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了，谁叫他无限情深》 第1章 相亲 引言 当我时隔7年前的那晚荒唐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早已经不再是11年前那个内向胆小的小姑娘了，可是即便我觉得我已经成为了非常成熟的社会人，但也没想到遇见他的场面竟然如此尴尬。 后来，余毅泽告诉我，他觉得我人生的重要节点都是由他开启的，如果我不能幸福的话他会愧疚余生。 人的一生中会说无数次再见，有一些再见其实是再也不见。每次我以为的再也不见到最后都变成了好久不见，这些好久不见一遍又一遍地让我勇敢，退缩，再勇敢······大约再见这件小事是串起我人生的大事。 相亲记 马上下班了就在我正想着一会儿去超市买点火锅配菜回去煮个火锅，周末两天就在家里躺平度过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吓了我一大跳，是楼下的阿姨打来了。 “小夏，下班后还加班吗？” “阿姨，今天不加班，下班就能回家了，您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上次我和你说的对象的事情，我正好有个合适的人选，想着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阿姨，您把我的微信推给对方吧，我们自己约。”我怕阿姨会有什么奇怪的相亲流程，我果断选择出击，让她的参与就到介绍为止。 “好嘞。” 今年33岁的我，在此之前从来没想过过我会接受相亲，如此急切的想结婚。一切起源于前几天十一假期回老家。 十一前我给外婆打电话，欢喜地告诉她我买好了回家的车票，但是外婆却一反常态的没有一点期待，反倒说话支支吾吾的。 “那个···十一这么多人，你回来多不方便啊。你们年轻人工作本来就忙，好不容易放个假，你好好在南江休息，和朋友聚聚，离元旦也没几天了等元旦你回来外婆给你做好吃的。” 外婆从来不会拒绝我回家，这次反常我大概也能猜的到原因。之前几天给外婆打电话，外婆总是咳嗽，好几天了也没好转，我劝她别只吃点药，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想到这里我立马就改了车票请好假，出发回了家。果然，家里没人，我问了外公才知道外婆前一天已经住院了，是肺积水需要做手术。我整个十一假期都在医院和家之间往返陪着外婆一直到她康复出院，回南江的那天外婆好几次对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外婆想说什么，虽然外公外婆从来不催婚，但是我知道他们的担心，担心我一个人在南江生活没人照顾，也担心我有事没人分担，更担心他们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一个人承受不住，还好这次只是一个小手术，但是外婆终归年纪大了，万一有下一次呢？我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 所以在楼下阿姨再次说起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时，我没有抗拒，我想有个自己的家，让外公外婆放心。 自从两年前帮楼下的阿姨找回在公园迷路孙女后，阿姨就把我当成了自家亲戚，每当家里包了包子、饺子，或者她老公钓鱼有收获回来后，总是会给我送一些，我也礼尚往来得在出差或者旅游之际，给她带一些伴手礼或者特产之类，这样的来来往往中我和她也成了生活中的朋友，阿姨一直对于我单身这件事情表示无法理解。 “你长得这么秀气，工作也好，自己还买车买房的，这么好的条件肯定很多人追，不要要求太高了，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一块儿过日子才是正事······” 虽然阿姨嘴上总是这么劝导我，但是在我一次次表示真的没有人追我的时候，阿姨才惊讶的接受了，顺势就表示要替我物色合适的对象。 本来以为阿姨只是说一说而已，没想到阿姨竟然动作这么快，挂完电话后，微信就进来几条语音消息，我打开一看楼下阿姨发过来的。 “对方35岁，在区里国土局工作，姓于好像是个二把手吧，说是工作挺出色的，父母都在老家，自己在南江也有车有房，你们条件还是挺般配的，其余的你们自己聊一下，看看合眼缘不。” 阿姨虽然热衷做媒，但是对于结果成功与否还是佛系的，并不强求什么，一切随缘。这点更让我对这次的相亲没有了后顾之忧。 下班了，我走到停车场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准备开导 航看看去超市的路况，顺便打开微信看了一下，有个新的好友申请，打开后发现是阿姨介绍的男生，立即点了通过。刚想启动车子出发的时候，进来的一条微信消息。 “你好，夏小姐，同事把你的微信推给我了，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是否能够见一面呢？” 这人也太着急了，今晚就要见面，打乱我的计划，正在我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又来了一条消息。 “抱歉，约的临时了些，因为刚刚接到通知，明天我被派到党校学习，估计半个月才能结束，之后还有到省里学习的安排，虽然时间还没确定，但是我担心到时候时间冲突就没机会能见面了” 我看着紧接着发来的解释，心里突然就释然了，毕竟现在打工人的时间都无法完全自由支配的。 “好，晚上7点在江边的清江鱼庄见面吧，我来定位置。” “好，7点见。”他很快就回了消息。 离江边也就15分钟的时间，现在还不到6点，我给周娜娜打了电话，让她帮我留一个位置。 “你怎么现在突然要位置啊，今天周五放假，店里预定的人多，只有大厅了，给你留个靠窗的吧。” 周娜娜一边抱怨这我这一通临时电话，一边听着她安排让人把窗边的位置空出来。 嗯，果然还是闺蜜靠谱。收到桌台号我便给对方发了过去。 等我到了也才刚好6点，周娜娜的店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门口的车停得满满当当的，我正伸着脖子找有没有可以挤进去的车位时，前台的小姑娘赶紧到门口把摆在门左侧的一盆发财树往里挪了挪，刚好空出一个位置，让我停进去并表示老板正等这我呢。 停好车，我进店就冲着正在和店员说话的周老板点了个头，她看到我立马就过来了，故作神秘的把头凑过来问“什么情况，这么临时定两个人的位置？不对劲······”我就和她说了下班这会儿的事儿，她兴奋的表示晚上亲自招待我们，美其名曰军师考察。 自古以来，闺蜜考察就是例行步骤，只是我这闺蜜考察只看一点外貌。 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江滩步行道上来来往往跑步、遛狗的人，心里在想今晚会不会是走个过场，维持个成年人的体面，社会性寒暄一场，以后再不会有联系的饭局。 第2章 相亲（2） 6点45分，我正准备去洗手间，装作一副我刚刚来去了趟洗手间的模样时，迎面一个穿着蓝色底面上缀着紫色花样的真丝旗袍的微胖女人朝我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还真是你啊，我以为看花眼了呢，怎么离开别人老公了，来吃饭连坐包厢的资格都没有了么？怎么不再去找一个傍上呢？反正你这漂亮脸蛋又不是没这么用过。”她用眼角斜斜的睨着我，一边用着不大不小刚好够附近4、5桌人能听到的音量阴阳怪气道。 本来就在时刻关注着我这边动静的周娜娜听到后，一脸怒容的就要过来，我朝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她的脾气过来了只怕不打起来也要大吵一架，这是在她的店里，不能影响客人用餐，而且老板和客人吵架总归不会是好事，以后也不好做生意。 “女士，您好，请问您是哪位？”我朝着冲我阴阳怪气的女人淡淡的问了一句，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这个对我有着不小敌意的女人再说出什么来。 “切~”微胖女人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我在她的白眼里看出了一丝鄙夷还有得意，我不想理会。 其实，我认识她，在南江大荣百货买东西时，她和魏舒然的老婆一起在香水专柜购物，被我看到了，应该也是闺蜜吧。她的出现，让我感到有点心慌，预示着今晚不会平静。 “夏夏，你怎么不怼回去呀，这女人真过分，张口就胡说八道，要是我肯定一巴掌就打过去了。”周娜娜忿忿不平，她的眼神中满是对我的担忧和对那女人的愤怒。 我没法怼回去，因为旗袍女人说的离开了别人老公的女人是我。我摇摇头对周娜娜说了声没事，转身准备往洗手间去，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他。 ——余毅泽，一个我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他的出现，让我明白了心慌的由来，女人的第六感真准啊。 “你是夏小姐？”他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很显然他脸上也有些意外，语气略带着愠怒。 是了，亲近的朋友叫我夏夏，领导、同事或者不太相熟的人都叫我小夏，楼下阿姨问我名字是，我也是和阿姨说叫我小夏就行，久而久之她大约以为我姓夏，而我自己也因为这么多年熟悉了大家的夏夏、小夏的称呼，也习惯了偶尔初次认识的人的误解。 我姓盛，我叫盛吟夏，由于姓氏不常见，周围很多人记不住反倒是夏这个字更能够记住，我也乐于听大家这样叫我，毕竟小夏可比小盛好听多了。小胜？小圣？听起来总是不怎么厉害。 “哦，大家都习惯叫我小夏，估计是你同事误解了吧”我回答道，同时心里却在琢磨，他什么时候到的，刚刚的事情听到了多少。多少还是觉得很丢脸的，而且那个女人说的话我从心底里知道，我没法反驳。 “你好，你好，我是周娜娜，这家店的老板，也是夏夏的朋友”周娜娜热情的伸出手，对余毅泽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她扫过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她感觉到了余毅泽的不同寻常。 “你好，我是余毅泽。”他回握了一下，但他的眼神并没有离开我。 “娜娜，你帮我们点几个菜上上来吧，按平时的口味就行。”我对娜娜说道，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娜娜不情愿地走后，我招呼余毅泽坐下，倒了杯柠檬水给他，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并没有外套，感觉他比7年前清瘦了一些，脸上颧骨突出，鼻子更挺拔了。7年前的少年气完全褪去，脸上更多的是成熟或者说有些许精明，略微的还有些疲惫。 “你······” “你······” 我俩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停住，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启今晚的话题。 “你在国土局工作？”看他不再开口，看着我。我接着问道。 “对，之前组织部调过来的。”他回答道。我点了点头，心中在想，他是不是毕业后就在南江了。 “你不是在省会工作吗？怎么来南江了？什么时候来的？”他问道。 “总公司在这边成立分公司，过来分管一些工作。”我简洁的回答道，省略了其他诸多因素，毕竟这也是主要因素。 “那是不是要叫你盛总了？”他开了个玩笑，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探究 。 “那我得叫你余局长吗？”我也回了句玩笑，试图用幽默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菜很快就上来了，我实在是饿了，想着反正他是熟人，而且刚刚那么丢脸的场面他说不定都看到了，我也没有什么顾忌的，端起碗就盛了碗米饭，准备开启干饭模式。 “你喝点什么？”他问道。我呆住了，对，忘了问他喝什么了。 “我都行，你喝什么？我主要有点饿了，想先吃两口······”我尴尬的回答。 “你开车了吗？要不要喝点酒？”他问。 “我都行，开车也没关系，我把车放这里打车回去，晚点让娜娜给我开回去就行，我和她住一个小区。”我回答道，心中却惊讶，他竟然记得我开车从不喝酒的习惯。他没说话，叫来服务员点了4瓶啤酒。 “白酒就不喝了，平常应酬喝得多，今天休息休息。”他笑道。 我表示非常理解，像他这种工作，虽然现在都讲究廉政办公，但是因为职业关系，多少也会有些推不掉的大酒局吧，即便并不是因为工作。 他开他的酒，我吃我的饭，在我把一筷子腊肉糯米笋夹到碗里的时候，他在我手边放了一杯啤酒，七分酒三分沫，这倒啤酒的功夫挺好啊。 我俩秉承着成熟社会人该有的边界感，边吃边聊，从微博热搜聊到南江气候，从搞笑短视频聊到上周的快递。没人提刚才的事，没人提今晚的这场相亲，更没人提7年前，仿佛就是上周刚见过没多余话题的普通朋友。 很好，不尴尬，不热络，一切刚刚好。不知道这份刚刚好能维持多久，我能感觉到他的试探，也许我逃避了多年的过往不得不面对了。 吃完晚饭，本来我是想请他吃饭，让娜娜记账就行，但他坚持要买单，娜娜也觉得该男士买单，就随他们了。当他提出要送我回家时，我想了想拒绝了他，表示反正我明天休息，我再等等周娜娜和她一起回。 “好吧，看来做不成一个合格的相亲对象了”他笑道。 我只笑了笑，送他到了店门口。 回身进了店，周娜娜立即就凑了过来。 “什么情况？优质相亲对象啊，以前认识？怎么认识的？你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这么尴尬的场景被优质相亲男看到。”周娜娜一连串问题、吐槽如机关枪就朝我突突来了。 “他看到了？”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嗯，我看他和那个女人同时朝你走去的，他落后一步。你背对着他没看到而已。” 原来看到了啊，也好，他不问，我不提，还是这么默契。 “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相亲男你们以前认识？还有那个女人，说的那是什么话啊？”周娜娜一脸疑惑的把我按在了收银台后面。 这两个问题，一个比一个难回答。 第3章 狗男人 我先和周娜娜讲了那个女人嘴里的话。 是的，我和别人老公有过一段，当我还不知道魏舒然是别人老公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在省会总公司做项目主管，魏舒然是一个从合作公司过来驻点的技术总监，因为我们总公司要在南江投资分公司开启新项目，总公司为了推进项目的发展请合作公司派了魏舒然作为项目的技术支持过来协助工作，参与这个项目的人都在一个办公室里办公。 魏舒然是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海归，虽然并不属于那种让人一见倾心的帅气类型，但是成熟的思维方式，稳定的情绪以及周到的接人待物使得和他一起工作的人都很喜欢他。包括我对他也是很欣赏的，毕竟一个稳定的内核在现在社会有多么的难得。 项目的推进是一个长期且艰辛的过程。一个项目想要各方面准备好再到落地，最少也要两到三年的时间，魏舒然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全然融入了我们公司，和大家关系都处得非常好。虽然他在驻点的期间，经常出差南江，不，应该不叫出差，应该叫回南江。毕竟他的公司在南江，家也在南江。但是也没影响他在我们公司的好人缘。 就在项目进入紧张的冲刺阶段，日夜的颠倒的作息、无休止的加班让大家都进入了神经高度紧张濒临崩溃的时候，我组织大家放松了一次，在项目最终实验前的一个礼拜，定了一个私房菜农庄，这个农庄在郊外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除了吃饭还能麻将扑克和唱歌。 大家吃着喝着，终于紧绷的神经少许放松的时候，同事开始抱怨紧张的工作让他们无暇顾及生活，多久没辅导孩子作业了，多久没去看看父母了，多久没和恋人约会了，多久没和朋友聚会了······诸如此类。 “我看啊，就小夏经理和魏总监这样的孤家寡人才适合这要命的工作模式。”一个同事打趣道。 “我看你们俩这工作狂凑一对儿的了，也省得去霍霍别人了。”公司的一个热衷各种八卦的已婚大姐随口就开起了玩笑。 虽然这种场合谁也不会把这个话当真，但我听到这话抬头看向魏舒然的时候，魏舒然也同样的朝我看来，相视一笑并无多言。 桌上就以这句话为开端，气氛越来越热烈，各种八卦话题层出不穷，闹了一晚感觉大家堆积多天的高压情绪有了舒缓，聚餐的目的就达到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大家都喝了酒，我没有开车，我坐在魏舒然车上，把沿路的几个人都把送回家了，最后到我们租住的小区停车场。那时候我的那点积蓄负担不起省会昂高的房子首付，我们都选择租住在了离公司距离很近的同一个公寓，只是不同楼层。魏舒然很绅士，停好车后还绕到副驾驶帮我开门。 晚上喝了些酒，虽然意识清晰，但也有点上头晕乎的感觉，从停车场到电梯厅有一个5步的小楼梯，上楼梯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右手边的栏杆，但是伸出手去没扶上栏杆，却碰到了魏舒然的胳膊。他带着深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之后以，很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小心”他提醒道。犹豫了一瞬间，我没有甩开他的手，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心照不宣。我相信他确实也如我欣赏他般地欣赏我。进了电梯我按了电梯楼层，魏舒然却一动不动，我明白他的心思，我没有拒绝。最近确实因为项目冲刺压力很大，我也感觉到很累。那晚，我和他没有多余的话题，在酒精的驱使下，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从那晚以后，我和魏舒然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我们偶尔会在不加班，不太忙的情况下，去对方的家里，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过夜。但工作的场合一如既往的只是合作伙伴而已。魏舒然也会在很适当的时候给我一些不过分的关心，诸如在我起晚了的早晨，刚好带得早餐，加班到半夜时候地点多的宵夜，工作应酬饭局上不怀好意被劝酒时的解围，突发急病时候得鞍前马后，周到细心但客气疏离。如果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的话，应该不会吵架吧，我曾经一度这么想过。 在项目实验完成后，我作为分公司主管，便开始了南江和省会两头跑的日子。而魏舒然因为项目进入了实际落地阶段，频繁地开始了各地出差。每当我们同事都回总公司的时候，就会在一起过夜，而魏舒然每去一个 地方出差，都会给我带一份礼物，最后的小半年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从早些时候的地方特产到后来的名牌首饰，随着时间的推移礼物越来越贵重，但他还是没有任何言语上的明确表示。 当南江的分公司进入了人员招聘阶段，我开始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在南江的时候，认真思考了我和魏舒然的将来，虽然他没有任何表示，我把原因归结到了自己身上，我觉得也许是我表现得过于平淡了。于是我在南江离分公司15分钟车程的地方，按揭买了一套房子，南江的房子比省会的亲民多了。这里是魏舒然的家乡，也是他公司的所在地，他的生活和工作大部分都在这里。不可免俗的我曾经也想过和他有未来。 最后一次在省会和魏舒然见面，在我家里吃饭的时候，我和他提了我在南江买了房子的事情，他只是沉默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那晚他没有留在我那里过夜而是回了他自己租的房子，那时候我知道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魏舒然从来没想过和我有未来。就这样，一直到我正式到南江任职的时候，我再也没有见过魏舒然，我没有找过他，他自然也没有联系过我。后续的技术问题都由分公司的生产技术部门去负责了，不再需要魏舒然。 第4章 狗男人（2） 我到南江刚刚1个月的时候，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午休期间我偶尔会到公司附近的咖啡厅买咖啡，一天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人叫住了我。 “小夏经理” “······我是”我的声音有些迟疑，我并不认识这个人，“有什么事吗？” “能和你聊聊吗？我是魏舒然的太太”她带着审视的眼神对我说道。 魏舒然的太太？我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好久未提起了。我愣了几秒，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是的，魏舒然从未说过自己是单身，一切只是我自己的先入为主而已。 “我午休还有20分钟结束，简单点吧”我坐到角落没人的桌子旁。 “你和魏舒然的事情，我知道。”她开口了，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我女儿不久前刚满百天，他去省会的时候我们结婚不久。那时候不管工作多累，哪怕只能休息一天他也总会想办法回来陪我。再后来我怀孕了，孕期反应很大，他更心疼我了，每次回来都细心照顾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些优越感，像是在提醒她自己，无论我和魏舒然有过什么，他们是夫妻。但是在我看来，魏舒然对任何人都是周到细心的，这几乎是我身边所有认识魏舒然对他的评价。 “后来他工作越来越忙，我也心疼他，便不想让他来回跑。”她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些得意，“但是男人总是有需求要满足的，我不希望他去找一些不干不净的女人，而是希望他能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你知道的，男人都是贪婪的，无论他多么地爱你。”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可悲。“其实，他很欣赏你，但是他对你除了愧疚没有其他更多的感情了。” “我之前并不知道魏舒然已婚，而且我和他已经不联系了。”我听了她这番话，对这对奇葩的夫妻实在是没有任何一点好印象，打断了她。 “我知道你们没联系了，但是毕竟你和他有过一段，我不希望你在南江，你该回你的省会去。”她理直气壮地提了个无理的要求。 “如果和魏舒然有过往的人都要如此的话，你该把魏舒然所有的前女友都赶出南江。”我忍着心里的恶心冷淡道“我做怎么样的决定只取决于我自己，但是出于对你的同情，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已婚男没兴趣。南江虽然不大，但是真的要再遇见，除非刻意安排，否则几率小之又小。”我没等她回话，站起来拿起咖啡回了办公室。 我知道，那天的见面绝对不是偶然，毕竟我不是每天都去那家咖啡厅，魏舒然老婆只有可能是观察了我一段时间才叫住我的。至于为什么之前不与我说这些，而是等到我和魏舒然没联系了之后还来刷一下存在感，之前我并不知道。 但是，今天旗袍女人的话让我大概猜到了，魏舒然老婆应该是看到我的人亦或是我的照片后觉得我这张脸让她没有安全感吧，否则旗袍女人不会话里话外的都表示出来对我这张脸的鄙夷。魏舒然老婆应该给她看过我的照片，又或者她陪魏舒然老婆一起观察过我也不一定。 早在魏舒然没留宿的那天起，我和魏舒然就已经是过去了，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短暂的插曲。而我，早就翻开新的篇章了。如果不是今天那个女人，我都不会记起来这个人了。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周娜娜就在店里忙着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关店前最忙碌的时候，窝在收银台里面听我说完了我这一段无味的过去。 “那两口子真是奇葩，还有脸让你离开？”周娜娜作为我的闺蜜毫无原则地觉得我是受害者，错的都是别人。 “其实，魏舒然从来没和我做过任何承诺，我也没有问过，我也不是毫无责任。我对待这件事情太随意了。他对我有些欺骗，我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的照顾。而且，我还有那么多他送的名牌首饰呢，说起来我赚了。”我笑着和周娜娜说。 “这恶心男送的首饰你还要啊？”周娜娜一脸嫌弃地问 “人恶心，钱又不恶心，为什么不要？二手平台卖出去不少钱啊。”我可不是那种为了脸面就委屈自己的人。 “也对，不能便宜了狗男人”周娜娜表示很满意。 “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要是我早就上去一套 组合拳问候那女的了。”周娜娜是个能用武力解决的绝对不会动脑的人。“那对狗男女也就是没碰到我，要是我能把他们的事迹宣扬得全南江没人不知道。” “不是我脾气好，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也许魏舒然和他老婆知道他们自己的这些龌龊心思，但是我相信他们不会告诉外人的，今天那个女人也只是为自己的朋友出头而已。”我拍拍周娜娜的肩问她“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你发现有别的女人和我老公在一起，你会不会替我出头？” “那必须的啊，还用问吗？”亲闺蜜咆哮道。 “那不就是了，今天那个女人也只是另一个你而已。”我解释道。 等到晚上快11点的时候，她终于停止了对狗男人的指责，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那······那个余什么的相亲男是怎么回事呢？听你们的意思以前就认识啊？ 这个问题比刚刚的那个问题更难回答，如果刚刚那个问题我还能说出前因后果，而这个问题我甚至不知道从何说起，连我自己回忆与他的过往，都要思索半天，我和他的起点是什么时候呢。 看着周娜娜求知若渴的眼神，我认命地叹了口气，正思索着从何说起的时候，店里的值班保安来了，转了一圈过来表示可以关店了。 周娜娜看着时间确实不早了，表示今晚去我那里，晚上躺在床上好好讲。 顿时松一口气，也让我有了时间去好好面对这一次的再见。 第5章 和他的过往（1） 回到家洗完澡已经12点过了，之前吵吵嚷嚷着要听余什么的周娜娜坐在床上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我。 我拿起空调遥控器打开了冷气，拉开被子躺了下去。虽然已经10月过半了，但是气温还是没有大幅度地降下来，两个人睡在一起势必比一个人要热的，重点是周娜娜太容易爆了，打开冷气制造点冷静氛围。 “其实我在省会读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我和他上一次见面是7年前，再上一次是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开始一边回忆一边和周娜娜讲述那段让我对感情不再抱有幻想的过往。 余毅泽和我是校友，他是大我两届的物电学院的学长，在我进校那天他为了活动学分去了迎新活动，我一手推着我的行李箱，一手拿手机看着刚拍的分宿舍的表，边走边看，余毅泽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 “学妹，哪个学院的，宿舍号呢？学长帮你拿行李啊。”余毅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满脸期待的看着我，那时候我感觉他像是街头推销的，眼神里满是期待。这人这么想帮人拿行李么？我当时还挺奇怪的，后来才知道，他是早上睡过头了，其他人的学分都计了几轮了，他还没开张。 “管理学院，抬起头回答道 “什么？大点声音。”余毅泽一手结果我的行李一边问我。 我很无语地把手机凑到他面前放大我的宿舍号给他看了一眼。 “你叫盛吟夏？”他嘀咕了一句“你干脆叫声音小算了呗。” 这人真不礼貌，要不是行李在他手上，我可能转身就走了。 直到后来和他认识久了才发现，我和他说话他总是歪着头把耳朵降下来听，原来是因为他太高，我说话声音确实不大所以距离远了很难听清楚。 对，我以前说话声音很小，也不太爱和人说话。 我父母结婚没多久离婚了，那时候我妈妈还不知道有了我，离婚后才发现有了我，她带着我回到外公外婆家。自我出生起，家里就只有外公外婆和妈妈，但是妈妈因为工作原因常年在国外，我是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长大的，外公外婆对我很宠爱，从小到大把我保护得很好，这也导致我性格有些内向，胆小。 但是，余毅泽成了我前半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勇敢、大胆。 余毅泽在我身上赚了活动学分后，我没再见过他。大学生活也顺利的开启了，一直到我为了活动学分焦头烂额。我们学校不仅要课程学分够，还要参加足够多的社团、校园活动攒够活动学分才能够在学年结束后顺利进入下一个学年，否则就要欠债累计到下学年了，这样下学年压力会更大。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因为不爱社交和凑热闹的我，很可怜的活动学分严重不足了。只能临时抱佛脚到处找补。凑巧，健美操和台球社团学年末一个有汇报演出需要临时干事，一个有暑假校企活动需要免费劳动力。这两个不是大型活动，地点时间相对固定，果断就去报名了。就在台球社团那边因为我身高的问题争论我到底能不能把斯诺克球台中间清扫干净的时候，余毅泽再次出现了，他拿着球杆穿着一件纯白的短袖t恤嚼着口香糖进来。 “你们这明显欺负学妹啊，身高不够板凳来凑呗。”他笑道 我看看斯诺克台子，想到我这163厘米的身高，对，踩着凳子我是可以的。我在心里自我认可了一番。 “那行啊，你看看，这个时间段行不行？你有没有课？”台球社长卢奇看了一眼余毅泽后问我。 “可以的，我没课” “说话声音还是这么小啊。”余毅泽点点我手里的排班表。 原来他还记得我啊。 在大一下学期后半的时候，我开始了忙碌的校园生活，一边帮健美操社团做着各种节目单、座位表、宣传单。一边每周四天的去台球社扫台球台，擦球，偶尔也拿着杆子装模作样的学着戳两下。 大一期末考结束后，健美操社团那边的事情就结束了，但是台球社团的活动才刚刚开始。毕竟他们所谓的校企联合活动，就是把学校的社团作为经营场地接各种社会团建活动，为学校和社团挣一些经费，也提供一些暑期勤工俭学岗位。 就在我犹豫暑假要不 要回家的时候，团长卢奇找到了我，问我愿不愿意打暑假工，说暑假有工资补贴，还可以帮我申请住在宿舍。我考虑了一下同意了，妈妈本来要接我和外公外婆去国外陪她几个月的，我不想去，我和妈妈不太亲近害怕熟悉两个月了又要面临分开的尴尬。有了这个理由，我就可以留校了，这样外公外婆也不担心我的安全了。 在这个暑假，我和余毅泽算是正式认识了。他也被卢奇劝说暑假留下帮忙了，我们成为了同事，而且卢奇出于我是女生遇到夜班下班时需要有人陪同的情况，安排了之前有过交集的余毅泽和我同一个班次。这样我和余毅泽的相处时间突然就多了起来。 我们在暑假渐渐对彼此熟悉起来，比如早班的时候他是起不来的，我先去球室开门顺便给他带早餐，中午太热我是不出门的他会出门把午饭给我买回来，下晚班的时候无论他有没有其他的安排都会把我先送到宿舍楼下；再比如，他讨厌扫地拖地，但是可以擦球和球杆，那就我扫地拖地，我讨厌给冰箱补饮料，但是可以整理吧台算账，他就主动承担和厂家联络发货并且往冰箱里补货的事情。许多时候我们不需要开口，到点各自开干，同一时间结束后一起下班。 暑假结束后，已经对社团熟悉的我申请了加入社团，卢奇毫无犹豫地就给我的申请上盖上了社团章。我也少了一些对活动学分的担心了。慢慢地我和余毅泽、卢奇还有球团的其他人越来越熟悉，他们也把我当成了自己学妹，照顾但也爱吐槽我。 “小夏学妹，打个球总把球杆扛着到处走，转个身差点没给我脑袋削下来”这时候我总是低着脑袋认错，刚开始学打球的时候有些不太好的习惯。 “对，对，对，她总把巧粉正面朝上放着，一趴下去打球，那巧粉蹭一身，蹭废了毅泽几件白t恤了” 听到这个我抬头看着余毅泽，他从来没和我说过，也不像其他人指出这些让我注意。余毅泽看我看着他笑了笑，“本来就是旧衣服，蹭一下有什么关系，能有个学妹愿意来打球你们就知足吧” 虽然我知道这话也就是随口替我解围的，但是确实让我有了些小小的悸动，他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地包容我的一些事情。 就这样，我和余毅泽的默契在每周几次的见面中越来越好，我偶尔也能在他面前小小的放肆一下，比如在其他学长面前吐槽他吃完饭打包盒子都不愿意收，打个篮球回来满身臭汗地往吧台沙发里躺，在他来社团迟到的时候拱火让他请客喝饮料，他很少反驳我最多也就是冲我笑笑算了。团友都打趣说我是余毅泽的克星，他要是找不到女朋友绝对有我造谣的一部分影响。 “没事，真是我说的话的原因，我负责给他找”我半开玩笑地说着，心里却满是私心。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余毅泽有了特别关注和关心。这个心思，我自己知道但是没人可说，因为余毅泽对我并不像对别人那么热情健谈，也并没有对我本人有任何感兴趣的表现。 就这样我把心里的想法埋得深深的，想着他毕业了不再见了就会忘记了。但是，毕业季都过了，他没离校反而是来了球室。我才知道，他大三就保研留校了，而且只有我不知道。 “原来你保研了呀，都没听你说。”我趁着他在装自己球杆的时候，把心里小小的郁闷淡淡地说了出来。 “我以为你知道啊，全球室的人都知道，你这么不关心我啊”他略带委屈地回答。 我看着他似乎真有点委屈的眼神，心里琢磨着他是不是很在意我是不是关心他。 “你平常和我说话不多，大多都和别人在说啊，想着你可能不太想和我说话” “我······你说话声音小小的，话也少，我怕我说多了吓着你了，总感觉你脾气不好，多说两句你就不理人了”他无语地看着我。 我想起大一暑假的时候，每天和他同一班次，总是他主动说话，我很少主动，说话也比较简短。有时候球室有客人特别吵的时候，我也总爱躲到门口楼梯上坐着。估计是那个时候给他的印象吧。我不爱热闹，也不爱多说话。 但，他是例外。 还好，突然多出了两年的相处时间，也许我还有可能。 但他似乎 很忙，来球室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到大三后专业课也越来越多，去球室的时间也不太多，而且社团来了很多新人，我作为大三的老人不再去参与各种活动，只是隔几天去打打球，水平依旧很菜。 “你这球打高杆，是打算把母球一起送走的节奏吗？”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的瞬间，送杆歪了劈了杆。 我回头皱着眉看他，他抱歉地笑了笑“我请你喝奶茶。” 外面虽然已经下了好几场秋雨，球室还是很暖和他脱了外套，穿了件印着小怪兽的黑色长袖t恤，到吧台拿了瓶热的奶茶给我。我顺手接过时，碰到了他的小指，很暖和。我看着他拿着杆凑到别人球台上，准备加入。 他为什么不喊我陪他打呢？难道是因为我太菜了，单方面虐我不太有成就感？揣着疑问我也不想去问，拿起放在一边的球杆继续我的单人练习。当我已经自己码了好几次球，准备再开一盘的时候，他站在我身后握住我的手肘。 “你手肘要保持在一个平面上的垂直角度，你一出杆总是往外送肘，所以总爱滑杆，球的方向也不对。” 他说完后，站在我右边趴在球台上，给我演示我的送杆动作错误。我看了他演示的夸张的错误动作，立刻就领悟了，果然好老师都是有方法的。我看向他的眼睛准备再问的时候，发现他的脸第一次离我这么近。脑袋有点短路突然说不出话，他看我愣了一会儿，起身拍了拍我的头，让我自己好好琢磨。有些恍惚，心跳很快，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在做什么。 之后我没敢再看他，怕他看出我的不对劲，趁着他没看我的时候拿上我的包和那瓶已经凉了的奶茶，逃了。 大三大四的两年过得很快，也很充实，我在忙碌的毕业生活中，偶尔能在球室见到余毅泽，偶尔能说说话，也能在打球结束后在小吃街吃点小吃。 “你快毕业了吧？” “你也快毕业了，准备去哪里？回老家吗？”他笑着回我。 “应该暂时不会回去，我实习的公司说我可以留下来做管培生。” “那挺好的，省会你也熟悉了。” “你呢？你是本地人，也会留在本地吧？”我问 “嗯，在准备考公，但是本地今年我这个专业岗位不多，可能先考一些周边县市的吧。” “祝你顺利。你什么时候离校？我们老师说可以让我们在本地就业的同学住到8月中旬过渡一下。” “还是本科生好啊，我可能过几天就离校了，宿舍要翻新能离校的都让先离校了。”他笑了笑“毕业就翻修宿舍，真是铁的定律啊。” “那你以后还会来球室吗？”我虽然语气平淡，但心里还是隐隐期待。 “比较困难了吧” “那我请你吃饭吧，庆祝你毕业。”我抬起头看着他 “怎么说也该是我请你吃吧，哪有学妹请学长吃饭的？”他揉了一下我的脑袋。 “好，那你请吧。” 后来，余毅泽给我发了条短信，约了时间地点。 第6章 和他的过往（2） 收到他的短信，我在经历了反复的思想斗争后，在赴约的当天特意去商场买了一块手表，精心的包起来，写了卡片夹在了手表盒子内侧。 晚上到了学校外面的餐厅后，余毅泽已经到了，他拿起放在手边的菜单让我点菜，我脑袋里想的全是一会儿如何向他表明心意的事情，根本没心思思考点什么菜，胡乱点了一通，等上菜的时候我人都傻了，怎么上来了四个锅？牛腩火锅、干锅鹅翅、砂锅粉丝、瓦罐什锦汤，看着这四个锅我再看看他。 “我们这桌够壮观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只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没注意，你也没提醒我。”我有点丢脸的说道 “没事，你想吃什么就点，不必在意其他的。” 一顿饭在我丢脸的心里有鬼中，吃的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吃完后，我们并肩往学校里走，这条走了无数遍的路第一次被我走出了紧张兴奋的感觉。 路过人工湖，湖面在路灯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有一些情侣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低声细语，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甜蜜时光，丝毫看不出毕业季的忧伤氛围。湖中的睡莲在夜色中安安静静的躺在水面上，散发出一点淡淡的香气，为这个夏天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浪漫。 “我约了人到图书馆，先你送回去吧。”走到岔路口，他开口说道。 “不用不用，这会儿还早，我也往图书馆那边转转，毕业估计就进不去了。”我连忙摇摇头，宿舍门口每天都不少人，我怕我没有勇气。 正好，考试差不多都完了，图书馆应该也没什么人了，也方便说话。 到了图书馆门口，我拉住了他的书包。在脑子里已经打了好几版的草稿，短时间因为紧张变得思绪纷乱，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捏了捏手心的汗还是开了口。 “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图书馆里不方便说话。” 他一如既往地笑着看我，挺拔的鼻梁因为夏天的热气冒了一点点汗，图书馆的灯光倒映在他眼睛里闪着光亮，我压抑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翻开书包拿出了我准备好的手表，递到他面前。 “这是我准备的毕业礼物，送给你。”我朝他递了过去 “毅泽！”突然一声女声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我朝图书馆门口望去。 一个穿着白t恤，短裙的女生朝我们走过来，在余毅泽身边站定。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一双杏眼含笑，齐腰的长发精心打理过，看起来就像明星一样。 “你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她挽着余毅泽转头向他问道。 “我刚刚才到，小学妹要送我毕业礼物来着。”他简短地回答了女生。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说话声音很小的那个可爱小学妹？你一手带进学校的嫡亲的小学妹呀？”她突然很兴奋，眼里闪着好奇的光看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 “对，我带她进学校，看着她毕业，很有成就感，真的和自己的妹妹一样的感觉，就是可惜台球打得还是不太行。”他耐心的回答着女生的问题，一边也微笑地看向我。 我看着他们挽在一起的手，听着他们亲昵的对话。喉咙里像是堵了团年糕一样，鼻子微微发酸，脚底像被电流穿过一样的木木的，我知道自己不对劲，想赶紧逃走。 “这是毕业礼物，祝你一切顺利。”我听见自己毫无生气的声音响起。 “你看，我说她说话声音小吧，你听到她说什么了没？”余毅泽打趣的和他身边的女生说道，女生摇了摇头。 “她说祝我顺利”余毅泽传达了一下我的话语主旨，顺手把礼物接了过去。“谢谢！” “这么小的声音你都听见了？”女生惊讶的问。 “四年了，我在她身上练就的本领，听个大概就猜到说的什么了。”他一脸的骄傲“这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小学妹，我最了解。” 我没心情再听下去，忘记了糊弄了几句什么，打了个招呼便转身朝宿舍走去，夏天的风刮在身上让我觉得刺骨的冷，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终于在眼泪流出来的那一瞬间，全身的毛孔才都活了过来。 原来他是有女朋友，只是我没问过而已，这个错误在后来的魏舒然身上我也没能避免，这些都是我的一 厢情愿。 那年毕业，我最终还是没有留在学校，没有留在省会，第一次我主动提了要去和妈妈生活，我放弃了已经到手的工作机会。在国外摆烂了好一段时间之后，找起了继续读书的学校，因为那些还没能说出口的话和四年的无疾而终的暗恋。 等我再回到国内工作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忘记了当时让我的难堪的记忆。我也学会了开始用妈妈的思维方式工作和生活，“什么都没有自己和钱重要”这是我妈妈的人生理念，不管别人怎么想，做自己想做的，把钱攥在自己手里。 毕业后的第四年，我又见到了余毅泽，是卢奇组的局，当初我出国就换了手机号，卸载了qq，自然是和他们没了联系。却在公司办完年会去酒店拿尾款发票的时候偶然遇见了卢奇，那天正好是卢奇叫了在省会的几个大学朋友聚会，他正在热情地张罗着把后面到的人正往包间里带，我从他面前走过。 “小夏学妹，你也在这吃饭？”久违的称呼里带着一丝意外。 “卢学长”我也带着一丝意外回他“我过来拿个资料，你在这边吃饭啊。” “对，几个大学同学，有几个还是台球社的呢，你没事儿一起来呀。好久没见了”他热情地邀请，我那时候刚回到国内不久，看到熟人抑制不住的高兴。 “好”在见到余毅泽之前，我是毫无顾忌地跟着卢奇进了包厢，但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觉得草率了，怎么也没想到余毅泽会在。 不是怕见到他，毕竟除了我自己，心里的那点拧巴没人知道。只是，那手表盒子的夹层里有一张写着我没说出口的话的小卡片，希望那张卡片不曾被看到。 聚会上果然有几个熟面孔，但要论熟悉在卢奇他们的眼里，余毅泽是最熟悉我的人，自然而然地把我和他安排坐在了一起。 “小夏学妹，你还坐毅泽旁边吧。”认识我们的人都很自然地认为这样最合理。 四年不见的余毅泽没什么变化，女大十八变这个道理放在男人身上似乎不合逻辑，男人只要不结婚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吧。他依旧挺拔满满少年气，眼睛也还如四年前一样炯炯有神。 “好久不见。”他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站起来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知道怎么接这句话的我，淡淡地点点头坐了过去。 “你毕业没去工作？”他似乎是很关心我的去向。 “我去陪我妈妈了，顺便又读了两年书，去年刚回省会的。”我简略地概括了这几年的经历，没敢去看他。 他点了点头没再问了。反倒是我想问问他，怎么在省会的。之前不是说要去外地工作的吗。但是终究是没问出口，毕竟也不是我该关心的。 “小夏学妹，毕业了能喝点酒了吧？”卢奇给每个人都倒上了酒，拿着酒瓶指着我的酒杯问道。 “我就不喝了，今天开了车，而且一会儿一个人回去叫代驾也不太放心。等下次我不开车了陪你们好好喝。”刚回国内不久，安全上还是按照在国外的标准警惕性很高。 一整晚的气氛很热烈，好多人都是毕业后许久不见的，回忆青春是所有人的情结，有多少话都说不完对校园时代的怀念和不舍，只有我不太怀念那段时光。聚会持续到了很晚，余毅泽貌似不像从前那般的张扬，一整晚热闹但收敛。结束后，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有些醉了，勾肩搭背地走出酒店，还在激动地商量着去哪里续第二场。我不打算再去听他们吹嘘青春，告别了他们准备回家。 我回到车上，没有启动车子，只是坐在车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想着刚刚的局面，余毅泽没有以前话多了，大多是别人说他跟着附和，我和他也仅仅打了招呼，没有过多的交流，如所有很久不见的熟人一样疏离，看来他应该是没有发现那张卡片吧。 “咚咚”副驾车窗被敲响了，我看了一眼解了锁。 余毅泽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来“我有点醉了，他们闹得头疼就不去二场了，能送我去酒店吗？”他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我。 你都坐进来了，我难道还能把你赶下去吗。我无语地想。没说话，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系上安全带“你去哪个酒店？” “哪个都行，你方便把我 送到哪里就送到哪里吧。”他很无所谓，把头靠在了头枕上不再说话。 我导航了一下，找了个看起来环境不错的酒店。酒店不远，几个红绿灯就到了，停好车侧头看他，没有半点动静，似乎是睡着了。叹了口气，下车绕到副驾上打开车门，没动静，只好推了推他。 “到了。”我看着他闭着的双眼，出声叫醒。 “好”似乎真的醉了，从座椅里起来都很困难，我只能伸出手拉他一把，拽出副驾他顺势就靠了上来。都过去四年了，以为已经不在意的过往，在他靠过来的一瞬间，伪装顷刻瓦解。顿了顿，我还是扶着他进了酒店大堂。帮他办理入住的过程，除了累了点全程也算顺利。坚持住，把他送到房间就解放了，我给自己打气。 “叮~叮~”拿卡刷开房间门让他靠在墙边，准备插电取卡的时候，突然后背一阵携带着体温的禁锢感袭来，我全身僵硬愣住。 “你现在还喜欢我吗？”果然，他还是看到那张卡片了。突然像回到了四年前，还是手心出汗，头脑短路，心脏快得要跳出来了。 “我······”刚想开口，耳垂就被温热的气息包围，他用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耳垂，我感觉他呼出的热气在我耳后快要烧起来，冷静和理智在那一刻崩塌了。秉承着从妈妈那里学到的理念“做自己想做的”，犹豫了一瞬我回身抱住了他。他很快松开手来，一只手托住我的后颈，一只手紧紧按着我的背，嘴唇就附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酒味的作用，我觉得我头晕乎乎的，手里的房卡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身体顺势往后想找个依靠，余毅泽的手却紧紧地按住我，逃不了。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拉开着，隐隐地有外面的亮光照进来，不算很黑。在他松开我让我喘一口气的片刻，我抬头看他，还是那双闪着光亮的眼睛略带着侵略意味也在看着我。没有思考，我抬手脱下了他的外套，攀上了他的脖子。他在接受了我的动作后，按在我背上的手缓缓下滑，从衣服下摆贴进我的腰上，猛地将我抱起走向床边······ 看来没醉。 那晚后面许多过程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真疼啊，原来第一次那么疼。第一次的不适感和迟来的反思让我睡不着，他大约是微醺的原因睡得很沉。我放空的时候看着他裤子口袋的手机屏幕亮了没有声音，亮光穿过布料微微地透了过来，以为是电话。我下床准备拿过来递给他，拿出手机的瞬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微信信息，手机未解锁，只能看到一部分。一部分，足够了。 【不就是个求婚失败了，下次······】 我看着界面上的几个字，没有愤怒、生气、委屈，出奇的平静。“啊，原来因为这个啊，并不是喜欢我。”我得到了四年前未得到的答案，穿好了衣服回家。 没留电话，没加微信，也没有留言。 至此，少女时代的暗恋算是有始有终了。 没想过会再见，更没想过是这样的方式再见。再见这件小事，真让人措手不及。 第7章 闺蜜（1） “你跑了？跑了？他没找你？”果然，再冷的冷气也压不住周娜娜的暴脾气。“这个余什么的看着人模人样的，干事这么不男人呢。” 我没理她，看着床头的电子闹钟上显示凌晨2点已经过了，我拉了下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她该睡觉了。 “这你能睡得着？今天晚上要不是我执意要收他的钱，你是准备被人白睡一场而且还是第一次，7年之后还要请人吃顿饭感谢一下他那晚的付出？”周娜娜对我的不争气表示痛心，很没有道德地在半夜喷了我一脸的口水，幸好房子隔音够好不然就吵到邻居了。“我看你就是脑子坏了，果然没有父爱包围的小女孩，长大了就是容易被男人骗。”最后还不忘总结一下我的病症来源。 这话虽然听起来挺恶毒的，但我知道这是在心疼我，因为她是周娜娜。 周娜娜是我来南江后才认识的朋友，很奇怪，我其实很少有同事以外的朋友，因为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也不爱热闹，除了职场我实在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交到朋友，我也不爱主动去交朋友。用周娜娜的话说，因为我从小缺少心灵关爱。 我的成长过程没有父亲，母亲也很少出现，虽然外公外婆对我很宠爱，但仅仅限于身体健康和生活上的。毕竟，人的一生各种感情的认知开始大多都是由父母引导的，无论友情还是爱情。在大学毕业出国前，我几乎没有主动社交过，包括大学四年的同宿舍室友，6个人分别来自3个专业，刚好我是落单的那个，虽然宿舍氛围和谐，并没有什么小团体，舍友之间也很好很和平，但关系也仅仅止步在了室友而已，甚至到了现在有好几个人我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我来南江快三年了，两年半前我遇到了周娜娜。她就那么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我的生活，占据了我下班生活后的一大半时间。而我，出乎意外地乐在其中。 刚来南江的时候，白天忙着跑各种手续，到处填表、盖章，到了晚上要和总公司沟通办公室和车间的各种安装、置办进度，以及人员培训、生产配合的各项管理。一个人分成4半都不够用，一天恨不得能有48个小时。节假日最多也就是早上能多睡会儿懒觉，然后晚点到公司看看进度。 那天周末，早上睡了个懒觉10点准备出发去公司晃一圈，在地下室刚刚开出车位，感觉有个人在拍我的车，我顺着后视镜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牛仔，头戴着重型机车才会配备的安全头盔追着我的车拍，看身材是个女孩子，头盔前镜片没放下露出的一双修长的丹凤眼看起来有点儿着急。我踩了刹车停下车降下车窗，她喘着气跑过来。 “哎，美女，你能不能把我带到小区前面那个路口去？”她趴在我车窗上，我感觉她的摩托车头盔都要杵到我脸上了。“我摩托车打不着了，着急出去赶车。” 我买的小区是个新楼盘，虽然住宅楼已经入住了不少，但是小区外围商业楼还在装修，商铺外的路面也在修理，为了安全附近都用围挡挡住了。但是，这也导致进小区的道路十分拥挤，刚刚够会车，要是有人在路边停辆车了，交通基本瘫痪。所以，除了本小区的住户，大家基本都不太会把车开进来，打车就要走到小区门口前面的大路口去。 “上来吧。”我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点了点头，顺带一脚油门而已。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谢谢哈”她很自然地系上安全带，还往后调了座椅，大概是感觉到挤了，往后调了似乎还不够，还在捣鼓着把座椅再往下调。“你这车内空间这么小啊，外面看挺大的呀。”她嘀嘀咕道。 我看了眼她十分无奈“其实坐车不用戴头盔的。” “我去！我怎么戴着这玩意儿坐上来了。”她顿时觉醒惊呼“习惯了，忘记了，不好意思啊。”他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把头盔取下来，一头齐肩茶色中长发乱成了个枯了的海胆。 “你到前面路口打车吗？”我忽略她乱糟糟的头发问了一句。 “对，我叫的车还有1分钟就到。那个···我头盔能不能先放在你车上啊，我要去办事，拿着这个不方便。我加你个微信，等我办完事儿了晚上回来我找你拿。”她十分自然地打开了微信二维码，十分顺手的拿起了我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来，看一眼解一下 锁。”在我等门岗抬杠的间隙，拿着我的手机凑到我脸前。 其实，我一直不太擅长和特别热情自来熟的人交往，也不太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但那次我并没有抗拒，按她的指令解锁了手机，也由着她熟练地用我的微信加上了好友，顺便把备注都给加上了，很无耻地备注着【爱你的娜娜】。 后来我想，也许她也是个例外，就像余毅泽一样。 那天晚上，她并没有联系我来拿头盔，我也就任由它放在我车里。我是那种狗不理我我不理狗的人，并不会主动去找谁。 周一依旧忙得天昏地暗的，在公司盯屏幕盯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时候，周娜娜的微信把我的眼珠子拉了回来。 【美女，你住几号楼房号告诉我，我去找你。】 【9栋，1202，大约10点到家后联系你。】 【ok】 到家已经快10点一刻了，出电梯正准备掏出手机通知周娜娜过来，发现家门口坐了个人，一身工装风装扮的周娜娜坐在地上靠着我的门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打游戏呢，旁边放了个手提袋看起来像是餐厅的袋子。 我走到她面前，她感觉到我走过去，头也不抬地说了句“还有10秒，马上结束战斗。”我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果然10秒后看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都是这么晚下班的吗？”她提着袋子站起来问 “嗯，最近事情比较多。”我简单地回答，输入指纹开了锁。 “我带了宵夜，一起吃吧，味道很好的。”她在玄关把鞋拖了，光着脚径直就走进了客厅，把手提袋放在茶几上在地毯上坐下来，把她带来的吃的一样一样地摆出来，熟练得就像来过无数次的样子。 “我把你头盔忘在车里了，下车顺势就进电梯了，忘记了，我先下去拿上来。”我吃过晚饭了对宵夜并不太渴望，想到她来的目的自然也想起了被遗忘在车里的头盔。 “没事儿，放车里吧，下回去你车上再拿，反正短期内我也骑不了车了。”她一脸绝望看着我“我爸妈不让我骑了，让我去考c照，说是以后只准开车。” “为什么？”我看着她熟练地打开宵夜盒子，不是那种一次性打包盒，是很厚实的玻璃便当盒，哪家的外卖打包盒这么好。 “他们看了个新闻，说是有骑手出车祸当场死亡。”她耸耸肩“尽管我再三保证我一定会小心的，但是他们不相信。算了，免得他们担心，而且夏天大太阳还有下雨的时候骑车确实也不太方便，我就妥协了，偶尔偷偷骑一骑过过瘾吧。”她把手提袋倒过来抖了抖“怎么没装餐具呀，这帮家伙。” “你这外卖在哪儿定的呀，打包盒这么好，却没餐具。”我边说边往厨房走去，拿了两双筷子出来。 “这哪儿是外卖啊，我家店里做的，我特意过去让他们做了拿回来的。这几道菜是我最喜欢的，你尝尝看看。”她朝我抬抬眉毛，对自己家店的味道很是自信。 “配点儿这个吧。”我拿出两听啤酒，放了一听在她面前。 这顿饭算是开启了周娜娜在我生活中叽叽喳喳的占有。 “夏夏，我跟你说今天遇到个奇葩气死我了······” “夏夏，我爸妈让我去接家里的店学着打理，非让我去店里坐着······” “夏夏，我快喝死了，你来接我······” “夏夏······” “夏夏······” 在周娜娜日复一日的骚扰中，我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但仅限于普通朋友的存在而已，真正的闺蜜情开始于一件不道德的事件。 第8章 闺蜜（2） 我不是南江人，刚开始独自来到南江工作、生活总归会有一些麻烦。比如职场排外、办事无门、不怀好意的骚扰、刻意为难····· 一次在外面应酬，对方公司的一个中年男领导，听说我是单身一个人在南江生活后，总是有意无意的言语骚扰，酒局过半的时候甚至还妄图动手动脚起来，我在推开他不礼貌动作的时候，打翻了他手里的红酒杯，整杯酒都洒在了我白色西装裤子上，我起身去了洗手间处理了，但是酒渍不搓洗根本无法清理掉。正在无语的时候，周娜娜走进来了。 “夏夏，你怎么在这？”她很疑惑道 “陪客户吃饭，倒是你，自己家不去跑对家卧底来了？”我有气无力地回答她。 “这是我舅舅的店，今天我小外甥生日，过来吃饭来了。你这是什么情况？”她指着我裤子上的一大片红酒污渍。 我大概简略粗糙地讲了讲事情经过，周娜娜当场就爆了，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去揍那个无赖，我也是那次见识了一把周娜娜的火爆，我给她取了个别名叫一点就炸的周炮仗。 “你是打算把自己送进派出所，还是不想让你舅舅做生意啊？”我赶紧拉住她“放心，我不会让他占到便宜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孙子。”她气愤得不依不饶。“我想办法对付他，一定要给你出这口气。”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一直到酒局接近尾声，我看着穿着一身服务员工作服的周炮仗走进了包厢，看着她一脸虚伪的假笑，我右眼皮跳了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啊。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各位客人有没有哪位的车牌尾号是389的？”脸上带着伪装的极好的假笑。 “我的车，怎么了？”咸猪手男客户放下酒杯，看向周娜娜。 “是这样的，您的车子停在出口拐角的地方，我们运厨余的车车身有点长，出去有点困难，担心蹭到您的车，您看您方便挪一下车吗？”周娜娜说得异常诚恳。 “我喝酒了，钥匙给你去帮忙挪一下吧。”说着就把钥匙从裤腰带上接下递过去。 “这样啊，您车上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呢？要不然您和我一起过去，我让保安帮您挪车，您在旁边看着，这样双方都比较放心一点。”周娜娜不会是要把人引出去揍一顿吧？ “嘿，考虑得还挺周到”咸猪手男看着美丽的服务员，油腻地笑着指了指她。 我不放心周娜娜，和同桌的人打个招呼表示去一下洗手间后，跟着走了出去。我看着周娜娜带着咸猪手男走向室外停车场，“啊！”一声惨叫传来，我赶紧跑过去，看到眼前的一幕我赶紧躲了回去。 娜娜在前面带着咸猪手男走在喷泉边，娜娜悄悄往喷泉外挪了一步，喷泉水柱突然启动喷了站在喷泉中心的咸猪手男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提醒您这边是喷泉了，您看您运气真好啊，这喷泉不定时启动的，您这是遇水即发，今年一定会发大财的”娜娜一边道歉一边说着恭维的话，态度好得不得了，还迅速让保安拿来毛巾给咸猪手男。 狼狈的男人看了眼漂亮的周娜娜，再想了想她说的恭维的话，也没发出脾气来。自认倒霉地看着保安挪完车进了包厢。我看着衬衣都贴在啤酒肚上的男人，憋笑憋得把自己大腿都快掐出血了。好在，当事人也没什么兴致再继续喝了，草草的结束散场了。 后来周娜娜告诉我，那个喷泉的遥控器就在她手上拿着呢，看着那男人走进喷泉中间了才按下去的。 那晚，我和周娜娜躺在一张床上笑了一整晚，我也正式有了第一个闺蜜。 第9章 又来？ 前一晚，听周娜娜的教诲听到了凌晨3点钟，第二天毫无意外地睡到了中午，起床看看还睡着的周老板，心想她家店的生意能这么红火，还真是和这个老板没有半点关系。 拿起手机发现有一条微信，打开界面看到昨天刚加的微信头像上方有个红圈，头像图片看起来像是一只动漫的昆虫，余毅泽这头像可真奇怪。 【今天出发学习，预计两周左右，等我回来再约。】 简短的一句话，没有称呼，没有目的，这态度似乎和昨天很不一样，搞不懂，也不想搞懂。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会去琢磨他说的每句话的意思的小姑娘了，毕竟人都是会成长的。 等他回来。。。。。么？ 虽然没按照之前的计划，回家吃个火锅然后躺平整个周末，但是除了周五晚上的那点意外，剩余两天还是回了正轨，足足在家躺平两天。如果不是周日晚上的访客，我应该能给这个周末评上个最惬意前几名了。 晚上7点，正在收拾吃完的外卖时，我的门被敲响了，不是周娜娜，周娜娜敲门可不是这样的，她敲门总是伴随着一些或哀嚎声或歌声。 打开门，是楼下阿姨。 “刘阿姨，您吃饭了么？”我请她进来，给她倒了杯水。 “这都几点了，肯定吃了，你呢？还没吃吗？”阿姨看着我干干净净的厨房。 “我吃过了，叫的外卖刚刚吃完。”实在是撒不下去自己做过饭的谎。 “你看你，总是吃外卖，你这厨房一年能开几次火？外卖吃多了不健康，时不时还是要在家做几顿饭吧。”阿姨痛心疾首道。 “我就一个人，做个饭的成本太大了，又是洗又是切等做好了都个把小时过去了，吃饭十几分钟就结束，还得收拾。太麻烦了，不划算，点外卖方便。”我很为难地解释我的处境，或许也不仅仅是我的，我想大多数独居的人都是这样吧，当然也包括家里开饭店的周娜娜，她除了在店里有现成的饭吃，自己吃基本也是外卖。 “就是啊，你也说你是一个人，这一个人生活总没个家的样子，赶紧成个家，也有人能给你做饭了呀。”哦，原来是为这个来了，估计是来打探口风的吧。 “阿姨，您这说的，这家说成就能成啊？”我无奈地笑道。 “前两天给你介绍的那个男孩子怎么样？我是找了我好姐妹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挑好的介绍，她可是给他老公下指标任务了。他老公退休前是国土局的，特意回原单位给你张罗来着，说是这个小伙子特别优秀，就是这么多年一直单着。”阿姨拍着我的手笑道，“我听说你们见面了？怎么样？有缘分没有？” 缘分？这可太有缘分了，这怕是把掌管我和余毅泽缘分的神仙给忙坏了吧。但此缘分不见得就是彼缘分啊。余毅泽这么多年一直单身么？我注意到了阿姨的话，他不是应该有过女朋友而且还求过婚了？ “就是见了一面，也没聊什么特别的。”我稍稍回避了刘阿姨的问题，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姨见我不愿多说以为是结果不好，反过来安慰我“没事的啊，缘分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要碰的，多碰几次就会知道了啊，我再接再厉，你也别往心里去了。” “谢谢阿姨，您就别忙活了，让您这么操心我多过意不去啊。”刘阿姨对我是真的当自己家的小辈，但我也害怕一次次让她失望。 “我不操这心，你自己是不会操心的，你家人也不在这边，那自然是我操心啦。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刘阿姨很坚持。 我没坚持，站起身去零食柜里拿了盒新买的曲奇饼干“阿姨，麦麦这几天没过来吗？”麦麦是她孙女“我新买的曲奇饼干，最近没看她上来玩，你给她带下去吧” “哎，别提了”刘阿姨叹了口气“她上次考试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二，把她爸给气的，给她找了个住家老师，放学了就接回去写作业去了。这才刚上小学，真遭罪啊。” 麦麦的父母工作时间固定，来不及接她放学，每天都是刘阿姨去接她过来，玩到她父母来接回去，有时候麦麦的父母加班太晚，麦麦就在这边睡了。麦麦偶尔会在晚饭后会上来我家里在我这儿偷偷的玩会儿平板游戏，看来以后是没机会了。 刘阿姨回去后，我拿了衣服去洗澡，为我即将到来的工作日体现出了该有的焦虑。刚来南江的时候忙得每天回家躺沙发上就秒睡，一点空闲都不得，现在工作都上了正轨每天按部就班上下班，很少再有那种忙得忘记时间的情况，偶尔还能摸摸鱼，反倒是有了上班焦虑症，主要表现为总是觉得假期过得太快了不想上班。果然，人都是不能得闲，要像个被蒙眼的驴一样，不知思考的拉磨就不会有那么多社会性病症了。 第10章 夫妻？ 洗完澡出来，手机响了一下，我并没有去拿手机。拿起了吹风机开始吹头发，慢慢的吹完头发，护肤完，全身舒坦了。拉开被子躺下，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打开界面，刚刚的是有来微信的提醒。 是一张照片，一条语音。 放大照片，是一张球台，散开着一些球，看样子是在打八球。 点开语音，余毅泽的声音传了过来。 【晚上没课，党校活动室里有些娱乐设施，我看有个球台，就来打球了，太久没打了有些生疏，没什么手感，退步了。你后来还打球吗？】 后来······我打过球，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做小组作业的时候，小组成员从来不会好好地坐在图书馆、教室或者咖啡厅，而是选择去看美术展的楼梯上，皮划艇训练队的更衣室，又或者台球厅里。每每跟着同学到台球厅的时候，也会打上一会儿，水平一如既往的菜。那时候明明已经没有余毅泽的妨碍了，单纯的菜。 【没有】我发了个2秒的语音过去，不算撒谎，国外那几次打球也算不上什么正经的运动。重点是我现在也没什么必要和他说那些我生活中无关紧要的琐事。 【声音还是这么小啊。】这次回过来的是文字信息。 我毕业以后，再也没有人听别人说过我声音小了，因为在国外赶公交，倒垃圾，食堂打饭最有效率的方式便是用喊的，让对方知道你很着急。也因为工作后各种报告会，发表会，开会时争论也是必要经过，我才发现不得不健谈的时候，我自认还是个很声音洪亮并且成熟的社会职场人。 但为什么余毅泽还会说我声音小呢？我点开我发出去的2秒语音，听了听。确实小，不是音量问题，是平淡无起伏的声音小。 我想起以前余毅泽和我说话总是歪着头，把耳朵降下来一点听我说话的情形。 “盛吟夏，你是本省人吗？家是哪里的啊？” “是，滨水的” “啊？”他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我。“谁病死了？” ······ “这是你的快递啊？买的什么这么沉？” “一整套书” “桃酥？”他不可思议的问“买这么多桃酥你吃得完？” ······ 诸如此类的空耳荒唐，发生了许多许多，当下的大多数时候我的心情都是无语的。后来回过头想想，若是个笑点低的，怕是早就笑死在那些离谱的对话中。 我退出了微信界面，没再回他的信息，在他看似无意提起过去的信息中，有我不想回收的不堪，拉上被子一觉到天亮。 周一上班的上午总是忙碌的，分公司例会，总公司例会，总之就是大会套小会，期间喝个水的时间都不够。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吃饭，不去食堂了，周末外卖对付了两天，想着出门吃点好的，叫上人事新来不久的小姑娘到附近商场来日料店坐下，点了个团购套餐，犒劳一下自己。也安抚一下新来小姑娘结束实习期第一次参与总公司例会的紧张心情。 “小夏姐，那个什么陈总怎么那么多问题啊？连我上周面试了几个人都要问。”付小雨擦着手问道。 “陈总是我们公司的老大，他问什么都是应该的。本来车间那边人员就紧缺，他问两句是应该的。”我和付小雨解释着，怕她自己瞎想以为领导针对她。 “南江公司不是你负责吗？”付小雨很惊奇的问道。 “南江只是一个分公司，组织架构上是有总经理和副总经理的，只不过他们常驻总公司这边只是挂靠个职位，不经常来，副总每个季度来一次，总经理每年能来一次就不错了。你刚来，这些你还不熟悉。”我和她解释道“南江分公司我负责行政管理，对外以及对总公司和他们打交道，刘厂长负责工厂车间的生产，我们俩配合保证分公司的正常经营。刘厂长你还没见过吧，下午带你去见一见，他估计能跪下来求你快点给他招人的。”我笑着说道。 “那我还是不去了吧，压力好大。”付小雨顿时脸就垮了下来。 “没关系的。这是正常的，各部门配合才能顺利工作，你也要知道他们的需求啊。不要太焦虑了，现在快到年底了，找工作的人少，各家企业都很头疼。” 我宽慰她，生怕把这小姑娘给吓跑了。 正吃着饭，进来了一条微信，一张午餐图片，看来党校食堂伙食挺好的。我把吃了一半的桌面上的菜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和他一样没配文。 下午带着付小雨去了车间，带她去了解了一下分公司生产的产品，带萌新见了一下求人若渴的刘厂长，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上车准备直接回家的，拿起手机看到微信又有信息。这个人这么爱发微信的吗？我纳闷。对，以前还没有微信，这个问题我也没法回答。信息是中午那张图片的回复，我一直在车间没带手机，没看见。 【这家看起来不错，回去请你去吃。】 不知道为什么，余毅泽总给我一种很殷勤的感觉，明明我们除了7年前那次饭局，已经十几年没联系过了，我印象中他原来也不是那种没有边界感的人。 我没回复，回去的路上给周娜娜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翘班一起吃烧烤。果然，周老板是没有任何职场敬畏感的，很快就杀到了。 【今天怎么突然想吃烧烤？】她举着两杯饮料，递给我一杯。 【中午吃了顿不见火的，晚上想多吸点烟火气啊。】 她朝我翻了个白眼【我可不听你瞎扯啊，一个从来不鼓励我翘班的人突然让我翘班，绝对不是烟火气能解释的。】 果然，周炮仗不单单易燃易爆炸，她还很敏感。我把和余毅泽的聊天界面打开，把手机递了过去。 【你帮我看看这什么情况】我咬下一口青椒说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没出声。我和余毅泽的信息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条，不至于要看这么久吧。正在我以为她要睡着的时候，她醒了。 【夏夏，你们这感觉像两个结婚多年的夫妻啊。】她眉毛挤在一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感觉下一秒她就要变一眉道长了。 【咳咳······】她这一句惊天发言害我呛了一口饮料，咳得差点背过气去。 【而且，还是他舔你的那种】她补了句更吓人的，我差点呛死。 【瞎说什么呢，我就不该问你。】我就是十分后悔叫她今晚翘了班。 【我没瞎说，你看看你们这聊天不需要寒暄，不制造氛围，直接丢重点，你喊我吃饭还先问我在干嘛呢。你们这像那种激情消磨没了的夫妻日常聊天，而且次次都是他主动起头的，你如此高冷他都当没看见一样。】周娜娜对这番剖析自我认可地点了点头。 【你不礼尚往来一下起个头？把这桌烧烤给他发过去？】她还补了个调侃过来。 算了，我就不该找她。 第11章 买楼 在余毅泽每天两三条无关紧要有略带些试探的微信来往中，我迎来了周末，可惜的是这周末不能躺平了，周六要陪着周娜娜去看新开商区的商铺，为他们家第四家餐饮店选址。看着娜娜对这件事情表示出一副“一点小活儿”的态度，我真心疼周娜娜的父母，一天天操不完的心吧。 “到了，到了，拐到对面那个门口去停着。”周娜娜坐在副驾玩着手机还不忘指挥着我这个免费劳动力。 “这还没到售楼部停车场呢。”我提醒周娜娜。 “去什么售楼部停车场，去了那些销售只会带着你看沙盘，看规划，再带你去看样板间。”她一副经验满满的样子“我们自己先找施工的地方进去商铺看看格局，顺便在周边走走看看这个楼盘外围几个方向的发展空间，心里有个数了之后再去售楼部谈，不能被人忽悠牵着鼻子走了。” 听着周老板头头是道的分析，我把车停在了还没建好的通道口，跟着她朝着商铺走去了。结果，打脸来得太快太疼，就在我们要踏进施工大门去看看怎么进去的时候，一个穿着反光安全背心头戴红色安全帽的人冲我们来了。 “哎，等会儿，两位美女，你们有什么事儿吗？这儿不让进。”安全帽问道。 “哦，大哥，大哥，我们没事儿，就是想进去看看，放心不偷东西。”听到周娜娜这话，我白眼都翻上天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也不是这种场合吧。 “我们这儿是施工区域，安全起见非施工人员不能入内，麻烦你们赶紧离开。”安全帽听了周娜娜的话有点哭笑不得。 “我们就进去看看，你放心会很小心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周娜娜不依不饶。 “不是不让你看，等这里施工好了，你们想怎么看都行，现在真不行，我们也是有规定的，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啊。”安全帽大哥苦口婆心地劝着周娜娜。 “那个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走。”我拉着周娜娜离开。 “怎么就走了啊，再和他磨一会儿就能进去了。”周娜娜一边回头不愿放弃地抱怨道。 “我们公司也是做生产的，安全无小事，这是底线。你看他们每个人安全帽安全背心安全鞋还有施工证穿戴工整，一看就是个正规公司，不是你说两句好话就能糊弄过去的，而且入口都有监控摄像头，他要是真放我们进去了估计得丢饭碗了。”我虽然不在车间办公，但是对于管理制度还是很清楚的。 “哎，真麻烦啊。”周娜娜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售楼部走去。 经过刚刚停车的地方的时候，发现车子旁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旁边还站了个戴眼镜的男人，在盯着我车的驾驶侧后门看。 “我去，有人要砸你车，快走去看看。”周娜娜拉上我快步走过去，有时候我真的佩服周娜娜的精力，她是怎么能随时随地调动高频情绪的。 “哎，你干什么呢？大白天的要砸车啊？”周炮仗开口就炸了出去，完全没有管发生了什么。 “您是车主吗？抱歉，我刚刚从里面开出来没注意，车身刮到了您的车，在车上没找到您的联系方式，我报警说明了情况，交警那边说是会给您发信息。”眼镜男穿着一身看着造价不菲的西装，拿着电话不疾不徐态度诚恳的对着周娜娜说明着情况。 “哦，这样啊，我不是车主，她是。”周炮仗这会儿大约是觉得自己炸错了，有点底气不足地指了指我。 我看了一眼手机并没有收到短信，走过去看了一下，剐蹭并不严重。相反，这件事情的责任貌似在我，我看着这个通道口并没有岗亭和保安，一副小区还没交付的样子，以为还没启用，正好停在了通道口。对方的车从里面开出来的时候已经很尽量在避免蹭到我的车，因为对方的车前轮的一侧已经压上了马路牙，车身都微微有些倾斜。 “您看您要不要给4s打一下电话问一下修理费用大概多少，我直接支付给您。”对方看我看完了情况便提出要支付补偿，丝毫没有要拉扯责任区分，看起来一副很赶时间的样子。 “不用，这件事情责任在我，我以为这里没车会过来的就把车停在这里了，您看一下您的车子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处理。”我连忙为我的不道德道了歉 。 “我的车没事，主要是您那边有些掉漆了，大约是需要补的。”眼镜男拿出手机“您看这样行吗？您加一下我微信，后续您到店里去修理，如果需要报保险或者需要我支付您赔偿的话，您联系我。我今天有点赶时间。” 也不想浪费别人时间，不多说的点了点头拿出微信二维码递了过去，等他扫完，我赶紧把周娜娜拉上车，等他先把车开走后赶紧把车挪走，不能再做不道德的人了。我看着那辆黑色轿车车尾上的迈巴赫标志时，理解了车主淡定的说出他车没事的底气了，都够买我一套房了，能是我这一辆普通的车能比的么。 虽然周娜娜不靠谱儿，但是一些事情她还是说对了，进了售楼部，我在销售的一轮轮从市政规划到楼盘定位再到各户型优点的介绍中越来越迷茫，选择了放弃，这种事儿不适合我。周娜娜却依然保持着亢奋的高频率输出，从周边小区入住率，到居民构成再到后期的招商方向等等，问得销售都快跟不上她的节奏了。周娜娜虽然跳脱懒散，但是基因里自带的生意头脑还是很好的，这点不得不承认，遗传和家风很重要。 我瘫在售楼部柔软的沙发里，玩着手机，看着微信中新的好友申请，点进去通过了。 【知然地产周全】 这名字还真是贴切啊，确实是个做事挺周全的人，这爹妈起名字够厉害的。等等，知然地产？我看着售楼部里各个角落都有的几个大字和logo，了然于心。难怪这么主动要赔偿我呢，原来如此，总不能给来的顾客留下不好的印象吧，这也算是一种招揽客户的心理营销术吧。 “那我要的这几个都不卖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不就是建来卖的吗？”周娜娜的声音提高了三分。这是又要炸了的节奏啊，我赶紧起身走过去。 “怎么了？”我要在周娜娜把这售楼部炸了之前赶紧把她安抚住。 “我看着这几间最满意，他们说现在不卖，要做什么内推。”周娜娜气愤地抱着手臂看着那个销售，哀怨的眼神把不满表达得淋漓尽致。 “女士，您眼光是真毒，您满意的这几间确实是我们的王牌，公司是特意留出来做内推的，我们售楼部现在是没办法卖的。”销售很为难地解释道。 “那你们这个内推是个什么情况？”看来这销售确实是没办法，但是周娜娜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这个是我们商务部门那边主导，会办一个内推会邀请一些优质的品牌或者商家来参与，在内推会上进行推介，也是想保证一些有口碑和实力的购买者，我们也希望商铺能持久发展。”销售简单地介绍道。 “那这个内推会怎么参加啊？”坚定执着周娜娜 “这个我也不清楚，商务部门那边会有邀请的标准的。”销售抱歉的回答。 走出售楼部，开始飘雨点，秋雨来了，每下一场气温就会低一点，下几场秋雨了就要到冬天了。 “你准备怎么办啊？让你爸妈去找一下人问一下这个内推会？”我替周老板稍稍愁了一下。 “不知道他们认不认识这边的人，这内推会是怎么个邀请法也不知道。”周娜娜叹了口气。 “我刚刚加的那个蹭了我车的男人，好像就是这个地产公司的，你要不要联系一下？”我想起那个周全来。 “算了，那个人那么年轻一看就不是什么说得上话的，我回去问问我爸妈，让他们找找关系看看。”周娜娜摆了摆手上了车。 第12章 抓包 忙着看中的那几间商铺的周老板，在周日放过了我。让我舒服地在家躺到了中午，躺在床上点外卖的时候，余毅泽的电话进来了，手一抖手机砸在了脸上，真疼啊。 “喂” “怎么感觉情绪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哦，有个事情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电话说简单点。” “嗯” “是卢奇，前两天跟我联系说学校台球社好像搞20周年庆吧，学校台球社那边联系了一些历届台球社的社长，他负责找几个当时社团的人，问到我的时候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没给他，想着还是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你把我微信推给他吧”上次卢奇叫吃饭就忘了交换联系方式，这次找上门了再不给不礼貌了。 “好······那你会回去吗？” “不知道，这不是什么都还不清楚么，到时候时间什么的定了再看吧。” 得他像有话没说完。 周娜娜好像对商铺的事情特别上心，一周都没怎么看到她的人，发微信也是罕见的少之又少，这一周多少是有些略微平淡了。 还是熟悉的周五下午，依然是刘阿姨的电话。 “小夏，我这次物色的这个肯定能成。”刘阿姨信誓旦旦地说“对方家里是做生意的，好几套房子，生意做得挺好的，就是想找个属马的。” “呃······怎么还挑属相了？”我对这标准很是不理解。 “做生意的人，多少还是要求一点这个的。”阿姨解释道。 我不是那种对风水玄学这些老祖宗经验很崇拜的人，但是也十分的理解这种心情，毕竟年轻人在上班与上进之间选择上香的这种事情还是很普遍的。 “那我还是把你的微信推给对方，你们自己聊行吗？”刘阿姨轻车熟路的说道。 “好的，谢谢阿姨。”想到对方那奇葩的择偶标准，预感又是一场无用的尬聊。 然而，预感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不一定准的。 加上微信后，对方是一个比我小四岁活力满满的男生。发微信都是发几十秒的语音，一开口就叫姐姐，我真的疲于应付。 “姐姐，明天晚上我定了位置，我请你吃饭，这家店的味道很好的，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听着这与我年龄实在不太相配的少年口吻，真的无法想象见面了会是什么情形。 在这之前，更让我震惊的是，他竟然定了清江鱼庄。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还是说周娜娜下重金买了什么社交软件推荐平台？不至于啊，她们家不缺客源。 我把这惊天动地的巧合告诉周娜娜之后，果不其然考察工作又要重启了，表示她要在店里迎接我们，我告诉她我不开车了，让她去上班的时候把我带过去，给她腾一个车位招待别的尊贵客人去。 下午四点半，周娜娜就接上了我直奔店里，她安排她的事情，我就在空包厢里刷着手机，一直到六点二十，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出去找微信上的桌台号，刚找到准备坐下，怎么都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你也在这儿吃饭？”余毅泽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有点惊喜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我好奇道他不是在封闭学习吗。 “哦，今天下午结束了就可以散了，不用等到周一，免得耽误大家工作。”他解释道“上次打电话本来想告诉你的。”原来那时候是想说这个。 “小夏姐姐？”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我扭头看过去，一件白色t恤外面套着一件连帽卫衣一条篮球短裤脚蹬一双篮球鞋，脸上洋溢着没被社会摧残过的天真，果然是个小弟弟啊，他都不冷的么。 “我是，你是沙云？”我点点头回道。 “对，是我，真不好意思，第一次相亲竟然女生先到了。”他略微羞涩的笑了笑。 “相亲？”余毅泽还在，感觉他语气突然沉了下去。 糟糕，被抓包了。 第13章 选项之一 沙云也略微有些迷惑，估计是在想怎么女方来相亲还带了个男的，怎么看都像是砸场的，“小夏姐姐，这位是？” “哦，他是我大学校友，我们刚刚在这里碰到的。”我连忙解释道，再怎么不愿意相亲我也干不出带着别的男人来砸场子的事。 “是校友大哥啊，你好你好。”沙云还是一副天真模样，伸出手去向余毅泽表示了友好的问候。 余毅泽很平淡地伸出手敷衍地和沙云握了握“你好。” “余局长您已经到了啊，抱歉抱歉，我正想出去接您呢。”从包厢方向走来一个中年男人，快步朝着余毅泽就走来了。 “哦，刚好碰到熟人说了两句话，正准备进去呢。”余毅泽转身就往包厢走去了，连个眼神都没施舍。 呼······我松了一口气，这修罗场真不好对付啊。 沙云让我坐着稍等片刻，说是带了好东西要给厨房，让我期待一下。可是我记得清江鱼庄的厨房不给加工外面的食材的啊。 我正做着乖乖等着的时候，周娜娜从包厢那边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 “相亲对象还没来？那你给你个提醒，赶紧吃完走吧，你那个余学长来了，在包厢里，看派头还是个领导呢。别被他盯上了，到时候被追责。”这个时候周娜娜还是向着我替我着想的，并没有做好看热闹的准备。 “已经碰到了，我已经在修罗场死过一次了。”社会性死亡后的我抬眼看一下好心的周老板，回答也是有气无力的。 “碰到了？他碰到你相亲了？你那相亲对象呢？不会被他打跑了吧？”天马行空的想法真多啊。 “相亲对象去厨房了。”我朝着沙云走去的方向指指。 “厨房？他去干什么了？我们家厨房不给随便进，里面全是商业机密，别是来搞事的吧？”周老板此刻架子很足，准备去厨房抓商业间谍。 “娜娜姐？”沙云的声音在周娜娜背后响起了。 这！什！么！情！况！南江这么小吗？今天这一茬茬的大约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最戏剧性的场面了。 “小傻子？你来干嘛？”周娜娜震惊到“你不会就是那个相亲对象吧？” “你们认识？”沙云也呆住了，指着我和周娜娜。 “没人和我说你今天来啊，而且你相亲瞒着我干什么？”周娜娜一巴掌拍到沙云肩膀上。 “我没想瞒着你啊，我和叔叔说了，我还带了新鲜的石斑来，让后厨帮我做呢。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要不然应该会听叔叔说的。”沙云揉了揉被周娜娜拍的地方。 “能不能有人总结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旁观的他们有来有往的我提了个建议。 “哦，那我来吧，这小傻子是我邻居，他爸妈和我爸妈住隔壁，他们家做水产生意的，还给我家供食材呢，他什么尿性我最清楚了，关于他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儿你问我。”周娜娜指着自己对我说完又转向沙云“这是我闺蜜夏夏，你要是敢惹她不高兴了，我揍得你一条鱼都拎不起来。” “娜娜姐，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傻子，这绰号你叫了这么多年，小时候就算了，现在在小夏姐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吧。”沙云略带委屈地提出了诉求。 “知道了，小傻子。”周娜娜很堂堂正正地无视了沙云的诉求。 这下好了，也不用走相亲那套流程了，有了周娜娜这个共同认识的中间人，这顿饭吃起来也自然多了。但是大多数时候是都是沙云说我听，他问我答，偶尔周娜娜过来吃口菜发表两句看法。 只是吃饭的时候，我听着沙云高频的输出，左一个“小夏姐姐”右一个“小夏姐姐”我心里泛起了越来越熟悉的感觉。 “夏夏······” “夏夏······” 完蛋，这不就活脱脱一个男版周娜娜。 我这是把前三十年没碰到的自来熟人格的人做了个集中消化吗？还是说南江专出这类型的人？ 一顿饭吃完，沙云依然维持在高频状态，滔滔不绝。我却是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心猿意马，琢磨着要赶紧走了，免得再晚一会儿又碰到余毅泽了。 就在我准备发信息找周娜娜 求助的时候，余毅泽的信息先到了。 【吃完饭等我一下。】依旧是没有寒暄，没有理由，直击重点。 看来确实也需要聊一聊，我需要搞清楚他的意图，也要让我自己能好好面对他。我没回他信息，而是认真听起了沙云的演讲，沙云和周娜娜真的很像，让我一度以为他们是亲姐弟。 当店里其他桌客人开始陆陆续续离开的时候，周娜娜过来了看了眼还在激情澎湃讲着他到处旅游的有趣见闻的沙云。 “还没聊完呢？要不要再给你们上壶茶啊？”她打趣道。 “都是我在说，小夏姐姐说的比较少。”沙云完全没听出周娜娜企图结束今晚这场饭局的意图，抬头问道“娜娜姐，你和她平常也这样吗？” “对啊，她一直都这样的，安静的美女，和我们不一样的。你别一次把你从穿开裆裤到现在的事一股脑的都讲给她听了，她每天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听多了会烦。” 沙云立即夸张的做了个把嘴拉上的动作。 “行了，你先走吧，夏夏要等我一起回去呢。”周娜娜耐心告罄下了逐客令。 沙云看起来很听周娜娜的话，站起身来表示下次再约后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他可真听你的话啊。”我看着活力十足的背影感叹道。 “你可别瞎想啊，这就是从小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跟班，习惯了而已。”周娜娜连忙撇清，看得出来周娜娜对他没有半点那方面的意思。“他怕我怕得要死，无血脉的姐弟之间也存在这种压制感的。” “完全理解，刚刚和他吃饭的时候我感觉就像在和你吃饭一样。”我很诚实地表达了我的想法。 “那完了，那小傻子怕是爱上你了，毕竟我这么爱你。”周娜娜拖着夹子音边说着就抱了上来，恶心的我晚饭都差点吐出来。嗯，至少这一点沙云不会像她了。 “对了，趁还来得及你赶紧走吧。我刚刚去包厢那边转一圈，我看他们那桌好像差不多了哦。”周间谍很称职。我打开手机微信送到她眼前，她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好自为之。”我点了点头，没什么大不了，过去已经过去了，今晚把话都说开以后再碰见就不会这么别扭了。 周娜娜突然推了推我，给了我个怪异的眼神。我回头看过去，余毅泽在和几个人一起朝大厅这边走了过来，旁边的人在笑着和他说着话，他淡淡的点点头，他身上的那气场是我没见过的，有点陌生。这难道就是职业影响吗？我想着，突然余毅泽抬头看了过来，他朝我轻轻点了点头。 “那余局长，我们下次再约，我就不打扰您和朋友叙旧了。”同行人很有分寸地朝我也点了点头后径直往外走了。 “你开车了吗？”余毅泽走过来站定问我 “没，晚点和娜娜一起回去。”刚刚还信心十足要把话说开的我，此刻面对他却突然心里没底起来。 “那······江边走走？”我闻到了余毅泽身上浓浓的酒味，这是没少喝啊。看着他还很清醒，我点了点头。 我和周娜娜说关店前我过来，让她等我，周娜娜比了个ok给我，我跟着余毅泽往门口走去。 “哎，等等，上次你加的那个知然地产的人的微信推给我一下。”周娜娜在我们即将跨出店门口的时候冲我喊了一句，看来她爸妈那边是没找到什么好门路了。 我朝她点点头和余毅泽出了门，肩并肩往江边走去，上一次这样走在一起似乎还是毕业那次。每一座靠江的城市应该都会有一些江滩情结在的，我来南江这几年经常听到同事说有事没事儿都要去江边走走，晚上江边也确实很多人，可我却是第一次来江边。 “知然地产？”江风吹在身上还是有点冷的，把余毅泽的疑惑也吹了过来。 “嗯，娜娜想买那边的商铺，但那边在做内推，还没有门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每个问题我都会自然而然的回答出口，忘了考虑周娜娜愿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了，算了，余毅泽应该不是什么大嘴巴的人，这种事情也不会到处说吧。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是了，他是国土局的专和这些地产公司打交道，他想要帮忙应该很容易的，我正在心里感叹职业的重要性时，他 打断了我。 “别瞎想，不是工作的关系。”他看着我笑了笑，仿佛看穿了我刚刚心里的嘀咕“是我高中同学，很多年的兄弟了，知然地产从省会过来南江投资，他是南江负责人。” “你同学？这么年轻就是这么大地产公司的负责人了，你们还真都年轻有为啊。”我发自内心的佩服，但周娜娜买个商铺而已，我猜还不至于要去找大boss的。 “我不就是个正常步调么？至于他，那是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少爷。”他抬起头看了看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天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这个话题就不用继续了，也不能真的去打听这含着金汤匙的少爷。陷入沉默也就两秒钟吧。 “你今晚又相亲？”果然，重点来了。这句话问得真废啊，不都看见了么，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所以，是我出局了？我以为我们至少能多见几次面的。”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意外也有些许的责怪。 “不是······”我看着他微微偏头低下来的耳朵，提高了点音量。 “相亲又不是见一面就定了的，其实就是个认识的过程。介绍人觉得我平常除了上班没什么机会能接触其他人，所以碰到合适的都会牵个线，并不是一定当成结婚对象去交往的，聊得来就当多认识个普通朋友了，聊不来后面也不会再见了。”刚刚在店里想和他说清楚的勇气被江风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只能底气不足地解释一番。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那你这些天一直都在继续相亲？”怎么有种算账的语气在里面呢。 “介绍人又不是搞人口普查的，哪里能有这么多。”我没好气地回答“就这一个正好被你碰到了而已。”我朝他翻了个白眼，隐隐约约地看到他点头的时候，嘴角微微的翘起，这是高兴了？ “你怎么这么巧也来这里吃饭？”我可不想这么就这么被牵着鼻子走，凭什么都是我解释。 “他们组的局，问我有没有什么常去的地方，上次和你在这里吃饭味道确实不错，我就提了一下这里。是他们定的。”周老板的自信真的不是白来的，他们家味道都得到领导的肯定了，回去高低给颁发个小红花。 天气渐渐凉了，也抵挡不住南江人对江边的执着，跑步的，广场舞的，还有坐在休闲椅上吹拉弹唱的老年乐团。二胡拉着一首荷塘月色，少了些动感多了份凄凉。放慢脚步听着这不一样感觉的广场舞神曲，思绪乱飞得要飘到江面上了。 “盛吟夏，我不想这么快出局。”余毅泽站到了我对面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一瞬间恍惚耳朵里的声音听不见了，短暂的空白了一秒回过神，我抬头看着他试图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不想出局的意思是还要和我继续相亲的意思？ “你可以继续相亲认识其他人，这是你的权利。我也想拥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权利，你能不能忽略过往，把我和其他人放在同一起跑线上，只当做一个单纯的相亲对象来正常的对待且认真的考虑？”说完这些他叹了一口气，停顿一下。 “盛吟夏，我想做你的选项之一。”那一刻江边的灯光照得他眼睛格外的亮。 第14章 绿茶局长 “你看我就说他是绿茶吧，还选项之一，说得好像自己挺委屈的，谁知道他心里打什么算盘。而且这人腹黑得很，明明就是生气了还故意表现出一副他很大度的样子，就是看你心软拿住了你的软肋。”周娜娜边开车边马后炮地表示自己看人一向很准。“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没回答啊，这种事情怎么回答都不对吧。同意了就感觉像是发了一张直通卡，不同意又会让他感觉我真的在揪着过去不放。”让我面对着当事人忽略过往，大约是我这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但是过去终归是过去了，也不能真的要他为过去给出什么结果吧。 “但是，这个你逃避不了，夏夏。”周娜娜一针见血的点出了我的弱点“毕业的时候你连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就跑了，7年前你又是看到点模棱两可的短信又跑了，换做是我，也能想到这次你还想逃避。可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啊，我看这个余学长这次是一定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的。” 周娜娜说的对，我这次逃避不了了，而且我也没法逃避，总不能把工作辞了房子卖了，再换个地方生活吧。余毅泽还不至于这么可怕。 “先这么着吧，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到那步了再说吧。”我有点摆烂。 “再说？怎么再说？这是能再说的事吗？”到楼底下周娜娜停好了车。“这个男的也是，你没有勇气提起以前，他就这么默认了？也装失忆，你们都丝毫不提，这心结怕是就打不开了。”周娜娜下车把车门用力甩上表示了她的态度，“既然逃避不了要不你就干脆一点吧，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怎么干脆？”我朝着我家所在的楼栋电梯走去，周娜娜毫无疑问地跟了上来，看样子今天又不准备回自己家了，我大概率又要被周老师教育到半夜了。 “要么你就直接回绝他，表示你和他不想再有任何交集了；要么如他所说，你认真地去对待他，相处试试看看你们合不合得来，相处时间久了以前那些事情总会有谁先提起来的。总之一点，就是不能和稀泥。”周娜娜表示对我和余毅泽现在的态度非常不满意。 “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要是合不来早就如陌生人了。这有什么好试的。”既然以前能做好几年的普通朋友，那就说明至少互相没有看不顺眼吧。 “听你这意思，你们没有合不来，你又不想和他进一步发展？”周娜娜表示不理解“那你就狠心点和他绝交啊，老死不相往来，他就不会追着你问结果了。” “人家又没做什么错事，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人，那什么借口绝交？”白了一眼极端的周娜娜。 “那你这进不进退不退的是要干什么？我看你就是心里还惦记着别人，又拉不下脸来承认过去自己那些丢脸的事吧。”周娜娜咬牙切齿地问。 “我也不知道，不想退又不敢进。”我犹豫了一会儿坦白了我内心的拧巴，当初要是有个闺蜜能让我这么坦率地面对的话，可能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状况了。 “夏夏，你不如想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呢？看看你是真的还喜欢他，还是单纯地对自己青春年少时的付出不甘心而已。”周娜娜叹了口气。 “那他呢？是真心喜欢我，还是单纯地遗憾当时的错过。”我想不通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应该能认识不少很好的人。 “呸，就你这自己心思都没搞清楚的菜鸡，还妄想看破别人的心思？”周娜娜表示鄙夷道“你想太多了，你只管看清楚自己就行，自己的心意最重要。”周娜娜这番说辞颇有些我妈的味道。 “我自己是看不清了，你能看清楚我吗？”我企图从周娜娜那里找到答案。 “我又不是你妈，你自己都不清楚的我怎么会知道。”说实话，我妈大约还不如周娜娜。“自己感受啊，这种事情多感受感受就知道了。” “怎么感受？”我在魏舒然之后也谈过一个男朋友，但是就像是两个室友合作一般，平平淡淡无甚感受。 “谈恋爱，直接谈，要么和他谈，要么和别人谈。”周娜娜眨眨眼睛说得和做实验一样，仿佛真的实践了就能得出真知。“和他谈注意自己的情绪，看看自己每天有没有嫌弃、委屈和对自我眼光的否定，如果有那就是不喜欢，如果没有反而每天 乐在其中的话，那就是人对了。” “那和别人谈呢？”我本着求知的心，问道另一个实验方法。 “一样啊，看看有没有总是拿那个人和余什么的做比较，什么都以余某某为标准，如果有的话，那百分之一万的是真的喜欢余毅泽。”周娜娜很肯定地回答道。 “周老师的经验挺足啊，怎么过往的那些男朋友都是拿来做这个实验的？说吧，那个标杆对象是谁？”我也八卦了一把周老师，周娜娜有过不少男朋友大多都在我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见第二次了。 “说你呢，扯我做什么。”周娜娜表示对我的提问拒绝回答，我耸耸肩表示她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我能感觉周娜娜心里有一个影子，她不想说，我就不问，每个人都该有自己不想说就不说的权利，我也不是会追着人刨根问底的。 “你好好想想吧，要是没法和余学长谈，就和小傻子谈，总之你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太多人就是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了，我不想这样，也不想你这样，想清楚自己的心很重要。”周娜娜难得一脸正经。 “你让我清静清静吧。”我实在无法想象我和余毅泽那沉闷的气氛，更无法想象沙云那跳脱的性子谈起恋爱来能有多烦人。 让我再当一会儿鸵鸟吧，能把头埋到沙子里多久就让我埋多久吧，过去那么多年都逃避了，也不着急这几天。但，总会事与愿违的。 第15章 领导视察 快到年底了，全世界都很忙，我也在忙着各种总结、汇报，表格、幻灯片，当然还有少不了的各种拜访和接待。接到区里的通知，市里区里的领导会在一周后走访各个企业，尤其是近年来新进南江的企业，要了解一下各个企业的运营状况，倾听一下企业的困扰和难处，来年对企业的工作也能有具体的优化方向。 为了给企业提供更好的环境，培育更多的优秀企业，这些固定工作一年比一年做得细致。这意味着我的视察汇报也需要更详细，从公司营业状况到员工伙食，领导问什么都要详尽并真实，还有车间的介绍，也要更为仔细。为了这次视察接待，我连着好几天都在车间和办公室之间往返。 这天是周三，我接到对接工作人员领导下午回到车间的通知后，上午便赶往了车间那边。和刘厂长一起确认了车间的准备情况，吃过午饭早早等在了大门口。一点半很准时，一辆中巴车开了进来，负责这次行程的陈助理下车示意我领导们都到了，我赶紧带着其他同事走到车旁边迎接领导。 “各位领导下午好，我是负责这次接待工作的盛吟夏，欢迎各位领导百忙之中莅临指导。”我看着一个个下车的领导，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余毅泽？队伍里面出现了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人，他在比较后面下了车，站在了视察队伍的边上一点，他怎么来了？国土局也来视察企业情况？这种时候有疑问也是无暇顾及的。我在旁边引着路带领导进了车间，将讲解器拿起来，认真将公司情况做着介绍。 “我们公司主要生产电子基板，对口产品主要是车载显示屏，供给南江汽车这边。”我一边介绍着公司业务，还要明确产品的流向和最终的去处。“目前，有几个类型的基板在量产中，还有两个型号正在研发阶段。大家现在看到的就是正常量产中的生产线，基本采用无尘封闭生产线，全自动化生产，包括最终的搬运我们也是采用了机械臂进行。这样保证产品的稳定，也能提高效率。”我在着重介绍车间的示范生产线的时候，视察团有了些简短的问题。 “这个机械臂的灵活度能和真人一样吗？”一位对机械臂颇感兴趣的领导问道。 “固定动作类，一定行程范围的，只要程序调试设定好了，动作灵巧度是能和人工一样的，只是根据动作的复杂程度，机械臂的类型在选择上会有些区别。”我看着那位领导中肯地回答道。 “这样的搬运岗位都是采用机械臂的吗？那这么多生产线是不是会少一部分就业岗位？”余毅泽在边上一点的位置突然开口问道，我看向他，他却很认真的在看着工作中的机械臂。 “我们采用机械臂的岗位主要是考虑到安全和精密度，并不是所有能被机械臂替代的岗位都用了机器。我们也会考虑企业的社会责任和地域贡献，人工岗位也有保留的。”一身冷汗都要冒出来的我，谨慎地回答道。作为地方引进的企业，各方都很关心企业带来的地区效应。所以企业方既要考虑成本控制、技术革新，也需要考虑社会就业等，这个平衡点需要尽可能地达到各方满意。不过，余毅泽这么关心就业问题，是我没想到的，看来果然人民公仆的思想是不会局限在本职工作的。 一个多小时的视察，我是精神高度集中，生怕有哪里介绍得不够完善、回答得不够细致。感觉平常二十分钟就能走完的车间，今天变得特别大。还好，一行领导都很随和，有疑问就停下来详细了解，互相交流一下看法，没有我担心的不能应对的场面出现。 送走视察团的时候，在门口看着领导们上车，余毅泽在其中没有一点违和感。不像第一次重逢那天只穿一件衬衣，有些疲惫的样子，也不像那天和我说要做选项之一，头发被江风吹起眼里闪着光亮的样子。他今天依旧是一件白衬衣，外穿拉链夹克，似乎因为天气冷了中间还穿着一件毛衣，头发剪短了些，显得更挺拔了。不说话的大多时候是谦逊且随和的。 原来，余毅泽工作起来是这样啊。 视察团的车子开出去没多久，我收到了陈助理的消息，他表示领导对刚刚的视察接待给予了肯定，也因此对我们公司产生了一些兴趣，作为来南江不久的新进企业，想促进交流后续深入了解。这是我没想到的，南江虽然不 是一线城市，但是作为一个工业发展很早的城市，拥有很多大型的制造企业，企业规模和年度产值都远在我们公司之上。我们公司这不到两百人的规模，怎么也就只能算个小规模企业吧。出乎我的意料了，一瞬间晃过了一个身影，但很快我否定了这个想法。我知道，这件事情和余毅泽没有关系，他不是会公私混谈的人。 【非常感谢领导的认可，也谢谢陈助理的支持，我们受宠若惊，若是领导有什么指示的话，还麻烦陈助理能指教一二。】实在是摸不着头脑的我，只能厚着脸皮问一问了，和刘厂长讨论一番也不实在搞不懂陈助理话的意思。 【你不用担心，不是抓典型，后续市里和区里要联合举办一场企业交流会，主要是想听一听企业的真实心声，也想让企业了解一些市里和区里的一些政策，加强一下双方的交流。领导觉得你们公司刚来不久，可能会对南江有一些不了解的地方，这是个好的机会。另外，你们公司员工平均年龄低，你这个代表都这么年轻，来交流会的也能活跃活跃气氛啊。】看到短信，心里落下去了一点，原来是要举办交流活动啊。 企业交流活动，余毅泽应该不会去吧。 第16章 小夏经理 交流会定在周五的下午，地点在南江宾馆，南江宾馆应该是各种公干部门最喜欢的地方了，以前也是妥妥的国家单位。交流会结束后还有个会餐，本来之前上报与会人员名单的时候，我报的是我和刘厂长，但他孩子发烧确诊肺炎需要住院，他要回家轮替他老婆照顾小孩。我便和负责人申请改了一下名单，下午准时带着付小雨拿着电子邀请函去了南江宾馆。 “小夏姐，我以前从来没进来过南江宾馆，这里面这么大呢？”付小雨很是惊喜，座落在市中心的地方，还能有这么大的绿化和户外草坪确实很罕见。 “这里以前是国宾馆，自然各方面都是很好的，估计这南江市中心也是围绕这里发展起来的吧。”我并不了解南江的过往，但是滨水也有类似的地方。 “今天这么隆重，会不会有很多大领导来呀？”付小雨略显紧张，确实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前也是各种惴惴不安。 “应该还好，既然是职能部门和企业的交流，那基本上应该不会太严肃，领导发言我们听着就行，重点的地方记下来回去研究一下。”我在总公司那时候就经常参加类似的场合，对这些活动的流程有个大概猜测。 走进会场，会场布置的很简洁，就是很多长桌围成了一个大型会议桌的样子，桌上摆着名卡印着企业名称。我带付小雨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等待开场。 我们的位置在左边靠边上的位置，我看了一眼一圈的名卡，来了好多企业，还有几家是平常联系比较多的，那真是太好了，一会儿晚上会餐的时候有能说话的人了。看到对面领导坐席快中间位置时的一张名卡，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余毅泽。他怎么也来了？继上次去视察后，这么快又在工作场合遇见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交流会是下午三点开始，还有十分钟企业陆陆续续到了，区里负责对接企业的谭主任对着名单看是不是都到了“苍远电子来了吗？”点到我们立马站起来示意我们到了，谭主任平常也负责我们公司都是熟人，她对我挑眉笑了笑。这是什么意思？笑得我一头雾水。 “小夏姐，谭主任对我们笑哎，这交流会肯定很轻松。”付小雨天真地拉拉我的袖子。我惆怅地看了她一眼，不知者无畏啊。这种场合一般小透明才是最轻松的，这种特意打招呼的情况肯定别有用意。 到了三点还有两家企业没到，谭主任表示不等了，领导都到了就直接开始。我们都拿出了笔记本准备认真听讲做好重点笔记，其他人也都安静了等着会议开始，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果然，这种场合这个状态才对呀。 会场侧门打开，七八个人走了进来，余毅泽也在其中，和那天一样的装扮只是少了毛衣，大约是会场开了暖气不需要毛衣了吧。旁边的还有招商局和商务局等一些其他部门的领导，有两个眼熟有几个不太熟悉。随着领导们走进来，会场上的人都自发地站起来鼓掌欢迎。 “各位与会朋友，大家下午好，我是本次交流会的主持，高新区小谭。欢迎大家百忙之中参会，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谭主任拿起话筒开始主持会议，“下面我介绍一下今天到场的各位领导和企业代表。” 每介绍一个人都会站起来示意一下，大家也都会鼓掌。 “下面是人社局余局长，大家欢迎。” 人社局？我停了一瞬，忘记了鼓掌。这是换单位了？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这次总不会怪我不关心他了，我们在此之前连朋友都不算。 “苍远电子代表，小夏经理和小付专员。”谭主任平常也会对接我们公司，对我和付小雨很熟悉，我们站起来示意后坐下来，余毅泽的眼神没有半分的意外或者惊讶，这是早就知道我要来？ 停了的掌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这可不是分心想这个的时候，专心听会议精神才是正事。我打起精神准备聆听一个个领导讲话，然后将重点一个个记下来，以便晚上会餐的时候能随时应对。 “此次交流会，主要是了解一下企业在一年工作中的困难，以及有哪些希望我们各部门改进的。希望各个企业能踊跃发言，给我们的工作一点启发。”谭主任微笑着丢了个巨型炸弹，这是不听演讲，改成让我们讲了？我看了看周围的企业与会人员， 所有人都是一脸懵。估计没想到这次交流会会以这种形式举办，事前也没人通知，估计大家都没做准备。毕竟，不是所有问题都是共性问题适合在这种场合提的。这种要发言的场合，对接工作人员一般事前都会有一些范围或者提醒，今天是真的完全临场发挥啊。 会场一度鸦雀无声，哪个企业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这种时候苟着就是最安全的。就在我感觉气氛冷到要结冰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束目光。果然，谭主任之前那个笑容不是毫无目的的，杀熟来了。看她殷切的眼光我明白，这是要我抛砖引玉热热场子。 没办法，总是要有人破冰啊，我在会场持续沉默的时候举了手。 “苍远电子这边很踊跃啊，那请我们小夏经理先说一说吧。”谭主任睁着眼睛说瞎话，很自然地走过来把话筒递给了我。 我接过话筒，所有人的眼光都朝我看过来，要是以前我肯定紧张得满脸通红，手心冒汗了，但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站起来镇定的笑着拿起话筒， “谢谢谭主任，那我就抛砖引玉一下，请大家多多指导。我是苍远电子南江分公司负责人盛吟夏，大家可以叫我小夏。苍远电子来南江三年，感受到了南江各方的热情欢迎和大力支持，我代表苍远电子对领导们还有同行们表示感谢。但是企业的发展过程不可能全然顺利，还是会遇到诸多的困难，我们也希望能够学习各位领导和前辈的知识经验，烦请大家不吝赐教。”我选了个稳重的套路开了场。 “其实，这个困难主要是我旁边这位小付专员，她负责人事工作，但是今年的kpi基本没完成，每天车间追着她要人，压力山大。”我笑了笑拉起付小雨把话筒递给了她。示意她别紧张实话实说。 “呃······大家好，我是苍远电子付小雨，我负责人员招聘。就是感觉今年招员工特别困难，招聘网站上的信息挂上后投简历的人寥寥无几，人才中介公司每次能介绍一些人来面试，但是能招进来的少之又少，我也问过好多同行，都表示招聘困难，一个是散招效率低，另一个校招很多学生又不愿意进工厂进车间。”付小雨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都恨不得上街去发传单了。每次都害怕见车间厂长，我们厂长求人求的都要给我跪下了，我真恨不得给他磕头谢罪去。”一脸愁苦的付小雨还顺便绘声绘色的讲了一下供不应求的凄惨场面。 大家看着付小雨的激情发言都笑了起来，并表示确实现在招聘是个大问题。场上的气氛因为讨论这个话题越来越热烈。我呼出一口气，朝谭主任回了个眼神，表示任务完成。谭主任感激的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对上了余毅泽的目光，看来这一来一往他都看在眼里了。 “看来大家都对这个问题很困扰啊，那请我们相关领导发表一下看法，看看是不是有一些建设性意见。”谭主任适时的控制了一下热烈过分的场面。 “大家好，我是人社局余毅泽。就刚刚苍远电子负责人提出的问题，我们会和就业中心一起研讨，结合高新区各企业的性质，针对性的举办定点定向人才输送。其实，我们就业中心也经常接到群众表示工作不好找，就业难的问题。我们会重视起来，争取年后能给出具体方案，当然，这期间也会向各位企业负责人了解具体情况，还请大家能配合，我们一起解决就业难、招聘难这个双向问题。”游刃有余，余毅泽。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各个企业从这个契机开始，便开始畅所欲言，有问题提问题，有困难提困难，更多的则是看这些领导都没有架子说几句恭维的话。气氛热烈轻松有序，也立了几个待解决课题，领导们也对企业工作难点有了更具体的了解，并且表示会着重推进这些难点的解决，双方都完成任务并且有了收获。 交流会结束后还有会餐，会餐就不像刚刚交流会那么正式，就是各个企业代表和领导穿插着坐在一桌吃饭，促进交流，各桌之间也可以互相串着聊聊天。既然可以随意聊天，那气氛就轻松多了。 我和谭主任坐一桌，旁边还有和信包装的熟人，那更是自在了。一边吃着，一边随意聊聊天。谭主任作为这场的主持人，一整晚是没法好好吃饭的大多时候都是拿着酒杯，去各桌的与会 人员表示感谢去了。 “哎，那个人社局局长是新来的吧，这么年轻，以前没见过啊。”和信包装的行政部徐经理起了个头。 “之前没见过，不太熟，不知道是不是新来的。”旁边有人搭话。 “应该是吧。”我也不清楚内情，只能回个大概。 “这个局长长得还挺帅的。”付小雨闪着她天真的大眼睛，真诚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桌上没人附和，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讨论工作以外的事情，毕竟谁也不了解这些领导分别是什么性格，万一不喜欢别人议论这些呢。付小雨看没人跟他搭话，也没再多问下去了。 “我好像听到有人夸我了。”余局长带着笑意的话传了过来，端着酒杯站在了付小雨身后。 “小付专员就是花痴，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你看被局长听见了吧。还不敬局长一个？”和信徐经理年龄大一点这种场面处理起来也合适，赶紧帮付小雨解了围。 付小雨连忙端起酒杯“余局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时没忍住。我自罚一杯。”说着就一口喝下了酒杯里的白酒，辣得她眉头紧皱。 “你这表扬我呢，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就不好意思了。我还要谢谢小付专员的夸奖，小小地满足了一下我的自恋。”余毅泽很接地气地表示了不介意，也把酒杯中的酒喝下去了。“我来主要是来感谢一下大家平时的支持，我刚调到人社局经验不多，后续很多工作还需要大家大力协助的。今天先感谢一下大家。”说着又斟满酒杯“不能喝酒的不用勉强，喝饮料就行。”大家看着这个完全没有派头的新局长都松了口气。 “小夏经理，今天第一个发言就点到了我的工作，我表示很惭愧，希望后面的解决方案能够让我不第一个被点名。”这是对我的发言表示不满了？“也请各位监督。”说完又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我连忙端起酒杯“不，不，不，就是因为我们自身工作做得不够好，这才向领导们求助的，您能百忙之中抽时间关心我们的困难，还提出了解决方案，是我们该惭愧的，感谢您对企业的关心，让您费心了。”诚惶诚恐地喝了杯中酒。 “很少有领导先过来敬酒的，一般不是我们过去敬酒的么。”余毅泽走了之后桌上就开始了讨论。 “新来的领导挺接地气的，还挺好相处。”桌上的其他人点点头。 会餐在各种你来我往，互相谦让中接近了尾声。接近9点，领导们先走，大家都站起来先送领导先离开后才会走，我们那桌离门口近，我站在门口扶着门把手。 “再见，小夏经理。”余毅泽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很小声的说道。 第17章 实验一（1） 余毅泽从来不会叫我小夏，以前卢奇他们会叫我小夏学妹，他也没叫过，他很少正式地称呼过我，每当需要称呼的时候都是直接叫全名的。 总觉得他今晚的小夏经理带着点戏谑的意味。 明天是周末了，付小雨表示叫了男朋友来接她，让我不必操心她的安全，并且对我这个孤家寡人要一个人回家对着冷冰冰的墙表示了同情。 我之前倒是很享受这种回家一个人的感觉，惬意且自由。这是有男朋友或者结婚了就不能享受的，有了同行的人就会有牵挂，有顾虑不可能为所欲为。付小雨没到能体会这个年龄，她正处在能享受爱情的美好年华。 叫了代驾等在车里，余毅泽的消息进来了。 【周末休息吧，欠你的那顿日料补上，前几天太忙了。】 【明天睡醒了联系你。】周娜娜说得对，逃避解决不了的，那就实验看看吧。 【好，随时恭候。】 回到家洗完澡出来，手机界面上又有微信消息进来了。 【小夏姐姐，我回来了，明天一起看电影吗？】我是打算开始实验，但是也不是这么个实验法，头疼。 【明天有约了。】 【那后天呢？】 【后天我睡醒了看心情吧，如果想去我联系你，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那我等你消息。】 我锁屏了手机丢在一边，拉开被子躺下去，外面很冷，被子里刚躺下更冷，缩在被子里等待被子一点点升温的时候，我想了想当下的局面，虽然我没搞清楚对余毅泽到底是喜欢还是不甘心，但是对沙云我是很清楚的知道，我对他就像对周娜娜一样，一个无法拒绝的热情弟弟。 周末还是要和沙云坦白这件事情，不能让他误会免得后面麻烦。虽然，沙云也不一定真的相中我了，但是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的。 晚上会餐喝了点酒，不多不少刚刚好够睡一个好觉，这一觉睡得好到即便是有人把我抬走了我都不会醒的程度。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了手机就缩进被子，按亮了手机一看，十点半了！我即便是周六也是有闹钟的呀，平常虽然也会睡到中午，但是早上闹钟响了会醒过来，玩一会儿手机再接着睡的。今天这觉睡得闹钟都听不见了，看来昨天的酒是喝得多了那么一点点啊。 手机上有好几条微信。 【早，忘了问你，那个日料店需要定位置吗？】早上七点半发过来的，余毅泽休息日也这么早起的么？ 【还没睡醒？】九点半，余毅泽大约理解不了我为什么能睡到这么晚，就像我理解不了休息日起这么早是要干什么一样。 【刚醒，那个店不用预定，去了没位置就排个号等。】我一次回答了两个问题。起身去刷牙洗脸，再怎么是熟人该有的社交礼仪还是要的，余毅泽目前还不属于那种不洗头就能见面程度的熟人。 收拾好自己已经十一点了，我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去打开微信看了一眼。 【我记得你以前起挺早的啊，上早班都是你去开门的。】记性真好啊，我想起他以前挺能睡的，早班从来都赶不上开门的，现在这是转性了？ 【你住哪里，我去接你】还有一条微信，十分钟前发的。 【不用了，我这边过去也要二十分钟，你过来接我再去估计就要等位了。】我回给他，打开门出去摁了电梯。 电梯还没到，电话打了过来。 “今天又不赶时间，等就等一会儿吧。而且，两个人开两辆车太浪费了，也让我作为相亲对象表现一下吧。”他正说着电梯来了。 “我住雅圣小区，你过来需要多久？”我摁着电梯，根据他的时间判断进不进去。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吧，我快到了给你打电话你再下楼，外面冷。”余毅泽这些平常语气说道的话，却让我松动了。 我关上了电梯，选择回家等“嗯，你提前给我打电话，小区这边开车不好进，我到前面路口去等你。” “好。” 我又进门坐下了，考虑到一会儿大概率要等位，我摸出了周娜娜买的零食，打开吃着放空，十五分钟挺尴尬的，开个电视看吧时间太短，干等着吧时间太长。只 能刷手机了，刷着无聊的短视频时间过得很快，电话进来了。 “你可以下楼了，别穿太少了，外面还是有点冷的。”他提醒道。 “知道了，马上来。”忽略了他的提示，今天毕竟都是在室内活动，穿太多了进商场容易热。 下楼出门的瞬间觉得余毅泽的形容词太匮乏了，有点冷是这么用的吗？这寒风侵肌简直是要把我的每一个毛孔都穿透的了去。算了，也来不及上去换了。 走到小区门口，看着裹着军大衣的保安，觉得穿着薄薄的羊毛衫外面套件长风衣的我简直就是个傻子，真是晚起太耽误事儿了，连天气预报都没时间看一眼，偏偏好心提醒的人太轻描淡写了。 哆嗦着走到路口，余毅泽在车外等我，我看他穿了件看起来很抗风的工装上衣，里面还穿了件套头厚实的卫衣，恨得牙痒痒。顾不上什么形象了，赶紧跑两步就想坐到车里去。 “你穿这么少不冷么？”余毅泽惊讶地问，我不想解释地朝他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余毅泽绕道驾驶座也坐了进来，他也不开车就看着我在座位上哆嗦，都笑出声了“不是告诉你有点冷，让你多穿点吗？” “这是你理解的有点冷？昨天那种天气才叫有点冷，今天这叫特别冷。”我很是气愤“你应该告诉我今天大降温，我就能理解了。” “温度没有降很多，只是今天刮风，体感觉得格外的冷。”他解释道。“我以为我提醒了你多少会带件厚衣服，看来以后要用夸张手法了。” 坐到车里稍微缓过来的我不想再计较了，敷衍地点了点头“走吧，再晚点估计等位都要很久了。” 他启动了车子。 果然不出所料，周六中午加上来的有点晚，排号都排到20桌以后去了，还有得等。我拿着号惆怅着。 “要不然，我们中午先吃别的吧，你起来得晚没吃早饭吧，肯定饿了。晚上再过来吃这家就好。”什么意思？中午晚上都要一起吃吗？ “晚上？”我还是问出了口 “嗯，你晚上有事吗？约你不就是约一天，难道还就只吃顿饭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没事，晚上就晚上吧，那中午先去吃什么？”既然要实验了就不该逃避。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平常来这里比较少，出去吃饭大多是应酬。”他很无奈地看我，表示对我的问题无能为力。 “那去吃自助餐吧，想吃什么拿什么，也不用纠结了。”我也不和他客气，四楼有家高档自助餐厅，食材味道都不错，当然价格也不错。 点点头。我好奇他一会儿出血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不是他请不起那家餐厅，而是他应该想不到我会明目张胆地讹他。 到了餐厅付了钱很失望的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照理来说一个工薪阶层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吃一顿便饭，一定是特殊的或者重要的场合，他是特意掩饰了情绪？没这个必要啊，认识这么多年了。 进餐厅我选了靠角落的位置，觉得这种位置坐着有安全感。他脱掉外套放在里面的卡座里，露出了套头卫衣，转过身去的时候我看到卫衣背后印着个小怪兽，似乎以前他也总穿有这个小怪兽的衣服，还真是长情啊。 “你吃什么？我去拿。”他看我坐到了里面，提出要当跑腿的。 “这家有火锅，我先点个锅底，点些肉，你去拿点海鲜一会儿放火锅里煮吧。”我熟练地打开桌上的菜单，“顺便看看有刺身的话可以拿一点，这家很新鲜。” 我忙着点菜没关注他，等他过来我发现他很能挑重点，全是海鲜和刺身，一点别的没拿。等火锅的间隙看来是没什么热菜能吃了，我还是起身了，拿了点热菜小吃过来。 “火锅煮起来还要一点时间，先吃点这个。”我放下盘子。 “我还以为你除了海鲜其他的都不吃呢。”他笑了笑。锅底上来了，我也确实是饿了，低着头先吃着，没去管。 “你周末都睡这么晚？不吃早饭的么？”他喝了口果汁看着我。 “有时候吧，睡着了不会觉得饿，饿了就会起来吃饭的。”我咬了一口糖醋排骨下定决心，总不能一直逃避以前的事，“我记得你以 前不早起的啊，现在怎么起这么早？” “年纪大了，以前睡得太多了现在睡不着。”他笑了笑“等你过了35岁你就知道了，有时候想睡都睡不着。” “倒是你，以前能起那么早，那时候我还挺佩服你的。”火锅开了，他很自觉地把虾蟹这些都丢进去煮，见我提起以前他也很自然地接了下去。 “其实以前也能睡，只是因为有工作啊，没办法必须起来。”虽然都自然提了过去，但还是心照不宣地选择避开重要事件。 “那你当时应该很瞧不起我这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吧。”他自嘲了一把。 我摇摇头“我挺佩服你的，能那么坦然地说自己起不来，然后就毫无愧疚地让我每天去开门。” “看来还是以大欺小了，我的错。以后换你使唤我。”他很是自然地认了错。 “我可不敢，领导。”这是真心话。 “你要这么聊，我可接不下去了。”眼前一只剥好壳的虾送了过来。我可不敢让他帮我剥虾。 “不用不用，你别管我，我自己来就行。”把我吓得到嘴边的烤鸭都吐出来了。 “盛吟夏，我连个表现的机会都不能有吗？”他没抬头继续剥着虾问道。 “不是，你不用这样的，就和以前一样就行，你以前也不这样啊。”真头疼啊。 “以前也没和你相亲，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你习惯习惯。”他语气有点低沉手上动作却没停“总不能一点进展都没有吧。” 习惯习惯，这要怎么习惯，习惯了以后突然没有了呢？ 第18章 实验一（2） 这顿饭，除了刚开始那点让人吓到的话以外，整体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了。吃完饭我俩面面相觑。 “要不然去看电影？”他提议。 “刚吃完饭，坐不下去，电影院开了暖气，真要是坐下去了估计没几分钟就要昏昏欲睡了。”吃的过饱的我必须要找点消食的活动。 “那去打球吧，我看五楼有台球室。”余毅泽指了指楼上。 我点点头同意了，抬脚就往电梯方向走去，他伸手拽住我，指了指旁边的安全通道，“就一层楼，走上去吧，你也消化消化。” 球室没有什么客人，估计吃饭点很多人都在吃饭，照例我选了靠角落的位置，脱掉风衣，吃完饭身体就热起来了，在室内也没感觉到很冷。余毅泽把拿在手里的外套也拿过来，搭在同一边的沙发扶手上，一只袖子正好盖在了我的风衣上，心里跳了一下。真没出息，又不是真的搂上来了，怎么一惊一乍的。我对自己表示鄙夷。 “九球还是八球？”他一边挑球杆一边问。 “八球就行。”我指着已经摆在球台上的球“九球我怕打不了两杆。” “好，那是随便玩，还是要个什么彩头？”他语气轻快，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输了的请吃晚饭就行。”反正也是我输。 “这么想回请我，是想赶紧扯平的意思？”听起来又不太高兴。 “有来有往才会长久，有来无往不是我的准则。”我挑了根球杆示意他开球。 他眼睛亮了一下，冲我笑了笑，趴下去摆好姿势瞄球开杆。虽然他说他很久没打，但是姿势、架手都还是很标准。尤其架杆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不胖不瘦看起来有力又温柔，很是迷人眼。 那时候，球社的球室不忙的时候我们也会打球，刚开始我只是偷偷看着他打，夏天很热中午大多时候是没有人来的，他中午吃完饭就会打上一会儿，天气太热t恤有点微微汗湿贴在他背上，打开的窗子和风量不大的电风扇吹出的风会让他的头发微微晃动。他趴在球台上，下巴抵在球杆上专注、投入。修长的手指在绿色的球台面上衬得特别的白，出杆撞球随着撞击声大多时候是有球落袋的，之后他抬起身看看母球是否走到了下一个预想的位置，若是到了他会轻轻的勾勾唇角，若是没有，便是深深的叹口气搭配着摇摇头。 “咚”一声干脆的声音，球开得很大，也有球落袋。我不会一直坐冷板凳吧，就在我担心的时候，他第二杆球没进，还如从前一样摇了摇头，只是不再搭配着叹气声。 “到你了。”我走过去瞄准母球送杆，“呲”伴随着一声尴尬的声音，滑杆了，母球往前走了大概5厘米吧。 “你的自由球。”我不好意思地说。他走过来并没有拿走母球，而是就着母球的位置继续打了下去。 “你还是那个毛病，出杆的时候手肘总是往外，有时间多练练就会好了。”他还记得我以前的毛病。 来来往往打了几个回合，我终于费劲地进了一颗球，而他似乎找到了手感，收球收得很顺利，而我在进了一颗球之后一直旁观了，直到黑八落了袋，也没有机会再架杆。 “惨败。”我朝他摊了摊手。 “我想顺利的让你有来有往，努力来着。”他笑了笑，没叫店员，自己拿了三角框去码球。 其实，无论怎么样我都是打不赢的。 两个小时球打下来，赢球是不可能赢的，但是多少胃里的东西是消化了一些。拿上衣服去吧台结完账，走出台球室。 走出去两步他突然停住了，我也停住了，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他转过身伸出手拉起了我空着那只手，把我的手拉到面前，微微低下头左右端详。我看着他认真的面孔，整个人像被冷冻了一样，无法动弹。 “你的指甲为什么这么粉又亮？很健康的感觉。”他没发现我的异常，还在认真看着我的指甲。 我回过神来“美甲，这个叫裸粉色，主打自然，你看不出来很正常。”我平常美甲很少做浮夸的款式，基本都是自然裸色为主，偶尔应季节会做一写写点缀。 “哦，我刚刚一直在研究，没想到是指甲油。”他放下我的手，点了点头。“挺好看的。” 原来，我打球的时候他也会看我的手啊。 离晚饭还有几个小时，我们还是去看了电影，毕竟，我们的年龄在商场里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活动。电玩城太幼稚，逛衣服太亲密，都不适合我们。 临近年底，热门的电影都定档元旦了，只有一些不太出名的电影，随便挑了一部，没有爆米花可乐，只买了两瓶水进去了。中午实在是吃的太饱了，什么也吃不下。电影不出名没有大牌演员，热度也不高，电影院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人还真是少的可怜。”我小声说道，他有微微歪下头把耳朵凑近了些。 “对，早知道买点爆米花小吃了，也不知道这几张票够不够这场电影的电费的。”他很关心这个。 电影开场，我们都没说话，专心地看着电影。电影讲的是家庭故事，老套的父母和子女因为代沟导致的矛盾到后来互相理解相亲相爱的故事。但是就是这种家长里短才能让人代入，而且演员虽然不是大牌，都是实力派很让人沉浸。是看完后会让人回味一会儿然后长长地嘘一口气的电影。 “你和你爸妈有过这种阶段吗？”走出电影院他问道。 对，他从来没问过我的家庭，以前没有也不需要问，但现在这种情况，家庭状况还是要考虑的吧。 “我没有爸爸。”我喝光了瓶子里的最后一口水，没看他的反应，想找地方丢掉空瓶。 “那你和你妈妈生活？”他接过瓶子快步走向了后面的垃圾桶。丢掉后快步地走过来，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不是，我和我外公外婆生活的。我妈妈自己在国外生活。她很少回来。”既然问了，我就不想有隐瞒，趁早把这些都说清楚的好。“除了我后面出国的那段时间，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很少，大多是靠网络在维系母女情的。”我朝他笑了笑，这个事情没有必要走什么沉重悲情风。 “那你外公外婆现在呢？你没接他们过来和你一起生活？”他很适当地不再问父母转而问起了外公外婆。 “他们年纪大了，不想到处跑，而且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陌生的地方生活他们也很难适应，在老家还好点，有些亲戚和老朋友都在，还能解个闷，过来南江怕是要每天无聊得天天想回去。” “外公外婆身体还好吗？”他很自然地把你的外公外婆中的两个字省略了。 “他们都挺好的，每年我都带他们做体检，而且他们也没什么特别重的活需要干，我妈妈给他们请了个人，一些家务都不需要他们做。”外公外婆是那种特别能想得开的人，心里不憋闷的老人通常身体都还不错，毕竟人上了年纪一些病症都是瞎想和担心造成的。 “那还挺好，你和他们生活应该不会有电影里那种场景吧。”一边往中午那家日料店走，一边说“我们家就像电影里那样，鸡飞狗跳的。只不过没那么幸运，他们最后和解了。我和我爸现在都还不对付。”他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情绪。 “你这么优秀了，你父母还不满意啊？”我很震惊，年轻有为还有明确目标的人我在现实生活中很少遇到，大多数都是和我一样随大流的上班下班拿着或够或不够的薪水，多数态度都是别人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工作分配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每个人的人生规划不一样而已，你也很优秀。但是在我爸眼里，我就是个叛逆不听话的典型。我妈其实还好，她最早的工作很单纯经常和小孩子待在一起，很喜欢小孩子，觉得每个孩子都要有自己的天性，对我的学习工作不做过多评价。只是单纯地觉得我不结婚不生个孙子孙女给她对我颇有意见。”他耸耸肩笑笑。 “你若是还叛逆的话，那估计大多数孩子都无药可救了。”走进日料店，他很熟门熟路地选了最角落的卡座，学习能力很强。 “我爸所谓的叛逆，是我没有按他的想法走我的人生路。”他把菜单递给我“这家你熟你来点，我都可以吃。” “他希望我在南江适应几年就回省会去，去按照他的想法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他觉得在省会晋升提拔的机会多，人脉也广，不该把时间都浪费在南江。而是要抓紧时间在省会为自己后面的人生铺路。”我在点菜的时候他很缓慢地说了他叛逆的重点。 “那你不想回去？其实你爸爸也是为你操心的。”我点好菜叫了服务员。 “嗯，我挺喜欢南江的，这里有活力也有烟火气。来南江这么多年，我想在南江看着这个城市越来越好，也想在南江做点成绩。我理解我爸的想法，但是我更想在南江脚踏实地地往上走，不想中途就离开培养我的这片土地。”不亏是领导，这深度境界不是我能理解的。 “你会的，我相信你。”这句话是真心的。 “你呢？你外公外婆和你妈不催婚吗？”沉重的话题就此结束，他大约是要找一点同样被催婚的共鸣。 “不催。”但是让他失望了。 “我外公外婆很疼我，他们觉得我是很听话的好孩子，尤其比起我妈妈来说。”想到他们我就不自觉心软下来。“我妈就更不催了，她一直觉得因为她年轻时的任性，让外公外婆和我都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委屈，虽然我们其实并不这样想，但她这么多年都很愧疚。所以，她从来不干预我们家任何一个人的决定，用她的话说就是自己的人生自己说了算，别考虑其他人的想法。” “那你妈还挺酷的，要是有机会真想见一见这么酷的人。”菜上来了，专心吃饭。 想见我妈么？ 第19章 妈妈 我妈妈确实是很酷，单从我外公外婆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都能感受得到，我没有遗传我妈妈的酷这点一直让我很遗憾。 我妈妈上大学时因为理科成绩不好，没有选当时热门的理工类专业，背着我外公自己改了英语专业，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我外公气得要揍人，还是我外婆在旁边泼冷水，“揍她有什么用，通知书都来了。”才避免了一场家庭纷争。 我妈妈从小就爱漂亮爱打扮，现在也不例外，无论出不出门都会精致打扮，我外婆说我妈妈小时候家里的布票一发下来，她就拉着我外婆往看中的布料店跑，一家人的布票大半都花在给她做衣服打扮上了。她还自己各种天马行空地画图，让我外婆给她照她的图样做衣服。说她从小到大走哪儿都是抓人眼珠子的存在，特别跳脱。 她和我爸爸是大学校友，虽然我没见过我的亲生父亲，但是在她留在外婆家的一些旧家当里，有几张她和我爸爸的照片，都是一副大学生的样子。 关于父亲，我没有概念，因为从来没在人生中出现过。当然，外公外婆对我的悉心呵护，还有妈妈从来不吝啬的物质关爱，我的成长过程没有父亲似乎也没有很多遗憾。对于我妈妈而言，我没有父亲这件事她就更没有遗憾了。她在国外交过的几任男朋友中有一个比我都大不了几岁，她很享受被人爱的感觉，到现在依然还在憧憬爱情。 很小的时候，我外婆有时候会零零散散地讲一下父亲和母亲的事情，我也通过这些零碎的信息，加上我妈妈家当里的几句零散的语句，加上自己的脑补拼凑了她和我亲生父亲的故事，拼凑了我出生的大概过程。 那个年代上大学不像现在活动丰富，大学生们没课的时候大多凑在一起读书交流课业，这些我妈妈都是不参与的，这种不出挑的活动不适合她。而那个时候还有一种夜间活动跳舞。按照外婆描述的我妈妈，她永远都是在最热闹的地方抓人眼珠的那个，跳舞这种活动当然少不了她的身影。妈妈跳舞如何我无从得知，长大了也没听妈妈说起过她爱跳舞，更没看过她跳舞，连广场舞都不曾跳过，我猜应该是不太擅长吧。外婆说妈妈大学舞社时候很受欢迎，还有人放假了专门跟着她回家看看她家里都有什么人，结果被我外公都赶跑了。这点我相信，妈妈一直都很美，美得很明艳的那种，即便是我都三十多岁了，我妈妈也依然保持着对美的追求，光是这一点我就赶不上我妈妈。 似乎是在快大四的时候，妈妈遇见了爸爸，具体是因为什么、怎么遇见的不得而知，我是看到几张发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他们约会的证据，只言片语，无限遐想。 【晚上没课，舞社见-阿正】 【你那条碎花裙子好看，我喜欢-阿正】 这个叫阿正的人似乎在当时很喜欢她，家当里没有妈妈留下的关于这个阿正的心路历程，但是妈妈应该对他也有好感的，从照片看阿正非常的帅气，一头浓密的头发精心造型过，浓眉大眼长睫毛，是妈妈会喜欢的长相。他们后来肯定是牵手成功了，因为后面有了几张他们的合照。合照背面落款阿莲和阿正。这些在现在看来老土掉牙的东西，当时是定了他们的情，也见证了他们美好岁月里的一段情感。 外婆说后来这个阿正来过家里一次，见过外公外婆，那时候他们大学还没毕业，没有正式提出要结婚的想法。外公外婆则是觉得这个阿正太过现实是那种过日子会算计的人，担心和妈妈那理想主义的想法过不到一起去，不太赞成他们交往。 但是我妈妈这么酷的人，不叛逆那是不可能的，她还是和这个阿正谈起了恋爱。外公外婆也没有去过多干涉，反正只要不结婚随他们折腾，他们相信妈妈这样喜新厌旧的性格，估计在新鲜几天和阿正最后一定会被现实打败的。 然而，老马也有失蹄时，他们失算了。 后来的事情，自然不是外婆讲给我听的，被妈妈给算计了这种事情他们是决计说不出口的。是后来我到国外之后，妈妈讲她和外公外婆的事情顺带说起来的。 那时候大学生都是分配工作的，妈妈快大学毕业的时候被分配到了一个国营的酒店做接待。我妈妈去了几天发现每天也没个外宾，说起是接待工作，她更像是坐在办公室各 种打杂的小妹，工作极其枯燥且没有追求，尤其是要穿着一身丑制服坐在办公室里的这件事情更是让她不能忍受。她想辞职。 那时候，改革开放热度影响依然很大，国内生活越来越好，接收到的国外的信息越来越多。很多人对国外的样子有了好奇心，于是国内的旅行社也做起了早期的境外旅游。我妈妈看中了那份可以穿着漂亮衣服满世界跑的工作，她觉得那份工作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但是那时候要想做这份工作是有条件的，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境外导游不仅要英语好，而且都是要已婚人士，才会有人愿意带你入行，至于最终能不能做成这份工作更是有诸多外界因素的。英语好这一条对她这个专业生自然是没什么难度，但是已婚这一条硬性规定却是把她难住了。 我妈妈是那种想得到的一定会想法设法地努力的人，她很向往这份工作并不愿因为这些难处就放弃。于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和当时的男朋友领证结婚，这个男朋友我猜就是阿正。她回家把这个工作绘声绘色地和外公外婆讲了，并表示出国工作需要办理护照和签证，一次借口拿走了自己的户口本。 她没有和我讲她是如何说服她男朋友的，总之他们领了结婚证，并且在省会租了房子生活在了一起，妈妈开启了追求自己梦想的道路。 外公外婆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结婚好几个月了，并且辞掉了酒店的正式工作，当起了旅行社导游学徒。据她说那次回家坦白这件事情前，她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结果外公轻飘飘地一句“你自己能负责就行。”让她不安了好久。 后来她是什么时候做上她梦寐以求的导游工作我不清楚，什么时候和阿正离婚的我也不清楚，他只告诉我她离婚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否则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婚的。外婆告诉我，我妈妈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已经显怀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再怎么生气外公外婆也没把我们赶出家门，就这样我在外公外婆家出生了，因为我的出生，过往那些事情都不再重要。外婆说我妈妈生下我没几个月就风风火火的出去工作了，说是要挣钱养我还要孝敬外公外婆，那时候每次一出门就是一个多月，但是回来的时候总是带一堆在他们看来乱花钱的东西。 妈妈很喜欢外面的世界，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外面跑，在家陪我和外公外婆的时间很少，我对她年轻时候的印象不太深。我能记事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导游了，而是有了一份定居国外的工作。外婆说妈妈曾经想把我带到国外留在自己身边，但是我外公坚决反对，外公觉得我妈妈如此不靠谱会把孩子养废了，我就一直留在了外公外婆身边。我再长大一点，妈妈就给家里买了电脑，有了qq联络也多了起来，然后有了视频，我差不多每一两天都能看到妈妈，再后来有了智能手机，联系就更方便了。 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家里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多一些东西，看起来好看却完全不实用的东西。外婆说都是妈妈在捣鼓她所谓的事业，后来我知道那时候她在国外开了店，卖一些国内的工艺品，有些样品总是先到家里，然后妈妈再托朋友寄出国去。到我长大了能写英文寄包裹的时候，我妈妈的店早已关门大吉了，我不知道是因为不挣钱还是因为不自由。 她后来做过许多工作，都是那种不坐班的工作，我能记住的就有二手车交易，二手船交易，后来是房产经纪，现在似乎是培训师，到处给人讲课的那种。我在国外和她相处的日子里，她总是很多电话，经常一天下来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在打电话。 就是这么酷的妈妈，在困难面前从不低头，从来不会向规则妥协，也从来不会逃避的人。在我大学毕业该面对人生却逃避了的当下，一句话没有问地接受了我要去和她同住的要求，并且为我办好了一切手续，还在她的房子为我特意布置了一间房间。 我去投靠她的时候，就做好了被她追问的一切准备，也做好了常年不在一起生活突然住在一起会因为生活习惯起冲突的准备，但这些都没发生。我只是告诉她，我大学毕业了有了工作，但我还不想工作想来国外看看，休息一段时间。 “不想工作就不工作啊，不开心的事情干了就是浪费人生。”她没问理由，不做评价地支 持我的选择。 至于我担心的生活习惯冲突，那更是无从谈起，她从来不会管我几点起几点睡，她按照自己的生物钟作息，并不会拉着我。当然，也不怎么照顾我，想吃什么冰箱里自己想办法，去哪里自己坐车，只要保证安全就行。我们不像母女，更像是生活在一起的室友。若是没有血脉维系，我怕是自己都要产生错觉了。 我一度以为在她身上我会感受不到母爱，我对她也没有任何女儿该有的依赖。但是母爱从来不是任何一种形态能够体现的，尤其是我这个酷妈妈。 我在国外每天吃吃睡睡逛逛的生活，在抵达大概一个多月之后就腻了。我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死循环，每天都在想着我是不是太懦弱，太小题大做了，我为这么小点事情放弃了到手的工作，是不是不负责任，我的人生就要因此荒废了吗。 那天晚上，我实在睡不着，我出门上了公寓的天台，躺在天台的躺椅上看着晚上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楼下偶尔有酒鬼吵架的声音，一切都不熟悉，顿时有点怀念国内的霓虹灯和路边的烧烤摊了。 “睡不着？”过了不多久妈妈上来了，没换睡衣只披着一条毛毯。 “你怎么还没睡？”我坐起身问道，我没打招呼半夜出门，她会生气吧。 “我起来去看看你，发现你不在，我看你手机什么都没带，估计没走远就来找找你。”她在旁边的躺椅上躺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质问出现。 “你看我做什么？”我很好奇，总不至于是怕我半夜逃跑了吧。 “其实，我每晚都会去看你，你都睡着了。”她看着我，不施粉黛的她眼角也有皱纹，面色也不如白天时候红润，散开的一头卷发没有发胶有些凌乱，原来妈妈也会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啊。“你很小的时候睡觉总爱抬手抬脚的乱动，经常会把被子掀起来盖着脸，以前怕你闷死了，半夜总是起来看看。现在也是，总感觉你还很小。” 那一刻，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我只觉得心口泛酸。我走过去，在她的躺椅上躺下来，躺椅不大，她侧过身来抱住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那晚，是我成年以后第一次和妈妈睡在一起。 那晚过后，妈妈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觉得我好像找到了当下想做的事情，我要陪着她，曾经我有外公外婆的陪伴，而她什么也没有只是孤身一人。 所以，我留下来，找了离妈妈不远的学校，念了两年书，一直到她烦我了，我才卷铺盖滚回了国。 这样的妈妈，很难会有人不喜欢吧。 第20章 公平 日料店吃完饭出来，余毅泽作为一个很称职的相亲对象，将我送到了小区楼下。“你住几楼？”这是要探听到底了？“1202”懒得去找些借口回绝，余毅泽也不是那种没边界感的人，没什么好顾忌的。 他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一个人住安全最重要，平常要多注意，有不对劲的给我打电话或者报警。”我自己住了这么久了，这担心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我很小心，除了你没告诉过别人我的住址，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了，我第一个怀疑的就会是你。”我一句话说出口，余毅泽愣了愣确定我是在开玩笑才松了口气。 “你早点休息，我们再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玩笑话，他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余毅泽走了以后，我上楼就瘫在了沙发上，摸到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放着，只是制造点声音，让家里不那么安静而已，并不是真的想看什么。 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没来得及去细细思考今天的情况，周娜娜的微信进来了。 【先别刷牙啊，我带了宵夜，晚上去找你。】 看来，是有事儿要说了，这一天我就没饿过。不能刷牙，但可以洗澡洗脸啊，我打开了空调的暖气等家里温度起来一点后，去舒服地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十点过了，进入冬天天气冷下来了，店里客人走得会早一些，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周娜娜就要回来了。我在客厅茶几上摆好了碗筷，还备了些零食水果和鸡尾酒。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就好好陪周娜娜聊聊吧。 没过一会儿，周娜娜就回来了，她带着两大袋手提袋进来把鞋子踢掉光脚走了进来，我拿着拖鞋跟在后面。 “你把鞋穿上，今天冷。”我把拖鞋放下，她穿了进去，在沙发前地毯上坐下。 “外面貌似是特别冷啊，我反正不是在车里就是在店里没太大的感觉。”我看着她的短裙皮衣的打扮，觉得她确实可能没感觉，否则就和我一样冻得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怎么想起吃宵夜了？”我坐下拿起一罐鸡尾酒递过去。 “两个事儿，先喝一口再说”她打开易拉罐碰了一下我手边的那罐，先喝了一口“庆祝一下，内推会搞定了。”我意外地朝她看了一眼，不愧是商业鬼才周老板，厉害啊。必须给她竖个大拇指表示一下敬佩。 “说起来，还有你的功劳哦，就是你推给我的那个微信，你还别说看他年轻貌美的，还真是个头头，本来我加了几遍微信都不理我，我没死心隔了几天再发，就通过了。”我忽略她对一个男人年轻貌美的评价，不太意外，毕竟能穿着造价不菲的西装开迈巴赫的男人，不可能只是个司机吧。 “然后呢，你怎么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的？”我准备好了听周娜娜的励志演讲，咬了一口烤到起泡的苕皮。 “没有啊，我就是问了一句那个内推会他知不知道，他什么话也没说就找我要了店里的各种信息，今天就把那个内推会的邀请函给我发过来了。”周娜娜表示她也很疑惑。 “就······这么简单？”我怀疑周娜娜省略了许多，盯着她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一点破绽，但是她确实也一头雾水，那应该是没隐瞒了。 “大约是内推会名额不够，顺势就卖了个人情给我了吧，我还微信上说要请他吃饭呢，等完事儿了请他到店里吃个饭吧，大小人家也算帮了个忙。但内推会在元旦那天，要等元旦后了。”周娜娜盘算了一下日程。 “这是第一件事儿，那第二件事儿呢？”我拿起鸡尾酒看着她。 “第二件事儿，因为你呗。”我？我有什么事儿值得庆祝的。“沙云那小傻子平常怕我怕得见到我都绕道走的，因为你主动给我打电话问你来着。” “问我什么？”我们不是都约了明天了，怎么还去找周娜娜了呢。 “他问我他要是约不出来你，问我方不方便组个局，把他带上多和你接触接触。估计对你上心了，我就来给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很显然，沙云找的帮手是无条件倒向闺蜜这边的。 “他约我了，我打算明天睡好了去和他说清楚。”我把沙云约我的事情和周娜娜讲了。 “说清楚，哪种意思的说清楚？”周娜娜 叼着串韭菜，口齿不清地问我。 “当然是告诉他我和他不可能。”我白了眼周娜娜，我对沙云的态度最多只能和她对沙云的一样，“我对他虽然没有很熟悉，但是基本和你是一个立场，弟弟一个。” “弟弟也不是不可能啊，你看现在多流行姐弟恋啊。”周娜娜每天都在刷一些短视频，对当下的热点很懂。“你这么斩钉截铁是因为余学长？”毫不委婉没有铺垫。 “你不是让我实验吗？我就把他当普通的相亲对象约会啊。”我把今天和余毅泽的约会一字不漏地给周娜娜做了汇报，等着周娜娜的一顿评价。 “那也不耽误你和小傻子接触啊，你万一到后面不喜欢余学长呢？总要给自己留点余地吧，也给小傻子留点机会。”周娜娜多少是带了点私心。 “不管沙云什么想法，就凭你和他的关系，我也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地对沙云吧。”我可不想做那种骗人的姐姐，一直吊着他。 “你也不用一棒子打死吧，你好好和他聊一聊看看他的想法，看看到底以后是就当个弟弟，还是当个备胎咯。我觉得他大概率会想当个备胎的。”周娜娜大言不惭地说道。 “你还真是个狠心的姐姐啊。”我感叹道。 “你错了，我这是帮他来着，同样都是相亲对象，怎么别人一约你就去了，而他连个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我要帮他争取被公平对待的机会。”周娜娜猛地贴过来“毕竟，我觉得你能当个好老婆，我要是男的我都想娶你了。” “我要是男的，我会想娶你的。又能挣钱还这么美，面子里子都有了。”商业互吹这种事情我在周娜娜身上运用得游刃有余。 “彼此彼此。”还真是不谦虚啊。 一整晚东聊西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周末的惬意懒觉被尿意憋醒了，昨晚喝太多了，挣扎着起来上了个厕所，看着还睡着的周娜娜，我拿起了手机。 【中午一起吃饭吧，你找地方我请客。】 【这里行吗？我去接你】沙云很快给我发了个定位。 【不用来接我，中午十二点我们直接在那见面。】我拒绝了他的要求。 【好。】 我怕吵醒周娜娜，拿起衣服到客厅去收拾自己了，收拾好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又看了眼天气预报确定今天衣服穿对了准备出门。周娜娜已经醒了站在门边看着我，“你今天委婉点啊，别把那小傻子的心给踩碎了，毕竟也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小弟。”睡眼惺忪的还不忘调侃我。 开车到达目的地后，沙云还没来，确实也还没到时间。我站在门口等着，今天阳光很好昨天那大风刮得猛，把云都刮走了，天蓝得特别干净，我抬头看着蓝天让阳光搭在脸上，突然一阵摩托车的突突声打断了。 阳光下一身机车装的沙云骑着机车来了，一大束粉色的玫瑰花放在前面的油箱上，和这个重型机车格格不入。沙云从车上下来，摘下头盔冲着我咧着嘴笑得如今天的阳光一样灿烂，他拿着那束花笑着朝我走过来，那画面很美好，少年的阳光配上耀眼的玫瑰，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夏夏，你来这么早的，我又比你晚来。”我很疑惑地看着他，他今天突然改了称呼，这小孩儿有点怪。 “我看娜娜姐都这么叫你的，我可以这么叫吗？”他不好意思地把花递到我面前，“送给你的。” “谢谢，很漂亮。”我接过花很重，这束花真的很大，只能抱着了。转身朝店里走了进去，沙云定的是一个网红店，很多用心思的陈列和可爱的小摆件，很多小女生都在疯狂拍照，看着我拿着这么大束花都向我行来了注目礼，我一路上羞愧就差把脸埋到花里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座位上，我更社死了，沙云定了个餐厅正中间的位置，整个店每个方向都能看到我这束硕大的花，隔壁桌的小姐姐还和我打招呼说了句花好漂亮。这对我这个走哪里都不愿被人注意的人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公开的处刑，准备好要在吃饭时候说的话，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顿饭的环境氛围都很好，但是整场饭局中我的无奈和沙云的兴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几度我都觉得他是不是根本看不见周围频频投来的目光。 好不容 易吃完了饭，我抱着那束花走出去的时候再沐浴了一次注目礼，出了门口我终于呼出了一口气，解放了。 “夏夏，刚刚好多人都在看我们，他们看起来都很羡慕呢。”原来沙云都注意到了啊，他兴奋的样子看起来是乐在其中，不过以他的性格，应该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吧。 “我们去哪里看电影？要不我坐你的车吧，路上还能聊会儿天，我的摩托车放这里晚点我再来骑。”沙云问道。 “我昨天去看电影了，没什么好看的，今天就不去了。今天天气挺好，就在这附近走走吧。”我转过头征求沙云的意见。他略带失望地同意了。 我拉开车门把花放在了副驾驶座椅上，我可不想抱着这束花在外面游荡。放好了花和沙云一起慢慢地在路上压起了马路。沙云难得的没说话，就这么踱着步，阳光晒在身上很舒服，刚刚在店里的那点不自在都消散了。 “沙云，我想和你聊一聊。”刚刚在餐厅没能说出口的话，找到机会了，再不想破坏这宁静的时光，也不能耽误了沙云。 “好啊，我们聊聊。”沙云脸上不见招牌笑容，认真了起来。 “沙云，我们刚认识不久，了解还不够深。我先和你说说我的情况。我家里只有外公外婆和妈妈，我妈妈在国外生活不经常回来，虽然我自己觉得很幸福，但是我的家庭不完整这件事是事实。”我先说了自己的家庭，“我能感觉得出来，你的家庭很幸福父母很爱你，你要考虑你父母的想法。” “我父母只要我喜欢就好，没有别的要求。”沙云对我的话满不在乎地说，但从刘阿姨当时介绍说他们家连属相都有要求的时候，我就觉得不会没有别的要求。 “接下来是我，我是一个性格很拧巴的人，很多事情都很畏畏缩缩，导致我自己有很多过往没能很好地处理。我觉得我不该在没处理好这些事情前，去耽误别人。”我站定了不再往前走，面对着他，他大约比余毅泽还要高一点看他得抬头，“目前，我对你单纯的只是周娜娜的弟弟，没有别的想法。” “我还是你的相亲对象呢，怎么能只是周娜娜的弟弟呢。”沙云又恢复了脸上阳光的笑容，不在意的声调说着“又不是相亲就只能有结婚一个结果，见一面就定终身这件事情我可做不来，但是我对你还是有些兴趣的，就想先做个朋友，深入了解后才能确定心意。你不用太有负担的。” “那······那花是？”我很疑惑。 “总要有点相亲对象的自觉吧，就算最后没能在一起，我也想给你留个好印象。娜娜姐一直说你是个很好的人。”看着他满脸的不在乎，我的心算是落了下来。 “你也是个很好的人。”我对他总算是能够笑出来了。 “好人卡我可不要，我要和你其他的相亲对象一样，被公平地对待。”又和周娜娜说了一样的话，不愧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啊。 我是那种不公平的人吗？ 第21章 上心 快元旦了，常规工作都要收尾了，街上到处都是新年氛围，我和周娜娜都忙得团团转，她的店里年底了客人多，各方面都要亲自上场，还要操心内推会的事。我也在做着年底的各种汇报资料，准备元旦前回总公司述职。没时间再吃宵夜，也没时间再去管实验对象了。 久违地加了一个周末的班，终于在要回总公司的前一天把各项工作都准备好了，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晚上叫上周娜娜来一个今年最后一个宵夜局，结果出乎意料的被拒绝了。 “姐妹啊，宵不了夜啊，我忙得眼皮都拿牙签撑着呢，来日方长，等你回来我们再聚啊。我忙去了啊。”电话挂得很快。 看来，我只能孤单地离开南江了，一个说句再见的人都没有了。 第二天由于要回省会，我没早起算好时间直接从家里拿行李出发去高铁站就行了。在家里慢慢悠悠地吃早饭时，进来了微信信息。 【今天去省会？我来接你送你去高铁站。】余毅泽发的。 他怎么记得我今天走的？大概是上次聊天我说了一嘴，连我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他记得这么清楚。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车停在车站回来的时候也方便。】年底了他应该很忙才对。 【回来我去接你，不用开车了。】出乎我意料的很是执着，原本以为他只是客气一下，表现一下心意就行了的。 【那你九点前过来吧，我九点四十的车。】不明白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又或者有需要我帮他带回省会的东西。 【好。】 等我吃完饭，把家里都收拾好换好了衣服，准备下楼去等余毅泽。拿上行李打开门，发现余毅泽站在门外看着手机，看起来是来了一会儿了。原来上次问我住几楼还是有用意的，大概早就计划好了吧。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好奇地问道。 “刚来了不久，你都收拾好了？家里水电气还有门窗都关好了？”他很细心，其实就几天时间而已。 “嗯，走吧。”我点点头，摁了电梯。 电梯里我拿着的行李就被他接了过去，不用开口一个眼神的交流。我抬头看着电梯显示屏上一层一层往下降的数字，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电梯的下降，慢慢的落到了一个温柔的包围里。 走出楼道发现外面下起了雪，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下得很小，落在地上基本就化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昨天天气预报没报道说要下雪，看来你走老天都不乐意了。”余毅泽今天穿了件黑色薄羽绒服，雪花落在他身上很醒目。 “应该是欢送我吧。”我笑了笑“你今天不用上班的？” “连续好多天没休息了，今天有点空闲调休一天。要劳逸结合嘛。”小区里面的道路两边已经开始装饰过节的彩灯了，感觉节日气氛也越来越浓了。 “你元旦回家吗？”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家和家人过节。 “不回了，春节也没几天了，到时候再回去。你呢？回滨水吗？什么时候回来？”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嗯，要回的，十一之后就没回去过了，想看看外公外婆他们。假期最后一天从滨水回来，票买好了。”过节的车票好早就要开始抢了，否则寸步难行，有时候实在抢不到就只能开车回去了，那样也太累了。 “那你到时候把车票拍给我，我去车站接你。”听起来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没关系的，你忙你的，我从高铁站打车回去也挺方便的。”他这么殷勤我多少还是有点惶恐的。 “放假没什么忙的，微信上告诉我时间就行。”到了车边他把行李放到后备箱示意我先进车里。 临近假日了，虽然还没放假，但是已经有很多人提前请假欢度新年了，去高铁站的车很多，他专心开车我们说话很少，只是问了一下他有没有要带的东西。 “你这次不回省会，那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带过去或者从那边带过来的东西？”一般多少会有些家乡的吃食会惦记着吧，我可以去买了给他带回来。 “东西没有，你把你自己好好带回来就行，我不想又找不到人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又找不到人？ 我没说话 ，不知道该怎么说。 到了高铁站，我看着他拿出行李立马就接了过来。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没几天就要到新的一年了，俗套的祝福语还是要有的。 “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回家玩得开心。”他站在车边。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吧，车站停车限时，免得超时了。我转身往车站内走去，车站人很多，过安检进去后没什么等待时间就上车了。 上车拿出手机发现沙云给我发了条信息。 【夏夏，我听说你去省会了？都没和我说，我还准备约你跨年呢。】为什么他总是能和余毅泽同时出现呢？ 【有工作要去一趟总公司，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两个小时多一点的车程很快，下车后公司的车已经在车站等着了。司机接上我马不停蹄地就赶往了总公司，半个小时和以前的同事寒暄一番，最后两个小时在会议室做汇报站到腿都酸了。这一年的工作总算是结束了，明天在酒店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参加完年终聚餐就放假了，虽然只是短暂的休息，但是也足够打工人兴奋了。 公司帮我订好了酒店，司机在我开会的时候，已经帮我把行李放到了酒店前台。我拉了拉大衣的领子，走出公司大楼，省会也下雪了。雪下得不大，酒店不远，突然想走回去，仿佛刚刚在会议室站到腿酸的人不是我。快走到酒店时，微信响起了语音电话的铃声，我掏出手机，卢奇？上次余毅泽把我的微信推给他之后，很快他就加了我，但是之后一直就没说过话。他这会儿找我做什么？我接了起来。 “学长，好久不见。” “小夏学妹，好久不见，你晚上有空吧，一起吃饭啊。”卢奇的声音没什么大的变化，在电话里听起来感觉又陌生又熟悉的。 “学长你在哪里？”我不确定卢奇是不是去了南江才约我的。 “我能在哪里，我刚下班啊。你不是来省会了？”他语气里的理所当然让我感觉我们不曾断过联系。 “对，是来了，晚上我请你吧，好久没见了。”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来省会了的，有些疑惑。 “你就来吃就行了，别的就别考虑了。地址我发你啊，赶紧过来。”还是那个不容拒绝的台球社长啊。 回酒店放好了行李，我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冬天天黑得早。走出酒店的时候，已经有些暗了，虽然每年都会回省会，但是每次回来没觉得会怀念大学那四年的时光。走在慢慢亮起路灯的街上，想着即将见面的卢奇，第一次有了怀念大学时光的念头，那时候真好啊，除了上课考试每天最头疼的也不过就是吃什么了。 走到卢奇给的地址，外面看起来门头特别小，不像是个饭店的样子。我走了进去，穿过狭长的走廊，到里面后豁然开朗，是个很别致的小院子，有几间包厢围绕着中间的小庭院，小庭院假山流水别有韵味，卢奇品味真好。 “小夏学妹，这儿呢。”卢奇在包厢门口朝我招手。 “学长，好久不见了。”我看着卢奇，和7年前比有些胖了，但是红光满面的，看起来生活过得不错。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这是我女儿，刚上幼儿园。”包厢里坐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这是我大学学妹，小夏。” “你好，欢迎你来省会。”卢奇老婆声音很好听很温柔，看面相是个特别典型的温婉的江南女子。 “嫂子好，真是抱歉，第一次见宝宝也没带礼物，太失礼了。”我心虚的说道。卢奇也不早点说，路上我也能准备点小玩具什么的。 “这么见外干什么，都是熟人，我就是怕我单独一个人来，你觉得我图谋不轨，我就带了她俩来的。”卢奇开玩笑道。 “当着嫂子的面这话也能说？”我开着玩笑回过去。 “她可相信我了，主要是余毅泽那小子不太相信我。”怎么扯到余毅泽去了？ “嗯？”我有些疑惑。 “你今天一上车，余毅泽就联系我了，说是你回省会，让我有时间招待招待你，这地方还是他定好的，他可说了今晚记他账上哦。”卢奇一脸要宰顿大的的表情。 “那真是受宠若惊啊，我只是回来汇报个工作而已，还劳 得两位学长这么兴师动众的，一会儿我可要好好赔个罪。”原来是余毅泽，他连这个都安排好了？ “我也就是带着老婆孩子蹭吃的，你要赔罪啊，等回南江了，好好跟那小子赔罪去吧。”卢奇摆了摆手。 “你可是不知道，上次吃完饭第二天他跑来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的时候，那急的，我感觉他说话都开二倍速了。”卢奇说了点我不知道的。 “他找你要我的联系方式？”这是我不知道的，我以为他那时候不会在意我。 “对呀，我那天也是一高兴，你的电话都忘了留，光张罗吃饭喝酒的事儿去了。我还想着你和余毅泽坐一起，他应该会有你的联系方式，回头找他要呢，结果倒是反过来他火急火燎地找我要了。”他点了菜，先倒了几杯茶喝着，卢奇老婆很安静地看着他淡淡的笑。看来她是让卢奇红光满面的原因了。 “那天吃饭，一进来就聊上了以前上大学时候的事，聊开心了都忘记了。后来大家一喝醉酒更不记得了，散了就再没碰上过了。”我没说那晚后来见了余毅泽的事，余毅泽看样子应该也没说。 “是的，那次我也忘记了。只是没想到一分开就这么多年都没再碰到过。”我违心地表示出了遗憾。 “当时余毅泽来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听说我手里没有，硬是找我要了那晚其他人的联系方式，一个个问有没有谁留你的电话或微信了。那次真把我折腾得够呛，我看他是真急了。”卢奇嘴巴往下撇了撇冲我摆了摆手，估计当时余毅泽不像他说的这么简单的折腾，大约是没给卢奇留什么好印象。 “所以，你后来调到南江去了，才又遇上余毅泽了？”看来卢奇不知道我和余毅泽的重逢细节。 “嗯，南江不大，偶然间就碰上了。”他不说我就更没有必要说了。 “那挺好的，那小子以前就对你挺上心的，你们遇见了挺好。”卢奇说一句话说得我摸不着头脑。 “怎么，学长以前不是对我也挺关心的。”我进台球社可是卢奇毫不犹豫盖的章。 “那怎么能一样，你来是余毅泽开口要的，后来你进台球社余毅泽提前就打好了招呼，让我不要搞什么选新面试为难你。暑假兼职排班余毅泽特意找我说让我把你俩分在一个班次的。他还和我说他带你进的大学，要罩着你到毕业的。他对你的上心可不一般。”卢奇说的这些事我都不知道，那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一点对我的上心。 “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还有啊，你毕业那会儿也是突然联系不上，他都来好多次台球室问你的消息了，一直问我们有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工作，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了。看起来当时挺担心你的，我们都跟着担心了好久。”卢奇又丢了一记重磅炸弹过来。 原来两次我的不告而别他都找过我，可是为什么呢？他有女朋友，有未婚妻，为什么执着地要找我？ 卢奇点的菜很快就上来了，这家饭店不仅装修得很有格调，连菜都做的别具一格，看来余毅泽不经常回省会，也不耽误他对省会的了解。 一顿饭，在卢奇女儿的萌言萌语中，很愉快地度过了。可是，卢奇的那番话却让我失眠了。 他以前对我上心么？ 第22章 回家 顺利结束了总公司的工作，假期第一天，起了个大早。假期出行人多，车票不好抢，抢了个一大早的票回家，对于不愿早起的我，今天的早起大概是我最开心的了。 回家的心情总是雀跃的，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能在今天回家陪外公外婆跨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一大早外婆就打电话来了。 “吟吟啊，出发了没有？东西带好了没有？记得多穿点衣服。”老人家的唠叨总是又长又不够听的，言语里尽是欢喜。 “外婆，我已经上车了，等着我，我很快就到家了。”滨水离省会也就三百多公里，高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和去南江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起的虽然早，但是回家的兴奋让我无法入睡，带着耳机听着歌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很清醒，昨天卢奇说的那番话到底是要表达什么呢？我不确定，害怕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耳机里的歌词传来，暗暗的有点什么在涌动。 “拒绝成长到成长 变成想要的模样 在举手投降以前 让我再陪你一段 陪你把沿路感想活出了答案 陪你把独自孤单变成了勇敢 一次次失去又重来 我没离开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 拿出手机，我给余毅泽发了条微信，算起来应该算是重逢以来我第一次主动给他发微信。 【我今天回滨水了，祝你假期愉快。】 没什么特别要说的，只是想发条信息而已，给自己心里的那点涌动付出一点实际行动吧，这条信息就够了。 【好好享受回家的几天，记得把回来的车次发给我。】 微信回的很快，大概今天是假期，没什么忙的。他一个人在南江，会不会觉得有点孤单呢？ 发达的交通会让人的情绪不那么冗长，很快车就到站了，即将见到外公外婆的喜悦盖过了刚刚心里的那些不清不楚的情绪。下车拿了行李，直奔网约车约定的地点，脚下生风开心都融进了每一步踏出的脚尖里。 坐上网约车看着窗外的城市，隐隐约约的还有炒栗子和烤红薯的香味飘过来。滨水虽然也是一个地级市，但是因为没有支柱型产业，发展要比南江慢一些。也因为这个，滨水的城区还保留了一些小时候的模样，公园虽然已经免费了，但是写着滨水公园几个大字的大门还如记忆中一样。记得小时候进公园都是要买门票的，记得那时候外公外婆带我来的时候，售票员都要让我在售票亭旁边墙上的尺子那里站上一站，看看有没有超过买票身高。每次我都是免费的那个，每当这个时候，外公会在公园卖糖葫芦的人那里买一串糖葫芦递到我手里。 “呐，我们吟吟要多吃点才能长得高啊。”安慰一下没长高对我的打击。 很快，车子开进了小区，外公外婆还住在老小区，虽然妈妈考虑他们年纪大了，爬楼梯不方便，给他们在不远的新小区里买了栋精装电梯房，但是他们从来不去住，唯一一次有人进去住还是前两年我妈妈回来，我和妈妈一起去新房住了一晚，算是添了点人气。 我问他们为什么不去住，他们总说在这住习惯了，住过去都不方便。其实两个小区之间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但是我知道，这几分钟的路程走过去了，就有许多以前的念想都走丢了，我也更喜欢原来的房子，里面有过去、有记忆，房子就在二楼，就让他们还能爬得动的时候在这边住着吧。 “哟，吟吟到了呀。”外婆的声音在二楼阳台响起。 “嗯，外婆我到了。外公呢？”我抬起头问，就像小时候每次放学回来时候得在楼下喊他们的场景。 “在呢，就等你回来了。”外公也从旁边探出头来。“吟吟等外公下来接你啊。” 我已经不是那个拿不动书包，耍赖让外公下来拿的小女生了，但外公依然是那个还想帮小小的我拎书包的超人。 走进楼道，外公已经下来了，伸手就要接过行李，我顺手就把手提包提给了外公，行李箱里装得满满当当的，太重。 “外公来拿大的，吟吟觉得外公老了不中用啊？”外公看破我的心思“外公可有劲儿了，在公园里玩 单杠年轻人可没人能比得过我。”顺手就把行李箱接了过去，外公年轻的时候是警察，身体很好就爱跑步锻炼，退休后也一直都在锻炼看起来根本不像七十多岁的人，但我也不想让外公拿这么重的行李，我把行李箱递过去给外公，自己则是拿着旁边的把手，和他一起抬着行李箱上楼。 外婆已经迫不及待的等在了门口，笑盈盈地看着我和外公。“你们爷孙俩这合作得好呀，这么大个箱子，吟吟这是回来不走了？” “外婆，这大箱子是准备把家当全都带上，把你和外公带上和我一起去南江的。”我也笑笑地回着外婆，外婆比上次胖了点，我放心了些，十一回来那次，外婆住院折腾得瘦了好多，一直很担心来着。 “快快，把煲好的汤给吟吟盛一碗喝，暖一暖。”只要回家了，外公外婆最大的任务就是投喂我，每次不想让他们失望，我都尽力完成任务，每年回来过年我都胖了至少五斤才能回南江的，好在回归工作一段时间就能掉下去。我要是天天在家的话，估计能胖到两百斤了吧。 外套还没脱，汤就端过来了，我老实地坐在沙发上喝着玉米排骨汤，够味但清淡，还带些玉米的清甜。 “一喝就知道是外婆一大早起来煲的，好喝。”望着殷切要求试喝反馈的外婆，我喝了一口才放下碗，脱下外套挂起来。 “你外婆起个大早就到市场去了，说是要趁别人都还没起床的时候，去挑最漂亮的排骨回来给你炖汤呢。”外公得意地补充道。 “外婆，冬天冷，你别再起那么早出去了。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呢，就在箱子里。”我喝完汤放下碗，放倒我巨大的行李箱打开，拿出只占了一小半的我的行李，示意他们剩下的全是他们的。 “买这么多做什么，你工作那么辛苦，挣点钱全给我们花啦。”外婆边说边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怎么不多给你自己买点东西呀。我看看我们小吟吟给我的礼物。”我外公外婆是那种不扫兴的老人，每次妈妈买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们都只是嘴上象征性的抱怨一下，礼物都会开开心心的收下。 我拿出给他们买的衣服，虽然现在网购很发达，但是每当我碰到觉得适合他们的都会进店给他们买下来。还有一些维生素，钙片之类的日常补充剂。还有一人一块智能手表，递给他们。 “这个手表你们戴着，这个可以连手机打电话，以后做饭或者做家务的时候就不用举着电话了，直接在手表上接了说话对方就能听到了。”其实这个手表我设置了紧急联系人，监测到心率异常或者摔倒了我能立马接到通知。 “这又花了不少钱吧，过年回来别再买了啊。”外公叮嘱着。 “我要来试试小吟吟给我买的衣服。”外婆笑嘻嘻的脱下毛衣就要试我给她的羊毛衫，完全就是小孩子得了新衣服的样子，迫不及待。 “哟，真好看，小吟吟买的衣服从来都合身的很。”外婆穿好到拉开玄关的穿衣镜左照照右照照，“这颜色是不是太亮了，不适合我这老太婆吧？”外婆一边问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和外公。 “外婆才不是老太婆呢，你穿这个很合适，特别好看。”我走过去站在她旁边，搂着她撒娇，“外公，你说外婆是不是最好看了。” “她和你妈妈一个样，那柜子的衣服都装不下了也从来不会嫌多的。”外公一副无语样的研究着我刚刚给他买的手表。 “别听他的，我哪里赶得上你妈妈呀，她才真的是一个人就能养活个服装厂了。”外婆回嘴的时候还不忘拉踩一下妈妈。真可爱。 在家老老实实的做外公外婆的宝贝，每天陪着他们买菜，逛公园，陪着他们和小区的其他老人闲聊，连懒觉都舍不得睡，每顿饭都吃的肚子鼓出来。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吃每一顿饭，幸福的定义就是如此简单。 但是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今天吃完午饭就离出发回南江就不远了，离别的愁绪也悄然而生。外婆早早的做了午饭，一顿饭吃得我唉声叹气的。 “啊······又要上班啊，什么时候能退休啊。”我哀嚎道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送进嘴里，不能耽误我最后再吃一顿家里的可口饭菜。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着退休？大好时光要努力做 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外公那辈人思想觉悟很高的，说教起来都不会让人觉得是空喊口号，而是觉得很真诚。 一顿饭吃完，外婆连碗都没洗，打算丢给定期来收拾家务的阿姨，正好今天就放假结束要来了。拉着我让我陪她睡会儿午觉，实际上就是躺着的茶话会。 “吟吟啊，别听你外公说的，你们现在年轻人和我们那会儿不一样了，社会压力大，要是工作太累了，那就休息一段时间，可不能把身体拖垮了。”外婆总这么宠爱我。 “没有啦，工作挺好的，同事很好，业务也很顺，工作得很开心。我就是舍不得离开你们一个人回南江而已。”我怕外婆担心解释道。 “那就好，要记得身体第一啊。别让我们担心。” “嗯，你们在家也要注意身体啊。”上次外婆住院我心里很难受，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了。 “你一个人在南江才要多注意，我和你外公还能互相照顾，你一个人我们才不放心呢。”外婆叹了口气。 “你们放心，我和好朋友住得近，我们俩经常就住一起，邻居阿姨也经常给我做好吃的，都很照顾我的。”我也不想让外婆担心。 “朋友和邻居也不能一直陪着你啊”外婆摸摸我的头，“我们小吟吟要是有个男朋友就好了。”外公外婆虽然言语上不催婚，但是对于我一直一个人这件事情多少还是不太放心，心底里也是希望我能有个作伴的人。 “楼下阿姨有在帮我找合适的对象相亲呢。”我把头朝外婆那边拱了拱。 “那吟吟有喜欢上的人吗？别为了完成任务草草了事，外婆希望你找个自己喜欢的。”外婆那个年代感情都很纯粹，“上次你说你交了个男朋友，我可开心了，我还和你外公打赌你过多久会带他回来见我们呢，结果不随人愿。”外婆说的是魏舒然，语气里尽是遗憾。 “外婆，如果一个人与你一次又一次地遇见，会不会是缘分？”想起余毅泽，我想从外婆这里得到一点底气。 “缘分这个词大家都拿来当借口了，成了就说命中注定，不成就说缘分未到。我只相信心意，两个人若是有心，怎么都会走到一起去的。”外婆认真地说道，“不要考虑太多了，有时候我和你外公总担心你想得太少，有时候又怕你想得太多。希望你别像你妈妈那么出格，又希望你能像她随心所欲别瞻前顾后的。” “尤其是我和你外公，千万别考虑我们，我们俩很好，再老点了就去养老院啊，不用你们管。”外婆这话说得我眼眶发酸，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别看你妈妈小时候净干些惹人生气的事儿，但是我和你外公看着她每次回来高高兴兴的，觉得她这几十年过得丰富精彩从不给自己留遗憾，也替她高兴，不枉我们把她带到这世上来。”外婆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那一面。“你千万别因为你妈妈的事情就害怕表明心意，人就活这一次别让自己来日后悔。” 【晚上7点20到站。】我在去车站的路上给余毅泽发了高铁到站时间。 第23章 实验二 在回程的车上睡着后总是在断断续续地做梦，梦里一会儿是大学时候余毅泽在球室挑球杆，一会儿是沙云抱着一大束粉玫瑰走过来，一会儿是魏舒然老婆愤怒的脸，一会儿是妈妈抱着我在天台上看星星。一整个回程路上，什么都没做，下车时人已经累了。 “怎么脸色不太好？”刚走出出站口，余毅泽就走过来接过了行李箱。 “车上睡着了姿势没摆好，睡得累。”我撒了个谎。 “回家没带点东西来？回去行李箱死沉死沉的，回来这么轻飘飘的。”他掂了掂重量笑着说。走到车旁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 “在家吃得太多了，吃够了就不想带了。而且过年没几天了，带了吃不了，我很少在家做饭。”我开始不再对自己的生活闭口不谈，决定给自己的心开一点小缝。 “那平常吃饭都是怎么解决的？”上车后他顺势问道。 “工作日就在公司吃，不想吃食堂就去外面买。休息的时候，有兴致了就自己做点简单的，大多时候都是叫外卖或者等着周娜娜带回来投喂我。”不能说我厨艺不好，我那点水平用厨艺这个词简直就是玷污了它。 “那下次什么时候有兴致做饭了，赏个光让我也尝一口呗。”他开着车微微偏头笑了笑。 “有那一天的话，麻烦你写好保证书再来尝。”我怕他尝了之后找我要精神损失费，有些时候我自己都觉得难吃得不可理喻。 “怎么？你自己都能吃得下去，还害怕我揍你不成？”车子开在路上总发出点嘎吱嘎吱的声音，车里没开收音机，这声音显得特别突兀。 “这什么声音？”我实在是想不到这声音的由来。 “哦，今天上午之前一直在下雪，路上有些积雪还没化和轮胎摩擦的声音。”我看着窗外绿化带上似乎是有一层白白的，冬天天黑得早，之前没看清楚。原来，南江这几天一直在下雪，那这么说起来，去年的最后一场雪和今年的第一场雪都被我和余毅泽遇上了。 我打开车载收音机，找点音乐听听，让他专心开车。到站的时间不算早，高架上都没什么太多车，比起去高铁站回来时间快了很多。 他还是把我送到楼下，我接过了行李箱，叮嘱他回去注意安全就转身进了电梯厅。在电梯里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微信。 【其实，我做饭手艺还不错。】这人这么自恋啊。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他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的样子，印象里的他应该是或少年气或领导气，没有家庭煮夫这个选项的。不知道那场面会不会很滑稽。 电梯到了，我踏出电梯。 “夏夏······” “夏夏······”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吓到飞起。周娜娜和沙云两个人堵在我门口，我看着他俩一人拿个手机，估计刚刚一直在打游戏。幸好，在楼下就让余毅泽走了。否则，我说没告诉不熟的人家庭住址这个事情，估计在这儿就要被打脸了，周娜娜带着沙云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你们俩今天不用上班吗？怎么过来了？”我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我都在店里蹲了多少天了啊，今天休息来你这儿庆祝一下新年。”周娜娜熟门熟路地打开空调，“我再操劳下去，恐怕是要英年早逝了。”说着就躺在了沙发上。 “我今天问娜娜姐你什么时候后来，她说晚上和你吃饭，我就来了，不介意吧。”沙云挂着他那一脸招牌笑容站在门口，眼神如同小狗般清澈地看着我，我点点头弯下腰去给他找拖鞋，家里没有准备大码拖鞋，我翻遍了鞋柜也没找到个鞋套。 “抱歉啊，我这里没有男士拖鞋，鞋套也没准备，平常除了娜娜基本没人来。要不你直接进来吧，不用换鞋。”我只能不好意思地和沙云实话实说了。 “没事，没事，我光脚就行了，你不介意我来就行。”他和周娜娜一模一样的方法，踢掉鞋子光脚就朝客厅走了过去。 “我是不介意啊，但，我这没吃的没喝的，劳烦两位等一等了，我现在叫外卖。”我指了指空空的冰箱。 “我们来之前都叫好了，就是天气不好，送得比较慢，反正也不着急，等着呗。”周娜娜躺在沙发上玩着游戏丝 毫不在意。 沙云在我的小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除了我的卧室连厨房角落都参观了一遍。“夏夏，原来你家长这样啊，我以为你家是那种超凡脱俗的装修，有茶桌，有蒲团的那种，搞不好还会点香呢。”他是把我当尼姑了？ 我看着我刚拿出来的线香，犹豫我到底该不该点燃。我喜欢家里有一点点香味，但是又接受不了香氛类的甜腻，所以一般会点一些中式线香。尤其是这几天家里没人的时候，回家第一时间都会点上一些。他看着我手里拿出来的线香尴尬地笑了笑。 “你把她想得太好了，她哪里是那种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啊，她单纯的就是懒而已。”一语中的，但是被周娜娜说懒我到底是有点不服气的，我怎么也比她好点吧。 打趣了没两句，就有人敲门，估计是外卖。 周娜娜没动，我也没动，谁叫我们懒呢。沙云很知趣地起身去拿了外卖，刚关上门就一惊一乍地“我去，娜娜姐，你怎么点的生虾啊。”沙云惊讶地叫。 “啊？我点的生的吗？”周娜娜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我算是看出来了她这外卖点的很着急，我猜估计是在打游戏的间隙点的吧。“我看看啊，别着急。” “别看了，就算送错了也没办法了，这都送来了，再重新送估计今晚都吃不上了。我来做吧，你们再忍半个小时吧。”沙云表现出了出乎他年龄的平静和他刚刚的一惊一乍简直判若两人。 我走进厨房给沙云指了指为数不多的调料和厨具之后，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了出来，我知道自己的短板绝对不去逞强的。当然我也没有对沙云的厨艺抱很大的希望，他看起来也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只要能吃就行。 “看，有个能给你做饭的男人也不错，能躺着等吃的。”周娜娜看我走了出来“别说，之前没觉得，刚刚你们在厨房的样子也挺让人遐想的。” “既然这么好，我觉得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他呢。”我翻了个白眼，把球踢了回去。 “我和他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这乱伦我可搞不来。”周娜娜偷偷摸摸地用愤怒的气音反抗。 “我和你也是亲姐妹，这么算起来，我和他也是亲姐弟了。”我在沙发另一端躺下，两个女人躺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免费劳动力沙云。 沙云个子很高，因为喜欢打篮球，大约有一米八五以上了吧，穿着我的小围裙，略微有点搞笑。看着他熟练地颠锅翻炒，觉得我这百年不用的厨房也有了丝丝烟火气，不一会儿就有了香味飘出来，有点意外啊。 “好香啊，小傻子，没想到你还有一手啊。”周娜娜冲着厨房喊着夸了一句。沙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转过头来微微笑了笑，不似平常的稳重。 “对了，你那个内推会怎么样了？”我想起个正事儿来，坐起来关心一下周老板。 “嗯，算是成了吧。”周娜娜有气无力的说道，“还欠人家顿饭呢，差点儿忘了，发个微信邀请一下，我可不想一直欠着人情。” “买个商铺的事儿，怎么还有灰色地带呢？成了就是成了，什么叫算是成了？”她一句话搞得我满头雾水，踢了踢她，好好讲清楚。 “内推会上去的都是我这种小虾米高攀不上的高门大户，那些商铺的价格被他们抬得我听着都肉疼，就放弃了。”周娜娜听起来没什么遗憾，“但是那个周全倒是另外给推了个不错的商铺，虽然比不上内推会上的几个，但是性价比高，其他各方面也都还不错。还没预售，先给我留了个名额，你说这人情大不大？”周老板抬起头来朝我抬了抬眉毛。 “这你不得好好感谢一下那位周先生。”我很赞同地点点头。周娜娜没回话继续捣鼓着她的手机。 “虾来了！”沙云端着锅子出来了，不得不说卖相、香味都不比外面店里卖的差，到这一步我确定了，沙云是真的有厨艺的，在心里为我刚才的随意下的结论道了个歉。顺带想到，余毅泽说的厨艺不错能不能比得过沙云。 饿了饿了，伸手就去抓。“好烫！”抓到手的虾瞬间就丢了回去。沙云立马拿起我的手拖着我就到水龙头下冲水，“刚刚出锅的就拿手去抓，你不被烫才怪。”老气横秋的教训起我来了，周娜娜在旁边 双手抱臂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当一个吃瓜者。 “你做得太香了，馋的。”我把手从沙云手里抽出来，关上水龙头，只烫了一瞬间没什么事，冲会儿水就够了，我走回客厅去。 坐到桌边仨人就开启了干饭模式，眼看着沙云要给我剥虾，我连忙准备制止，周娜娜拉住了我示意我别说话。 “实验。”电视上放着篮球赛，盖过了周娜娜在我耳边发出的气音，看着周娜娜朝沙云撇撇嘴，了然于心。这是打算撮合我和沙云？我朝周娜娜皱皱眉表示拒绝。 沙云把剥好的一整碗虾都放到我面前，眼睛还在电视上的篮球赛流连。“你很喜欢打篮球？”我开口问道。 “嗯，喜欢，以前上学的时候天天都打，现在看球比较多，打球少一些了，主要是不太能约得到人打了。”沙云笑着说道。 “你的同学什么的呢？男生应该挺多都爱打球吧。”周娜娜从沙云剥好壳的虾碗里夹起一只虾问。 “娜娜姐，我同学大多都结婚了，有些连孩子都有了，哪像我孤家寡人一个。约他们都要层层报备，打个球晚回家一点都要被教训的，我就懒得叫他们了，免得哪天家庭不幸福了来怪我了。”沙云笑着看了看我。我选择无视。 吃完饭都十一点多了，我赶着还赖在沙发上的沙云赶紧回家，他倒是不徐不疾地把厨房收拾干净才带上垃圾出了门。 “怎么样？居家旅行必备的好男人吧？”周娜娜站在电视旁边刷牙边说。 “对，好男人，所以我就别去耽误别人了吧，我还想多积点德呢。”我看着她快滴下来的牙膏沫，把她推回了浴室。“你别再带着沙云来找我了，这样不好，容易让他误会。” “你错了，躲着他才不好。你若是真是对他没有任何意思，也要让他明确地知道，照你这样躲躲闪闪的，只会让他瞎猜。有我在，你们以后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大大方方地接受所有结果，给以后留条路。”周娜娜难得一本正经。 我点了点头，这句话我是认可的，不可能以后都躲着沙云。 “你准备在哪里宴请你的恩人啊？”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你说这个人真奇怪啊，我给她发微信说请他吃饭感谢一下他，他一开始给我回了俩字不用，过了会儿还没等我客气两句呢，他又发消息问我你叫什么。”周娜娜敷着面膜躺倒床上，“我说了你的名字后，他又说他看一下时间到时候提前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那周全不会是看上你了吧？你们就见过那一面啊，还是说你背着我又发展了个备胎？”敷着面膜也不耽误我通过她眼神带刀的质问。 “你觉得呢？”我打开微信界面凑到周娜娜眼前，和周全的对话框里仅有的信息就是那天加上微信后的系统提示你已通过对方好友申请。 “那就是他对你一见钟情了，否则怎么会二话不说地帮我，吃饭还要问你呢？” 我真是服了这天马行空的周炮仗，但周全问我的名字做什么？ 第24章 感谢宴 假期过后第一天上班，先要去车间开全体大会，然后和刘厂长一还有付小雨一起说起了春节员工福利的安排。 “我觉得那个坚果大礼包还有零食大礼盒挺不错的，可以安排一些，大家肯定都喜欢吃。”付小雨很热心地提供方案。 “我觉得还是直接发钱最实在了，发什么都总会有人不喜欢，但是没人不喜欢钱吧。就是总公司规定了福利不能直接发钱发购物卡。不然太省事儿。”我最怕麻烦了。 “你们这些小姑娘真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啊，哪有过年发钱发零食的？”刘厂长表示对我们很嫌弃“大家辛苦工作一年到头就为了过年，要发一些实在的应景的，大家拿回家才能有过年的气氛，早些年发红包的时候，那轻飘飘的几张纸币拿到手都没感觉，更别说现在都变成手机短信里的数字了，再和工资合并到一起发的话，那基本就和没发福利一个感觉。你们这没成家的是一点儿不顶用，早点成个家吧。” 这怎么说着工作的正事儿都能催起婚来了，我和付小雨无奈地对视了一下。 “那就米面粮油加上水果，付小雨在预算范围内再选个过年的零食礼包，家里有小孩的应该会喜欢。”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了，那就选传统的最保险了。 “好嘞，我也去问一下车间的几个姐姐结合一下大家的意见。”付小雨高高兴兴地盘算着即将到来的春节。我和刘厂长还要愁给客户的礼品安排。 “这一年年的选来选去也就是那些过年的礼品盒，南江过年的氛围浓，其实买些喜庆的礼品挺好的。”我没在南江过过年，每年都是回滨水过的，所以不知道南江过年是什么氛围。也不知道今年这种情况是不是还要给余毅泽送点年礼了，聊着工作思绪有点飘了。 在车间那边蹭了顿午饭就回了办公室。 下午回到办公室约了几个客户的拜访时间，有些关系近一些的约了饭，临近春节应酬多是常态。正在日历上排着饭局的日程，周娜娜的微信就进来了。 【周五晚上六点半江边的店里，别迟到。】这是要干什么？知道我在排日程就先来抢位置来了？ 【？】她能看懂。 【周全说周五晚上他有时间，还特意交代让把你叫上，我就说他看上你了吧。】 我回了个白眼的表情给她，真是不想理。 这周只有四天班，很快就到周五了。本来以为能早点下班，避免晚高峰的堵车的，却因为突然来的供应商拜访拖了点时间。看着周娜娜发过来的包厢号以及千叮咛万嘱咐的时间，这要是迟到了，周炮仗能把我炸了吧。 我赶紧收拾东西开车出发，结果还是堵在了车流量巨大的路上，我只能先给周炮仗道歉了。 “娜娜公主，对不起啊，临时有事耽误了，我要迟到一点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生气，晚上给你暖被窝哈。”很没有骨气地发了条语音过去。 一天到晚都得抱着手机的娜娜公主竟然罕见地没有秒回，这是生气了？ 紧赶慢赶的还是迟到了快二十分钟，我赶紧让前台小姑娘出来帮我停车，我是没有时间再去慢慢找车位了，我快步朝包厢走去。推开包厢大门，想象中周炮仗的轰炸没有到来，反倒看到了奇怪的场景。周娜娜毕恭毕敬地在给周全倒茶，面带微笑没有丝毫不悦。这可不是傲气的娜娜公主的能做出来的事，没上过班一直在家做小公主和老板的人，怎么会有伺候人的自觉呢。 “您好，我是盛吟夏，您叫我小夏就行。”我连忙对着周全打招呼“抱歉，我迟到了，让您久等了。” “你好，周全。”他如第一次见的时候，礼貌地站起来打招呼“没关系，我也有个朋友还没到。看来一会儿要狠狠地罚他酒了。” “周总，你朋友什么时候来？要不我们先点菜？”难得看到周娜娜这么一本正经，周总？看来是个大角色啊，我在离周全两个位置的椅子上坐下，正对面就是周娜娜。 “客随主便，听周老板的。”看着这一来一往的两个人，我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周娜娜，还是风风火火的周炮仗比较可爱。 “周总的朋友也是做房地产的吗？”总要聊聊天的，不能不说话吧，我起了个头。 “不是。”周全避重就轻回答道“周老板说是要感谢一下上次的事情，我就把他叫上了，毕竟我这个朋友对周老板的店很是夸赞，说周老板是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之前几次你没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后来直接就给了内推邀请是你这个朋友的原因？”周娜娜幡然醒悟。“你朋友是谁呀？我爸妈的朋友吗？” “你们应该都认识。”周全卖了个关子。没多说只是端起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手腕上那只表我貌似在一些机场的贵宾室门口看到过广告，大约也许很贵吧。 “这个朋友得是个多大的人物啊，能让周总等这么久。”周娜娜有些狗腿地站起来。端起茶壶给周全续上茶。 我看着这狗腿的模样，撇了撇周娜娜，周狗腿看都不看我一眼。那看来这周全应该不是一般的大角色了。 包厢门被打开，周娜娜站了起来准备迎接大人物朋友。我抬眼一看，想起了那天江边散步时的对话，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 “余学长？”周娜娜一顺口就把平常和我调侃时的称呼说出来了，“周总说的那个朋友是你啊？”周娜娜的语调瞬间高了一些。 “周全是我兄弟。”余毅泽笑着说“不过，你怎么成我学妹了？我可不记得我在学校见过你的啊。”说话也不耽误他朝周全抬抬下巴打招呼，这两人是真熟啊，打招呼都不用说话的。 “哦，我这不是跟着夏夏叫的么。”周娜娜意识到称呼错了，立马也倒了杯茶递给余毅泽。 “她可从来不叫我学长的。”余毅泽脱了衣服顺手就挂在我坐的椅背上，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没娜娜那么有礼貌。”我朝尴尬的周娜娜笑了笑，这俩人当着当事人的面说笑也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周总就是你说的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我转过头朝余毅泽求助，多少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吧。周全听我提到他，也转过头盯着余毅泽。 “对，不过这少爷没架子，别叫他周总了，叫名字就行了。”余毅泽指了指周全，“他负责知然地产在南江的业务，找他帮忙不用客气。” “那娜娜，还不赶紧感谢一下周少爷。”我朝她使个眼色。别说一个商铺了，就是知然地产还在规划中的南江的限量别墅也可以考虑了吧，那可是真的有钱都买不到的项目。 “不用感谢我，反正我卖给谁都一样，只要能把商铺经营好就行。这功我不敢邀，记在阿泽这小子头上吧。”周全的眼光在我和余毅泽之间来来回回，看来周全和余毅泽的关系不比我和周娜娜的差，估计是什么话都能说的那种吧。我和他之间的事，他应该都告诉了周全。 没一会儿就上菜了，一道道的一看都是周娜娜精心交代安排好的，这是真的用心了。周娜娜今天是怎么了，就算是知然地产的负责人也不至于让她如此低声下气的吧。我偷偷给周娜娜发了个微信。 【你这卑微的态度怎么回事？】 周娜娜正沉迷于殷勤地介绍着一道道菜，根本没看手机，等她坐定了我冲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看手机。周娜娜看着我一脸迷茫地打开手机，一个声音响起来，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娜娜公主，对不起啊，临时有事耽误了，我要迟到一点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生气，晚上给你暖被窝哈。”我听着路上低声下气带着讨好的语气发给她的语音，她怎么用扩音就给我放出来了呢？可真是我的好闺蜜啊。 余毅泽和周全很不厚道的都笑出了声，“阿泽，你要不要和周老板谈笔交易，让她把这个机会卖给你？”周全还真是完全不顾人死活。 “那要看你手里还有没有更好的资源提供给周老板了，兄弟我能不能得到这个机会全靠你了啊。”余毅泽也是个不嫌事儿大的接话接得很快。 周娜娜在对面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我狠狠地剜了她两眼，这三个人的快乐都建立在我的丢脸之上。今天这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丢脸日了。 “既然都是熟人，也别拘着了，要不我们喝点酒吧，反正明天大家都不用上班。”周娜娜还算有点良心的想起了我的死活给解了围。 “看我们余局长怎么说咯，平常我可是三请五劝都不一定能端杯子的。”周全看着 余毅泽，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模样。 “周老板怎么说我们照办就行。”余毅泽把分酒器很自觉地放上了桌面上，意思很明显了，今晚敞开了喝。 “余局长霸气，周总自觉点吧。”周娜娜已经自在多了。周全挑挑眉随手也放了上去，看这架势都是能喝的硬角啊。突然有点儿头疼，虽然我平常也喝酒，但是都没到要拼命的程度啊，今晚怕是不能善终了。 周娜娜对着我勾勾手指，我认命的把自己的也放了上去，既然是周娜娜组的局怎么都要给她撑个场子的，大不了不行了就举白旗吧。 “你少喝点就行，不用在意。”余毅泽偏头说了句，但包厢就这么大偏不偏头所有人都能听见。 “说什么呢，夏夏可不是需要你怜香惜玉的小白花啊。”周娜娜说着把自己的也放在桌面上，熟练地分起了酒。 “周老板平常招待客人也能喝不少吧，那看来今晚能喝尽兴了。”周全看着娜娜丝毫不手抖的倒酒颇有意味的看着她。 “我一定尽力把两位陪好，实在不行还有我的好姐妹呢。”周娜娜豪言壮志的同时还不忘把我拉上。 等娜娜倒好了酒，她自己提起酒杯就开始攻城略地了，“今天主要为了感谢余局长和周总对小店的关爱，多的不说都在酒里了。”抬头就先喝了。我们看着她空了的酒杯也都自觉地端起酒杯。 余毅泽放下酒杯和周全交流了一下口感，表示周老板选酒很有品味。我则是示意周娜娜看微信，她瞄了一眼之后冲我摇了摇头。这是不好说的意思？ 余毅泽夹了块鱼肚子放在我碗里，我夹起来放入口中，滑而不腻还有股清甜，周娜娜这菜是真下功夫了。 吃了两口菜，周全端起酒杯就冲我来了，“盛小姐，我敬你一个。”他边看着余毅泽“我可是听说你的名字好多年了，第一次见你本人，太荣幸了。上次要是知道划的是你的车的，我怎么都不会只换个微信就走的，这杯我干了。” “快别说上次的事了，我还想做个高素质公民呢。”我不好意思地回敬了一杯，“这次谢谢你关照娜娜。”我还是知道今天的主旨的。 “什么划车？”余毅泽还不知道之前的小插曲，周全简单地和他讲了之前的事情。 “这么巧？看来还是有缘，迟早都要认识的。”余毅泽提议为了这杯酒喝一个。 “哎，这算不算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周娜娜一脸谄媚的说道，这词是这么用的么，我们也没和人家是一家人啊。 “对，闹了大乌龙了。”周全圆了一下场面。 吃吃喝喝随意聊一聊，酒过半巡余毅泽问我“怎么样？还能喝吗？”我点了点头，“还好，平常也能喝一些，而且今天喝得慢。”不是应酬不用拼酒，反倒慢慢喝觉得还能品出点滋味来。 “那我们俩喝一个，庆祝我们重逢。”余毅泽端起酒杯看着我，我点点头端起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先喝了下去。 “盛吟夏，再见到你我是真的很开心。”余毅泽说完也喝光了杯中酒。 第25章 周长工 这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尤其是周娜娜喝了点酒之后之前的小心翼翼都不见了，反倒是大胆到劝起了余毅泽和周全的酒，余毅泽和周全也很配合的满足周老板的招待之心，非常给面子。平常除了应酬比较少喝酒的我，也觉得今天喝得很开心，很放松。原来适量饮酒真的能解压啊，看来以前是我喝得太悲壮了。 “今天就算是自己人了啊，以后有什么事儿招呼一声啊，我能帮得上的肯定帮，我周娜娜还是很讲义气的。”喝嗨了的周娜娜拍着胸脯说道。这点我是可以保证的，只要是得到周娜娜认可了，她是那种无条件相信你向着你的人。 “那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也能麻烦周老板了？”余毅泽说这话颇带点特别的意思。 “那我要看我姐们儿是什么想法了，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我家夏夏很抢手，排队的人很多的，你要是······”周娜娜张嘴就胡扯，我只好手动帮她把嘴闭上。 “兄弟，看来你前路漫漫啊。”周全拍拍余毅泽的肩膀，先走往包厢门走去，周娜娜看到嗖的一声奔到门口，谄媚的拉开门做了请的手势，让周全先出门。 周狗腿，又开始了。 走到门口发现外面下起了雨夹雪，冷风一吹清醒了不少，刚刚那热烈朦胧的气氛也随之吹散了。周全依然穿着一身西装，看不出来牌子，直觉就两个字；很贵。只在中间夹了一件针织开衫，这人还真是不怕冷啊，我正感叹的时候，只见周娜娜立马跑过来，把周全往里面推了推，“周总，外面冷，你先到里面坐会儿，我来给你叫代驾，到了你再出来。” 余毅泽也发现了周娜娜的不对劲，看我一眼朝他们点点头眼神示意我这是什么情况，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啊。 “怎么？这么着急就赶客人了？”周全带些戏谑的语调调侃周娜娜，“也不问问我和余局长还有没有安排？”一句话问愣了剩下的三个人。 “周少爷今天兴致这么高？平常没见你这么爱组局啊，今天是有什么事还是有什么人让你这么开心。”余毅泽明显地开始试探周全，周全不为所动。 “难得约得到大领导，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年前我要回省会述职，等我再回来你估计就回家过年了，不得好好聚聚？”听这意思周全过年要留在南江了？显然余毅泽也抓住了这一点。 “你过年又不回家？”余毅泽没太大的意外，看来这位周少爷不是第一次过年不回家了，见怪不怪了。 “嗯，这边的项目过年不停工，总有人要盯着，马上交付了，我在这心里踏实点。”周全点点头，态度很平淡，仿佛不回家过年也没什么可惜的。 “没关系，周总，你放心有我周娜娜在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冷冷清清过春节的。我春节不出去玩，都在南江，你有事儿随时联系我。”适时地出现的周狗腿。 “好，那我们再续一场，她们就算了。”余毅泽很贴心地替我们发了话，我真的很感激他。毕竟大冬天的什么活动都不如回家捂被窝来得舒服。但，有人不想让我回家舒服。 “我看周老板兴致也还挺高的，这么早回去也睡不着吧。不如去打球啊？”周全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周娜娜，不用听周娜娜的回话我也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好啊，好啊，反正回去也睡不着，明天不上班，玩就玩尽兴哈。”周娜娜拉着我的胳膊冲我使眼色。不对劲，她绝对不对劲。我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想看看她究竟在玩什么幺蛾子角色扮演。 江边有很多饮食娱乐场所，离店里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有一个台球厅，大家一致决定走过去，反正雨下得也不大，走走消消食。 余毅泽和周全在前面走着，我和周娜娜在后面跟着，周娜娜没有如平常一样叽叽喳喳的，反倒今天有点出奇的安静，感觉还有点丧。冷冷的风吹在脸上有点刺痛，我拉了拉围巾，余毅泽如有心灵感应一样回头看了我一眼，看我拉上了围巾笑了笑转过了头。 上次在江边散步还是和沙云相亲被抓包的那天，那天江边风也很大，只是不如今天的冷冽。那天在江边他说盛吟夏，我想做你的选项之一，今天在饭桌上他说盛吟夏，再见到你我是真的很开心。这江边是有什么魔法么，怎么 来一次让人动摇一次。我和周娜娜各自有着心思，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很快就到地方了。 走到台球厅，大厅里热闹非凡，看来冬天大家都选择在室内活动啊。周少爷自然是不可能挤在大厅吸别人二手烟的，要了最贵的一间vip包厢，为了这个包厢还办了张卡，随手就给了余毅泽，余毅泽也没有推辞很自然地就拿着，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进了包厢，大家都开始卸装备了，外面穿着刚好的衣服进到包厢里就很热了，我趁着空档悄悄问了余毅泽一句“你这收得挺顺手啊，不要紧么？”我指了指包厢里的摄像头。 余毅泽看着我哭笑不得“你一天天的想什么呢，他平常也讹了我不少好东西，我总要找回来吧，反正他又打得少。”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就像我平常吃周娜娜的饭，有时候也是要出一把血的。 “先打一局？”他指了指球台，我摇了摇头，比起打球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余毅泽就叫了周全，两人拿了球杆就专注在了球台上。服务员把我们点的喝的送了进来，两个男人显然晚上是没喝尽兴，又不好意思再灌我和周娜娜了，这会儿就点了不少啤酒。我和周娜娜点了玉米汁，喝点儿缓缓好说话。我把两杯玉米汁接过来走到周娜娜身边，她瘫在很大一张单人沙发上，我踢了踢她示意她留半边位置给我，她象征性地挪了挪屁股。 放下玉米汁，我看了眼在打球完全没关注这边的周全，问出了萦绕在我心头一晚的困惑。“你今天很奇怪，到底怎么了。”周娜娜有气无力地看了我一眼，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懊悔。 “别问了，别让我再去回忆我干的那些不堪回首的事儿了吧。”周娜娜靠在我肩上，“夏夏，以我过来人的经验，给你几条忠告一，千万不要以貌取人，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不起眼的小虾米会是个什么大魔头。”这是在说周全？周全哪里不起眼了？“二，要听老人言，没事儿不要在别人背后嚼舌头，到头来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就是她议论周全什么事儿被周全知道了。我点点头“那还有第三条吗？”周娜娜哀怨地看我一眼，坐直了身体很郑重的交代了一句“三，千万不要和黑心商人讲道义，你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这是把自己搭进去了？怎么个搭法？ “所以，你是把自己搭进去给周全做保姆去了？”我联想起今晚她的种种狗腿行径。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夏夏，我成长工了。”还好，还好，我就怕她把她爸妈半辈子的心血都搭进去了，只是长工还好。我表示同情地摸了摸她的头。 “那你这个长工主要负责些什么啊？”我打算调侃一下周娜娜，激发一下她的斗志。“不知道，总之就是雇主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真担心他让我干什么背信弃义的事儿，我这种人美心善的良好公民可干不出那种事儿。”周娜娜很不要脸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人呐，都是要为自己的莽撞买单的。 “快过年了，你什么时候放假回家？”周娜娜难得地关心了一下我。“腊月二十七就放假了，还在抢高铁票，抢到了的话，我打算上午打扫一下卫生，下午回去。”一般制造型企业春节都放得比较早，因为很多外地员工都要提前回家准备过年，车间没有人也没法生产了，所以惯例性的每年春节放的假也是最长的，一般都是两周以上。 “那趁你走之前再叫上沙云一起提前过个早年吧？”周娜娜提议“小年那天怎么样？反正我爸妈过年都是最忙的时候，没时间管我。” “你又翘班？”我表示鄙夷。 “我能弄到那么好的商铺，他们谢天谢地了。都快过年了，我休息也是应该的。”看来周娜娜这长工当的不冤，至少换来了理直气壮休息的权利。 “你今年过年不出去旅游了？”按照往年的惯例周娜娜每年是不会在家过年的，因为过年他们家生意好，父母都没时间操心过年的事。用她的话说过年她最高兴的事情就是代表她爸妈去各家各户拜年的收压岁钱的时候。所以后来，她干脆就不过年了，每年很自觉地一个人出去玩不给她爸妈添堵。 “嗯，不出去了。今年是我爷爷80岁，过年大家都要去爷爷家拜年为他庆个生的，我不好 出去。”周娜娜表示不能让他们家连个代表都没有，这种时候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那你要不要给你爷爷拜完年去我家玩？”反正初二过了我也就是在家陪外公外婆，没什么亲戚要走。周娜娜过去了还能热闹点，也让外公外婆认识一下周娜娜。 “到时候看吧，我想去就告诉你。”周娜娜叼着玉米汁的吸管哀愁地看我一眼。显然还在忧心长工的事情，可我觉得周全应该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 这边聊着，他们也打了几局，啤酒都喝光了好几瓶了。周全走过来把球杆递给我，让我换他打一会儿，我接过球杆站起来，周全在隔着一个茶几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这水平毫无疑问的就是被虐的，我很有自知之明。 “怎么打？”余毅泽喝了酒心情也不错，声调都比平常高一点。 “听你的，反正我都是输。”我两手一摊表示摆烂。“那就输了的码球吧。”余毅泽也很清楚我的德行，选择放过我。 我们俩一来一往地打着球，周全和周娜娜在沙发区做着单方面愉快的交流。我在打球的间隙看着他俩心里有种预感。 “周少爷和你是同学？”我挑起话头，余毅泽点点头示意我接着说。“他结婚了么？”周全家在省会，我不能让周娜娜有机会犯和我一样的错误。 余毅泽看了眼热聊中的俩人，趴下球台去击球，打进一球后直起身来看着球台上的情况和我说“还没有，但是周全家里这么多年一直在给他张罗这事儿。” “那就是有女朋友咯？”必须要回去提醒周娜娜。 “也没有，他们家情况复杂，很多事情我也不好说。但是，我可以担保的是，周全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余毅泽很诚实地把他的兄弟卖了。也是，像这种真正的豪门，家庭情况没几个简单的，不是外人几句话能说清楚的。 “不过，作为我的相亲对象，你这么关心我的兄弟，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合适？”余毅泽在我就要出杆击球的时候，握住了我的球杆一脸戏谑。 “那我允许你作为我的相亲对象可以关心我的姐妹，行了吧？”我扒开他的手，我瞄好的角度被他打断了，生气。 “什么时候放假回滨水？”余毅泽虽然放开了我的球杆，但是不打算给我机会继续打探周全。 “腊月二十七就回了，你呢？”虽然知道他只会按照法定假日放，但是多余的废话我也是要问的。 “大年初一到初七，老规矩。”那就是放假就回，开年要上班了再回来咯，果然人都是恋家的。 春节就快要到了啊，中国人只有过了春节才感觉这一年过完了。 也没打多久的球，我们就散了，余毅泽坐周全的车走了，周全司机早就来等着了。我则是和周长工一起叫了个代驾。 第26章 小年夜 春节前的最后收尾工作总是忙碌充实且效率低下的，心都因为要放假飞到天边了，手里的活儿总是在出错，在我拿着计算器算第三遍数字的时候放弃了。算了放着吧，明天再弄，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不怕。 “小夏姐，你今年过年的福利在这个签收单上签一下字，我刚刚拿你车钥匙给你装到后备箱了啊，记得到家拿下来。”付小雨高高兴兴地拿着福利签收单过来。往年因为我过年不在南江，领了水果和食材也不方便带回滨水，而周娜娜一家更是没有这个需要。所以每年的福利都是分给同事了，付小雨今年刚来还不知道情况，把东西都给我搬到车上去了。 “谢谢你！”我在签收单上签了名字。 年货怎么办？周娜娜和我一样不做饭的人，给她就是浪费的下场。要不给那个做饭的人？起码不会浪费了。而且趁着这个机会也算送了年礼了。说干就干，拿起手机就打开微信找到怪异的昆虫头像。 【过年发了点福利，我用不上，你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拿过去。】学他的，不寒暄不客套，直接出击表明重点。 【这是把一年到头的成果都给我了，那我可要管你一年了。】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今天在下面县里，明晚吧。】跟着又来了条信息。 【好，下班我联系你。】 第二天，依旧是和数据斗争，头脑昏昏沉沉的一天。快下班的时候余毅泽微信到了。 【我还没散会，你先回家，我散会过去找你，晚上一起吃饭。】看来这年底忙得晕头向的人不止我一个啊。打起精神，看了眼没几天就要放假的日历，再给自己打一剂鸡血亢奋一下，继续斗争，好不容易才在下班前把斗争结束掉了，眼睛发酸。 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周娜娜的电话进来了。 “喂，夏夏，你下班直接来花间语啊，这家我总算是订上了。”周娜娜的声音响起，我糊涂了，赶紧看了下日历。糟糕，今天是小年夜。 “完了，我忘了今天和你们约了。”我惊呼出声。 “什么情况？不是早就说好了，你还答应了的。”周娜娜略微有点生气，大有要变周炮仗的势头。 “这个我没忘，但我忘记今天是小年夜了，我约了余毅泽了。”我这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年底太忙总是会有点副作用的，比如健忘，再比如不知道日子。 “多大事儿啊，那就把余局长一起叫上吧，我问问周大少爷看看他有没有时间，人多也热闹点。”周娜娜提出了个荒唐的解决办法，打算来一锅大乱炖。 “沙云不是也在吗？不合适吧？”我叹了口气，修罗场我可不想面对第二次，心脏太小承受不住。 “怎么？你以后结婚不准备请他俩谁？趁早演练一下不是挺好？”我无语，但是都约了也不能说话不算话，按照先来后到的话，周娜娜在前。那就问问余毅泽来不来吧，反正只要我问了就行，他不来也不能算我失约。 【好，包厢号发给我，我晚点到，】他竟然同意了。这是我没想到的。 我开着车，载着满满一后备箱的年货，往周娜娜好不容易抢到的网红餐厅出发。一路上路两边的路灯上挂着的灯笼因为天黑慢慢的都点亮了，今年我也入乡随俗的能有个热闹的小年了，听着收音机里电台主持人调侃家里年货备的多到要吃到下一年过年去的玩笑话，在某一个瞬间，在南江这个不算熟悉的城市找到了一丝丝的归属感。 果然，过年是最能激起中国人对家的向往的。 到了餐厅，周娜娜定的网红餐厅是一个装修的很巴洛克风格的餐厅，这华丽的调调一看就是周娜娜喜欢的，只是那装饰着的剪纸窗花是什么情况，总觉有种在咖啡上撒了辣椒粉的违和感。而且这氛围感，余局长和周总来了应该显得格格不入吧。顺着周娜娜发的包厢号找过去，推开包厢走了进去，沙云正在接受着亲姐的批评和教育。 “我脸有这么大吗？你拍的什么东西啊，手机要拿高，别拿死亡角度拍我。”周炮仗一边输出一边演示着。“你这以后怎么给女朋友拍照？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看到我进来了，也没打个招呼就在一面彩绘玻璃窗前摆起了姿势。 沙云看见我热情还没冲出口，就被周娜娜眼神震慑住了，乖乖继续给她拍照。我好奇什么样的照片能把周娜娜气成这样，照理说她底子好怎么拍都不会丑得很离谱。 凑过去一看，嫌弃地摇了摇头，沙云这骂挨得不亏，一个修长的窈窕淑女硬是被他拍成了个侏儒。周娜娜能忍住没有动手，估计都是看在要过年了多少要积点德的面子上吧。周娜娜身材很好，虽然身高1米66，但是比例非常好腿很长，只要没有参照物，给人感觉她有1米7以上的那种。 “真是暴殄天物。”我实在看不过去了，抢过了沙云手里的手机，承担起了给周大美女拍照的重任。闺蜜眼里出天仙，我感觉我镜头下的周娜娜比天仙美多了。 “来，看看怎么样？”我把手机递到周娜娜面前，她看了一眼就抱住我在我脸上吧唧一下留了个红唇印。“还是姐妹好啊，那眼瞎的拍的什么玩意儿。”夸我的同时不忘朝沙云翻个白眼。沙云也凑过来看手机里的照片，“这和我拍的不是一样吗？”听到沙云的话，我和周娜娜同时建议他去医院看看眼科，这小子直男的有点太过分了。 “快，再多帮我拍几张，好不容易才订到这儿的。”周娜娜兴致高涨，吩咐沙云把点菜的任务完成好。 沙云点他的菜，我以各种奇怪的姿势给周大美女拍着写真，在周娜娜兴奋的指挥中，我觉得手指按拍照键按得都要发酸了，气氛热烈，不！气氛吵闹。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厢门被推开余毅泽进来了。 “这么热闹啊？”他穿着件中长款的大衣，里面一套西装还罕见地打了条领带，看样子是从很重要的场合过来的，手里还拎着一个手提袋。 “余局长来就来呗，怎么还带礼物啊，我们可都是空手啊。”周娜娜探出头冲他喊道，指了指他手里的纸袋。 “两瓶红酒，带给你们尝尝的，你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没给你们准备拜年礼，今天晚上我买单，你们随便点别客气。”他放下纸袋脱下了大衣。 “校友大哥，你好。”沙云还是带着一脸标志笑容朝余毅泽伸出手去，“我们上次见过的，在娜娜姐店里，我叫沙云。”很显然周娜娜没和沙云说过我和余毅泽的事情。 “你好，我记得，我是余毅泽。”余毅泽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我悬着的心小小的放下了，不打起来就好，随他们怎么说我装死就行。 “既然都到了，就可以上菜了吧。”周娜娜从窗台上下来，拉开椅子“东道主做上席。”弯下腰朝余毅泽做了个请的动作，那动作看起来像个太监。 “却之不恭。”被请的人也是从善如流，我在余毅泽左手边坐下，周娜娜紧挨着我，沙云就挨着余毅泽。 “对了，你不是叫了周少爷？”我想起周娜娜说了要请他的，没看到人来。 “他回省会去了，说是要等到年前两天才能回来。” “看来周老板对我这个兄弟的行程比我还了解啊。”余毅泽笑着调侃道。 “周少爷是谁？”状况外的沙云试图连上信号，周娜娜给了他个白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将沙云的疑问都堵了回去。 “少叫我小孩子，等我和夏夏结婚了，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夫呢。”沙云这一番为了和周娜娜斗气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发言，让我的心从悬着到放下再到彻底死亡。 “哦？看样子沙小兄弟胸有成竹啊，上次你们相亲很顺利？”余毅泽把红酒交给服务员，吩咐服务员把酒倒进醒酒器里，顺便换红酒杯过来。 “还挺顺利的，我觉得夏夏人很好，我要好好努力尽快把她追到手。”沙云是完全没看出来余毅泽身上的冷冽气场和我身上半死不活的气场的鲜明对比。自顾自地说着，这小子不仅直男，还完全没有眼力见，难怪周娜娜有事儿没事儿都想揍他呢，这会儿我也挺想揍一顿的。 “那你好好加油。”余毅泽的语气听不出来任何波澜，本来我以为他没把沙云当回事的。结果，在我看到余毅泽给大家倒酒的时候，就知道他对沙云的敌意不小。余毅泽把醒酒器里的酒倒入酒杯分给大家，在分到沙云的时候，我硬生生看着他不要脸地把沙云的杯子里加满了红酒推了过去。沙云拿到杯子一脸不可置信，估计也是没看过谁把红酒 倒得这么满的。 “女士少喝点，我们多分担些。”余毅泽把自己杯子也满上，和沙云不相上下。 “哦，对对对，我们多喝点，夏夏你少喝点哈。”沙云依旧很天真，以为余毅泽是真的体贴我和周娜娜呢。周娜娜则是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热闹，一副嫌事儿不够大看得不过瘾的脸。突然，她咳了两声准备开口说话，我的心死得更彻底了，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小傻子，你放心，你结婚的时候，姐姐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周炮仗牺牲自己准备点炮了，回家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那必须的啊，到时候我一定当着你的面数。”沙云还没脑子的接着话，还一副特别好人缘地邀请其他人“余大哥，到时候你可也要来啊。” “好啊，我一定去。我结婚的时候沙兄弟也一定要来啊。”余毅泽端起酒杯示意大家一起碰一个。沙云一边点头赞同，一边端起酒杯响应号召。 此刻我真觉得这小年还不如不过呢，在路上的那点温情小心思在此刻碎成了玻璃渣，捡都不想捡。 “那个先在这里祝福你们了，你们的婚礼我就不去了哈。”我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干脆开始摆烂，你们一个个的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也不能放过你们，大不了同归于尽。 “那不行······” “那不行······” 这种时候这两个人倒是步调一致的令人赞叹。 “夏夏，你······唔，唔~”周娜娜很适当地在沙云说出更离谱的话的时候，走过去把他嘴捂上摁在了座位上，并且很自觉地坐在了沙云旁边，以便随时出手制服沙云。 这闺蜜洗洗还能要，我忙着把周娜娜的餐具酒杯都递了过去。 屁股刚挨到凳子，我就感觉余毅泽从刚刚一直就在盯着我，这人是受了什么刺激失心疯了么，一直这么堂而皇之地盯着我做什么？还想拿我开涮吗？我转过头去瞪他一眼。 “你这是？？？”他在自己脸上比画了一下，又指了指我的脸。 我拿起手机屏幕照了一下，苍天啊。我是怎么带着这个玩意儿坐在这儿故作镇定地和他们开这么久玩笑的。 我连忙拿出纸巾，对着手机屏幕试图擦掉周娜娜干的好事。他们三个人都嘴角含笑地看着我，我只觉得我这辈子大概都不想过小年了。 越是着急就越擦不掉，脸都搓红了，还有点印子，回头指定去翻翻周娜娜这口红什么牌子的，以后拉黑了，坚决不买。余毅泽看我折腾半天也没能成功，拿出餐厅的湿巾，一手扶着我的下巴一手轻轻地擦了擦。 “用湿巾擦擦看，别拿纸巾蹂躏你的脸了。”声音和动作都很温柔，我余光看到沙云准备站起来的势头被周娜娜硬生生地摁在座位上不能动弹。 “好了，下次再偷情记得把痕迹处理干净。”余毅泽转回去，端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红酒，嘴角上扬的压都压不下来。 被他手指捏过的地方，有点麻麻的。 第27章 意外 过完小年时间就过得很快了，随着办公室几个人的心越来越浮躁，假期也走到了眼前，晚上要和车间那边的同事一起提前过个早年，早早的就下班收拾好，载着同事去晚上的聚餐饭店。 平常虽然去车间也去得很多，但是能和车间管理人员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一年就那么一两次。一见面，没有工作压力大家都很迫不及待地拉起了家常。 “哎，你家孩子幼儿园好不好？明年我打算换个幼儿园。” “你不打算要个二胎？” ······ 诸如此类的对话层出不穷，而我，无法参与只能听着，听不进去就放空自己发发呆，这种时候拿出手机来玩就实在是不应该了。 “小夏经理，你这一年年的我们都问得不好意思了，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管品质的大姐磕着瓜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这模样可和她平常在车间严肃不好说话的形象完全天差地别。 “王姐，我还指望你红包再攒攒，攒厚点了我再敲诈的呢。”这种时候可不是认真掰扯的好场合，麻利的把话题拉走才是上策。 “还怕我红包不够厚啊，你这财迷样，那得是个什么人才能养得起你哟。”王姐也顺杆的活跃了下气氛。 “我知道，我知道，搞不好小夏姐不爱财，只爱脸呢？”付小雨这个时候很激动，积极参与这话题。平常就是对她太好了，都敢拿我开玩笑了。 “哎，对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技术服务的魏总监了。”分公司技术主管晚些才到，坐下听到我们在闲聊，插了话寄进来，“旁边还有个女的，不知道是老婆还是女朋友，也不知道魏总监结婚了没有。”南江分公司的技术同事应该还是和魏舒然保持着定期联系的，按道理说会定期去魏舒然公司看后台数据和维护的。不知道魏舒然已婚？看来这魏舒然对自己的事情挺保密的。 即便我知道魏舒然已婚，但是我也不是那种背后会嚼人舌头的类型，随他们猜去吧。我听到魏舒然的名字一阵恶心，实在不想听他们闲聊，更不想再继续陷在风暴中心被催婚，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让他们先点菜。 越是不想碰到什么就越来什么，这叫什么定律来着？墨菲定律？ 我从洗手间出来低头洗手的时候，背后传来很熟悉的声音。 “对，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们一直都在努力解决，不会让您失望的。”还如以前一般的负责有耐心，和那个龌龊的人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我在镜子里看到他在洗手台外面的走廊上来来去去地边走边打电话，不想和他碰面就背对着走廊一直低着头洗手。 好不容易听到他挂断了电话，我准备等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女人。 “舒然，你在这儿啊，到处找你呢。我去一下洗手间，你进去陪爸说说话。”女人听起来很亲密，大约是同事刚刚说的人。但是，这声音听起来不太像我见过的那个女人。 为了避免尴尬，我没出去而是一直等着魏舒然的脚步走远，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出去应该不会碰到的时候，我抬头转身准备出去，刚刚说话的女人走了进来。 嗯？不是我见过的那个人，这个人是谁？听他们刚刚的谈话，还有长辈在场，这即使不是老婆也该是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可是，南江这么小，魏舒然再怎么有本事，也不至于以一个已婚有孩子的身份再去谈一个见家长的女朋友吧？ 女人见我在看她，朝我看了一眼友善地点点头笑了笑。我也回点了一下头，擦肩而过。这个女人看上去和上次魏舒然的老婆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很大方很有气质。这个人还真是藏得深。 回到包厢，大家已经点好菜了，热热闹闹的气氛真好。洗手间碰到的场景很快就从脑海里挥走了，和大家一起庆祝即将到来的假期，边吃边聊。 “哎，小夏经理，一年到头怎么也不喝个酒啊。”技术主管看我喝着橙汁，就开始攻击我了。 “我开车了就不喝酒了，你们喝得开心。”我举着橙汁示意了一下。“喝酒可以叫代驾呀，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一会儿陪你一起坐车回去。保证你安全到家。”这是不依不饶了，我看着大有不把我说服绝对不罢休的架势。 算 了，也不好扫大家的兴，我把杯子递了过去，“喝一点点啊，开心就行了。我明天还要回家的。”同事很体谅，表示主要是一起喝一点庆祝一下，不会强制要求我一定要喝多少的，感恩体贴的同事。 我接过酒杯同事就一个个的开始推杯换盏了，场面热烈得让人的让人沉醉。平常工作中看着很内向稳重的技术流同事们都才艺出众，幽默风趣，笑声一波盖过一波。正沉浸在热烈气氛中时，电话响了，我拿出来是余毅泽，我接起来。 “在外面吃饭？”余毅泽带着笑的声音从听筒传了过来。 “嗯，和同事们在一起吃饭。”包厢太热闹，我走到包厢门口捂着话筒，想让我的声音能顺利地抵达对面。 “明天就要回家了吗？”他记得我的放假时间，这是又要送我去车站的节奏？ “对，明天下午回。” “明天我有个重要的日程走不开，不能送你去车站了。”他声音有点抱歉。 “不用你送，我自己打车去就行，挺方便的。” “可是我怕你让沙云送。”这人是发什么神经呢，还是喝酒了？ “你喝酒了？”我懒得理他的胡话，“早点休息吧，我先吃饭了。” “我没喝酒，刚下班，晚上见一面吧。”他好像在路上走，电话里传来有超市的音乐声，熟悉的春节神曲恭喜发财，“地址发给我吧，我吃点东西过去。” “正好，我喝酒了没法开车，你来帮我开回去吧。”既然他要来，那就不要浪费了现成的劳动力。 打完电话转身回到包厢，进门的一瞬间我感觉仿佛有人在看我，我回头看了看没找到人，大概是我感觉出错了吧。 “小夏经理，这是要躲酒都躲到外面去了？”同事看我进来打趣，“我去打了个电话，叫个代驾，免得被你们灌醉了，家里地址都说不清了。”和同事开起玩笑来比和余毅泽开玩笑的气氛轻松多了。 “赶紧的，我们都喝好几杯了啊，你抓紧点进度。”刚刚还说着不会劝我酒的同事，这会儿就开始出尔反尔了。 一晚上因为要放假了，大家都很轻松，吃吃喝喝好不热闹。连付小雨都主动的喝了好多，吃完这顿饭都接近十点了，也标志着美好的假期开始了。 一群人吵吵闹闹地走出了饭店大门，分别都在找顺路的人蹭车。我扶着醉了的付小雨陪她等着她男朋友来接她，送走同事最后就剩付小雨了。 “你还好吗？”我看着扒在我身上才能站得住的付小雨，有点担心，想着要不要去药店给她买点解酒药。 “小夏姐，你放心，我很好我很清醒，就是有点没劲，站不太住。”一般来说，说自己没醉的人大概率都不太好。没办法，我只能抱着她让她靠在我身上，等着她男朋友。 “小雨，小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得晚了。”付小雨男朋友有点微胖，跑过来有点喘，边喘边和我道歉。 “没事，不着急，她有点不舒服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我示意他别着急，生怕他扶不住把付小雨给摔了，帮着他把付小雨扶上车。 呼~~终于都送走了，饭店门口走回去，余毅泽还没来吗？刚准备拿出手机问他到哪里的时候，胳膊被人拉住了。 “小夏！”我回过头，是魏舒然，这人拉我做什么，不怕被刚刚的女人看到吗？我眉头皱着不满地看着他。他仿佛没看到我的不满一样“我刚刚在里面吃饭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真的是你啊。”原来刚刚我觉得有人在看我不是错觉，是魏舒然。 “魏总监，您有什么事情吗？”我退后一步，把胳膊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小夏，之前的事情对不起，当时我没考虑清楚，让你误会了。”他展现出了少有的压迫感，朝我走了一步。“我知道你来南江是为了我，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 “魏总监！请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更不要随意揣测别人的想法。”我打断了他，不想听他胡扯，表情嫌弃地又往后退了一步。第一次看到他的这副嘴脸，真够恶心的。魏舒然却如着了魔一样，往前迈了一步伸出手来准备拉我。 “别动她。”余毅泽突然从我背后出现，伸出手拦住了 魏舒然的伸过来的手，表情极度不悦，目光锐利如刀地看着魏舒然，仿佛要把他剖开似的。 余毅泽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他总会在这种狼狈的时候出现，刚刚魏舒然的话他听到了吗。我看着余毅泽，不知道为什么瞬间有点委屈，鼻子发酸怔在了原地。 “你是谁啊？我和小夏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魏舒然看到突然出现的余毅泽，平常的冷静情绪和稳定内核全都消失不见，如同发疯一样质问余毅泽。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算什么东西。”余毅泽甩开他的手，站到了我面前。 我站在他背后全身冰冷无力，听着自己愤怒的心跳。大约是喝了酒，又看到魏舒然这恶心的嘴脸，我胃里一阵阵往上涌，很难受。余毅泽仿佛感应到了似的，虽然用背在挡着我，他的胳膊反扣过来，一下一下拍在我胳膊上。他手上的温度传来，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地稳定了一些，血液重新开始流动，大脑也开始思考。这魏舒然今天是发什么疯？ “我是小夏的前男友，我和她聊天，你管得着么。”魏舒然对着余毅泽吼道，还好冬天晚上人少，离饭店大门也还有点距离，要不然我们大概就要被围观了。 “既然是前男友，早就过去了，在这儿显摆什么？”余毅泽语气平静但不容反驳，转过身轻附在我背上，带我离开。 “小夏，我真的不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前段时间我知道了很难受。”魏舒然没完没了了，余毅泽仿佛听不见似的推着我往前走，但是他推我的力道暴露了他很生气的情绪，我转过头看他下颚因为忍耐微微的鼓起。 我不想让他误会我，也不想就这样让他生闷气。我停住了脚步。余毅泽看我停下来，放下了附在我背上的手，看着我。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失望，他这是不相信我了？我不想又在误会中不清不楚地逃避过去，我拉了拉他的手臂“等等，我和他说清楚。” 我拉着余毅泽走到魏舒然面前站定，魏舒然看我过来脸上挂起让我恶心的笑容。 “魏舒然，我不知道你今天是发什么疯，你真让我瞧不起你。以前的事情，我本来不想提，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过去了就算了，互相留个体面就行。”我觉得全身发烫，微微地发抖，突然背上多了一只手让我镇定下来。 “在一起共事，作为互相欣赏的人走到一起是很自然的事情，我没要求你一定要和我有什么样的结果，你选择离开，我们就结束了，这本来就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和你分开那么久了，还要被你老婆和你老婆的朋友一而再的羞辱。这些我也不和你计较，我认为没识破你的谎言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是你今天做得太过分了，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我单身，但是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算个什么东西，不值得我费脑子，更不值得我浪费时间。”我一口气说完，仿佛害怕被余毅泽误解的那些委屈都撒了出来。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去找你老婆，不知道你老婆在照顾女儿的时候知不知道，她老公去陪女朋友见家长了。又或者，我到你们公司宣传一下你的这些光荣事迹？你们公司人都不知道你结婚有女儿了吧，是因为在公司也有女朋友吗？”说着这些话我看着魏舒然的脸上血色褪尽白得让人厌恶。 “好自为之吧，人都是有底线的。”我说完这句话，拉着余毅泽转身就走。飞快地走到车边发现还拉着他，我松开手把车钥匙递了过去，“你开车吧，我喝酒了。”说完坐进了副驾驶。 他拉开驾驶坐进来，没启动车子，我在等他开口问。或许第一天再见到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吧，然而他只是说了句简短的话，就启动车子往我家开过去。 “小夏经理，之前眼光不太行啊。”话中带笑。 愣了一愣，我也笑了笑，可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