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 1. 让你当护卫,你绑人干什么? 《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大闵。 京郊外,某处不起眼的杂草堆。 寒风冷冽,呼呼作响,卷起的尘沙四处飞散,直叫人睁不开眼,又冻又刺眼。 林妙一身黑衣,抱剑立于寒风,浑然不觉冷,目光紧盯这条通往皇都的必经之路。 临近春闱,尚在寒冬,天气虽冷,却也挡不住前往京都参加春闱的考生。 他们迎着寒风,互相依偎着取暖,缓步前行。 林妙专心致志寻找这次任务的目标,属下吴用却心不在焉,目光不停地对着两人身上的夜行衣扫。 良久,吴用还是忍不住开口:“主子,我们穿这身不太好吧!” 林妙不以为然,道:“平常杀人放火也是穿的这一身,有什么问题吗?” 杀手穿这一身,的确没毛病,可这次任务不一样啊。 吴用扶额提醒道:“可是主子,这次我们是来当护卫的,不是取人狗命的啊!” “还不是你见钱眼开,任务都没看清楚就接了!”林妙气不打一处来,抬剑拍他圆溜溜的肚子。 吴用嗷呜一声,生怕打草惊蛇,捂嘴不敢再发声。 好在没人察觉,吴用自知理亏,揉着肚子赔笑道:“没办法,谁叫对方钱给的太多,一下子没忍住!” 二人拌嘴的功夫,林妙发现目标,指着走在大部队末尾的白衣书生道,“少废话,此人可是慕白?” 背着书篓,一身粗布白衣,黑色布鞋,穿着完全符合,吴用拿出慕白的画像对比。 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眉尾一点痣,样貌也对的上。 确认目标,吴用习惯性禀报道:“是他,我们找的人正是他!” 吴用刚说完,扭头一看,剑长剑出窍,剑光亮得刺眼,便见林妙提剑直奔慕白去了。 林妙与吴用组成的杀手组织,往常都是吴用打探消息传信,而林妙只负责提剑拿人头。 “完了,坏事了!”吴用自恼地甩了自个一巴掌,扶着大肚子去追林妙,“主子,你是来当护卫的,切莫冲动啊!” 吴用追不上林妙,林妙也没听到他的呼喊,一心往慕白方向而去。 她这黑衣太过显眼,手上又拿着长剑,刚露头便引起不小的骚动。 “有杀手!” “他手上拿着剑,要杀人了!” “大家快跑啊!” 不知谁先喊的,书生们一听,全都乱成一锅粥,四处逃窜。 还不知危险来临,人群中的陆忆安闻言,并未像其他书生那般担惊受怕。 他神色自若,扭头见到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杀手,当即提议道:“大家先别慌,对面只是一人,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击退他。” 回应他的不是其他书生,而是一道冰冷的机械声。 【OOC警告!OOC警告!】 【慕白只是个胆小怕事花痴的书生,莫要再做出与其人设不符之事!】 这具身体是慕白,事实上内芯并不是慕白,是如今的大玟皇帝陆忆安。 一日前,陆忆安被人下毒陷入昏迷,醒来成了上京参加春闱的书生慕白。 除此之外,他还绑定了一个名为“角色扮演”的系统。 系统是什么东西他不懂,但每当他做出与慕白性格不符的行为。 他都会像这般被定在原地,等再次能动弹之时,时光会倒流至他做出选择之时。 一开始陆忆安不信邪,愣是想要给皇宫传信,被系统回退折磨了一整天,这才老实多了。 【回档中……回档成功,请宿主认真演绎角色!】 “有杀手!” “杀人了!” “大家快跑啊!” 黑衣人出现,四周再次乱作一团。 陆忆安没看林妙来的方向,随波逐流,别人往哪跑他往哪跑。 林妙视线紧盯陆忆安,将他六神无主的举止尽收眼底。 看这反应,不就是个普通书生,至于花重金来让她一个杀手来保护吗? 林妙百思不得其解间,书生们还未战先乱。 原主慕白虽然长得挺高,身子单薄的像根竹竿,加上长时间没进食,陆忆安根本跑不过其他人。 很快陆忆安被人踩了一脚,重心不稳哎呦一声,不仅人倒了,书也洒落满地。 既胆小,又倒霉,还狼狈,没眼看。 书生们只顾着逃命,陆忆安倒了没人扶,自然落在后头,林妙轻而易举落到他跟前。 林妙斩钉截铁问道:“你便是慕白?” 不好,直奔慕白来的? 震惊之余,陆忆安本想否认,奈何慕白不是个会撒谎之人,系统根本不会给他机会。 黑衣人的剑太过刺眼,陆忆安吓得慌了神,撑着手慢慢往后爬,哆嗦道:“我是慕白,你你你……有话好好说,先把剑收好。” 遭了,当杀手久了,养成突脸必先拔剑的习惯。 这家伙不会吓傻了吧,林妙连忙收起长剑,道:“起来吧,跟我走。” 林妙收了武器,慕白没那么怕了,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她一个顶级杀手,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面说要当他护卫,说出去岂不让杀手界笑话。 林妙道:“这你不需要知道,跟我走就行了。” 本以为很快完事,谁料这这人打破砂锅问到底,道:“你不说清楚,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 “那可由不得你!”林妙不想跟他掰扯,上手抓人。 原主身子孱弱,陆忆安挣脱不开,只好对其他书生呼救:“你们为什么只是看着,作为读书人,路见不平应当拔刀相助,快救我!” 陆忆安这一套说教,还真说动那群书生。 他们停下脚步,神色复杂看过来,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救陆忆安。 油盐不进的怂包书生,为免夜长梦多,林妙只好来硬的了。 她擒着陆忆安,再度拔剑,指向众书生:“你们有人要救他吗?” 春闱在即,大难临头各自飞,自然没人蹚浑水。 “大侠你随意,我着急赶路,先走了。” “我肚子饿了,赶着去京都吃饭,不打扰,您自便。” “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得先去京都治眼疾!” 看着是书呆子,个个演技入神,林妙收剑放他们走。 生怕林妙反悔,这些人一眨眼的功夫,便跑没影了。 大玟子民就是这样对他的? 陆忆安心梗,有系统在,他除了扮演慕白,再无选择。 人都走了,陆忆安还是拼死挣扎:“会快说你是谁,否则你今天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走!” 林妙被吵得脑瓜嗡嗡的疼,只好先把人敲晕。 周围回归平静,寒风吹来,枯枝残叶呼呼作响。 吴用姗姗来迟,瞥见地上昏死的人,哭丧道:“主子,你怎么能将人杀了呢!” 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又来一个闹心的,林妙捡起书篓扔过去:“闭嘴,把书捡起来。” 吴用接过书篓,见林妙将慕白扛上肩,看样子人还活着,心里石头落下之余,诧异道:“主子,让你当护卫,你绑人干什么?” 面对吴用的质疑,林妙冷声解释道:“杀人放火我熟,可我实在不会保护人,这人又太吵,干脆打晕先带回去。” 是这个理,吴用捡完书,背好书篓,又道:“带去哪?” 林妙头也不回往京都方向去:“老地方。” 寒风渐小,飞扬的尘土消散,林妙带着陆忆安,一路畅无阻入京都。 林妙说的老地方,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犄角旮旯,更不是什么奢华之处,是二人在京都的落脚处。 让陆忆安在自己的地盘,可比在外头的客栈安全多了。 宅子不在主街,但只隔了两条街,不偏僻不喧闹,算是性价比比较高的了。 宅子不大,一进小院子。 门口摆了两只迷你石狮,嘴里的珠子吴用让人雕成元宝状,意在财源广进。 嫌吴脚程太慢,林妙懒得等他来开门,带着陆忆安越过高墙进院子。 原先林妙嫌吴用太吵闹,便与他隔了一间,中间空出来的屋子,刚好留给陆忆安住。 林妙将踢开门,将昏迷不醒的陆忆安丢上椅。 林妙度可不小,陆忆安并未醒来。 少年书生清秀俊郎,白衣单薄,唇被冻得发白呼吸轻缓,眉头微蹙,似有不少烦心事,睡的并不安稳。 林妙盯着陆忆安发呆得功夫,吴用人未到声先至。 “主子,真要让他住这啊?”吴用脚步沉重,气喘吁吁赶来。 吴用这话说的,似乎很有意见啊! 林妙倪了他一眼道:“不然呢?让他住客栈,花销你出啊?” 吴用见钱眼开,谈钱色变,被林妙这么一怼算是老实了,将书篓放好,默默开溜。 这莫名其妙的任务是他接的,林妙哪能让他这么自在,指着床道:“别急着走啊,把床榻收拾一下,帮他把鞋脱了搬上去,盖好被子。” 吴用:“……” 林妙:“人冻死了,剩下的那一半赏金可就打水漂了!” 吴用这辈子也就掉钱眼里了,再不愿意也得照做。 林妙吩咐完回屋,陆忆安昏迷不醒,吴用盖好被子,没多久也离开了。 屋子常年无人居住,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陆忆安很快苏醒。 陆忆安掀开被褥,身处一间陌生屋子,书篓放在一旁,穿着之前那身白衣,他还是慕白。 脖颈微微扭动,酸疼无比,黑衣人多半是将他打晕,然后又 2. 回档 《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林妙和吴用当场石化。 啊,这么简单就同意住下了? 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前后反差是不是太大了点! 要不是知道这世道没有鬼神一说,林妙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夺舍了。 第一次见变脸这么快的人,林妙僵硬地笑一声,象征性地回他一礼。 谁料这斯得寸进尺,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在下慕白,敢问姑娘芳名?芳龄几许?家中有何人?” 作为杀手,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大胆直视她,更何况是打探这等隐私。 林妙除了杀人放火,从未与其他男子交往,对情爱之事丝毫不懂,自然没多想。 林妙道:“林妙,二八……” 林妙听不出来,同样作为男子的吴用如何听不出陆忆安动机不纯。 他接过林妙的话头,直白道:“你小子,一上来就问这些,未免太过唐突吧!” 虽然他只是林妙的属下,可二人合作这么多年,心里早就将她当成半个女儿了。 有他在,这花痴书生休想打林妙的主意。 “林姑娘,是在下失礼了!”心思被拆穿,陆忆安尬笑两声,但目光还是紧随林妙。 陆忆安面上尴尬,内心还是非常感谢吴用打断他的,要不然他就要继续花痴下去,都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陆忆安顺势转移话题,问出当前最好奇的事:“你们是杀手,又说是来保护我的,是谁派你们来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吴用暂且罢休,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只负责收钱办事。” 吴用眼神未曾闪躲,也不像在撒谎,陆忆安没再追问下去,默默点头。 既然住下来了,抬头不见低头见,陆忆安不忘问吴用:“阁下如何称呼?” 吴用道:“你喊我吴用便好。”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这护卫变绑架的大乌龙,算是成功化解了。 人也同意住在这了,林妙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关着陆忆安,让他自由活动,专心温书,二人说完便回自己屋了。 人一走,浑身紧绷的陆忆安重重叹了口气。 还是当自己好,早点结束这荒唐的角色扮演吧! 陆忆安算了下时间,距离春闱没几日了,万幸也不算久,咬咬牙也过去了。 陆忆安好不容易安慰完自己,打量这间屋子,心态又开始崩了。 一张床,一张桌子。 与他的养心殿相比,实在是太过简陋了吧!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还是满屋的灰尘,身上这身在摔倒之时沾了不少泥点,还弄脏了被褥…… 总之,这屋子里,没有一样是干净的,特别是他自己。 实在忍不了了,陆忆安只想让所有肮脏之物,全部在眼前消失。 冬日的鸟不算好动,大多情况呆在窝里,偶尔啼叫几声,也算规律不扰人清净,反而叫人睡得香甜。 吴用盖着厚实的被褥,与周公岁月静好间,隔壁冷不丁传来一声巨响,彻底醒了。 杀人也犯不着这么大声吧,担心陆忆安出什么大事尾款没得领,吴用还是起身披好衣裳跑去瞧个究竟。 屋门大开,陆忆安人不在不说,整间屋子只剩四面墙了。 要不是知道,这屋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看到陆忆安的书篓还在,他都以为陆忆安是个小毛贼了。 吴用摸不准陆忆安在干什么,林妙也提剑过来了,扫了眼屋里,道:“怎么空了?他人去哪了?” 是啊,去哪了,他也想知道? 吴用挠头,故作淡定道:“书都还在呢,主子我们等等看吧。” 没过多久,消失已久的陆忆安终于再次出现。 陆忆安不知从哪换了身新衣服,上气不接的跑回来,好像身后有什么追着他。 来得正好,吴用指着空荡荡的屋子问道:“你这是在干嘛?拆家啊?” 陆忆安没回答他,上气不接下气,有些急切道:“这个等会再细说,吴兄弟先帮我度过这个难关。” 吴用还要追问,大门外响起一道刺耳的呼喊声:“臭小子,别以为你躲在里头,就能逃过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快开门否则要你好看!” 陆忆安听到喊声,吓得反而躲到吴用身后,瑟瑟发抖。 听清楚外人的话,吴用算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道:“所以你当了屋里的桌子和床,去换新衣,钱还不够被人一路追杀至此?” 陆忆安心虚,摇头又点头,主打的就是一个矛盾。 吴用也搞不懂他在干嘛,撂下狠话道:“快说,不然我们可不帮你收拾烂摊子!” 陆忆安低下头,小声道:“我没有拿去当,旧家具全丢了,本想再置办新的,哪想身上的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 听起来荒唐,这也不能怪陆忆安。 他生来便是太子,后又成了一国之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久了,从来没见过银子摸过银子,哪里知道柴米油盐贵。 本想将旧桌旧床榻丢掉,去买几套新衣,再去置办一套新的家具。 出乎他的意料,一件布料看得过去的衣服,竟然要他好几两银子。 原主只是个普通书生,身上的钱根本不够买。 陆忆安付不起钱,自然会被以为是来闹事白嫖的,这不店家派了几个大汉来制裁他。 这边刚弄清楚情况,外头讨债的人已经不耐烦了,砸门的速度越来越快,警告道:“酸穷小子,再不出来我们就砸烂你的门,揍死你!” “各位别急啊,来了来了!”吴用没办法,只好先跑去开门。 是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他们个个怒气冲天,一见到陆忆安就破口大骂:“没钱硬买的臭小子,快还钱!” 他们虽是杀手,但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林妙当即让吴用帮陆忆安把欠的钱还了。 讨钱的人走了,破费的吴用当即扯住陆忆安的领子,愤愤不平道:“小子,我们只是你的护卫,不是管家婆,别得寸进尺!” 吴用脸都涨红了,怕是真要动手,林妙拦下吴用,道:“几两银子而已,何必大动干戈?” 骂也骂不痛快,打也打不得,吴用委屈巴巴,带着哭腔道:“主子,几两银子也是钱啊!我那重病昏迷不醒的妹妹还得靠我养活啊!” 为点银子哭成这样,简直没眼看,一点都不霸气,林妙掏出一只沉甸甸的荷包,无语道:“哭个屁,他的花费我出了。” 听到这话,吴用当场变脸,笑得比花还灿烂,道:“多谢主子体谅,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吴用终于消停,林妙扫了眼陆忆安空荡荡的屋子,吩咐道:“行了,带他去置办新家具吧。” 谁能想到,堂堂一国之君,会狼狈到买不起新衣,流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在这窘迫之境,林妙这般慷慨解囊,着实让陆忆安感激。 陆忆安心想,这女杀手人还怪好的,待朕恢复身份,可要好好赏她。 见陆忆安盯着林妙发呆,吴用没好气道:“今天算你走运,还愣着干嘛,跟我走吧!” 来回折腾好几次,陆忆安总算是喜得新衣,住上干净的屋子。 怕陆忆安冷,林妙还吩咐吴用搬来火盆,送来半袋高级木炭,让他夜里睡得安稳些。 同林妙二人用过晚膳,吴用烧了热水,洗漱完毕,陆忆安安稳入睡。 任外头风雪翻涌,屋里头炭火温暖如春。 一夜好眠,翌日鸡鸣刚起,陆忆安便醒了。 穿好衣裳,陆忆安将窗全打开,属于冬日清晨冷冽感扑面而来。 天刚蒙蒙亮,寒风止息,窗外雾蒙蒙的,几棵光秃秃的杏树,有零星新芽冒头。 待到春日,窗外必定一片春满园,万物复苏,杏花开满整座后院,美不胜收。 这不比他那被亭台楼阁格挡的养心殿好看多了? 见时晨还早,陆忆安打算借着眼前美景,先先坐在窗前温书。 可去翻书篓,陆忆安发现没书看了。 昨日被踩摔了之后,书也掉出来弄脏了,根本没法用。 陆忆安长叹一声,良辰美景,怎能无书,他可以去隔壁借本书来看。 扣扣扣! 陆忆安敲吴用的门,呼唤道:“吴兄弟,你在屋里吗?找你帮个忙。” 【OOC警告!OOC警告!】 【回档中……回档成功!】 一大早就作妖是吧。 好好好,已老实,求放过。 他去问林妙借行了吧! 从吴用门口走到林妙门口,可到了要抬手敲门时,那手死活没勇气拍下去,陆忆安恨不得剁了自己都手。 反正也是因为她出来吓人,这些书才被弄脏的,理由言正名顺,总不能再被扣上花痴帽子。 陆忆安说服自己,对着门不轻不重敲了三声,仿佛响的不是门,而是他的心跳。 不久,里头传来林妙不咸不淡的声音:“谁?有什么事?” 陆忆安道:“林姑娘,是我,我有事请你帮忙。” 说完里头就没声了,陆忆安以为林妙懒得理他,刚要转身离去,咯吱一声,门开了。 林妙一袭暖白色襦裙,外皮织锦襄毛斗篷,胸前粉色蝴蝶结精致小巧。 明明不施粉黛,不戴任何饰品,这身衬得她更天生丽质,如果忽略杀手身份,倒也像个清丽脱俗的世家小姐。 “慕白?你在听吗?” 陆忆安不知何时看得陷进去了,林妙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赶忙作揖道:“失礼了。” 林妙道:“找我何事?” 3. 老三样来两份 《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陆忆安打心底一百个不愿意,停下脚步,喊住林妙:“林姑娘,不是要吃早膳吗?黑灯瞎火的,来这干什么?” 林妙转头,一脸认真道:“我就是来你来吃早膳的。” 陆忆安道:“可这什么都没有啊。” “好酒不怕巷子深,当然有,随我来。”林妙笑回过头,拉着陆忆安走。 陆忆安以往一心扑在国事上,宫里半个嫔妃没有,几乎就没与女子有过如此亲密之举。 原主的身子瘦弱,指尖有些凉,林妙是习武之人中气十足,掌纹明显,被她拉着像抓了个磨砂版的汤婆子。 兴许是林妙火气太旺,陆忆安手被捂暖,紧接着被寒风吹凉的脸跟着发烫,直到耳根也烫得,陆忆安想起“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一边挣脱林妙一边道:“林姑娘,不必拉我,我自己可以走。” 林妙心思单纯,只以路太暗陆忆安是怕了,手反而抓得更紧,道:“这路只是黑了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们快些走吧,不然梁婆婆要收摊了。” 好吧,是他心思不纯! 林妙一个姑娘家都不在意,他在意个什么,陆忆安无奈一笑,由她牵着继续走。 林妙没诓骗他,巷子尽头还真有个小摊子。 摊子没摆招幌,看不出卖什么的,要不是有两张矮桌,完全看不出是个摊子。 摊子水蒸气弥漫,隐隐约约看到个年迈老婆婆,大概便是林妙口中的梁婆婆。 梁婆婆裹着粗布袄子,双眼无神坐在摊子前,他们从面前经过,也仿佛没看到他们。 林妙毫不在意,松开陆忆安,寻了张矮桌坐下。 长剑放到桌上声响不小,梁婆婆恍然回神,转头笑着招呼林妙:“小林来了,今个吃什么?” 像是怕梁婆婆听不清,林妙大声道:“两份老三样。” “好咧,马上就好!”梁婆婆应完,开始摸索瓶瓶罐罐。 属于林妙的温暖消失,手又开始凉了。 这梁婆婆过于古怪,陆忆安双手插入袖口,头靠近袖口哈热气,不忘打量梁婆婆。 林妙见状解释道:“别看梁婆婆看不见,她做的早膳绝对一流!” 年事已高,看不见了,还出来摆摊,陆忆安既惋惜又佩服。 见陆忆安不言,怕他不信,林妙又补充道:“真的,特别是她酿的烧酒,每次来我都得喝上三大碗,才算过瘾!” 说到酒,林妙想起陆忆安要温书,喝酒恐怕会误事,问道:“慕白,你会吃酒吗?” 慕白会不会喝他不知道,他作为一国之君,这世间最名贵的酒都尝过,酒量自然也不错,喝一点当然不会醉。 陆忆安干脆道:“会。” 梁婆婆虽然看不见,听力还是挺灵敏的,一下就听出林妙身旁的人不是吴用,问林妙道:“今带了别的好友来?” 他们只是护卫与被保护的关系,谈不上熟,更称不上好友。 对梁婆婆的问题,两人异口同声道:“不是。” 林妙接着道:“他叫慕白,是来京都参加春闱的考生。” “读书人好,读书人好啊!”这可逗乐了梁婆婆,好一顿开怀大笑后道,“等久了吧!你们要的老三样做好了!” 话音刚落,林妙便起身,梁婆婆听到动静,叫住林妙。 “别小瞧我老婆子,我是眼瞎,手脚不残,这摊子的一碗一罐都门清得很,犯不着你来帮我。” 梁婆婆稳稳当当端着盘子过来。 话是这么说,林妙还是主动帮她把东西端到桌上。 陆忆安总算知道林妙说的老三样的真面目。 一碗青菜面。 一碗炒花生。 一碗烧酒。 再普通不过的吃食,甚至比主街那边都要单一。 摆好食物,梁婆婆走之前招呼道:“快趁热吃,这面一会坨了就不好吃了。” 梁婆婆这么自信,林妙也是一来就夸,陆忆安自是相信,应了声“好”,抓起筷子捞起冒着热气的青菜面送入口中。 青菜面虽然香气不浓郁,胜在面条劲道。 林妙带来的暖意早已消散,陆忆安舀了一勺汤喝下暖暖身子。 谁曾想,这汤面也不是俗物,青菜的清香也完全融进面汤,鲜美至极。 吃惯山珍海味,陆忆安真觉得这面比起来毫不逊色,难得夸道:“这面好吃。” “我说的没错吧,梁婆婆的烧酒更是一绝!”林妙说完,便端起烧酒,朝着陆忆安敬去。 陆忆安回敬,轻轻抿了一口。 这烧酒没有想象中的辣喉咙,反而有种醇厚之感。 细细品味,烧酒里有股醇厚的薄荷香,将烧酒原本那种灼烧感掩盖。 烧酒不烧喉咙,真真是奇也。 尝过两样,陆忆安都被惊艳到,都不用林妙举荐,陆忆安筷子主动伸向花生。 这花生表皮酥脆,只需轻轻一碰,花生外衣便自动脱落。 咬起来咯吱咯吱响,唇齿留香,陆忆安完全停不下来,夹了一颗又一颗。 老三样很合陆忆安的胃口,很快三个碗都见底了,林妙又给他点了一份。 再次吃完三碗,陆忆安这才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 两人酒足饭饱,林妙抓起长剑,走去梁婆婆那,将银子放到她手中,道:“婆婆,钱拿好。” 梁婆婆没接,反而对着陆忆安的方向虎着脸道:“小伙子,那有让姑娘家结账的道理?” 陆忆安一听,羞愧得脸发烫,他也不是不想结账,实在是囊中羞涩。 正愁着怎么跟梁婆婆解释,林妙解围道:“不是的婆婆,他荷包丢了。” 梁婆婆这才敛了怒气,对着陆忆安的方向笑道:“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小林!” 她是他的护卫,哪有让他照顾的道理? 林妙道:“我身手厉害,不需要他照顾。” 梁婆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对陆忆安道:“老婆子说的她不懂,慕公子可要懂啊!” 许是不想让梁婆婆担忧,陆忆安鬼使神差地应道:“婆婆放心。” 得了陆忆安应允,梁婆婆才接过钱,手里重量不对,梁婆婆立马收回手道:“你给多了!” 林妙拉回,执意将银子塞进她手里,道:“婆婆,爷爷重病卧床靠你照顾,我这人什么都没有,最多的便是银子了,你拿着给爷爷多买点药材补补身子!” 说到这个,梁婆婆含泪收下银子,却也反拉住林妙道:“你帮我那么多回,老婆子也没有能回报你的,带壶烧酒回去吧!” 林妙没拒绝,陆忆安谨记之前梁婆婆的话,主动拎过烧酒,跟在林妙身后。 走出梁婆婆所在巷子,林妙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走向陆忆安。 眼看着林妙越靠越近,陆忆安不敢再往前了,腿不自觉的往后退。 林妙突然朝丢来一个沉甸甸的物件,陆忆安手忙脚乱接住,一看竟是她的荷包。 陆忆安恨不得抽自个一巴掌。 行,他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一个姑娘家不至于对他做什么。 林妙的荷包有股淡淡的香味,闻起来很让人安心,陆忆安缓过神来,举着荷包问道:“丢给我做什么?” 林妙双手叉腰,理直气壮道:“这样下次来的时候,梁婆婆就不会说你了!” 林妙眸子亮得发光,完全察觉不出任何心机。 许是喝了烧酒的缘故,林妙双颊微红,陆忆安心猿意马地别开目光。 话说回来,林妙说的有道理。 不止梁婆婆,等会要去买书,再让她付钱,他免不得再受人说道。 反正不是大钱,以后恢复身份,他再赏回来便是。 陆忆安收下荷包,道:“多谢林姑娘,今后我必百倍报答。” 林妙摆手,满不在意道:“不必还了,我什么都没有,就是银子多。” 春闱考的范围广且深,需要买的书籍也多。 林妙几乎没买过书,不知道去哪好。 问过路人,主街有家文华书肆,各类书籍和文房四宝应有尽有。 到了文华书肆前,林妙抱剑道:“要买什么书,你进去买吧?我在外面,有事喊我。” 林妙这副模样,倒有几分护卫模样,陆忆安点头,走进文华书肆。 奈何老实了一段时间,系统又出来作妖。 【OOC警告!OOC警告!】 【回档中……回档成功。】 什么时候不好,老选他办正事的时候! 陆忆安不知系统搞什么鬼,他只好往不同方向走。 往前走。 回档。 回头走。 回档。 最后一个方向,书肆对面竟是家首饰铺,陆忆安有种不祥的预感。 狗系统不会要他进首饰铺吧,对姑娘们耍流氓抛媚眼吧? 陆忆安一万个不愿意,他宁愿拉林妙进书肆。 “林姑娘,随我一起进去吧?” 【OOC警告!OOC警告!】 【回档中……回档成功!】 这也不行,陆忆安无言,好在首饰铺暂时没客,认命走进去。 林妙道:“让你去买书,你往首饰铺钻干什么?” 林妙这句话宛如雪中送炭,陆忆安停下挠头道:“走错方向了。” 系统再次回档。 4. 系统升级 《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这目光太过不善,加上之前他一表现出对林妙的花痴,吴用就像防贼一样警告他了,如今抓个正着,陆忆安这下心虚的很。 闻到两人身上的烧酒味,又看到陆忆安手上拎着烧酒,分明是这厮在他睡懒觉的时候,故意诓骗主子去吃酒了。 想到这,吴用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将林妙拉到自己身边,对陆忆安指责道:“你这书生不好好待在书里温书,拉着我主子饮酒作乐,成何体统?” 虽然烧酒是林妙拉着她去喝的,但的确是他说让林妙带他去出门的,陆忆安百口难辩,只道:“吴兄弟,你误会了……” 吴用根本不想听他狡辩,怒骂道:“误会个屁,那你们浑身都是烧酒味,你手上又拎着烧酒,我不是傻子,别拿此等话诓骗我!” 不等陆忆安开口,林妙只以为吴用看不惯陆忆安又再乱花钱,便不耐烦道:“烧酒是我请他喝,他手上的酒也是我买的,钱也不是你出的,你逮着他为难做什么?” 钱钱钱,都怪自己见钱眼开的尿性,关键时候主子都以为他抓着银子的事为难陆忆安。 这回轮到吴用难受了,嘴巴张张合合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最后还是长叹一声道:“主子,我哪是因为钱啊!分明是这花痴书生对你图谋不轨!” 本以为孤立无援,有林妙帮着解释,陆忆安踏实多了。 陆忆安极力否认,将另一只手上的书给吴用看:“吴兄弟,林姑娘说的对,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我的书脏了不能用了,只不过是请林姑娘带我去买书。” 陆忆安的书,还是他捡回来的,吴用一想是有这一回事,当即不再出声。 说起这个,林妙接着道:“就是,别大惊小怪的,他若真对我图谋不轨,我会一剑杀了他,不需要你来瞎操心。” 本来吴用都打算息事宁人了,见林妙一袒护陆忆安,突然就酸上了。 林妙何时这样袒护过他,定然是慕白这小子给主子灌了迷魂汤了! 吴用一下子记恨上这小子了,但也只敢怒不敢言,偷偷朝陆忆安翻白眼。 吴用安分下来,林妙脸色才好些,从陆忆安手上拿过烧酒。 好巧不巧,林妙提着烧酒袖口便往下滑,露出首饰铺陆忆安买给她的镯子。 吴用何等眼尖,看到镯子差点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立马追问道:“主子,这镯子哪来的,是不是这小子忽悠你戴上的?” “才不是!只是慕公子为了感谢我才送地。” 林妙没有吴用那么激动,反而宝贝地抬起手,在吴用跟前炫耀镯子道:“怎么样?慕公子的眼光不错吧,我还是头一回知道镯子那么好看。” 闻言吴用彻底炸缸,上手要去摘掉镯子:“一点都不好看,丑死了,主子别戴,赶紧摘了!” 林妙只认为吴用刚睡醒在发疯,反手按住他,道:“明明很好看,你小子真是越发爱多管闲事了!” 林妙说完,气得啪地一下关门,不想再搭理吴用。 镯子没让林妙摘下来,反而林妙还生气了,吴用还是有种宝贝女儿被外头的混小子拐骗,还帮人家数钱的感觉。 见陆忆安也要偷偷溜走,跑上去拦住他,扯着陆忆安衣领道:“什么狗屁感谢才送的镯子,老子才不信,我警告你,往后离我家主子远点!” 就算那镯子是系统搞的鬼,这次算是被吴用抓到了把柄。 他也不想被系统逼着当花痴书生啊! 陆忆安也没辩解,无奈摊手道:“这么担心你主子被骗,要不把我打死算了?” 虽然真的很想打人,但一想到他可是收了重金要当这厮护卫的,真要下手怎么着都得过了春闱再说。 吴用暂时收了杀心,狠狠甩开他,指着陆忆安再一次警告:“好好温你的书,别再让我发现你带主子出去,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作为皇帝,屡次被吴用指着鼻子骂! 换作之前,陆忆安一个眼神,暗卫便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吴用,如今他不过一介书生,寄人篱下,还是先安稳度过春闱。 陆忆安点头应是,吴用这才放过他,回自个屋去。 陆忆安逃过一劫,心想还是少出门为好,尽量多在屋里温书,可该死的系统并不会轻易放过他。 翌日一早,陆忆安准时醒来,洗漱完毕,陆忆安开窗,顿时神清气爽。 仅过一夜,杏树枝头又添几许新芽,又是温书的好时机,陆忆安拿出昨日买的新书。 春闱科考范围,一般是四书五经等经典著作,除了考验考生的是否勤奋,也考验考生对事物的看法。 自登基以来,政务堆积如山,陆忆安又不放心交给其他人代劳半点,凡事都亲力亲为,许久都没有时间温书。 看到这些经典,陆忆安兴致勃勃,挑了本《论语》,端坐窗前,就着清晨的寒露,翻到第一页开始温习。 【OOC警告!OOC警告!】 【回档中……回档成功!】 【角色扮演系统升级成功,今后宿主只要完成每日任务,当日便可不再受原主人设性格限制。】 这该死的系统总算做个人了! 本以为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天,陆忆安听到这个好消息,紧绷的弦松了。 【今日任务:请宿主继续扮演花痴书生,跟林妙问个早。】 他连镯子都送了,只是问个早,这还不简单。 只是不知林妙此时醒了吗? 陆忆安放下手中书,披上一件黑色大氅,推门而出,走去林妙的门口。 出乎陆忆安意料,林妙不仅醒了,恰好撞上她出门。 一向都是别人向他请安,哪有他给人问早的份? 况且系统让他问早,不是一般的问早,是花痴书生式的问早。 陆忆安有些局促,迟迟没开口,林妙便已经锁好门,转过头发现他。 “慕公子,你怎么在这?” 林妙身披白色狐绒大氅,烧的看起来暖和极了,一看就很暖和,许是热的,林妙双颊微微泛红。 陆忆安有些心猿意马,拉住林妙的手,笑得花枝招展,眼神拉丝道:“林姑娘,早啊。” 这番举动实在亲昵,陆忆安本以为林妙会甩开他,谁料林妙没推开他,反而抓紧他的手,将人往外拉。 昨天陆忆安送了她镯子,林妙对他观感还不错,热情道:“你来的正好,饿了吧,快随我一道出门吃早膳!” 【恭喜宿主完成每日任务,接下来的时间,宿主可自由活动。】 昨日随着林妙一同回来,吴用的警告历历在目,眼下重获自由,陆忆安自然对林妙的这番邀请避如蛇鼠。 他万万不能跟着去,又让吴用逮到把柄,趁着还没被林妙拉出大门,陆忆安将手从自林妙温暖的手抽出。 手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消失,林妙只觉有股莫名的燥热,不 5. 叫来一个祖宗 《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有前车之鉴,陆忆安以为又是林妙,没想到是吴用来查岗。 这都日上三竿了,太阳晒屁股了,要抓他也起早点吧。 若他真要对林妙图谋不轨,这个点都能生米煮成熟饭了。 吴用久久等不到人开门,开始六神无主、溃不成军了,一边用力拍门,一边自言自语。 “臭小子,我知道你在里头,快开门!” “不是,人真的不在啊!难不成主子又被那小子忽悠走了?” “我的主子啊,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快回来啊!没有你我怎么活啊!没有你我还怎么来钱啊……” 听前面吴用的话,陆忆安还以为他对林妙有多衷心呢,原来只当林妙是棵摇钱树,听到后面差点没笑出声。 看来林妙出门去了,吴用睡醒找不到人乱成一锅粥,陆忆安耳朵要起茧子了,不想再听吴用发癫,赶紧把门开了。 喊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开门,吴用是真认为陆忆安屋里没人,半个身子都压在门上,听屋里头的动静。 这门一开,吴用没了支撑,身子往陆忆安屋里倒,被门槛绊倒,双膝一弯,直愣愣跪到陆忆安跟前。 作为一国之君,陆忆安见识过太多跪拜礼,但还是头一回见这么滑稽的跪拜礼。 陆忆安难得憋不住噗嗤笑道:“吴兄弟,来便来了,何须行此大礼。” 本来门开了,吴用心情从极度的垂丧变为惊喜若狂,跪在陆忆安跟前听到他的笑声,吴用最后彻底恼羞成怒。 吴用忍着疼从地上崩起来,扭脸向别处不去看陆忆安的嘲笑,拍去膝上的灰,冷哼道:“你在屋里啊,敲半天门都不来开,害得老子摔了一跤!” 陆忆安还是比较有眼力劲的,吴用炸毛,他不好再得寸进尺,赶紧收了笑,顺着吴用的话给了他个台阶下,道:“方才我在温书,吴兄弟来我这所谓何事?” 摔倒的事算是揭过去了,说起这个吴用立马板起脸,目光犀利恨不得将陆忆安看穿,道:“我主子呢?来过你这吗?在你这吗?” 听他这么问,陆忆安庆幸之前没跟林妙出门,要是回来晚了又被吴用抓到,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林妙送了早膳,陆忆安虽然行得正坐得端,但为了避免没必要的麻烦,半真半假道:“未曾见过林姑娘,林姑娘不在我这。” 作为林妙属下,吴用负责平常的情报搜集,陆忆安话说得再理直气壮,他也只相信自己的鼻子,和自己的推断。 刚进屋,他便闻道一股熟悉的肉包香味,这股香味,除了老字号“聚味馆”,京都没有哪家酒馆做出来。 陆忆安来京不过两三日,这“聚味馆”生意火热,限量售卖,自然不可能是陆忆安买来的。 最关键的是,林妙总爱买“聚味馆”的肉包子当做早膳,由此吴用推出,二人今日不仅见过面,林妙还给他买了早膳。 凡事讲究证据,吴用没急着拆穿陆忆安,他站起来,偷偷循着肉包子香味找,还真发现夹在书底下,边角印着“聚味馆”三个大字的油纸。 要藏也不藏好点,这下让他抓到把柄了吧,吴用扬起下巴,得意洋洋道:“撒谎,你明明见过主子!” 吴用表面上是个见钱眼开、爱睡懒觉的大胖小子,陆忆安没想到吴用竟然那么难忽悠,对他的话半点不信。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反正林妙真不在他屋里,陆忆安面上稳如老狗,无奈叹气道:“吴兄弟,你还要我如何解释,我今日是真没见过林姑娘。” 见他不见棺材不落泪,吴用也懒得跟他演,飞快从书下抽出油纸,拎到陆忆安跟前,道:“哼!还说没有,别跟我说,这‘聚味馆’的肉包子不是主子给你买的,而是你你自己去买的?” 陆忆安完全没料到,他嗅觉竟然这么灵敏,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那他藏好的油纸。 不过陆忆安正愁瞌睡没处躺,吴用马上便给他递枕头,理由吴用都替他找好了,他为什么不用呢? “吴兄弟果然聪慧过人,这肉包子真是我自个买的。”陆忆安笑道,怕吴用不信,贴心地拿出林妙给他的荷包在吴用跟前晃悠。 他身无分文,除了林妙给,不可能有银子花,吴用看都没看,就知道是林妙给的。 比起他们两个人见过,吴用更介意林妙的区别对待,要知道林妙就没主动给过他银子花,更何况是荷包呢! 吴用气得将油纸甩到陆忆安身上,本就圆润的脸涨红了,愤愤不平道:“凭什么主子对你这么好,你不过长得比我好看一点点!” 不是,一个荷包而已,一点银子而已,至于生这么大气吗,真是掉钱眼里没救了,陆忆安无奈扶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吴用奔溃归崩溃,也知眼下不是嫉妒的时候,关键是林妙人还不知道在哪呢! 来陆忆安这前,吴用率先去过林妙那发现人不在,才急忙来敲门。 陆忆安巧舌如簧,吴用越发觉得林妙藏在他屋里,偏不信邪道:“老子不信,有种你让我搜你屋子!” “随你搜,搜多久都行!”身正不怕影子斜,陆忆安落落大方让路,让大腹便便的吴用能畅通无阻地搜查。 吴用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就差掘地三尺,才确信林妙不在这。 他一屁股墩坐到椅子,擦去额头汗,语气丝毫不落下风:“这次算你走运!” 见他就此罢休,陆忆安松了口气,当即下逐客令:“吴兄弟还有事吗?没有的话便请回吧!” 林妙不在自个屋里,也没在陆忆安这,吴用也奇怪人到底去了哪,想着也该准备午膳了,懒得跟陆忆安掰扯,便头也不回,大摇大摆地走了。 好不容易将吴用送走,陆忆安便要关门,谁料吴用又折返回来,拦住陆忆安,将门再次推开道:“慢着,你先别关!” 不满归不满,陆忆安还是撒手了,狐疑地看着吴用,等着他的下文。 令陆忆安意外的是,吴用没有继续揪着林妙的事不放,反而冷不丁拉着陆忆安出门,道:“跟我来一趟!” 陆忆安隐隐约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停下脚步,借口道:“我的书还没看完呢,你要带我去哪?” 陆忆安嘴硬死不承认跟林妙见过,吴用虽拿他没法办,但也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道:“到饭点了,快跟老子一起烧火做饭!” 身为帝王,陆忆安就没踏足过灶房那等油烟重地之地,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你说做什么去?” 他诧异的语气着实让吴用不满,数落道:“主子好心让你住这,真以为你能白吃白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点活都不干啊!” 陆忆安想都没想摇头道:“林姑娘和吴兄弟愿意收留我,我自是感激不尽,只是我实在不会烧火做饭……” “别寻借口偷懒卖乖,快跟我走!”这人谎话连篇,吴用只当他在放屁,拖拽陆忆安的劲使得更大。 原主身子单薄,自然犟不过体胖腰圆的吴用,陆忆安放弃抵抗,认命跟着吴用走去灶房。 灶房用的烧火柴随意多了,只要能烧起来,烟灰自然比屋里烧的上等木炭大。 吴用刚推开灶房门,陆忆安只吸进一口,便难受得捂住口鼻,咳个不停。 哪有人进个伙房,反应这般强的,吴用十分嫌弃地吐槽道:“你这家伙,竟比女子还娇气!” 一介帝王,被吴用这般调笑,激起陆忆安不想被他看扁 6. 偏心眼 《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陆忆安被赶出灶房,正要回屋换衣裳,恰好遇到从外头回来的林妙。 陆忆安素白衣袍沾了灰点,白净的脸变得乌漆嘛黑,林妙暗道不好,果断拔剑往陆忆安走去,眼神暗含杀气。 不是,他不过是不小心放了把火,烧个灶房,至于拔剑相向取他项上人头吗? 陆忆安脸色煞白,额头惊出冷汗,赶忙抬起双手,一点点往后退,哆哆嗦嗦道:“林姑娘,刀剑无眼,你冷静些……” 林妙反应过来,自己的架势吓到陆忆安,收了剑,警惕地探查着周围,不忘问道:“有人闯进来杀人放火了?你没事吧?吴用那个废物该不会还没睡醒吧?” 陆忆安越发心虚,道“林姑娘,其实,放火的是我……” 不等陆忆安说完,林妙大声喊道:“灶房都被人烧了,吴用你这个废物在哪?” 吴用正收拾灶房,听到林妙的声音,跑出灶房,到林妙跟前,拽着她的衣角吐苦水:“主子,你终于回来了,属下过的可苦了,又是烧火做饭又是灭火的,呜呜呜……” 吴用不仅沾了烟灰,灭完火后累了还在泥水滚了好几圈降温,浑身又黑又脏又泥泞,比陆忆安还要埋汰,林妙直皱眉,像躲只臭虫般甩开他的手。 “主子,你怎如此无情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呜呜呜!”林妙小小的动作,着实伤了吴用幼小需要安慰的心,哭得梨花带雨。 灶房起火,吴用又浑身脏污从里头跑出来,林妙很难不怀疑这把火是吴用放的,道:“你个废物还好意思说!烧个火做个饭都能把灶房给烧了,我要你有什么用?” 吴用不过气不过林妙偏心陆忆安,想让他来灶房烧火做饭,陆忆安没帮上忙不说,还差点把灶房烧没。 就算他居心不良,他也将功补过跑了好几趟,挑水把火浇灭,没被林妙夸不说,林妙问都没问,就以为这火是他放的,对他好一顿劈头盖脸的嫌弃! 吴用简直比窦娥还冤,偏偏始作俑者,还若无其事地站在林妙旁边,一副看他的好戏的模样。 铁定是陆忆安恶人先告状,害的主子误会了他,想到这吴用哭得更凶了,泪水顺着他那张黑脸往下掉,留下两道显眼的水痕。 林妙最见不得别人掉珠子,不管男的女的,吴用哭哭啼啼的,林妙头又开始疼了,但又放不下脸来哄吴用,冷眼威胁道:“别哭了,在哭我割了你的舌头,再把你的小金库没收!” 委屈归委屈,还是银子重要,吴用立马擦掉眼泪,咬着牙不敢出声。 眼看主仆二人因为自己的过失闹不和,陆忆安赶紧上前朝着林妙拱手解释道:“这火是我烧起的,一切都怪我,林姑娘别错怪了吴兄弟伤了和气!” 还不等林妙回应,吴用得了理,立马骑在陆忆安头上蹬鼻子上脸:“就是,这一切都怪他,不过是让他做个饭,连只鸡都砍不动就罢了,冬葵菜也择不明白,最要命的是让他看火都能把整个灶房给点了!” “主子你就说,这臭书生除了肚子里有点墨水,简直就是个废物,哪点比得上我啊!” 吴用兴冲冲说完,本以为林妙会为他平反,责罚陆忆安,哪想林妙听了半点不见恼,换上了和煦的笑不说,对着陆忆安嘘寒问暖道:“是你烧的啊,那没事了,没伤着吧?” 陆忆安都等着被扫地出门了,林妙这番举动着实让他受宠若惊,内心越发的愧疚难当,道:“我没事,只是弄脏了衣物,此事因我而起,我会尽力赔偿你们的。” 说到补偿吴用双眼冒金光,走到陆忆安跟前,摊开双手,狮子大开口道:“算你识相,灶房修补加上我的劳神费,二十两银子!” 陆忆安解下荷包,刚要掏银子给吴用,一只素白暖和的手制止了他。 接着,林妙抬剑打在吴用胖乎乎的手上,疼得吴用哎呦一声,对着肿红的手吹气,丧气道:“主子,你打我干什么?” 林妙剜了吴用一眼,数落道:“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不就是烧了一把小小的火,又没什么损失,至于让慕白赔吗?” 这变脸速度,偏心眼偏到天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忆安是嫡子,他吴用只是恶臭垃圾堆捡的孤儿呢! “主子你方才可不是这样说我的,你,明明我才是你的属下,你胳膊肘总往外拐,袒护他!”吴用再也不想忍了,嘶声力竭地朝着林妙控诉。 偏偏林妙是个反应慢的,摸着下巴,一脸无辜反问道:“我有这样吗?” 吴用彻底气过头了,死猪不怕开水烫道:“主子偏心眼,一个外人都能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这个地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离家出走算了!” 吴用说完,白了陆忆安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大门方向冲去。 两人吵着吵着,怎么吴用要离家出走了,陆忆安深知事闹大了,赶忙动身,伸手拦下吴用,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害林姑娘误会你,吴兄弟请留步,有话好好说!” “你不就想赶我走,取代我的位置吗?别来假好心!”吴用推开陆忆安,坚持要走,没走几步路,后脖颈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吴用“哎呦”一声,回头瞪着陆忆安道:“慕白,你的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装好人好歹装的像点,拦不住就对我动手,有意思吗?” 陆忆安闻言,先是摇头,欲言又止道:“吴兄弟,不是我……” 陆忆安的他不信,吴用只信证据,低头去看砸他的物件,是只白色荷包,吴用回想少许,这分明跟陆忆安身上的荷包一模一样。 “还说不是你!”吴用扬手要打回来,不料脖颈又被人砸了,停手一看,又一只相同纹路的荷包。 陆忆安怕惹火上身,学聪明了,举起手上的荷包道:“我的在这,真不是我。” 事已至此,那荷包便是林妙砸过来的,吴用捡起查看,里头的确都是银子,心情是好多了,但对林妙还是没好脸色,道:“我要走不是说说而已,别以为给我这点银子,我就不会走!” 足够了解吴用的个性,知道这厮是嫌少了,林妙也不恼,丢了第三个荷包给他,不忘道:“这个呢?” 吴用擅长收集证据,五感极好,这荷包砸到他比之前两个疼多了,落地的声音也比之前两个清脆,整个荷包呈扁平状,想来装的不是银子。 吴用拾起,重量比银子要轻些,打开一看,竟是金叶子。 吴用拿出一片,放进嘴重重地咬了一下,如假包换的真金子,感动得热泪盈眶,道:“主子,你待属下真好!” 说完便要上前给林妙一个熊抱,林妙嫌弃地推开,但也愿意给他一个台阶下,问道:“还闹吗?还走吗?” 送他金叶子,林妙对他再无情,吴用也都当做没发生过,小心翼翼将荷包藏进袖口,赔笑道:“哪的话,属下对您的衷心天地可鉴,怎么会离你而去呢?” 默默在一旁的陆忆安暗暗嘘嘘:怕是对金叶子衷心耿耿吧! 林妙不以为然,神色淡淡沉默不言,这回到吴用担惊受怕了,使出浑身解数表忠心。 眨眼的功夫,吴用突然滑跪到林妙跟前,伸出右手发誓道:“属下方才是被夺舍了才胡言乱语,您消消气,属下保证,以后主子让我往东我便往东!若忤逆属下您,那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妙满意地点头,继续问道 7. 游湖风波 《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话说回来,系统只是让他去请林妙去游湖,又不是非要去。 更何况,林妙是个杀手,一贯只会打打杀杀,之前连首饰都没戴过,多半对游湖兴致不高。 这么想着,陆忆安心底紧绷的弦松了不少。 系统让他扮演花痴书生,只要他演技够好,成功吓退林妙,游湖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打定主意,陆忆安洗漱过后,穿戴整齐,推门而出。 冬至过去已久,春至将至,外头没有风声,也无孤鸟哀嚎,万里无云,日头缓缓升起。 陆忆安迈过石青门槛,暖阳散在身上,手虽然还是发凉,不至于冷到牙关打颤,再也不用揣进袖口取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缓缓向林妙的屋子走去。 林妙一如既往起早,听到脚步声,不想便知陆忆安又来寻她了。 不等陆忆安开口,林妙主动转头,温声招呼道:“早。” 陆忆安本想放轻脚步,边走边想怎么演才能吓退林妙,哪想林妙又先发现了他。 林妙一袭青色衣裙,绣花鞋上,外搭一件白色斗篷,更衬得她肌肤胜似雪般白净,不张扬却也惹人注目。 陆忆安看得入神,借着林妙这一身夸道:“林姑娘早,你今日真好看!” 系统让他扮演花痴,陆忆安说完,不忘瞪大双眸,对着林妙两眼放光,嘴角快笑得翘上天了,尽显花痴本色。 陆忆安表面上演花痴炉火纯青,实则暗地里攥紧了袖口,忐忑地等着林妙的回应。 林妙却并未开口,反而大大方方对上陆忆安的花痴含情眼,想要一探究竟,弄明白为什么陆忆安为什么有两幅不一样的面孔。 林妙不是傻子,与陆忆安相处多了,越发觉得陆忆安过去古怪。 辰时的他热情火热,恨不得像狗皮膏药粘她身上,其余时间却十分疏离,往他身边迈一步,他都要对她敬而远之。 林妙难免疑心,陆忆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陆忆安本就不是花痴之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才不至于演砸,然而对上林妙深邃探究的目光,陆忆安难以招架,耳根一热,随即败下阵,低头不再与之对视。 看不出他的心思,林妙不想打草惊蛇,也没刨根问底,不咸不淡道:“慕公子,来我这有何贵干?” 难以置信,他作为一国之君,对上一个小姑娘,竟也会怯场? 还有系统任务要做,陆忆安压下多余的情绪,重新抬起头,目不转睛望着林妙,含情脉脉道:“林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林妙也颇为好奇,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道:“但说无妨。” 陆忆安继续扮演花痴,亲切地拉过林妙的手,压低声音呢喃道:“在下甚感烦忧,书也看不进去,姑娘能否随我一同去游湖散散心?” 陆忆安表面恨不得跪下,去求林妙去游湖,心底却默默往相反方向碎碎念。 快点回绝我! 接着狠狠摔上门! 最后再让我滚个十万百千里远! 只要林妙拒绝,系统也没办法逼他和她去游湖,他便能得偿所愿,回屋温书。 陆忆安算盘打的叮当响,奈何老天爷赏他给他大嘴巴子。 林妙捏着眉心思索片刻,化被动为主动,反握陆忆安微凉的手,拉着人径直往大门走,道:“那走吧!”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没看出他心思不纯吗? 得到这个结果,陆忆安脑子一片空白,胸口急促起伏,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膛。 陆忆安很想喊停,但是他起的话头,主动邀的人,事已至此不想去也得跟着去。 至于吴用,这人爱睡懒觉,不到晌午都起不来,只要他们早去早回,必定察觉不到! 陆忆安说服自己,索性歇了临时反悔的想法,任林妙拉他出门。 林妙的手还是像汤婆子热,原本微微发凉的手,缓缓回温,连带着全身都暖烘烘的。 原本忌讳男女授受不亲,这下陆忆安舍不得松开了。 二人的手,一个宛如寒冰,一个宛如火炉,林妙刚触碰陆忆安,手传来的丝丝凉意,虽没上次那般冻,她还是忍不住问:“你手一直都这般凉吗?” 林妙如此心细,陆忆安属实惊讶,他本身并不怕冷,凉的是慕白的手,还是解释道:“在下打小身子薄弱,每逢冬日手脚必发凉,冻着姑娘,实在对不住。” 陆忆安欲抽手,林妙将他抓得更牢,陆忆安诧异看过来,林妙解释道:“我体热手也热,你的手握着很凉快。” 他畏寒,她贪凉,各取所需,林妙都这么说了,陆忆安索性任她拉着。 以为会一直手牵手走下去,林妙突然停下脚步,朝陆忆安伸出另一只手道:“另一只手也伸过来。” 被她握的那只手温度恢复,林妙自然觉得热,想要握另一只降温,陆忆安不疑有他,毫不犹豫伸手。 林妙侧过身,握住陆忆安那只发凉的手同时,连同捂暖的那只手包在一块,轻轻搓两下,再放到唇边哈气。 与林妙近距离接触,陆忆安耳根本来就热得发烫,呼出的热气又像小猫挠似的,整张脸也跟着烧起来。 林妙专注吹了好几下,反复确认陆忆安两只手都捂暖,才撒手。 陆忆安得了自由,下意识退后一步,想发烫的脸赶快降温。 林妙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看陆忆安脸色不对,抬手便要往他额头探去:“你脸怎么红了,冻发烧了?” 再被林妙碰一下,陆忆安只觉得浑身都要烧红了,侧过身避开她,抬头挡住日光,道:“我没事,被晒的。” 林妙心底犯嘀咕,日头也没毒到,将人晒到面红耳赤啊? 担心陆忆安晒出毛病,林妙灵机一动,拉他一路小跑:“你身子娇弱,湖边风大,直接去游湖,回来得大病一场,先跟我来。” 林妙拉着陆忆安直奔京都主街,穿过熙熙攘攘人流,拐进一家成衣铺。 不等陆忆安开口问,林妙吩咐迎上来的女掌柜道:“给他挑男子用的手套和斗篷,他体寒,要厚实一点的。” 掌柜是个胖乎乎的妇人,也是见过不少世面,扫了眼陆忆安,夸道:“小娘子对自家相公真好,您稍等!” 林妙刚想解释,女掌柜已经领着陆忆安去货架挑选了:“公子这兔子羊绒手套和斗篷如何?” 还得去游湖,陆忆安不想耽搁太久,看都没看点头同意。 “满意就好,试试看看,不适合改尺寸。”难得遇上不挑剔的客人,女掌柜麻利地为陆忆安穿戴好。 慕白长得俊朗,戴上兔爪手套,披上兔头斗篷,活像只毛茸茸的兔妖,林妙见了想去拍他的兔头。 女掌柜在,林妙收手暗暗捏拳,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没有异样,拍板道:“就这套了!” 陆忆安没照镜子,不知自己现在什么模样,大小合适,林妙也说了要这套,便随她去。 这笔生意太轻易达成,女掌柜高兴坏了,又对陆忆安一顿夸,价钱偷偷往高报。 林妙满意陆忆安这身,哪管什么贵不贵,爽快解下荷包付银子,领陆忆安去吃早膳。 林妙没 8. 败露 《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说时迟那时快,林妙见状,立马伸手想要将人拉回来,奈何只抓到了陆忆安的兔爪手套。 手套一脱,失去林妙的支援,陆忆安彻底没了着力点,飞快往湖里倒去,扑通一声,陆忆安径直砸进月湖,激起的水花四处飞溅。 天寒地冻,陆忆安全身泡在冰冷的湖水冰冷,宛如置身于冰窖,冻得牙关发颤。 陆忆安不懂水性,也因儿时被人推下水导致终生怕水。 掉入湖刹那间,恐惧占胜他的理智,心跳越来越快,他胡乱拍打几下水面,体力耗得一干而净。 更要命的是,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攀附之物,陆忆安缓缓往下沉,紧接着湖水灌入口鼻,呛得他咳得嘶声裂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船上的林妙呼救:“林姑娘,救我!” 没来得及喊几声,湖水逐渐漫过头顶,陆忆安两眼一黑,失去知觉,陷入昏迷。 人命关天,林妙不能眼睁睁看着陆忆安死去,顾不上船家的阻拦,解下佩剑随地一丢,往陆忆安落水的位置跳下去救人。 陆忆安喝了太过湖水,昏迷不醒,林妙扫了一眼不见人影。 林妙水性极好,她屏住呼吸,潜入湖面底下寻陆忆安,好在人也没沉的太深,很快便找到他,将人拉上水面,又在船家的帮助下,将陆忆安打捞上岸。 陆忆安咽了很多湖水,肚子高高鼓起,俊俏的脸毫无血色白的吓人,唇角青紫,处于濒死状态。 陆忆安落水,除了林妙,最恐慌的莫非于船家。 这男子坐了他的船,真要闹出人命,他怕是吃不了兜着走,船家见状,急着催促林妙:“姑娘,快将他送去医馆吧?再晚在世华佗来了,也无力回天!” 林妙将陆忆安救上来,累得差点岔气,好不容易缓过气,听到他的话想都没想便摆手拒绝,语气坚定道:“我能救他!” “那人要真出事别我头上哦!”船家听到这话,极力撇清责任,擦去额头冷汗的功夫,林妙已经自顾自抢救陆忆安了。 陆忆安明显是呛了太多湖水,堵住了喉管肺管没法自主呼吸,想要救活他,必须把他身体里的湖水清出来。 林妙跪在陆忆安跟前,俯身检查气管和鼻腔,确认没有异物后,双手叠放至陆忆安胸骨之上,开始使力规律地按压腹腔,让他将呛入肺腑的湖水吐出。 林妙是习武之人,力气非常人能比,陆忆安身子骨太弱,生怕把骨头按碎,她不敢太用力。 因为林妙太过小心翼翼,几乎没起什么作用,陆忆安不见好转,依旧毫无生气躺在地上。 林妙的办法不起效,船家又开始急了,道:“哎呦姑娘啊!还是快些送去医馆吧!人真死了,老朽可赔不起……” 林妙比谁都想救活陆忆安,没有任何起色本就又急又烦,船家叽叽喳喳更让她火冒三丈,扭头撕了船家的袖子,布条塞进他的嘴里让他闭嘴。 耳根清净了,林妙捏着陆忆安的鼻子,俯身给他渡气,接着又按压他的胸口。 几个来回后,随着陆忆安吐出好几口湖水,胸口也开始规律地起伏,林妙伸手去探鼻息有热气,算把陆忆安从阎王手中抢回来了。 毕竟不是大夫,林妙不敢心存侥幸,她向路人借了件大氅,像裹粽子般将陆忆安密不透风地裹好,围观之人自觉让路,她大步流星地抱着陆忆安赶往医馆。 医馆人挺多的,林妙实在等不及,喊来一学徒塞了银子,才将大夫请来,提前给陆忆安诊治。 大夫探过陆忆安的脉搏,又检查瞳孔,松了口气道:“救治的及时,人暂时没事了,只需要注意保暖别受凉发烧即可。” 林妙道:“暂时?” 大夫也知林妙担心,道:“这样吧,我给他开副驱寒滋补和一副退烧方子,若没发烧,服用驱寒方子三日即可痊愈,若是发烧,抓紧给他煮退烧药一同服用即可。” 大夫的方案林妙还算满意,林妙如释重负,拿到药方谨遵医嘱抓完药,便马不停蹄抱着陆忆安归家。 林妙单手抱着陆忆安,又拎着好几串药包,不好开门也不得翻墙而入,便喊还在呼呼大睡的吴用开门。 听到林妙焦急地喊声,吴用从床上蹦起来,鞋都没顾得上穿好,踩着后鞋帮便跑出来开门。 陆忆安被林妙用大氅裹得密不透风,吴用没认出来是谁,只见到林妙浑身湿透,怀里还抱着个人,顿时张大嘴巴,下巴恨不得拉到地下,有些不情愿道:“主子怎么又带人回来?院子可没有多余的屋子住了!” 陆忆安浑身还湿着,林妙担心他受凉烧起来,懒得跟吴用废话,抱着人直奔陆忆安那屋。 林妙将人抱进陆忆安的屋子,吴用瞬间变了一副嘴脸,幸灾乐祸地等着陆忆安被赶走。 吴用跟着林妙进屋,岂料陆忆安不在屋里。 正疑惑间,只见林妙拿开盖在那人身上大大氅,吴用定睛一看,这不是陆忆安是谁! 吴用登时觉得被陆忆安甩的团团转,指着陆忆安不可置信道:“主子,你怎么跟这小子在一块?” 都什么时候了,吴用还管这些有的没的,林妙避而不答,回想起陆忆安是个洁癖,吩咐道:“别愣着了,先帮换身干净的衣服。” 林妙再次轻视,吴用脾气也上来了,道:“主子若是不告诉我,属下便不帮了。” 林妙无奈直言道:“他落水了,要是发高烧人没了,你的另一半赏金可就没了!” 什么都比不上赏金,吴用点头妥协,从林妙怀里接过陆忆安。 见他同意,林妙也回屋去换身衣服,再次折返回陆忆安的屋子,吴用已经帮他换好衣服,关门好要离开了。 大夫说了要注意防寒,林妙还是不放心,喊住吴用道:“多拿点木炭,烧起来给他取暖。” 他生病怎么没见主子这般关照他啊! 吴用酸了,为了赏金还是屁颠屁颠照做。 吴用走后,林妙进屋,帮陆忆安捏好衣角,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万幸没有发烧。 木炭烧起来,屋子暖烘烘的,林妙又吩咐吴用去煮驱寒滋补药,扶起陆忆安喂下。 给陆忆安换了衣物,盖了被子,烧了炭火,喝过药,以为能安然无恙,只是陆忆安底子太虚,半夜林妙过来给他盖好被子,顺便探探额头,陆忆安还是发起高烧,浑身烫得像火炉。 林妙喊吴用打来凉水,便打发他去煮退烧药了。 她用帕子沾了凉水,拧到半干给陆忆安擦拭四肢降温,有拿另一条沾了水的帕子敷在陆忆安滚烫的额头。 吴用煮好退烧药,给陆忆安喝下,但陆忆安还是烧得太厉害。 主仆二人轮流守了一夜,直到鸡鸣响起,高烧才勉强退了。 高烧之下,陆忆安睡得也并不安稳,梦里他回到儿时被宫女推下御湖那日。 那日湖水很冰很冷,任他怎么喊都没人来救他,本以为他会像记忆中要被冻上一整夜,水即将没过头,恍惚间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喊的却是“慕白”二字。 接着,他被一双强有力的手从刺 9. 喂药 《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药汁溅到吴用身上,弄脏他的衣物。 吴用能耐着性子,喂陆忆安喝药,已经是观世音菩萨显灵了。 陆忆安这一举动,吴用压在心底的怒气再也憋不住了,将药碗重重摔到桌上,指着陆忆安鼻子骂道:“臭小子,我好心喂你喝药,主子一走,你就原形毕露恩将仇报啊!” 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 我真不是故意的! 陆忆安也苦闷不已,恨不得跟吴用道歉个百八十遍,奈何受系统限制,还得先将吴用气走。 陆忆安丝毫不懂感恩,反而呸呸两声,捏着鼻子撇头离药远些,拧眉道:“这药太苦了,快给我买蜜饯来,不然我喝不下!” 陆忆安变本加厉,吴用下嘴不留情,数落道:“不就是读过几本圣贤书吗?吃我主子用我主子的,真当自己是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把我当奴才使唤上了!” 吴用一张嘴,就停不下来了,继续道:“吃蜜饯,吃空气吧你,爱喝就喝,不喝拉倒,老子不买!” 话虽如此,陆忆安的命实在值钱,林妙又吩咐他负责喂药,说什么也得让他把药喝完。 气归气,吴用没走,双手叉腰,等着陆忆安先低头。 “没有蜜饯我就不喝!”陆忆安不仅没服软,反而继续大吵大闹,躺回被窝蒙头缩成一小团,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头一次碰到像陆忆安这么难伺候的人,吴用头都气炸了,恨不得摔门走人,可看着床上缩着的一小团,不禁想起同样卧病不起的妹妹,不禁心头一软。 “这年头,银子真是越发难挣了!”默默瞅了陆忆安许久,吴用长叹一声,妥协道,“行行行,小祖宗,我马上去给您买蜜饯回来行了吧!” 吴用总算走了,陆忆安除了喜悦,更多的是疑惑。 吴用一贯不是看不惯他,他刚才那番胡闹,吴用不教训他也得骂两声才解气,今日怎么对他这般容忍? 不管了,还是完成任务要紧。 确定吴用走远,陆忆安从被子钻出来,接着故意大声咳嗽。 陆忆安用了十足的力气,不知道的要以为他得了肺痨,病入膏肓,即将撒手人寰。 林妙在屋里擦拭佩剑,听到陆忆安震耳欲聋的咳嗽声,哪还坐得住,放下帕子,风风火火赶过去。 林妙推门而入,只见陆忆安一手撑在床边,一手捂着胸口,咳声如雷。 见人来了,陆忆安道:“林姑娘,快给我水!” 林妙倒了杯水,将他扶好倚在床头,将水递到陆忆安嘴边。 陆忆安演够了,再咳下去真会伤到肺腑,接过一饮而下。 林妙帮陆忆安拍后背,扫了眼周围,本该给陆忆安喂药的吴用不见人影,没喝完的药也撂在桌上。 陆忆安咳嗽声逐渐转小,直到不再咳了,林妙忙问:“吴用那个废物呢,我不是让他给你喂药吗?跑哪去了?” 林妙虽然一如既往不苟言笑,相处久了,陆忆安也听出她发火了。 事出在他,担心吴用又挨训,将空茶杯递回去的同时,陆忆安帮吴用解释:“林姑娘你错怪吴兄弟了,是我嫌苦才没喝!” 林妙闻言,脸色好转,放好茶杯,还是不忘嫌弃吴用道:“药苦喝不下,也不能置之不理啊,喂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真是个废物!” 陆忆安补充道:“我一说药苦,吴兄弟立刻去给我买蜜饯了。” 以为林妙听了这番话,能对吴用改观三分,奈何林妙依旧不满意道:“药都凉了,买点蜜饯这么久,真是无用!” 吴用兄弟,要不下辈子,你投个好胎,取个能干点的名吧! 陆忆安尽力说好话,奈何吴用在林妙这,成了无用的代名词。 屡次努力帮吴用证明屡败,陆忆安果断选择闭嘴。 林妙伸手触碰药碗,试了温度端起药,道:“凉了,我先拿去热会,等吴用买蜜饯回来再喝。” 等吴用回来,他的任务别想做了。 陆忆安哪能听之任之,出言拦下林妙:“姑娘且慢,在下有个好点子,不用蜜饯,也能把药喝了。” 林妙狐疑地看过去,道:“什么办法?” 为了让林妙喂他喝药,陆忆安又开始他精湛的花痴表演。 陆忆安撑着双手,半个身子往外探,用他那双含情眼,像小奶狗般,楚楚可怜地盯着林妙,压低声音撒娇道:“林姑娘喂我,我就喝下去!” 林妙一听,立马反应过来,好好好,这厮一大早又开始粘(犯)她(病)了! 林妙倒也不恼,嘴角微微上扬,将药端到陆忆安跟前,绕有兴致地陪他演:“真的假的?你不是怕苦吗?” 为了这次任务,陆忆安也是豁出去了,对着林妙好一顿夸。 “林姑娘这长得国色天香,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就算这药比蛇胆还要苦,只要看着林姑娘,在下也甘之如饴!” “就你嘴贫,闭嘴吧你!”他的话太过俗套,好在眼神真挚,林妙并不厌恶,不痛不痒念他一句,舀了一勺药,堵住他的嘴。 话说出口,陆忆安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还没缓过来,嘴被勺子塞得满满当当,好在他咽的及时,才不至于噎到。 不知是不是错觉,回味起来,似乎真没那么苦了,甚至还有一丝甜。 【恭喜宿主完成本日任务,接下来的时间,宿主可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 他如今卧病在床,浑身酸疼,哪有精力走动? 陆忆安心对着系统好一顿吐槽,林妙又舀了一勺。 这回没之前粗暴,停在嘴边,林妙问道:“真的不苦吗?” “不苦,很甜!”陆忆安抬眸对上林妙明亮的眸子,耳根唰的一下又烧起来。 陆忆安退烧没多久,林妙时刻关注他的脸色,一眼看出他的耳根发红,抬手去探他额头,道:“又发烧了?” 大病一场,陆忆安身子乏,反应过来时,林妙手已经贴上去了。 这下好了,脸跟着发烫不说,胸口也跟着捣鼓般难受,快要喘不过气。 林妙只是抬手探个额头,陆忆安兵败如山倒,他慌乱地拿开林妙的手,又夺了药,仰起头一口气喝个精光。 苦涩的药汁在嘴里弥漫,陆忆安脸上的温度才降下来,对上林妙疑惑的目光,他将碗放回她手上,解释道:“是药太烫了。” 林妙盯着空药碗发呆,自顾自小声道:“烫吗,明明很凉啊。” 不知是不是慕白身体太过敏感,遇上林妙目光总被吸引过去,一和她有肢体接触,陆忆安动不动就面红耳赤,心跳加快,呼吸困难,浑身不自在。 “劳烦林姑娘,在下实在疲惫,要歇下了,请回吧。” 陆忆安怕了,躺回被 10. 化干戈为玉帛 《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久居高堂之上,陆忆安见识过不少表面衷心耿耿,背地对他捅刀子的乱臣贼子。 吴用这番转变,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他还需要再试探一番才可定论。 陆忆安先拿过蜜饯,含在嘴里,趁着蜜饯的甜味散开再喝药。 这样一来,药的苦味冲淡不少,不至于难以下咽。 “苦!还是苦!”陆忆安故意拧眉咽下药,一边咳个不停,一边让吴用送茶水给他漱口解苦。 陆忆安这番折腾他,吴用神情不见半点不耐烦。 给陆忆安递上茶水后,他拿出几颗蜜饯,撕成小块,放进药里,搅拌均匀,喂给陆忆安之时,还有心情对着陆忆安调笑:“这样总行了吧,试试看,还苦我再加点。” 吴用是真变了个人? 陆忆安受宠若惊,还是在吴用言笑晏晏的攻势下,鬼使神差地乖乖喝药。 果真如吴用说的,蜜饯加大剂量与药充分混合,半点苦味都没了,还有丝丝甘甜,仿佛他喝的不是苦药,是杨枝甘露。 陆忆安没再喊苦,吴用罕见露出欣慰的笑,又给他舀了新的一勺药,无奈调侃道:“你啊,真是比我那病入膏肓的妹妹还娇气!” 此前陆忆安还以为吴用会暗地里搞小动作,此话一出,陆忆安彻底对他放下戒备。 陆忆安没回他,也没再故意为难,吴用喂一勺他喝一勺,安分守己喝完了药。 待到吴用准备拿碗离开,陆忆安突然喊住吴用,语气真挚道:“吴兄弟,我对林姑娘仅仅心存感激,并无别的心思……” 吴用转过头来,并未像之前出言反驳陆忆安。 既然陆忆安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也愿意与其开诚布公讲清楚。 吴用相顾一笑,不咸不淡道:“你和主子的事,你们自己做主便是,我保证今后不会干涉半分。好好养病,准备春闱吧。” 不知为何,陆忆安听了吴用的话,除了压在心底最后一块石头落下,比想象中的要开怀,耳根又开始微微发烫。 陆忆安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朝着吴用拱手致意,道:“多谢吴兄弟。” 对此吴用只是朝他摆摆手,便关上门离开了。 方才吴用的保证,对陆忆安来说无疑是绝顶好消息。 这样一来,接下来他做任务就不用再躲躲藏藏,随时提防着吴用撞见。 与吴用化干戈为玉帛,必要之时,说不定还能请他帮忙。 吴用的悉心照料下,仅仅过了一晚,陆忆安症状减轻很多,除了还不能外出受冻,已经能下塌自由走动,不用吴用给他喂药了。 吴用照例将药端来,陆忆安坐在桌前,就着蜜饯端起碗,刚一口气喝完,系统便发布了任务。 【今日任务:请宿主在林妙的陪同下温书。】 系统今日还算有点良心,知晓春闱在即,他温书时间不多,这个任务不妨碍他温书。 眼下他不便出门,只能将林妙喊来,陆忆安喊住半只脚踏出门槛的吴用,道:“吴兄弟留步!” 昨日刚解释对人家主子没有别的心思,今个便要啪啪打脸,陆忆安略微难以唇齿。 吴用只是神色淡淡望眼陆忆安,便像陆忆安肚里的蛔虫似的,直截了当问:“想让我喊主子过来?” 陆忆安突然被戳中心思,不自然地咳了几声,解释道:“吴兄弟你别误会,我找林姑娘有正经事。” 对此吴用恍若充耳不闻,清两声嗓子,扯着大嗓门喊道:“主子,慕白这小子有正事找你,快过来啊!” 让他传个信,至于这般大张旗鼓吗? 陆忆安赶忙站起来,捂住吴用唯恐天下不乱的嘴。 可为时已晚,陆忆安都没来得及撒手,林妙便风风火火推门而入。 陆忆安捂嘴吴用,林妙搞不清吴用方才所言真假,对着陆忆安道:“你找我?” 陆忆安点头,顺手松开吴用。 “你们聊,我先走了。”吴用一恢复自由,端着空碗,脚底抹油开溜,走之前还不忘朝陆忆安使眼色。 陆忆安确定门关紧了,吴用脚步走远,收回目光,对着坐在桌边,等着他率先开口的林妙道。 “林姑娘,三日之后便是春闱,在下风寒还未痊愈,这等状态下温书怕会犯困,请林姑娘鞭策在下。” 林妙可不想误人子弟,狐疑道:“我又不是教书先生,只是个杀手,你让我监督你温书?” 以为这个理由足够掩人耳目了,没想到林妙更胜一筹,陆忆安只好找补道:“若是我不好好温书偷懒,林姑娘尽管责罚!” 陆忆安完全不给林妙拒绝的余地,抛下帝王脸面又演上了。 他两眼一红,朝着林妙跪下,呜咽道:“林姑娘,只剩三日了,在下没有时间了,还请你应允!” 作为学子,春闱自然是首要人生大事,林妙虽是个杀手,也绝非是个冷血之人。 她将人扶起,勉为其难道:“那行吧,说好了,我只负责监督你有没有看书,其余一概不管。” 只要她能看着他便好,陆忆安哪管其他的,对着林妙好一顿感谢。 林妙说到做到,将桌上地茶具挪到别处,又是主动帮陆忆安将书和文房四宝从书篓全搬出来,书叠成一摞放左手边,文房四宝则放右手边。 做完这些,林妙拍拍手,双手叉腰道:“书给你搬来了,着手温书吧!” 不愧是杀手,刹那间干净整洁的书桌布置完毕,陆忆安想偷懒都不行。 陆忆安拱手谢过,昂首挺胸坐好,拿出其中一本书翻开,系统提示音传来。 【恭喜宿主完成今日任务……】 “别发呆,快点看书,再走神我可要动手了!” 头一回做这么简单的任务,陆忆安有些不习惯,愣了好一会才听到林妙严厉的警告。 陆忆安重重点头,再三保证会专心温书,目光从新放回书上。 林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陆忆安温书。 陆忆安正襟危坐,即便还在生病,正襟危坐,脊背挺拔,神色专注。 晨阳透过窗洒进屋,他那线条分明无可挑剔的侧脸印于墙上,狭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像是挠进了她心里,再难忘怀。 往日无论见了何等俊美的男子,林妙从不为止动容,但陆忆安专心看书的模样,她竟不知不觉间看的入迷。 平日陆忆安一沾奏折,就算外头打雷刮风下雨,依然会沉浸其中,直到批完最后一份奏折。 可此时他在林妙凝视下如坐针毡,久久看不进书也就罢了,余光还控制不住往林妙那边瞥,就好像她身上有什么魔力,深深吸引着他。 头一回出现这种情况,陆忆安只能自我宽慰,因为大病一场,他的注意力才如此不集中。 陆忆安掐了一下手心,试图让自己收心,结果手心都快掐出血了,手中书愣是一页都没翻过去。 他这是怎么了? 莫非又是因为原主这具身体对林妙太过敏感? 陆忆安思前想后,也只 11. 春闱1 《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身子骨本就弱,病又才刚好,被人这么一推,陆忆安便要摔,好在林妙眼疾手快,伸手将他捞了回来。 陆忆安虽然长得高,身上没几两肉,腰身纤细如竹,似乎林妙只需稍稍用力便可折断。 还是头一次醒着被林妙抱着,陆忆安心跳又快了几分,耳根早已发烫,涨得发麻。 好在他身上这件大氅有帽,红透的耳朵被遮的严严实实。 今早没出日头,凉风吹在脸上,也恰好吹散陆忆安往脸上冒的热气,不至于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脸红。 陆忆安站稳脚跟,林妙松开他,温声道:“没事吧?” 陆忆安摇头让她安心,林妙刚要跟挤兑陆忆安之人算账,突然传来巨大的马车声。 “吁~”紧接着一阵寒风拂过,卷起的尘土飞扬,霎时间在场人迷了双眼,干咳声四起。 待到风平浪静,陆忆安移开挡尘的袖口,只见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一旁,车夫摆好矮凳,掀开车帘,扶着一锦衣华袍男子走下马车。 男子大腹便便,身形比得上两个吴用,每挪一步那马车都摇摇欲坠,前头的马更是摇头晃脑直喘粗气,若不是缰绳绑着,几乎要高抬前蹄,弃车飞驰而去。 男子刚下车,挤走陆忆安的那名大汉便跑去扶他,低头哈腰道:“二公子你可算来了,位置小的已经给你腾好了,直接过来验了考牌,便可入考场了!” 二公子? 陆忆安政务繁忙,极少召见这些个世家公子,一时猜不出是哪家的公子? 陆忆安排了那么久的队才到最前排,一个狗屁公子说抢就抢他的位置,林妙第一个不干。 林妙给吴用使了个眼色,让他护好陆忆安,随后伸臂拦下他们,恶狠狠道:“慢着!这位置有人了,你给我去后面排队去!” 众考生也看不惯插队之人,纷纷跟着林妙高喊:“排队去,排队去……” “哪里来的丫头片子,好大的口气!知不知道我们二公子是谁,赶紧让开,否则我不客气了!”二公子身边的大汉冷哼道。 作为顶尖杀手,林妙看着这人虽然高大威武,实则都是大鱼大肉吃出来的撑门面的,林妙根本没放在眼里,嘲讽道: “什么,哪有什么二公子?哦!你旁边不是一只死肥猪吗?” 此话一出,还不等大汉回怼,那二公子哥先暴跳如雷了,狠狠跺脚,地面都为之晃动。 二公子眼含杀意,指着林妙道:“死丫头,你敢说我是肥猪,去死吧!” 说完朝着属下使了个眼色,大汉听令,手放到剑柄上,利剑即将出鞘。 “有话好好说,后头还有众多考生等着呢,耽搁了时辰可不好,几位各让一步,岂不是皆大欢喜?” 眼看事情闹大,要动刀弄枪闹出认命,考场门前,负责登记考生花考牌的小官急了,连忙站起来劝架。 林妙懒得跟这小官废话,誓为陆忆安硬刚到底,直言道:“大伙都看到了,我们先来的,是这头死肥猪抢位置在先,理应是我的人先进去!” 时间不早了,谁都不想再耗下去,考生纷纷点头,为林妙作证。 小官一听,的确是这个理,挥手要将陆忆安喊回来,谁料那二公子出声威胁小官道: “知道本公子爹是谁吗?我可是许亲王的二公子许柱!我爹是你家礼部尚书的至交好友!不想丢了你这的乌纱帽,先给本公子登记!” 林妙暗自腹诽道:“许柱,那不就是猪吗?” 陆忆安抚额,许亲王往日看着人模狗样儿的,怎么养出这么大逆不道、嚣张跋扈、愚蠢至极的猪儿子? 听到许亲王的名号,小官着实是慌了,对许柱磕头谢罪:“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小的这就给你登记考牌!” 跟许柱献媚之后,小官扭头赔着笑,对着陆忆安道:“这位公子您就先等等,待我给这位爷登记了,再给您登记入考场。” “等个屁!马上给我的人登记,不然我杀了你!”不等陆忆安回话,林妙先炸毛了,此生最厌恶攀炎附势,畏惧强权的走狗。 说了半天,公平还是得靠自个拼来,林妙不再白费口舌,拔出身后的佩剑,贴着小官的脖颈。 一边是乌纱帽,一边是脑袋,哪个他都不想掉啊! 小官左右为难间,许柱早就没了耐心,让属下出手直接做掉林妙。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之际,忽然一道清冷而洪亮的男声传来:“春闱考试重地,何人在此滋事?” 众人循声望去,一身着暗红色官袍,头戴黑色官帽,身材高大的男子考过门槛,缓步走出考场,缓步而来。 他行得正,迎着徐徐凉风,官帽两边的展脚幞头也未曾晃动分毫。 他的眼身坚毅且清澈,与端正的五官相辅相成,任谁见了,都看出是个刚正不阿的官员。 只一眼,陆忆安便认出,此人正是他亲自下旨,任命为春闱主考官的礼部侍郎——顾清羽。 顾清羽一来,这事无需林妙再以身犯险,便能迎刃而解。 “侍郎大人,草民陆忆安,有冤屈要禀,还望大人为草民做主!” 陆忆安示意林妙收了长剑,不待顾清羽走近,他主动迎了上去,拱手禀明许柱唆使属下霸占他站位,又威胁小官破例让他插队之事。 顾清羽闻言,抬眸望向负责登记考牌的小官,沉声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小官不敢对上顾清羽一尘不染,宛如青天大老爷般的目光,默默低下头:“是。” 得到回应,顾清羽厉声道:“还愣着作甚,快给陆公子登记!” “大人,那是许亲王的二公子许柱!” 小官没听令行事,反而扫了眼许柱的方向,生怕顾清羽把人得罪狠了,小声出言提醒。 闻言顾清羽转身,面无表情看向许柱。 偏偏许柱是个没眼力劲的,权当顾清羽怕了,要对他磕头认错。 他双腿分开站成外八字,扬起肥厚的三层下巴,狂傲至极:“小小侍郎,知道我爹的厉害了吧!快给小爷跪下磕十个响头,小爷便勉为其难放过你!” 其余人:啊这? 顾清羽冰冷地收回目光,转身对在场所有考生,铁面无私道:“许亲王二子许柱,扰乱考场,顶撞考官,没收其参考资格,逐出考场!若有再犯者,下场一样!” 头一回见如此不给他面子之人,许柱肺都要气炸了,像只疯狗般疯言疯语: “小小侍郎,你竟敢取消我的参考资格,你以为考场是你家吗?信不信我让我爹跟圣上参你,让圣上治你的罪,把你关起来鞭个九九八十一下打成烂泥,再丢去喂狗!” 听到许柱天真之言,陆忆安只觉得可笑。 尽管参,就算参一百本折子,他也不会治顾清羽的罪。 他反要下旨夸顾清羽,给他送一百块清 12. 春闱2 《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今日任务:给林妙作一首令其满意的诗。请宿主务必今日之内完成任务,若任务失败系统将会再次回档。】 陆忆安想,大抵是三日的没有任务,系统一下子派了个比较有难度的任务给他。 为林妙作诗,还要她满意为止,要不然就回档。 回档的痛苦历历在目,听到“回档”二字,陆忆安浑身直哆嗦。 自打入主东宫,陆忆安不再参加行酒令,与那些个文人雅客谈笑风生,把酒言欢,更别说成了君王,还附庸风雅、对词作诗了。 穿成慕白身无分文,林妙多次雪中送炭不说,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就算系统没要求,作给林妙的诗也不能敷衍了事,他得好好斟酌一番。 陆忆安打定主意,边走边苦思冥想,径直往住处而去。 没走几步,肩头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一下,转头一看竟是满头大汗的吴用。 吴用双手叉腰,气喘吁吁道:“三日不见,慕兄弟怎么成了这副花猫样?我站门口等,都将你没认出来,多亏了主子眼尖,才不至就此错过。” 陆忆安点头,吴用帮他取下背篓背好的功夫,林妙也追了上来。 与狼狈不堪的吴用不同,林妙步履翩翩气定神闲。 行至跟前,林妙仅瞄了眼陆忆安,皱眉道:“你脸怎么肿成这副模样?被谁欺负了,速速道来,我给你揍回来。” 林妙这般关心他,陆忆安只觉蚊虫叮咬带来的烦闷一扫而空。 陆忆安怕她冲动行事,抬手摸上红肿的脸,摇头否认:“林姑娘误会了,是考场的蚊虫太多,不慎被咬的。” 陆忆安抬手,袖子跟着往下滑,手上的蚊子包一览无余,密密麻麻,很是渗人。 考生最重要的便是手,手弄伤了怕是会影响作答。 林妙一把拉起陆忆安,脚下生风,往医馆方向去:“跟我走!” 陆忆安惊觉满脸包不纯是坏事,起码这会儿被林妙拉手,谁也看不出他脸红。 “主子,你们要去哪?等等属下啊!”吴用不明所以,双手别在后背扶着书篓,一路小跑跟上。 林妙牵着陆忆安,拐进一家医馆。 大夫仔仔细问诊后,说是普通的蚊虫叮咬,涂点化瘀止痒的药膏几日便可痊愈。 后头还有两场考试,光涂药膏用处不大,一样会被蚊虫叮咬,林妙往大夫手心塞了锭银子,同大夫打探好用的防蚊之物。 大夫笑呵呵收下,直言冬日的蚊虫比夏日难驱,爽快地给他们介绍一家绣坊,说是有款驱蚊香囊效果非凡,他那刚满月的小孙儿都在用。 几人谢过大夫,直奔绣坊买了好几个香囊,林妙吩咐吴用通通给陆忆安绑上。 好在这款香囊味道不重,陆忆安没制止,主动摊开双手让吴用给他系上。 给陆忆安解了蚊虫叮咬之苦,三人决定打道回府。 谁料好巧不巧,陆忆安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发出抗议,林妙吴用傻眼,频频看过去。 想着连着考三日,神仙去了也吃不消,林妙并没有取笑他,上前搂过陆忆安肩头,折返道:“连考三日,人都瘦成皮包骨了,是该补补了,带你去聚味馆吃顿好的!” 陆忆安捂着腹部,尬笑两声,不好意思道:“林姑娘不必破费……” 要去下馆子,最喜闻乐见的莫过于负责烧火做饭的吴用。 他打断陆忆安:“主子有的是钱,怕什么破费,聚味馆可是全京都最上乘的酒馆,跟着主子去吃香喝辣便是!” 说完吴用不知哪来的力气,一眨眼的功夫跑到两人跟前,像怕林妙真听了陆忆安的话反悔。 聚味馆陆忆安有所耳闻,朝中大臣或是皇亲贵族,都对那的好酒好菜赞不绝口。 往日公务繁忙,未曾驻足,今个恰好有机会,他倒想去品尝一番。 陆忆安不再婉拒,爽快点头,与林妙二人前往聚味馆。 天色渐暗,聚味馆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门口亮如白昼,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林妙不喜人多喧闹,花了重金,跟小二要了二楼的雅间。 吴用最是嘴馋,刚放下书篓,跟林妙报了一连串的菜名:“主子,我要吃羊蹄笋、香酥鸡、东坡肉……” 谁知林妙看都没看他一眼,反手将菜谱递给陆忆安,宠溺道:“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终是旧人比不上新人,吴用哭戚戚道:“主子,我才是你的属下啊!” 林妙翻了个白眼:“猴急什么,少不了你的!” 吴用闭嘴,默默喝茶,像个痴汉,紧盯菜谱。 陆忆安颔首,双手接过菜谱,翻看一番,点了葱泼兔、白炸春饿、四鲜羹三样。 小二通通记下,陆忆安将菜谱推回给林妙。 林妙拦下推回,问:“就这三样?不再多点几道?” 往日吴用做两道菜也够吃,陆忆安跟着养成简朴的习惯,自然没多点,坚持道:“就这三样。” 平常吴用下厨做饭,为从买食材的钱捞油水,才只做两道菜,好不容易来聚味馆,还是两三道菜他可忍不了。 不等林妙回应,吴用第一个抗议:“就这?哪够我塞牙缝啊,主子多点几道吧!” 林妙对吴用视而不见,反手将食谱递给小二,吴用心死之际,林妙突然道:“除了那三样,再上你们聚味馆所有招牌菜。” 有奶便是娘,有吃便是天,吴用满血复活,露个大牙冲着林妙笑道:“主子英明!” 对于雅间的食客,聚味馆可不敢怠慢,即便林妙点的菜品多,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热气腾腾的菜品上齐,摆满整张巨型百灵台。 聚味馆服务极好,小二给三人倒满佳酿,都不用林妙赶人,默默退下。 这顿饭是他肚子叫,林妙才请的,理应表示感激。 陆忆安站起身,端起酒杯,敬向林妙道:“谢林姑娘。” “你也知道,我最多的便是钱了,一顿酒饭罢了,不足挂齿。” 林妙说完,瞥了眼提前动筷的吴用,吴用放下鸡腿,跟林妙一同起身回敬陆忆安。 头一回听到林妙这番话,陆忆安只觉得她在吹牛。 如今看来,当杀手果真前途无量,有花不完的银子。 三人一同举杯,一饮而尽。 聚味馆的酒够烈,入口全身经脉都烧起来,陆忆安冰凉的手瞬间转暖。 坐回座位,还没用几筷子饭菜,陆忆安便觉酒劲上头,文思泉涌。 正是给林妙作诗的大好时机,陆忆安起身,对着林妙二人道:“失陪。” 他走至书篓,翻出笔墨纸砚,置于一旁的矮桌,宣 13. 屈辱 《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许柱三日前,不是顾清羽被取消参考资格,不能踏进考场半步了吗? 陆忆安再无心情回顾知识点,睁开眼一看究竟。 许柱大摇大摆走在前头,后头跟着跟顾清羽同样穿着暗红官服的官员,只是此人官帽展脚幞头比顾清羽要长上几分。 许柱身宽体胖,将他挡了个结结实实,陆忆安完全瞧不到他的脸。 待他们走近,陆忆安终于看清那官员的样貌。 白胡子,身材清瘦,目光狡猾凶恶,朝许柱低头哈腰的官员,俨然是当朝礼部尚书方天成。 这方天成最喜结党营私,陆忆安早就计划着铲除这货,奈何都没来得及收集罪证,他便被人下毒,醒来成了慕白。 许柱对方天成这般夸耀,他得意地摸了把胡子,冷笑道: “那是自然,那小子简直比茅坑的石头还硬,不就是一个位置吗?至于大动干戈对二公子出手吗?” “他倒好,下了您的面子,还擅自取消参考资格,简直大逆不道!” “二公子莫气,下官必定替二公子好好教训他,让他长长记性!” …… 方天成噼里啪啦将顾清羽贬的猪狗不如。 许柱脸色的好些,方天成又伸手为他引路:“您的考座在前头,请随下官来!” 正当陆忆安本以为,许柱在放天成的陪同下,真会大张旗鼓地入座参考,不料有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许柱,你不能进去!” 陆忆安同许柱二人一同看去,只见顾清羽快步走来,眼神淡漠盯着许柱,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将人赶走。 再次被顾清羽拦,许柱脸黑如木炭,对着方天成道:“尚书大人,你瞧瞧,他又来赶本公子了,这可怎么办?” 方天成殷勤的很,嬉皮笑脸,信誓旦旦道:“二公子,他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当着我的面赶你走!” 说完,方天成一扭头,当场表演变脸绝活,恶狠狠地瞪着顾清羽,指着鼻子呵斥: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得罪了许亲王,你十个脑袋都不够掉,识相点赶紧让二公子进去!” 顾清羽只要认准了一个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又怎么会跟方天成这种人同流合污,不留余地道:“恕难从命!许柱必须要离开这!” 说罢顾清羽越过方天成,直接上手去抓许柱,想要将人强行拽离考场。 顾清羽动作太快,许柱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袖口便被顾清羽死死扯,像头牲口似的拉走。 许柱身材虽然看着壮硕,但那都是吃出来的肥肉,半天力气都使不出。 顾清羽身材高大,又在气头上,爆发起来力气真不小。 二人拉扯的结果,便是胖如猪的许柱被顾清羽像拎小鸡般,裤脚磨地被拖走。 许柱完全没料到,顾清羽当着方天成这个礼部尚书的面,敢这样拉扯他。 许柱又气又羞,朝方天成求救:“老子又要被丢出去了,方天成你傻站着干什么吃的,快来救老子啊!” 方天成老态龙钟,动作自然比年轻人慢上不少,追上顾清羽已经废了半条命,更何况要从他手中抢人。 方天成拍打顾清羽的手,欲让他撒开许柱的衣袖,奈何顾清羽手都被打肿了,也咬着牙坚持,执意将许柱拖走。 方天成没放弃,又跑去许柱一边,改抓许柱的手,跟顾清羽比力气。 核心不稳的胖子,年迈无力的老人,加起来也不是一个青壮年的对手。 起先许柱二人合力,的确能将顾清羽拖住,隐隐约约还有将顾清羽往考场深处拉的架势。 可没过多久他们力气耗尽,又成了顾清羽以一己之力,拖着两个人往门口挪的局势。 当陆忆安以为顾清羽苦尽甘来,稳操胜券之时,变故又出现。 原本好端端的,方天成突然没抓稳许柱,摔了个狗吃屎,捂着膝盖惨叫:“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啊!” 顾清羽面对奸佞之事是铁面无私,内里还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 见误伤了方天成,顾清羽二话不说放过许柱,去扶方天成。 方天成刚被顾清羽扶起,便原形毕露不再惨叫,对着许柱喊道:“二公子快走,下官来拖住他!” 许柱重获自由,犹如脱缰的野马,脚底抹油跑了。 好家伙,光明正大比不过,这方天成来阴的啊! 这许亲王是救了方天成全家吗? 至于这般无所不用其极来救许柱吗? 顾清羽还是太年轻,才被方天成这个老狐狸骗了! 陆忆安忍不住为顾清羽捏把汗。 这场闹剧还没完,顾清羽见人跑了,撂下方天成去追。 方天成想拦顾清羽,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拦住。 许柱本就跑不快,没几步便要被顾清羽追上。 眼看跑不过,许柱灵机一动,往方天成那跑,再将方天成当成树桩围着他转圈,顾清羽不想伤到方天成,只好跟着兜圈子。 两人就那么僵持着,许柱没法入考座,顾清羽也没法将其弄走。 时间不等人,这么耗下去,耽误的可是许柱。 为了能准时参考,许柱又给方天成施压,边跟顾清羽绕边上气不接下气道: “方天成你个废物,你一个礼部尚书,连个小小礼部侍郎都搞不定,快点给老子想办法支开他!” 方天成被两人围着兜圈,正头昏眼花,被许柱这么一说,脑子突然清醒,想起他才是礼部的老大。 方天成找回作为礼部尚书的官威,立起他佝偻的腰,对跟许柱二人转的顾清羽道:“你给本尚书停下!” 顾清羽也跟许柱绕累了,停下脚步,呼吸有些急促道:“无论如何,许柱必须得离开!若你执意要让他参考,我定会跟圣上禀明此事!” 顾清羽搬出陆忆安,哪想这方天成眼都不眨一下,针尖对麦芒地对上顾清羽的目光,趾高气昂道:“随你去报,看看圣上是信你一人之言,还是信整个礼部之言?” “你这是何意?”顾清羽身子一颤,表情凝重道。 方天成见顾清羽终于慌了,眉飞色舞道:“顾清羽,今日你让路也好,拦路也罢,二公子这春闱是考定了!” 不等顾清羽回应,方天成倒打一耙,列出顾清羽莫须有的罪名。 “顾清羽作为主考官,却屡次扰乱春闱考场,来人啊,将他缉拿!” 礼部的人都是人精,顾清羽和方天成下令之前,即便二人将礼部夷为平地,也视而不见,选择“明哲保身”,殃及池鱼。 此时方天下达命令,他们不得不选择站队。 顾清羽尚且年轻,步入朝堂不过一年,又性格冷淡,不爱与人结交,还未 14. 拦车 《怨种皇帝总在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这是一条人至罕见,由两排破败茅草屋围成的羊肠小道。 陆忆安听清身后的脚步声,明显不止一人,跑肯定是跑不过的,打算另寻他法脱身。 陆忆安缓缓转头,为首之人是许柱身旁的大汉。 本以为死到临头,谁料这人压根没认出他。 大汉见眼前人身形瘦弱,本以为能抓到落单的陆忆安。 谁知这人一转身,差点被他脸上的包吓死,拍着胸口嘘唏道:“哎呦,这一脸麻子,吓死老子了!” 行吧,不愧是许柱的属下,带了脑子,但是不多。 陆忆安恍然大悟,原是脸上蚊虫叮的包没完全消去,这厮没认出他。 暂时没有危险,陆忆安悬着的心放下,但面上还是尽量去演好一个文弱书生。 见到真刀真枪的几人,陆忆安先是退后几步,低下头不敢看他们,哆哆嗦嗦道:“几位爷,找小的有……有何事?” 着急去抓陆忆安,大汉也没再盯着陆忆安恐怖的麻子脸看,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和你身形相似,容貌出挑,同样背着书篓的书生?” 脱身的机会来了! 陆忆安先是摇头,后又假装回想起什么,竖起食指兴奋道:“哦,有!” 大汉喜出望外,追问道:“人去哪了,速速道来!” 为了顺利回到住处,陆忆安给大汉指了条相反方向的路。 大汉对此毫不怀疑,怕陆忆安跑远了,带着手下飞奔而去。 陆忆安也没耽搁,加快脚步,继续赶回住处。 说来也巧,陆忆安才刚脱险,系统如约而至,时隔三日发布新任务。 【今日任务:请宿主抱住林妙。】 本以为是什么艰巨的任务,没想会是这等看似轻易,实则冒犯林妙的任务。 陆忆安一听,没顾得上看路,差点被路中央的石块扳倒。 至今为止,他印象中与林妙只抱过一回,而且还是主动林妙抱的他。 因为他被许柱手下推出队伍,林妙见他要摔才抱的。 除此之外,他们最亲密的举止不过是拉拉小手,从未做过任何僭越之事。 让他贸然上去抱林妙,怕死轻则挨上百十个嘴巴子,重则怕要被她一剑穿心,丢去喂狗,死无全尸! 平常拉手都等着林妙主动,更别说去抱人。 陆忆安有些魂不守舍,连撞上人了也没发觉。 “没长眼啊你?”被撞的男子恼怒不已,臭骂一句,推了陆忆安一把。 原主身子骨实在虚弱,只是被人轻轻一推,陆忆安没站稳,摔进一个小水坑,浑身又湿又冷。 那男子推完便走了,陆忆安从水坑爬起来,洁白的衣袍染上黢黑的泥点,狼狈不已。 是他没看路在先,陆忆安自认倒霉。 天色逐暗,温度变凉,陆忆安双手抱臂,好让身子没那么冻,又怕踩进水坑,侧身贴着一侧缓缓往前挪。 哪料一个不留心,他又撞上人。 这回陆忆安怕被人再推倒,主动低头跟那人道:“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没看路!” 回应他的不是怒气冲冲的责骂,而是林妙稍显急促的关怀:“慕白,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许柱的人见你不在我们身边,很快便离开了,莫非你被许柱的人欺负了?” 林妙的话犹如冬日里的暖阳,将陆忆安这一路上遭遇的阴霾一扫而尽。 陆忆安完全没想过,林妙会特地找寻她,有些受宠若惊。 陆忆安怕林妙吴用,连忙摇头道:“许柱的人没有欺负我,我将他们甩掉了。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才把衣物弄脏的。” 好好端的,怎么会摔成这样? 林妙自然半点不信,暗自将这账算到许柱身上,想着等陆忆安考完,势必要好好将其教训一顿! 林妙得知陆忆安摔了,将他上下打量个遍,问:“没摔伤吧?” 天越发凉了,陆忆安有些哆嗦,摇头道:“只是弄脏了衣服。” 作为杀手,林妙夜视力比常人要好,将他的举止尽收眼底,追问:“那你为什么在抖?” 不知为何,林妙这一问,陆忆安双手将自己抱得更紧了,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委屈巴巴道:“摔进水坑,浑身湿透了,有些冷。” 林妙闻言,毫不犹豫脱下毛茸茸的大氅,披在陆忆安身上。 陆忆安本想同其道谢,谁料林妙下一瞬整个人扑了上来,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恭喜宿主完成今日任务……】 本以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完成了? 被林妙抱住的瞬间,陆忆安脑子轰的一下诈了,脸开始发烫,瑟瑟发抖的身子开始转暖。 回过神,陆忆安担心弄脏林妙的衣物,伸手试图将人推开,有些语无伦次道:“林姑娘,别,我身上脏!” 一件衣物而已,哪比的上陆忆安的身子重要,林妙反手将人搂的更紧,满不在乎道:“无妨,这样还冷吗?” 何止是不冷了,陆忆安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赶忙道:“不冷了,时辰不早了,吴兄弟该等急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林妙点头,松开陆忆安的腰,转而牵起他的手,一同走回去。 牵手总比抱好,陆忆安没再挣脱。 天很寒,小巷很黑,陆忆安浑然不觉,只因身旁有个堪比太阳还暖阳之人。 林妙出去寻陆忆安前,担心陆忆安回了没人接应,便让吴用守在门口候着。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吴用担心陆忆安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 他正想着提灯笼出去找人,前方突然传来林妙焦急的吩咐:“吴用,快去烧水!” 吴用提着灯笼往前定睛一看,林妙拉着满身泥泞的陆忆安,急匆匆赶回来。 本想对着亲密无间的二人调侃两句,吴用看到陆忆安如此狼狈,还裹着林妙的披风,歇了八卦之心跑去烧水,让陆忆安洗个热水澡。 林妙的大氅披的及时,陆忆安洗过热水澡,又喝下驱寒的姜茶,没受风寒。 第二日起来,陆忆安人还是活奔乱跳的,完全不耽误第三场考试。 方天成掌管礼部,在他的极力保人下,许柱不仅恢复参考资格,第三场考试也依旧坐稳考场。 顾清羽即便作为主考官,也无力回天。 没了许柱大闹考场,考场考前风平浪静,很快便开考。 春闱第三场,主要考察学子的大局观,让他们提出对于国计民生问题的看法及对策。 目前大旻的绝大多数新策,都是由陆忆安和中书省共同商讨而定。 这原本对陆忆安来说手到擒来,可若是照搬新政,难免有作弊之嫌。 陆忆安盯着考题磨墨,重新思索出几项新政再作答,也算有惊无险。 斗转星移,鼓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