做个背心。 坨坨想拿吃的给梁佑，被花旗阻止，“包装上写的生产年月日离现在还有很远的时间。我们不能让人类怀疑。” “对哦。”坨坨立马意识到，他们带来的东西不应该被别的人类看见。不然一定会怀疑的。 他在乾坤袋里找了又找，也没找到有什么东西能招待梁佑。后来花旗把身份证给他，让他带着云善去商场买些吃的回来。 坨坨牵着云善在外面跑了一个小时，最后带回一兜糖。他高高兴兴地把口袋里大部分糖抓给梁佑，“你吃。”剩下几块留给云善。 梁佑惊喜地接过糖。没想到他的亲戚这么有钱这么大方，竟然一下给了他这么多糖。他只剥了一颗，剩下的糖都揣进口袋里。他打算明天去集市上卖掉。 云善今天已经吃过糖了，他再要，坨坨也没给他。云善馋兮兮地盯着梁佑看。 梁佑就当做没看见。 小丛边缝衣服边听坨坨和梁佑说话。 听到梁佑说有人骗他让他去当诱饵，吸引丧尸出来。坨坨很是气愤，“这些人怎么这样！” 梁佑含着糖，托着腮，很是平静地说，“这种事情我经历过好几次。” “他们不知道你被丧尸咬了就会变成丧尸吗？”坨坨看向面无表情的梁佑，有点着急梁佑的态度。梁佑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他们当然知道。”梁佑似笑非笑，“可是他们不在乎。” 12、姚宏屿的故事 劈柴休息的空隙，吕华和西觉说起他们的故事。 “我和宏屿原先一起当兵。丧尸病毒爆发两个月后，我们搜房子的时候遇到一起。” “后来我们又一起来了海晏城。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海晏城。那时候几十万人边打丧尸边垒墙，没日没夜地干活。累了找地方躺下就睡，醒了继续干。” “那会儿可没人偷懒。谁都想赶紧建好城，大家一起躲进去。没有食物，又得干那么多活，饿死了很多人。” “历时两年，城墙终于建好了。城墙建好后就能挡住丧尸，咱们的日子这才好过起来。城主带着我们慢慢又建起了住宅区。” “房子里面的家具、电器都是一点点从外面搜回来的。” 西觉并不是一个愉快的聊天对象，他很沉闷，不爱说话。吕华说的这些，他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搭话。 “我们找了三个队友组队出去打丧尸，弄回蓝晶兑换积分点。有一次，我记得是个阴天。”吕华并不介意自己的聊天对象没有给他回应。在他看来，除了听他讲话，西觉什么也没做，这不就是在认真听吗？ “我们去老城边缘的村里搜物资。没想到，一间屋子里竟然有十几个丧尸。”吕华叹了口气，“当时先进屋的一个队友被咬了后，撑在门边，想把用自己把丧尸隔在屋子里，喊我们快跑。” “他被咬后脑子里应该刚结晶，丧尸还把他判断为人类。一群丧尸围着他一个咬。”吕华脸上露出悲伤，“我们边跑边听到他在惨叫。” “后来，其他两个队友也都被咬了。就剩我和宏屿两人跑了出来。” “我们俩合计，不能再干那么危险的事。搜集物资、杀丧尸，不知道哪一天，咱们就变成丧尸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再后来我们在城里遇见韩毅、蒋何、许涛三人。他们那时候才14.15岁，瘦得猴似的，也不长个，看着像10岁的小孩。三人蹲在人家楼底下要饭吃。” “这世道，自己的嘴都顾不上，哪还有饭分给他们吃。三个孩子可怜的哟。我俩看不下去，把他俩领回我家吃了一顿。” “谁知道，这三个孩子就赖上我们了。说要和我们一起出去打丧尸。长期吃不饱，他们三人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跑都跑不快，还想打丧尸？”吕华笑起来。 “后来是宏屿对象，卢柯给出的主意，让我们出来砍柴、捡漏。”吕华说到这，问西觉，“你住在他家旁边，知道宏屿对象是卢柯吧？” 西觉抬头看了吕华一眼，淡定地回，“刚知道。”人类的配对是有多样性的。 吕华哈哈笑起来，“他俩处对象处了十几年了。” “当兵那会儿他俩就网恋了。我们班的都知道。网恋好几年，卢柯才敢把宏屿带回家。” “说起这个事。”吕华嗨了一声，“要不是丧尸病毒爆发，这小子估计会被卢家爸妈打回出去。”吕华看着姚宏屿笑起来，“人家一家子都是知识分子，卢家爸妈以前还是大学教授。卢柯大哥卢林还是什么经济学博士。” “说什么呢？”姚宏屿停下擦汗，问向这边。 吕华哈哈笑起来，“说你处对象的事呗。” 姚宏屿切了一声，“不用你宣传。” “姚宏屿跟卢柯回家那天正好遇到丧尸病毒爆发，姚宏屿护着卢家那几个一路杀出来的。”吕华笑道，“都这种时候了，什么都比不上命要紧。同性恋就同性恋吧，人家家里一下子就接受了。” “迪迪是他们后来收养的。”吕华这样说，西觉就明白了。卢迪迪是姚宏屿和卢柯收养的，所以他和别人不一样，可以有两个爸爸。 “宏屿十几岁家里人就没了。后来找到个家也很好。”吕华对西觉说，“我看卢家对他挺好的。你再帮我看看，是不是这小子和我们吹牛。” “我吹什么牛了？”姚宏屿撂下斧子走过来一起歇息。 “你吹的牛少了？你说你回家吃现成的。我上次你去家明明看到你在做饭。”吕华说，“人家都上班，谁有空做饭给你吃现成的？” 姚宏屿嘿嘿笑起来。他那是为了要面子编出来的瞎话。 等砍柴砍得差不多了，姚宏屿他们开始把柴火往车边运。 “要不，再找一辆车吧。”姚宏屿把柴火往车上搬的时候看到了西觉皮卡车后面快有3米高的巨大柴火垛，“这么多，一辆车应该拉不动。”后车轱辘明显被压瘪了些。 西觉没有犹豫，“我再去找一辆车。”毕竟他还有一棵树要拖回家。 “我去吧。”兜明抽出一棵独角巴拉的角顺着他们开来的路往前面走。 “别进林子里。”姚宏屿喊道。 “知道了。”兜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等着姚宏屿他们差不多装好车，兜明开着一辆银色小面包回来了。 “咋找这车？”吕华笑起来，“这能装什么？” “像我们这样的小货车多好。”他拍拍自己掉了漆的红色小货车。 姚宏屿队伍里有三辆车，一辆五座小轿车，两辆红色小货车。小货车就是为了多装东西。 “我喜欢面包车。”兜明说。 家里以前一辆小面包，一辆商务车。在兜明眼里，面包车和商务车长得差不多。间接导致兜明的审美就是面包车。再说了，面包车也很能拉货。 独角巴拉被西觉塞在皮卡后座和副驾驶，都快挤出窗外了。兜明放倒面包车后面座椅，把皮卡上的柴火装进车厢里。 塞满车厢后，他又爬到面包车车顶，接过西觉递上来的柴火，摞得高高的。 “别摞太高。”韩毅站在下面仰头提醒，“小心进不去门。” “就这么高能进去吗？”兜明问韩毅。 “应该差不多。”韩毅说。 车顶上绑好，皮卡车上还有好多柴火。吕华让捆好他们自己的柴火，让兜明和西觉把剩下柴火堆在他们的小货车上。剩下的第三棵树的几段木头被西觉和兜明用长枝树的枝条编的网兜绑在面包车后面。 他们只希望长枝树的枝条足够耐磨。 几辆车满载而归。开到城门口排队检查时，排队的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 虽然姚宏屿他们不杀丧尸，赚的钱不是很多。但是人家稳妥呀。这几个队伍都组了五年了，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换过。 稳妥，挣钱又比在城里上班挣得多，这足够大家羡慕。 “姚哥，今天砍了多少树？”旁边有个方脸男人坐在车子里热情地搭话。 “砍了一天才砍4棵。”姚宏屿故意把数字报少。 “这咋也不像4棵。”方脸男人笑着说，“两辆货车都装满了。后面还有皮卡呢。” “嗨，还零星砍了点小树么。”姚宏屿道，“后面的皮卡不是我们的。别人的。” “你们带人一块砍树了？”方脸男人愣了一下后，推开车门下车，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抽出一根烟递给姚宏屿，“姚哥，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带带兄弟。” 姚宏屿，“家里有孩子，不抽烟。” “他们是我邻居。昨天刚搬来，什么也不懂。”姚宏屿说，“我就先带带。后面看他们自己怎么办。总得帮一把。” 其他人都附和着说姚宏屿人好、心善。 姚宏屿自己明白，西觉和兜明有本事。两人未必就一直愿意跟他砍柴。 “两车柴火怎么都得卖6000积分点吧？”另一辆车上也有人凑过来闲聊。 “差不多。”姚宏屿笑笑。 如果他们踩好的点明天不被人抢了，那明天还能再砍树挣钱。不过这些年，好些人会暗中注意他们。 经常他们砍过一次树的地方，第二天就被别人占了。导致他们好几天才能在挣到一回钱。不过他们消耗比别人少。除了买汽油，他们一个月也打不了多少子弹，基本不用花钱买装备。 检查的速度很快，十几分钟后就轮到他们了。 姚宏屿他们先去检查，同时还有人查车子。检查人看到车里挤了那么猎物，检查完后羡慕地对西觉说，“这要发了呀。” 西觉没应声。有人也看到了他们车里的动物，纷纷问西觉一会儿去哪卖肉。 “五区菜市场。”姚宏屿喊道，“一会儿六点集合。” 他们住的地方离五区菜市场最近。就是卢迪迪昨天带他们去的菜市场。 大家都在谈论着买肉的事，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铁网后面看图的工作人员腾地站起身，对着前面喊，“这个人脑子里结晶了。” “不许动！”四个城卫队人员立马靠了过来。前面两个举枪，枪口对准了之前和姚宏屿搭话的方脸男人。 方脸男人立马举起手，紧张地喊，“我不动，不动。” 一个城卫队人员将方脸男人头固定住，另一个城卫队人员手里拿了止咬器固定在男人脸上。后面用铁锁锁死。 方脸男人面色发白，浑身软着，全靠城卫队支撑。片刻后爆发出大哭声。 “走吧。”城卫队开口。 “把我的那份带给我老婆。”方脸男人对着他的队友大喊。 “放心。”他的队友站在一旁，脸色悲戚。 这样的情况，城门口每天都会上演几次。所以，很多人羡慕姚宏屿的队伍，想要加入他们。 西觉他们做完检查，车子开到了第五区。这里除了西觉和姚宏屿，其他人都住在楼房里，没地方劈柴。 听到车子的声音，坨坨领着云善跑出来，“你们回来啦。” 兜明停下车，先去后面卸树段。 “哪来的面包车？”坨坨牵着云善绕过来问。 云善已经看上了树段，他挣开坨坨的手，走到树段那，扒着树段往上爬。他想骑上去。 “外面找的。以后就是我的车了。”兜明把云善抱上木头，把云善小手按在树段上，“云善扶好了。” “咱家的？”坨坨很高兴。他和兜明一样，都喜欢面包车，能拉人还能拉货，特别方便。 兜明把枝条从车上解开，直接连云善带树段拖去房子侧边。经过门口时，看到小丛和陌生人站在一块，兜明小声问坨坨，“那人是谁？” “梁佑呀。”坨坨得意道，“我们下午刚找到的。” “你们今天打猎了吗？今晚我包饺子。” “打到变异的卡皮巴拉。”兜明说，“你给我做点油渣拌饭。” 小丛带着梁佑一起去帮忙。 梁佑看到那么多柴火，很是震惊地问小丛，“你们不是昨天刚来城里吗？” “对啊。”小丛抱着木柴回答。 “你们今天就去砍树了？还和姚哥他们一起。”梁佑心想，自家的亲戚有点厉害呀。 他之前找姚宏屿他们好多次，想加入他们的队伍，但是姚宏屿他们一直都没答应。没想到，自家亲戚昨天刚来，姚宏屿就带他们出去砍柴了。 梁佑当即就想，先和亲戚们混好关系，后面最好能加入姚宏屿的队伍。 云善骑在树段上不下来，坨坨只好看着他。 吕华和姚宏屿把小货车上西觉家的柴火先卸下来，然后开车再去姚宏屿家院子卸柴火。 车上的柴火都卸完，西觉打开车门，把一兜子独角巴拉从车上拽下来。 梁佑看呆了。他们竟然捕到这么多猎物？ 兜明进屋拿了刀出来，把一头独角巴拉开膛破肚。许涛他们几个高兴地一人要了两斤肉。他们指哪块肉，兜明就割哪块，一点没有不耐烦和不高兴。这让姚宏屿几人更高兴。 云善终于骑够了树段，喊坨坨抱他下去。坨坨把他抱下来，云善立马跑去找西觉。西觉抱起他，云善搂着西觉脖子，亲了西觉好几口，一直咧着小嘴笑。 兜明把卡皮巴拉身上带肥油的地方割下，和上午他吃剩下的那些一起拿进厨房。 “一会儿你们换了肉记得打水。卡上一个积分点都没了。”坨坨说，“还要买米。” “知道了。”兜明回道。 西觉去那边帮姚宏屿他们卸车，云善也跟过去。姚宏屿他们的木头只劈了一点，基本都是半圆的木头段。云善根本拖不动。 韩毅笑起来，“小朋友，不用你帮忙。” 云善拍拍小手，真就不干了。干不了的活他不勉强自己。 小丛带着他站到稍微远点的地方。 “爸爸。” “大伯伯。” 卢迪迪和卢洋洋的声音响起。这两人从幼儿园放学回来了。 “今天砍了这么多树吗？”卢迪迪和卢洋洋放下书包，也想过来帮忙。 姚宏屿撵他俩去找云善玩，“你们俩搬不动。晚上劈开后你们再来帮忙。” 这边人本来就多，院子里到处堆着木头，小丛带着云善和卢迪迪、卢洋洋回自家院子。 卢迪迪看到他家柴火已经劈好堆在一起，羡慕地说，“你家劈柴这么快呢。” 卢洋洋注意到梁佑是个陌生人，他问小丛，“有个没见过的大哥哥是谁？” “我家的亲戚，叫梁佑。”小丛回。 “哇——这是什么动物？”卢迪迪不害怕地跑过去用手戳了戳死掉的独角巴拉们。 “这是卡皮巴拉的变异种，独角巴拉。”小丛给他们解释。 “能吃吗？”卢洋洋眼馋地问。 小丛，“能吃。坨坨正在做好吃的,一会儿你们也尝尝。” 卢迪迪和卢洋洋很高兴，两人都露着大笑脸，“好啊好啊。” 13、油渣拌饭 卸完柴火，姚宏屿、吕华陪着兜明和西觉一起去菜市场卖肉。韩毅、许涛和蒋何留在卢家劈柴。 卢迪迪和卢洋洋跟在旁边玩，他们捡了劈好的柴火抱到一旁堆起来。云善也跟在后面玩，他每次只捡一根柴火抱着。 梁佑为了和他们套近乎，也拿了把斧子，学着许涛的样子劈柴。不出意外地，蒋何好奇地和梁佑搭话，问他是谁。 “我叫梁佑。是小丛家的亲戚。”梁佑回答。 蒋何不认识梁佑，只以为他是和西觉他们昨天一起到城里的。 坨坨在屋里熬好了油渣，站到门口喊云善回去吃东西。 云善正忙着干活呢，抱着柴火站在篱笆那看着坨坨，“啊？”他问是什么吃的。 “油渣。”坨坨喊他，“好吃呢。” 云善放好了柴火，跑出卢家院子，绕了一圈，跑回自家院子。 “迪迪，洋洋，梁佑，你们也来。”坨坨喊道。 梁佑腿一跨就跨过篱笆，卢迪迪、卢洋洋和小丛一起翻过去。四个人比云善还早到。 坨坨先给云善擦脸、洗手，再让卢迪迪他们洗。云善脸上和手上都脏，洗完后盆里水已经不干净。那四个人接着洗，稍微搓了搓手，盆里的水直接变黑了。 “你们等等，我再给你们倒一盆来。”坨坨端起水盆走出去把水泼在园子里。回来后又给他们舀了一盆水。 云善站在桌子边，嘴巴动来动去地嚼着东西。炸好的油渣就放在小茶几上，里面明显被抓过。 “好吃吗？”坨坨问云善。 云善摇摇头，从碗里又抓了一小把。 “一会儿你手别摸衣服。”坨坨说。 “嗯。”云善抽空回答了坨坨一声，把小手里抓的油渣倒进嘴里。 卢迪迪擦干手跑过来，看云善用手抓着吃，他也伸手要抓。 “你别抓。”坨坨说，“我给你们拿碗。”他跑进厨房给卢迪迪他们一人拿了个小碗，还有个小勺子。 坨坨给他们一人挖了两勺油渣，“一会儿蒸好米饭，留着拌饭吃。” 梁佑有两个月没闻到荤腥味了，他拿着勺子猛往嘴里舀。吃完他也不客气，拿着勺子从盆里往碗里舀，边舀边偷偷斜着眼睛看坨坨和小丛的反应。 看到坨坨和小丛没什么反应，坐在沙发另一边的花旗也没变脸，梁佑在心里想，亲戚们真的很大方。 坨坨没让他们多吃，很快把装油渣的盆端回厨房。 梁佑撇嘴，刚夸完怎么就收起来了。 坨坨把碗筷收拾好，家里就没活干了。他拎上两个空桶，叫上花旗、云善和小丛，准备去打水，顺便去菜市场里买点菜。 卢迪迪和卢洋洋看到云善他们都走了，两人放好柴火后也跟着追了出来。比起干活，他们还是更想玩。 梁佑没去，他留下来继续劈柴。边劈边留意坨坨他们。 坨坨他们走远后，韩毅放下斧子问梁佑，“你们刚刚在屋里吃了什么？” 梁佑，“油渣。坨坨做的。” “好吃吗？”许涛问。 梁佑点头，“我回屋里喝点水。” 梁佑在这，妖怪们便没锁门。梁佑刚刚注意到了这点。他很顺利地走进房子，来到厨房。 油渣就被坨坨放在厨房的桌子上。梁佑仔细地观察过厨房，这才取了勺子挖了一些油渣放在手上，往嘴里捧着吃。厨房里没水，要是用碗可没水刷碗。 吃了十几口后，他用勺子把盆里的油渣形状尽量还原成之前的样子。因为没水刷勺子，梁佑把勺子舔了好几遍才放回筷笼里。 现在有条件当然能吃多少吃多少。亲戚要是不给吃了，他一口都没有。更何况，他根本就不信这些亲戚对他真的没有所图。 梁佑小心地把厨房翻了一遍，发现确实和坨坨说的一样，没有吃的。 梁佑有点口渴，在屋里找了一圈看见桌上放了碗，碗上架着大喇叭花。梁佑把大喇叭花和筷子拿下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水，又把筷子和喇叭花放了回去。 “还有闲心买花。”梁佑嘟囔着走出屋子。 那边，许涛打开卢家的门拿了桶说要出去打水喝。姚宏屿特意给他们留的钥匙，让他们渴了去屋里喝水。 回回他们都不占这个便宜。平时都是队长和吕大哥在照顾他们。因为他们三力气小，就连砍柴的活都是队长和吕大哥干得多。 许涛他们回来就抢着把劈柴的活干了。到时候卖柴火的钱他们5个人平分，已经使他们讨了不少便宜。 蒋何他们几个显然不记得梁佑。梁佑就想着好好表现，争取进入他们的队伍。这样以后就不用再为吃饭发愁。 “我去打水了。你俩歇歇。”许涛拎着两个桶离开。半道上遇见花旗他们，见每人手里都拿着东西。 云善怀里搂了一棵青菜，张着小手跟在坨坨身边，要他怀里的鸡蛋。 “云善，这个太大了。”坨坨说，“你要摔倒，今晚就没青菜鸡蛋汤喝了。” “要~”云善跟着喊，“给~” “云善。”卢迪迪抱着一壶醋劝他，“那个得大小孩才能拿。我爸爸都不让我拿的。” “对啊。”卢洋洋抱着酱油说，“鸡蛋磕碎了就没得吃了。吃完鸡蛋我们可以玩蛋壳。” “让坨坨从上面把蛋壳打碎。可以把蛋壳罩在灯上做个灯罩。” 云善显然没听进去劝，还在歪缠着坨坨要抱大鸡蛋。 “好吧好吧，给你。”坨坨说，“你把青菜放下来。” 云善立马撒开手，青菜从他怀里直直地栽在地上。这让卢迪迪很是心疼，“菜要摔坏了。” “菜不会摔坏。”小丛纠正他。 坨坨把大鸡蛋放进云善怀里，云善往前走的时候还踩了青菜一脚。就好像踩在卢迪迪身上，他跟着大叫一声，“哎呀。” 云善扭头看向卢迪迪，见他没事，转过身去笑眯眯地抱着大鸡蛋高高兴兴地走在前面。 “云善，你看着点路。”坨坨捡起地上的青菜。 “买这么多东西呢。”许涛远远地打招呼。 “我们家人多。”坨坨看他手里拎着桶，问道，“你打水呢？” “对。干力气活得喝很多水。”许涛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后拐进水房打水。 云善边走路边转着小脑袋四处张望，他走路向来不怎么看脚下。坨坨在旁边跟得很紧。看到云善要跑，坨坨都会扯住云善的衣服哄他，“云善慢慢走。我们都拿了东西走不快，你等等我们。” 他这样说，云善就不跑了，抱着大鸡蛋和他们一起走。 “一会儿咱们也要打水。”坨坨回头和花旗说话。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坨坨没注意云善，云善就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带着鸡蛋一起摔在了地上。 “云善！”坨坨赶紧丢掉菜，把云善从地上抱起来。大鸡蛋被云善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已经整个碎掉了。云善的衣服上糊了一片蛋清，沾了许多土。 “手疼不疼？”坨坨赶紧查看他的小手。云善的小手被路上的小石子垫出红红的一个坑印。 “啊！”云善指着地上的鸡蛋看着坨坨好几秒后才蹦出一个字，“坏！” “摔坏了。”坨坨念叨，“鸡蛋容易碎啊。” 卢迪迪和卢洋洋两个小的赶紧把醋壶和酱油壶放下，蹲下来把盛着鸡蛋液的壳捡出来。 “这些还能吃。”卢迪迪指给坨坨看，“我现在就回家拿碗。”他快步往家跑。 云善也蹲下来抠蛋壳。妖怪们看他衣服已经脏了，就随他去。他想抠就抠。 “坏~坏~”云善一直念叨着。 “坏了再买一个。”花旗站在他后面说。 卢迪迪很快抱着碗跑了回来，他和卢洋洋一起把蛋壳上的鸡蛋液倒进碗里。 云善拾起地上沾着土的蛋壳，也要往碗里倒。 卢迪迪阻止他，“土不能倒进碗里。” “啊？”云善抬头看向卢迪迪。 “你看这个。”卢迪迪指给云善看蛋壳上的土，“土倒进来就洗不干净了。” “不啊~”云善跟着说。 “不干净。”卢洋洋在旁边重复。 云善放下手里的蛋壳，蹲在一旁看，不参与了。尽管卢迪迪和卢洋洋已经努力把蛋液收集起来倒进碗里，最后也只装了碗底。 坨坨看这量就知道不够吃，他转头对花旗说，“一会儿你打水的时候再买一颗蛋吧。” “你叫兜明打水。”花旗说，“我得看着云善。” “好吧。”坨坨捡起青菜，端着碗一路走回家。 许涛打了水出来，看他们还在这，不好意思地说，“你们还等我呢。” 坨坨：......他们也不想在这。 “哟，鸡蛋碎了。”许涛看了也很心疼。一个鸡蛋要50积分点呢。这一摔，50积分点直接摔没了。 小丛捡了块蛋壳问云善要不要，云善果断地伸出小手捏在手中。 许涛跟着他们一起走回去。 韩毅、蒋何和梁佑三人正坐在院子里歇息。云善带着一身土先跑回自家院子里，站在门口拽着肚子上的衣服喊坨坨。 这是让坨坨给他换衣服，抹了蛋液的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 小丛路过时说，“云善我给你换衣服。” 云善乖乖地跟在小丛身后进屋。小丛把东西放好后，先去找许涛要了些水，给云善擦干净身上的蛋液，这才领着他去楼上换衣服。 小丛给云善穿了件绿色的两根筋小背心，配着一条黄色的大短裤。凉鞋也给他换了一双。 穿着干净衣服的云善自己跑下楼找花旗。花旗正在厨房里收拾东西，坨坨、卢迪迪和卢洋洋不在家，他们三个小的拿了桶出去找兜明打水。 云善趴在花旗后背上，热乎乎的两只小手搂着花旗脖子，软乎乎喊，“花~” “是不是云善？”花旗笑着问。 “嗯。”云善高兴地回答，“多呐~？” “去打水了。”花旗回他。 厨房里收拾好，花旗带云善去客厅。小丛搬了凳子坐在门口光线好的地方缝背心。云善过去拿了一捆白线就跑。 “云善，线捆子上面有针。”小丛追在后面喊。 云善跑到花旗身边，伸着肥肥短短的指头从线捆里拨出线头，捏着扯起来。 小丛追过来拿，云善不给，背着小手往后藏。 “我把针拿走，线给你玩。”小丛说。 云善摇着小脑袋往花旗身上躲，被花旗抓住小手拿走手里的线捆子。 “啊，啊。”云善蹙着小眉头想从花旗手里把线抢回来。 花旗拔走针，把线捆子还给云善。云善嘟着嘴巴，扯出了一截线。他不会咬也不会拽断，就是把线扯出来玩。 等玩够了，他把线扔到沙发上，自己跑去客厅吃饭的餐桌那，指着桌子对花旗说，“花~”这就是要大喇叭花。 花旗走过去把大喇叭花拿给他，发现碗里的水有些少。他想着一会儿得让小丛或者坨坨加点水。 云善拿着大喇叭花在屋里到处乱跑。现在屋里什么都没有，花旗也没管他，随他自己在屋里玩。 没一会儿兜明先回来了。云善听到声音，自己从房间里跑出来，抱着兜明的腿要他抱。 坨坨淘米，喊云善抱柴火。云善答应一声，放下手里的花，高高兴兴地跑出去抱了一根柴火进来。 “还要。”坨坨说。云善又跑出门，一根一根往屋里抱，跑了十几趟。 坨坨烧起灶，把米饭先蒸上。云善站在桌子那指着桌子上的大鸡蛋说，“蛋~” “嗯，是鸡蛋。又买了一个。米饭蒸好后做青菜鸡蛋汤。”坨坨说，“云善晚上喝一碗。” “嗯。”云善应下。 卢迪迪和卢洋洋又去外面干活。云善一会儿也跑了出去，花旗慢慢地跟在后面。 卢柯和卢林下班后也加入劈柴行列。院子里一直响着木头被劈开的声音。 这边人多，卢柯让卢迪迪带着卢洋洋去花旗家院子里玩，“等会儿我们休息，迪迪再带着洋洋和云善来捡柴火。” “好。”卢迪迪是个很听话的孩子。 云善在自家院子里玩，花旗搬了个板凳和小丛一左一右地坐在门口看着云善。 云善在卢迪迪和卢洋洋的带领下，在院子里转着圈疯跑。就像山里的野兔子，这蹿一下，那蹿一下。没一会儿云善就渴了回来要水喝。 花旗领着他回屋喝水，想起大喇叭花没水了，他顺口对坨坨说，“一会儿给大喇叭花添些水。快没水了。” “大喇叭花吸水这么快？”坨坨一边忙着把下午熬好的独角巴拉油挖到米饭上，一边说，“插花的时候小丛可是倒了满满一碗水。” “可能是这种花吸水太快了。”花旗说完，跟着出去看云善。 坨坨把油和油渣都拌进米饭里，再倒上点酱油。拌好后去给大喇叭花添了一碗水。 他有点担心，夜里是不是要起来给花添水，不然一碗水只够大喇叭花吸半个晚上。第二天大喇叭花会不会干掉。 添完水后，坨坨去门口喊人，“吃饭了。” 卢迪迪和卢洋洋掉头往屋里跑。梁佑也放下斧子去吃饭。 云善跑得慢，跟在最后面。没人等他，他急，跑上台阶快摔倒时被梁佑扯着衣服拽了起来。 等云善站好后，梁佑松开手，自己先进屋。花旗走过来牵着云善，“云善慢慢走。” “吃多少自己盛。”坨坨指着装满了拌饭的不锈钢大盆说。 卢迪迪他们几个都小，花旗也没让他们在桌上吃，让他们几个搬了小凳子去茶几上吃。只有他和梁佑两人在桌上吃饭。 卢柯找过来，“迪迪，洋洋。” “爸爸。” “二伯伯。” “你俩怎么又吃上了？”卢柯有些无奈。他昨晚以为隔壁邻居只是好心请迪迪和洋洋吃一次饭。家里就没教育迪迪和洋洋别去人家吃饭，毕竟这事现在基本不会发生。 没想到，隔壁邻居今晚又叫了迪迪和洋洋来吃饭。 “你吃吗？”坨坨问，“你要吃的话自己去厨房拿碗。” “爸爸，这个很香的。很好吃的。就比肉差了那么一点点。”卢迪迪说。 卢柯一点都不怀疑儿子的话，那饭看起来就好吃。上面发黑，应该是倒了酱油。 “我，我不吃。我得去干活呢。”卢柯拒绝道。 坨坨哦了一声，扒了几口饭，去厨房把打好的蛋液倒进锅里。 “爸爸，你尝尝吧。”卢迪迪举起勺子。 “爸爸不吃，迪迪看好洋洋。”卢柯说完，赶紧离开。 锅里烧着汤，坨坨又坐回来吃饭。 等西觉他们回来，坨坨还得再做一顿饭。这次就没让云善多吃。云善晚上肯定还要再陪着吃一顿。 云善拿着小勺子很快就扒完了半碗饭。吃完他拿着小碗找坨坨。他知道找谁添饭。 “我给你舀点汤。”坨坨带他去厨房给他盛了一小碗青菜鸡蛋汤。 云善用的不锈钢小碗，传热很快，里面盛了热汤烫手。坨坨把碗放在灶台边，没给云善。 云善伸着小手自己去摸，摸到烫手后，他立马缩回手，“烫~” 坨坨说，“你过会儿再来喝。” 卢迪迪他们吃完饭都来打汤喝。坨坨就给他们盛好了都摆在灶台上，还让卢迪迪和卢洋洋看着云善，别让云善碰碗。 梁佑吃了两碗油渣拌饭，自己去厨房打汤。他用勺子在碗底划两遍，勺子舀起东西后歪一歪，先把汤倒掉，把干的倒碗里。他捞半碗鸡蛋后才盛了点汤。 梁佑不和小孩子们挤在厨房里，端了碗回到餐桌上，拿起筷子夹着鸡蛋吹了吹，咬下一大口。他都快忘了鸡蛋什么味道。 上回吃鸡蛋还是三年前，他从一个小孩子碗里抢的。 米悦回来后赶紧进屋做饭，看到案板上放着一条肉，她高兴坏了。一定是姚宏屿今天买回来的。她瞧着今天砍了不少柴火回来。 厂里上班的人都回来了，韩毅几个人拎着自己的肉也回了家。卢柯和卢林兄弟两个还在外面劈柴。 米悦推开厨房窗户，冲着外面高兴地喊，“你们知不知道今晚吃肉？” “哪来的肉？”卢林笑着问。 “我回来就看见肉放在案板上，肯定是小姚买回来的。”米悦问卢林，“两个孩子呢。” “在隔壁正吃着呢。”卢柯回道。 “怎么又去隔壁吃了。”米悦小声说，“谁家有那么多饭给他们吃？卢林，你去把他俩叫回来。” “我去叫过了。”卢柯笑道，“坨坨还问我吃不吃呢。”他小声说，“不知道饭怎么做的，肯定放了油和酱油，闻起来喷香。” “家里俩小子一人抱着一碗吃得很香。” 米悦想了想后说，“一会儿我煮饺子，给他们家端一碗。” “晚上回来我得和两个孩子好好说说。” “卢林，买根葱回来呗。” 卢林应了一声，拿上身份证去菜市场。 米悦揣上面，又把肉剁碎。把昨天家里换下来的衣服都放在盆里泡上。 “爸爸。”卢迪迪端着喝了半碗的青菜鸡蛋汤小心地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卢洋洋、云善和小丛。 “吃完了？”卢柯笑着打趣儿子。 “爸爸。”卢迪迪把碗递给卢柯，“你喝。很好喝的。” “二伯伯，我爸爸呢？”卢洋洋也端着碗问。 “你爸爸去买葱了。”卢柯瞧见碗里的蛋花了，心想邻居真的是大方人，碗里的蛋花可不少，“迪迪喝。” “爸爸，我喝不下了。”卢迪迪摸摸肚子，“我吃的很饱了。” 云善瞧见卢迪迪摸肚子，他也跟着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小丛笑着问他，“云善也吃得很饱了吗？” “嗯。”云善高兴地回答。 “下回别吃那么多。”卢柯摸摸儿子鼓鼓的肚皮，“吃饱就行，别吃撑。” 卢柯接过碗，把剩下的半碗青菜鸡蛋汤喝掉。是真的很好喝。他家一个月才舍得买一颗鸡蛋。他们总感觉买鸡蛋不如买肉划算。鸡蛋买回来也都是炒着吃，这是十年来，他第一回喝青菜鸡蛋汤。 卢洋洋端着碗，一直站在那等卢林。 云善把碗里的最后一口汤也喝掉，和卢迪迪一起把碗送回去。出来后就看见西觉回来了。 “西西~”云善高兴地大叫着跑到围栏边。西觉跨过围栏，把他抱起来。 “云善晚上吃什么了？”西觉看他嘴巴上还是油乎乎的。 “饭~”云善奶呼呼地回答。还摸了摸肚子给西觉看。 兜明进屋洗了手，把脏水倒进专门的脏水桶。里面的水留着冲厕所用。 西觉刚洗完手，云善喊，“尿~” 小丛要带他去外面院子尿，云善还不乐意。拉着西觉的手，就要让西觉带着去尿尿。 梁佑不认识西觉和兜明。只知道这两人有本事，打了那么多猎物。 坨坨炒了些肉给他们下饭。梁佑默默地拿起筷子跟着一起吃。 云善坐在西觉腿上，西觉夹肉喂给他。云善开开心心地晃着小腿喊，“香~” 米悦在院子里洗衣服，等卢爷爷，卢奶奶回来，他们两包饺子。 家里人多，衣服也多。公婆年纪大，家里男人们又忙，洗衣服的活全落在米悦一个人身上。她隔一天就得洗一回衣服。一洗就得一个多小时，还好有卢林帮她拧衣服。 这边劈着柴火，院子里木头堆得到处都是。米悦在衣服上擦干净手，跨过篱笆问小丛，“你家晾衣绳今天用不用？” “你可以用一条。”小丛说，“剩下的一条我们得用。” “好，谢谢。”米悦端着大盆走过来，把衣服都抖开挂在晾衣绳上。地方不够用，她就先把迪迪和洋洋的衣服团着挂。 米悦挂完衣服回去，家里饺子刚好出锅。她挑了一碗大的说要端去隔壁。 卢爷爷和卢奶奶听说两个孙子今晚又在别人家吃饭，让米悦赶紧端过去。怪不得到饭点了，这两个孩子还没回来。 米悦端着饺子，第一次踏进邻居家房子里。妖怪们正在吃饭，米悦站在门口就已经闻到肉香味了。 她刚听小姚说了。西觉打了好些猎物，卖给他们的肉比养殖场卖出的肉还便宜。米悦真心觉得邻居家人都很好。 没看见孩子们，但是米悦听到好几个孩子的说话声。加上自家两个，屋里应该有5个小孩。 “我来给你们送点饺子。”米悦把饺子放在桌上，对着屋里喊，“迪迪，洋洋，回家了。” 屋里很快传来踩在地板上跑动的“咚咚咚”声。 “妈妈。” “婶婶。” 卢迪迪、卢洋洋和坨坨约好明天早上再来玩。因为明天周六，他们放假。周末，海晏城的学校、工厂都会放假。 “你们明天再来玩。”小妖怪们和云善一起把卢迪迪和卢洋洋送到篱笆边。 卢迪迪和卢洋洋进门前还依依不舍地对着坨坨他们摆手。 米悦笑道，“明天一早睡醒了就能一起玩了。还这么不舍得呢。” “妈妈，坨坨、小丛、云善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了。”卢洋洋很认真地说。 “我知道了。”米悦说，“明天一早你们就去隔壁玩。” “不过别在坨坨家吃饭了。现在粮□□贵。” “妈妈。”卢迪迪边走边说，“可是坨坨家饭好好吃哦。” “好吃那也人家的呀。”米悦和他们解释，“你们吃完了，坨坨、小丛和云善就没东西吃了呀。” 经过一番思考后，卢洋洋说，“那好吧。我们不抢他们的饭吃。” “迪迪，洋洋，快来吃饺子。”卢爷爷喊。 两个孩子快步跑到桌子边，一人从碗里捏了一个饺子，边吃边说起今天和坨坨他们在屋里玩捉迷藏的事。 卢林边听边笑，“以前他们俩回来都说幼儿园里的事。现在都是坨坨，坨坨，小丛，小丛，云善，云善。” 兜明夹了个饺子，觉得味道很是不错。 梁佑也跟着伸筷子，夹走一个饺子。没想到竟然还是肉馅的。他们这些人的日子过得也太舒服了吧。一天竟然能吃这么多肉。 吃完了饭，兜明把碗筷聚在一起端去厨房让坨坨刷。他站在一旁抱怨，“有个勺子你没刷干净。” “没刷干净？”坨坨手里边干活边问。 “一股子口水味。”兜明说。 “不会吧，我都湿抹布擦了一遍呀。”坨坨说，“还在水里洗了两回，不应该有口水味。” “我的嗅觉肯定没问题。”兜明肯定地说，“一定是你没刷干净。” 坨坨想反驳兜明，可是无从反驳。兜明的嗅觉不可能出问题，那就只能是他没刷干净。“我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