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捕风[破镜重圆]》 1. 第 1 章 《夏夜捕风[破镜重圆]》全本免费阅读 盛夏的夜晚,蝉鸣不知疲倦地嘶鸣着,阵阵暖风从遥远地天际呼啸着吹来。 风裹挟着草木间的清凉,和十年前无疾而终的心事。 女人的发丝随风摇摆,秀挺的身影被路灯橙黄的光芒包围,柔光中只有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如天际中的星子般闪亮,她眼眶含泪,坚定地望向身边的男人,缓缓开口道—— “我们结婚吧。” 那道声音如山谷中的清泉,却又包含浓烈情绪,缓缓充斥在录音棚内。 念完这一句,林嘉暮轻声呼出一口气,指尖轻试了一下泛红的眼睑,僵滞的肩膀也小幅度地舒展开来。 她还带着耳机,神色坦然地看向控制室的配音导演,她笃定自己的工作完成的不错。 果然,录音师松垮地瘫在椅子上,抱胸而立的导演朝她比了个大拇指,两人皆是放松的神色,导演赵琛朝棚内打了个响指,嘴唇上下一开合。 林嘉木的耳机中就传来他的声音,“可出。” 她单手摘下耳机,笑着和身边配男主的谷游击了一下掌,庆祝这一个月以来的广播剧录制终于圆满结束。 聚餐原定今晚,但赵琛今年刚成立工作室,正处于业务拓展期,下午刚录完这期广播剧,晚上就又约了影视行业的朋友谈剧本。而谷游是刚入行的新人,整月都在连轴转赶场,将将空出后天晚上的时间。 后天也就是周日,其他人一商量纷纷表示没问题。 这是林嘉暮和上家工作室不欢而散后接到的第一个工作,在配音行业工作快四年,林嘉暮深谙人脉的重要性,错过聚餐可能就是错过下一个机会。 而她现在最缺机会。 和工作人员一一告别后,林嘉暮离开工作室,一推开大门湿热的风就迎面扑来,天色已然暗下来,呈现出一种静谧清冷的靛蓝,却还是阻挡不住炎炎暑气。 她特意定了赵琛工作室附近的青旅,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达,一个月前赵琛给他打电话时,她也犹豫过,因为要来江城,而江城寸土寸金,就连最偏僻的经济型酒店一晚也要三百出头。 而整期广播剧的时间要一个多月,她付不起昂贵的酒店费用。 好在赵琛给的薪资丰厚,而江城也有能收留贫穷如她的青旅,一个月的房费也不过这期广播剧酬劳的零头,她才放心过来。 到了青旅楼下,林嘉暮觉出肚子在叫,拐去街角的便利店买便当,付钱时,手机屏幕上弹出廖老师的来电,她连忙扫了付款码,拿着手机去店外接听。 晚上八点钟,正值廖老师晚饭后的闲暇时刻。 大学时,廖玉总爱叫林嘉木去她的职工宿舍一块吃晚饭,八点钟两人再下楼遛个弯儿。那会儿的廖老师挂在嘴边的是她的学业,而毕业后虽说工作忙起来见不了面,但她与廖老师的电话联系仍然密切,只是—— 廖老师挂在嘴边念叨的事变成了她的终身大事。 她开始热衷于给林嘉暮介绍相亲对象了。 林嘉暮想到这个就皱起了眉头。 手机仍在手中嗡嗡地震动。 接不接? 林嘉暮心里天人交战,最终仍是败给了自己的心软,按下了接听键。 “嘉暮啊,你在江城的工作是不是快要结束了?”廖玉的声音温柔慈祥。 林嘉暮一听就弯起了唇角,柔声道:“今天就录完了,等后天聚个餐就回南州。” “后天才回来啊?” 廖玉紧接着追问。 林嘉暮以为廖玉这是想自己了,笑着安慰道:“等我回去就去看您。” “不急不急。”廖玉却话锋一转,拖长了尾音,“嗳——” 林嘉暮的神经立刻倏地一下绷紧,顿感不妙,正想寻个借口挂断电话,廖玉就抢先发话了。 “之前跟你提过的亲戚家的小伙子,在江城工作的,你还记得吗?” 廖玉根本不管林嘉木记不记得,自顾自说起来。 “叫程亦,市医院的医生呢,正好你们在一个城市,听老师的话,明天去见个面。” 林嘉暮拎着便当朝附近的公园溜达,声音无奈:“老师,我没准备在江城久留的。” “见一见也无妨啊。”廖玉语气柔和地劝,“再说了你那个行业,在南州有什么好发展?趁早留在江城也好啊。” “……我现在没打算恋爱。” 听她搬出老一套说辞,廖玉立刻开始长篇大论。 “你说说你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大学时就那么多人追,这么多年居然都没谈个恋爱。” “总不能是心有所属吧。” 廖玉不过一句玩笑话,林嘉暮握着手机的手却蓦然攥紧了,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低声干巴巴说:“您别开我玩笑了。” “好好,那你听老师话,去见见小程,我见过本人很细心老实……。” 电话里突然传来敲门声,廖玉遥遥应了一声,对林嘉暮说:“嘉暮,不跟你说了,秦老师叫我去超市买水果。” “我把你微信推给小程,一定要加人家啊。” 她话说完,不给林嘉暮拒绝的时间,直接挂断。听筒忙音消失,林嘉暮才意识到周围环境有多嘈杂。 原来她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公园的篮球场外,隔着铁丝网,一群少年在路灯下激烈地打着球赛,呼喊喝彩声不绝,在林嘉暮转头之际,空中闪现一个影子,速度快到出现残影,正直直朝她砸来—— 林嘉暮心脏骤停一秒,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便当袋。 在看清是个篮球的瞬间,那球“嘭”地一声砸在了她身前的铁丝网上,然后力气殆尽一般弹落回地面。 远处一个穿着白T恤的少年跑来,从地上抱起篮球,喘着粗气停在铁丝网跟前。 少年借着晕黄的灯光看清愣在铁丝网外的林嘉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耳尖发红地朝她鞠躬道歉才转身跑开。 少年的背影逐渐被人群吞没,林嘉木脑海却蓦然出现另一个打篮球的身影。 同样的身姿挺拔,意气风发,却没一点礼貌。 恍然间,记忆中那双眼尾上挑的漆黑眼眸正不耐烦地看过来,催促她把球扔过来。 林嘉木闭了闭干涩的双眼,再睁开发现手机有信息提醒,她点开来看,是微信好友验证信息。 对方只简单发来两个字——程亦。 她站在喧闹的篮球场外,在风里静默了半晌,点了前往验证。 - 林嘉暮洗完澡,从公共厨房的微波炉内拿出热好的便当,在餐桌坐下,边吃饭边回微信消息。 程亦应该是提前和廖玉沟通过,直接约她明日一起吃饭,好友验证是自己点的同意,林嘉暮爽快回了一个好的。 对方很快发来一个链接,她点来看,是一家休闲住宿为一体的酒店,该酒店的餐厅在江城算是网红餐厅,常年盘踞在美食榜单,林嘉暮查了一下酒店地址,虽然没有直达的公交、地铁,但离她住的青旅不过七公里,便回了一个赞同的表情包。 程亦的头像是真人,林嘉暮点开大图查看,是一个戴着医用口罩的侧脸,正在专心看手中的病例。 看起来确实如廖玉所说,老实、细心。 一切收拾妥当,林嘉 2. 第 2 章 《夏夜捕风[破镜重圆]》全本免费阅读 小型包厢内灯光明亮,冷气充足,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中心摆放着鲜花,餐盘内的食物摆放精致。 冷气打在裸露的皮肤,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食物随餐叉送入口中,并未尝出味道。 对面的程亦嘴巴一开一合,林嘉暮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程亦迟疑地唤她,“林小姐?” 林嘉暮“嗯?”了一声,停下手中刀叉,抬眸朝他看过去,程亦笑得腼腆,不好意思地问:“是我说的话题太无聊了吗?” 林嘉暮连忙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嗓音略带沙哑地解释:“我感冒了,注意力不是很集中。” 程亦“啊——”了一下,连忙站起来将空调调高两度,又将扇叶朝上推,坐下来后又问:“现在感觉好点吗?” 林嘉暮弯了弯眸子点头,接下来也不再好意思走神,专注听程亦说话,偶尔接一两句话,一顿饭吃下来气氛还算愉悦。 饭后见时间还早,程亦提议去附近商圈转转,但碍于林嘉暮生着病,试探道:“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先送你回去也行。” 林嘉暮想了想,说:“先回去吧。” 程亦神色明显低落几分,但顾及她的身体还是应下来。 餐厅位于酒店中层,电梯下行到一楼,林嘉暮正侧着头回程亦的话,没有注意到等在电梯外的人影,直到她走出电梯,背后响起一道响亮清爽的声音,“林嘉暮——” 林嘉暮蓦然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高中时的好友夏星晓。 夏星晓仍留着高中时的刘海,脸微圆,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惊喜。 尽管已经过去了七年的光阴,林嘉暮仍感觉似曾相识的暖流从身体里穿过,粲然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晓晓。”林嘉暮主动伸出手臂拥抱了一下夏星晓。 夏星晓因她的动作愣住一秒,随后更紧地回抱上来,泄愤似得朝她肩膀垂了一记:“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抱歉抱歉,大学实在太忙了。”林嘉暮松开怀抱,充满歉意地举了下双手。 自高中毕业后,林嘉暮离开江城去了南州上大学,逐渐和江城的同学断了联系,说来也巧,这才刚回来就让她和从前的朋友相逢。 “口头道歉可没诚意啊。”夏星晓眼睛亮亮地朝她睇一眼,“正好今天同学聚会,一块去叙叙旧?” “算……” “打住。” 夏星晓听她说了一个字,立刻打断,不由分说挽住了她的手臂,态度强势,语气撒娇:“你就当是陪我。” 一直被忽视的程亦此刻也插了一句嘴:“这么巧不聚聚可惜了。” 夏星晓的目光立刻朝他扫来,复又转回林嘉暮身上,心下了然:“是怕带男朋友不方便吧。” “放心,可以带家属的。” 没等林嘉暮解释,程亦立刻朝夏星晓伸出了手,“那就打扰了。” 林嘉暮被挟持着再次上了电梯,这次电梯在顶楼停下,夏星晓朝电梯旁的服务生报了房间号,由服务生带领着来到包厢外。 房间内歌声的节奏透过厚重的金属门穿出来,等握上冰凉的门把手时,林嘉暮倏然想起来时在大厅碰到的男人,心口顿时发紧,脚步也不自觉地顿住,却被身后的夏星晓一把带着推进了包厢。 包厢内灯光昏暗,大屏幕播放着mv伴奏,一群男男女女注意力都集中在中间的长方形茶几,骰子在骰盅内飞速转动再猛地定住,揭开的瞬间,有人哀嚎有人尖叫。 气氛正浓烈。 夏星晓不管不顾拍了拍手,“大家看看,我把谁请来了?” 她声音响亮,盖过一切嘈杂声音,一时间桌前的同学纷纷回头。 门边只亮着一盏顶灯,光打在林嘉暮的皮肤上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白,一袭黑色针织长裙勾勒出她秀颀的身形,纤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处落下浓密的影子,一双盈着碎光的双眸即使被遮挡,仍漂亮的令人失神。 面对众人的目光,林嘉暮弯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恬淡的笑。 卫生委员李瑞原看得失神,不由地疑惑:“不是我们班的吧?” 曾月突然冒头惊呼:“这位大美女不会是林嘉暮吧?!” “bingo!”夏星晓笑嘻嘻公布答案。 包厢内一时间传来惊呼,众人纷纷凑上前来搭话,夏星晓拉着两人落座,众人这才发现林嘉木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长相周正斯文,却略有古板,稍不注意便会被忽略。 “我去——”李瑞原不可置信地朝林嘉暮打量起来,“你不说这谁认得出来,几年不见变这么漂亮啊?” “会不会说话,我们嘉暮什么时候不漂亮?”夏星晓不满他的大惊小怪。 曾月附和道:“高二运动会举牌,嘉暮还被评为最佳女神呢。” 李瑞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不是说外表,是说气质,气质变化很大,我记得林嘉暮以前挺……” 他歪着头,想了半天没找出合适的形容词。 “挺呆。”林嘉暮笑着接过话头。 “——嗳,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实话实说而已。”林嘉暮朝他笑笑,神色是坦然的放松。 确实和之前不一样,照她从前木讷的性格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 坐在茶几后的路江元半晌才恍过神,胳膊肘杵了杵坐在沙发内的男人,轻声说了一句:“林嘉暮。” 男人并未回音,路江元抬头,看到今晚一直神色倦怠不参与社交的祁朝此刻坐正了身体,目光灼灼看向门边的女人。 夏星晓先有所察觉,拉了拉林嘉暮的手臂,“祁神也来了啊,话说起来,嘉暮你以前跟祁神是同桌呢!” 林嘉暮听到这个名字,眉心陡然一僵,差点连笑容都维持不住,她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偏了偏头,在昏暗中先是看到男人身侧女孩投来的探究神色,然后才看对上熟悉的眼眸。 明明没有温度。 她却像是被灼到,在紊乱的心跳干扰下只能勉强摆出一点礼节,弯唇点了点头。 男人身上那件西装外套已经脱掉,只着一件挺括的衬衫,衣袖翻折至臂弯,露出纤长结实的小臂,和骨骼分明的手掌。 他姿态闲适的坐在人群中心,漫不经心朝她开口:“好久不见。” 林嘉暮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被冷气一吹,却不合时宜地轻声打了个喷嚏,正垂下头去翻包内的纸巾,肩上却突然一暖,程亦把自己的衬衫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哇哦——” “很体贴嘛——” “林嘉暮,你男朋友好暖啊。” …… 李瑞原带头起哄,其他同学也都不怀好意地闹起来,程亦明显没见过这阵仗,无措地赧着脸,惹得周围人闹得更大声。 林嘉暮的解释也被淹没其中。 算了,反正也没人在意。 大家闹了一阵见两个当事人没进一步举动也都作罢,桌上的游戏继续被拾了起来。 路江元无聊也凑过来拿了个骰盅,转头问了一句祁朝:“你来玩会儿吗?” 他一开口,其他同学都随声附和叫祁朝来玩。 祁朝却懒倦地揉了一下眉心,看起来兴致缺缺。 以为他会拒绝,李瑞原不知死活地激将:“祁神一局游戏都不玩可就没意思了啊。” 他话音一落,就听祁朝冷嗤一声,男人直接站起身来到桌前,拿起一个空骰盅在空中抛了一下,声音森冷,“行,就玩最简单的,比大小,我轮流跟你们玩,输了我定惩罚。” 这话说得狂妄。 可说这话的人是祁朝,一切就都合理起来。 李瑞原讪讪地想朝人后躲,祁朝掀起眼皮,目光直接掠住了他,“从你开始。” 李瑞原无端地抖了一下,想逃跑,却在祁朝强大的气场下乖乖坐了下来。 祁朝先行开始,骨节分明的大手漫不经心地摇着骰盅,第一局直接开出李瑞原的倍数,他面上挂着玩世不羁的笑,锋利的下颌朝堆在中间的啤酒一抬。 李瑞原愿赌服输直接干了一杯。 第二局、第三局…… 李瑞原连输三局,端着玻璃酒杯叫 3. 第 3 章 《夏夜捕风[破镜重圆]》全本免费阅读 刚刚还喧闹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只有伴奏自顾自地演绎着动人情歌。 林嘉木胸口迭动着,小幅度深吸了一口气,她目光转向屏幕,试图跟上一行行跃动的歌词。 可仅仅只是发出一个音节,她沙哑的声音就哽住了。 狼狈通过话筒无限放大,握着话筒的手开始颤抖。 一道柔美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来唱吧。” 祁朝身侧女人突然看过来,从她手中拿走话筒。 她的声线和这首情歌有着超凡的适配度。 字字句句都甜入人心。 林嘉暮松懈着将自己陷入沙发,情歌进入深情高潮,余光看到女孩正款款望着祁朝,而祁朝侧身对着她,只能看到一个冷峻的背影。 那双漆黑的眼眸此刻想必也正温柔注视着对方吧。 她突然就听不下去了。 和夏星晓及程亦借口去洗手间,便趁着无人在意出了包厢。 洗手台的灯为何这样亮。 将她发红的眼眶照得一览无余,多没出息。 林嘉暮讨厌这样的自己,于是打开水龙头,伸手接过冰凉的清水扑洒在脸上,将眼周的灼热全都浇灭,心里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抽出纸巾按压在脸上,没有注意到刚从男厕所出来的身影,男人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身型壮硕,浑身冒着酒气,一条手臂上遍布花花绿绿的纹身。 男人本来在洗手池边老实洗手,却被林嘉暮吸引了注意力,吊带裙外虽套了衬衫,但白皙的肩颈还是露出了一隙。 林嘉暮将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篓,素净洁白的脸上眼角鼻尖还带着一点红,花臂男人立刻眯着眼睛蹭了过来。 粗壮的手臂压上了林嘉暮的纤薄的脊背。 林嘉暮吓了一跳,脊背瞬间绷直,转头的瞬间看清了男人的面目更是寒毛竖起,花臂男的目光里有不加掩饰的□□,不怀好意地勾起嘴角,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退路。 “妹妹,自己一个人啊,到哥哥包间坐一会儿啊?” 花臂男直直地朝林嘉木伸出手,作势要抓她的手臂。 林嘉暮竖起了眉心,让自己看起来严厉起来,冷冷盯着男人道:“让开,我朋友在外面等我。” 花臂男没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色欲熏心地又朝前一步,桀桀笑了一声,“那叫你朋友一起来玩嘛,哥哥那边有好酒。” 说着他迅速捉住了林嘉木的手臂,用力一扯,试图将她扯进自己怀里,林嘉暮手竭力按住洗手台,毫不犹豫抬脚踹上了花臂男的小腿。 趁男人吃痛之际,林嘉木飞快蹭着墙面跑了出去,却被花臂男怒骂着拽了回去。 身体骤然失重—— 她被牵制着朝后仰过去,吊顶上的水晶灯灼眼刺目,她本能地闭紧了双眼,耳风陡然调转方向,她被人搂上后腰带着朝前站稳。 林嘉暮下意识抓住身前人的手臂,睁开眼眶,对上了祁朝那双黑沉沉的瞳仁。 “操——”花臂男见有人抢了他即将到手的人,脸霎时间拉了下来,脚步虚浮地要过来抢人。 祁朝甚至没有从林嘉暮手中抽出手臂,右手直接揪起花臂男的衣领,一脚将人踹翻在地,指尖的烟还在燃着。 他的眼神冰冷锋利,看歪在地上的花臂男像在看一摊烂肉。 花臂男见碰到了硬茬,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跑了。 灯光刺眼,相顾无言。 林嘉暮才反应过来一般连忙松开攥着祁朝的手,她看着祁朝身上的衬衫被自己抓出一条条褶皱,干涸的河床般,直叫人心里更加干涩。 她鼓足勇气抬眸看人。 祁朝正垂头看着她,锋利的眉峰紧蹙着,对上那双漆黑的双眼,林嘉暮心口蓦然发紧,直轻声道了声“谢谢”就要从他身边擦过。 “你哭了?” 林嘉暮脚步顿住,吸了吸鼻子,侧过头去,用尽力气语气平淡道:“只是感冒,眼睛不舒服。” 祁朝嗤笑一声,夹着烟的手按在身后的墙壁,将她禁锢在自己的一方阴影里,目光有如鹰隼锐利地攫住她,“你撒谎的本事没一点长进。” 呼吸间是男人身上清浅的木质混杂青柠的气息,被烟草味萦绕,干燥又微辛辣,林嘉暮刚刚竖起的伪装功亏一篑,眼眶又有潮气升起,胸口极速迭动。 祁朝的按在墙壁的手放了下来,将燃了一半的烟蒂按灭,嗓音是沾了烟草的暗哑,“唱首歌而已,真当我欺负你了?”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地批判起她的小题大做。 是了,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首再平常不过的旧情歌,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林嘉暮扑眨了一下眼睫,再睁开眼雾气退散,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礼貌又客气地朝近在咫尺的祁朝笑了一下,“抱歉,今天嗓子确实不舒服。” 祁朝眉心竖得更紧,眼神带了危险意味,居高临下地审视她。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喊,“祁朝哥?” 男人愣神之际,林嘉暮移开视线,转身从他身侧离开,迎面和穿明黄套裙的女人擦肩而过,女人朝她点了下头,径直朝身后的祁朝走去。 带着些许抱怨意味的声音在林嘉暮身后响起,“你怎么还跑出来抽烟了?我不是说了不介意吗?” 林嘉暮加快了脚步,没听到祁朝的回应。 接下来的游戏,林嘉暮都没什么兴趣,只和夏星晓、曾月她们挨在一起叙旧,等大家游戏唱歌都尽了兴,就起身准备离场。 电梯很快上行至顶层,他们一行人不算少,林嘉暮和程亦跟在大家身后,轮到他们上电梯的时候,轿厢几近满员。 程亦后退半步说:“等下一……” “走吧。” 林嘉暮却打断他的话,径直进了轿厢,程亦连忙跟上,满员电梯的门缓缓合上。 门外站着仅剩的几个人,祁朝站在左侧,浓黑的眼睫垂着,正在听身旁女孩说话。 金属门仅剩一个缝隙的时候,他毫无预兆地掀起了眼皮,朝门内的林嘉暮睇去目光,林嘉暮霎时间垂下了头。 - 停车场。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程亦坐在副驾,关切地说。 林嘉暮摇了摇头,“你明天不是还要加班,快回去吧,我离得很近。” “那就更不耽误送你一趟了。”程亦作势就要去开副驾驶的门。 林嘉暮按亮手机屏幕让程亦看,上面是打车界面,司机正在赶来的路上。 “司机马上要到了,现在取消会被师傅骂吧。” 程亦笑着叹了口气,见林嘉暮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只好道了再见就发动起车子,轿车刚滑出停车位。 林嘉暮突然又叫住了他,程亦以为林嘉暮反悔,唇边立刻漾起笑,将头伸出车 4. 第 4 章 《夏夜捕风[破镜重圆]》全本免费阅读 林嘉暮的人生第一次发生遽变,是五岁那年的寒冬,她随着妈妈郭淑结束漂泊的生活,加入继父林伟中的家庭,由郭嘉暮改名为林嘉暮,次年的春天弟弟林卓出生,从此他们成为了世间最普遍的一家四口。 第二次发生在这辆在高速上飞驰的轿车上。 窗外是三月的初春,她十七岁。 去年末林伟中所在的天然气公司面临着大面积的裁员,自此家里沉浸在惶恐不安的氛围里,毕竟林伟中的工资是一家人的经济支柱。 继父焦躁,母亲厌烦,弟弟不满,林嘉暮更加沉默。 直到三个月前人事的谈话终于轮到继父头上。 头顶高悬的剑没有落下来,林伟中因为资历深和能力优被提拔为经理,秋天从万物萧条变成硕果丰收,他们怀揣着喜悦,举家迁徙,从位于平壤的分公司调入江城的总部。 江城,大城市,还没下高速就遥遥看到高耸入云的钢铁森林,下午四点钟的光景照得大厦波光粼粼,像海市蜃楼。 升了职位买了新房,林伟中素来严肃的脸孔上多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傲慢,尽管手机银行支付已经普及,他还是拿出钱夹露出里面一沓粉红的票子,钱潇洒地抽出来,皮夹啪地一声合上。 妈妈郭淑望着车窗外感慨,“终于到了啊。”一整天赶路的疲惫一扫而空,脸上只剩下兴奋。 林嘉暮被这不大的动静吵醒,看到前车窗外的街景,和居住了17年的平壤小城是截然不同繁华。 屁股底下的坐垫因为长时间一个坐姿而朝一旁扭着,林嘉暮朝座位内侧挪了挪,摆在座椅中间的抱枕就朝右偏了偏,林卓立刻睁开了眼,冷眼转头瞥了她一下,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林嘉暮没听清,坐在副驾的母亲郭淑扭过头来安慰,“再坚持坚持,等会儿先去领导家拜访一下,咱们就能回新家。” 林卓正埋头打游戏,头也不抬的皱眉抱怨,“就不能明天再去吗?累了一天了。” “你知道什么?”林伟中从后视镜朝后睨了一眼儿子,“当天去才显得有诚意,祁总已经在家等了。” 林卓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只有林嘉暮听到,她没做任何表示,林卓还是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歪在两人中间的抱枕又被林卓扶正,立了起来。 一条明确的分割线。 这是林卓在向她表示愤怒,起因是因为他逃课出去打游戏,碰到了去买学习资料的林嘉暮,没过两天东窗事发,林卓被林伟中狠揍了一顿。 林卓断定是林嘉暮告的状。 虽然林嘉暮在这个家没有任何话语权,也没告状的契机。 林嘉暮朝车门缩了缩身体,尽量远离那个发出危险信号的抱枕。 轿车跟着导航开了约莫一个钟头,来到一片别墅区,林伟中下车在警卫室登记,又打了个电话才被放行。 车开进天然植物园般的住宅区,停在一座三层别墅洋楼院外的梧桐下,位置隐蔽,对主路没有妨碍。 林嘉暮从车窗看这栋洋房,简约复古的浅色外墙,栏杆里是一大片草坪,工人正推着除草机工作,暮色四合,楼内亮起橙黄灯光。 “是这家吗?”郭淑被眼前的别墅震撼,忐忑问道。 林伟中率先下车去查看门牌,确定是这家后拐回来吩咐她们下车。 林嘉暮手刚放在门把手,林卓就朝郭淑问了一句,“她也去吗?” 不等她说话,一条腿迈出车外的郭淑说:“嘉暮就不去了吧,她不会说话,别再惹领导生气。” “好。” 林嘉暮收回手,规矩地坐回车内。 “你在车里老实待着,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郭淑撂下这句话,就急忙绕去后备箱去接林伟中拿下来的昂贵礼盒,别墅门边站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正等待着他们的拜访。 林嘉暮从后视镜看他们的背影,林卓从郭淑手中拿过一个礼盒,朝领路的中年男人扬声问好,中年男人笑着朝林伟中说了句什么,大抵是称赞之类的话。 一行人走进明亮的别墅,消失在后视镜中。 林嘉暮收回视线,从车座下抱出双肩包,手机就插在侧兜,她拿出来一看,电量告急,又塞回去。 拉开书包拉链拨开教科书,夹层内静静躺着一本漫画。 漫画抽出一半,林嘉暮想到刚刚郭淑吩咐的“一会儿就回来”,她垂头犹豫片刻,又将漫画重新放回包里,拿出了英语单词本。 本子刚翻动两页,半降的车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忘拿东西了? 林嘉暮以为家人返回,下意识抬眸,后视镜空无一人,前方却迎来一道颀长身影。 靛蓝天色驱赶着落日余晖,橙蓝交错的梦幻光影却毫不吝啬勾勒出男生的轮廓,浓密的黑色短发下是锋利的眉毛,一双眼睛懒洋洋地扫过来,眼皮薄而微挑,含着笑意一般,就这么直愣愣地撞进林嘉暮的眼底。 那一瞬间,林嘉暮的脑海浮现出无数少女漫画的场景。 难道真的有人能从漫画中走出来? 而男生很快收回视线,他步伐闲散地从轿车旁走过,像是只看了一眼路边的草木花朵。 当是一阵风吹过,林嘉暮从窗外抽回视线,心无旁骛背起单词,几秒钟后,身后一道恭敬声音响起:“小朝回来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林嘉暮下意识抬了下眼,男生轻薄的身形出现在后视镜,一道清冽散漫的声音散在空中,“不吃了,去打球。” 英语单词背到第20个,窗外再次传来动静。 是小猫的叫唤。 林嘉暮本不想理会,可那那声音却越叫越微弱凄惨。 林嘉暮在心里叹了口气,扒着车窗朝外张望,一只三花奶猫正卧在梧桐树的矮枝上叫着,爪子扒着树干颤颤巍巍,她只看了两秒就认命下车。 到跟前才发现枝桠不算矮,奶猫却看起来更小,见林嘉暮下车,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喵喵叫起来,林嘉暮顿时心软,伸出 5. 第 5 章 《夏夜捕风[破镜重圆]》全本免费阅读 夜晚寂寂,凉爽的风拂动茂盛的梧桐叶,发出簌簌轻响,一派柔和景象。 除了吊在树干,身体石化的林嘉暮。 男生说的话对她来说超纲了。 这不是一直洁身自好的她涉及过的领域。 对天发誓,她只是觉得相比垃圾桶自己看起来稍微干净点,不至于招人嫌弃。 她呆滞地垂头看了男生两秒,真心实意发出疑问,“啊?” 男生嘴角没什么情绪地一扯,拎起篮球,抬脚就要走,林嘉暮手臂力量达到极限,任命般任手掌松开,身体随之下坠。 刹那之间,她的脚还未落地,深蓝色的身影闪了过来,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让她稳稳落地。 男生身上清浅的青柠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嘉暮闻得脑袋发热,她在树上吊久了,脚步虚浮,一个没站稳扑向了眼前的身躯,脑袋直直地扎进了男生轻薄的胸膛。 男生张开双手“啧”了一声,懒洋洋的警告。 “别得寸进尺啊。” 林嘉暮连忙站直身体后退两步,双手背在身后以证清白,红着一张脸认真解释:“我真的是在救猫,……但我刚上去它就跑了。” “刚才谢谢你。” 她刚刚吊在树上,一直憋着气,现在气息恢复,嗓音也恢复正常,说起话来,字字句句如潺潺清泉,在晚风中格外动听。 说完,林嘉暮还颇有诚意地朝他鞠了一躬。 再抬头林嘉暮扎在脑后的马尾松垮地散开,栗色微卷的头发散在白皙的脸颊旁,一双圆而大的眼睛不安地睁着。 男生浓墨一般的眸子盯了她几秒,朝院门扬了扬下颌,问:“来做客?” 林嘉暮老实点头。 “怎么不进去?” “我妈说很快就出来了。”林嘉暮答非所问。 男生也并未较真,眯了下眼睛,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两秒,转身离开了。 林嘉暮松了口气,在树下站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跳。 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林伟中一行三人才从别墅院门出来,林卓打开车门的时候,林嘉暮正就着昏暗的阅读灯写单词注释。 换做平时,林卓肯定要出言嘲讽两句,说她假模假式在家也要装成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但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眼睛充满向往一直朝亮着灯的别墅看。 轿车在宽广繁华的江城街道上穿行,很快来到一个有些年代的旧小区。林伟中买的房子在三楼,八十平米的面积被分割成三居室,林嘉暮背好书包下车时,林杳已经朝林伟中拿过钥匙率先上了楼。 房子是二手房,林伟中提前一个月来看过房,上一任房主没住多久就移民,装修还很新夫妻俩一商量便决定直接住进来,大件的行李已经找了搬家公司提前运来,剩下一些零碎生活用品堆在后备箱。 林嘉暮没直接上楼,而是绕到车后抱了两个纸箱才进楼梯,层高矮没电梯,纸箱遮挡视线,林嘉暮只好凭借本能上楼,一运动饥饿感就袭来,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走在她前面的林伟中和郭淑正在讨论着来时看到的大型商超,没有人在意这一声尴尬的叫声。 深色铝合金大门敞开着,没开灯的房间里只有对面的灯光投进来一点光亮,林卓正跪在沙发上摆弄电表箱,听到门边的动静偏头看到林伟中的身影,嚷嚷道:“爸,这个电闸怎么开啊?” “哎呦,小卓别动。”郭淑从林伟中身后探出头,脸色惊吓地制止,“小心危险,让你爸弄吧。” “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危险的。” 林卓不服气,但还是从沙发上下来让开了位置。 林伟中让郭淑给他拿手机手电筒照着,将全屋的电源推了上去,再伸手一按开关,屋内就被光填满。 室内装修风格是朴实的原木风格,能看出来地板家具质量都是上乘,比林伟中拍的照片上要显新,林杳心情颇好的在每个房间巡视,朝南两间卧室,一间主卧在最东头,旁边紧挨着的就是次卧,和主卧只差了个阳台,面积同样宽敞。 最小的次卧朝北,挨着卫生间,面积狭小。 林卓推开门甚至没有走进去,在门边歪着头扫视了一圈就径直去了朝南的次卧,关门的瞬间,说了一句,“我先收拾一下,一会去吃饭再叫我。” 最小的卧室默认给了林嘉暮。 没人觉得不对。 早在平壤,他们就讨论过房间分配的问题,林伟中拿出手机打开新房子的户型图,说一共三间卧室,两大一小。 林卓凑到屏幕前,指着面积大的那间次卧说住这间,郭淑说当然好。 林嘉暮搬着纸箱去了朝北的次卧,房间虽小但五脏俱全,窗外是大片的树林,在夜风中呼啸着发出哨声,在远处是星星点点的夜色霓虹。 拉开窗,干燥微冷的风扑面而来,扫清了一整日的混沌。 郭淑从客厅喊她,“嘉暮,跟你爸下楼把剩下的东提上来。” 林嘉暮“哦”了一声,把书包放在凳子上,出卧室门发现林伟中已经下了楼连忙追出去,身后郭淑正拿着抹布擦布满灰尘的茶几,嘴里抱怨不停,“一点眼力见儿都没,谁不知道闲着舒服。” 到楼下时,林伟中已经把后备箱剩下的东西都拎了出来,林嘉暮上前讷讷叫了一声,“爸,我帮你吧。” 她这一句“爸”喊得没什么气势,做贼心虚似的,毕竟不是亲生父亲,别别扭扭相处几年仍像两个陌生人。 林伟中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把两个装满衣服的袋子交到她手中,林嘉暮就跟在林伟中身后沉默地上楼,手心被硬帆布的袋子勒出红痕。 到家时正赶上林卓发脾气,他抱胸站在卧室门前,神色不耐地朝郭淑嚷:“妈,这都几点了不能先去吃饭吗?” 郭淑擦桌子的手臂一顿,转头耐心道,“好好好,这就下楼行不行?” 早春的晚风残余着冬天的威力,冰凉地刮在脸上,林嘉暮穿的圆领毛衣,冷风一个劲儿地往衣领里钻,她缩了下修长的颈子,跟着三人的脚步进了小区外的家常菜馆。 小店不大,客却将要坐满,只余门边的四人位空着,郭淑随着林卓坐进了面朝门的一侧,林伟中在门边站定,让林嘉暮进朝靠里的座位。 那座位被身后的杂物挤占了不少空间,林嘉暮曲腿半蹲方才坐了进去。 身后是敞开的玻璃门,不时有风从街道灌进来,她拉长衣袖遮住冰凉的手,脖颈处却露出更多皮肤,被风吹得竖起了绒毛。 菜上的很快,充当服务员的老板娘端了两盘菜送上来,扫了一眼窝在座位鹌鹑一样的女孩,利索的抬手拉上了玻璃门,说:“冷就关上门嘛。” 郭淑这才从菜单上抬起眼,才发现穿的轻薄的林嘉暮小脸冻得发白,朝老板娘笑着嗔怪:“我这女儿木头一样。”语毕刮了一眼林嘉暮,“冷了不知道动一动啊,懒骨头。” 林嘉暮早已习惯郭淑的冷嘲热讽,左耳进右耳出地,不在意地垂眸假装看菜单。 老板娘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目光丈量女孩椅背和码成小山的啤酒瓶之间,仅二十厘米的距离,站起身都费劲,更别提去关门。 饭吃的差不多时,郭淑喝着杯子里的茶水,怅惘道:“没想到祁总和他夫人这么随和,一点领导架子都没。”'');(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程亦拿纸巾擦着脸出来,看到她出来问道:“不介意我用洗手间吧。” “不介意。”林嘉暮看着程亦清爽真诚的笑容,稍稍放下心来,木门本来就陈旧,门关不紧也是正常的事。 晚饭是程亦找的餐厅,菜品丰富,景色也很美,但可能是整日的舟车劳顿让她感到疲惫,聊起天来有些心不在焉,但在程亦说着医院内的趣事时,林嘉暮还是真诚地看向程亦的眼睛跟着小小。 餐盘里的菜点吃的差不多后,林嘉暮抬手去拿茶壶倒水,指尖刚触碰到金属把手,手腕就被程亦探手摸了一下,林嘉暮倏地收回了手,眉心微微蹙起看向程亦。 程亦有些尴尬地伸手比划了一下,“你的手腕好像磕到了。” 林嘉暮迟疑的抬起手腕,腕骨处一处乌青,应该是搬东西上楼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 “没事。”林嘉暮弯唇笑了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她平静地看着程亦站了起来说,“走吧。” 林嘉暮结完账,两人走到到餐厅的停车场,林嘉暮看着程亦按开车门坐进去后,才对他说:“程医生,今天麻烦你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程亦拧钥匙的动作顿住,探头朝窗外看过来,“我送你回去啊。” “不用了。”林嘉暮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太晚了程医生快回家吧。”她对程亦晃了一下手机屏幕,“我已经打过车了。” 程亦脸上的笑讪讪的,重新发动了引擎,然后转头看向她,“那你自己小心,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点点头,林嘉暮冲他挥了挥手,然后就朝着停车场的大门走了。 已经发动过的轿车还停在原地,程亦看着林嘉暮离开的背影,下意识咬了咬指节。 林嘉暮到家后先把床铺整理了出来,然后把晚上要用的日用品放到浴室,其他的就先不整理了,明天一早还要去音阁报道,剩下的东西只能每晚回家满满收拾了。 将房间内所有的床帘都拉满,林嘉暮才去浴室洗澡,喜欢后指节裹着浴巾出来,左右家里没旁人,进卧室的时候,视线又不可避免地扫到了门上生锈的锁扣,林嘉暮退了一步站在门外,将门拉上之后,轻轻尝试着推了一下。 房门纹丝未动,锁扣虽然已经送了,但仍能挂住,不至于自己弹开。 抓着铜质门把的手紧了紧,林嘉暮压下心里的不安,进卧室擦头发,安慰自己就是想多了。 下午进卧室换衣服时,或许关门的时候自己没注意,并没有关紧也说不定。 脑袋里胡思乱想着,大门外突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擦头发的手一顿,毛巾掉在了地板上,林嘉暮悚然回头,看到程亦正推开大门近来,手中拎着一个塑料袋。 见她回头,程亦啪地一下把大门拍上,手中的塑料袋朝她递了递,“给你买了药。” 客厅的顶灯很亮,照得程亦的脸白惨惨,他忽略林嘉暮惊悚的神情,径直朝卧室走来,林嘉暮倏地惊醒,用力将卧室的木门关上,然后落了锁。 程亦很快来到房门前,用力地拍动房门,手中的塑料袋簌簌作响,他声音里压抑着愤怒,强壮平和地问:“关门做什么?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说挂脸就挂脸。” “你是不是在吊着我!”程亦最终还是没能压抑住怒火,木质的房门被拍地一阵闷响,也因为他的蛮力而颠出一条缝。 老旧的锁抵挡不住这种蛮力,林嘉暮用尽全身力气朝房门压去,一只手伸直去够扔在床头的手机。 抓住手机的那一刻,铃声蓦然在手中炸起。 林嘉暮看着屏幕上那一串陌生的号码,想也没想就按下了接听。 “淮阳小区27号楼3单元西户。” 她快速向电话内报了地址,然后在震耳欲聋的拍门声中清晰地喊了一声,“救命——” 胸腔快速地迭动,握着手机的掌心不停地颤抖。 下一刻电话里传来熟悉却急切的嗓音,“等我。” “电话别挂。” 49. 第 49 章 林嘉暮听出了祁朝的声音,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了几秒,她哑着嗓子说好。 “砰——” 她抵着房门的身体突然感受到猛烈的撞击,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门上,程亦听到了她的电话声,恼羞成怒地骂道:“你什么意思,我就是来给你送个药,你喊什么救命。” 程亦说完没再继续砸门,而是撑在门边不断地粗喘,间或夹杂两句逼问,让她开门聊聊。 林嘉暮知道他此刻不清醒,并不回应他的话,僵直的身体仍抵着房门,不敢有丝毫松懈。 “砰——砰——砰——” 撞击又接连不断地传来,林嘉暮此刻却不再像刚刚那么慌乱,只一心一意守着门。 程亦见来硬的没效果,沉默了几秒后开始软下来劝,“嘉暮,我也不想闹得这么难看,你去外面问问,谁家相亲像你一样忽冷忽热,我下午才帮你搬了家,还帮你找了这么好的一套房子。” “吃完饭你态度就冷下来了,是觉得我没利用价值了吗?” “嗯?”程亦几乎是用温柔的态度说一些难以入耳的话,“你把门打开,跟我睡一次,看看我还有没有价值。” 额角直跳,要不是两只手都在用力抵着门,林嘉暮一定要双手堵住耳朵,防止污言秽语的精神污染。 正在她在脑海中默念佛经摒除杂念之时,我在手中的手机扩音口传来一声暗骂。 字正腔圆,震耳欲聋。 林嘉暮本来挺淡定,被电话里的祁朝一骂,突然生出些不好意思之感,因为她这个实在上不了台面的相亲对象。 怔了怔,林嘉暮小声对着手机说:“别生气。” 祁朝发出了一声匪夷所思的冷笑,然后就彻底沉默下来,林嘉暮只能听到电话里鸣笛声不断响起。 时间仅仅过去一刻钟,程亦不断地喃喃自语和窗外嘶吼的蝉鸣声中,倏地传来一声巨响,动静大得甚至激起了楼下轿车的低鸣,隔着一道门的林嘉暮被吓得一个激灵,就连按着门的手都抖了抖。 几乎是下一秒,程亦惊呼的声音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在程亦发出求饶声后,林嘉暮才意识到祁朝在打人。 林嘉暮仓促地拉开卧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程亦被踩在地上的脸,他被揍出乌青的嘴一张一合,“救救我。”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够林嘉暮,踩着他的脚又用了些力气,程亦立刻惨叫了起来,漆黑的皮鞋毫不留情地将他踢了个面,背对着卧室房门。 林嘉暮抬头就看到祁朝充满戾气的神情,他眉心狠戾地竖着,林嘉暮心里咯噔一下,深刻意识到祁朝还是生气了,正忐忑着准备上前解释。 祁朝低声啧了一下,林嘉暮立刻不敢动了,站在原地惴惴望他。 他垂下漆黑的眸子,紧绷的下颌线朝她一抬,“把门关上,去穿衣服。” 林嘉暮低头,看到自己只被浴巾裹住关键部位的身体,立刻像个快速蒸熟的螃蟹一样红了,她鼻孔出着热气,飞快地闪回了卧室,并关上了门甚至落了锁。 门外的祁朝看着熟螃蟹自救现场,缓缓地挑了一下眉。 等林嘉暮穿好衣服,收拾妥当之后,再打开门,祁朝已经将程亦扔进了沙发脚,程亦蜷缩着把头埋进手肘,祁朝冷着脸抱着胸俯视着他。 猛地一看,还以为程亦是那个受害者,程亦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听到卧室门的动静,程亦小心翼翼从手臂间抬起眼,语气幽怨地控诉:“这人谁啊?凭什么打我,我做错什么了……” 他一边低声嘟囔着,一边掏出被祁朝隔着衣服踩碎屏幕的手机,播出了一通电话,林嘉暮以为他要报警,心想还好刚刚自己录了音,下一秒,却听到程亦对着手机喊了一声,“廖阿姨。” 祁朝立刻竖着眉头朝林嘉暮看过来,林嘉暮也是一脸懵然,不明白程亦想干什么。 程亦抬头瞥着林嘉暮,对廖玉告起了状,“到了,现在就在她家,她朋友突然打我……” 林嘉暮睁圆了眼睛,几步上前欲和程亦理论,程亦却身体一歪把手机搂在怀里继续对着手机控诉:“我被打得头晕,可能是嘉暮误会了,我来给她送药,她直接找人打我。” 头顶传来一声冷哼,祁朝毫不犹豫抬脚又踹上了程亦的肚子,这一脚应该是用了力气,程亦痛得高嚎叫,捂着肚子痛呼,手机从手中滑出掉在了地板上。 祁朝躬身站起来,直接接起了电话,“您好,我是林嘉暮同学。” 程亦见状,强忍着疼痛挣扎着爬起来欲抢手机,祁朝直接踩上他的胳膊往地板上一踩,像是踩到了程亦的开关,嚎叫声立刻响彻不大的客厅。 林嘉暮有点慌,怕邻居以为他们在室内杀猪扰民,于是跑到窗台把窗户紧紧关上,还顺手拉上窗帘,再一转头,就见到祁朝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朝程亦的头上砸去。 “不行——”林嘉暮惊叫。 祁朝手中的玻璃杯却堪堪停在程亦的眼前,然后祁朝捂住了手机的扩音口,将手机从耳边拿远了一些,居高临下地看着程亦一字一句道:“再让我听到你叫一声,我保证你再也叫不出来。” 程亦瞳孔快要瞪出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玻璃杯,全身难以控制地发抖,一秒钟之后他将头埋在胳膊里,任由祁朝将他踩在脚下,闷声不吭。 手中的玻璃杯轻巧地搁回桌面,祁朝对林嘉暮勾了一下手,问:“他怎么进来的?” “他自己藏了钥匙。”林嘉暮顿了顿,补充道:“我洗完澡,他非要进我的卧室。” 祁朝面色冷峻地点了点头,然后将事情的全貌都讲给了电话里的廖玉,甚至连他在电话里听到的程亦的污言秽语都一一传达。 他的声音沉著冷淡,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猥琐越界之意,因此听得人更加愤怒,林嘉暮刚刚就已经来到祁朝的身侧,祁朝将电话的音量开到最大,此刻林嘉暮听到电话中传来廖玉粗重的呼吸声。 待祁朝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给廖玉之后,廖玉停顿了须臾,让祁朝把电话交给林嘉暮。 林嘉暮自然是听到了廖玉的话,伸出手去给祁朝要手机。 祁朝看了眼巴巴站在他身旁的女孩,脸上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干净又圣洁。 手放下来,林嘉暮下意识去接,却见祁朝并未将手机递到她手里,而是将沾满指纹和玻璃碎片的手机屏幕在自己的西装裤上擦拭干净,才交给她。 林嘉暮目光垂下去,看到祁朝做工精良的裤子上被碎玻璃划出了丝,她错开视线抬手从祁朝的手拿手机,指尖触碰到祁朝的手心,意外地触碰到一点灼热。 她蓦然抬眼朝他的掌心看去,祁朝已经收回了手,林嘉暮只来得及看到他冷白的掌心里一道血红的痕迹。 “你……” 她看着祁朝的眼眸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他打断,“接电话,别让你老师等。” 林嘉暮只好接起电话,“喂?”可视线还是瞧着祁朝的手腕。 祁朝干脆把那手上的手揣进了裤兜,不给她参观的机会。 廖玉最关心的还是林嘉暮的人身安全问题,连着问她有没有受伤,程亦有没有碰到她,林嘉暮听出廖玉的急切,柔声安慰道:“老师我没事,我一直在卧室,把门锁上了。” 廖玉确定了紧要的问题后长吁一口气,然后低声问:“嘉暮,你能不能到没人的地方跟老师说几句话?” 听到这话,林嘉暮下意识就抬眼去看祁朝,却蓦然发现祁朝也正垂目看着她,林嘉暮脑袋发蒙,突然用口型征求起他的意见,“我去卫生间接电话,可以吗?” 离得近,祁朝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上扬的眼梢突然挑了起来,神色间多了一分调侃,他同样用口型答,“这是你家。” 林嘉暮一愣,耳尖立刻泛起了红,臊的,她反应过来,祁朝这话明明是在嘲讽她没主见,在自己家里哪有征求别人意见的道理。 她垂下长长的眼睫,企图将越来越红的脸颊遮住,快步去了卫生间。 关上卫生间的门,林嘉暮对着电话轻声说:“老师,您说。” “嘉暮,我问你。”廖玉特意把声音放轻,像是怕被电话这头的其他人听到一般,“你那个同学没有说谎,没有威胁你吧。” 林嘉暮愣了愣,想到刚刚祁朝对程亦的一顿胖揍,多少漏了不少声音被廖玉听了去,此刻她对谁都不信任,追问道:“刚刚接电话的真的是你同学吧?” “真的是我同学,”林嘉暮哭笑不得,耐心解释道:“程亦砸我门的时候,他刚好打来电话,我就对他求救了。”'');(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停顿了一下,她又轻声补充道:“今天多亏了他即使赶到,不然我也不知道程亦会做出什么事。” 廖玉在电话里停顿了两秒后,说:“怎么也没料到这个程亦这孩子是这种人,我跟他妈妈是表亲来着,这么近的关系他也敢这么造次。” “我等下就给他妈打个电话,问问她这儿子究竟是怎么教育的。” 听着电话里廖玉越来越高的声音和急促的呼吸,林嘉暮赶忙宽慰,“老师你别生气,不是什么大事,以后也不会跟他再联系了。” “可不敢再联系了。”廖玉附和道,然后又幽幽叹气,“本来觉得你孤身一人在江城能有个人照应,没想到居然让你遭遇这么可怕的事情,是老师的错。” “您别这么说。”林嘉暮眼睛酸了酸,轻声道:“我知道您都是为我着想。” 廖玉突然一拍大腿,又小心翼翼问起,“嘉暮,我记得你说过家人都是江城的对不对?” 林嘉暮握着手机的指尖蜷了蜷,怔忪了两秒后才低低嗯了一声。 听出她情绪不佳,廖玉叹了一口气,想到跟这孩子相熟也是因为大一寒假,别的学生都回家过年了,只有林嘉暮自己孤零零拎着一盒在外面打包的馄饨回空无一人的宿舍。 廖玉看了不落忍,叫着她一起回了教师公寓吃年夜饭,当时问起林嘉暮家人父母,她只低声说了句,“不联系了。” 这么多年过去,显然她仍没和家人有联系,廖玉又心疼起来,喃喃道:“你自己在江城可要照顾好自己。” 林嘉暮笑了笑,“我都这么大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呀。” 听着她豁达的语气,廖玉也定了定心,仔细想想林嘉暮外表虽然看起来是个柔弱的姑娘,可上学、毕业、工作,她样样都处理得很优秀。 可饶是这样,廖玉因为早已把林嘉暮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怜爱的心思怎么都挡不住,转念一想,林嘉暮旁边不就有个现成的同学,于是廖玉就像交代小朋友一样对林嘉暮说:“你这个同学我看就不错,挺讲义气的,你要多和人家相处相处……” “……” 林嘉暮听着廖玉软声劝,仿佛刚刚怀疑祁朝是恐怖分子的人不是她一样。她不管廖玉说了什么,都只管点头说嗯,答应得比谁都认真,但心里自有主意。 廖玉知道她的性格,说了两句就有绕到程亦身上。 现在人就在她家中,要怎么处理。 林嘉暮知道廖玉为人和善,对待亲密朋友都像个活菩萨,不想让老师为难,林嘉暮想了想说:“等会就让他走吧,以后不再联系就行了。” 廖玉知道这对林嘉暮来说不公平,任谁大半夜被人闯入开门都是极恐怖的事情,但她一时慌乱也不知道怎么解决才好,想来想去,只能尽自己所能保护好林嘉暮的安全,“我等会给程亦她妈妈打个电话,绝对不会让他再去骚扰你了。” 挂断电话,打开卫生间的门,祁朝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正垂眸看手机回信息,一只脚仍牢牢踩在程亦身上。 而程亦像个死尸一样,一动不动,蜷缩在祁朝的脚下毫无反抗的欲望。 林嘉暮把程亦的手机放在茶几,然后去冰箱把下午刚放进去的矿泉水拧开递给祁朝,祁朝活动了一下修长的颈子,然后站起身接过,黑色的皮鞋也随即从程亦身上挪开。 矿泉水瓶还未递到嘴边,一直装死的程亦突然从地上拱了起来,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朝大门外窜了出去。速度之快,像是一道闪电,林嘉暮合理怀疑他刚刚一直按兵不动,就是为了等这一刻的逃窜。 祁朝愣了一秒,矿泉水瓶往茶几上一放,抬腿就要追,林嘉暮眼疾手快拖住了他的身体,“别追了。” 她只是用双手虚虚抓着祁朝的衬衫,祁朝立刻就停下了脚步,他垂眸沉沉看向林嘉暮的眼睛,“报警?” “……还是算了。”林嘉暮抬头,看进祁朝漆黑的眼底,莫名感到一阵压迫感,又垂下了眼睫,轻声补充道:“廖老师会给他妈打电话,他以后不会再来骚扰我了。” “那这次就算了?” 冷淡的一句,砸在林嘉暮的心口,没等她斟酌语句,祁朝就抬手将她的下颌抬了起来,男人看起来情绪不佳,眉眼冷厉地看着她,“这么心疼你男朋友?” 50. 第 50 章 在祁朝带着侵略性的审视下,林嘉暮张了张口,嗓子却哑着说不出话。 祁朝看了她两秒后,自觉无趣地坐回了沙发,拿起刚刚没能喝完的矿泉水抿了一口,然后嘲弄般地轻笑了一声,自下而上地看着还呆站在原地的林嘉暮。 “你找男人的眼光真够差的。”他漫不经心地睨着她,冰凉的矿泉水在他的唇中留下一点水痕,连带着说出口的话也冷淡下来,“就不怕他仗着你们的关系继续纠缠?” 林嘉暮站在刺眼的白织灯下,指尖攢了攢,轻声否认,“不是。” 祁朝手肘撑在膝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他不是我男朋友。” 林嘉暮深吸一口气,低声辩解道。 祁朝喝水的动作顿了顿,一口水咽下,喉结又快速地滑动了两下,然后一瞬不瞬地看着林嘉暮,微微上挑的眉梢像是在等她继续解释。 “相亲对象。”林嘉暮有种上学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局促感,被他一盯就老老实实全盘托出。 祁朝拿起桌上的蓝色瓶盖,躬身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将瓶盖拧了回去,似是讥讽一般勾唇笑了笑,“那也很差。” “……” 林嘉暮无力辩驳,毕竟第一次见面,她确实觉得程亦是个不错的老实人来着,她羞愧地垂下头,像只被训后可怜巴巴的小动物。 就连毛茸茸的发顶都透露着一股可怜的气息。 祁朝垂在身侧的指尖搓了搓,从林嘉暮身上移开了视线,吩咐道:“去收拾收拾东西,带你去酒店。” 发生了这样的事,这套房子是没办法再租了,林嘉暮将一些必要的日用品收进包里,剩下的东西她和房东商量等她找到新房子后再搬走。 房东是个年轻的姑娘,得知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怪自己盲目相信了在中间交涉的程亦,很爽快的答应了她的方案,但听房东并没有打算放过程亦的意思,林嘉暮考虑了一下,把程亦闯入后的录音发给了房东。 走之前,林嘉暮看到沙发上程亦拿来的塑料袋,袋子上印着连锁药房的字迹,能看到,里面有消毒的工具和纱布,眼前闪过祁朝手心那道红,林嘉暮把那袋药品也装进了包内。 林嘉暮提前在手机上定了一家距离最近的连锁酒店,祁朝默不作声地按照她的导航走,到达位于藏匿于街角的酒店门头导航结束,看着狭小的酒店大堂,祁朝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但并没有评价,沉默着拉上了手刹。 将安全带解开之后,林嘉暮没有下车,而是从包里拿出那一袋药品,然后侧身对祁朝说:“你把手伸出来。” 祁朝的目光朝她手中的袋子扫了一眼,眯了一下眼睛,听话地将手伸到了她的眼前,面对这么乖顺的祁朝,林嘉暮感到很不适应,避开他的眼神,将他的手抬了起来,这下看清楚了,手心处一道长长的伤口,不深,但能看到一点鲜红的皮肉。 林嘉暮眉心拧起,脸色也变得凝重,先拿消毒湿巾细致地将伤口擦了一遍,而后又拿棉签小心地蘸着碘伏涂在伤口,两只手都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祁朝的皮肤。 微凉,细腻,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的手。 被这双手握着后颈的记忆倏地映入脑海,林嘉暮身体微微一颤,扶着祁朝手腕的左手放了下来,之余右手拿着棉签轻擦伤口,没再碰到祁朝的肌肤。 正专注擦拭伤口,蓦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哼,手中的棉签立刻顿住。 她抬眸看向祁朝问:“疼吗?” 祁朝散漫地斜倚在黑色的座椅,看向她的眸光沉沉,薄唇上下一开合,“疼啊。” 他的音调压得很低,尾音却故意拖长,在密闭的车厢中有种旖旎的意味。 林嘉暮睫毛轻颤,放下来的左手指尖蜷了蜷,复又抬起握住了祁朝的手腕。 继续涂药水,包扎伤口,祁朝没再说疼。 将纱布的边缘贴紧医用胶带,林嘉暮暗自松了一口气,小心地将祁朝的手放下,如释重负道:“好了。” 她像完成了一件艰难的工作,也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僵硬的脊背都放松了下来,她拉开车门,一脚跨了出去,在关门前体贴道:“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说完,她毫不留情地将车门关闭,正待转身,祁朝却将她那边的车窗降了下来,但并不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林嘉暮被看得生出了羞愧心,讷讷地又返回车窗一步,微微躬下身对着车内说:“今天谢谢你帮我。” 祁朝抬手捏了一下脖颈,不知道是因为开车太累还是触及到了伤口,他轻啧了一声,冷不丁来了一句,“不问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一晚上发生了太多刺激的事情,经祁朝提醒,林嘉暮自己并不知道祁朝打来电话的目的,稍稍一想,林嘉暮不确定地问道:“我的项链掉在你车上了吗?” 祁朝扯了一下唇角,“还不算太笨。”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丝绒布袋,隔着车窗递了出来,林嘉暮伸手就要去接,在即将触碰到瞬间,祁朝又将手收了回去,他躬身靠近右侧的车窗,漆黑的眼睛再次盯上她。 “我是真的奇怪,你到底是长情还是绝情?” 和男人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对视,林嘉暮觉得自己像被大型捕猎动物踞守,在他冷静的目光下,自己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会被审判。 但这问题她无法回答,其心不正,空有妄念。 她只能安静地站在原地,徒劳地守着自己的那一点微不足道尊严。 夜间的风吹过路旁高大树木,林海簌簌奏歌,而酒店光芒找不到的街道下的一方天地,两人之间只剩令人窒息的沉默。 车内的人最先败下阵来,祁朝嘲讽地轻笑一声,将黑色的丝绒袋朝窗外抛去,袋子软趴趴摔在林嘉暮的身上而后朝地面下坠,她伸手接过,看到祁朝已经转过头去,包裹着纱布的手发动引擎,侧脸被高楼大厦的光线勾勒地冷峻,冷淡地让人不敢接近,却又隐隐透着点孤独。 大脑还在自我封闭,话却脱口而出,“真的很谢谢你,请你吃饭可以吗?” 闻声,祁朝拧动钥匙的动作停下,侧过身双手环臂看向她,一副谈判的模样,一开口更是不客气,“大老远给你送掉在我车内的项链,顺便帮你收拾猥琐男。”他话音一顿抬起腕间的表,示意林嘉暮看时间,时针停在十一点,“前后四个小时,请顿饭就算道谢了?” “那,那怎么谢?” 林嘉暮挺局促地绞紧了手指。 祁朝看着她不知所措的小脸,冷哼了一声,“自己想。” 行,林嘉暮真的开始站在祁朝的车前认真思考起来,吃饭道谢太轻,送礼物又不知道送什么合适,给钱更是无稽之谈,祁朝未必看得上她那点仨瓜俩枣。 祁朝指尖不耐烦地点着方向盘,只给了她半分钟的时间,时间一到他的耐心彻底告罄,重新发动引擎,淡声道:“想不到就欠着。” 林嘉暮如释重负,连忙说好。 然后在祁朝冷硬的目光中,尴尬地摆了摆手,轻声说:“那我上去啦。”然而祁朝并不想理她,林嘉暮之好迈着僵硬的步伐踏上了酒店门前的台阶。 在她推开门进入酒店大厅时,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才低鸣着启动离开。 - 接下来的一周,林嘉暮忙到脚不沾地,下了班就要马不停蹄地跑去看租房,来回看了三套房源后,最终锁定了一间位于音阁不远的公寓楼,价格不算便宜,但胜在安全。 公寓大厅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值班,电梯也是凭房卡才能打开,经历程亦那件事之后,林嘉暮对居住环境的安全系数格外在意,去旧房子搬东西时,她心里还在忐忑,但好在程亦再也没有出现。 周五录完音之后,林嘉暮和另外一个新招来的女孩左薇在茶水间喝奶茶,她俩是音阁这次招聘唯二的两个女生,还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一个签了正式合同的男生由于还在上学并不常来,而参与《星轨》配音的其他配音演员,音阁签的是项目外聘合同。 左薇比林嘉暮小一些,加上两人都是音阁新人,因此喜欢黏在她身边。 公司的茶水间临近露台,有大片的落地窗,能看到江城繁华的街景,临窗沙发大而暄软,是大家录音后的绝佳的去处,此刻偌大的茶水间就她们两人,声音稍微大一些,甚至能听到回响。 窗外的露台也摆放着藤编的长椅,长椅旁的一人高的绿植旁能隐约看到两个人影,不时有青色的烟雾随风飘散,应该是公司同事在抽烟闲聊。 林嘉暮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拎着奶茶和左薇在沙发上落座。两人都录了一下午的音,多少有些疲惫,隔着小圆茶几各自仰在沙发上葛优躺。 安静地刷了一会信息之后,左薇坐直把手机屏幕拿给林嘉暮看,嚼着珍珠含含糊糊地说:“这周六江边有烟花秀嗳,你看预告好美。” 林嘉暮刷手机的指尖顿了顿,视线在左薇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宣传图上各种花型颜色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确实很美。 她有些失神地喃喃,“比以前丰富多了。” 左薇来了兴趣,兴冲冲地问:“你见过啊,我小时候特别羡慕家在江城的人,每年夏天都会放烟花,多浪漫啊。” 林嘉暮垂眸笑了一下,“我也就在高中的时候看过一次。” “高中生啊——”左薇感叹了一声,眼睛亮晶晶地问:“你跟谁去的呀?” 脑海条件反射般映入少年清瘦挺拔的身影,以及靠近她时灼热的呼吸和闪着光的黑色瞳孔。 那是她封存在心底,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拿出来回忆的珍贵片段。 她咬了一下塑料吸管,咽下清爽却酸涩的柠檬茶,然后假装回忆了片刻才答:“和同学一起去的,当时班里一半的同学都逃课了。” 上天作证,她可没有撒谎。 左薇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倾身靠近,拉着她的胳膊摇晃,“那么浪漫的事你怎么能和普通同学去看呢?!” “你男朋友呢?” 林嘉暮摇头,“没有。” “那总该又喜欢的人吧?”左薇笑嘻嘻地追问,“你那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追你。” 林嘉暮哑然失笑,回忆起高中都是默默无闻的时刻,唯一闪光的片段都和祁朝有关,但却和喜欢无关。 柠檬的酸涩顺着喉咙奇异地流淌至心尖,胸口一阵阵紧缩, 林嘉暮看着左薇单纯憧憬的眼神,突然想要对她倾诉,她偷藏起来的心意快要把心脏裹满,像是到了临界点的堤坝,汹涌的江水总要有个泄口。 哪怕只是一点点就好。 握着塑料杯的指尖下意识地在磨砂的背面蹭了蹭,微麻的触感又麻痹了她的感官,自暴自弃一样,林嘉暮兀自红着耳尖说:“有喜欢的人。” “啊——”左薇兴奋地小声惊呼,大力摇晃着她的手臂,问出了闺蜜间聊到恋爱话题最重要的问题,“长什么样?帅不帅帅不帅?有没有照片?” 林嘉暮被左薇兴奋地大力摇晃,正像一棵被狂风连根拔起的树苗一般歪倒在沙发,茶水间连接露台的玻璃门突然被人打开。 潮热空气灌了进来,林嘉暮蓦然抬眼,撞进了祁朝看过来的漆黑的眸子。 左薇仍兴奋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动静,重复地朝她嚷道:“快让我看看你喜欢的人长什么样?” 男人眉眼锋利沉着,上挑的桃花眼微不可察地眯了一下,刚刚在还在脑海中清晰显现的黑色瞳孔和眼前景象重叠。 下午五点钟的光景,阴天,没有太阳,因此那双瞳孔没有像记忆中闪光,而是黑沉如夜色中的海面,让人琢磨不清其中蕴含的情绪。 漆黑的海面一错不错地将她包围。 林嘉暮本能的暂停了一下呼吸。 51. 第 51 章 空气中骤然安静。 左薇看到林嘉暮僵住的表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心惊胆战地回头,正好看到李维森推门进来,左薇脸上还挂着荡漾的笑,看到老板立刻转换成正经表情,清了清嗓子叫了一声,“hi,李总。” 林嘉暮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着叫了声李总好。 李维森没什么规矩,大手一摆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见两人还规规矩矩站着,视线一扫看到祁朝正双手揣兜,讳莫如深地看着他的新员工。 大少爷脾气上来了,开始摆谱了,李维森在心里吐槽,面上陪着笑脸对祁朝摆了一下手势,对她们两人介绍道:“荣光的祁总,《星轨》就是祁总公司出品的。” “祁总好。”左薇看着身姿挺拔俊美无铸的祁朝,声音里都不自觉带了兴奋。 祁朝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冷峻的气质立刻消散,整个人懒散又从容地朝左薇点了点头。 左薇捂着胸口频频对林嘉暮使眼色,花痴的神情挡也挡不住,林嘉暮抬眸,却只看了看祁朝浓密的睫毛投在眼睑下的一小方阴影。 她被浪潮推回岸边,好不容易呼吸到空气,断然不敢再靠近那片深海。 “祁总。” 话说出口,林嘉暮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怯懦,低而轻,没有任何礼貌可言。 一声冷嗤敲打在她的鼓膜,余光看到祁朝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茶水间,林嘉暮才讷讷伸手揉了把耳朵。 还是热的。 - “所以你明天要不要来嘛?” 左薇临下班还在邀请林嘉暮明天和她一起去江边看烟花,林嘉暮苦恼地摇摇头,她明晚约了导演加班,由于她配音的角色在游戏PV中不仅有台词还有大量的旁白,为了跟上PV上线进度,只能利用周末时间加班。 回到出租屋洗完澡躺在床上之后,夏星晓给林嘉暮打来了电话,同样来约她去看明晚的烟花,自上次聚会后两人还没见过面,夏星晓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平常也是忙得脚不沾地,这周六好不容易才空出时间,听到林嘉暮说要加班,她在电话那头连连哀叹。 “既然这样,我就只能凑合和男朋友去了。” 林嘉暮“嗯?”了一声,问:“我是记错了吗?上次聚会我记得你说过刚和男朋友分手。” 夏星晓嘿嘿一笑,“没记错,现在这个刚谈两天。” 林嘉暮吃惊了两秒,又很快理解了,夏星晓长得漂亮,性格爽朗,从前就受男生欢迎,她笑着说:“晓晓真厉害,谈恋爱圣体。” 要是别人说这话很容易被认定为是阴阳,但林嘉暮向来真诚,夸赞也是真心实意。 夏星晓清了清嗓子,例行反问:“你男朋友呢?你这么忙他没意见啊?” 林嘉暮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夏星晓说的是程亦,聚会那天环境嘈杂,两人也没正经聊天,误会也没来得及解释,她顿了顿,把前几天发生的事和夏星晓说了一遍。 夏星晓从程亦擅自开门进她的房间一直骂到程亦逃跑,等林嘉暮讲完整个过程,她的怒气值已经随着怒骂消散,话锋一转,转到了祁朝身上。 “祁神好讲义气啊,”夏星晓倏地奸笑两声,贼兮兮道:“你不觉得祁神对你很特别吗?高中那会我和曾月就觉得不对劲。” “……没有吧。”林嘉暮无知无觉地将夏凉被的被角团成一团,在手心捏紧又放开,“也就是碰巧遇到了。” “不得不说,你们真的很有缘份,高中坐同桌,毕业了还能在一起工作。” “也不打算在一起工作啦。”林嘉暮仔细想了想,说:“他算是我们的甲方。” “那你还不趁机会和祁神拉近关系。”夏星晓转念一想,又自顾自否定,“算了,这种事你也做不来。” 林嘉暮轻嗯了一声,谈论到祁朝,她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但隔着手机,夏星晓并未发现她的异样,开始围绕着祁朝发散起了话题。 “上次和祁神一起来的女孩你还记得吗?” 林嘉暮眼前浮现穿明黄套裙的女孩,说:“记得。” “我上次才知道她是元戎食品的千金。” 全国连锁的奢侈点心品牌,在国内属于无人不知的企业,林嘉暮也惊讶了两秒,脑海突然浮现八年前的那个傍晚,穿着清爽衬衫的男生和同学站在栏杆处吹风。 聊起恋爱话题,打闹声不绝于耳,男生极具穿透力的清冽声音说着,他要谈就谈最好的。 充满少年意气的一番言论,可放在耀眼肆意的他身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合理。 天之骄子,富家千金。 确实是最好的。 也是最相配的。 由于她明天还要加班,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就挂断了电话,第二天林嘉暮睡了个懒觉,下午和导演确定傍晚五点到公司,她提前吃了晚饭就坐地铁去公司。 音阁所在的写字楼入驻的公司有很多家,即便是周日,整栋大厦也灯火通明,但到了公司,宽阔的办公室空无一人,只有最里面的录音室亮着一盏灯,导演家离得近,已经进了操作室调试设备。 趁着导演调整的时候,林嘉暮又顺了一遍台本,等导演朝录音室比了OK的姿势后,开始工作。 旁白的部分录得很顺利,战斗时的台词她缺少一些狠劲,导演带着过了过情绪,录了六七遍才完成。 等将PV的内容全部录完后,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八点,出了录音室林嘉暮去饮水机旁倒水喝,水刚接到杯沿,端起来还未喝上一口,大厅最靠里的方位突然传出动静,李维森肩膀夹着手机打电话,双手拿着资料从办公室出来。 “……别生气老婆……马上就来。”李维森就着廊灯查看手中的资料,还要分心对着电话里的家属求饶认错,“我真的只是来拿个文件,真的忙完了,我分分钟赶到江边……” 李维森急得满头大汗,把资料一收夹在腋下,“五分钟!就给我五分……”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李维森哭丧着脸准备继续拨打老婆的电话,一抬眼却看到站在饮水机旁一脸尴尬的林嘉暮。 大厅没开灯,李维森愣了两秒才看清是她,脸上立刻挂上激动的笑脸,飞奔过来把手中的一叠资料交到她手中。 “小林,好小林,帮我把这叠资料送到对面27楼荣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维森拍了拍林嘉暮的肩膀,“祁总在等着你。” 厚厚一叠资料重重压在林嘉暮的手中,她张了张口还未说出一个字,李维森已经着急忙慌地朝门外飞奔而去,手中攥着的手机还在持续拨号中。 导演已经收拾好东西背上了包,从林嘉暮身边路过时,幽幽来了一句,“辛苦了,小林。” 不过片刻,公司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和老板交代的一叠沉甸甸的任务。 送个资料而已,林嘉暮自我安慰道,认命抱着资料赶往对面大楼,对面的写字楼同样灯火通明,几个电梯前都零星站着戴工牌的人,和林嘉暮一起上电梯的还有两个女孩,穿着职业装,手中还提着电脑,看起来也是来加班。 进电梯后,她们按下26层的按键,林嘉暮紧接着按亮27层后就站在了电梯靠内的位置。 电梯匀速上行,由于没有睡午觉,林嘉暮此刻有些犯困,眼皮不断地耷下来,精神也开始混沌。 中途没有暂停,电梯一直升到26层后缓缓打开门,站在林嘉暮前面的两个女孩相继出了电梯,林嘉暮出于惯性也跟着走了出去,抱着资料绕了半圈后没有找到荣光的门牌才意识到自己下错了电梯,正要返回电梯口,通亮宽敞的走廊倏地暗了下去。 林嘉暮的脚步停在原地,听到旁边公司里传来的喧嚣声才意识到停电了。 江城是个不夜城,这栋楼灯灭了,周遭万千座霓虹大厦的光仍能透过落地窗照进来,但仍有一些光照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 心口倏然收紧,祁朝还在楼上。 脚步本能地加快,林嘉暮顺着安全出口的标牌找到楼梯间,朝27楼跑去,哒哒哒的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响起,和她的心跳一样急促。 推开27层楼梯间的大门,远远就看到荣光的门牌亮着灯,玻璃门内的偌大办公室却漆黑一片。 - 周遭倏地一黑,只余眼前的屏幕亮着盈盈的光。 祁朝敲击键盘的指尖并未停歇,而是继续将邮件写完,连上热点发送出去,结束工作后,将电脑合上,把束缚脖颈的领带扯松了一些,然后起身去茶台给自己倒了杯水。 价值不菲的纯手工锤纹玻璃杯拿在手中,他从容地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江景,杯中的水仅喝了两口,办公室的门被轻声推开,握着杯子的手顿住,侧身去看,门边探进来一个显瘦的身影,显然不是李维森。 祁朝不说话,看着那小小身影上的一颗圆脑袋朝向了自己,惶惑中带着一点担忧的声音悄然响起,“……祁朝?是你吗?” 冰凉的山泉水最是润喉,可祁朝却还是觉得喉咙干的发紧,他凝视了那道影子两秒,应了一声“嗯。” 那道身影胆子大了一些,朝室内迈了两步,朦胧的光也旋即将其笼罩,露出漂亮地干净的一张脸,林嘉暮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又问:“你没事吗?可以自己走吗?” 指尖在玻璃杯上的纹路上摩挲两下,悄然松懈。 玻璃杯反射着幽蓝的光极速下坠,宛如一道闪电,砸在大理石地砖,发出崩裂的声响。 祁朝看着明显吓了一跳的林嘉暮,缓缓道:“不能。” 52. 第 52 章 宽敞到有些空旷的办公室环绕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听到这动静,林嘉暮顾不上什么大步上前,抓着祁朝的手拿到眼前查看。 手心处的伤疤早已痊愈,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她松了一口气,扯着祁朝的手臂将他带离深色地板上泛着冷光的锋利玻璃渣。 远离了危险地方后,林嘉暮放开祁朝的手腕,仰头去看祁朝的状态,祁朝正垂眸看着她,由于背着落地窗,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锋利的眉心皱着,脸色看起来很差。 他一直沉默,林嘉暮忐忑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祁朝沉沉看着她,似是懊恼地“嗯”一声,顿了一下,又说:“看不太清。” 林嘉暮怕他觉得不好意思,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说:“没事,心理阴影就是很难克服的。” 她把手中的资料放在几步外的办公桌上,然后打开手机的照明灯,转头继续道:“你跟在我后面。”顿了顿,补充道:“我走慢点。” 祁朝没说好不好,仍站在原地,像个沉默又无助的俊美雕像。 他这心理阴影怎么比高中时还要厉害?林嘉暮担忧地皱了皱眉,听到祁朝清了清嗓子,手臂伸出像个盲人一样去触碰最近的桌子。 林嘉暮看他这个样子,无奈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很轻地扯了一下,祁朝立刻乖顺地朝她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极淡的烟草味混杂着青柠气息,盈盈绕在她的鼻尖,她极小心地抽了抽鼻尖,别过头扯着祁朝往门外走。 27楼,即使是下楼也着实费心累神,更别提还要扯着一个身高一米八的祁朝,楼梯间即便开着窗户,在燥热的夏夜也是闷热异常,握着祁朝手腕的掌心已经汗津津,可祁朝却没有半句抱怨,林嘉暮额也不好直接放开。 下到8楼,楼梯间的窗外沉沉夜色中突然炸起一片烟花,璀璨光华,绚丽夺目,遥远明亮的光将楼梯间的昏暗赶走,照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烟花持续绽放,朦胧的光团也一直笼罩在楼梯间,林嘉暮迟疑了一下,悄悄放开了祁朝的手腕。 祁朝立刻侧目看向她,被烟花照亮的眼底里是明明白白的不满。 林嘉暮理所当然道:“这会能看清了吧。” 祁朝眼睛掠过窗外盛放的烟花的夜幕,没有任何欣赏的意思,垂眸说:“凑合。” 凑合就是勉强能看清,应该就不至于会摔倒,林嘉暮放下心,走在前面专心带路。 一楼的楼梯间大门正对停车场,停车场有接到外的路灯照明,不至于太黑,林嘉暮任务圆满完成,侧头对祁朝说:“那……我先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嘉暮的腿已经朝后门迈了两步,架势看起来挺急切,祁朝直接伸手揪住她的包带,林嘉暮被他扯得一个趔趄,转头充满不解地回头。 “你急什么。”祁朝轻啧了一声,凑近她问:“后面有人追你啊?” 是时间在追她,公交车快要停运,她想赶上末班车。 想什么来什么,经过她租住的小区的24号公交车正悠悠从远处驶向门外的站牌,林嘉暮一指明亮的公交站牌,“我要赶车。” 脚踏出去,身体却还在原地,祁朝仍扯着她的包带,见她朝前跑甚至又把她连人带包往自己身边一扯,“站这儿,我开车送你。” 林嘉暮想拒绝,祁朝已经垂眸看了过来,神色是不容拒绝的冷淡,她咽了咽喉咙,正欲张口,祁朝却揉了揉她的头顶,蓦然柔声道:“听话。” 触碰到头顶的掌心沾染了夏夜的潮热的温度。 明明很轻的一句话却像厚重深沉的鼓声敲击她的耳膜。 触觉和听觉都被入侵,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心跳失序,心尖处被撞击地酥麻。 祁朝从口袋掏出车钥匙一按,远处的黑色轿车低鸣着亮起灯,林嘉暮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走到车前,正待开门之时,黑色轿车旁边停着的一辆银色跑车上下来一个人。 月色的长裙,头发挽至脑后,恬静的脸颊微微扬起,柔声叫了一句,“祁朝哥。” 林嘉暮愣了一下,认出了站在祁朝身边的人是谁,和祁朝一起参加同学聚会,夏星晓口中的元戎集团的千金。 深蓝色的夜空萦绕着飘渺的烟雾,一束巨大的绚丽的烟花在其中绽放,花火照亮了眼前的景色,林嘉暮看到女孩抓住了祁朝的手臂,手中拿着手帕给祁朝擦汗。 林嘉暮收回了视线,明明离得很远但潮热的触感却萦绕在她的指尖。 她手指蜷了蜷,轻轻触到了手心。 湿的。 是握着祁朝手腕时出的汗水。 脸颊连着耳尖轰地变得通红,隐秘的羞耻烧得她喉咙干哑。 24路公交车正穿过苍翠茂盛的树丛,慢慢悠悠地朝公交车站停靠,夜风从自摩天大楼向下挥散,轻柔地拖着她向前去。 林嘉暮快步朝后门走,步子越迈越大,仿佛真的有人在身后追赶,最后干脆跑了起来,蝉鸣和风在耳边嘶吼,心脏也因奔跑而重新加速跳动了起来,在公交车的玻璃车门即将关闭之时,林嘉暮踏上了车,车门在她背后关闭,车内冷气瞬间将她包围,潮热难耐的空气被抛诸脑后。 今晚大部分的市民和游客都去江边观赏烟花,车内人并不多,林嘉暮在靠窗的单人座坐下,呼吸还未平复,祁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林嘉暮看着震动的屏幕,牙关紧了紧,将电话挂断,按熄了屏幕,一秒钟后她再次打开点开手机,开启了免打扰。 乔安念站在祁朝身旁看他打电话,接连几通没被接听,祁朝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她手中还拿着刚刚给祁朝擦汗的手帕,只不过还没碰到他的额头就被挡了回来,她心里不免失落,但脸上还是维持着完美的笑容,等祁朝不再继续将时间浪费在打不通的电话之后,又将手帕朝他递了递。 祁朝没接,拿着手机的手背在额头不讲究地蹭了一下,问:“你怎么来了?” “时阿姨说你最近忙得不着家,让我来给你送点心。” 祁朝眼风扫过她手中拎着的食盒,确实是他家的东西没错,他的眉心仍蹙着,下颌朝她抬了抬,“你留着吃吧,不谢。” “……”乔安念苦心维持的笑脸垮了一下,又很快调整好表情,好声好气道:“那我们一起吃?” “然后再拍照发你爸妈交差?”祁朝毫不留情戳破她的小心思。 乔安念勾了勾僵直的唇角,干脆不装了,无奈地看向祁朝,“跟元戎联姻你就这么不愿意?结完婚我们可以互相不干涉。” “不好意思,我这边有人管哈。”祁朝面无表情拒绝。 乔安念朝公交车站扫了一眼,缓缓扬起了眉毛,像是在说“谁?”。 祁朝面上挂不住,双手抱着手臂拉下了脸。 手机叮地响了一下,屏幕亮起,祁朝扫了一眼,紧簇的眉瞬间舒展开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慢条斯理解锁屏幕,点开林嘉暮发来的一则短信,乔安念瞧他的表情也凑近来看。 -我坐上公交了,你玩得开心哈。 乔安念轻声“哈”了一声,抬眼嘲讽地看向祁朝,“你这看起来离有人还有段距离啊。” 祁朝随意把手机塞兜里,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劳烦乔小姐关心,下次再来不招待哈。” 乔安念脸立刻垮了,家里父母天天催促自己和祁朝增进感情,和祁家的联姻不成,她大概率就要嫁给那个楚家花天酒地的二少爷。所以她才处心积虑地接近祁家,祁家父母都耐心和善,唯独祁朝油盐不进,几个月来一点进展都没。 她不甘心,想再和祁朝商议商议,联姻后自己再让点权利也不是不可以,但祁朝长腿已经迈进了车里,干脆地关上了车门,没再看她一眼就扬长而去。 - 周一一早,林嘉暮卡点上班,下了地铁一路飞奔至写字楼下,刚拿出手机打上卡,人事邹娆就打来了电话,林嘉暮边刷闸机边接起电话,邹娆第一句就是,“你到哪里啦?” 林嘉暮心里一惊,以为自己晚到引起了老板的注意,忐忑答:“马上上电梯了。” “太好了。”邹娆飞速地说:“你先别上楼,楼下咖啡店的店员抽不开人手送咖啡,你帮忙拿一下嘛。” 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林嘉暮闻声道:“没问题。” “太谢谢你啦嘉暮。”邹娆又接连发出几个飞吻后才挂断电话。 邹娆将取件码发到她的手机时,林嘉暮还并未发现危险,直到她去到店里出示取件码,店员朝她指了指两排码得整整齐齐的二十多杯咖啡时,林嘉暮傻了眼。 店内店员的确都在忙碌,她只好小心翼翼端起小山一样的咖啡,慢慢挪出咖啡店,不过片刻的功夫,太阳已经高悬头顶,刺眼的光让她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她就被急匆匆赶往咖啡店的行人撞了一下肩膀。 脚步一个趔趄,林嘉暮连忙挨着玻璃站好,惊魂未定地检查怀里的咖啡,确定都安然无恙后松了一口气,正思忖着要不要分两趟搬运,一辆黑色的轿车倏地停在了她的身前,车窗缓缓降下来,祁朝看着她倒霉的动作,问:“音阁什么时候雇了个跑腿?” “……”林嘉暮假装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好声好气地解释,“店员太忙了走不开,我就帮忙拿一下。” 祁朝没说话,轿车转了个弯从她身侧开走。 林嘉暮还是决定将这二十多杯咖啡一次性运到办公室,毕竟分两次一次十杯任务仍是艰巨,正一寸寸朝大厅挪,眼前突然被一个高大的人影笼罩,林嘉暮抬头看见去而复返的祁朝,在她愣神之际,祁朝已经伸手从她怀里接过了所有的咖啡杯。 她连忙跟上祁朝的脚步,抬头说:“分我一半吧。” 祁朝身材高大,抱着二十多杯咖啡也不见吃力,步伐仍沉稳迅速,只散漫地吩咐落在身后的林嘉暮,“去开门。” 林嘉暮“噢”了一声,小跑着到祁朝的身前担任起了护花使者,一路开门、刷卡、按电梯。 电梯停在声阁的楼层,林嘉暮率先去拉办公室的玻璃门,却被跟在身后的祁朝抬起膝盖顶了回去。 林嘉暮诧异转头,祁朝就着把人困在怀中姿势,朝她躬了躬身体。 目光平视,林嘉暮发现祁朝的额头沁上了一层薄汗,削薄的唇勾了勾,用吩咐的语气诱哄道:“给我擦一下。” 53. 第 53 章 玻璃门内是通往办公室的长廊,此刻并没有人,但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同事们的谈话声,头顶的摄像头还在莹莹亮着光。 林嘉暮咽了咽喉咙,“……不好吧。” 祁朝鼻腔轻哼,“我一大老板,帮你端咖啡热得一头汗,你自己琢磨琢磨合适吗?嗯?” 看着他额上晶莹薄汗,林嘉暮感到羞愧,自己一个矜矜业业的社畜,居然对甲方老板如此冷淡,实属不该,于是她飞快从包内掏出纸巾,胡乱在他的额头一阵猛擦。 祁朝“嘶”地一声瞪住她,“谋杀?” 林嘉暮肩膀一缩,擦拭的动作轻了一些,走廊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瘦瘦高高,是邹娆,她倏地把纸巾丢进了垃圾桶,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双手将祁朝抵着玻璃门的腿拽了下来。 猛地拉开门,林嘉暮对着祁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真是麻烦您了祁总!” “……” 祁朝幽幽地斜了她一眼,很给面子地端着咖啡走了进去,邹娆一出来就和他打了个照面,对上他锋利的眉眼,邹娆大惊失色,“……祁总……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们这新来的小姑娘可拿不了这么多咖啡。” 祁朝说完轻飘飘从邹娆身侧走过。 “……” 邹娆脸僵了僵,欲哭无泪地看向林嘉暮。 林嘉暮尴尬地挠了挠耳朵,喃喃道:“……其实能拿完。” 话音刚落,祁朝平静地转头看了她一眼,林嘉暮立刻跟上前去接咖啡,“但还是多亏了祁总帮忙,我来吧祁总。” 邹娆见状也开始从祁朝手中拿过咖啡,叫大家来拿,李维森正咬着三明治看报表,看到祁朝意外地挑了下眉,“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林嘉暮抢答,“我在楼下拿咖啡碰到祁总,祁总好心帮我送上来了。” 李维森咽下三明治,“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 祁朝没理他,把最后一杯咖啡放林嘉暮手里,转身准备回荣光,李维森突然眯了一下眼睛,“你额头怎么那么红,被打了?” 手一抖,手中的咖啡险些没端住,林嘉暮连忙握紧纸杯惴惴偷看祁朝,祁朝轻哼一声,从她脸上掠过,“猫抓的。” 李维森:“啊?” 林嘉暮:“……” - 《星轨》的pv录音完成后,李维森组织工作室团建,顺便庆祝新加入的三个同事,时间定在周五晚上,周末双休,一群人吃完饭又浩浩汤汤赶往酒吧喝酒。 酒吧位于市中心的一栋商场的顶楼,李维森提前订好了位置,临着落地窗能看到窗外的江景。点完酒后没多久,突然有人来到他们桌前,笑嘻嘻和李维森打招呼。 “森哥,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 声音有些熟悉,林嘉暮抬眼看到桌前站着的赫然是路江元。 “公司新招了几个同事,来团建。”李维森热情地邀请路江元坐。 路江元大剌剌往沙发上一靠,目光在众人中一扫,在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林嘉暮时蓦然愣了一下,他抬手指了指,问李维森:“新员工?” 李维森点头,“对啊,小林。” 林嘉暮朝路江元笑了笑,路江元却神色古怪地撞了撞李维森的肩膀,轻声凑到他耳边问:“怎么不早说。” “?”李维森奇怪,“你也没问啊,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关注过我们公司的员工了?” “嗐……这不是……”路江元支支吾吾不说明白,掏出手机戳了一下李维森手臂,“我去接个电话。” 李维森看着他熄灭的的屏幕,“……” 林嘉暮喝酒喝得不自在,游戏也玩不进去,她坐在沙发最里面,旁边还摆着半人高的盆栽,但还是隐隐能看到路江元的身影,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下,一边打电话,一边假装不经意地朝她的方向瞥。 很明显。 很难不在意。 如果路江元是个侦探,林嘉暮甚至怀疑自己犯了罪。 好再路江元很快挂断电话上了楼,少了背后灵林嘉暮放松多了,开始和同事一起玩卡牌游戏,平常这种游戏环节都是邹娆组织煽动气氛,今天她却一直垂头刷手机,一男同事频频输游戏,扯着邹娆让她顶替自己。 “等会的,忙呢?”邹娆轻拧着眉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点。 “忙啥呢?”男同事随口问。 “找代购抢元戎的点心礼盒。”邹娆忽地放下手机,烦躁地绕绕头抱怨,“供不应求啊,问了好几家店都买不到。” “你自己吃啊?”有人问。 “周日见男朋友家长,他姥姥爱吃。”邹娆说完,苦恼地干下一杯啤酒。 “元戎?”专心看牌的李维森突然说:“小事,让祁总给你拿一盒。” 拿着扑克牌的手顿了顿,林嘉暮的耳尖不自觉动了一下。 像是触发了藏在身体里的机关。 她悄悄竖起了耳朵。 邹娆愣了一下,如梦初醒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忘了祁总正跟元戎千金相亲呢。”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桌上人的注意,大家的眼神中充满对八卦的渴望,连游戏都中止,林嘉暮要出的牌还拿在手中,又无奈地放了回去。 “祁总这是跟乔小姐定下来了啊?” “应该快了吧,商业联姻进度应该很快吧。” “不说商业联姻,两人也配一脸啊。” “就是说呢。”邹娆好奇地戳戳李维森,“森哥,祁总没跟你说过吗?啥时候订婚?” 有人接话,“都没见过两人怎么约会。” “那谁知道。”李维森磕着瓜子,仔细回忆了回忆,没见祁朝和乔安念有过什么亲密举动,最多就是乔安念跟着他一起出席聚会,他想了想,“人家搞纯爱呢。” 邹娆“嚯”一声,眼睛放光,“祁总这么纯情呢?” 话音刚落地,卡座后方传来一道冷淡的声线,“少污蔑我。” 众人一愣,纷纷回头,林嘉暮心口猛地一跳,慢了大家一秒转头,看到一米外的走廊上站着的男人,祁朝穿着休闲衬衫,双手揣兜,姿态闲散地来到他们的卡座,在路江元坐过的地方坐下,目光似有若无地看向林嘉暮因喝了冰啤酒而泛红的嘴唇,“我可不纯情。” 林嘉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捕捉到了祁朝的一瞬时间,或许是错觉,因为他说完这句话就和垂眸去喝矿泉水,没再分给任何人一点视线。 李维森狐疑地瞥他,“你怎么来了?” 难道是错觉,李维森心想最近怎么总看见这小子。 “来喝一杯。”他这么说。 手却并未去碰桌边的啤酒,而是开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喉咙滚动两下,补充道:“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们怎么造谣我呢。” “我哪造谣了,你不是跟乔小姐相亲呢吗?”李维森委屈,这明明是圈内共识。 “相亲算不上,最多算个跟班。” “……” 李维森心想你之前怎么不说,现在跑我们这一群外人面前澄什么清。 谁在乎? 还没在心里蛐蛐完,就见祁大少爷转着手中的塑料瓶盖,视线散散地看着一众吃瓜人群,“订婚更是无稽之谈。” “啪!” 落地窗前传来一声脆响,大家吓一跳纷纷看过去,坐在沙发末尾的林嘉暮一脸懵然,从地上捡起茶几上被左薇撞掉的啤酒瓶。 祁朝蓦地笑了,“林小姐,听我的八卦这么激动啊?” 只是弯腰捡个瓶子的林嘉暮,“……” 李维森瞪了没正形的祁朝一眼,为挽回公司正经形象,连忙对林嘉暮说:“别理他,他这人就爱开玩笑,轻浮又放荡。” 林嘉暮握着啤酒瓶,微微垂着睫毛点头。 祁朝低促地笑了一声,淡声道:“你点什么头,你体验过?” 林嘉暮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个带着清淡酒味的吻,耳尖浮上了一抹薄红,看起来羞愤欲绝。 李维森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祁朝今晚竟敢如此调戏自己的新员工,正想站起来把人带走,祁朝却耸了下肩膀,指尖一点大理石桌面笑了,“开个玩笑。” 祁总惯会开玩笑,他身居高位,却又平易近人,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被簇拥着加入了牌局。 林嘉暮已经下了牌桌,兀自研究起了瓶身漂亮、颜色各不相同的啤酒,水果味居多,喝起来清甜。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牌桌,林嘉暮一个人躲在沙发角落偷偷撬啤酒喝,耳朵还竖着,能听到祁朝散漫的声音,傲慢又自负地赢下一局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局比赛,一杯酒也未喝。 路过的侍应生被他抬手叫住,他扬起手在侍应生凑过来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就再次投入了牌局,动作快到甚至没有人注意。 新的一瓶啤酒盖子扣得很紧,开瓶器左右转动了两圈都未曾开启,她正使出吃奶的力气和瓶盖博弈之时,刚离开没多久的侍应生再次返回,这次手中多了一个托盘,他径直从落地窗边来到了林嘉暮的身边。 一杯装满浅色液体的玻璃杯放在了她面前,侍应生在她身边轻声说了一句“请慢用。”而后就离开。 林嘉暮环顾四周,同事基本都沉浸在游戏中,极个别没参与的同事也都在专注玩手机,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她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小口,是蜂蜜水,还是温的。 下意识就朝人群中最突出的那个人看,只能看到祁朝漆黑的发顶,他并没有朝她看一眼。 又喝了一口,温热甜润的蜂蜜水入喉,很快连胃里都变得暖融融。 这家酒吧服务还真是周到,居然还会给喝多的人送蜂蜜水,林嘉暮晕晕乎乎地想。 酒这种东西,喝的时候只感到畅快,等喝完之后的晕眩感才缓慢侵占身体,散场时,林嘉暮站起来时脚步都是漂浮的,左薇担心地搀扶着她下楼,左薇已经订过了车,出酒吧后司机就在道路旁打着双闪等待。 “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左薇不放心地问。 吹到清新的晚风,林嘉暮觉得自己酒醒得差不多了,只是身体稍微有些疲软,但头脑仍清醒,便摇摇头让左薇先走,自己这就在手机上打车。 司机已经按下喇叭催促上车,左薇看林嘉暮脸上醉酒的红晕已经褪去,操作手机的动作流畅,便让她到家发微信报平安,就着急忙慌上了车。 林嘉暮看着打车的价格陷入思忖,酒吧街离她租住的房子实在远,打车费竟直逼五十块。 好贵。 还是坐地铁吧,酒醒得也差不多了,林嘉暮轻轻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混沌的大脑更加清醒,手腕却突然被握住。 蓦然回头,祁朝站在她背后虚虚握着她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梢不客气地仰着,“自虐?” 睫毛眨了眨,林嘉暮没听出祁朝语气里的嘲讽,缓慢地摇了摇头,“……醒酒。” “不能喝还喝?”祁朝轻哼一声,手没放开,带着她去找自己停在路边的车。 林嘉暮亦步亦趋地跟着,还不忘说:“我准备坐地铁呢” 祁朝冷冷吐出一个“呵”,垂目瞥了瞥她失焦的双眼,“晕车厢里,给工作人员添麻烦。” 林嘉暮大脑迟钝地运转,得出确实有这种可能的结论,挺不好意思地抓了一下脸,“……你不嫌麻烦吗?” “知道自己是麻烦就听话点。” 林嘉暮应了一句“噢”,就老老实实被带着走,也不再继续闲扯。 祁朝今天开了一辆SUV,很高,林嘉暮使劲拉开车门,爬了两下没爬上去,被祁朝从身后抱着坐在了副驾驶,规规矩矩坐好系上安全带之后,林嘉暮掀起半耷拉着的眼睛望着门外的祁朝,因酒精而变成一汪水的瞳孔短暂地聚焦在他脸上,红润的唇瓣上下开合,“谢谢你,你真好。” 喉咙快速滚动了两下,祁朝伸手轻轻把她的脸推正,冷着声音说:“少献殷勤。” 林嘉暮看起来挺伤心,也不敢再转头看他,圆圆的脑袋朝着前车窗垂着,很慢地点了点头。 祁朝收回视线,干脆地把车门关闭,从车头绕到驾驶座,车门关闭,发动引擎,副驾驶一直传来林嘉暮灼灼的眼神。 拧动钥匙的手一顿,祁朝侧身,看到林嘉暮欲言又止地望着她,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迫于他的威慑而不敢说话。 “怎么了?”祁朝好脾气地问。 “喝酒不能开车。”林嘉暮立刻出声提醒。 “我没喝酒。” 林嘉暮眨了眨眼睛,“啊?”了一声,她记得祁朝来酒吧的时候明明说是来喝一杯的呀,“……你怎么没喝啊?” “我哪敢喝。”祁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摩挲了几下,转头意有所指地看着她,“毕竟我这个人轻浮又放荡——” 目光下视,盯住她的唇瓣,“再喝点酒指不定干出什么乱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