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被逼拿老婆抵债》 第1章 “芸儿,你天资聪慧,为师众多弟子中惟有你一人在十六岁前将罗摩神功修炼到了入门境界!” 在幽深险峻的峡谷某处,一位鹤童颜的老者,望着眼前稚嫩的少年,满眼都是怜爱。 “这么说,徒儿可以修炼罗摩神功全经了?” 少年欣喜地四处张望,谷中空气清新,鸟语虫鸣,他和师傅正站在一处绝壁旁。 “没错,这就是我把你带到此处的原因,修炼罗摩必须心无外物,这谷中正有一处绝佳的修炼场所!” 老者轻抚银须,右掌微张,一股劲风立时将石壁上的青苔拂开一处,显露出一个圆形的凸起! 少年心中咯噔一跳,又惊又喜“这是......?” 不等他话说完,老者掌心按在圆石上,只听“轰隆”一声闷响,石壁居然凭空裂开一道丈二的石门! “进去吧!”老者将背上的包袱交到少年手上,道,“你就在岩洞中好好修炼,直至将罗摩神功修炼小成境界才可出关!” “是!师傅!” 少年眉开眼笑地从包袱中掏出火折子,油灯等物,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此时他心潮起伏,脑海中浮现尽是黄蓉、周芷若、赵敏、小龙女......这些绝美女子的倩影! 没错,这是一个综武世界,而他正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天选之子! 只要这将罗摩神功这门绝世奇功修炼至大成境界,何愁不能逐鹿江湖,猎艳群芳,将武侠世界中的奇女子们统统收入囊中! “功成之后先后去找黄蓉还是赵敏呢......” 少年贱兮兮地想着,同时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漆黑的岩洞! 谁知洞门后竟是一道深不可测的深渊! 少年一脚踩空,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像只断线的风筝狠狠地栽了下去! “啊!师傅!!!” 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深谷中回荡着,惊得鸦雀四处飞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老者也慌了神,他一个箭步跨进岩洞,点燃了火折子! 洞府清幽,尘封已久,除了满壁的蛛网,哪里还有他爱徒的半个影子...... 少年就这样没完没了地坠落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绝望吞噬了他的意识,他终于彻底陷入了昏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光线昏昏沉沉,根本看不出身在何处。 “这是哪?难道我还 活着?!” 少年挣扎着想翻个身,却只觉浑身上下像灌了铅似的,根本动不了。 就在这时,耳边竟然传来女子的说话声,悦耳动听,令人神醉。 “婵儿,你相公还能醒过来吗?” “一定会的,就算他醒不过来,我也会一直照顾他。” 那个叫婵儿的女子声音稚嫩柔弱,却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坚强。 “我是在做梦吗?那女子口中的相公不会是我吧?莫非少爷我昏迷期间被人霸王硬上弓了?” 少年一边胡思乱想着,眼角的余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瞟去! 不看还好,这一眼瞟过去,屋内的旖旎风光顿时让少年浑身气血翻涌,呼吸火热! 残破的土砖房内,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借着摇曳昏黄的火光,他居然看到两名绝色少女正在堂屋中共浴!! 我这是在做梦吗?还是一个旖旎春梦?! 两名少女正是如花般的年纪,两颗小脑袋湿漉漉的,光是一个侧颜就足以征服地球上大半的雄性生物! 高高的浴桶虽然掩饰了桶中春光,却更令人心猿意马,遐想无限! “你对这个男人可真好!”先前说话的少女叹息道“可是他何曾心疼过你?” 说罢只见她幽怨地轻抚着婵儿的背,恼道“我看他醒不过来也好,免得今后还要欺辱你......” 叫婵儿的少女握住她的手,低头道“背上的伤已消退许多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总归是不能辜负相公的!” “亏他还是......” 少女还要嘟囔几句,见婵儿神色尴尬,终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欺辱? 背上的伤? 少年听得一头雾水,她们说的是我吗?我连跟她有没有圆房都不清楚,哪来的欺辱? 忽然,两名少女一齐微微转身,两具凹凸有致的绝美躯体就这么袒?相对着...... 光是想想那画面,少年都忍不住要流鼻血啊......这谁顶得住啊! 等等! 一定是在做梦!!! 既然是做梦,干点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少年做过的梦无数,还是头一回梦见这么美丽的少女! 而且一次两个! “不行,我得站起来!” 少年挣扎着要爬起来,但浑身就像鬼压床似的,纹丝不动! “这特么的什么情况?!” 少年心里直骂娘,脑门直冒汗,一股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的愤怒油然而生! “呀!” 此时,少女忽然出一声惊呼,双手捂住小嘴,目光死死地盯着床上昏迷的男人! 婵儿吓了一跳,桶中溅起一片水花,问道“玲珑,怎么啦?” 唤作玲珑的少女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少年,惊疑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你相公动了一下!” “真的吗?”婵儿又惊又喜,“腾”地从浴桶中立了起来,欣喜道“我去看看!” 少女粉雕玉琢的赤裸身姿终于完整地展现在少年面前! 花一般的面容,高挺的胸脯,纤细的腰肢,修长紧致的双腿......一切都美得恰如其分! 少年只觉得脑海中一团烈焰腾地炸开了,鼻间流下了温热的液体...... “你要死啊,”玲珑急忙拉住她的手,羞恼道,“先把衣服穿上!” 婵儿这才觉自己浑身湿漉,身无寸缕,小脸顿时羞得通红。 她拿起毛巾胡乱擦了擦身子,披上一件外衣,蹑手蹑脚地朝少年走来。 少年下意识把眼睛闭上,继续装睡,随着一股淡淡的少女清香吸入鼻翼,他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剧烈! “咦?怎么红红的?” 婵儿疑惑地盯在少年脸上,忽然带着哭腔道“玲珑,你快过来看看,我相公流鼻血啦......” 第2章 嘿嘿......惭愧惭愧...... 少年一边继续装死,一边贱贱地想道:“这事不赖我,你们两个小妞脱光衣服在我面前洗澡,我不流点鼻血多少显得有点不尊重你们......” 玲珑着急忙慌地穿上衣服,随即走了过来,果然见这又败家又打女人的恶棍流了两缕鼻血,已经流到脖子了。 联想到他流的鼻血,顿时恨得咬牙切齿,羞得满脸通红...... 她懂事后,偶尔让奶娘偷偷给她寻些市井话本,因此对男女之事并非一窍不通。 她心里明白了八分,顿时羞愤交加,脑海中一片空白,恨不得把床上的男人大卸八块! 这事儿不能细想!细想就是她的清白女儿身糊里糊涂地被这个败家子看光了...... 她见婵儿急得快哭了,恨恨道:“他死不了!” 呸!!原来不但是个败家子无赖,还是个色胚!! 说完也不再理会他们,跺了跺脚,往屋外跑去。 “玲珑,你是要回去了吗?” 她话还没说完,玲珑唤了声“翠儿”,已经带上守候在门口的丫鬟消失在夜色中,片刻后响起了车马辚辚声。 婵儿对玲珑的反应莫名其妙,可是想到相公的病情加重了,心急如焚,也没有心思去追赶。 “相公,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 难道相公真的要死了吗?虽然从来没在他身上得到半分温存,可他毕竟是自己惟一的亲人了! 赵婵儿感觉天都塌了,泪珠滚滚而落,正滴在少年苍白的脸上! 她伏在少年的胸口哇哇大哭,软绵中颇具弹性的胸脯正压着少年臂弯。 赵婵儿忽然感觉身下的男人好像动了动,她急忙抬起小脸! 就在此时,少年的一股鼻血再也不受控制地,直接飙在她滑嫩的小脸蛋上。 “相公......” 婵儿呆呆地抹了抹脸上那股湿热,愣住了,猛然坐直了身子! 装不下去了,再装下去,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非得在老子面前哭死! “咳咳,我还没死呢,你别哭了!” 少年不好意思地睁开双眼,正见少女白皙的面孔上染着一朵娇艳的红梅,真是......尼玛...... 婵儿紧紧捏着拳头,见他真的已经苏醒,反倒拘谨了不少,泪眼婆娑道:“相公,你醒了......” 这一声相公叫得,关于有没有圆房这个念头又在少年脑海中冒了出来...... “停停停,别哭了,你是谁,这是哪?” 少年已然发现这不是梦境,大概是自己跌入岩洞后被这户人家救了。 他要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这女孩又为什么一口一个相公地叫他! 少女愣了愣,见他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才道:“相公,我是婵儿,这是咱们家啊。” 她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相公大病一场后脑子糊涂了? 少年又晃动了一下,还是动不了,道:“我怎么动不了啊!” “相公卧床二十多天了,想必是躺太久,身子麻了。” 婵儿将一个枕头垫在床头,吃力地扶起少年,让他靠在上面。 二十多天?现在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只想赶紧回去继续修炼罗摩神功,进而驰骋江湖,左拥右抱!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这里距云和寺多远?” “云和寺?”婵儿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少林,道,“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耶。” 没听说过云和寺?开什么玩笑? 云和寺的见痴方丈和武当派张三丰并称当世武林的两大高人,就算不是武林中人也不可能没听说过吧? “算了,最近的门派是哪个,明天一早把我送过去!” 云和寺在江湖中威望极高,任何一个门派遇到见痴方丈的弟子有难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门......门派?” 赵婵儿被他越说越糊涂,一会云和寺,一会武当山,一会又什么门派,相公是中邪了吗? 望着赵婵儿一脸迷茫的模样,少年只觉得心里发毛,莫非...... 他鼓动着干涩的喉咙,小心翼翼地问道:“六大门派你听说过吗?” “没有......” “武当七侠听说过没有......” “没有......” “现在是......是哪个朝代?” “相公,你......现在是大华朝啊!” 几个问题问下来,赵婵儿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相公一定是中邪了,而少年的脸却更加苍白...... 完了,老子这是穿越后又穿越了啊! 大华朝?!大华朝?!老子花了四年时间才把罗摩神功修炼到入门,正要一展拳脚,你把老子弄到什么狗屁大华朝来?! 少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袋一歪又昏死过去。 这一觉,少年忽尔梦见自己神功大成,正与东方不败在黑木崖连场打斗,忽尔又梦见握着周芷若的纤腰,亲着赵敏的俏脸,把张无忌气得七孔流血! 忽的画面一闪,他端坐在床边,婵儿和那个叫玲珑的少女在氤氲的水雾中现身,披上若有似无的绛色纱衣,款款向他走来,在他身边坐下,挽住他的胳膊,嗲声细语道:“相公,我们俩一起侍候你可好?” “好!好!好!这再好不过了!” 哈哈哈哈,老子虽然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个世界,可先看了一场二女同浴的春光大戏,又白捡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妻,多少也算点安慰! 就在少年准备享受两名少女的安慰时,一名女子的哭泣声将他从梦中惊醒! “我们家里真的没银子了......求求你们再宽限些时日吧......” 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人声嘈杂,似乎院子里站了不少人。 一个尖声怪气的声音咄咄逼人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借据半个月前就到期,我今天才来要,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少年听出那哭声是赵婵儿的,动了动胳膊,发现行动无碍,急忙翻身下床。 “我相公卧病多日,家里实在一个子也拿不出来了,等我相公好起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还银子的!” 婵儿颤抖的声音传入屋内,就像一根根尖针扎在少年心上。 那稚气未消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入骨的悲苦,很难想象照顾自己的这些天她是怎么挨过来的。_k 第3章 “哈哈哈哈,小娘子,你别说笑了,别说唐庸那个废物醒不过来了,就算他醒过来,又拿什么还我的银子?!” 那人似乎吃定了赵婵儿,可他既然知道这家还不了钱,为什么还要兴师动众地跑过来呢? 院子里一声议论纷纷,聒噪声中那个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相公......他不是废物......我还钱,我们家还有七分田,你把田契拿去吧......” 两行冰冷的泪水从赵婵儿眼角滑落,她知道家里惟一的田产交出去,他们再也没有活路了。 可是不管他的男人再怎么折磨她,伤害她,他始终是她的男人,她必须要维护他。 “嘿嘿,小娘子,”那人似乎早料到这一着,从怀里掏出借据晃了晃,戏谑道,“你知道你相公欠我多少银子吗?五十两!别说那七分瘦田,就算是七亩也不够吧?” “什......什么?五十两?!” 听到这个数目,赵婵儿如遭雷击,两眼一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院子里顿时沸腾起来,只听一个邻居道:“这败家玩意儿到底干了什么,居然欠了五十两银子!!” 另一人道:“五十两银子差不多够我家用十年了,这败家子还以为他是什么大少爷啊!” 紧接着又有人鄙夷道:“干了什么?不就是吃喝嫖赌么?没见他把赌坊和窑子的门槛都快踏烂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经久不休。 此时已有邻居大妈将赵婵儿扶起,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直叹她是个苦命的人儿。 “五十两......我们真的没有,我们全家上下只剩下七分田和这间屋子了,你......你要就都拿去吧......” 院子里几根圆木和茅草搭了个简易的厨房,赵婵儿踉踉跄跄地靠在木梁上,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完全绝望了。 “哈哈哈哈,小娘子,赵哥也不是那么冷血的人啊,怎么会赶尽杀绝呢?你不如看看这份借据再说!” 看着眼前被逼入绝境的少女,那人竟得意地笑了,向赵婵儿抖了抖手中的借据。 邻里们对赵婵儿多有怜悯,见事情似乎还有转机,一人急忙从债主手中接过借据,向赵婵儿递过去。 他边走边瞟向借据上的字迹,走了两步忽然顿住了,一只手尴尬的举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时众人都摸不着头脑,邻家大妈上前接过借据看了一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这个狼崽子,丧良心的!居然把自己媳妇儿押出去了!!” “什么......” 赵婵儿柔弱的身子如筛子般抖了起来,强打精神走上前,从大妈手中接过借据。 当她看到“逾期不还,以妻子赵婵儿作抵”几个字时,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奔涌而出! “相公......相公......不管你怎么对我,婵儿都是向着你的,你怎么......” 听着赵婵儿的哀声悲泣,在场的邻里无不黯然,不少人已经忍不住落泪,心中都在暗暗咒骂唐庸!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婵儿,你跟赵老板去也好,你跟谁不比跟唐庸这个废物强?!” 这句话竟似忽然扫清了众人心中的阴霾是啊!这个姓赵的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是跟着他至少吃喝不愁啊?若说怕被他虐待,她被唐庸这混蛋揍得还少吗? 众人的目光竟不约而同的亮了起来,隐隐都在期待赵婵儿跟赵老板离开,脱离这个苦海! 屋内听着这一切的少年被羞愤得满脸烧得通红,浑身火辣辣的疼! 没想到老子居然穿越到这么一个天怒人怨的人渣身上,上来就让老子背上一身巨债,还要上演卖老婆的悲情戏码! 此时赵婵儿已经六神无主,整个人像是一把风中的柳絮。 她已经被自己的男人卖了,如果说片刻前她还充满着抗争命运的勇气,那么现在她的一切抗争都失去了意义...... “相公......别了......” 赵婵儿朦胧的泪眼忽然猛地张开,扬起脑袋拔足向墙上撞去!这是她惟一能为她相公做的事情了! “不要!” “别!” “快拉住她!” ...... 眼看着一颗大好头颅就要开花,千钧一发之际,屋子蓦地闪出一道灰色的人影,将赵婵儿拉进自己怀里! “是那个败家子?!” “他什么时候醒了?” 众人见赵婵儿被救下来,都松了一口气,可待看清唐庸的那张脸时,脸上立刻布满了鄙夷和恨意,甚至已经有人在往地上吐口水。 现在的唐庸自然不在意这些,他将赵婵儿轻轻地抱在胸口,轻声责备道:“傻瓜!” 就那么一刻,唐庸知道自己与这个小女人有了终生割舍不掉的牵绊。 “老赵,别来无恙啊!” 当务之急是解决这群讨债鬼,这人能借唐庸五十两银子的巨款,说明他们必定是熟识的,这个近乎套行顺其自然。 “唐公子,哟,你什么时候醒的?” 姓赵的见唐庸忽然现身,先是一阵错愕,随即又恢复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托你的福,总算有惊无险活过来了,咱们兄弟一场,你怎么趁我病着来欺负我老婆来了?” 唐庸笑吟吟地望着他,心里却在打鼓,如今他武功全失,白纸黑字的借据在那里,他若要强行带走赵婵儿,还真没什么办法,只得先稳住他再说。 他回头望望那堵灰墙,又瞧了瞧赵婵儿差点撞得头破血流的脑袋,计上心来。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借据是你亲手写的,赵小娘子是你抵押,说破天去,现在她也是我的人了!” 姓赵的见唐庸打马虎眼,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众人看着唐庸,见他明显不想把赵婵儿交出去,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五十两啊!整个唐家村所有人的积蓄加起来都未必有五十两,这败家子还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当然没有!唉!他是魂穿过来的,身无长物,就像赵婵儿说的,他的全部家当就只有七分田和这间屋子!但是他想就这么把人带走也是不可能的! “老赵,你也看到了”唐庸叹了口气道,“我这娘子一根筋,我要晚出来片刻,她就是一具尸首了,你带回去有什么用?”_k 第4章 姓赵的愣了愣,一时也接不上话,他的确没料到这小娘子年纪轻轻居然如此刚烈! 与一具冰冷的尸首相比,就算是七分瘦田也更划算啊,可那是五十两银子,怎么可能就此算了?! 他早就看上了赵婵儿,原本想留着自己用的,不过现在看来趁她活着卖到妓寨比较靠谱。 他正要撕破脸打算强行带走赵婵儿,忽听唐庸道:“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必定将银子如数奉还!” 不等姓赵的开口,唐庸继续道:“我的那七分田就算是利息,你一会就把田契带走!” 赵婵儿神色迷惘,身边的这个男人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 这一个月来她衣不解带地照顾这个男人,已经是心力交瘁,窝在他怀里,她几乎有种一睡不醒的冲动。 当她听到唐庸要将家里仅剩的七分田作利息时,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她知道如果这点田地都失去,以后他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没有放弃自己。 姓赵的还在踌躇间,唐庸忽然低头对赵婵儿笑道:“婵儿,如果他要强行把你带走,上吊也好,撞墙也罢,你就自个儿想法子自尽哦!” 赵婵儿痴痴地望着唐庸的脸,根本没经过思考,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她从来没发现自己的男人可以笑得这么明亮! 明明还是那张脸,却仿佛和以往的他判若两人。 唐庸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院子里的每一个人听到,众人听得都目瞪口呆,天下居然有这样的贱男人! 而姓赵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一向知道唐庸不是什么好鸟,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无赖,偏偏那女人还吃他这一套! 罢了,三天就三天,说不定他真能还上银子呢,毕竟他是...... “行啦!唐公子,三天就三天,大家都是兄弟,我就信你一回,三天后我可要带着绳子来哦,我让小娘子想死都死不了!” 姓赵的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唐庸的提议,毕竟唐庸的背景摆在那里,否则他当初也不会借出这么大一笔钱。 随着姓赵的离开,众人逐渐散去,当然邻居们少不了要上来安慰几句,批评几句,鼓励几句,唐庸照单全收。 唐庸将惊魂未定的赵婵儿抱进屋,怀中单薄的分量令他心疼不已。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鉴于唐庸已经了解到他今世的角色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一切,赵婵儿对他的付出已经远远超出古代女子三从四德的范畴了。 今天的相公让赵婵儿实在感觉有些恍惚,不过她小声答道:“相公,你忘了?我是你捡回来的!我发誓要报答你的......” 啥?! 捡回来的? 这个人渣也会干好事? 不等他反应过来,赵婵儿苦着脸道:“相公,三天后咱们也没有五十两银子用来还债啊......” “借啊!”唐庸想也不想地回道,“昨晚在咱家的姑娘出门还带着丫鬟,应该是大户人家吧?” “你是说玲珑......你......” 话说到一半,赵婵儿脸色骤然惨白,她腾地从床上跳起来,盯着唐庸,气恼的,委屈的泪珠儿在眼窝中打转,“你昨晚看......看到了......?” 原来相公昨晚早就醒了,他把玲珑的身子看光了,我怎么对得起她? “啊哈?看是看到了,不过看得不是很清楚,下次......” 那小妞虽然小家碧玉模样,但该凸的凸,该翘的翘,丰满圆润,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人间尤物。 赵婵儿的身材容貌虽然都不遑多让,但大概是吃了太多苦,有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我不听,我不听......” 赵婵儿也没料到相公居然答得这样自然,甚至还甚透着一股邪气......她赶紧捂住双耳,跑进了院子。 这事要是让玲珑知道,她一定要气死了,我该怎么面对她呀...... 赵婵儿和谢玲珑自小就熟识,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虽然如今他们落魄了,但玲珑仍旧时不时地来探望她,这也是赵婵儿难得能放松的时刻。 但是赵婵儿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开口向她借银子,她脆弱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她也不希望金钱玷污两人的友情。 “你告诉她,我会尽快还她银子的。” 望着条凳上搓着手指窘迫不已的婵儿,唐庸理解她的感受,只能轻声安慰着。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没想到穿越到这个世界,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让老婆跟另外一个女人去借银子,这简直是地狱级难度的开局! 不过这笔债不清掉,后面的生活根本无法展开,也只能先委屈这个小姑娘了。 他相信以自己前两世的阅历,肯定很快就能赚上大笔的银子,让赵婵儿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嗯......相公,我这就去......” 沉默了许久,眼看天色渐黑,赵婵儿终于抬起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她缓缓向门外走去,瘦弱的身形轻轻晃动着,像一个身受重伤,而又慷慨赴死的烈士。 她的背影再一次深深地刺痛了唐庸的心脏,令他忍不住几乎要呕吐! 这该死的老天爷给他安排的剧本貌似有些虐啊! 赵婵儿离开后,唐庸环顾着家徒四壁的屋子,忍不住苦笑出声,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悄悄地跟上去了。 离开唐家村,村口是一条年久失修的黄泥路,抬头便可望见远处一座巨大的城池,一眼望不到边。 唐庸不由得有些讶异,这样规模的城池在古代恐怕充作一朝国都也不在话下吧? 赵婵儿的背影在远处化作一个朦胧的灰点,远看着她就要进城,唐庸赶忙跟了上去。 到了城门口,见城楼上赫然金字书着“金陵”两个大字! 难怪有如此恢宏的规模,不知它跟中国历史上的六朝古都金陵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进了金陵,但见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一副盛世繁华的太平景象。 “北境急报!行人退让!” 就在唐庸一边观赏街景,一边留意赵婵儿踪迹的时候,远处拥挤的人群中忽然激起一阵骚乱! 随即便见行人四散奔逃,一匹插着旌旗的高头大马疾驰而来,马上的军士一面狂甩马鞭,一面大声喝斥行人避让! 随着军士的远去,行人不免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颇为好奇!但很快,整条大街又恢复了它原本喧嚣的模样! 可就在此时,城门处一匹高头大马再次闯入人群,马上的军士仍旧大喊着:“北境急报!行人退让!” 怎么回事?这么风风火火的,难道要打战?_k 第5章 眼见赵婵儿已经拐进一条巷子,唐庸来不及多想,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足足小半个时辰后,赵婵儿终于在一幢庄严雄浑的大宅前驻足,又犹豫了半晌,才鼓足勇气走向门房。 唐庸望着这大宅,心中却不免咯噔了一下,原来这府门上赫然挂着“金陵府”的金字大匾! 金陵府尹官居正三品,乃是一府的最高行政长官,除了不能随意调用驻军,几乎主管一府所有事务,妥妥的实权派! 唐庸只猜想谢玲珑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没料到居然出身于如此位高权重的官宦人家!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和自己同为山野小民的妻子怎么会和金陵府的女眷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门房通报后,谢玲珑很快带着丫鬟走出了府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赵婵儿身边。 “瞧你!也不多穿点!” 此时正值深秋,晚风中带着明显的寒意,谢玲珑望着单薄的赵婵儿,忍不住把她拢在怀里。 可是怀里的少女却半天没说话,身子反而慢慢地开始微微发着抖。 “婵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谢玲珑知道她如果没事,绝不会亲自过来的,她已经两年没有主动上门找过自己了。 “玲珑......我......我想找你借点银子......” 赵婵儿犹豫了好久,终于嗫嚅着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说完这句话,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几乎要晕厥过去,谢玲珑急忙扶住她。 “好好!你要多少银子?我让翠儿去取!” 谢玲珑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两年来她多次提出想要帮赵婵儿,但是都被她拒绝了,如今她主动上门借银子,肯定是遇到了极大的难事。 赵婵儿见谢玲珑毫不犹豫地答应帮她,整颗心都似被暖得融化成一滩水。 那些水顺着眼角流出来,化作两行灼热的泪珠儿:“我要......五十两!” “翠儿,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 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翠儿应了一声赶紧回府了。 谢玲珑虽然很好奇她要拿这么大一笔银子做什么,但是没问,生怕说错一句,伤到赵婵儿的自尊心。 “相公在外面欠了一笔银子,我们得还了它......” 终是赵婵儿先开了口,语音干涩艰难。 “嗯,没事的。” 谢玲珑轻轻抚了抚赵婵儿的头,脸上露出一抹好看的微笑,试图用笑容来安慰她。 “相公说,他会尽快还你银子的。” 尽管赵婵儿也不知道她相公说的话靠不靠谱,她还是说出了唐庸的承诺。 “什么?!” 听到这,谢玲珑整个人都僵住了,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冰冷,她问道:“你相公醒了?!” 赵婵儿点点头道:“嗯,相公醒了。” 如果唐庸醒了,那么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天知道他是要拿这笔钱去还债,还是挥霍一空? 良久,她才恢复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欠了什么人的银子,你见到借据了么?” “嗯......见到了。” 但是他男人把她抵押出去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要是让她知道了指不定多么伤心难过呢。 “小姐,我把银子取来了!” 此时翠儿已经从府里取了个沉甸甸的包袱过来。 谢玲珑将包袱交到赵婵儿手上,正要说什么,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般,几乎要跳起来! 她紧紧地捏住自己的掌心,几乎要抓出血来,强装镇静地问道:“婵儿,你相公什么时候醒的?” 赵婵儿猛地抬起来,已然猜到了她问这话的用意,脸色霎时白得像一张纸! “相公......是......是前天晚上醒的......” 赵婵儿带着哭腔,闭上双眼,两行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古代女子把贞节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如今玲珑的清白身子却糊里糊涂地被相公看光了,自己实在对不起他。 谢玲珑跺了跺脚,眼中泪花闪动,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头也不回地转身跑了。 “小姐!小姐!等等我!” 丫鬟翠儿不明就里,赶紧追上去,边追边小声嘟囔着:“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嫡子,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真是气人......” 彼时天已全黑,幸而月色清朗,依稀还能辨认来时的路途。 唐庸远远地缀在赵婵儿身后,望着她在夜色中踽踽独行的背影,心中百味杂陈。 “相公!相公?” 赵婵儿回到家时,汗水已经湿透衣襟,她打开房门却不见唐庸的身影。 “婵儿,回来了?” 唐庸迈进院子,竭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自然些。 “嗯......相公,银子我借来了......” 进了屋,赵婵儿将沉甸甸地银两放在桌上,下意识地揉了揉发酸的胳膊。 唐庸拿起一块银子放在手中掂了掂,只觉得这银子烫手得很,烧得他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过来!” 唐庸放下银子,忽然地将赵婵儿揽进怀里,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亲。 “相公......” 赵婵儿吓得面色发白,像只鹌鹑般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以往每次唐庸要揍她时,总是这样突如其来的,然而这一次,他真的只是亲了亲她。 晚饭过后,身上的汗水和尘土黏得赵婵儿浑身不舒服,洗澡水已经烧好,她却不敢进屋去洗澡。 自从相公苏醒后,赵婵儿总觉得他怪怪的,虽然并不讨厌,但感觉他变得很陌生。 过了好一会,柴火都添了三四回,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却见相公双目微闭,正盘膝在床上打坐。 唐庸每晚饭后都要打坐修炼,这是上一世习武养成的习惯。 虽然他早就发现自己已经武功全失,而且身处的也并非武侠世界,但仍想试试,看能否将修为找回来。 然而这一试居然令他大为惊喜! 没想到,按照记得滚瓜烂熟的罗摩神功调息修炼,原本空无一物的气海中竟在片刻间生出了几缕内息! 要知道,前世唐庸修炼出第一缕内息可足足花了三个月啊! 他按捺住心中狂喜,按照行功路线不断地调动内息在经络中游走,很快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相公!相公!” 一个时辰后,赵婵儿见唐庸仍然端坐在床上纹丝不动,宛若一尊泥塑般,终于忍不住唤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这一天来回走了几十里地,也着实疲惫不堪,趴在唐庸脚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_k 第6章 “爽啊!” 唐庸从修炼状态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伸了伸懒腰,只觉得浑身舒畅至极! 谁能料到,他居然在一夜之间将罗摩神功重新修炼到了入门境界? 当然他想乘胜追击,有所突破的时候,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也许这一夜他只是将失去的功力找回来了而已。 可是罗摩神功何其玄妙,对于普通人来说,仅是修炼至入门境界已经无异于脱胎换骨了! “嘿嘿,下次还有谁敢上门抢我老婆,老子把他揍得他妈都不认得!” 唐庸挥了挥拳头,贱兮兮地想着。 “相公,你醒了啊?” 赵婵儿听到屋里动静,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吃什么啊?”唐庸望着海碗中灰不溜秋的糊糊,顿时苦下脸来,“又是野菜粥?!” 他醒来后,几乎顿顿都是野菜粥,连个窝头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他也要变成一棵野菜了! “地......地里......今年收成不好......” 赵婵儿见他变了脸色,顿时心中一慌,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 唐庸没料到自己随口一说,她居然这么大反应,事实他早就留意到,即便是野菜粥,赵婵儿也只喝小半碗,剩下的全留给了他! “没事,这不怪你,怪我!” 他摸了摸赵婵儿的脑袋,接过粥,三下五除二喝了个精光! 他静静地等着赵婵儿喝完粥后,才道:“婵儿,你把银子取出来,我进城去把债还了!” 听到这话,赵婵儿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她抬头望着唐庸,半晌才低声道:“赵老板不是说明天过来取银子么?我们等着他就是......” “既然银子有了,早点还清也算了一桩心事,我可不想再在院子里见到他!” 其实他还有一层意思,他初来乍到,想好好逛逛金陵,顺便看看能不能先找份工作,他实在不想再让赵婵儿顿顿喝野菜粥了。 然而眼前的少女却并没有起身的打算,只是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前,好一会才缓缓站起身,朝墙角的衣柜走去。 唐庸没有留意到赵婵儿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蛋变得更加苍白。 他哪能料到此刻赵婵儿和昨夜谢玲珑的想法一般无二:“谁知道他拿了银子是去还债,还是挥霍一空呢?” 他这么急着拿银子进城,真的是去还债么? 如果他把钱花完了,我是不是仍然要被带走抵押还债? 也许他根本没变,这两天我感受到的“陌生”都是错觉...... “相公,你什么时候回来......?” 赵婵儿将银两交在唐庸手上,仍然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要不了多久,我一会就回来!” 唐庸随口答了一句,可就在他离开院子的一瞬间,身后的少女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进了金陵城,唐庸没费多大功夫便在赌坊找到了债主老赵。 这老赵倒也爽快,麻利地将借据还给了他,顺带着连那七分田的利息也不要了。 这倒出乎唐庸的意料,他笑道:“田你就收下吧,多少折算点银子给我就行!” 他唐庸穿越到这个世界可不是来耕田种菜的,还不如换点银子再慢慢谋划出路。 老赵也不啰嗦,让人称了一两银子给他,临了又补充一句:“唐公子,下次需要用钱再来找我啊!” 唐庸微微一笑,朝他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赵身后的小厮大惑不解:“老板,您这善心发的也忒大了吧,没要他利息就算了,那七分田也不值一两银子啊!” 老赵望着唐庸的背影笑道:“我现在让你拿五十两银子,你拿得出来吗?” 小厮吐了吐舌,摇头道:“我不吃不喝,得攒七年才能攒下五十两!” 老赵又问:“那你说他前两天还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今天怎么会有钱还债?” 小厮怔了怔,道:“这我还真没想过......” 老赵忽然讳莫如深地低声道:“你知道这位唐公子是什么人吗?” 小厮被老赵说得一愣一愣的,迷茫地摇了摇头道:“不就是唐家村的无赖汉嘛?” 老赵低头瞧了他一眼道:“一个普通无赖汉我能借他五十两银子吗!他是可是当年追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的三公五侯中威国公唐德兴的嫡曾孙!” “什么?” 小厮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原地蹦起三尺高! 整个大华朝没有不知道三公五侯的,其中又以威国公唐德兴的功劳最大,所受恩赏最厚! 据说威国公府占地数百亩,金碧辉煌,琼楼玉宇,其奢华程度就连当今的王爷也没有及得上的! 虽然公爵的爵位历经两代世袭已降为伯爵,可是谁也不能否认,这座国公府在朝野上下仍具有惊人的影响力! 老赵低头瞧了瞧手中的田契,脸上露出一抹迷之微笑:“做咱们这行的就得会见风使舵,他既然能拿出这五十两,说明威国公府还没有彻底放弃他!毕竟是名门之后,他现在落魄了,谁知不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呢?” 还清了债,唐庸也不急着回家,便在金陵城内东游西逛。 这金陵城莺歌燕舞,车水马龙,正应了那句“金陵风景好,豪士集新亭”,惟一略显异样的是,不时有驿卒策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偶尔给人一种兵荒马乱的错觉。 在流连了几个说书摊之后,唐庸对这个朝代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自太祖皇帝驱逐异族,收复中原以来,已历经三朝。 四年前太上皇将皇位禅让给了现在的皇帝,新皇即位后励精图治,如今民生富庶,四海安宁,朝野上下皆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祥和之气! 转眼间将近正午,唐庸这才买了些鲜肉蔬果,果糖蜜饯,又买了几套衣服,往唐家村的方向去了。 他不知道,此时赵婵儿正坐在院门口,呆呆地望着金陵城的方向,整个人像失了魂魄。 “他说一会就回来的......” 赵婵儿喃喃自语着,脑海中又想起了赌坊赵老板上门讨债的画面。 此刻相公是赌钱,还是流连在烟花柳巷呢?早知如此,那天为什么不让一头撞死算了......_k 第7章 赵婵儿回想起那个白雪纷飞的冬天,她一路乞讨到了威国公府的后门,终于支撑不住倒在雪地里。 忽然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一把糖果伸到她眼前,奶声奶气地说道:“小妹妹,你是不是饿了,给你糖吃!” 就这样,她从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变成了威国公府小少爷的玩伴。 从那天起,她就发誓这一生一世都要陪在他身边,好好照顾他,可是现在......她真的累了,撑不下去了...... 赵婵儿擦干脸上冰冷的泪水,行尸走肉般走进屋子,打开墙角的衣柜,那一沓旧衣服下压的竟是一根麻绳。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走进院子将做好的午饭热在锅里,又拨了拨灶膛中的余烬,火星四溅,几乎要迸射到她眼中。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了。 那根麻绳终于挂在了门框上......随即响起了板凳落地的哐啷声。 “小婵儿,中午不用喝野菜粥啦!相公给你做好吃的!” 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在古代是惊人的,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后仍然剩下不少,唐庸的心情十分愉悦。 唐庸兴冲冲地跨进院子,正见一个什么东西挂在门框上摇摇晃晃。 他定睛一看,顿时整颗心都缩紧了,也顾不得手上的东西,一边大叫道:“婵儿!” 已施展轻功飘到门前,右掌在赵婵儿足底一拖,左手顺势一捞,将她平平稳稳地放在地上。 顾不得多想,立刻运足内力为赵婵儿推宫过血,所幸他回来得及时,赵婵儿尚未气绝,一刻钟之后她的脸上终于恢复了血气。 “咳咳......” 赵婵儿轻咳了两声,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见赵婵儿终于苏醒,唐庸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此时的他早已大汗淋漓,眼珠红得要滴出血来! “是哪个混蛋干的,老子要杀他全家!” 唐庸怒不可遏,目眦尽裂,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他所能想到的,必定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上门讨债,逼得婵儿上吊自尽! “相公......” 刚刚醒来的赵婵儿见到唐庸这副择人而噬的凶狠模样,几乎又要吓晕过去。 她环顾四周,终于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泪水如同决堤的潮水般奔涌而出,这么多年的委屈一齐发作出来! “相公!你回来了!你没有不要我!你回来了......” 赵婵儿紧紧地箍住唐庸的脖子,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几句话把唐庸说懵逼了!啥?我不要你?我啥时候不要你了?! 过了好久等赵婵儿缓过了,唐庸终于听明白了原委,顿时哭笑不得:“啥?!你以为我拿着银子去找小姐......我是说逛青楼去了?” “瞧着!”见赵婵儿默不作声,唐庸掏出借据在她面前摊开,随即撕得粉碎,笑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眼见赵婵儿又要抹泪,唐庸赶紧抱住,顺手在她胸前捏了一把,郑重其事道:“婵儿,这两天你为我哭得太多了,今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必为我流泪了!” “相公......” 赵婵儿做梦也没想到能从唐庸嘴里听到这番话来,脑袋嗡嗡的,脸色却越来越红,半晌才扭怩道:“相公......相公......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开......” 在一起几乎生离死别的乌龙后,赵婵儿卸下心防,开始相信,这位曾经惹得天怒人怨的国公府弃子终于浪子回头了。 那晚唐庸美美地给赵婵儿做了一顿晚餐,他精湛的厨艺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舌头。 唐庸在穿越前对美食情有独钟,甚至还专门参加过几期培训班,在厨艺方面的造诣绝不逊色于专业厨师。 上一世若不是以一手惊为天人的素斋哄得见痴方丈心花怒放,见痴未必在他小小年纪就将罗摩神功全经倾囊相授。 看着赵婵儿惊得目瞪口呆的表情,唐庸心中一动,左右还没寻着出路,不如先去找个厨师的工作。 这个姑娘受了太多的苦难,不能再让她过着吃糠咽菜的日子了。 何况......他还欠着玲珑那丫头五十两银子呢。 现在社会一个普通厨师在古代都绝对是逆天的存在,无论是食材处理还是烹饪技法都是古人无法比拟的。 这是一种时代的局限性,不是靠天分和勤奋可以跨越的,只要他愿意,唐庸完全可以成为大华第一神厨! 晚饭后,唐庸继续盘膝打坐修炼罗摩神功,察觉到有所进展后才收了。 此时赵婵儿已经伏在他腿边甜甜地睡着了,甚至还有细细的鼾息。 望着她稚嫩却又饱经沧桑的面庞,唐庸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是短短几天而已,已经让她对这个小姑娘有了无法逃脱的责任。 天亮后,唐庸第三次踏入了金陵城,只是这一次整个金陵城笼罩着一种异样的氛围。 虽然依旧是人潮汹涌,可似乎所有人都弥漫着一种躁动和不安的情绪。 唐庸不明就里,穿过拥挤的人群,最终在一座大气奢华的酒楼前停下脚步。 酒楼门头挂着“至尊食坊”四个大字,楼高四层,雕梁画栋,描金错彩,绝不是普通百姓能消费的场所。 酒楼右侧广敞的平地上停了十数辆马车,左侧架着一块告示板,上书“本酒楼聘请厨师一名,月奉二两,掌柜试工”。 “月奉二两,也算对得住这酒楼的规模了。” 唐庸对这份工作志在必得,毫不犹豫地走向酒楼大门。 刚走两步,便听得大堂传来震耳欲聋的叫好声,似乎在进行着什么欢庆活动。 走进大门,便见大堂内数十张桌椅已坐满了人。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玉液琼浆,食客交头接耳,气氛十分热烈。 而所有人都对满桌子的好菜好酒视而不见,目光齐齐投向了正对大门的戏台上。 戏台上围坐着十来个锦衣华服,举止风流的青年俊杰,看起来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 唐庸不知他们在搞什么名堂,见没人招呼自己,扫视了一眼,向一个店小二装扮的男人走去。 唐庸上前拍了拍店小二的胳膊,笑道:“小哥,劳驾,请问掌柜的在哪,我来应聘厨师!” 那店小二正满脸羡慕地盯在戏台上,被这么一拍,没合上的嘴角一缕口水顺着下巴流下来。 他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来应聘厨师,表情顿时有些古怪。 所谓“君子远庖厨”,在古代,厨子是十分下贱的职业,很少有年轻人愿意干的。 店小二指了指前排一个身着华服的矮胖中年人道了:“你来得不巧,掌柜的这会没空见......” 他话还没说完,忽听戏台上一人大声道:“今次参与诗会除了金陵的青年才俊外,还有靖国公府的世子林小爵爷,兵部尚书公子岳麒阳,金陵府尹公子谢玉,金陵守备公子常春和!现在请岳公子说几句!”_k 第8章 靖国公?兵部尚书?金陵府尹?金陵守备? 好大的来头,唐庸听了也不禁咋舌! 这些高官权贵的公子同时聚集在此,难怪酒楼摆出如此大的阵仗! 那店小二也不肯与唐庸搭话了,兴致勃勃地继续看热闹。 唐庸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向金陵府尹的公子谢玉望去,谢玲珑也姓谢,又出身金陵府,想必是府尹千金无疑了! 此时在一阵叫好声中,兵部尚书的公子岳麒阳款款起身,示意安静后,才肃然道: “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匈奴犯我边境,短短半个月已攻下数城,每到一处必定烧杀抢掠,屠戮百姓! “据边境战报,追月城数万手无寸铁的百姓已被屠杀殆尽,匈奴人性情之狠辣,手段之凶残,简直人神共愤!” 听到此处原本热烈的氛围荡然无存,众人无不义愤填膺,指节捏得噼啪作响的声音络绎不绝。 唐庸有点听懵了,不是说现如今的大华朝是太平盛世吗?怎么还会有匈奴犯边这样的事情?! 不过匈奴之残酷狠辣是人所共知,倘若真如他所,北境的百姓可遭殃了! “......都是我大华同胞,竟成匈奴俎中鱼肉,刀下亡魂,我辈岂不愤慨?幸而今上圣明,日前已派遣两万先遣军北上迎敌,击破匈奴,指日可待!” “今日我等将金陵学子聚集在此,一则以诗会友,二来要用诸位的佳作鼓舞士气,振作精神!” “除了金陵才俊外,本地的豪门巨贾悉数在座,学子们每献一首诗,他们都将认捐钱粮,充作军资,为我们大华抗击匈奴贡献力量!” “好!” “抗击匈奴!” “护我边民!” ...... 话音刚落,台下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和口号声。 唐庸这才明白这场聚会是为抗击匈奴搞的一场慈善募捐! 学子们既能为抵抗异族贡献力量,又能彰显才名,而豪绅巨富也能落个慷慨解囊,忧国忧民的好名声,不得不说,这场诗会用心了! 诗会正式开始后,台下一名青衣长衫的青年率先起身,礼毕,道:“在下城东宋经纬愿抛砖引玉,先行献丑!” 众人俱都屏息凝神,细细聆听,便听他仰脖吟道: “异域豺狼莫逞强,我有大刀与长枪! 一刀先宰禽兽头,一枪捅你个透心凉!” 吟罢还摆出一个举枪“捅你个透心凉”的架势! 啥?! 又是唐庸懵逼的一天,这玩意儿是诗?! 对于熟读唐诗三百首的现代人来说,随便从唐朝哪个诗人的茅坑里捞坨屎都比这玩意儿好吧?! 可不等唐庸回过神来,大堂内已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有人愤慨道:“这些匈奴人都是禽兽不如的畜生!” 又有人呼应道:“先生大才,就砍下匈奴的狗头,剜出他们的心肝!” ...... 宋公子陶醉在雷动的掌声中,志得意满,脸上却依旧一副慷慨激昂的神色。 片刻之后,掌声才慢慢止歇,便听主持人道:“哪位老爷愿为宋公的大作认捐?” “好一个捅你个狗东西透心凉,我王大福认捐五百两!” 随即便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捐下了整场诗会的第一笔银子,自然得到了众口一词的夸赞声。 随后不断有才子起身朗诵自己的得意之作,每作一首诗都有专人记录在册,以便将来刊印流传。 富商们也纷纷慷慨解囊,不到一个时辰,认捐金额已有四万两,身价最高的一首诗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两! 唐庸虽然听得尴尬癌都犯了,可最后也不得不对这群人由衷地心生敬佩! 他们作秀的成分或许有之,但那份忧国忧民,同仇敌忾的爱国情怀也是千真万确的。 以至于到后来,随着每一首诗的身价上涨,唐庸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欢呼雀跃! 日近中午,唐庸见台上的几个权贵子弟一直没有动静,就知道重头戏要来了,他们才是压轴的! 果然,台下不再有人起身后,主持人朗声道:“林小爵爷,岳公子,谢公子,常公子都是饱读诗书的名门之后,接下来就请他们献上诗作可好!” “好!” “好!” ...... “岳公子我爱你!!” 场下又是一阵欢声雷动,岳麒阳循着声音望去,见爱他的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后,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林小爵爷乃是国公府世子,圣上曾赞之曰颖悟绝伦,我看还得请林小爵爷先来。” 岳麒阳向小爵爷拱手行礼,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听着怎么感觉有点揶揄的意思? “麒阳,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谁不知道我林澄是个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推牌九还行,写诗就算了!” 大秋天的,小爵爷还摇着纸扇,说起话来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这话一出,大堂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岳麒阳也没料到这位小爵爷还真豁得出去脸面,尴尬不已! 见所有人都盯在自己脸上,小爵爷忽然折扇一收,打了个哈哈笑道:“诗我没有,但是本世子有银子嘛!记上!本世子认捐两万两!” “好!” “好!” “小爵爷大气!” 听到这话,堂下一阵暗流汹涌后又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举办这场诗会不就是为前方将士募集军资么,他一出手就抵了十个富商的捐赠,岂不是该皆大欢喜的事? 更有不少人为小爵爷率真洒脱的性情所折服! 唐庸忍不住感叹道:“这位小爵爷倒有点意思!” “这算什么?三公五侯哪个不是钟鸣鼎食,挥金如土?两万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旁边的店小二白了唐庸一眼,显然对他这个穷小子也敢对小爵爷品头论足感到不满。 “三公五侯?” 唐庸疑惑地看向店小二,可店小二已经不愿搭理他了。 此时金陵守备府常公子已经吟完一首,立刻有富商认捐了六千两,自然又引起一阵欢呼,常公子也颇为满意。 下一个作诗的便是金陵府尹的公子谢玉,因为谢玲珑的关系,唐庸对他也格外留心些。 与此同时,二楼一扇雕花小窗前,也有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人正期待地望着谢玉。_k 第9章 谢玉吟道: “凶神过处寒鸦哀,关山月影覆尸骸。 英灵何惧无常索,待我雄兵卷土来!” 一诗吟毕,满堂竟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前似乎都浮现出追月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烈画面...... 那些惨死的冤魂不愿投胎离世,在故土来回游荡着,等待大华军队击败匈奴,还他们故土。 一名富商站起身,正要认捐,见周围肃杀沉重的氛围,又默默地坐下了...... 过了好久,众人依旧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主持人只好小声道:“谁愿意为谢公子的诗作认捐?!” “我!” “我!” “我捐三千两!” “我捐五千两!” “我捐八千两!” 一时间群情激愤,不少人都叫嚷着举手认捐,恨不能让那些亡魂早日安息! 二楼的少年书生,望着这一切,半晌才沉吟道:“小玉长大了,心思深了。” 旁边小书僮捂嘴笑道:“小姐,你不过比少爷早出生片刻而已,不要老是一副长姐如母的样子嘛!” 少年书生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嗔怒道:“就你话多!” 认捐已毕,主持人先是向谢玉深深施了一礼,才道:“下面有请岳公子奉上他的诗作!” 岳麒阳款款起身,抱拳笑道:“小弟献丑了。” 随即吟道: “西山秋点兵,壮士志凌云。 骄兵才带甲,长刀引雷鸣! 长蛇望北境,风雪亦相轻。 一朝遇匪首,蛮横不留情!” 诗刚念完,主持人便迫不及待地接话道: “果然不愧是将门虎子,也只有岳公子这样在西山营中磨砺过的英杰才能作出如此豪气干云的诗,大家以为如何?” 蛮......蛮......蛮横不留情? 唐庸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词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 当然,在座的诸位一如既往地认为这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纷纷叫好! 然而更令他震惊的还在下面,只见一个臃肿的大胖子在两名随从的搀扶下站起身,举起两根手指道:“我捐两万两!” 两万两! 众人听了心头肉都一阵乱跳,这岂不和小爵爷齐平了?待看清了说话的人是谁后,这才释然。 有人低声问:“这人是谁啊?好阔绰的手笔!” 另一人答道:“这是金陵首富沈老三,据说他的家财不在三公五侯之下!” 那人又问:“就算这样,这诗也不值两万两吧?我还是觉得谢公子的好些!” “你懂什么!”后头那人答道,“沈老三是靠给军中供应军械和粮草发家的,兵部尚书的公子他能不巴结?!” 那沈老三认捐完还不肯坐下,擦了擦脑门子上的虚汗,半天才憋出一句: “小人看岳公子这首诗不仅是本次诗会的魁首,放......放眼整个金陵,恐怕也没有能一较高下的!” 除稀稀拉拉的捧场外,大多数听了都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心中都道沈老三这马屁拍得也太过了! 岳麒阳不知是真觉得自己才高八斗呢,还是脸皮太厚,怡然自得地谦虚了几句,才打算坐下,目光有意无意地朝二楼扫去。 “整个金陵都没有比岳公子写得更好的了?” 就在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在台上响起,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那位吊儿郎当的小爵爷! 他也不在意众人的目光,继续懒洋洋地说道:“别说整个金陵城,我看在座的就有强过他的,谢公子的诗就不错嘛!” 谢玉连称:“小弟不敢!” 而被小爵爷当面挤兑的岳麒阳整张脸都绿了,脸色难看得很,偏偏还不好发作。 虽然兵部尚书是握有实权的朝廷一品大员,可靖国公就算世袭了三代,现在也是超品的伯爵,品阶上还是要高于他父亲的! 只见小爵爷站起身,拍打着扇背,走了几步,扫视着台下学子笑道: “谁要能现场作出公认好过岳公子的诗,我以他的名义再捐两万两!” “什么?!” “再捐两万两?!” “还是以学子的名义!” ...... 这下整个大堂又炸开锅了,谁都知道今次诗会上的作品是要集结出版的,认捐的豪绅富户也将在诗册上留下美名。 如果诗作名列榜首,同时又捐赠白银两万两,那不仅对这人的仕途大有助益,说不定还会流芳百世! 想到此处,已经有不少人跃跃欲试,就连唐庸身边的店小二也皱着眉,在绞尽脑汁地想些什么! 岳麒阳真是如坐针毡,不停地向主持人使眼色,让他想办法解围。 主持人尴尬地摊摊手,他也没办法啊,一个尚书公子,一个国公府世子,他谁也惹不起啊! 可等了老半天,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一来是畏惧兵部尚书的权势,二来担心自己的诗并不能被公认比岳公子的好,反而闹了笑话。 岳麒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整了整衣襟,还不忘幸灾乐祸地瞥了小爵爷一眼。 然而唐庸却坐不住了,虽然他是穿越过来的,但大华百姓都是和他同文同种的华夏儿女,即便不能战场杀敌,也愿稍尽绵薄之力! 如果真的凭一首诗就能捐赠两万两,为北境遭受战火的同胞解危纾困,何乐而不为? 因此,他明知这掺杂着小爵爷和岳公子的个人恩怨,也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出这个头! “小爵爷,在下有诗一首,想请各位兄台指点一二!” 就在众人以为一场大戏要草草收场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唐庸的声音并不大,却能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这淡淡的一句,无异于在人群中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整个大堂瞬间沸腾了! 所有人都在寻找声音的来源,最后顺着店小二惊恐的目光,盯在唐庸身上。 小爵爷两眼放光,他刚刚才明白,权势往往能凌驾于对金钱和名声的渴望之上,没想到金陵城还真有如此有胆有识之人! 岳麒阳的脸色此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原想这事过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金陵人杰地灵,我就知道不缺饱学之士,兄台请吧!” 小爵爷笑意吟吟地合上折扇,向唐庸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你......不是厨子吗?” 店小二小声嘟囔着,你一个读书人不去求取功名,跑来应聘厨子干啥?_k 第10章 众人也都在窃窃私语,见他身上洗得发黄的长衫,也不知是哪里跑出来的寒儒。 问了一圈,没有一个认识他的。 此时二楼的少年书生也将目光落在了唐庸身上,白璧无瑕的脸蛋上,慢慢掠上一抹惊异。 身旁的书僮忽然“啊”地尖叫出声,随即捂住嘴巴低声诧异道:“小姐,这不是那个......” “兴许只是长得像罢了。” 这位少年书生正是女扮男装的谢玲珑,她虽然没见过唐庸几次,但也知道他是个十足的草包。 这少年人虽然穿着朴素,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自信恬淡的气度,这绝不是那个败家子所能比拟的。 在众人期待或质疑的目光中,唐庸调集内息,朗声吟道: “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这首诗本就充满了激昂的斗志和舍身报国的决心,再加上唐庸以罗摩神功的神妙内力朗诵,更显慷慨豪迈,动人心魄! 短短四句诗,已在瞬间给人以振奋人心,视死如归的力量! 所有人望向唐庸的目光都变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敬! 忽然一个彪形大汉一掌拍在桌面上,大叫道: “好!好一个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小二!上酒!我胡大莽喝完这坛酒就去参军,上北境打匈奴去!” “好!喝酒!打匈奴去!” 又有几人将桌上的酒碗倒满,仰头便往脖子里灌,只觉得这几句诗胜过任何下酒菜。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几人真的喝完了碗中酒,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兄台如此才华,如此抱负,实在令在下感佩,不知尊姓大名,师从哪位名家?” 不知何时,小爵爷已走下高台,来到唐庸身边,手里还端着两碗酒。 这位游戏红尘的小爵爷此刻神色肃然,不带半分轻佻浮薄。 “小弟唐庸,乡野村夫而已,没念过什么书。” 实在惭愧,诗是唐朝戴叔伦老爷子写的,跟我可没半毛钱关系! “唐庸......” 听到这个名字,小爵爷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又看了唐庸两眼,笑道:“唐公子倒与我一位老友同名,不过......嘿嘿......唐公子与我共饮一杯如何?” 说罢将一盏酒递给唐庸,唐庸也不客气,举杯一饮而尽! “小姐!小姐!他说他叫唐庸耶!” 丫鬟翠儿望着与小爵爷举杯畅饮的唐庸,激动得在谢玲珑胳膊上连拍几下。 “唉呀,死丫头,你要死啊,叫唐庸又怎么了?” 谢玲珑望着唐庸,也不禁陷入了沉思:“长得像也就罢了,怎么会连名字也一样?难道他真的是婵儿的相公?!” 她不禁想起了与婵儿共浴的那个夜晚,想起了唐庸流的鼻血,还有他...... “小姐,你怎么了?脸好红哦?” 翠儿望着谢玲珑红得宛若天边晚霞的脸蛋,忍不住问道。 “什......什么?” 谢玲珑忽然觉得脸上一窘,整个脸上的毛细血管都缩到一块去了,整个人都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各位兄台,你们觉得唐公子的诗比起岳公子的如何?!” 两杯酒下肚,小爵爷旧事重提,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到这场比拼上。 “这......” 人人都知道唐庸的诗比起岳公子,何止好上千万倍,但是......你们两个公子哥儿较劲,可别拉我们下水啊! 小爵爷见众人不作声,也不为难他们,回头向台上的岳麒阳笑问:“麒阳,你觉得你和唐公子的诗谁更上一筹啊?” 岳麒阳知道论诗作,自己输得一塌糊涂,公道自在人心,如果再强充脸面,只会徒惹笑柄。 心里再怎么骂娘,也只能强颜笑道:“唐公子才华横溢,在下自愧不如,今后还得向你多多请教!” “好!” “好诗!” “惊世之作!” ...... 听到岳公子甘拜下风,众人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疯狂地表达钦佩之情! 在一片震天的喧嚣声中,不少人反覆大声吟诵着“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书记官热泪盈眶地将诗抄录册,并注明:“金陵名士唐庸,捐银两万两”。 这时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矮胖中年人挤过来,对着唐庸讪笑道:“我是至尊食坊掌柜,以后唐公子光顾,一率六折!” 看他的装着打扮也不样能消费得起的样子,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啊呀!你就是掌柜啊,实不相瞒,我是过来应聘厨子的!” 唐庸满脸堆笑,你大爷的,老子等你好久了! 酒店掌柜:“????” 众人:“????” 小爵爷:“????” 谢玲珑:“????” 不出所料,唐庸顺利地拿到了至尊食坊厨子的工作。 不仅不需要试工,酒楼掌柜一阵嘘寒问暖后,甚至主动将月奉加到了三两,让他明天上岗。 “掌柜的,你也不看看他菜做得怎么样就聘用了?而且主厨老杨月奉才二两吧?” 店小二望着唐庸离去的背影,又想想自己四钱银子的月俸,丧气得很。 “你懂什么?不出一日,咱们这位唐厨子就会成为整个金陵城,甚至整个大华朝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冲着他名头来光顾的达官显贵不会少哩!” 掌柜的根本没想过让唐庸上后厨做饭,光是往大堂一坐,就是招财进宝的吉祥物了。 而且这样的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未必能在他酒楼待上多久。 与此同时,北境战报如雪片般飞向神京。 数日后,大华国都神京。 深夜,皇宫寝殿内,皇帝正坐在书案前忧心忡忡地读着最新的战报。 上面写道:“匈奴势大,已连下北境十六城,数日内恐攻破沉石关,先军已退守白云城,请圣上火速派兵增援!” 沉石关之下便是白云城,倘若白云城失守,此后既无雄关重镇,也无天险可守,敌军短短数日内便可兵临神京! 因此白云城是神京,乃至整个大华朝的最后一道屏障! 匈奴兵常年骚扰边境,但往常劫掠一番后自会离去,不知什么缘故,此次攻势竟然如此凶猛! 皇帝正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一个老太监走进寝殿,禀报道:“陛下,虎侯已经到了!” “快宣他进来!” 听到“虎侯”二字,皇帝精神为之一振,连头疼也减轻了不少。_k 第11章 片刻后,一位身形挺拔,威风凛凛的将军出现在皇帝面前,行了跪拜大礼后,皇帝吩咐赐坐。 “你知道朕深夜宣你前来有何事吗?” 皇帝离开龙椅,缓缓走到虎侯身前,伸手虚扶了一把,波澜不惊中带着一丝温和。 “末将愿意即刻领兵驰援北境,将匈奴人赶回漠北!” 如今北境告急,虎侯当然知道皇帝宣他的原因,他急忙起身,垂首躬身侍立在侧,语气却说不出的急切。 皇帝叹了口气道:“你是军中朕惟一可以倚重的老将,这次收复北境你的确是不二人选。” “末将深受皇恩,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次匈奴能够长驱直入,全因北境疏于防范,我大军一到,贼子必定望风而逃!” 虎侯自然也知道北境战况凶险至极,匈奴此次南侵绝非小打小闹,这也正是他等武将杀敌报国的时候。 皇帝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在营中多年,身经百战,朕是信得过你的,不过......” 皇帝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继续道:“恐怕你这次北上,所面对的不仅是凶残的匈奴人,还有来自朝中的掣肘。” “......” 虎侯自然知道皇帝所何意,不过这涉及到皇帝和太上皇之间的斗争,他一个臣子无可置喙。 过了许久,虎侯才小心翼翼道:“匈奴人来势汹汹,情势危急,想必朝中大臣都会顾全大局的......” 皇帝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好一会儿,才像自自语道:“朕即位以来,夙兴夜寐,勤政爱民,你说太上皇为何始终对朕不满呢?” 听到这话,虎侯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这是他能听的吗? 皇帝自觉失,神色一阵黯淡,忽又微笑道:“你进宫之前,朕下了一道圣旨,命令三公五侯和两都三品以上官员都要派出嫡系子弟随你赶赴北境迎敌!” “这......陛下,”虎侯不知皇帝这道圣旨何意,如实禀告道,“这些官宦子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派他们上战场,恐怕不仅于战局无益,臣还得分神保护他们......” “呵呵,朕岂会不知?”皇帝笑道,“只不过将他们的孩子放在北境,他们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可得掂量掂量了。” “陛下圣明!” 虎侯心中暗暗称妙,这些大臣再怎么跟皇帝对着干,总不能不顾及自己子嗣的性命吧! “你回去后速速整军备战,七日后领兵十万直压北境,绝不可让匈奴人再南下一步!” 皇帝上前两步,紧紧握住虎侯厚重的大手,郑重道:“朕和大华朝的安危就交到你手上了!” 见皇帝如此器重,虎侯要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跪伏在地,泣声道:“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为了陛下,末将身碎骨在所不惜!” 虎侯离开后,老太监赶紧端上一盅参汤,劝慰道:“陛下,有虎侯领军北上,您大可高枕无忧了!” 皇帝接过参汤,抿了一口,怅然道:“朕自登基以来何曾高枕无忧过。” 说罢又轻笑道:“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看来虎侯最近读书不少,戴全,你可知道这诗的出处在哪里?” 戴太监急忙道:“这老奴还真知道,这诗并非出自哪本典籍,而是出自金陵一位寒儒之手,此人已被推崇为金陵第一才子!” “寒儒之手?” 皇帝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道:“你把全诗念给朕听。” “是,”戴太监清了清嗓子,吟道,“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又补充道:“不少金陵百姓读过这首诗后,备受鼓舞,整个金陵城刮起一股投军报国的尚武之风!” “哦?好一个金陵第一才子,如此才气过人,赤胆忠心的爱国之士,朕要重重地褒扬他!” 听到此人以一诗鼓舞一城,皇帝龙心大悦,这也是他近年难得的开怀时刻。 他走到到书案前,略忖了忖,提笔写下“才义无双”四个大字,盖上印鉴后交给戴太监道: “你着人将这幅字赐给他,朕再赐他天子门生,见官不拜,犯法不刑!” “陛下......” 戴太监捧着赐字,脑瓜子嗡嗡的,皇帝御笔亲提,加上见官不拜,犯法不刑的特权,换个说法就是尚方宝剑加免死金牌啊! 他见皇帝口中反复吟诵着“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就知道当此内忧外患之时,这位寒儒作的诗正对了圣上的胃口,这才有了此等千年难遇的大造化! 征派权贵子弟参加北征军的圣旨很快颁发到了各公侯、高官的府里,一时间神京、金陵两地都炸开了锅。 神京城内,一所雕栏玉砌的豪华府邸中,六七个妆容精致的妇人正陪一个老太太说话,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忽然屋外传来一串慌乱的脚步声,随之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闯了进来! 少年也不管许多人在,直接扑倒在老太君膝下,抹泪道:“祖母救我!爹爹要送我去和匈奴人打仗!” “胡说什么!是不是又闯祸啦?你爹吓唬你呢!” 老太君好笑又好气地将少年拉起来,接过丫鬟递来的手绢就要给他拭泪。 少年心急如焚,一把夺下手绢,气急道:“是真的,祖母,爹说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不去也得去!” “什么?” 老太君愣了愣,一时间也不清楚什么情况。 这时又走进两个男人,一个年过半百,另一人正值弱冠,神色都十分凝重。 “老爷安!世子爷安!” 妇人们见了纷纷上前见礼请安,随后识趣地离开了。 这里正是威国公府,上任家主唐宜理英年早逝后,由他的弟弟唐宜斌承袭了爵位。 唐宜斌膝下有两子,长子唐英,次子唐杰。 唐杰近年来由老太君照料,最是得老太太欢心,半日见不到人就要念叨个不停。 “宜斌,我宝贝孙子说你要把他送到北境去,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见唐杰泪流不止,伤心欲绝,知道事情恐怕不简单,心里也发了慌。 “母亲,宫里今早传了圣旨......咱们几家都要派出子嗣前往北境抗击匈奴,儿子也是没法子......” 唐宜斌躬身站在一旁,惶恐不安地解释着,表情十分沉重。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匈奴人多凶残?据说已经残杀了七八万北境边民,我又没打过仗,跑到前线不是白白送死吗?” 不等老太君开口,唐杰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声抗议。 谁能料到昔日名震天下的威国公唐德兴的后世子孙竟然会如此草包呢?_k 第12章 “你这个孽子,你难道要为父抗旨吗?!你......” 唐宜斌气得直跺脚,指着唐杰的鼻子要骂几句,又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杰儿年纪这么小,连只鸡都没杀过,怎么能上阵杀敌呢?” 老太君听说真有旨意,顿时急得六神无主,手里的鹤杖将地板敲得咚咚响。 唐杰索性往旁边的榻上一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嚷道:“反正我不去,要去大哥去!” “混账!” 唐宜斌虽然心疼幼子,但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免动怒。 唐英是国公府世子,爵位的继承人,他年纪轻轻已官拜吏部侍郎,事关国公府下一代的荣辱兴衰,绝不能冒险。 “杰儿!” 老太君毕竟见过大世面,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这道圣旨实在蹊跷得很,她起身挪到榻边坐下,将唐杰的头放在腿上,安慰道: “杰儿,你多虑了!陛下就是看你们这群纨绔子弟太游手好闲了,这才想让你们去磨炼一下,虎侯凌海山亲率精兵十二万,难道会让你们这群公子哥儿上阵杀敌吗?” 见唐杰哭丧着脸不说话,老太君转头向唐宜斌问道:“斌儿,是这么回事吗?” 唐宜斌低垂着头,不敢对视老太君的眼睛,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深深焦虑。 唐杰瞅了父亲一眼,心里更加害怕了,紧紧搂住老太君的腰,号啕大哭道:“我不去!我不去!要去让大哥去!你们就是偏心!” 眼见宝贝孙子哭得死去活来,老太君心都揪成了一块,薄怒道:“宜斌,你说话!” “母亲......儿子不能瞒你,杰儿这一去并没有您想的那么安全,甚至......可以说十分凶险......” 唐宜斌擦了擦发红的眼角,几经思量,还是决定向他们交个底。 “你说什么?” “爹!” 深秋时节,老太君、唐英、唐杰听到这话,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唐宜斌见老太君摇摇晃晃地几乎要晕过去,赶紧上前扶住她。 “怎么会这样?!杰儿可是伯爵之子,威国公的曾孙,难道虎侯真敢陷我杰儿于险境?” 缓过来的老太君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可能。 唐宜斌叹了口气,苦笑道:“母亲,你知道圣上为什么要下这么一道圣旨?难道圣上不知道杰儿他们根本不能上阵杀敌?” “那为什么......?” 老太君见唐宜斌满脸苦楚,也料到这当中必定又有隐情,当下闭口不了,静等唐宜斌的解释。 唐宜斌屏退了丫鬟,又关好门窗,才回来继续道: “朝中局势波诡云谲,步步凶险,儿子在朝中也是如履薄冰!如今英儿和杰儿已长大成人,有些事情也该了解了。只是接下来我说的话,不可往外透露一个字,否则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抄家灭族?! 听到这几个字,老太君、唐英、唐杰三人心底都冒起一股森寒之气,唐杰也不再哭闹了。 “四年前,顺德皇帝忽然身患怪病,太医们使尽浑身解数也无能为力。众臣得知皇帝病危后,纷纷上书谏请求册立皇储。” “众多皇子中,静王天资最为聪慧,顺德帝常夸他仁孝备至,可堪大用,对他极为宠爱,甚至多次表示属意将来由静王继承皇位!” “可惜当时静王年幼,众臣纷纷上书劝谏,主少国疑,他们担心立静王为储会引发朝局动荡。最后顺德帝权衡利弊之下,将皇位禅让给了大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圣上。” “谁知当今圣上继位后,太上皇的怪病渐渐有点起色,一年后竟然完全康复了!” “只是太上皇龙体康健后,不仅与圣上越来越疏远,而且处处扶持静王,朝中许多老臣都是太上皇提拔的,当然处处以太上皇马首是瞻......” 唐英和唐杰面面相觑,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如此议论太上皇和皇上,的确是掉脑袋的死罪! 老太君点了点头,叹道:“静王福慧双修,温润如玉,相较于敦厚的大皇子,的确更讨人喜欢......” 随即疑惑道:“只是,这和圣上征召杰儿他们前往北境又有什么关系?” 唐宜斌道:“母亲别着急,听我往下说。” “时日一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上皇有废帝重立的意思,不过圣上处处谨小慎微,非但没让太上皇挑出半分错处来,还培植了自己的势力。” “于是在太上皇的运作下,不断地增加静王的实力,又不断地打压圣上,逼他犯错,为将来静王登基做铺垫。” “这几年静王渐渐长大成人,而圣上励精图治,原本支持静王的大臣中,又出现不少摇摆不定的,太上皇忧心不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太上皇甚至打算支持静王兵谏......” “谁能料到,此时匈奴忽然挥兵南下,连下十七城,这一仗如果虎侯大获全胜,圣上在朝野的声望必将盖过太上皇和静王,那时四海归心,别说废帝重立,就算兵谏恐怕也不会有胜算了!” “所以,这次虎侯北征,朝中必定会有人想方设法地不让他如愿!” 唐英忍不住开口问道:“匈奴兵已经攻下北境十七城,如果白云城也被攻破,匈奴势必兵临神京,那时整个大华朝都将山河破碎,难道太上皇为了扶持静王上位,连整个江山都不顾了吗?” 唐宜斌摇摇头道:“白云城地势险要,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匈奴人要想拿下它谈何容易?但如果虎侯想追击匈奴,顺势收复北境,恐怕太上皇第一个不同意!” 老太君拄着拐杖,神情萧索:“只是苦了北境百姓,我还是没明白,这跟杰儿有什么关系?” 唐宜斌苦笑道:“这正是圣上让两都所有权贵子嗣前往北境的原因,说是参军,其实不过是圣上的人质罢了。一旦朝中有人从中作梗,阻碍虎侯在北境作战,恐怕权贵子弟中立刻会有人被送到匈奴的屠刀之下!” 唐宜斌顿了顿,继续道:“而这些人之中,又以静王一党的子嗣首当其冲,比如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吏部尚书......” 老太君听到此处才恍然大悟,脸色逐渐阴沉,原来一切源于皇上和静王的权力之争,只是这些可怜的孩子何辜啊! 她盯着唐宜斌,颤颤巍巍道:“恐怕不只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吏部尚书,还有我们威国公府吧?”_k 第13章 唐宜斌心虚地低下了头,好一会才道:“朝中嫉恨我威国公府者众多,若不是太上皇庇护,唐府早就败落了,静王天纵英才,对儿子也是礼遇有加......” 老太君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叹息道:“这不都怪你做事不检点?你一个五品资政,好大的能耐,朝廷的三员大员也敢说安排就安排,别人不弹劾你弹劾谁?” 她心知威国公府一旦涉入党争,便再无回旋的余地,惨然问道:“难道杰儿真的......?” 唐宜斌瞧了瞧已经吓傻的唐杰,无奈道:“太上皇和静王绝不会轻易妥协,杰儿他......只盼列祖列宗能多多庇佑......” 空气弥漫着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在唐宜斌说通整件事情后,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唐杰万念俱灰,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抽泣道:“爹,我不想死,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唐宜斌垂着脑袋,默不作声,神情也甚是悲痛。 就在这时,一向寡少语的唐英出声道:“爹......我倒有个主意......不过还得看祖母的意思......” 唐英耷拉着眼皮看看父亲,又看了看祖母,显得十分小心谨慎,仿佛触碰了什么了不得的禁忌。 众人闻都两眼冒光,精神为之一振,纷纷看向唐英,如今事已成定局,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唐英似乎难以启齿,半天才扭扭捏捏道,“爹,您是不是忘了?咱们威国公的子嗣,并非只有我和弟弟,金陵那边......还有一个呢......” “你是说......?” 唐宜斌猛然抬头,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尴尬地望了老太君一眼,又慢慢地坐回去了。 唐杰却如醍醐灌顶般,从榻上蹦起来,兴奋得手舞足蹈,他大叫道:“对啊!咱们怎么把他忘了!唐庸虽然被赶去了金陵,但宗牒上不是还没除名吗?让他去太合适不过了!!” 说罢跑过来,一把地搂住唐英,高兴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大哥!还是你脑子转得快,要不然我不明不白地就丢了性命了!” 唐宜斌轻咳了一声,见唐杰半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只好尴尬地向老太君问道:“母亲,您看?!” 老太君的目光却直勾勾地停留在虚空中,两颗浑浊的眸子不知何时变得通红,仿佛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良久,她才拄起拐杖,慢慢地站起身,冷冷地回了一句:“那个孽障如果肯为我唐家出一份力,他九泉之下的父母也多少能感到几分宽慰。” 说罢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走去,唐宜斌赶紧上前搀扶,打开房门,不远处立刻有四五个丫鬟涌了过来。 “爹!!” 唐英唐杰兄弟一扫刚才的颓气,都兴冲冲地等待唐宜斌的安排。 唐宜斌见此事竟有如此圆满的解决,心中一块大石也落了地,神色轻松了不少,把那个逆子送去北境的确是最好的安排。 他坐下喝了口茶,缓缓道:“只怕那个逆子未必......” 不等他说完,唐英接过话道:“这个父亲不必担心,他在金陵遭了几年罪,恐怕也受够了,明天让管家带些银两过去,跟他说,只要他肯去,等他回来就让他重回国公府,我看他定会答应的!” 唐宜斌点了点头,又道:“就怕万一......” “没有万一!”唐英长身而立,森然道,“这是圣旨,他要不肯去,绑也把他绑了,扔到北境去!” 唐杰拍手叫好:“没错,就这么干!” 唐宜斌看着他的两个好大儿,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宠溺地笑道:“好,我即刻让管家带几个人赶往金陵!” 金陵诗会后两日,至尊食坊。 不到十点,掌柜就听到大门被敲得咚咚响,门外人声鼎沸,他苦笑一声,连忙招呼伙计开门迎客。 大门一开,立刻有数十人涌了进来,都是些当地的豪绅名流,青年才俊,还有好些花枝招展的少女。 掌柜的可高兴坏了,自从金陵第一才子唐庸在酒楼做厨子的消息传开后,每天都有一拨拨的客人慕名而来! 多了这些食客,每天光是茶水钱也得多挣十几两啊! “唐公子到了没,能不能请他出来露个面?我们可都是冲着他来的!” 客人们坐毕,店小二奉上茶水,便有客人抢先打听唐庸的消息。 “就是就是,我们都是来拜会金陵第一才子的!” 其余人等纷纷附和,叫嚷着要见唐庸,气氛较之当日诗会也不遑多让。 掌柜的满脸堆笑,连忙说:“我这就去请!这就去请!” 随即向身旁的小二低声问道:“唐公子到了没?” “到了......在后厨......” 店小二望着这群为了唐庸近乎疯狂的客人,惊得目瞪口呆。 “洗萝卜呢!” “洗......洗萝卜?!” 一句话差点没把掌柜的噎死,这位大才子也真是怪胎,有出风头的机不把握,非要窝在厨房里! 见店小二还在那发呆,掌柜一拍他脑袋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他请出来?!” 店小二翻了个白眼,撇嘴道:“掌柜的,您别为难我了,您昨天不是去请过?他来了么?” “你......你......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掌柜瞪了店小二一眼,骂骂咧咧地往后厨走去。 走到后厨,果然见唐庸坐在小板凳上刷洗着萝卜,腰上还系着一条围裙...... “我的祖宗唉,你就出去露个脸吧,客人们在堂上可闹翻天啦!” 掌柜的赶紧上前抢过唐庸手里的萝卜扔了,双手合十,一副求爷爷告奶奶的可怜样! “这......” “掌柜的,我早说过,我是来做厨子的,他们要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庸望着地上刚洗干净的萝卜,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知道,可谁叫你是金陵第一才子呢,你再不出去,他们要把我的酒楼给掀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不行?” 抱着只金鸡不肯下蛋把掌柜的急得团团转。 “说不去就不去,掌柜的,要这样我在您这可待不下去!” 老子就是想好好地打工赚银子,给我搞这些幺蛾子干啥?! “别!” 听到这话,掌柜的吓得脸都白了,忽然灵机一动,讪笑道:“要不这样!你要是不肯露面就写首诗吧,也好让我出去有个交代!” 他生怕唐庸连这个提议都拒绝,急忙补充道:“不让你白写,你写一首诗,我给......给你十两银子!” “写诗?” “嗯嗯!” “十两银子?” “十两!” 你要跟我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唐庸大手一挥,甩头道:“笔墨伺候!”_k 第14章 片刻之后,掌柜的小心翼翼地捧着纸张来到戏台上,大声道:“大家安静,唐公子虽然没有亲自过来,但是作了一首诗供大家品鉴!” 听到这话,原本还沸沸扬扬的大堂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掌柜手中那张宣纸上。 唐庸仅凭一首诗就被公认为金陵第一才子,这第二首会是怎样的杰作呢?! 掌柜的清了清嗓子,朗诵道: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此时正是深秋时节,万物萧条,唐庸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将刘禹锡的这首诗祭出来。 诗作发表后,毫不意外地引起了客人们的热烈反应,他们兴奋地逐字逐句地讨论,并为能够第一时间成为唐庸第二首佳作的读者而欢天喜地! 有人起身道:“文人墨客向来只知道伤春悲秋,而唐公子这首秋词,却写出豁达激昂之感,实在令人折服!” “是啊!”又有人道,“唐公子这首秋词不仅无一字伤怀,反而给人一种冲破碧霄,壮志凌云的豪迈之情,实在令人耳目为之一新,精神为之一振!金陵第一才子之名当之无愧!” ...... 一时间,大堂上演了一场诗歌研讨会。 掌柜的扫视着这群神采飞扬,唾沫横飞的客人,笑得合不拢嘴! 他冲着身旁的店小二低声道:“多给客人推荐好茶,贵茶!再找人把这首诗裱起来挂在墙上!” “掌柜的,楼上有个客人要你去一趟!” 他刚吩咐完,另一个小二跑过来找他。 “什么客人?你们招呼还不够吗?” 掌柜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正忙着。 店小二刚要走,忽又转过身来,神神秘秘地说道:“是两个小姑娘,长得可漂亮了!” “漂亮的小姑娘?!” “嗯!” “咳咳......我这里刚好忙完了,那就去看看!” 掌柜来到店小二指的雅间,敲开门,果然见屋内坐着一名明艳动人的绝色少女。 她的面容光洁如玉,漆黑的眸子宛若两颗晚星,吹弹可破的肌肤本就欺霜赛雪,偏偏配上一的红色的束腰长裙,简直惊为天人,令人心神为之摇曳! “看什么呢!” 翠儿趁掌柜的哈喇子流下来之前,赶紧叫醒了他。 “我......我就是本店的掌柜,听说二位姑娘找我?!” 没天理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将来会是哪个男人的禁脔啊,掌柜的光是想想就恨得牙根痒痒...... “听说你这里有个新来的厨子,我点两道菜,你让他做过来!” 谢玲珑被掌柜的盯得浑身不自在,嫌恶地皱了皱眉! “姑娘说的是唐公子吧?恐怕他这会儿没空,要不我让其他厨子做吧?” 天杀的唐庸,又是冲着他来的。 “不!就要他做!” 翠儿也看这胖子不顺眼,语气十分不悦,不等他拒绝,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原来是谢大小姐,恕小人眼拙,我这就去安排!” 得知红衣少女是府尹千金后,掌柜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不敢多耽搁,火急火燎地往后厨赶去。 此时的后厨,洗完萝卜的唐庸已经在洗大白菜了...... “唐公子,你真的会做菜吗?” 掌柜的之所以聘用唐庸,完全是因为知道这位才子能给酒楼带来热度,但他完全不相信他会做饭,也没让他下过厨。 可现在既然府尹千金点名要唐庸做菜,说不得要让他试试了。 “怎么的?” 唐庸白了掌柜一眼,这里薪水的确丰厚,可实在无聊啊。 “客人点名要你下厨,你看......” 掌柜将手里的菜单向唐庸递过去,心里七上八下的。 “小意思!” 唐庸干脆地丢下三个字,转身准备食材去了。 掌柜的向主厨使了个眼色,示意实在不行的话,还得他动手。 “小姐,你念书多,你觉得唐庸刚才那首诗怎么样?” 翠儿将窗户打开一道口子,见楼下的客人还在热烈地讨论那首《秋词》。 “如果唐庸真的会作诗,还会做菜,那就太奇怪了,他以前只是个吃喝嫖赌的无赖而已,喝醉酒还经常打婵儿小姐呢!” 她也不管谢玲珑有没有在听,继续喋喋不休地唠唠着。 “小姐,难道他大病一场后,真的转性了吗?就算性格变了,才学不可能凭空出来吧?” 一个无赖摇身一变,成了人人追捧的金陵第一才子,翠儿的心中充满了好奇! “小姐......” “翠儿,你能不能闭嘴啊,吵得我头疼。” 此时的谢玲珑心里充满了一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低沉情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特意跑过来点唐庸做的菜! 可她还是来了,而且出门前还精心打扮过。 那日他在诗会上自信从容,一枝独秀的画面总是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海中。 如同翠儿说的,是因为他身上的巨大变化让她感到好奇吗?还是出于对闺蜜赵婵儿的关心,想更多地了解一下这个男人? 还是因为那晚他偷窥自己沐浴后,她再也没法把他当作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来对待了? 如果是以前那个六亲不认的无赖,她只会感到恶心,肮脏! 可如果是现在这个被称作金陵第一才子的唐庸呢,她还会觉得被深深地冒犯了吗? 谢玲珑嘟着小嘴,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只觉得心乱如麻...... 掌柜的在大堂巡视了一圈,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往后厨走去。 走到后厨,却发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呆若木鸡地望着唐庸翻动的铁锅。 他不满地呵斥道:“都杵在那干什么?不用干活啦?” 说完忍不住吸了吸了鼻子,脱口而出道:“好香啊!” “好了!” 唐庸潇洒地将最后一道菜盛出,交给了候在一旁的伙计。 “老杨,你怎么回事?有给我看着点吗?” 老杨头怎么看起来古里古怪的,其他的伙计似乎也受到了什么惊吓。 “掌柜的......你尝尝这个......” 老杨头将一只小碗递给掌柜,神色还带着些尴尬。 “我不让你......” 一看就知道唐庸玩砸了,掌柜的一边埋怨一边把碗里的鱼汤往嘴里送。 “这......这这......这是唐公子做的?!” 一口鱼汤入喉,掌柜的瞳孔猛然张开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此时菜肴已经被送入了包间,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好香啊!小姐!” 翠儿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鱼汤,嘴里不停地分泌出唾液。 “馋猫!你也坐下来吃吧!” 谢玲珑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心里犯起的嘀咕,这真是唐庸做的吗? 奶白醇厚的汤汁勾引着人的食欲,腾起的热气带着馥郁的芳香。 她舀起一勺汤轻轻地凑到唇边,只抿了一口,就惊喜得无以复加! 滚烫的鱼汤滑过舌头,甘香鲜美的滋味刺激着味蕾,令她浑身的毛孔都舒畅地张开了! “怎么会......?” 谢玲珑怔怔地回味着舌尖残余的味道,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 “小姐,这个也好好吃哦!小姐,你怎么了?” 翠儿见谢玲珑两眼无神地发呆,赶紧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谢玲珑回过神来道:“没事......” “小姐,你说掌柜是不是骗我们啊?不会是别人做的吧?” 翠儿还是不相信唐庸会忽然之间有这么大的变化。 “是他做的,除了他......” 谢玲珑身为府尹的千金,金陵城所有顶尖酒楼她都光顾过,然而没有一家能做出如此美味的。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金陵城除了多了一个才子之外,还多了一个神厨。 而他们,居然是同一个人!_k 第15章 由于掌柜的特殊关照,唐庸下午早早地离开了酒楼。 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一个不错的起步,当然他的野心是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但那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通往唐家村的道路两旁长满了五彩缤纷的野菊,他俯下身摘些好看的,又插上几支狗尾草,用枯草扎成了一束。 嗅了嗅,还怪香的嘞! 赵婵儿平日会在家接些针线活来做,这也是之前他们除了几分田外,惟一的收入来源。 虽然唐庸一再强调,现在他可以养家,但她还是闲不下来。 这样的妹子,要放在现在社会,别说打着灯笼,就算开着探照灯也找不着吧?! 眼看即将到达自家的小院,唐庸决定偷偷看看她在做什么,顺便吓唬她一下。 走到门边,探头瞧去,见她正站在土灶旁用勺子在锅里搅动什么。 这么早就开始准备晚餐了? 令人意外的是,婵儿终于换上了唐庸为她买的裙子,甚至连发式都做了改变! 唐庸贱兮兮地想着:“女为悦己者容,我家小妮子春心动了!” 他蹑手蹑脚地往院中走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赵婵儿身后。 唐庸猝不及防地从身后搂住她腰,往怀里一紧。 同时脸已凑到赵婵儿颊边,伸出舌头在她滑嫩的脸蛋上嗦啰了一口!嗦完还不忘在她耳边轻佻地来上一句:“婵儿,想相公了没?”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赵婵儿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唐庸感觉到怀里的少女忽然浑身僵硬,像一尊冰冷的石像,随之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这声音怎么不像婵儿的啊?不等他回过神来,少女就像过年的猪一样疯狂地想要从他怀里挣脱! 唐庸赶忙松开手,那少女正转过身来,对着唐庸怒目而视,右手的五根纤纤玉指已经高高扬起! 我尼玛?什么情况? 谢玲珑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家院子?! 出现在我家院子就算了,怎么还会穿着婵儿的衣服?! 这把唐庸完全整懵逼了啊,竟然也忘了去闪躲谢玲珑即将挥过来的巴掌! 谢玲珑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噙着泪水,娇嫩的唇瓣已被咬出血印,脸色白得像寒冬的冰雪,似乎在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愤怒和委屈! “我......以为......” 唐庸结结巴巴地想解释,可看着她那张我见犹怜的俏脸,一时间也看呆了! 他竟鬼使神差地舔了舔舌,看起来就像在回味她那张小脸的滋味...... “你......” 看到唐庸这个下流的举动,谢玲珑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手掌又扬了扬! 那个巴掌最终没落在唐庸脸上,谢玲珑跺了跺脚,一边擦着脸上的口水,一边拔足向院外跑去! 尼玛! 谢丫头的脸蛋真是又滑嫩又香甜啊,跟豆腐似的! 都怪婵儿这个死丫头,好端端地把自己的裙子给别人穿干嘛?这下好了吧,你相公亲别人了!嘿嘿! 屋里屋外找了一圈也没着婵儿的人影,既然谢玲珑过来了,估计没有走远。 唐庸躺下刚眯了一会,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出门一看,就见婵儿搀着谢玲珑一瘸一拐地进了院子,翠儿手里挎着一篮青菜。 “怎么回事?” 谢玲珑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残障人士了?! “相公你回来啦?” 赵婵儿见唐庸在,小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随即心疼道:“玲珑平时可稳重了,今天不知怎么了,风风火火的,把脚崴了!” “这个......咳咳......快扶她上床躺着!” 谢小姐,你要明白这是个误会,我又不是故意对你又摸又舔的,你那么激动干啥?看!崴脚了吧? 说到底,还得怪婵儿把裙子给了你,回头我揍她一顿小屁屁给你出出气哦! 谢玲珑低垂着脑袋,看不出表情,嘴里不停逸出忍痛的呻吟声。 “玲珑,你快躺下!” 赵婵儿一手扶着谢玲珑往床榻上躺去,一手去取枕头。谁知谢玲珑的手刚按在床上就像触电似的缩了回来,扭头向床铺看去。 “玲珑,你怎么了?” 赵婵儿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难不成把做针线活的针落在床上了?! “没......没事......” 谢玲珑犹豫了一下,还是躺上去了,把脑袋往里一偏,自始至终没瞧唐庸一眼。 这被窝分明还是温热的,刚才那无赖肯定躺过......我现在钻进他刚躺过的被窝,唉,这算怎么个事! 想到这,谢玲珑脸上一张疼得发皱的小脸顿时烧得通红...... “婵儿小乖乖,差点忘了,相公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唐庸见赵婵儿已将谢玲珑安顿好,拿起桌上的野花递过来。 赵婵儿脸上发光,欣喜地接过花束,开心道:“相公你在哪里摘的?!” “就在回来的路上,喜欢吗?” 一束随处可见的野菊花就能高兴成这个样子,这个丫头太懂事,太容易满足了。 “喜欢!谢谢相公!” 赵婵儿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从唐庸手里接过一束花!虽然只是一束野花,但每一支都鲜艳欲滴,连狗尾草也是精心挑选的,足以说明唐庸对她的在意。 翠儿见他二人公然秀恩爱,吐了吐舌,赶紧把脸转过去了。 谢玲珑的表情却逐渐变得恍惚,她都不记得上次赵婵儿这么发自内心的开心是什么时候了,现在的她好像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我应该为她高兴的...... 晚饭是唐庸准备的,闻着满屋的香气,谢玲珑食指大动,翠儿更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玲珑,吃饭了!” 一切准备停当,赵婵儿扶着谢玲珑在桌前坐下,其他人也各自落座。 “婵儿,你坐到我对面去!” 谢玲珑狠狠地瞪了一眼的唐庸,只觉得这人可恶到了极点,下午才那么恶劣地轻薄欺负了自己,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她对面。 赵婵儿“哦”了一声,顺从地站起身,却发现唐庸还端坐不动,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婵儿小宝贝,过来,坐相公腿上!” 唐庸猥琐地向她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自己腿,把赵婵儿吓得够呛! 谢玲珑和翠儿头皮都麻了,甚至有一种想吐的感觉,这个无赖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幸亏唐庸只是说说而已,人已经站起来了,而且似乎对三个妹子的反应很满意......_k 第16章 这桌饭菜虽然全都是普通食材,但是味道却与以往三位小妞吃过有天壤之别。 翠儿尤其感到不可思议,唐庸做饭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怎么做出来就这么美味呢?! 殊不知一道好吃的菜,食材,辅料,火候都必须掌握得恰到好处! 尤其是火候,往往分秒之差就能决定一道菜的成败,这在外行人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或许是美食治愈了她的心灵,谢玲珑也不跟唐庸针锋相对了,三个妹子都打开了话匣子! “你是说你相公上回病愈后就失去记忆了?” 谢玲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这么说以前干了那么多坏事自己都不记得了?这也太便宜他了吧?这倒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忽然性情大变。 “就是那天晚上之前的事情不记得了,后面的都记得,还记得蛮清楚,嗯!” 唐庸觉得自己有必要具体解释一下现在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听到这,赵婵儿心跳漏了一拍,赶忙阻止道:“相公!” 谢玲珑知道他这是故意点她那晚和婵儿在他旁边洗澡的事情呢,也许因她心底已经懊恼过太多次,现在反而感觉生不起气来,只装作没听到。 赵婵儿见谢玲珑没有生气,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埋怨地瞪了一眼唐庸。 唐庸倒是对谢玲珑的反应感到意外,本来想调戏一下她,结果一拳打棉花上了。 “婵儿,你知不知道金陵第一才子是谁?” 谢玲珑很好奇唐庸在金陵城闹出那么大动静,她这个做娘子的知不知道。 “金陵第一才子?谁呀?” 相较于这位府尹千金,赵婵儿这几年无异于身在地狱,怎么会知道那些风花雪月,才子佳人的花边新闻呢? 谢玲珑好奇地瞥了唐庸一眼,难道这些事情他都没跟婵儿说过? 唐庸不明白她提起这茬的用意,也不搭话。让他名震金陵的诗是窃取自古人的,他并不觉得多么光彩,所以没跟赵婵儿提过。 “哦!我知道了!玲珑你是不是想嫁人了?” 赵婵儿像是想通了什么关节,忽然豁然开朗! 谢玲珑愣了愣,嗔怒道:“婵儿你胡说什么呢?” 赵婵儿由衷地说道:“玲珑,以你的人品才貌,整个金陵的女子都没有比得上的,恐怕也只有金陵第一才子才配得上你!” 谢玲珑听出她话语中的情真意切,知道婵儿是真心希望自己好,一时语塞了。 等等! 情况不对啊!这吃瓜怎么吃到自己头上了?!她偷偷瞧了一眼唐庸,果然见他神情古怪,明显憋着笑呢! 谢玲珑一张俏脸憋得通红,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谁要和这个无赖配得上? 何况他不是有婵儿这样一个好妻子了么?! 秋风萧瑟,昼短夜长,眼见天色渐黑,翠儿开始催促谢玲珑回城。 可谢玲珑刚站起来走了两步,立刻发出“啊呀”的痛呼声。 翠儿蹲在地上,看着小姐淤青的脚踝,心疼不已,嘟囔道:“小姐偏不听我的,我说了要雇辆马车的!” 自从离开酒楼后,小姐情绪就有点不对,这么老远的路偏要自己走。谢玲珑听了丫鬟的抱怨也不作声,只是安静地坐在那,低头轻轻揉着伤处。 “相公,要不你送一下玲珑吧......” 赵婵儿扯了扯唐庸的衣袖,看这情形要让玲珑主仆自己回去是不大可能了。想到她是为了来探望自己才受的伤,心中就歉疚不已。 她哪能料到,她身旁的这位好相公才是罪魁祸首! 一轮清冷的明月悬挂在夜空中,淡淡的光辉给路途两旁的枯草镀上了一层银色。 秋天的虫鸣虽然不似春夏那般聒噪,却也给这个宁静的夜晚平添了一些意趣。 说是让唐庸相送,但是谢玲珑不肯让他靠近一步。 翠儿扶着她一瘸一拐艰难地走着,唐庸只能紧紧地跟在她们身后。 天地一片宁静,只有晚风如情人梦中的呓语,在轻轻呼啸着。 “这小妞还真倔!” 唐庸望着她主仆笨拙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啊呀!” 就在此时,谢玲珑忽然发出一声吃痛的惊呼,两个人影也随之停了下来。 “对不起小姐,这条道太不平了!” 翠儿手忙脚乱地扶稳谢玲珑的身子,一时间惊慌失措,再也迈不开腿了。 “行啦!我来背你!这么走下去,恐怕天亮都进不了城!” 这小妞也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既然答应让我来送,又何必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呢? 他走上前,在谢玲珑面前微微俯下身,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道:“上来!” 我去......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谢玲珑咬着唇,泪珠在眼眶打转,你这无赖,欺负的我还不够么? 男女授受不亲,翠儿也觉得这不妥,但是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小心翼翼地道:“小姐......”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谢玲珑终于缓缓地俯下身来。 “这才对嘛,早这样不就好了?!” 等谢玲珑搂住了自己的脖子,唐庸才刻意保持着步调的平缓,向前走去。 这是谢玲珑除了他父亲外,第一次和别的男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她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趴在婵儿她那声名狼藉的丈夫背上。 他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呢? 几天前他还是一个因忤逆不孝而被逐出豪门的弃子,如今却被公认为金陵第一才子,甚至还莫名其妙多出一身惊人的厨艺! 如果说他是回头的浪子,可身上又明显带着一丝邪气。 自己上辈子好像是欠他的,先是莫名其妙地被他看光了清白之躯,今天更过分......竟然被他...... 她不受控制地缩回一只手,探了探被他亲过的脸颊,一时觉得恶心,一时又羞涩难堪。 他和婵儿平日在家,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么大胆羞人的举动吗?婵儿那个小蹄子,平日里乖巧可人的,没想到早就被这个登徒子,无赖汉给带坏了! ...... 各种不着边际的念头不停在谢玲珑脑海中闪过,只感觉千头万绪,心乱如麻。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听翠儿关切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啊!” 等谢玲珑回过神来,才发觉路途已经走了小半了,那灯火通明的金陵城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翠儿疑惑道:“可是小姐你喘得好厉害哦,真的没问题吗?” 谢玲珑这时才发觉自己不仅呼吸急促,连胸脯也在不停地起伏着,脸上也火辣辣地发烫。 要不是有夜色掩护,翠儿就能瞧见她那张烧得通红的脸! 当谢玲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她竭力想控制自己呼吸的节奏,但是适得其反,甚至连身子也不自觉地扭动起来了。 最难受的当属唐庸了,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脖颈上,又痒又麻,直让人酥到骨子里。 背上那鼓鼓囊囊,娇娇柔柔的物事若无似无磨蹭着更是让他连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真要命啊!这小狐狸精,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没想到这么会撩拨人! 谢玲珑也感觉到了唐庸的异样,更是羞窘得无地自容,真想立刻从他背上跳下来,但是那又显得太刻意了...... 到了城门口,谢玲珑迅速地让翠儿找了辆马车,刚钻进车厢,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出汗了......两个人都像洗了一个热水澡。 唐庸站在城门口,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咬牙道:“都怪婵儿那死丫头,这不是把你相公往虎口里送嘛......”_k 第17章 又是舒爽的一天啊,清晨,唐庸从床上醒来,伸了懒腰,身上的骨骼立刻如放炮仗般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昨夜修炼了两个时辰,他居然发现自己的修为有了大幅增长,令他又惊又喜。 罗摩神功修炼到入门级即可让普通人脱胎换骨,修炼到小成境界即拥有开碑裂石的力量! 他隐隐已经摸到了小成境界的门槛,放在上一世,如此神速的进益几乎是不可能的! 唐庸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乐在其中。 “林......林管家,您怎么来了?” 就在唐庸准备洗漱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外赵婵儿诧异的声音。 什么林管家?莫非是又是上门催债的? 唐庸不慌不忙地擦着脸,他现在修为在身,谁敢上门找茬,打一顿扔出去就是了。 “赵姨娘,几年不见,您一切安好啊?!” 来人十分谦逊有礼,恭恭敬敬地答话。 啥? 赵姨娘? 听到这唐庸有点懵,老子的女人什么时候变成谁的姨娘了? 他顾不上满脸水珠,走到门口,见院中站着一个华服老者,身后还有五个家丁装束的年轻人。 “庸二爷,小人给您请安了!” 那老者一眼瞅见了唐庸,微微愣了愣神后,快步走过来,对着他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这什么情况? 唐庸望了望地上的老者,又望了望赵婵儿,一时间搞不清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赵婵儿赶紧扶起老者,又心虚地向唐庸低声道:“相公,这是府里的林管家......” “庸二爷,老奴是看着您长大的,您不记得老奴了?” 林管家站起身,见唐庸一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心里也犯了嘀咕。 见唐庸满脸疑惑,赵婵儿也不等他开口,对老者道:“林管家,你们先在院里稍待片刻,我和相公说几句话。” 说罢一把把唐庸拉进了屋,顺手还把房门紧紧地关上了。 “婵儿,外头什么人啊?” 这人不像讨债的,婵儿明显认识他,而且上来就磕头行礼,还说什么看着我长大的。 “相公,他是府里的管家......” “府里?什么府里?!” 赵婵儿虽然不知国公府的人找过来的用意是什么,但知道关于相公失忆前的事情必须告诉他了。 “相公,其实我有些事瞒着你,不过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怕你听了心烦......” 你们把相公赶出来,三年来不闻不问,眼看我们刚过上安稳日子了,又跑过来做什么? 想到这,赵婵儿不禁皱起了眉头,脸蛋也气鼓鼓的。 “瞒了我什么?难道你除了是我妻子外,还真是什么人的二姨娘?” 这话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唐庸不过是一个家徒四壁的山野无赖,哪来这么个衣着光鲜的老管家? “相公......你......” 赵婵儿小脸一红,嗫嚅道:“我不就是你的姨娘嘛......” “啥?!” 唐庸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这都哪跟哪啊?莫非唐庸这废物除了婵儿还有其他女人?! “相公你别急,我都跟你说!” 赵婵儿赶紧过来拍了拍唐庸的背,给他顺顺气。 “你从头说!慢慢说!” 唐庸感觉整个人都在云里雾里,一把把赵婵儿拉过来按在凳子上,一副你要不说清楚我就揍你的模样。 赵婵儿点了点头,理了理思绪,才缓缓道:“相公,其实你是威国公府的世子,威国公唐德兴的曾孙,威国伯唐宜理的嫡长子,也是现任伯爵唐宜斌的亲侄......” “什么?” 尽管唐庸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话浑身也不禁猛然一震,脑瓜子嗡嗡的。 他惊诧地盯着赵婵儿,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说你是我从哪个大户人家拐来的姨娘我都信,你说我是威国公府的世子? 我一个威国公府的世子能住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过着吃糠咽菜的日子?! 同为三公五侯之一,靖国公府的小爵爷随便出手就是两万两,老子特么的为了五十两银子差点把老婆都卖了! “相公......你先别急......” 赵婵明白对于失忆的相公来说,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有多么大。 但是几年不露面的国公府突然派人来,必定带着某种目的,相公必须知道前因后果才能应对! “哦!” 唐庸忽然恍然大悟,难怪你一个山野丫头居然能跟金陵府尹的千金情同姐妹,原来有这层关系在! 想明白了这一点,唐庸也不得不冷静下来听他讲完整个故事:“你继续说,既然我们出身国公府,为什么会留在这个地方。” “嗯!” 赵婵儿小心翼翼地呼了口气,脸色有些发白,似乎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令她十分为难。 “相公在府里的时候认识了一些朋友,每天都大把大把花银子,还不肯念书,老爷一气之下让账房停了你的银子......” “然后......相公你就拿一些府里的古玩字画拿去典卖,老爷和夫人劝了许多次你都不听......” 当年三公五侯的公子小姐们就数她这相公名声最坏,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就算这样,也没必要把我们赶出来吧?” 国公府家大业大,再怎么败也败不完啊?至于把嫡亲的世子发配山野? 而且还明显是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 “那是因为......相公......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别太自责,反正不该发生也发生了......” 赵婵儿不知道接下来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只能先打个预防针。 “我?自责?” 看婵儿那悲伤的神情,唐庸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有一天......相公把太祖皇帝御赐的碧玉如意......拿去当了,三公五侯中只有威国公府才有此殊荣,三代侯爷都把它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额......唐庸无语了。 “老太爷发现后立刻遣人去赎了回来,又把相公叫过去训斥了一顿,谁知相公发起性子来,竟然当场把玉如意摔了个粉碎。” 讲到这,赵婵儿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瞅了唐庸一眼。 唐庸能说什么呢?这败家子把一手好牌打了个稀烂,还要老子来背黑锅! 但就算这样......那也不至于......对吧,怎么说也是嫡亲骨血,就算在府里关个三年五载也好啊?用得着像条狗一样把他赶出来吗? “老太爷当时年事已高,身体一向不好,没想到一气之下驾鹤西去了......” 赵婵儿讲到这不禁语带呜咽,两只眼睛也红了。 “死......死了?” 唐庸沉默了,这浑蛋确实活该。_k 第18章 “那时老爷正在外省公干,听闻噩耗后,立刻走水路赶回神京,大概是太伤心,夜里,一向滴酒不沾的老爷在船上喝了好多酒,结果......” 卧槽,唐庸麻了,这浑蛋是煞星啊! 如唐庸所料,婵儿继续道:“结果老爷不慎失足落水,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气绝了......” ...... “大太太......” “还......还有?” 唐庸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事虽然不是他干的,但怎么生出内疚感来了呢? “嗯......当时老太爷和老爷先后去世,摔坏御赐如意的事情也被皇上知晓,虽然最终没有怪罪,但是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二老爷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大太太身上,老太君悲伤过度,说话也没个轻重,大太太有苦难,欲哭无泪,留下一纸遗书,说愿意以死为相公赎罪,让老太君好歹给你留个容身之所......然后一条白绫自缢了......” 说到这赵婵儿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哭声之悲切,令唐庸也忍不住跟着落泪! 他娘的! 唐庸刚擦去眼角的泪花,又有两行泪水落了下来,狗崽子,可真有你的!一己之力灭了半个国公府啊! 尤其是这位大太太,实在令人心碎!唐庸啊唐庸,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孽障?! 后面的不用说了,老太君能留唐庸一条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好了,婵儿别哭了,外面还有人等着呢!” 唐庸把赵婵儿搂在怀里小声安慰着,很难想象她和这么一个浑蛋生活多年,是怎么挨过来的。 过了好久,赵婵儿才收拾起心情,止住了哭声,擦干了眼泪。 “但是为什么林管家叫你赵姨娘呢?难道我还有正室?” 虽然这个问题可能会让婵儿难过,但他还是想问清楚。 “没有......当时相公老是去......那种地方,大太太觉得你身边缺个人贴身照顾,就让我做了相公的妾室,但是还没娶正妻就被......” “妾室?” 赵婵儿点点头,小声道:“嗯,像婵儿这样的出身能给相公做妾,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祖上积德......?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讽刺啊! “正妻?我看就连妾室也只有你这个小傻瓜肯做了。他这辈子惟一做对的事就是把你捡了回来!” “他?” “我!我是说我!有你是我的福气!” 虽然听得满肚子气,但是好歹彻底搞清楚自己的人设了。 现在就该想想,这国公府的管家怎么会忽然跑到这穷乡僻壤来。 难道是过来把他接回国公府的?!我看不可能。 林管家见赵婵儿神神秘秘地把唐庸拉进了屋,一去就是半天,又哭又闹的,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又想到爵爷交代的是十万火急的差事,一时间心急如焚,在院子里坐立不安。 就在他忍不住要去敲门的时候,赵婵儿打开了门,向他招呼道:“林管家,相公请你进来!” 林管家赶紧整了整装束,向身后家丁使了使眼色。家丁们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老林啊!国公府的水土确实养人啊,三四年过去你竟一点都不见老!” 唐庸大马金刀地坐在长凳上,热情洋溢地向迎面进来的林管家招呼着。 林管家看着他的笑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人是国公府的那个逆子吗? “庸二爷说笑了,流年似水,老奴已经是风烛残年了。” 林管家在唐庸的示意下坐在他对面,满脸讪笑,一看就是做惯了奴才的样子。 “这么些年过去了,亏得你林管家还能想起来看看我,唐庸死也瞑目了!” 唐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得林管家心里发毛。 “庸二爷重了,二爷正是年富力强的花样年华,怎么能轻死字呢?” 两句话把林管家整得有点紧张,看似随口一说,怎么感觉处处意有所指呢。 “唉!” 唐庸重重地叹了口气,伤感道:“这你可说错了,我前段时间就大病了一场,昏迷了一个月,差点小命就交代了,那时候我可是真想念你林管家啊!” 老子......呸,他唐庸虽然罪孽深重,可这么多年国公府任他自生自灭,毫不顾及他的死活,你们若还要来找麻烦的话,也不应该了。 “这......老奴该死,实在不知,不然早该来探望庸二爷了。” 庸二爷您可真会说话,昏迷了还想着老奴了,您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好了,闲少叙,无事不登三宝殿,林管家找我有什么贵干啊?” 铺垫得差不多,咱们该说正事了。 林管家掏出手绢擦了擦汗,陪笑道:“老奴是受爵爷差遣,来向庸二爷禀报一桩天大的好事。” 唐庸笑道:“天大的好事?有多好” “这......” “是这样,如今匈奴犯我北境,虎侯三日后将领兵北征。圣下颁下恩旨,允许公侯之家派出子嗣入伍,承继先祖荣光,开拓后世功业!” “这本是大好的机会,可惜英大爷身负朝廷重任,分身乏术,杰三爷又年少无知,老太君和老爷思来想去,都觉得庸二爷是前往北境的最佳人选,所以特遣老奴来请!” 能把一个当炮灰的机会说得如伟岸光正,一路上费了林管家不少脑筋。 他千里迢迢赶来金陵,就是为了给我一个奉旨抗击匈奴的机会? 唐庸对这个提议并不抗拒,甚至有些心动。 但如果真的随随便便就能在北境建功立业,国公府能便宜他这个逆子?恐怕当中另有隐情。 “林管家说笑了,老太君和二叔也是高看我了,我刚还说大病了一场,身子虚弱,恐怕还没出金陵城就一命呜呼了......” 唐庸摇头晃脑,黯然神伤地卖惨。 然而他的内心已激起了一波雄心壮志,委身酒楼只是他暂时安身立命的下策。 以他一身神奇的罗摩功力,如果能在战场上横刀立马,痛击贼寇,建立一份丰功伟绩,岂不快哉! 到时衣锦还乡,荣归故里,最好再给婵儿封个诰命,穿越的这一世也就圆满了。_k 第19章 “这,庸二爷重了,老奴看您满面......” “唉,我这叔叔也是,做侄儿这几年漂泊在外,他也不管不顾,打仗这种好事倒是想起我来了,我也不怕您笑话,我这治病的汤药费还没给呢......” “......” 这小子跟我扯犊子呢?说来说去不就是要钱吗?狗改不了吃屎! 再说国公府这几年为什么对你不管不顾,你心里没点逼数? “庸二爷说笑啦,老爷时时惦记着您呐,这回还特意让我带些银两过来,看看二爷这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这败家子东一下西一下都把林管家绕懵了,并且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他敬酒不吃,就只有上罚酒了。 林管家从怀里掏出银票,放在唐庸身前:“二爷,这是五千两银票,您数数看!” “婵儿,送客!” 谁知他放银票的手还没抬起,就见唐庸脸一变,拂袖而起,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来了,相公。” 听到召唤的赵婵儿赶紧进去,微微仰着骄傲的小脑瓜盯着林管家。 我相公让你走呢,听到没有? “庸二爷,您这是?” 林管家被一嗓子吼得不知所措,也不知这位二爷抽的什么风! 他这时才发觉,好像从进入这个屋子开始,他就被唐庸牵着鼻子走,这还是唐家那位不学无术的逆子吗? “二爷,我要是哪句话......” “把银票也带走!” 连银票也不要了?这下真惊着林管家了,一时间分寸尽失:“庸二爷,咱们有话慢慢说嘛,要是老奴说错了话,我掌嘴还不行吗?!” 唐庸冷笑道:“五千两?我离开府里几年你们还真把我当成叫花子了?带上银票滚吧!” 赵婵儿不知他们之前谈了什么,但感觉相公好威风哦...... 我去你大爷的!原来是嫌钱少啊,尼玛,你早说嘛,吓得老头我心脏病都快犯了! 林管家哆哆嗦嗦地从怀里又掏出五千两银票,苦着脸道: “二爷错怪老奴了,出门走得匆忙,忘了多带点银票,这剩下的五千两本来预备给老爷买几个舞姬,您先花着......” “十万两!老林啊,你回去跟我的好叔叔商量商量,给我送十万两银票过来,我就去北境建功立业,为咱们唐家光耀门楣!” 唐庸冷峻的面容忽然变得和颜悦色,走到林管家跟前拍了拍他肩膀。 “十万两?!” 林管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败家子还可真敢开口,现在整个国公府的庄子一年的收入都没有十万两啊! 这算啥? 老子本就是六亲不认的无赖,我要肯讲道理就不会克死半个国公府了! “庸二爷,你要不太过分了!老爷肯派我过来请你已是给了你天大的情面,你若不识抬举,就别怪老奴不客气了!” 林管家本想能来文的就不必来武的,毕竟这事将来传扬出去可不要听。 但既然这个败家子给脸不要脸,那就不必对他客气了。 他拍了拍手掌,屋外的家丁们立刻一齐涌了进来,为首的两个手里还握着麻绳。 赵婵儿一看这阵势,吓得赶紧往唐庸身后躲,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情势这么紧张了? “呦,这是要来硬的啊!” 这恶犬终于是露出了它的獠牙,唐庸笑呵呵地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的,从容道: “你国公府再势大,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我绑走不成?”_k 第20章 林管家明显有些气急败坏了,他阴沉着脸道:“我不妨告诉你,这是圣旨要国公送一名子嗣到北境去,你既还没在唐家宗牒上除名,不管你愿不愿意,老爷都有权把你送往北境!” 原来如此,难怪唐宜斌那老小子千方百计想把我弄到北境去,看来这道圣旨不简单啊。 多半这一趟北境之行凶险至极,他这是要让老子去当替死鬼啊! “相公小心!” 赵婵儿在身后一声惊呼,便见两个家丁一齐向他的两只胳膊抓过来。 “找死!” 唐庸低喝一声,五指并拢,双掌同时上切,这一招出其不意,快如闪电,瞬间已切在两名家丁的手腕上! “哎呀!” 两名家丁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腕处传入四肢百骸,额角冒出硕大的汗,人也向后踉跄倒地。 等他们反应过来,才发觉整只胳膊已经软绵绵地垂在肩头,已经脱臼了,腕处更是肿得像个馒头!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把一众人等惊得目瞪口呆。 “这!” 林管家惊慌失措间大喊道:“一起上,把他绑起来!” 另外三名家丁,犹豫了一下,又瞧了瞧疼得龇牙咧嘴的同伴,无一人再敢上前。 林管家进退维谷,一时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至此,唐庸已经完全明白,这道圣旨对于国公府来说绝非好事,但正中他下怀。 他冷笑道:“我本是袭爵的世子,如今爵位没了,人也被逐出国公府,朝廷难道会不知?这道圣旨要的是不是我,恐怕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已经给出了条件,既然你觉得国公府的那两位小少爷不值十万两,那就请吧!” 唐庸挺身而立,身上长衫无风自动,狭窄的陋室内充斥着一股无形的威压,林管家和几名家丁已经被完全震慑住了。 而他的这番话正说在了要害处,当今皇帝要的当然不是一个对唐宜斌可有可无的弃子。 林管家无以对,脑门上冷汗涔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位被弃之如敝履的世子,怎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十万两就十万两!只要你肯前往北境,我不仅给你十万两,还可以让你重回国公府!” 就在屋内形势陷于胶着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 林管家举手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赶紧迎了出去,恭声道:“老爷!” 这的确出乎唐庸的意料,没想到唐宜斌亲自来了,不过这也正说明这道圣旨绝对是国公府的噩梦! “呦!二叔亲自来了,怎么不早些露面?也好叫侄儿稍尽地主之谊?” 走进门的正是唐宜斌,这是唐庸第一次见到国公府的现任家主。 他五十岁左右年纪,身形略微佝偻,脸上泛着病态的殷红,十七个妾室已经把他的身子骨掏空了。 “你很好!想不到你这大逆不道的逆子也有让我唐宜斌刮目相看的一天!” 唐宜斌眼神阴鸷,那充满怨毒的目光看得唐庸心里发毛。 他现在能体会到国公府对他的恨意有多么深刻了。 林管家等人噤若寒蝉,而赵婵儿怎么也想不到连唐宜斌也会出现在唐家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银票一个时辰内送到,你必须明天一早赶到守备军营,否则,这一次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唐宜斌冷冰冰地丢下一句,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明天一早?” 唐庸皱了皱眉,时间怎么这么紧? 他不知道的是,神京金陵相隔千里,唐宜斌赶到金陵的时候,神京的北征军也整装待发,金陵调军必须次日出发,赶在途中与北征军汇合。_k 第21章 唐庸走进院子,唐宜斌已经走远,只剩下三名家丁守在院门口警惕地向院内窥探。 “相公,你要去北境打仗?” 此时的赵婵儿已经完全是一副懵圈的状态,这短短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猝不及防。 其实唐庸也没想到他会突然之间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但一切又契合他心底那种大展拳脚的冲动和欲望。 “嗯!婵儿,我明天一早就走。” 唐庸望着眼前如惊弓之鸟的少女,眼神中流露出不舍和不忍。 血战沙场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对于眼前的少女,代表着的是难以预料的凶险和可能失去挚爱的巨大恐惧! “我不让你去!相公!” 见听到这个她最不愿意听到的答,赵婵儿整个人一下就崩溃了,一屁股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怎么会这样呢,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国公府的人一来一切都变了呢? 相公好不容易才浪子回头,她只想跟他安稳度日,就算日子再清苦也无所谓,他为什么要去打仗呢? 相公是她惟一的亲人和依靠,一旦他踏入战场,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留下她一个人还怎么活得下去? “婵儿!你别怕,相公很厉害的,一定活着回来!”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唐庸完全能理解赵婵儿的感受。 从古至今,战争就代表着血腥、杀戮和死亡,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又有几人有勇气把挚爱送往那生死难测之地? “婵儿,相公一定会回来的,最多半年,好不好?” “婵儿,相公很厉害,你没看到刚才一下就把那两个人打倒了吗?” “......” 可是无论唐庸怎么安慰劝解,赵婵儿始终无法冷静下来,反而越哭越伤心。 “婵儿!” 唐庸忽然捧起赵婵儿那张布满泪花的小脸,深深地吻了下去,把她所有的哭声都吞进了肚子里。 这一吻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几乎把赵婵儿吻得喘不过气来。 等唐庸松开嘴时,赵婵儿已经被他亲懵了,无助的小眼神呆呆地望着他,胸脯不住起伏着。 直到看到唐庸脸上沾着她的小鼻涕,才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随即鼻翼耸动,又要开始了! “拉勾勾!最多半年,相公一定回来!” 唐庸赶紧勾起赵婵儿的小手指,使劲晃了晃! 好不容易安抚住赵婵儿,林管家也把剩下的九万两银票送到,指着门口的家丁道:“明天一早他们送你去守备营。” 此时时候尚早,他必须抓紧时间安顿好赵婵儿,而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谢玲珑。 整个金陵城,唐庸所能信任和托付的只有府尹千金谢玲珑。 唐庸拉着赵婵儿赶到金陵府,向门房通报后,和谢玲珑见上了面。 “什么?你要去北境?” 当得知唐庸要参军后,谢玲珑心中一阵猛跳,担忧之情溢于表。 她向赵婵儿瞧去,见她形容憔悴,满脸斑驳的泪痕,显然已经哭过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北境同胞正处于匈奴铁蹄之下,水深火热当中,我虽然势单力孤,但也不愿袖手旁观。” 这话虽然说得官方,但也并非全然作伪。 “可是......” 可是兵凶战危,你这一去生死难料,怎么能不令人担忧。 谢玲珑轻轻地低下头,默然不语,小巧的鼻头闪烁着淡淡的莹光,就像一颗晶莹的泪珠。 气氛十分压抑,赵婵儿小脸已经皱成一块了,随时都要哭出声来。_k 第22章 “放心,我会活着回来的。你们等我。” 唐庸能看出谢玲珑对他的关心,心中感慨万千。 谢玲珑小脸一红,心中嘀咕道:“什么叫你们等我,婵儿等你就是了,我才不等你......” “谢小姐,我明天一早就要出发,特意赶过来是有事拜托你!” 唐庸抬头看了看天色,赶紧说出此行的目的。 “什么?你说!” 谢玲珑整理好思绪,目光直勾勾地瞧在唐庸脸上。 她从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他,现在才发觉这个男人生得少有的英俊。 “我想把婵儿托付给你,我离开后,你陪她在府衙附近买间院子,平日里多去看看她,别让她受人欺负。” 唐庸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过去道:“这是一万两,我怕婵儿舍不得花钱,她需要什么,你给她置办置办。” “一万两?” 谢玲珑吃了一惊,但随即毫不犹豫地接过银票:“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婵儿的!” 此时天色已暗,唐庸和赵婵儿走远后,谢玲珑怅然若失,站在府门前久久不愿离去。 “小姐,老爷在找你呢!快回去!” 这时,丫鬟翠儿冒冒失失地找了过来。 “爹爹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反正看起来挺严重的!” 谢玲珑赶紧进了,径直来到父亲的房里。 父亲和弟弟早已等候在内,还摆上了一桌好酒好菜。 “爹,找女儿什么事?” 怪了,吃饭不去饭厅,怎么摆到爹爹卧房来了? “珑儿,把门关上,咱们爷仨好好吃个饭,说说话。” 金陵府尹谢敏一脸慈祥,向谢玲珑招着胖乎乎的手。谢玲珑顺从地把门合上,走到桌旁和谢玉比邻而坐。 落座后,谢敏只和他们聊些家常,每当说起一双儿女幼时调皮捣蛋的趣事时,就忍不住开怀大笑。 直到酒过三巡,谢敏忽然严肃道:“珑儿,为父今天刚接到两道圣旨,其中一道是要让你弟弟跟随北征军去抗击匈奴。” “什么?!小玉也去?!”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谢玲珑大惊失色,慌张的小手将面前的碗碟拨得叮当作响。 “也去?” 谢敏皱了皱眉,继续道:“玉儿已经长大了,家国存亡之秋,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时,能得陛下钦点,既是我谢家之殊荣,也是玉儿之幸事!” “爹爹放心!儿子必定奋勇杀敌,视死如归,绝不会令家门蒙羞!” 谢玉眼神坚毅,似乎对战场的刀光剑影无所畏惧! 谢玲珑腾地一下站起身,气急道:“可那毕竟是打仗啊!” 见父亲和弟弟都望着她,又默默地坐下了,低声道:“打仗是要死人了......” 听到这话,谢敏的神情也变得萧索,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岁。 他沉默了许久,才微笑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听说北境百姓惨遭屠戮的已有近十万人,都是大华子民,别人的儿子死得,我谢敏的儿子怎么就死不得?” 这对龙凤胎儿女一向是他心尖上的肉,战场有多么残酷难道他不清楚吗?但家国大义在前,他不能退缩一步! “姐,你不要太小看我,我自小识文习武,从未懈怠,这些匈奴兵奈何不了我!” 姐弟二人从娘胎里就几乎形影不离,比寻常兄弟姐妹的感情更为深厚,谢玉明白姐姐对他的关心和担忧,急忙出安慰。 谢玲珑知道她改变不了什么,两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伤感道:“你们男人啊......”_k 第23章 唐庸回到唐家村后天已黑透,吃过晚饭,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行李。 临别在即,这一夜唐庸第一次彻底占有了赵婵儿,纵有千般不舍,万种离愁,都融化在火样的热情当中。 次日一早,唐庸将剩下的银票交给赵婵儿收好,互道珍重后,跟随在门口守了一夜的家丁前往守备营。 金陵守备营坐落在城东五里,常驻守军一万人,守备姓常。 家丁前往营门通报,片刻就见常守备领着四五名副将匆匆赶来。 “卑职不知庸二爷驾到,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唐宜斌的官位不过五品资政,但常守备深知威国公府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可小觑。 有朝一日如果能得到威国公府的提携,于仕途必定大有助益,因此态度极尽恭谨。 “常守备重了,唐庸一介布衣,哪敢当此礼遇。” 常守备的殷勤令唐庸意外,想不到他这个弃子一旦披上威国公府的外衣,地位立刻扶摇直上。 三名家丁见唐庸进了营门,自行离开交差。 路上唐庸问道:“常守备此次也前往北境吗? 常守备答道:“卑职倒想率军北上,只不过守备营拱卫金陵,不可擅动,因此此次随庸二爷北上的只有主动报名的两千新兵。” 随后指着身旁一个高瘦武官道:“左千总将带领各位前往北境,并安置在北征军营中。” 两千新丁,这倒大大出乎唐庸的预料,不过朝廷自有安排,他也不好多问什么。 营中各处都有士兵在操练,有负重奔跑的,也列队练习刀枪剑戟的,口中呼喊着各种吆喝口号,十分喧嚣热闹。 虽然只是操练,但也足以让唐庸这种从未进过军营的看得热血沸腾! “好刀法!” 忽然,唐庸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一个耍着青龙偃月刀的壮汉,若有所思。 这大刀恐怕不下七八十斤重,而在壮汉手中耍得如臂使指,虎虎生风,可以看出此人不仅臂力惊人,刀法也颇有造诣! “这人是日前主动投军的,也将随二爷一起北上!” 常守备望着这人,看起来也十分赞许。 此时唐庸一行人也引起了操练士兵的注意,数十人交头接耳地说了些什么,竟一齐放下手中兵器。 常守备皱了皱眉,面露不悦,吩咐道:“左千总,你去看看,怎么停下来了!” 谁知不等左千总迈开脚步,那壮汉竟领着数十兵一齐向他们走来。 就在几人疑惑不解间,那壮汉已经带着众兵丁来到跟前,向常守备行礼后,才向唐庸道:“敢问这位可是唐庸唐公子?” 唐庸愣了愣,细细看这人,见他体格精壮,满面络腮胡,看着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他疑惑道:“我和尊驾见过?” 那壮汉见他的确是唐庸,当真又惊又喜,身后兵丁相对而视,脸上都露出鼓舞振奋之色。 壮汉道:“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在下胡大莽,曾在金陵诗会上与唐公子有一面之缘!” 金陵诗会? 唐庸回想当日情形,猛然间豁然开朗,惊道:“你就是当日那位喝光了两坛子酒,然后要投军报国的壮士?” 壮汉点了点头,对着唐庸深深地鞠了一躬,正色道:“我与身后的这些弟兄,都是读了唐公子的诗后,才决定投军报国的!” “杀光匈奴,为北境百姓报仇!”_k 第24章 “该死的匈奴,真当我大华朝无人吗?” “杀入漠北,直捣匈奴汗廷!” ...... 一时间,身后众兵丁咒骂匈奴的声音此起彼伏,人人脸上都是激昂果决的神色。 原来还一头雾水的常守备此刻也恍然大悟,惊奇道:“莫非庸二爷就是金陵诗会上夺得魁首的第一才子?” 他的公子当日也是金陵诗会的座上客,因此对诗会上的情形也略知一二。 只是他万万没料到,他儿子口中所说的寒儒居然是威国公府的二公子! 这位庸二爷即将奔赴北境,即便不发一矢,以他的身份,虎侯必定也要在他身上记上一笔战功,再加上金陵第一才子的才名,将来的成就恐怕不可限量啊! 想到此处,常守备更觉今日对唐庸的礼遇是下了一着好棋! 他笑道:“这位是威国公府的庸二爷,今日与你们一同奔赴北境,你们可要好好照看,切不可让他受到半点损伤!” 什么? 胡大莽等人听了都面面相觑,瞠目结舌,诗会上那位鹑衣百结的寒儒居然是国公府的公子?! 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众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什么二爷不二爷,我和诸位一样,都是大华子民罢了!今日一去,愿与兄弟们携手杀敌,共同进退!” 唐庸没料到当日诗会上的豪客出必行,居然真的投军来了,心中百感交集,对这些人拳拳赤子之心敬佩不已! 胡大莽等人即便家资颇丰,说到底也不过是在社会底层打拼挣扎的普通百姓。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国公府的公子攀上关系,而且与他们兄弟相称,俱都心潮澎湃,备受鼓舞! “携手杀敌!共同进退!” “抗击匈奴,誓死保卫唐公子!” ...... 一时间群情激昂,无比振奋,呼喊声,呼喊响彻云霄,几乎将整个军营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好了!都去准备准备,一会就该出发了!” 常守备也没料到唐庸居然会有如此号召力,这样的事情在他的军营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了。 众人散去,唐庸被安置在一间收拾得十分干净的营房内,静等出发的通知。 此时金陵府尹谢敏父女也将谢玉送到了守备营。 临别前,谢玲珑忽然把谢玉拉到一旁,低声道:“有个叫唐庸的也在军中,如果有机会,你多多照看他。” 谢玉愣了愣,不等他答话,谢玲珑已经低着头跑开了。 刚回到金陵府,谢敏便将所有幕僚衙役都聚在一起,又吩咐准备好官轿,随后前往后堂更换官服。 路上,谢玲珑好奇地问道:“爹爹刚回来就要出门吗?” 谢敏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昨夜不是跟你说了么,爹爹收到两道圣旨,现在要去宣另一道。” “另一道?给谁的?” “这事也奇了,这另外一道圣旨是颁给最近风头好大的那位金陵第一才子的!据说住在唐家村。” 谢玲珑猛然顿住脚步,惊讶道:“您说谁?唐庸?”_k 第25章 谢玲珑奇怪的反应引起了老头的注意,谢敏驻足道:“就叫唐庸,珑儿想必知道这位金陵才子吧?” “何止知道,他小时候爹您也见过的,这位金陵才子就是被逐出威国公府的世子唐庸。” 只是唐庸被逐出国公府多年,皇上怎么会忽然给他颁布一道圣旨呢? “什么?是他?!” 谢敏明显也愣了神,脸上逐渐露出一丝鄙夷之色,这位世子的恶行在权贵圈可是人尽皆知啊。 “爹,圣旨上说的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谢玲珑开始对关于唐庸的任何事情都特别上心。 谢敏苦笑道:“这是圣上亲颁的圣旨,不见着本人,为父怎敢打开?” “哎呀!糟了!” 谢玲珑忽然想到什么,再次惊叫出声。 “珑儿,怎么了?” 谢敏这宝贝女儿向来端庄持重,今天怎么一惊一乍的? “唐庸也投了北征军,这会儿恐怕在路上了。” “那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没?” “还有一个妻子赵婵儿!” “那便妥了,他家中只要有人接旨就行。” “爹,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个丫头......也好,不过待会到了可不许乱说话。” “嗯!” 随即,金陵府尹谢敏率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唐家村去了。 谢玲珑一路上忐忑不安,也不知这道圣旨是凶是吉,又担心赵婵儿受到惊吓,半道骑马赶去报信了。 谁料赵婵儿听明原由后,只道:“我是相公惟一的亲人,不管是好是坏,我一力承担就是了。” 谢玲珑见她如此果决勇敢,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紧紧地挽住了她的胳膊。 片刻,谢敏已率众官差赶到,赵婵儿跪迎接旨。 “上谕......” 谢敏打开圣旨,只略微扫了一眼,心中便不由得咯噔一跳,随即整顿颜色,继续宣读道: “咨尔金陵人士唐庸,卓尔不群,忠义仁孝,以文章鼓舞士气,以才情教化世人,朕心甚慰,赏御笔亲书一卷,并御赐天子门生,行见官不拜,犯法不刑之权。钦此。” 赵婵儿原本只是惴惴不安,可听完圣旨后却感觉整个人都坠入了云里雾里。 “卓尔不群,忠义仁孝”,说的是相公么,会不会是圣旨送错地方了? 一旁的谢玲珑却大喜过望,连忙催促道:“婵儿,还不快接旨谢恩?!” 赵婵儿糊里糊涂地接了旨,谢敏随即让随从摊开卷轴,见上面赫然写着“才义无双”四个大字,底下加盖有皇帝宝印! 谢敏宣旨完毕,恭恭敬敬地道贺了几句,带领众官差离开了唐家村。 谢玲珑留下来,详细地告知了赵婵儿她相公在金陵诗会上技惊四座的始末。 “你说很多人因为相公的这首诗去投军?!”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赵婵儿根本消化不过来,只觉得脑袋都要胀破了。_k 第26章 “是啊!我上回不是问你知不知道金陵第一才子是谁么?那就是唐庸!” 谢玲珑眉飞色舞地谈论着,看起来似乎比赵婵儿还要开心。 可随之就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因为当时赵婵儿说,以她这样的人品才貌,只有金陵第一才子才配得上。 赵婵儿咋了咋舌,半晌才道:“可是这些事情,相公从来没跟我说过。” “是哦!鬼知道那个无赖脑子里在想什么?” 谢玲珑歪着小脑袋,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别想这些了,等他回来咱们......你修理他一顿,问问清楚。现在跟我进城去,他不是让你买间院子么?” 这无赖也不知从哪弄来那么大一笔银子,不过等婵儿搬进了城里,以后两人见面就方便多了。 “谢谢你,玲珑!” 自从相公这次病愈后,她感觉两人的关系更亲密了,而且看得出来,玲珑现在对她相公也很关心。 小姐妹们一起进了城,随后找了牙房带她们四处挑选院子。 两人逛到天黑,最终花了四百两在金陵府后堂不远处定下一套两进院子。 “这套院子虽然不如你们国公府,但还算雅致!” 谢玲珑在宅子里到处转了转,只觉得处处瞧着舒心如意。 “玲珑你别取笑了,国公府早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赵婵儿对这所宅子也很满意,等相公打完仗回来,能和他在这长相厮守,共度余生,那就别无所求了。 数日间,金陵第一才子被皇帝御赐为天子门生的消息席卷了整座金陵城,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至尊食坊,食客们正肆津津有味地描绘着唐庸在诗会上的雄姿英发。 当说到唐庸以一介布衣之身令兵部尚书的公子自愧不如时,众人更是觉得扬眉吐气,大声叫好。 酒楼掌柜望着沸沸扬扬的大堂,不禁苦笑道:“我说怎么几天不来上工,原来是得了皇上恩赏了!” 不过他早已看出唐庸绝非池中之物,也不十分介怀。 “我说各位,天子门生,这词我也听说过,可是谁能教教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一位客人捏着酒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显然喝高了。 有人大声答道:“天子门生,不就是圣上的学生么?这有什么好问的!” “话是这么说,可唐公子这位天子门生可与历朝历代的天子门生可大不相同!” 这时一位老学究模样的适时接过话头,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那老先生你说说看,怎么个不同法?” 喧嚣的大堂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他的下文。 “历朝历代的读书人,须得经过童试,院试,乡试,考中举人才能进京赶考,是为会试!” “天下读书人何其多也?参加会试的已是凤毛麟角,而能在会试中脱颖而出,参加殿试的更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 “只有在殿试中被圣上亲自选拔的人才,才能称之为天子门生,他们往往被委以重任,成为朝廷的肱骨之臣。” 在场的读书人都深以为然,科举一途的确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要想功成名就,殊非易事! 有人又问:“您还是没说唐公子的不同之处在哪里?” 老头苦笑一声道:“这不明摆着嘛,唐公子一介布衣,不需经过科考一途便可直接入朝为官,整个大华朝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 众人这才完全领会这道圣旨的霸道之处!_k 第27章 “何况......” 老头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何况圣上还许他见官不拜,犯法不刑,有此特权,就算朝中一品大员遇到唐公子也要礼让三分!” 老头说完,整个大堂都沉默了,尤其那些读书人心中更是百味杂陈。 他们废寝忘食,悬梁刺股,奋斗一辈子也未必能企及的高峰,而唐庸仅凭一首诗就达到了。 人红是非多,见唐庸如此风光,难免有人眼红心妒,便听有人酸溜溜地说道: “唐公子动动嘴皮子就将功名富贵收入了囊中,可那些在北境浴血奋战的将士,死了连尸骨都未必找得到,朝廷又能给几两银子抚恤呢?” 酒楼内的气氛忽然变得有点奇怪,众人觉得这人说话虽然难听,但也有几分道理。 那人见无人反驳,更加怪声怪气道:“我看就是个伪君子罢了,他如果真的忧国忧民,何不上北境打匈奴去?!” 众人知道他是在胡搅蛮缠,也不愿搭理他,各自喝酒吃饭,只是酒楼气氛明显不如刚才热烈了。 “蠢才!唐公子也是你可以非议的吗?” 这时大堂角落里传出一个气愤的声音。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那人见众人对他视而不见,本就窝着火,见有人反驳,一下子就来劲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便见角落一个汉子缓缓起,对着那人怒目而视,一字一句道: “唐公子早就投了军,就在你这混账东西胡乱语的时候,恐怕已经达北境了!” 什么?唐公子上北境打匈奴去了?!他一介书生,竟然有如此勇气?! 这话一出,众人脑袋里都嗡地响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向那汉子望去。 有人认出那汉子是守备营的一名小将军,对他说的话更是确信无疑了。 先前那人听到这话,脑袋立刻耷拉了下去,面红耳赤,尴尬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滚出去!” 不知谁先冲他怒吼了一声! “快滚,你个浑蛋玩意!” “滚你妈的蛋,再不滚老子打死你!” ...... 在众口一词的声讨声中,那人也顾不上只喝了半坛子的酒,结了账灰溜溜地跑了。 “诸位!” 那守备营小将举起酒杯,声如洪钟:“这杯酒,咱们敬唐公子!敬咱们的金陵第一才子!” “好!敬他!” “好样的唐公子!” “金陵出了唐公子这号人物,咱们个个脸上有光!” ...... 小将一呼百应,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神色激昂!他们高高地举起酒杯,异口同声地高声道:“敬唐公子!” 一时间声震屋瓦,整个酒楼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 唐庸所在的新兵营在途中与北征军会合,又走了三天,终于赶到了白云城。 得知匈奴即将南下的消息,整个白云城的百姓逃走了大半,街面一片狼藉,处处门户紧闭,十分萧条。_k 第28章 进城后,左千总找到唐庸,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年人。 “谢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唐庸一眼就认出那少年是金陵府尹的公子,谢玲珑的弟弟,两人一路同行,竟此时才相遇。 “原来是唐公子!” 他乡遇故知,谢玉也面露喜色,同时心中咯噔一跳:莫非姐姐让我照看的就是这位金陵才子? “两位公子,请跟我来。” 左千总领着二人穿街走巷,最后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前停下,门口还守着四名严阵以待的护卫。 左千总上前出示了令牌,随即将两人领进了宅子,穿过大堂,直往后院而去。 宅子内已经有不少人在四处走动,这些人皆是华冠丽服,浑身散发着贵气。 他们见唐庸穿着一身青布长衫,都好奇地望过来,转过头窃窃私语。 左千总领着二人进入一个独立院落,指着两间屋子道:“两位公子就住在这里,要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给下人就是了。” 这时院外走进几个男仆,迎过来,齐声道:“给唐公子请安,给谢公子请安。” “这什么情况?” 唐庸被这阵仗搞得莫名其妙,老子是来打匈奴的,可不是来度假的,怎么连仆人都安排上了? 谢玉也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望着左千总。 “两位公子稍安勿躁,在此处好好休息。军中要是有什么安排,这几位仆从都会传达的。” 左千总交代了两句,就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说是奉命行事。 走进屋子,见一切都安排得极其妥帖,整整齐齐的摆设,干干净净的被褥,甚至墙边还摆放着一张古琴。 这一路长途跋涉,唐庸也着实累,往软绵绵的床榻上一躺,一觉睡到了天黑。 他刚点亮灯,便听仆人在门外询问:“唐公子可醒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送过来?” 唐庸哭笑不得,他原本想这一趟北境之行必定凶险重重,可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了。 饭菜送过来后,唐庸边填肚边问道:“匈奴人现在到哪里了?” 仆人犹疑了一下,答道:“匈奴已经攻破追月城,恐怕这两日就要杀到白云城了。” 唐庸愣了愣,叹了口气,匈奴人短短一个月内竟连下北境十八城,想不到大华朝边防空虚到如此地步。 接连两日,唐庸都足不出户,躲在房间内修炼罗摩神功。 他有一种预感,迟早会和匈奴人面对面地决一死战,如果能尽快将罗摩神修炼至小成境界,那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这两天只有谢玉来找过他几次,也是此时,谢玉知道了他威国公府二公子的身份,十分诧异。 同时,唐庸也知晓了整座宅子里安置的都是神京、金陵两都高官权贵的子弟。 第三日,唐庸终于憋不住了,决定出去走走,两名随从紧紧跟在身后。 “咦?这不是咱们的金陵第一才子吗?” 唐庸刚离开宅子,还没走几步,身后便响起一个爽朗略带笑意的声音。 回过头一看,竟是那位在金陵诗会上一掷千金的靖国公府小爵爷。 只见他一手托着鸟笼,笼子里一只画眉鸟正左顾右盼,正像清末在街头溜达打混的八旗子弟。 身边竟还站着一位身穿鹅黄淡衫的绝色女子,那女子眉目如画,落落大方,微笑着向唐庸福了福身。_k 第29章 “小爵爷,好悠闲啊!” 唐庸笑着向他打招呼,这位小爵爷的每一次出场都让人眼前一亮。 “人生在世,斗斗蛐蛐遛遛鸟,不就这么点事嘛。唐公子去哪?” 虽是深秋时节,但小爵爷的笑容却像阳光一样,让人心里透亮又温暖。 “随便走走,透透气。” 这样的人物,实在很难不让人喜欢啊。 “正好,我陪你到城楼上去走走,听说那里热闹得很呐!” 小爵爷将鸟笼递给身旁的女子,轻笑道:“乖乖在房里等我哦!” 等女子走远,他才向唐庸眨了眨眼,得意地笑道:“怎么样?还行吧?我在北上途中拐来的!” 唐庸:“......小爵爷好眼光。” 随后,小爵爷轻车熟路地领着唐庸来到城门口,又上了城楼。 一路走来,没有一人阻拦或者盘问,仿佛当他们不存在。 与那座宛如世外桃源的宅院相比,这里的一切都完全不一样了。 数千名士兵正在上下奔走,有的在加筑城墙,有的在往城墙上运送滚石擂木,墙垛下堆满了成捆的箭矢。 将领们不停地在催促:“快点!快点!还不够!” 寒风刺骨,可每位将士的脸上都流淌着晶莹的汗珠,甚至连衣衫都湿透了。 城门外,还有无数将士在宽广的平地上挖掘战壕,设置拒马桩,忙得不可开交。 到此时,唐庸才真正感受到了战争那种压抑紧张的氛围。 “匈奴的重装铁骑在这种一马平川的地方最是威力巨大,如果不能趁他们兵临城下前多掘战壕,咱们的将士可要吃大亏了......” 小爵爷望着远处蚂蚁搬家似的人影,难得地收起了他纨绔子弟的作派,眼神中露出一丝哀悯。 唐庸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知道再往北的方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已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惨遭屠戮。 堂堂天朝上国,号称太平盛世,怎能允许如此惨事的发生呢? “圣上指派我们来北境参军,却又丢在一旁不闻不问,小爵爷可知何故?” 已经三天了,军中对他们没作任何安排,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他们这群权贵子弟在北境逛一圈,镀层金就回去?! 小爵爷惊异地望向唐庸:“这么说,你也是......” 随即恍然大悟,笑道:“难怪,难怪当日在金陵诗会上我便觉得你眼熟,原来真的是威国公府的庸二爷。” 唐庸玩笑道:“什么庸二爷,我只想早日赶跑匈奴,回去继续做我的厨子。” “多年不见,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其实,离开威国公府未必是什么坏事。” 听到这话,小爵爷愣了愣了,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即便我有心杀贼,恐怕虎侯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让唐宜斌如临大敌的一道圣旨,居然只是把他们送到北境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别着急,我们可是北征军精锐中的精锐,不到万不得已,虎侯不会动用我们的。” 小爵爷留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转身向城楼下走去。 回到宅院后,唐庸继续修炼罗摩神功,随着天色渐暗,整所宅子逐渐恢复了宁静。 然而午夜时分,城门处忽然爆发了响彻云霄的喊杀声,战鼓轰鸣,如急促的冰雹,重重地敲在每个人心里。 沉睡在美梦中的权贵子弟立刻被惊醒,纷纷披上外袍来到庭院中,每个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养尊处优数日的他们终于还是意识到,他们身处的血腥的屠宰场。_k 第30章 “匈奴人攻过来了吗?怎么这么快?” 谢玉惊慌失措地找到唐庸,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腰刀。 虽然他早已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可听到那隆隆的炮火声,心中还是忍不住发慌。 “走!我们也出去看看!” 唐庸抓着他的手,迅速往大门方向跑去。 此时大堂处已经挤满了乌泱泱的一群人,却没有一个人能走出大门。 “各位公子爷,侯爷有令,你们不可踏出大门一步!” 一个将官模样的人挡在门口,身后还有数十兵丁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有人急切地问道:“是匈奴人打过来了吗?” 又有人带着哭腔问:“匈奴有多少人,虎侯拦不拦得住?!” “我想回神京,我想我娘了!” “我们在这也没什么用,快放我们回去啊!” ...... 庭院内七嘴八舌,吵吵闹闹,几乎比前线战场还要热闹。 “虎侯把我们关在这里做什么,我们也要上阵杀敌” 这时谢玉终于鼓足勇气,一个箭步冲出人群,手中的弯刀在月色中闪着凛凛寒光。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诧异地盯着他,眼中不乏怨恨的目光。 城门的战火已经映亮的半面天空,厮杀声混合着战鼓声,如乌云般,死死地压在整个白云城上空。 “轰隆!” 忽然不远处炸开一声巨响,随即便听到房屋倒塌的声音,大街上顿时又响起一阵哀嚎声。 唐庸心中一凛,想不到匈奴人的攻城器具,攻击距离居然这么远,看来这是一场硬仗。 “各位公子爷回去休息吧,战场的事自有虎侯应对,不需要你们操心!” 那将官丢下一句,率领众兵丁退出大门,随后便响起了上锁的声音。 权贵子弟又在庭院内停留了许久,才心惊胆战地各自回屋。 这一战直到次日正午才慢慢止息,守在宅院外的兵丁也撤走了,临行前嘱咐众人不可靠近城门。 下午小爵爷找了唐庸,问他想不想再去城楼上看看。 “可以吗?不是说不可以靠近城门?!” 这位小爵爷似乎神通广大,处处受到优待。 “虎侯曾是我祖父的部下,这点方便还是愿意给我的。” 小爵爷看出了唐庸心中疑惑,表现得十分坦率。 谢玉恰好也在,要求和他们一同前往。 刚走出大宅,空气中便飘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 没走几步,便见大街上躺满了受伤的士兵,有的身上插着箭头,有的头上绑着绷带,有的失去了手脚,更有甚者,肠子流了一地。 他们在地上挣扎扭动着,鲜血顺着地缝如毒蛇般四处蜿蜒,哀嚎痛呼声不绝于耳。 唐庸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如果世上真有地狱,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随着愈加靠近城门,大街上的伤兵也越来越多。_k 第31章 军医四处奔走,忙得焦头烂额,还有一队人正紧张地转移伤兵,遇到那些断气的,除了报以一声叹息,什么也做不了。 “天杀的匈奴人!” 眼前惨烈的情景对谢玉冲击实在太大,他一边流着热泪,一边愤怒地咒骂着。 “谢公子也不必太难过,这只是第一天而已,往后更惨的事情还多着呢!” 小爵爷小心翼翼地在伤兵中穿行,声音冷冷的。 又走了一二里,三人终于登上了城楼。 此时整座城楼都像是被鲜血刷洗过一遍,角落里还遗留着残肢断臂,那些白花花的恐怕就是脑浆了。 谢玉终于忍不住,扶着墙“哇”的一声吐了个干净。等他缩回手时,那只手也被染成了红色。 整座城楼已经被利箭插成了刺猬,将士们正在紧锣密鼓地修补城墙,加筑工事。 放眼望去,城外昨天还灰蒙蒙的那片土地已被鲜血染成了黑色。 数千具尸体在黑色土地上密密麻麻地躺着,还有上百名士兵推着独轮车在收拾战场。 唐庸自自语道:“这一战我们是输了还是赢了。” 小爵爷道:“只要白云城还在,我们就是赢的。” 这个道理唐庸自然明白,只不过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匈奴人身为游牧民族,世代逐水草而居,侵扰边境时而有之,可这次如此大规模的南侵,似乎有意欲横扫整个中原之势,这是为什么呢?” 北方异族如此大规模的南侵,在唐庸了解到的整个华夏历史上都少之又少。 “匈奴人部落众多,各自为政,在过去数十年的时间里相互攻伐,无暇南顾,即便侵扰边境,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劫掠一番便自会离去。” “可是匈奴忽有一代雄主横空出世,在短短数年内四处征战,统一了整个草原部落,据说他曾向各部落首领承诺,除了让他们安心放牧,还要向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物资!”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位冒顿单于是想直接攻向神京,逼迫朝廷订下城下之盟,以后每年向匈奴进贡金银财帛,妄想把大华朝变成匈奴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物资仓库!” 小爵爷三两语将匈奴此次南侵的目的说得明明白白。 “这位单于好大的野心,古往今来想并吞我天朝国土,奴役我华夏百姓的异族数不胜数,又有谁真的达到了目的?” 华夏数千年历史,那些妄想征服我中华儿女的,要么被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所同化,要么被奋起反抗的热血子民撵得抱头鼠窜! 无论是谁,无论是唐庸之前的世界,还是穿越过来的世界,谁也不能低估中华儿女保家卫国的决心! “怪只怪近年来朝野一片奢靡享乐之风,固步自封,兵弛武废,这才给了匈奴人可乘之机!” 小爵爷身子正说着话,忽然一位浑身是血少年兵丁累倒在他脚下。 他刚想弯下身是扶,立刻有人把少年抬走了。 话说得没错,可这话从小爵爷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恐怕整个大华朝最会享乐的就是他了吧? “行了,走吧,我们站在这里惹人嫌!” 小爵爷轻笑一声,带头向城墙下走去。_k 第32章 唐庸回头一看,果然见几个士兵在对他们指指点点。 又聊了几句,得知虎侯并非三公五侯之一,他是凭借平定西北叛乱的功绩得以封侯的。 中军大营内,虎侯正在和副将们探讨不久前的这场攻防战。 “粗略估计,匈奴人至少有两万重装铁骑,大大出乎我们的预料,加之城外地势平坦,最利于骑兵冲杀,如果硬拼的话,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 虎侯眼窝深陷,眼球上布满了血丝,显然对阵匈奴的第一仗,已大大地消耗了他的精力。 “为今之计,只有趁休战的间隙继续挖掘战壕,设置拒马,削弱匈奴战马的战斗力,以我军十二万对阵匈奴八万,未必没有取胜的把握。” 一名姓刘的副将走出队列献计。 “我看这计只可解燃眉之急,要想一举击溃匈奴还是不可能,匈奴弓弩的射程和威力并不逊色于我军,战壕挖不了多远,一旦正面对决,我们还是得直面匈奴铁骑!” 一名姓李的老将忧心忡忡地提出反对意见。 近二十万人的正面交战,区区几条战壕的作用无异于杯水车薪。 “其实......” 这时又有一位年轻的将领走出来道: “其实白云城城高墙厚,又有我十二万北征军守卫,只要我们以守为攻,匈奴人久攻不破,自会退兵,可将我军的损失降到最低。” 听到这话,虎侯面色一沉,而其他将领则默不作声,显然他们也认为这才是上策。 那小将见状,胆子更大了,继续道:“匈奴南侵,多半是为了劫掠过冬之粮,因此可以推测匈奴军中粮草供应必定不足,咱们以静制动,等他们粮草耗尽,不退也得退!” 这人说得头头是道,而虎侯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亏你在军中磨炼了两年,居然有此荒谬无知的论?!匈奴如果只是为了劫掠过冬之粮,为何会在攻下十八座城池后继续南下?” “匈奴人搜刮了我十八城百姓的民脂民膏,又怎会粮饷不足?!匈奴人屠戮了我北境近十万百姓,如果避而不战,任由他全身而退,我等怎么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北境无数冤魂,对得起天下义愤填膺的百姓?!” 虎侯疾厉色,一番慷慨陈词将众人数落得无地自容。 那名小将更是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将名叫秦修仪,本是皇帝钦点的状元,因自幼熟读兵书,在军事上常有独到见解,才被特许下放到军中磨炼,以期将来能成为一代名将,为国效力。 “你即刻以本帅的名义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兵部,要兵部、户部、工部制备长枪一万支,军马五千匹,一个月内送到白云城!” 虎侯知道,如果不能正面击败匈奴,即便保住白云城也是虽胜犹败,圣上在朝中的局势也将更加危急。 “是!属下这就去办!” 秦修仪接了将令,急匆匆地出了大帐。 众将士此时也明白,虎侯是铁了心要与匈奴正面大战一场! 他要求兵部制备的长枪,粗细为普通长枪的两倍,长度更是三倍有余,可由士兵结成对付重装铁骑的长枪阵。 此阵一结,匈奴铁骑还未近身就被刺得人仰马翻,只能下马近战肉搏,无法再发挥骑兵的优势。 虎侯布置停当,忽然听到城门上的战鼓再次擂响,喊杀声传来,匈奴又在组织兵力攻城了......_k 第33章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匈奴没日没夜地攻城,但每一次都被北征军顽强地击退。 战场的厮杀声笼罩着整座白云城,而且永远没有停歇的迹象。 前线伤亡的士兵越来越多,尤其在深夜,伤兵们痛苦的呻吟便如鬼哭般在大街小巷回荡着。 为了防止疫病的产生,所有阵亡的将士都会被即刻拉到火场焚化,城内火光四起,烟雾弥漫。 权贵子弟们的活动范围依旧被限制在狭小的区域内,起初他们还被炮火声和哀嚎声折磨得彻夜难眠。 可时间一长他们都习惯了,依旧每天在宅子嬉戏玩闹,期盼着早点回到神京,继续过他们骄奢淫逸的日子。 唐庸和谢玉曾向门口的守卫表达了上阵杀敌的意愿,但毫无疑问都被拒绝了。 无奈之下,唐庸除了偶尔陪小爵爷四处逛逛,余下的时间都用来修炼罗摩神功。 这天深夜,唐庸正在床上打坐,忽然感觉周身内息异常活跃,如脱缰的野马似的在经脉中奔行不歇! 正当他为内息的异动感到紧张时,丹田散乱的内力迅速汇聚成了一个内息球,随之又散入了全身经脉! 他又惊又喜,这正是罗摩神功修炼到了小成境界的异象,想不到他在北境半个月就达到了别人数年也无法达到的成就。 他迫不及待地跳下床,撑开双臂舒展了一下筋骨,只觉得通体暖洋洋的,浑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此时那些玩闹整天的公子哥们已经进入梦乡,唐庸兴奋得难以入眠,披上外袍决定到外面透透气。 借着月光,唐庸走出小院,一路来到后花园。 这所宅院本是白云城中一位富商的居所,不仅占地极广,亭台楼阁,水榭山石,一应俱全。 唐庸走到水塘边一块丈高的巨石前,一时心痒难耐,想试一试罗摩神功的威力。 他环视一圈,见四下无人,深吸一口气,祭出右掌,运足浑身内力朝石头击去! “哧啦!”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巨石瞬间由受力处出现了四五道裂痕,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一只诡异的蜘蛛趴在石面上。 “罗摩神功果然名不虚传!” 望着眼前的“蜘蛛”,唐庸心中抑制不住狂喜,几乎想放声大叫起来。 不过冷静下来,又略微有些失望! 不是说罗摩神功修炼至小成境界后有开碑裂石的威力吗?这石头虽然是裂了,但裂得还不够彻底,莫非修炼出现了问题? “什么声音?” 正值战时,住在宅院中的人身份又非比寻常,因此动静虽然不大,但还是引起了宿卫的警觉。 唐庸不愿多生事端,见不远处有座亭子,急忙蹿过去,飞身一跃,已倒挂在亭子的横梁上。 此时已有四五名宿卫赶到了后花园,紧张地四处搜索。 “估计是野猫出没吧?” “还是小心一点好,住在这的可都是咱们的小祖宗,出不得半点差池!” 几名宿卫在园中察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骂骂咧咧地正要离开。 “轰隆!” 就在这时,巨石忽然毫无预兆地四分五裂,摔落在地,滚入池塘中。 宿卫被这一声巨响惊得头皮发麻,慌忙转身,大叫道:“有敌人!警戒!” 园中的动静一石击起千层浪,沉静的宅院立刻又热闹起来, 不到片刻,整个后花园被挤得水泄不通,园内园外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所有人都被聚在了一起。 唐庸悄无声息混入了人群中,强忍内心的激动,有此功力,战场杀敌自当所向披靡,谁敢当其锋芒?! 可惜虎侯竟像是忘了他们这群人般,一直到现在都没给他们下达任何参战命令。 “你们是说,这块石头莫名其妙地裂开了?” 一群人将那一堆碎石围在中间,宿卫统领正皱着眉头向那几名宿卫问话。 “是啊,大人!我们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刚要走,它就裂开了!” 那几名卫士惊魂未定,他们从军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院子里都搜过了吗?” 统领蹲下身,举起火把仔细翻看碎裂的石块,并没有发现锤打重击的痕迹。 “里里外外都搜查盘问过了,人数都对得上,没有发现细作!” 宿卫扫视了一眼众人,自问没什么疏漏。 “这么大一块石头......要想把它打碎,恐怕不下于千斤之力,非人力可为......” 统领生的五大三粗,论力气在军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但要让他将这样一块巨石劈开,绝无可能! “那统领的意思是?” 宿卫松了一口气,不是人为的就好,如果真有匈奴人潜入城中腹地,还不知有多少兄弟要受处分,甚至人头落地! 宿卫统领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好道:“好好巡查,不可懈怠!” 宿卫离开后,权贵子弟们还在对着那堆碎石指指点点,其中不乏狐妖鬼怪之说,直到凌晨才散去。_k 第34章 “下雪啦!快出来看看!” “好大的雪啊!” “沈公子,快来堆个雪人!” “哎呀!你小子居然阴我......” ...... 已近正午,唐庸还没睡醒,便听到外头咋咋呼呼,吵吵嚷嚷。 他推开门,便见天上正飘着鹅毛大雪,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连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减轻了不少。 走出院子,公子哥儿们正在雪地里撒着欢儿,抱着雪球相互追逐嬉戏,一副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景象。 “唐公子,你醒了,小爵爷等你好久了!” 谢玉兴冲冲地跑过,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扫清了他心头久布的阴霾,心情看起来好了不少。 “等我?!” 这小爵爷又想出什么玩耍的新花样了? “是啊,他说今日要上王仙岭打猎!” 谢玉满脸期待,他虽然自小学习了一些拳脚功夫,但是从来没有上山打过猎。 “好好好!我洗漱一下就来!” 这个提议成功勾起了唐庸的兴趣,成天困在这所宅子里实在乏味极了,上山舒缓缓心情也好。 片刻,唐庸和小爵爷一行十数人出了南城门,往东行了十数里,眼前赫然出现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岭。 天地间苍茫一片,雪花还在如棉絮般簌簌而落,整片山岭仿佛被盖上一张纯白棉被。 “这种天气,草木凋零,獐子野鹿出来觅食,连个遮挡之物都没有,最适合狩猎。” 小爵爷举着马鞭往前方的山林一指,真有一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之感。 众人策马闯进王仙岭,在光秃秃的林木间穿行,一走就是十几里。 可越往前众人心中越是诧异,偌大一片山林除了积雪压断枝桠的声音,竟空无一物! 别说獐子野鹿,就连野鸡野兔的影子都没见到。 “怎么回事?!” 又深入了数里,小爵爷疑惑地环顾四周,感觉诡异得很。 这么大一片林子,连一只活物也见不到,邪了门了。 “我看这地方有点邪门,既然没有猎物,不如我们回去吧?” 整座林子,别说活物,连一点活物弄出的声响都没有,仿佛这里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生命的世界,谢玉觉得心里毛毛的。 “哼!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先去前儿探探路,你们跟上!” 小爵爷兴致勃勃而来,哪肯败兴而归,他小性子一起来,马鞭重重一挥,连人带马如利箭般冲入了树林。 “快跟上!保护好小爵爷!” 身后的护卫乱作一团,纷纷跟了上去。 然而小爵爷的神驹岂是他们的普通马匹可比的,片刻小爵爷已经没影了。 众人只能循着蹄印一路跟过去,唐庸心中也不免打鼓,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吼!” 就在此时,远处一声野兽的咆哮响彻了整个山林,如同一个巨雷重重地砸在众人心头。 “嘶嘶!” 身下的马匹听到这声音立刻不安地转着圈,似乎想逃离这里。 众人脸色都变了,胆小的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他们努力地控制着马匹,可“啪嗒”一声,有几匹马居然直接瘫倒在地上。 “小爵爷有危险!” 唐庸目光一凛,鞭子在马屁股上死命一抽,马匹吃痛之下,疯了似的向前窜去! 其余人等脸色发白,骑马的骑马,跑步的跑步,都跟了上来,要是小爵爷出点什事,他们可都完了! “吼!” 又一声嘶吼声仿佛就在耳边炸响,马匹再也不敢前进半步,直接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抖个不停! “唐庸救我!” 就在此时,小爵爷出现在视线中,正连滚带爬地朝这边跑。 不管唐庸反应,小爵爷身后不远处已经蹿出一只巨大的斑纹猛虎,正对小爵爷穷追不舍。 那老虎体形庞大,凶猛异常,虎躯掠过林子,立刻有几棵碗大的树被撞倒! 身后赶来的众人见到这惊悚的一幕,俱都吓得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有几人惊慌失措地弯弓搭箭想要施以援手,颤抖的手却连半张弓也拉不开了,剩下的吓得屁滚尿流,只想回去找妈妈! 猛虎迅疾如风,转眼间已经追上了小爵爷,小爵爷甚至已经能闻到老虎血盆大口中的腥臭味! 完了! 小爵爷深知绝无生还之理,这个念头一出现,浑身软绵绵一片,直接栽倒在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色的人影腾空而起,如闪电般挡在了小爵爷身后!_k 第35章 “嗷呜!” 随着一声响震山野的惨叫声,令所有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那巨大的虎头居然直直栽进了雪地里,来势不歇的虎躯,画了个圆弧向小爵爷砸去! 电光火石间,小爵爷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便如腾云驾雾般不知要飘向何方! “这......” 众人望着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前的唐庸和小爵爷,又望着不远处那只纹丝不动的巨虎,眼前一阵恍惚。 发生了什么? 是在做梦吗? 我在哪?! 我做了什么?! “好痛......” 地上的小爵爷慢慢地爬起身,嘴里不停喊痛,抬头便看见面带微笑的唐庸和呆若木鸡,失魂落魄的谢玉等人! 像是想到什么,小爵爷脸色又是一变,手脚并用慌不择路地往人群中钻去,大叫道:“快跑,有大虫!快跑!” 小爵爷的呼喊终于将众人从震惊中唤醒,几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扶起,惊恐的目光却控制不住地朝远处的老虎看去! “老虎......死了吗?” 谢玉脸色发白,浑身簌簌发抖,刚才发生什么,是他看错了吗? 又有一人小声道:“好像是唐公子救了小爵爷......” 他明明看到隔着三四丈远的唐公子忽然如鬼魅般挡在小爵爷身后,一掌拍在了老虎额头上,然后数百斤重的巨虎居然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这还不算,明明看到老虎就要砸在小爵爷身上,唐公子是怎么在瞬息之间将小爵爷带到我们身边来的? “好了!咱们大老远来打猎,现在终于有收获了,不去看看吗?” 唐庸也不理他们,径直向老虎走。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这老虎足有五六百斤重,即便已经断气了,仍然威势十足,令人不敢直视。 难怪方圆数十里鸟兽绝迹,原来是有这百兽之王在! “庸二爷,刚才是你救了我......?” 此时小爵爷,谢玉等人也战战兢兢地靠了过来,看看地上的老虎,又看看唐庸,心有余悸。 “怎么,小爵爷看起来好像对这猎物不满意?” 唐庸站起身,面对着惊疑不定的众人,露出一抹明朗的微笑。 看到这抹令人心安的微笑,众人终于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心情也由惊恐变成了激动! “回去后,小的可以吹一辈子牛了!!” 一名护卫小心翼地往老虎身上踢了两脚,满脸自豪,与有荣焉。 “可我还是不知道唐公子是怎么做到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谢玉虽然接受了唐庸在猛虎嘴里救出小爵爷的事实,但还是觉得太匪夷所思! 蹲在地上检查老虎尸身的一名护卫忽然惊叫道:“你们过来看看!” “怎么了?” 此时,向来乐观开朗的小爵爷已经完全摆脱了死亡的阴影,反而开始回味逃离虎口的危险和刺激。 “碎了?!” 小爵爷拍了拍老虎的额头,里面传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显然刚才唐庸居然一掌拍碎了老虎的脑袋! 所有人望向唐庸的目光都变得极其复杂,夹杂着崇敬,不解,甚至恐惧。 人人都知道这位低调的庸二爷是威国公府的二公子,可他们仍然忍不住想问:“这位庸二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救了我一命,我林澄欠你一辈子!” 小爵爷拍了拍唐庸的肩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此时的小爵爷也困惑不已,这位曾经神憎鬼厌的国公府弃子先是在金陵诗会上一举夺魁,如今又一掌击毙猛虎,他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唐庸笑道:“大家好兄弟,说什么欠不欠的。” 小爵爷郑重地点了点头,喊道:“好兄弟!” “现在咱们该做什么啊?!” 不等唐庸接话,小爵爷已经满脸兴奋地向众人问话。 “什么?” “当然是昂首挺胸,风风光光地抬着老虎进城啊!” “是的,哈哈哈哈!” “管保吓他们一跳!” “哈哈哈哈,就是!” ...... 在一阵开怀畅笑中,唐庸一行兴高采烈地抬起猛虎往白云城行去。_k 第36章 一只庞然大物的凶兽出现在大街上,即便白云城仍然在被匈奴人日夜猛攻,还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留守百姓和脱离战场的伤员听到动静后蜂拥而至,将长街挤得水泄不通。 一个白花苍苍的老者咋舌道:“好大的老虎,我活了八十岁了,还是头一回见到!” “要是早让你见到了,你就活不到八十岁了。” 一位吃瓜群众的神回复立刻引起了一阵大笑。 “这老虎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是怎么打死的?” 那人看看老虎,又看看得意洋洋的小爵爷一行人,总觉得这十几号人捕杀这么一只巨兽不大可能。 “会不会......”有人战战兢兢地说道,“这老虎会不会只是晕过去了,这样太危险了......” 此话一出,立刻有不少人脸色变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这数百斤的猛虎虽然已经死了,但百兽之王的威势仍然让人心跳加速,手脚发软,似乎随时都要暴起发难,冲入人群中肆意捕杀! “停停停,就放这!” 这话大概是被小爵爷听到了,只见他大手一挥,众人小心翼翼地把老虎放在街面上。 “死没死你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爵爷踢了踢硕大的虎头,虎头晃了晃,还传出碎骨摩擦的刺耳声。 “小娃娃,想不想摸摸老虎!” 小爵爷见一个孩童好奇又不敢靠近的神情,向他招手微笑着。 小孩儿紧紧拽着妈妈的手,犹豫道:“我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快来,千载难逢的机会哦!” 这么一头无数猎人做梦都不敢想的战利品实在已经让小爵爷得意忘形了,他需要有人来分享他的自豪和喜悦! 小孩挣脱了母亲的束缚,鼓足勇气向老虎靠近,原本喧闹的围观群众顿时鸦雀无声,连大气都不敢喘! “哈哈!来!” 眼见小孩靠近,小爵爷玩心大起,忽然一把抱起小孩把他塞到虎背上。 “啊呀呀,不要,放我下来,我怕!” 小孩吓得号啕大哭,扑腾着双手想要逃离,察觉身下的老虎却半点动静也没有,才安静下来。 随之而来的兴奋和激动让小孩满脸通红,他抖动着屁股一上一下,骑马似的大声喊道:“驾!驾!驾!” 望着破涕为笑的小孩,众人才彻底相信这老虎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大哥哥,你们是怎么把老虎打死的?!” 小孩恋恋不舍地从虎背上下,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这样一头几乎要成精的老虎,随便挨上它一巴掌都要脑浆迸裂吧? 现在看来这群人竟然全身而退,没一个受伤的。 所有人都好奇地等待小爵爷的回答,只见小爵爷走到唐庸身边,搂着他的肩膀笑道: “这位是金陵第一才子唐庸,他不仅才高八斗,功夫之高恐怕也独步天下,这老虎就是被唐公子一掌击碎天灵盖而死的!” 这话令唐庸十分受用,小爵爷只说他是金陵才子,而不提他威国公府二公子的身份,已是对他最大的认可! 众人听了皆是面面相觑,没有一人搭话,只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唐庸。_k 第37章 这人年纪不过十七八,又是一副书生模样,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一掌将老虎打死吧,这瞎话编得也太假了! 小爵爷见了众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一时也是哭笑不得! 别说是他们,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小爵爷自己也不可能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的! “小爵爷,唐公子,这老虎怎么处理啊?” 一名护卫靠过来谄媚地笑着,他活这么大岁数还没吃过老虎肉呢...... “庸二爷,小弟冒昧,想请你把虎皮留给我,其他的任由二爷处置!” 小爵爷思索了片刻,难为情地提出了这个要求,因为他已经想好了这张虎皮的最佳去处。 “小爵爷说的哪里话,虎皮你拿去就是了!” 先不说如此庞然大物世间少有,这老虎是被唐庸以掌力击毙,皮毛无半点缺损,更是珍品中的珍品。 但这老虎是小爵爷以身作饵才引出的,何况唐庸始终觉得当日在金陵诗会上欠了他好大一份人情,当然不会吝惜区区一张虎皮! 小爵爷听到唐庸应允,立刻喜上眉梢,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多谢庸二爷了!” “小爵爷,你什么时候这么多礼了?!” 这可把唐庸整不会了,赶紧扶他起来。 那护卫耳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又问:“那剩下的呢......?” 唐庸早已成竹在胸,他上前两步抱拳向众人道: “连日来,守城的将士们舍生忘死,奋勇杀敌,方得保我白云城百姓平安,因此,除了我打虎兄弟们各留一块虎肉外,其他的全部熬成猛虎汤,给受伤的将士们补补身体,愿他们龙精虎猛,早日康复!” 此话一出,这群看热闹的百姓和将士们终于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似乎这消息比白云城出现一位打虎英雄更令人激动和兴奋! 一时间声震屋瓦,屋顶上是积雪被震得簌簌而落! “唐公子好样的,正该这么做!” “不愧是金陵第一才子!果然胸怀大义!” “我也想尝尝老虎肉,能分给我一块吗......” ...... 给将士们分虎肉的消息很快从街头传到了街尾,那些还能行动的伤兵或拄着拐杖,或相互搀扶,怀着好奇和激动的心情赶得过来! 待见到那只巨虎时,都发出了异口同声的惊呼! 不少将士感动得热泪盈眶,泣声道:“不枉我们拼死守城,唐公子和北境百姓心中是有我们的......” 眼看气氛烘托到了这,唐庸立刻命人找了几个屠夫过来,当街宰杀老虎。 人人伸长了脖子想一睹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整条长街人声鼎沸,喧闹异常! “你去通知城里的富商,还有院子里那群公子哥儿,就说今晚在白云城最大的酒楼拍卖虎骨和虎鞭......” 嘿嘿...... 礼要送,银子也要挣啊! 很快,拍卖虎骨和虎鞭的消息传遍了半个白云城,那些早已心痒难耐的富商欢喜雀跃不已! 而匆匆赶来的权贵公子看到那威武霸气的虎躯后,眼睛都直了! 老虎浑身是宝,虎骨和虎鞭更是强筋健骨,补肾壮阳的圣物,何况出自这么一头成精的巨虎! 拿去泡上一坛子好酒,恐怕能受用一辈子吧?!想想就令人激动啊!_k 第38章 中军营帐中,虎侯正脸色铁青地翻看刚刚收到的兵部回函,忽然皱眉道: “外面吵吵嚷嚷的发生什么事了?” “禀虎侯,林小爵爷不知怎的,在山上打死了一只老虎,此刻正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呢!” 秦修仪早就看不惯这群纨绔子弟的做派,也不知圣上将他们送到北境是何用意。 虎侯愣了愣,讶异道:“你是说林澄那娃儿,打死了一只老虎?!” “是的,他们明知咱们北征军的统帅是虎侯,却不知收敛,居然明目张胆地当街宰虎,这不是扰乱军心吗?!” 如此妄为,简直就是在诅咒虎侯和大华北征军,如果当事人不是小爵爷,秦修仪非得重重惩处不可! “话也不能这么说,听说小爵爷将虎肉都分给了受伤的壮士们,军中大受鼓舞,对小爵爷和庸二爷赞赏有加!” 李副将适时地站出来为小爵爷开脱,他跟随虎侯多年,知道林澄在虎侯心中的份量。 虎侯眉头又皱了皱,道:“你是说唐宜理的儿子唐庸?” “正是。” 虎侯冷笑道:“唐宜斌到是打的好算盘,居然拿一个国公府弃子来顶包!” 李副将闭口不,秦修仪则不明所以,也不敢轻易接话。 “随他们闹去啊!” 虎侯往麒麟椅上一坐,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继续道: “咱们还是说说工部的回函,已经快一个月了,我要的两万支长枪,工部只送来了五千支,战马也只有五百匹。” 秦修仪禀报道:“按兵部和户部的说法,已经协同工部加班加点地赶制,然而材料不足,仓促间只能送到五千支。” 见虎侯没有说话,又继续道:“至于战马,会陆续送来,只是还需时日......” “那么粮草,为何又由半月一送,变成了五日一送?”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军中只备五日粮草,一旦有所不测,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户部回报,各省天灾频发,粮饷筹措艰难,因此往后都是五日一送......” 秦修仪虽然得到皇帝器重,但毕竟为官不久,对朝中形势看得并不通透,只是单纯地认为三部的确有难处。 眼见虎侯的脸色越来越来难看,秦修宜忍不住旧事重提: “大帅,属下始终认为守住白云城,北征军就已立于不败之地,北境十八城已经沦为一片废墟,此时夺过来也于事无补。” “何况匈奴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精于骑射,凶悍无比,主动出击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一旦失败,则直接将神京暴露在匈奴铁蹄之下,太过冒险!” “不如等匈奴自行退去后,再重整山河,加强北境边防,那才是上上......” 不等他说完,虎侯歪过头去,冷冷的挥了挥手道“行了,你退下,老李留下来。” “是......” 秦修仪不明白虎侯为什么执着于与匈奴正面决战,怏怏地退出去了。 望着秦修仪离去的背影,虎侯失望地叹了口气。 “老李,你怎么看?” 留下来的李副将追随虎侯征战多年,是虎侯的心腹。 “这事恐怕和工部干系不大,必是兵部、户部有意拖延,如今军械不足,粮草又只够五日之量,要想主动出击,几乎不可能了!” 李副将一语道出要害所在,兵部、户部就是要让北征军困守白云城,不给他们主动出击的机会。_k 第39章 “是啊!什么材料不足,事起仓促,天灾频发,粮草难筹,都是托辞而已!” 虎侯疲惫地阖上了眼睛,圣上说得不错,朝中的阴谋诡计远比匈奴人更难对付。 “那现在......” 李副将小心翼翼地问着,因为他知道圣上给虎侯留了一招杀手锏。 “既然如此,那些乱臣贼子就别怪本帅不讲情面了!你传令下去,本帅要从世家子弟挑选一名勇士,组建一支敢死队,深入敌后袭扰匈奴!” 虎侯身为三军统帅,本不愿行此乌糟之事,但形势比人强,为了稳固圣上在朝中的权柄,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是......” 李副将点了点头,为难道:“那么派谁去呢,是兵部尚书的公子,还是?” 虎侯离开麒麟椅,在帐中来回踱着步,眉头紧锁,过了许久才道:“抓阄吧。” “抓阉?!” 李副将心头一惊,提醒道:“万一挑中的是圣上的人......” “这我也知道,可是即便做父亲的再罪孽深重,这些娃儿何辜,他们之中还有不少人是我看着长大的,让我指名道姓挑出一个,于心何忍,这一次就听天由命吧!” 在陷入党争之前,虎侯与太上皇一党的许多人也曾是知交好友,哪料到有一天会各为其主,针锋相对? 李副将叹了口气,道:“也罢,万一......虎侯连圣上的人都豁得出去,他们的子嗣更不在话下,倘若再执迷不悟,就怨不得侯爷无情了。即便他日班师回朝,他们也无话可说。” 虎侯点了点头,意兴阑珊道:“正是这个意思。明日一早你将他们全部召集到中军大帐,本帅亲自主持抓阄。” 唐庸一行打死的巨虎世间少有,别说白云城众富商和权贵子弟没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过,虎骨拍卖会获得了巨大的反响。 那虎鞭更是被人以一万五千两的天价直接拍下! “这么一大笔钱,够我花一阵子了!” 回到宅院,唐庸望着堆满桌子的银子和银票,乐得合不拢嘴! “银子嘛,算什么,兄弟家财颇丰,二爷要是喜欢,等打完仗,十万八万的,兄弟给你送到府上就是了!” 小爵爷看着唐庸财迷的样子,哭笑不得,这哪有金陵才子和国公府二爷的风范嘛。 “嘿嘿,你不懂,银子还是得自己挣的花得舒坦!” 从国公府讹的十万两银子,加上桌上的六七万两,唐庸也称得上一方巨富了。 等回到金陵,开上十间八间的铺子,陪着小婵儿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地过完这一世,也算圆满。 小爵爷不置可否,笑着问道:“将来,二爷是回国公府,还是继续留在金陵?” 唐宜斌既然将唐庸送到北境,说明国公府已经重新接纳了他,就是不知道他自己作何打算。 “狗屁国公府......” 国公府看不上他这逆子,他又何尝稀罕去沾他国公府的光? 有了这十几万两银子,即便在北境战场建功立业的盘算落空,回去做点生意,也够逍遥一世了! 这时,房门忽然猛地被推开,谢玉满脸兴奋地闯了进来,激动道:“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小爵爷笑道:“什么消息?这么风风火火的。” “虎侯刚才下令,让我们所有人明日一早前往中军大帐集合,看来是有任务安排给我们!” 谢玉满腔热血,从踏入白云城开始就没有一天不想着上阵杀敌,如今终于有了眉目,怎么能不喜出望外?_k 第40章 “什么?!” 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唐庸的精神为之一振,桌上的银票瞬间也不香了,毕竟驰骋沙场才是他这热血男的梦想! 被弃置在这所宅子里近一个月,他身上都快长毛了,也亏得虎侯终于想起了他们。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刚刚小爵爷脸上还挂着的笑容却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重和迷惘。 “既然如此,你们好好休息,说不定明日就是你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望着跃跃欲试的两人,小爵爷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惋惜。 小爵爷和谢玉离开后,唐庸在床上盘膝而坐,调动内息在周身经络行走,直到修炼了两个大周天后才逐渐收功。 躺在床上,唐庸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赵婵儿娇弱的身影和临别前那个激情迷离的夜晚。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否吃得好睡得好,是否殷殷期盼着我早日归去? 唐庸的参战未必能对战局产生多大的影响,但至少他不再是袖手旁观的局外人。 他多杀一个匈奴人,北境百姓的苦难就要少一分,而他离回家的路也将越来越近。 次日一早,在卫兵的引领下,一众权贵子弟往中军大营赶去。 北征军的大营除了征用民房外,还有在宽阔地带扎起的无数帐篷,数万士兵有条不紊地在营中休憩,操练。 这群公子哥儿的出现不出意外地引起了北征军的注意,然而他们没心思留意这些目光,全都为虎侯的一纸召令搅得心烦意乱。 “虎侯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不会真的让我们去打匈奴吗?” 收到消息后,这人愁得彻夜难眠,顶着一对熊猫眼忧心忡忡。 “不......不会吧,我们从来没打过仗,到了战场不是白白送死吗?” 另一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脚步虚浮,似乎随时都要一头栽倒在地。 谢玉虽然也很紧张,但听着他们畏战惧敌的论,不禁露出满脸鄙夷。 回头看看唐庸,见他一脸的云淡风轻,握了握刀柄,心中立刻安定了不少。 在一片焦虑和交头接耳声中,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中军大帐,虎侯凌海山和数名副将早已等候在内。 在卫兵的指挥下,忐忑不安的一行人终于排成了整齐的队列,大气都不敢喘,等待虎侯发话。 “各位公子到白云城也有不少时日,不知对北境战况有什么看法?” 虎侯见众人虽然整肃停当,但人人惶恐不安,心中暗自叹息,这些就是将来整个大华朝最有权势的人吗? 没人敢答话,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局促不安,哪里还有平日飞扬跋扈的样子。 “匈奴人来势汹汹,已连续攻城近一个月,虽然屡次被击退,但是我北征军已损失了近一万人,而且匈奴丝毫没有退兵的迹象......” 虎侯的目光如镰刀般向众人扫去,每到一处,原本低垂的头更几乎要埋进胸膛。 直到他看到昂首挺立的唐庸、林澄、谢玉三人,神色才略微好看了些。 他继续道:“如此下去,战场形势殊难预料,因此本侯决定,派出一支千人敢死队,深入敌后袭扰敌军,使匈奴首尾不能相顾,为我军正面击溃匈奴创造条件!”_k 第41章 听到这,众公子哥儿心里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虎侯你不是要让我们参加敢死队吧...... 我们可......不敢死啊,一时间人人眉头紧锁,心中都在盘算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把自己摘出去。 果然,虎侯话锋一转,说道:“你们都出身于公卿世家,将来都是国之栋梁,圣上对你们寄予厚望,这次送你们来北境,就是为了让你们建功立业,报效朝廷,因此,本侯决定从你们当中挑选一人统领这支敢死队!” 一千人? 敢死队? 原本低垂的脑袋齐刷刷地立了起来,惶恐的面孔也被不解,怨怒和我就不听你的,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桀骜不驯所替代! 先不说这一千人袭扰匈奴八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面对敌军在城外的重重围堵,这支敢死队能不能到达敌后都是个问题! 这不妥妥地叫我们去送死吗?我们虽然对战争一窍不通,但还不至于相信这种鬼话吧?! 果然,立刻有人抗议道:“大帅,我们都是朝廷重臣的子弟,让我们统领什么敢死队不合适吧?” 立刻有人附和道:“对!匈奴人在城外虎视眈眈,把我们送出白云城,不是摆明了让我们白白送死吗?!” 眼见局面混乱,这群权贵子弟聒噪不停,李副将上前一步,一声断喝道:“住嘴!朝廷重臣的子弟又怎么了?大帅身为侯爵,难道地位还不够你们尊崇,可哪次不是身先士卒,奋不顾身?” 这一声呵斥带着沙场老将的威严,立刻把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然而这种平静并为未持续多久,又有人道:“我是吏部尚书的儿子,我们家九代单传,你们要是让我去冒险,我爹决不会答应的!” “没错!我爹是伯爵,深受皇上器重,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绝不会放过你们!” “我爹是朝廷一品大员......” “我爹是京营中军指挥使,谁敢动我,我让我爹抄你们家!” ...... 很快,中军大帐内展开了一场拼爹大会,一个比一个来头大。 就在他们喋喋不休的时候,唐庸已经在琢磨着怎么让一千敢死队顺利混到敌后,再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给匈奴致命一击! “庸二爷,你怎么不说话?” 小爵爷看热闹似的瞧着这群几近于癫狂的权贵子弟,又见唐庸陷入了沉思,忍不住发问。 唐庸戏谑地笑道:“说什么?我们来北境不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瞧瞧,机会不是来了?” 唐庸已经看出这道召令的确古怪,虽然不知道虎侯在盘算什么,但把一支千人敢死队送入敌后无异于羊入虎口。 现在他大概明白唐宜斌为什么想方设法要把他送到北境,看来这位好叔叔对今天的情况早有预料。 他的的确确是让唐庸来做他两个宝贝儿子的替死鬼啊! “住嘴!军令如山,胆敢违抗军令者军法从事!” 眼见这群权贵子弟贪生怕死,推诿卸责,又想想前线捐躯殒首的将士,虎侯不禁怒火中烧! 话音刚落,大帐外涌进来一群身着重甲的卫士,顷刻间将众人团团围住,手中的长刀闪耀着瘆人的寒光! 这些天之骄子哪里见过这阵仗,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荡然无存,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嘴巴一翕一合,但再也说不出半个字!_k 第42章 这时,卫兵捧出一个黑色的木匣子,走到众人身前。 李副将上前一步,指着木匣道:“匣中有五十二张空白纸条,还有一张上面有个勇字,你们一人抽一张,抽到勇字的就是敢死队的统领!” 营帐内鸦雀无声,数十名权贵子像木头一样杵在原地,眼角余光不停地四处瞟着,竟没有一个人肯先上前抓阄。 “呵呵!我先来!” 眼见气氛僵持不下,小爵爷笑哈哈地走出队列,将手伸入匣中,搅了好一会,终于取出一张纸条。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在了小爵爷的手上,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恐怕小爵爷的手就要融化了。 然而众人干瞪眼半天,小爵爷却并不打开纸条,反而戏谑地朝他们努了努嘴,笑道:“去啊,等什么呢?” 众人又气又恼,到了此时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反抗毫无力道后,抱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心思,动作反而越来越快,片刻,五十三张纸条全部抽完。 随着一张张纸条打开,帐中响起一片的欢呼声: “哈哈哈哈!我没字!” “也不是我!” “我就知道我没那么倒霉!” ...... 一群人几乎要抱在一起喜极而泣,仿佛是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幸事。 唐庸打开纸条,上面也是一片空白,他忍不住向身旁谢玉的纸条看去,心中顿时咯噔一跳,上面赫然有一个小小的“勇”字! 谢玉脸色煞白,手指也在轻轻哆嗦着,他此时心情之复杂甚至连自己也难以理解。 他早在踏入北境之前就做好了以死报效家国的准备,可是想到毫无战斗经验的自己要领着一支孤军深入敌后的时候,还是感到恐惧。 也许他不是怕死,而是怕死得稀里糊涂,不明不白,他宁愿和普通将士一起奋战在前线,好过闯入一片茫然的,如迷雾森林般的敌后。 “抽到勇字的站出来!” 李副将见所有人都拿到了纸条,便要确定抓阄结果。 “我!金陵府尹谢敏之子,谢玉!” 然而,尽管谢玉此时有些恍惚,听到询问后,还是条件反射般的,昂首挺胸地站了出来,大声回答。 在谢敏多年的教导下,刻在骨子里的忠孝节义,不允许他在面对国仇家恨时有丝毫的退缩! “好!谢玉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李副将厌恶地微微闭上了眼睛,他实在不愿再多看这群贪生怕死的权贵子弟一眼。 “慢着!” 就在众人如蒙大赦,准备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人群中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唐庸缓缓走到谢玉身边,向虎侯抱拳道:“晚辈唐庸,愿意代谢公子执行此次任务!” 什么?他主动要求加入敢死队?! 原本打算离开的众人都惊讶地望向唐庸,仔细打量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什么怪物,随便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 “他是疯了吧?” “这不是白白去送死吗?”_k 第43章 “脑子坏掉了!” ...... 就连小爵爷也瞪大了眼,张开的嘴巴半天合不上。 在他看来,以唐庸如今的见识,绝对能看出这道军令暗藏猫腻,别人避之不及,他何以自陷险境? “唐公子!” 谢玉脸上却忍不住一喜,虽然他绝没有让他人代过的意思,可是如此紧要关头,有人愿意为他挺身而出,心中怎么能不感动欣喜? “你是威国公府的......你要代他去?” 一直默默注视场上一切的虎侯,听到这话,也不禁面露惊诧,看向这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 虎侯思索了片刻,竟完全没法把他与威国公府那位败家子的形象重叠在一起。 只是心中却忍不住感到宽慰,这群纨绔子弟中毕竟还有血性之人在。 “谢公子虽然一片赤诚,但毕竟年纪尚轻,而此次任务又凶险异常,干系重大,恐怕他尚未做好准备。如果虎侯有意栽培,不如另外委以重任,至于敢死队,还是让晚辈去吧!” 唐庸其实早就打算好了,无论谁被抽中,他都要把这个任务抢过来。 只是他没想到抽中的会是谢玉,两人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情谊渐深,再加上他是谢玲珑的弟弟,这番辞倒显得情真意切。 “这......” 虎侯一时也无以对,这本就是个有去无回的任务,他从没想过有人会主动请缨! 何况唐庸虽然说得有理有据,实则经不起推敲,他说谢玉年幼,他的年纪比谢玉也大不了多少,也无从军经验,这不摆明了就是要替谢玉去送死吗? 其他人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庸二爷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唐公子,是成是败,是生是死,自有命数,我既然抽中了签,就决无退缩的道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谢玉在唐庸的关怀下,此时已经豪情万丈,虽然对敌后情形一无所知,但心中的迷惘已经一扫而空。 有时人就是这样,情谊是勇气的催化剂,一句关怀就足以让胸中的斗志燃起熊熊烈火! 到此时,那群公子哥儿回想起刚才自己的怂样,多少有些羞愧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谢玉不是假意谦让,而是真的愿意以身犯险,视死如归! 唐庸心中不由得苦笑,这位谢公子还真是热血衷肠,他一时竟不好再怎么反驳。 眼见虎侯踌躇不定,唐庸忽然踢了踢旁边呆呆的小爵爷,又向他使了个眼色。 小爵爷总算把张大的嘴巴合上了,他明白这是唐庸示意他帮忙说话。 他虽然无法明白唐庸的心思,但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向虎侯说道: “大帅,庸二爷神勇无双,昨日在王仙岭单掌劈死老虎,我看这项任务他去更合适些......” 虎侯瞥了小爵爷一眼,依旧没有说话,单掌劈死老虎的传他昨天就听说了,不过他当然不信,权当是小孩子吹牛皮罢了。 不过思来想去,从对朝堂的直接威慑力来说,唐庸的确更适合。 威国公府是太上皇一党,在朝野影响力巨大。 一旦唐家二公子在北境牺牲的消息传到朝中,太上皇的其他党羽为了自家儿孙的安全,在粮草军需上恐怕也就不敢多做手脚了,至少能给他一个正面击溃匈奴的机会。 “好吧,既然唐公子自告奋勇,就由你统领这支敢死队,两日内出城。” 虎侯叹了口气,终于一锤定音,心中却不免为这样一位热血男儿白白断送了性命感到惋惜。_k 第44章 既然尘埃落定,众人也纷纷散去,只是看向唐庸的目光多少有些复杂。 疑惑。怜悯。惋惜。崇敬。 “谢公子,你不要怪我才好,你想要报效朝廷,将来有的是机会!” 唐庸看着闷闷不乐的谢玉,心里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就像从小孩手里抢走一块糖果一样。 虽然他知道,这块糖果对于谢玉来说,有毒! “唐公子,你何必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这是......这是为了我好......” 谢玉眼圈泛红,头脑冷静下来,他明白倘若真由自己统领敢死队,他半分把握也没有的。 姐姐临行前让他照看唐庸,谁知到头来,竟是唐庸护着他。 谢玉犹豫了许久,问道:“唐公子,你有把握吗?” 如果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任务,岂不是用唐庸的性命换他谢玉的性命?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你放心,我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就一定让匈奴做上好几宿噩梦!” 要想用一千人牵制匈奴数万人,的确有点天方夜谭,不过唐庸已经有了初步计划。 “不过......” 唐庸忽然转向沉吟不语的小爵爷,道:“你神通广大,有些东西恐怕要你出手才搞得到!” “什么?” 小爵爷愣了愣,随即道:“你尽管说,只要是白云城里有的,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这回轮到唐庸惊着了,这小爵爷好大的口气! 不过,他喜欢! 随后,唐庸一行去营中检阅了虎侯为他准备的敢死队,心情一下有些沉重,一千人中竟还有不少的老弱病残。 他虽然不明白虎侯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此时也看出,这支敢死队的战斗力接近零,说是送死队更合适些。 所幸他并没有打算和匈奴军队硬拼,否则就算一千精兵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将就用吧。 入夜,虎侯正在营中查看最新的战损名录,李副将忽然走进来道:“大帅,胡总旗在帐外求见!” “胡总旗?” 听到这三个字,虎侯不由得眼前一亮,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笑道:“快让他进来!” 随即,一个虎背熊腰的虬髯大汉跨进大帐,向虎侯下跪行礼道:“卑职参见大帅。” “哈哈,起来吧!身上的伤好了?看来下次匈奴攻城的时候,你老胡又可以迎敌了!” 虎侯笑容满面地走到胡总旗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 胡总旗却并不起身,抱拳道:“卑职只是皮外伤,早已大好,这次来找大帅,是有一事相求!” “一事相求?” 虎侯怔了怔,道:“你只管说来。” 胡总旗道:“卑职听说庸二爷主动请缨,要带一支敢死队袭扰匈奴,卑职以及从金陵来的众位弟兄请求加入敢死队!” 原来这位胡总旗就是金陵守备营中与唐庸一起赶赴北境的胡大莽! 他到达白云城后,本来被安排在城楼上搬运军械,然而在第一次守城战中就以一柄单刀砍杀了五十多名匈奴兵。 此后他越战越勇,短短二十几天,竟有数百名匈奴人死在他刀下,而他也不过受了轻伤而已。 战绩上报后,他以新兵身份被破格擢升为总旗,多次受到虎侯亲自嘉奖,已是北征军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什么?你要加入敢死队?!” 自从唐庸主动提出带领敢死队后,虎侯这一整天心里都堵得慌,他倒希望派出去的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废物。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位前途不可限量的骁将居然也提出同样的请求。 “是,我等金陵子弟兵誓死追随庸二爷,绝不让他孤身犯险!”_k 第45章 胡大莽本就声如洪钟,这一番话慷慨激昂,更是掷地有声。 虎侯却更加疑惑,虽然他知道唐庸是由金陵守备营入北征军的,但他一个国公府弃子,何德何能,能让胡大莽这群金陵兵丁对他死心塌地? “敢死队一旦出城,几无生还的可能,而你勇武异常,再多习些兵书韬略,将来定可成为一代将才,让你加入敢死队岂不是大材小用?” 虎侯真心看好胡大莽,牺牲一个唐庸他已经于心不忍,倘若再搭上一员猛将,他可肉疼了! “虎侯可知我为何投军?” 胡大莽对虎侯的知遇之恩铭感于心,但主意已定。 虎侯皱了皱眉,问道:“为何投军?” 胡大莽点点头,道:“不知道虎侯有没有听过两句诗: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我自然是听过,而且常常用来自省自励,据说这首诗就出自你们金陵一位才子之手!” 身为军伍之人,虎侯第一次听到这首诗的时候就大为赞赏,以至于在觐见圣上的时候也脱口而出。 可是这和胡大莽追随唐庸参加敢死队有什么关系呢? “我胡家世代在金陵城经营屠宰场,整日为几两碎银操劳,听到匈奴侵犯北境的消息,也不过哀叹几声罢了。” “我胡大莽本以为会就此庸庸碌碌虚度一世,直到我听到这两句诗,当真有振聋发聩之感,当时便决定投军,愿以一身蛮力抵御外邦仇寇!” 胡大莽回想起金陵诗会的那个午后,恍如隔世。 他哪能想到,一首诗居然改变了他的整个命运,如今他已是朝廷的七品武将了! 虎侯听到此处,眼底闪过一丝赞叹,大华朝的脊梁不就是由这些热血男儿铸就的吗? 可是胡大莽还没提及到唐庸,不过虎侯也不着急,听他慢慢说。 “可是当我在守备营中见到庸二爷的时候,心中的震撼更甚于当日听到这首诗!我想不到这样一个文弱书生,并非只会激扬文字,而是不惜亲赴前线,以性命践行诗中的豪情......” 听到这,虎侯猛然抬起头,惊讶道:“你说什么?这诗是唐庸作的?!” 当年唐庸的胡作非为在神京权贵圈可谓人尽皆知,被逐出威国公府后自此销声匿迹。 四年后他能主动请缨上阵杀敌已令虎侯颇为意外,更没料到他居然就是自己仰慕已久的金陵第一才子! 想到这个实为圈套的敢死队计划,虎侯真有如坐针毡之感。 半晌,虎侯才沉吟道:“以你对唐庸的了解,他主动接下这个任务,可是已有应对之策?” “这个......我看庸二爷饱读诗书,并非莽撞之辈,他既然毛遂自荐,想必是胸有成竹!” 虽然对唐庸并不十分了解,但他的才情和勇气却让胡大莽对他充满了信心。 时间在大帐内仿佛停止了流动,只剩一盏昏黄的油灯在轻轻摇曳着。 城楼上又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已经记不清这是匈奴第几次攻城了,然而营中并没有异动,他们已对鲜血和杀戮习以为常。 “好吧!” 又过了许久,虎侯神色复杂,终于回复道:“你去找唐庸,将自愿出城的金陵兵丁编入敢死队吧!” “多谢虎侯!” 胡大莽大喜过望,蹭的一声站起身,又向虎侯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离去。 李副将走进大帐,正见虎侯神情萧索地盯着窗外那轮惨淡的冷月。 “胡总旗是个人才,这样一条好汉白白断送在匈奴手中,实在可惜。” 李副将已得知虎侯允了胡大莽的请求,心中不免黯然神伤。 虎侯心情十分低落,良久才叹息道:“朝堂上的阴谋诡计远比匈奴人更加可怕,无论是唐庸,还是胡大莽都是死于权力的黑手,而我,凌海山,就是那只黑手中杀人的刀......” “大帅......等圣上彻底扫除了乱臣贼子,坐稳了江山,这些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 李副将明白虎侯的心情,他身为三军统帅,却要为了朝堂上的钩心斗角将麾下勇士推入虎口,心中怎么会不苦闷? “但愿吧......” 虎侯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才道:“传令下去,唐庸需要的粮草军械,让军需部一应满足,不得打半点折扣!” 他为这群悍不畏死的勇士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_k 第46章 第1376章萧峥人事 萧峥先和陈青山干了第一杯,然后将酒瓶拿来,又斟了两次干了两杯。两人略有酒意,让服务员又上了一盘羊肉卷、一盘白菜和金针菇,又喝起了糜子酒,直到脑门上微微冒汗。 “我够了,”陈青山道,“今天是喝得很痛快的一次。”萧峥道:“以后,还希望陈省长能抽空来粤州,我们一起吃粤菜。”陈青山道:“你邀请,我肯定来。你的事情,既然定了,最近也向省里两位主要领导汇报一下吧?”萧峥道:“我也是这么想。”陈青山道:“我明天回省城,你这里市政府的事情理一理,就可以上去汇报了。”萧峥道:“好。” 这时候,陈青山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姜书记!”萧峥点头:“哦,你接。”陈青山就接通了电话:“姜书记,您好!啊,这样啊……好……我知道……我立刻跟萧峥同志说这个情况……对、对……姜书记,你这一招太高明了!” 萧峥知道是省委书记姜魁刚打来的电话,但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会儿之后,陈青山终于结束了通话,看着萧峥,欲语还休,然后拿起了糜子酒瓶,斟了酒,才道:“这事情,虽然太快了,但还是要祝贺你!”说完,他和萧峥碰了下酒杯,一饮而尽,萧峥有点莫名其妙,“什么事情太快了?”陈青山道:“姜魁刚书记说了,这周末,你就要去粤州了。熊书记今天亲自和姜书记打了电话,说了调你入粤的事情。说最近可以让宁甘这边办免职手续了。姜书记说了,要等粤州那边任职了,这边才免职,不能让萧峥同志的职务出现空挡。姜书记还说,咱们革命老区去的干部,政治素质好,脱贫致富的能力也摆在这儿,岗位上一定不能吃亏!所以,一定要让粤州先任命,这边才免职。” 听到这里,萧峥的眼眶不由地一热,他这才想起刚才陈青山说的“对、对……姜书记,你这一招太高明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姜书记、陈青山知道萧峥是必然要走了,但是临走的时候,还是为他考虑,往上推自己一把!此番援宁能结识这样的领导,也是无憾了。以后不论走到哪里,萧峥都是不会忘记宁甘,不会忘记这些领导的! 粤州省委大院,灯光笼罩着茵茵林木,大院显得寂静,但省委大楼好些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杨杰在省委书记熊旗办公室门上敲了两下,推门而入,不止是杨杰,省委组织部长丁泓跟在杨杰的身后。听得杨杰汇报了一声“熊书记,丁部长来了。”熊旗就道:“好,请丁部长沙发上坐吧。”熊旗从办公椅里站起来,走到沙发旁边与丁泓握手:“丁部长,请坐。” 丁泓这才坐下来,一边笑着道:“最近抗洪工作才刚刚告捷,熊书记不休整一下吗?这么晚了,还在加班?”熊旗也笑道:“我听杨杰说啊,你们组织部可是每天都在加班,几乎天天如此啊。你们下面如此夙夜在公,我怎么敢懈怠呀!” 杨杰微微一怔,其实他没有跟熊书记说过这话。然而,丁泓一听颇为高兴,朝杨杰这边看了一眼,笑了下,可见对杨杰向熊书记汇报组织部“工作之辛勤”感到高兴。杨杰也明白熊书记的用意,就说了一句“两位领导慢慢聊,我就在外面。”说着,杨杰就退了出去。 丁泓脸上带着笑意:“熊书记,我们组织部的风气向来如此,既要抓好华京部门各项工作的部署,更要服务好省委中心任务,不加班根本是干不完啊。这已经是从上到下的常态了。”熊书记道:“这也充分说明了组织部门的重要性啊!”丁泓道:“领导重视,我们的工作才算重要。”熊旗点了下头道:“今天找丁部长过来,是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丁泓重视起来,身子往前倾了倾:“熊书记,您请吩咐。”熊旗道:“我想从宁甘省调一名干部过来。这名干部叫萧峥,之前是江中安县的县长,后来援宁到了西海头市,先后担任宝源县委书记、西海头市委组织部长、西海头市长,后来担任了华京抗洪救灾工作指导组的常务副组长,为我们的抗洪救灾作出了积极贡献。” 当初常委会的时候,丁泓就见过萧峥,在别人都沉默的时候,萧峥却是敢说敢做,丁泓的印象自然不浅。当初丁泓就在想,萧峥为什么会突然到了粤州,又突然成为华京工作指导组常务副组长?今天,熊旗这么一说,那就都清楚了,熊旗是要用萧峥,所以前期做了铺垫。 对丁泓来说,关键的领导干部,最好都是从他手上进来,在他手上提拔,这样人家才会念及他的好。而且,最好是从本地提拔,如今从外面引入一名厅级干部,等于是要挤掉本地干部一个位置。丁泓其实不太想看到这种情况,但是省委书记亲自找自己来谈,他心里肯定已经有了成熟的想法,要是简单地否定熊书记的想法,肯定是不明智的。 丁泓问道:“熊书记,就是不知道宁甘那边是否肯放人啊?”熊旗道:“就是这个问题啊,他们是不大想放人。但是,萧峥同志确实是个人才。这一点我非常清楚,宝源县这个贫困县里的贫困县,就是在他的手上脱贫致富的!宁甘省委的意思是,除非给萧峥安排一个好位置,否则就不放人。” 丁泓就道:“其实,熊书记,我因为分管组织工作,有一定的发权。萧峥同志,应该是优秀的。但是,咱们粤州其实也有不少朝气蓬勃的年轻干部、经验丰富的中青年干部。我不知道熊书记要在哪些岗位上用干部,我可以去梳理出一个名单,提供给熊书记。像萧峥同志这样优秀的干部,不是我们吹牛,粤州也还是有的!” 熊旗若有所思,不予置评,一会儿之后,看着丁泓问道:“丁部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像咱们粤州的干部,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最近华京组织部就要求各地上报调研课题,探讨干部队伍中的突出问题,当初粤州省委组织部就做了调研、讨论和分析,丁泓胸有成竹:“主要还是在“差距”两字,干部队伍中,素质高低差距大,干劲强弱差距大,勤廉意识差距大。这跟我们整个干部队伍本身庞大,又是改革开放前沿之地诱惑很多,大有关系。”熊旗道:“你这‘三个差距大’,分析得也很到位。这说明,我们干部队伍总体是好的,但也存在相当数量在素质、干劲、廉洁上很有差距的干部。”丁泓听熊旗认可自己“分析到位”,就道:“是啊,熊书记。” 熊旗又道:“当前,抗洪救灾告一段落,但灾后重建工作才刚刚开始;除此之外,我们将面临的更大挑战是应对金融危机,重振市场经济信心,这是更为严峻的挑战!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容许一部分干部热,而一部分干部冷;不容许一部分干部埋头苦干,而一部分干部乘凉旁观;更不容许一部分干部廉洁自律,而一部分干部贪腐奢侈!为什么?因为后一部分人的存在,会挫前一部分人的锐气,让体制内的人认为组织上约束无力,让社会上的人认为世道不公!正因为如此,后一部分人的问题必须解决。解决这些人的问题,怎么办?我要做的,就是引入一条‘鲶鱼’,在我们的干部队伍中产生‘鲶鱼效应’!这条‘鲶鱼’就是萧峥,曾经他在镜州的安县就是一条‘鲶鱼’,后来在宁甘西海头又是‘鲶鱼’,所以我想让他再来粤州发挥作用。” 萧峥是否能发挥“鲶鱼效应”,丁泓是存疑的,但省委书记熊旗就萧峥和他谈了这么多,恐怕已经决心要将萧峥调过来,现在关键就是职务了。丁泓就问道:“熊书记,要是萧峥同志过来,您觉得他适合哪个岗位?我好去排方案。” 熊旗道:“这个我倒还是没想好,左右考虑了一下,都不是很妥帖。回头一想,这个安排岗位的事,组织部才是专业的嘛。所以,今天才麻烦你过来一趟。两天之内,三天吧,把方案定下来,我们争取周五常委会上把这个事定下来。” “这样……”丁泓稍有为难,“熊书记,这个事情这么急吗?要是时间宽裕一些,可以考虑得全面一些。”熊旗道:“这个事情,就是很急啊。非常的急!你们组织部加班,要加在点子上啊!丁部长。” 前面熊旗说话都是客气,所以丁泓才敢问“事情这么急吗?”可当熊旗说了“你们组织部加班,要加在点子上啊!”丁泓才感到了分量,马上回答道:“好,熊书记,我去准备方案。”熊旗站起身来,道:“那我就等你的回音了。” 丁泓从熊旗的办公室出来,心头已然有点乱。关于这个事情,熊书记是跟自己说的,那么这个事情,就熊书记和自己知道呢?还是要征求一下其他领导的意见?比如省长范启航?还有,副书记贾峰高是否也要透露一下? 这里面的区别显而易见,要是不告诉范启航、贾峰高,等于是自己从这次开始就完全站在了熊书记那一边了。 _k 第47章 “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仆人在门外道:“庸二爷,一位叫胡大莽的大人求见!” 胡大莽?! 唐庸眼前一亮,从长椅上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打开了门,见胡大莽正神色激动地站在仆人身后。 自从进了白云城后,唐庸就再没和胡大莽一班兄弟见过面,能在执行任务前见一见故人,也是一桩乐事! “卑职给庸二爷请安!” 胡大莽扑通一声在唐庸面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再起身依次向小爵爷和谢玉问好。 唐庸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人五大三粗的,礼数倒是不少!” 胡大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本就黢黑的脸庞竟隐隐泛出红光。 唐庸请胡大莽坐下,玩笑道:“听说你已经是总旗大人了,还能记得来看看我真是难得!” 胡大莽拘谨道:“二爷哪里的话,我们兄弟就是奔着您才来投军的,当然时时把二爷放在心上。” “嘿嘿,客套话就别说了,来找我有什么事......” 唐庸正说着话,瞅到胡大莽肩头的绷带,忍不住皱眉道:“受伤了?” “多谢二爷挂怀,小伤不碍事......” 胡大莽边说着,忽然又在唐庸身前跪下,抱拳道:“卑职这次来,是想请求二爷将我金陵众位兄弟编入敢死队!” “什么?”唐庸心中一喜,霍然起身,随即失望道,“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胡大莽和那班金陵弟兄的勇猛,唐庸是知道,不过没有虎侯的首肯,他没有权力这么做。 “虎侯已经答应了卑职,现在卑职和下边五百弟兄都任何由二爷差遣!” 胡大莽见唐庸明显也希望他们加入敢死队,心中欢喜无限,急忙告知了虎侯的军令。 “真的?” 唐庸一把握住胡大莽的拳头,将他拉起身,高兴得笑开了花。 他看着敢死队的那群老弱病残,实在闹心得很,如今有金陵弟兄的加入,那才叫如虎添翼! “是!”胡大莽点点头,郑重地说道,“早在守备营,我们兄弟就说过要誓死保卫二爷,如今二爷要深入敌后,我们又怎能让您孤身犯险!” “好好好......” 唐庸拍着胡大莽的肩膀,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娘的!老子太特么感动了,老子何德何能,能得兄弟们如此厚爱啊! 目睹这一切,小爵爷只觉得眼前晃得厉害,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些都什么人啊?怎送死的差事还一个个抢着去做。 而谢玉一张脸却涨得通红,双拳紧握,嘴唇似乎要咬出血来,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二爷,那只老虎真的是您打死的吗?” 胡大莽见唐庸激动不已,两眼泛光,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另一个疑问。 城中都在传唐庸一掌劈死了老虎,大多数人都是一笑置之,胡大莽也觉得不大可能,如今见着正主了,当然要问一问。 “怎么了?你也喝了老虎汤了?” “喝了!” “好喝吗?” “这个......有股骚味......” “哈哈哈哈!”_k 第48章 “二爷,您到底怎么打死老虎的嘛?” “我这还有几块虎骨,打完胜仗回来,你拿去泡酒喝!” ...... 次日一早,胡大莽便领着唐庸去大营检阅新编的敢死队。 那些老弱病残已经被剔除,威武雄壮的千人队伍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操场上,绝对称得上是一支精兵了! 其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和唐庸一起进入白云城的金陵弟兄,此刻正用热切的目光望着他。 “各位弟兄,今夜我们就要绕到匈奴身后去捅他们的要害之处,大家准备好了没?” 身披甲胄的胡大莽威风凛凛,锐利的眼神如鹰隼般扫过众人。 “驱逐匈奴,誓死追随庸二爷!” 话音刚落,一千人齐声呼喊,声音震耳欲聋,如山崩海啸般在大营内炸响! 人人摩拳擦掌,神色激昂,犹如一只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兄弟们!我唐庸能和你们并肩作战,实在三生有幸!” 如威武雄壮的军容,恐怕北征军精锐中的精锐也不过如此吧? 唐庸实在看得赏心悦目,胸中豪兴大发,他大声道:“这次任务凶险重重,可是匈奴人夺我城池,屠我百姓,我们此时不抛头颅,洒热血,难道要等着匈奴人将刀架在我们脖子上?” “人人都说我们是敢死队,可北征军的兄弟又有谁是贪生怕死之徒?不同的是,他们将热血洒在了城墙上,而我们将是插在匈奴背上的一把利剑,要他们为北境惨死的同胞付出血的代价!”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我们会让匈奴人知道,敢犯我大华天威者,天不诛地诛,地不诛......” 说到此处,唐庸目光冷峻,扫视着众人,一字一句如炸响一个个巨雷般:“我华夏男儿诛之!” 唐庸内力充沛,声震寰宇,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令所有人热血澎湃,营外不明情况者也不禁胸中剧震,四处询问声音的来源! “犯我大华天威者,我华夏男儿诛之!” “犯我大华天威者,我华夏男儿诛之!” “犯我大华天威者,我华夏男儿诛之!” 千名铁血战士齐声大呼三次,每个人都如噬血的猛兽,眸子如烧红的炭火般,炽烈而疯狂! 小爵爷望着如此斗志昂扬的敢死队,也不禁赤红了双眼,握紧了拳头。 他多么希望,这支一诞生就注定是权力斗争牺牲品的队伍,真的能够创造了不起的奇迹! “谢公子......” 队伍解散后,人群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谢玉。 “唐公子,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您就别劝我了。” 谢玉走向唐庸,嘴角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 他脸上既无迷惘,也无踌躇,似乎一夜之间,他已从一个青葱少年变成了真正的男子汉。 “好样的!” 唐庸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那是属于战士的血性和坚定。 唐庸向小爵爷道:“我想了一宿,你还得帮我找一些精通匈奴语、熟悉北境地形的军士,再添几名火器师和郎中!” 白云城以北想必有不少匈奴眼线,须得有些会匈奴语的,无论浑水摸鱼还是打探消息都方便。 北境地势辽阔,又是冰天雪地的季节,没有熟悉地形的本地人,也将寸步难行。 小爵爷点点头道:“二爷果然心思缜密,这事儿交给我,出发前保准到位!” 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这件事情极为关键,丝毫不敢耽搁,立刻着手去安排了。_k 第49章 小爵爷刚离开,一名卫士便找到唐庸,说是虎侯请他去议事。 来到中军大账,只见帐内空荡荡一片,只有虎侯地斜坐在麒麟椅上。 唐庸抱拳行礼道:“大帅,您找我?” “你来了。” 虎侯缓缓走下帅座,身形略微有些佝偻,连声音也透着一股疲惫。 两军对阵以来,这位老将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你父亲唐宜理博闻广识,人品厚重,我素来仰慕,当年得知他英年早逝的噩耗时,我正在西北平乱,不能送他最后一程,我一直引以为憾......” 那时新皇刚刚登基,谁也没有料到一年后会掀起两皇党争。 如今水火不容的两党势力,当年又有多少是莫逆之交呢。 唐庸默然不语,他对这位名义上的父亲一无所知,也不知虎侯怎么跟他拉起家常来了。 “往事已矣......你有如今的长进,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也该感到欣慰了......” 虎侯见唐庸一不发,只当他是在为当年做下的荒唐事伤怀。 “大帅把我叫过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吧?” 唐庸对威国公府的人和事没有半分好感,语气中不由得带着一丝不耐烦。 虎侯道:“嗯......今晚子时,你率领敢死队从北门出发,临行前,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唐庸一时没领会他的意思,问道:“您指的是?” “我是说,如果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妨告诉我,倘若......我会尽力为你办妥!” 如今的唐庸的确让虎侯有惜才之意,但事情既然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他也只能问问自己还有什么能为他做的。 “哈哈哈哈!” 谁知唐庸听了竟放声大笑起来,戏谑道:“虎侯是在让我交代后事吗?放心,我唐庸福大命大,有什么未了心愿,我自会在凯旋后完成!” 虽然明知虎侯是一片好意,可是这种还没出发就被当成死人的感觉,实在让他心里不舒服。 “也罢。” 虎侯身为三军统帅,难得有此放下身段的时候,见唐庸不识好歹,心中也不免有气。 他挺直了身板,继续道:“入夜后我军会出城袭击匈奴,到时匈奴注意力必定被分散,你趁机带人出城,以最快的速度绕到敌后,再往后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唐庸听到这才来了兴致,向虎侯抱拳道:“多谢大帅!” 虽然他准备了迷彩服,可毕竟数万匈奴兵盘踞在前,稍有不慎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局面。 如今有军队的策应掩护,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其实北征军主动攻击匈奴的小规模战斗时而有之,主要是为了扰乱敌人的阵脚,不让匈奴完全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这次虎侯不过把进攻的时间稍作调整,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北方的冬天黑得特别早,不到酉时,城中各处已点起了灯火。 漫天的雪花夹带着劲风拍打着这座苍凉的古城,数万人的军营鸦雀无声,仿佛这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 站在城楼上往下望去,那片沾染无数鲜血的战场,在月光是照耀下,竟像一块硕大无比的,纯洁无瑕的白玉! 陡然间,城楼上点燃无数篝火,映亮了半面天空! 随之号角声声,响彻天际,战鼓阵阵,震耳欲聋! “杀啊!” “冲啊!”_k 第50章 张琳接着笑了下:“其实我说这话是多余,相信小乔在这方面自制力很强的,一定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秀秀,你说是不是?” 姜秀秀努力笑着点头:“是啊,是啊。” 乔梁看着张琳眨眨眼,她似乎话里有话啊,难道觉察出姜秀秀和自己的关系了? 这似乎不大好玩,一旦出事,会毁了姜秀秀的名声。 在官场,女人在生活作风方面的名声一旦毁了,将永无抬头之日。 张琳接着道:“虽然出了这种事,一般都归罪于男人,但那第三者的女人同样有责任,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样的第三者女人实在不道德,不值得同情。你们说对不对?” 乔梁打了个哈哈,姜秀秀干笑一下,忙低头吃菜,内心的愧疚和不安更强烈了。 吃完饭,张琳先走了,乔梁送姜秀秀回宿舍。 路上,姜秀秀默然无语,似乎心事重重。 到了宿舍楼下,姜秀秀站住看着乔梁。 “秀秀,不打算请我上去坐坐吗?”乔梁笑了下。 姜秀秀沉默片刻,看着乔梁:“乔哥,虽然张主任今晚说者无意,但我却听者有心,感觉她说的每句话都像鞭子在抽打我的内心和灵魂。” “怎么,后悔和我好了?”乔梁看着姜秀秀。 姜秀秀摇摇头:“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和你的交往越深入,我内心的负罪感就越强烈,感觉自己这样做很可耻很不道德。” “因为我是有家室的人,是吗?” 姜秀秀低头不语。 乔梁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片刻道:“那如果我是单身呢?” 姜秀秀抬起头,眼神有些发亮:“乔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打个比方。”乔梁淡淡道,心里有些发苦,自己和章梅有约在先,离婚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姜秀秀。 姜秀秀的眼神黯淡下来:“乔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乔梁深深吸了一口烟,点点头,苦涩道:“你说得对,这世上真的没有如果……其实我很希望上天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来过自己的生活,但这显然不可能,不可能啊……” 乔梁的声音充满了深深的悲怆和无尽的悲凉。 “乔哥……”姜秀秀的声音有些发颤,夜色里,她的眼里亮晶晶的,带着几分疼怜和心痛。 看姜秀秀这表情,乔梁的心微微颤抖,伸手捧起姜秀秀的脸,在她嘴唇轻轻吻了一下,又轻轻擦擦她的眼角,柔声道:“不早了,上去歇息吧。” 说完乔梁转身离去。 看着乔梁渐渐远去的背影,姜秀秀呆呆站在那里,眼角的泪珠终于滑落下来…… 乔梁边走边想,既然姜秀秀的内心如此纠结,那自己也不能勉为其难,让她背负越来越沉重的压力和负罪感,不然会毁了这女人。 从姜秀秀今晚的表现里,乔梁此时感觉,自己和姜秀秀这段男女之情似乎前景不妙。 想到和姜秀秀的颠鸾倒凤耳鬓厮磨,乔梁心里很不舍,有些伤感,却又无奈。 到目前为止,自己经历了4个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的章梅已是陌路,叶心仪只是个美丽的错误,如海市蜃楼般昙花一现。至于柳一萍,因为她某些自己看不惯的作为,乔梁觉得和她正日渐疏远,似乎提不起做那事的兴趣了。 而现在,姜秀秀又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矛盾和纠结。 想到这些,乔梁不由感到了落寞和惆怅。 回到家,乔梁坐在沙发上,把双脚交叉往茶几上一搭,闷闷抽烟。 一会章梅回来了,浑身酒气,走路一摇一晃。 乔梁皱眉看着章梅:“喝酒了?” “对,今晚和童童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喝的。”章梅摇摇晃晃进了卫生间,一会里面响起哗哗的水声。 章梅在洗澡。 一会章梅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了,坐在乔梁身边,身体往乔梁一靠。 “干什么?”乔梁没好气道。 “不干什么。”章梅如此说着,身体却又靠紧了一些,看着乔梁的眼神有些暧昧。 “不干什么往我身上贴干嘛?”乔梁身体往一边动了下。 章梅随即又贴上来:“有女人主动往你身上贴不是好事?装什么正人君子?” “想办事?” “嗯。”章梅点点头,酒精的作用让她身体有些发热。 “但我不想。”乔梁心里正烦,干脆道。 “装,继续装。”章梅撇撇嘴,不相信自己的身体对乔梁没有吸引力。 “你可以说我装,但我就是不想。” “怎么?在外面吃饱了?”章梅一瞪眼。 “你管得着吗?你有资格管吗?”乔梁冷冷道,老子现在是单身,何来里外之说。 章梅一怔,随即点头:“对,是,我现在是没资格问这个了,看来你离婚后没闲着啊,找了几个女人了?” “我找一百个女人也和你没关系。”乔梁哼了一声。 章梅火了:“乔梁,你少嚣张,虽然我们离婚了,但外人是不知道的,要是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就去纪委告你,到时看你还嘚瑟不。” 乔梁怒了:“你特么和老子都离婚了,凭什么干涉我的私生活?” 章梅得意道:“就凭我们住在一起,就凭我们曾经是夫妻,在外人眼里,我还是你老婆,我可不想戴绿帽被人耻笑。” 边说章梅边忍不住把手伸到乔梁下面,喝了酒很想办事,这家伙那方面可是很厉害的。 乔梁愈发生气,特么,你不想被人耻笑,却给老子戴绿帽,就不在乎老子让人耻笑? 越想越愤怒,把章梅往边上一推,忽地站起来:“滚——” 章梅冷不防被推了一下,仰面倒在沙发上,随即恼怒,站起来指着乔梁发恨:“乔梁,你给我睁大眼,我现在不是你老婆,不是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给我放尊重点。” “章梅,尊重是相互的,谁让你先骚扰我的?” “我,我那是骚扰吗?” “对,你那不但是骚扰,还是非礼。” “我非礼你?”章梅睁大眼。 “难道不是吗?你摸我下面干嘛?” “靠,从来只有男人非礼女人,哪有女人非礼男人的?”章梅哭笑不得。 “怎么没有,女流氓多的是。” “你骂我是流氓?” “怎么了?” “呸,你才是流氓,男流氓,大流氓,淫棍……”章梅愤愤说着,一扭身进了卧室,砰——关上门。 听章梅如此骂自己,乔梁好气又好笑,继续坐下来抽闷烟。 一会听到卧室里传来章梅隐隐的嘀咕声。_k 第51章 胡大莽抖了抖袍子上的积雪,哑然道:“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嘿嘿,别磨叽了,我们要在天亮前收拾掉二郎峡!” 唐庸不给队伍喘息的时间,命令加快脚步,自己则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胡大莽追上来,疑惑道:“收拾二郎峡?” “二郎峡必定驻守着匈奴兵,我们要想在二郎峡设伏,就必须把钉子拔了,否则天一亮,别说设伏,恐怕我们的行踪也马上会被发现!” 唐庸不相信二郎峡这样的险要之地,匈奴不会设置关卡。 “等等!” 到了此刻,胡大莽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难题:“不是说二郎峡虽然地势险要,但是两侧窄如刀锋,根本无法设伏吗?” 唐庸故意卖了个关子,笑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匈奴大营后虽然一马平川,但是雪水沤湿了泥地,光线又暗,一行人足足花了一个半时辰才靠近了二郎峡。 不远处就是一片绵延上百里的山峦,山峦正中却像被拦腰劈断了一般,令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这地方距匈奴大营不过十余里,有匈奴数万人堵在前方,我看敌军根本没有设置关卡的必要!” 胡大莽见远处的二郎峡连一点火星子也没有,只有一个黑咕隆咚的入口,觉得唐庸多虑了。 “有没有设卡,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唐庸微微一笑,匈奴人能在一个月内席卷北境,军中一定有精通谋略的人才,不会这么大意。 “这还用看吗,这么冷的天气,如果有人驻守,必定要烧火取暖,否则还不冻成冰棍了!” 胡大莽虽然打心底里对唐庸尊崇,但毕竟他才真正经历过沙场血战,因此发表起意见来充满了底气。 唐庸却不以为意,他指了指远处高耸的两侧峰巅,道:“下面虽然没有,但上面就说不定了!” 胡大莽顺着唐庸手指的方向望去,心中咯噔一下,惊疑道:“二爷,您是说?” 唐庸点点头道:“上面虽然驻不了兵,但设几处暗哨却绰绰有余!” 胡大莽听闻顿时感觉身上凉嗖嗖的。 倘若上面真的有暗哨,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峡谷,恐怕立刻就会发现! 唐庸吩咐道:“你去点五十名弟兄随我们去探路,其他人原地休息。” 胡大莽也不迟疑,很快挑出五十名身手敏捷的好手。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向二郎峡摸去,到了谷口,唐庸令余下人等潜伏候命,单叫上胡大莽和一个混名叫花舌的将士。 唐庸在峰脚四处打量了一番,率先寻着一处地势较缓的坡地登了上去。 “小心点,别弄出动静!” 松软的积雪下都是枯枝,才踩上几脚就发出噼啪的断裂声,唐庸急忙提醒。 陡峰上爬满了低矮的灌木,虽然只剩下光秃的枝杆,还是给几人的前进增加了不少难度。 又攀登了十数丈,胡大莽忽然欣喜道:“二爷,这里有条小路!” 唐庸和花舌急忙向胡大莽靠过去,果然见他脚踩的地方有一条小径,直向峰顶蜿蜒而去。 既然找到了路,接下来几人的行动速度立刻提升了不少。 小半个时辰后,三人望着小径上方隐隐约约的火光,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看到他们在山背掘了洞穴做栖身之所,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 此时胡大莽已经对唐庸佩服得五体投地。_k 第52章 如果不是他谨慎小心,恐怕这一行人已经暴露了。 “摸上去看看,尽量别发出响动!” 唐庸深吸了一口气,想到马上就要解决他入北境以来遇到的第一拨匈奴兵,心中既激动又紧张! 他刻意放缓了脚步,一脚踏到实处,才迈出另一条腿。 几个匈奴兵他自然不放在眼里,怕只怕在制住他们之前,他们把信号放出去,那就功亏一篑了。 胡大莽和花舌有样学样,蹑手蹑脚地跟在身后,心脏也剧烈地跳动着,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他们距离洞穴只有一丈之遥,洞中匈奴人说话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谁知这个时候,花舌脚下一根粗壮的木头居然突然断裂,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什么声音?” 在这宁静的雪夜,洞穴外的异常响动立刻引起了匈奴兵的警觉。 随之便有一道黑影握着亮闪闪的弯刀出现在洞口,四处张望。 所幸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人已一齐匍匐在地,雪白的长袍立刻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另一名匈奴兵走出洞穴笑道:“看把你吓的,这山上野物多,难免有响动!” 唐庸三人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直到两人嘻嘻哈哈地返回了山洞去,才松了一口气。 花舌吓得脸都白了,如果因为他的失误导致任务失败,那他可百死莫赎了! “行动!” 唐庸此时可没有兴师问罪的闲功夫,只见他低喝一声,人已如利箭般向洞口窜去。 胡大莽心中一紧,暗道:“糟了!” 这身先士卒的事情哪轮得到二爷这文弱书生来做,急忙抽出大刀也扑了上去。 唐庸探入洞口的瞬间已看清,里面不过区区两人,他出手如电,两掌已分向两名匈奴兵拍去! “是人是......” 两名匈奴正喝着酒,猛然洞中飘进一个通体雪白的怪物,以为是传说中雪妖,顿时吓得毛骨悚然! 两人一边大叫,一边惊慌失措地去取火堆旁的兵器! 可瞬息之间,胸口便像是被铁锤重重敲过一般,只觉得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前一个字还喊出了声,后面两个字已经有气无力,最后一个字更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胡大莽跳进洞口,正见两名膀阔腰圆的匈奴兵软软地往地上倒去,一时也傻眼了! 这特么什么情况? 我老胡不过进来慢了半分,二爷把他们都解决了?! 唐庸有意要从他们嘴里套取情报,因此并没有下死手。 眼见匈奴兵刚喘了半口气,似乎又要呼救,他神色一凛,左脚已踢歪了一人的下巴,右脚正踏在另一人的咽喉上,哪里还能喊出半个字?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唐庸出招之快,角度之准,让胡大莽惊得还没合上的嘴巴又张大了几分! “二爷,您......” 胡大莽目光直勾勾地望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几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难怪白云城盛传庸二爷一掌击毙了老虎,他现在有几分相信了。_k 第53章 “花舌,你告诉他们,我问什么,他们答什么,这样可以少受点苦!” 唐庸一边说着话,俯下身,“咔咔咔”三下,已经掰断了匈奴兵的三根指头。 十指连心,那匈奴疼得哭爹喊娘,偏偏唐庸踏在他喉咙上的力道又添了几分,竟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是是是!二爷您问!” 花舌见匈奴兵疼得呲牙咧嘴,脸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也只觉手脚发软,心惊肉跳! 好一个二爷,平日我们只当他是个文弱书生,竟不知他有如此高深的功夫,如此狠辣的手段。 原来这花舌精通匈奴语、波斯语、高丽语,倭国语等多种语,是小爵爷特意为唐庸找来的人才。 “你问他,平时二郎峡两侧有多少暗哨!” 唐庸缓缓松开脚掌,站到一旁负手而立,目光仍然冷冷地盯在匈奴喉咙上。 那匈奴兵如释重负,刚想呻吟一声,又怕招致唐庸更残酷的对待,到嘴边的痛呼又吞了回去。 “两边共有十二处暗哨,二十四人。” “平时怎么放的信号?” “粮草队进谷时,各处暗哨轮流吹响牛角号,示意谷中安全;如果看到大华士兵,依据不同数量点狼烟示警。” “下一批粮草什么时候运到二郎峡?” “三天后上午。” “让他指明其他暗哨的位置!” 花舌利索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简明扼要地画出了二郎峡的地形图后,让匈奴兵标明了其他暗哨的位置。 “二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花舌望着这位白天还平易近人的庸二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连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 “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什么?” “让你问你就问,拿笔好好记清楚!” “是,二爷!” 唐庸不仅让花舌问了两名匈奴兵的姓名,甚至连他们属于哪个部落,什么时候参军,家中几口人,各种亲属关系都问得事无巨细。 “二爷,您问这些做什么?” 胡大莽一边将刀架上那名歪下巴匈奴兵脖子上,一边忍不住问道。 唐庸沉吟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先记下来吧!” “那怎么处理这两个匈奴?” 胡大莽眼见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等候唐庸的下一步指示。 唐庸毫不犹豫地说道:“宰了!” “是!” 说到杀匈奴,胡大莽立刻来劲了。 刷刷两刀,手起刀落,两颗脑袋立刻滚到了地上,腔子中冲出来的鲜血瞬间将低矮的洞穴染得通红。 走出山洞,唐庸吩咐道:“花舌,我和老胡解决西侧的暗哨,你带图纸下去,让谢玉安排三十个兄弟去解决东侧的敌人,注意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能让匈奴有放信号的机会!” 花舌接了命令唯唯诺诺地下山去了。 “老胡,时间紧任务重,再过一个半时辰,天就要亮了,咱们出发吧!” 唐庸望了望混沌的天色,又瞧了瞧还没有完全收敛住心神的胡大莽。 “是!二爷,老胡都听您的!今夜您可是让我老胡大开眼界了!” 论智慧,论功夫,二爷都比我老胡高出太多了!_k 第54章 亏我不久前还把他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真是臊死人了! 有了具体位置和路径,不到一个时辰,二郎峡侧的暗哨就被敢死队拔得干干净净,二十几具尸体被随意抛置在灌木丛中。 “二爷,您看接下来我们怎么安排?” 暗哨拔除后,一行人又聚集在山脚下,胡大莽忍不住率先发问。 所有人都望向唐庸,人人都知道他要在二郎峡设伏,可是这个伏怎么设却没人知道。 谢玉担忧地说道:“峰顶太窄,确实埋伏不了多少人......” 唐庸笑道:“用不了多少人,五十个就足够了!” “什么?” 胡大莽谢玉等几个靠得近的听了这话顿时惊叫出声,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五十人埋伏数千人的粮草车队?二爷这不会是逗我们玩吧? “你们说说这些从城里挑出来的都是些什么?” 唐庸拍了拍脚边一个沉甸甸的竹筐,脸上露出一抹邪性的微笑。 近处的士兵都竖起耳朵凑过来,这正是许多人大惑不解的地方。 他们深入敌后,本应该轻装上阵,这样才能来去如风,进退有据。 而如今每个人都挑着一两百斤重的担子,倘若被匈奴撵上来,那真是逃都没处逃。 “我只知道一些是火药,火油,其他的也不清楚。” 唐庸拜托小爵爷去准备物资的时候,谢玉就在身旁,因此知道个大概。 “没错,你们挑的全都是火药,火油,油纸,油布!” 唐庸拍了拍竹筐,浑身舒畅道:“万余斤火药啊!就算是白云城也可以炸掉半个了,还炸不了他区区几支粮队?!” “什么?我们挑的都是火药?” 几名士兵听后浑身打了激灵,脸色吓得发白。 他们知道火药最是危险,这么多的火药聚在一起,要是稍不留神,这一千人恐怕都要炸成飞灰了吧? “但是五十人......” 胡大莽明显稳重得多,但他还是不知道唐庸具体打算怎么做。 “明天我们在山脚下休整一天,等天黑后在峡谷中铺设好火药,火油,再派五十个弟兄在峰顶守着,等匈奴粮队一进谷......” 唐庸扫视了众人一眼,笑道:“再随便往下面射几支火箭,难道还怕不能把他们炸上天了!” “这......”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唐庸,见他云淡风轻地就给数千名匈奴掘好了坟墓,都恍然若梦。 “就......就这么简单?” 胡大莽眨了眨眼睛,明知此计必成,但还是有种天上掉馅饼的不真实感。 这也怪不得他们,火药虽然在大华朝制作普遍,但主要用于烟花炮竹。 虽然也用于战场,但是由于使用条件苛刻,易于走火,向来只做辅助,决胜的关键还在于将士。 他们从没想过火药为主,战士为辅的大规模战争! “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名士兵眼中冒着狂热的光芒,似乎眼前已经出现了匈奴在冲天的火光中惨叫挣扎的画面。 众人呼吸都忽然变得急促,连心脏也剧烈地跳动起来。 如果他们顺利地袭击的粮队,那将极大地伤了匈奴大军的元气,可以称得上是北征军对阵匈奴以来的最大一场胜仗! 而他们这支敢死队也将彪炳史册,成为所有大华百姓心目中的英雄!_k 第55章 嘱托将士搭设帐篷休整后,唐庸将胡大莽,谢玉和几名统领叫到一旁,开了一场小型军事会议。 “我说五十士兵伏击匈奴就足够,这并不是开玩笑。” 唐庸不知道他们会对自己接下的话有什么反应,但是自己的战略必须得到他们的配合。 胡大莽哈哈笑道:“二爷,我们听明白了,五十人刚刚好,再多,那上面也站不下!” 谢玉等人却都默默地等待唐庸的下文,他们知道唐庸把将领们聚在一起,决不会为了重复这么一句话。 唐庸道:“我的意思是说,明晚铺设好火药后,我只留下五十人,剩下的人跟我继续北进!” “什么?” 众人都愣了愣,不知道唐庸这话什么意思。 “二爷,您带着人着急往北的目的是?” 虽然五十人足够设伏,但是唐庸就不想亲眼看看匈奴几千人的粮队被炸得粉身碎骨的画面? 而且虎侯的命令是让敢死队袭扰匈奴大军,跑得太远了还怎么袭扰? 唐庸道:“当然是为了阻劫匈奴粮草!” 这话一出口,众人明显感觉脑子有点短路了,是二爷说错了,还是我们听错了? 几人对视了一阵,还是胡大莽挠着脑袋道: “二爷,三日后匈奴粮队就会经过二郎峡,我们既然打算设伏,您还去阻劫什么粮草?” 唐庸沉声道:““当然是去阻劫匈奴的第二批粮草!” “什么?第二批?” 众人心中都咯噔一跳,满脸诧异地盯着唐庸。 这第一批粮草还没露面,二爷已经开始打匈奴第二批粮草的主意了? 唐庸见没人能领会他的意图,还真有一种寂寞萧索之感,他分析道: “设伏后,我不得不率领大部队先行离开,原因有二。 其一,三日后二郎峡一旦炸响,匈奴必定派出大批人马四处追击,我们都是步兵,又携带辎重,那时再怎么跑都是匈奴骑兵的瓮中之鳖。 其二,烧毁一批粮草虽然能扰乱匈奴的阵脚,但绝不足以给他们致命一击!匈奴兵必定要再筹措一批军粮,否则军中粮草不继,不战自溃,这是他们绝不允许的!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下一个伏击地点,绝不能让第二批粮草顺利到达匈奴大营! 一旦我们顺利地劫下一批粮草,这场战争也差不多结束了,匈奴只能灰溜溜地返回漠北! 那时,我就可以带着兄弟们风风光光的回到白云城!” 寂静,除了风雪的呼啸声,就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谢玉,胡大莽惊讶地望着唐庸,就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位才高八斗的金陵才子在军事上也如此富有远见卓识,三两语就给这场长达一个月的攻城战定下了结局。 他虽然没说怎么劫下第二批粮草,但此时已经没有怀疑他的智慧和能力! 他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胡大莽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留下!” “还有我!” 谢玉也被唐庸描绘的匈奴败局激动得热血澎拜,他从没想过北境战场的胜败居然掌握在一支敢死队手里! 而他就是这敢死队中的一员! “好!留下的兄弟凶险重重,必将面对匈奴四面八方的穷追猛打。” 说到这,唐庸的眼神变得坚毅而锐利,盯着胡大莽和谢玉,郑重地说道: “他们都是我大华的英雄,你们绝不可以轻易放弃任何一人!” 两句话将众将士说得热泪盈眶,兵危战凶之地,是生是死往往全凭造化。 但至少他们知道,在这位统帅的心里,每一位士兵的性命都是弥足珍贵的! “二爷放心,他们比我老胡的亲兄弟还亲,我一定带他们去跟你汇合!”_k 第56章 胡大莽抹了一把热泪,双手抱拳,对着唐庸重重地拱了拱手。 他不仅感动于唐庸对将士的爱惜,更为自己选择追随这样一位智勇双全的明主而感到自豪! 远处战场上的厮杀声渐渐止歇,天边也露出了鱼肚白。 望着远处风雪中的白云城,唐庸无限落寞地说了一句:“这一夜,又不知多少勇士命丧北境......” 白云城,中军大帐。 “大帅,您发明的独轮车阵大放异彩,匈奴骑兵这一仗可吃了大亏了!” 秦修仪兴冲冲地向虎侯禀报战况,显然对这场战役的战果十分满意。 当然,独轮车阵的发明也有他状元郎一份功劳,这也算是变相的邀功了。 “可惜,这种打法防御有余,而攻击不足,只能解燃眉之急,却不是长久之计。” 虎侯没有秦修仪那么乐观,神情依然凝重。 独轮车阵虽然扰乱了匈奴重装铁骑的阵型,但是数千匹匈奴战马无头苍蝇似地在战场上乱窜,不知踩死踏伤了多少战士。 虎侯虽然说的是实情,但无异于又给秦修仪浇了一盆冷水。 他还想说些什么,终于闭上了嘴,默默地站一边去了。 “为今之计,还是要催促兵部尽快将长枪,战马送到北境,否则我们只能处于被动......” 秦修仪的那点小心思虎侯岂能不清楚? 只是他觉得这位状元郎有时未免太过好大喜功,急功近利了。 不过他是圣上重栽培的人才,虎侯也不得不加以安抚: “修仪,你才思敏捷,这封军报还是由你来执笔,务必让朝中明白北境形势之紧切!” “是!属下这就去!” 秦修仪见得到虎侯夸赞,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 “好,其他人先下去,李副将留下。” 虎侯当然知道无论秦修仪的辞藻多么华丽,都打动不了朝中神京那群在党争中泥足深陷的朝臣。 所以他必须再加上一剂猛药。 “是......” 秦修仪愣了愣,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他抬头扫了李副将一眼,悻悻地退出去了。 虎侯每每与李副将秘商,都将他这位圣上的心腹爱将排除在外,这令他颇为不满。 见帐中只剩下他与虎侯,李副将笑道:“修仪才情谋略俱佳,未来可期,大帅不要对他太严厉了!” 虎侯才叹了口气,道:“修仪的确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否则圣上也不会将他一个状元郎放在军中磨炼,只是......” “只是他虽不缺才情,也不缺谋略,却独独缺了一样东西!” 李副将愣了愣,好奇道:“缺了哪样东西?” 虎侯道:“他心中缺了一份悲悯。” 闻,李副将笑道:“俗话说得好,慈不掌兵,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虎侯摇了摇头,并不认同:“菩萨心肠,并不影响霹雳手段,倘若他对众生没有一片敬畏之心,将来怎么能得到将士们真心实意的拥戴?!” 虎侯掌兵多年,自有一套统御下属的手段,李副将无可置喙。 但他知道虎侯独独留下他,必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大帅,您留下属下,可有什么吩咐?” “嗯。”虎侯点了点头,道,“你即刻再写一封军报,就说威国公府二公子唐庸,金陵府尹公子谢玉,并一千勇士,浴血奋战,战死沙场,请兵部启奏圣上,予以褒奖!” “什么?” 李副将心中一惊,急忙道:“大帅,庸二爷和谢公子离城不过三个时辰,现在就发阵亡邸报,会不会太快了?” “你难道认为他们还能活着回来吗?” 虎侯抬起头,定定地盯住李副将诧异的面孔。_k 第57章 “这......” 李副将一时语塞。 他当然知道,这本就是一项有去无回的任务。从踏出白云城开始,他们就已经被完全舍弃了。 只是他没想到,一千条鲜活的生命转眼就要变成阵亡邸报上一串串冰冷的文字。 “反正结果都一样,军报早一日送到神京,静王一派就能早一日感受到危机,咱们要的军械才有可能尽快地送到白云城!” 虎侯神色冷峻,该决断的时候,他从不拖泥带水。 李副将点了点头,无以对。这就是您说的菩萨心肠,霹雳手段吗? 很快,北境的两封军报以八百里加急送入了神京,而这也注定将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神京,皇宫内。 “林澄这小子到了北境还是不改游手好闲的性子,朽木不可雕也!” 皇帝嘴角含笑,正细细地抚摩着摊放在桌面的一张皮子。 这话看似责备,语气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宠溺。 “光是看这张虎皮已觉得威势逼人,可见它生前是当之无愧的百兽之王,这样千年难遇的宝物也只有陛下才能驾驭!” 侍立在一旁的戴太监见皇帝心情难得如此愉悦,赶紧接过话头奉承。 一席话说得皇帝龙颜大悦,他笑道:“算他小子有心了!” “小爵爷父母早亡,自幼养在宫中,陛下待他如兄如父,他时时记挂着陛下也是应该的!” 戴太监满脸堆笑,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说道: “不过小爵爷也长大了,如今朝堂局势复杂,已故的老爵爷颇多门生故旧,小爵爷该助陛下一臂之力才对......” “林澄生性散漫,文才武艺都一窍不通,让他参与朝政恐怕比登天还难!他既然想做个富贵闲人,逍遥度日,那就随他去吧!” 皇帝回忆起往昔时光,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听皇帝这么说,戴太监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皇帝对桌上的虎皮依旧兴致不减。 他举高烛台,在明亮的灯火下,又赞叹不已地观赏了一遍,才恋恋不舍地让戴太监收起来。 “怪就怪在......” 皇帝回到案桌前,举起小爵爷写给他的信,笑道:“信中说,打死老虎的是威国公府的二公子唐庸?” “威国公府二公子?” 戴太监怔了怔,捂嘴咯咯笑道:“唐家那个败家子?不可能吧?” 皇帝笑道:“朕也不信,我看是他们两个败家子在北境臭味相投,林澄这小子是拐着弯想让朕给唐庸赏个一官半职吧?”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这位国公府弃子的消息,直到北征军开拔前,唐宜斌那只老狐狸把唐庸的名字报上来。 如今看到这个弃子居然跟自己最喜爱的林澄打得火热,那就更有些哭笑不得了。 主仆正随意聊着些旧事,忽然一个小太监走进来禀报:“陛下,有兵部转呈上来的北境军报!” “军报?快呈上来!” 皇帝瞬间从对往昔的追忆中抽离出来,神色也变得凝重和急切。 这两个月来,北境战事一直压在他心头的一座巨山,令他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皇帝迫不及待地打开军报,刚看了几行,神色逐渐变得有些复杂,忍不住又瞧了一眼桌上的书信。 “陛下,可是北境战事有变?” 察觉到皇帝的异样,戴太监小心翼翼地问道。 皇帝缓缓道:“有两名世家子弟战死了。” “时候确实也差不多了,虎侯在北境举步维艰,兵部、户部对他所需的粮草军械却诸多拖延,也该敲打敲打静王党羽了。” 戴太监侍候皇帝三十年,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对皇帝内外交困的局面比任何人都清楚。 皇帝没有接话,反而问道:“你知道死的是谁吗?”_k 第58章 “是谁?” 死的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静王党羽明白,他们的子嗣都捏在皇帝手心里,没有谁是安全的。 不过皇帝既然问了,戴太监当然要回应一句。 “就是林澄信中提到的唐庸......” 皇帝又瞟了一眼小爵爷的书信,若有所思道:“据说还是主动请缨上阵的,如果真是这样,倒令朕刮目相看。” 戴太监不愤道:“这样一来,岂不能让唐宜斌那只老狐狸全身而退?” 唐宜斌推出一名弃子做替死鬼的做法虽然下作,但不得不说,这一手的确高明。 “全身而退?” 皇帝的目光忽然冷如刀锋,冷笑道:“从他为了静王奔走夺权开始,就没有全身而退这个说法了!” “......” “唐庸也就罢了,可惜的是金陵府尹的儿子也死了。” “谢敏?” 戴太监心头一跳,忍不住道:“谢大人人品贵重,官声极佳,据说膝下只有一个男丁,这个消息传到金陵,恐怕会对他造成莫大打击。” 皇帝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陛下,早点歇息吧,明日早朝您还有很多事要应对呢?” 戴太监知道两名世家子弟的牺牲必定会成为朝会争锋的重点,皇帝必须顶住压力,策应虎侯在北境的行动。 果然,第二天早朝,众大臣早早地聚集在金殿之上。 两名世家子弟在北境殒命的消息已经连夜传到他们耳中。 而他们大部分人都有子嗣在北征军中,得到消息后,自然心急如焚,生怕自家儿孙出什么意外。 “我以为陛下只是让这些小孩儿去走个过场,没想到......” 吏部尚书已经年逾六旬,老来得子,把膝下独子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这一夜,又像老了十岁。 “谁说不是呢,这些小孩弄鬼掉猴还行,让他们去打匈奴,这不白白送命嘛?!” 德庆侯身为五侯之一,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上奏皇帝,把这些权贵子弟们撤回神京! 一时间众大臣扼腕叹息的,交头接耳的,好好一座金殿嘈杂的像菜市场。 “唐大人来了......” 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大殿内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入口处看去。 果然见唐宜斌顶着俩黑眼圈,神色悲痛地走了进来。 立刻有六七个老臣围了上去,七嘴八舌道:“爵爷,咱们的孩子不能留在北境了,得让圣上把他们放回来!” “唐大人,您深得太上皇器重,如今又......您说的话陛下一定听得见去的!” “唐大人,我膝下可就这一棵独苗啊!” ...... 威国公府数代为官,在朝中势力盘根错,门生故旧遍布天下。 唐宜斌的官职虽然只有五品,但深受太上皇和静王恩宠,隐隐居然有百官领袖的派头。 “他若真的关心那个弃子的死活,又岂会扔在金陵多年不管不顾?”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买他的账,京营前军指挥使纪明纶对他惺惺作态的样子就十分不满。 刑部尚书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好歹也是他的亲侄儿,作为同僚我们也该去安慰两句!” 纪明纶却不为所动,刑部尚书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向唐宜斌走去。 ...... “陛下驾到!” 就在金殿内哀声一片的时候,早朝终于开始。_k 第59章 众大臣急忙整顿神色,理衣的理衣,抹泪的抹泪,迅速按部就班排好队列。 处理了一些日常政务后,吏部尚书终于忍不住出列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不急,唐卿何在?” 皇帝却向他摆了摆手,目光直接向队列后方的唐宜斌投去。 吏部尚书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不敢违逆圣意,垂头丧气的缩回去了。 “臣唐宜斌恭聆圣训!” 唐宜斌一路小跑上前,来到丹墀下,恭恭敬敬地俯身下跪。 皇帝道:“很好!你唐家自威国公唐德兴而下,三代为官,满门忠烈,深受朝廷倚重,如今又出了一个孤军杀敌,以身报国的唐庸,朕既为一代少年英杰的陨落痛心,又为你唐家一门的赤胆忠心感到欣慰!” “陛下重,我唐家世受皇恩,报效朝廷,报效陛下那是本分,不敢当圣上如此赞许!” 唐宜斌虽然早料到皇帝要对威国公府加以安抚,但也没想到这么大顶高帽抛下来,顿时有些诚惶诚恐。 “你能这么想,足见你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如今北境形势危急,匈奴肆虐,正是朝野一心,共抵贼寇的紧要关头! 唐庸奋勇杀敌,舍生取义,既不负威国公唐德兴的威名,更堪称我大华男儿的表率! 倘若我大华男儿都有此血性,区区匈奴何至于敢犯我边境,屠我百姓?” 皇帝却仿佛夸人夸上了瘾,一把将唐庸推向了大华男儿表率的高度。 殿中不少大臣听到此处也终于回过味来,纷纷叫苦不迭,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皇帝明着是夸唐家二公子,暗地里却将众大臣为自家儿孙求情的路彻底堵死了。 “能得陛下如此盛赞,唐庸在天之灵必定铭感圣恩!” 唐宜斌对皇帝的恩赏赞许早有一套对答如流的说辞,只是这样一来,他也无法为其他权贵子弟说情了。 果然,他虽然跪在地上,但已经感受到众大臣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 皇帝堵住了他们的嘴,他们难免把忧愤和不满转移到了唐宜斌的身上。 “好!” 听到这话,皇帝霍然起身,目光如炬,扫视着众王公大臣道: “你们的儿孙在北境出生入死,为国效力,朕绝不会亏待他们,等北征军班师回朝后,朕自有厚赏!” 事到如今,他们还能说什么,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认命了。 众人齐齐跪伏在地,高呼道:“谢陛下隆恩!”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坐回了龙椅,继续道:“朕今日就追封唐家二公子唐庸为一等子爵,既然唐庸已经壮烈牺牲,爵位由唐卿次子唐杰承袭,再颁一道明旨褒扬金陵府尹谢敏之子谢玉,谢敏官升一级,领双奉,仍任金陵府尹!” “臣唐宜斌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份封赏一下,即便唐宜斌身为静王一派的死忠粉,也不禁喜形于色! 大华朝的爵位分公、侯、伯、子、男五级,每一级又分三等。 除了公侯伯三阶为超品爵位外,一等子爵也属正一品,不是天大的功劳,是万万不能得此殊荣的!_k 第60章 银钱、土地、田庄之类的封赏自然少不了,但更重要的是,爵位代表无与伦比的身份,地位,而且可以代代相传,受益无穷。 如今威国公府除了唐宜斌这个伯爵外,又多了一个子爵,一门双爵,放眼整个大华朝也是独一份,怎么能不令他喜出望外? 这时,皇帝才道:“吏部尚书,你刚才有什么话要说?” “臣......臣老迈......一时想不起来了!” 吏部尚书哭丧着脸,知道自己再想为儿子求情,那叫不识大体,必定要碰一鼻子灰了。 其他大臣的情绪明显也平复了不少,望向唐宜斌的目光多少有些羡慕嫉妒。 皇帝又询问了一些粮草军械的筹备事宜,赶在正午前退了朝。 从始至终,再没有人敢提将世家子弟召回神京的事。 下午,皇帝正批阅奏折,京营前军指挥使进宫觐见。 “陛下,和您预料的一样,散朝后,除靖国府外,二公五侯,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吏部尚书和十数名大臣都去了静王府,足足待了两个时辰。” 京营负责维护神京治安,分中军、前军、后军、左军、右军五营,总人数在三万。 除了中军指挥使领军一万外,其他指挥使各领军五千。 前指挥使纪明纶是皇帝一手提拔的,除了本职工作,还专为皇帝打探朝臣的一举一动。 “嗯,随他们去。另外我听说中军,左军,右军三军常有欺男霸女,敲诈商户的恶行,你多留意一下。” 朝臣在静王府中饮宴集会是常有的事,皇帝现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北境一下死了两名世家子弟,他们当然要去找静王讨个主意。 “微臣遵命。不过......中军指挥使齐洪涛是臣的直属上司,臣怕......” 中军指挥使直管其他四使,让纪明纶去挑自己上司的错处,的确难为了他。 皇帝笑道:“你只管做得隐秘些,一旦有了真凭实据,朕会为你做主的!” 得到皇帝的承诺,纪明纶自然有恃无恐,出宫当差去了。 二公五侯及一众大臣在静王府商议完事情后,受邀留下享受美酒佳肴,轻歌曼舞。 唐宜斌虽然不敢接受道贺,但唐府毕竟多了个一等子爵,心中难免得意,多喝了几杯。 回到威国公府的时候天已经全黑。 “爹,您怎么才回来,静王殿下怎么说?” 唐英见父亲回府,急忙迎上来搀扶,又吩咐丫鬟去准备醒酒汤。 “还能怎么说,北境这一战对静王至关重要,他怎么可能轻易松口?” 唐宜斌找了张太师椅,打了个酒嗝,才舒舒服服地坐下了。 “难道众位大臣的子嗣,静王都不管了?” 虽说唐庸一死,威国公府已经解困。 但唐英深知,这事如果不能处理好,原本拥戴静王的大臣难免离心离德。_k 第61章 “一旦虎侯大破匈奴,朝堂的形势立刻就会倒向陛下,那时静王倒台,咱们这些人,别说子嗣,恐怕九族都不保! 所以现在只能顶住压力,绝不能让虎侯漂漂亮亮地打完这一仗。这就是静王殿下的原话。” 上阵父子兵,唐英现在也属静王一党,这些话唐宜斌也不必瞒着他。 唐英怔了半晌,才道:“静王殿下他......他真狠......” 唐宜斌拍了拍他的胳膊,意味深长道:“但凡成大事者哪有不狠的?难道陛下不狠吗?” “幸好唐庸一死,咱们威国公府算是摘出来了!” 如果不是他灵机一动,抛出一弃子去顶包,恐怕死的就是他弟弟唐杰了。 想到此处,唐英还是不禁一阵后怕。 “岂止如此......” 提到唐庸,唐宜斌顿时两眼发亮,酒也醒了大半,叫道:“杰儿呢?快去把你弟弟找来,咱们家还有一桩天大的喜事!” “还有喜事?” 唐英满腹狐疑地看着父亲,弟弟捡回一条性命已经算是天大的喜事了吧? 唐宜斌却卖了个关子,只是不停地催促。 很快,唐英把唐杰叫到了房中。 “又跟哪个丫头在胡闹呢?” 唐宜斌见宝贝儿子满头大汗,脸上还有几个鲜红的唇印,腰带也歪歪扭扭地系着,就知道他正在干什么好事。 “祖母的丫鬟小菊,那蹄子平日里看着再正经不过,谁知扒下衣裳比春儿还骚呢!” 唐杰抹着汗珠,眉飞色舞,意犹未尽道:“也不知哪个王八蛋拔了头筹,把她调教得这般销魂!” “......” 唐宜斌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脸色顿时阴沉得像锅底。 “爹,您找我啥事呢?” 唐杰无意间注意父亲的脸色,心中顿时有些打鼓。 不是说有天大的好事吗,怎么看起来像是要吃了我?! “唉......你啊......” 唐宜斌被这宝贝儿子气得牙根痒痒,良久才平复心情道: “陛下圣谕,追封唐庸一等子爵,不过他已经死了,这爵位自然落到了你头上!” 听到这话,唐家兄弟齐声惊呼道:“什么?” 他们出生于官宦世家,自然知道一个爵位的分量有多重! 唐杰无功无劳,居然凭空掉下个一等子爵砸在他脑袋上。 他的表情已经完全失去控制,整个人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而近乎癫狂。 他扑过去一把抱住唐宜斌,使劲摇晃着,大叫道:“爹,您没骗我吧?我现在是子爵了?” “这是圣谕!圣谕!你懂吗?圣上的话我敢瞎编?!” 唐宜斌一把老骨头都要被摇散了,赶紧皱着眉头向他重复消息的真实性。 “小弟,恭喜你了。” 唐英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但表现得滴水不漏。 他要等父亲去世后才能降阶袭爵,也不过和唐杰一样是个子爵。 三人庆祝了一番,又吩咐下人去准备一桌好酒好菜。_k 第62章 唐杰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现在还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非做不可!” “什么?” “唐庸那浑蛋从爹手里骗走了十万两银子,现在他死了,这笔银子自然该由国公府收回来!” 当初得知唐庸从他父亲手里讹了十万两银子,唐杰简直气得杀人的心都有。 威国公府虽然家大业大,但唐府上下生活穷奢极欲,又要养活一大帮子宗亲,早已是外强中干,入不敷出。 “这......按大华律法,唐庸没有子嗣,只有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小妾,他的所有财产都应收归国公府所有!” 唐杰的话正中唐宜斌下怀,那个逆子千算万算,没有到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是这话,唐庸去北境肯定不会把银票带在身上,多半是在婵儿姐姐手里!” 提到赵婵儿,唐杰心里顿时像猫挠似的,身体也隐隐有些燥热。 唐杰小时候最喜欢缠着赵婵儿玩闹,可惜赵婵儿却不肯搭理他,成天屁颠屁颠地跟着唐庸。 那小丫头从小就水灵,现在也不知长成什么模样了,说不定......说不定比小菊还骚呢! “这事就交给......” “这事就交给我去办!” 唐杰胸脯拍得嗙嗙响,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 唐宜斌点点头道:“也罢,你也长大了,该为我和你大哥分忧了!” “是!不过,爹......唐庸已死,婵儿姐姐无依无靠的,不如把她接回来,让她给我做个侍婢吧?” 唐杰对赵婵儿又喜欢又恼恨,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将她按在床上的画面,非要出一出小时候的气! “你......唉,随你吧。” 唐宜斌又想到了他一手调教的小菊,对这宝贝儿子也是又爱又恼恨。 唐杰高兴得手舞足蹈,吩咐林管家准备明日一早赶赴金陵,又迫不及待地找他的小菊春儿去了。 北境连下了三日大雪,这天清晨终于放晴。 冬季的阳光给二郎峰遍地的积雪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这天正是匈奴暗哨所说的粮草队经过二郎峡的日子,五十名敢死队趴在两侧峰顶蓄势待发。 “也不知二爷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胡大莽趴在雪窝里,融化的雪水渗透棉衣,深入肌理,浑身又湿又冷,说不出的难受。 但他的心是滚烫的,几个时辰后,峡谷中将燃起熊熊烈焰,宣告敢死队第一场战斗的胜利。 “估计已经到两百里开外了。” 谢玉答着话,饿狼般的目光却依然死死地盯着峡谷入口。 他脸色冻得发白,神经却绷得紧紧的,这是唐庸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 “来了!大家快准备!” 这时一名士兵兴冲冲地弯腰走过来,提示大家北面的动静。 “这么快?!” 胡大莽急忙向远处望去,果然见一条长龙似的车队正慢慢向二郎峡靠近,目测有近两百辆马车和三千多名押运兵。 他兴奋得双目放光,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大家沉住气,一定要等车队完全进入火药区才放箭。” 峡谷两侧随即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布谷鸟叫声,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宁静,这正是敢死队交流的信号。 数十名敢死队员竭力压制着内心的紧张和兴奋,将火箭紧紧地搭在弓弦上只为发出那致命一击!_k 第63章 如果不是他谨慎小心,恐怕这一行人已经暴露了。 “摸上去看看,尽量别发出响动!” 唐庸深吸了一口气,想到马上就要解决他入北境以来遇到的第一拨匈奴兵,心中既激动又紧张! 他刻意放缓了脚步,一脚踏到实处,才迈出另一条腿。 几个匈奴兵他自然不放在眼里,怕只怕在制住他们之前,他们把信号放出去,那就功亏一篑了。 胡大莽和花舌有样学样,蹑手蹑脚地跟在身后,心脏也剧烈地跳动着,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他们距离洞穴只有一丈之遥,洞中匈奴人说话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谁知这个时候,花舌脚下一根粗壮的木头居然突然断裂,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什么声音?” 在这宁静的雪夜,洞穴外的异常响动立刻引起了匈奴兵的警觉。 随之便有一道黑影握着亮闪闪的弯刀出现在洞口,四处张望。 所幸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人已一齐匍匐在地,雪白的长袍立刻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另一名匈奴兵走出洞穴笑道:“看把你吓的,这山上野物多,难免有响动!” 唐庸三人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直到两人嘻嘻哈哈地返回了山洞去,才松了一口气。 花舌吓得脸都白了,如果因为他的失误导致任务失败,那他可百死莫赎了! “行动!” 唐庸此时可没有兴师问罪的闲功夫,只见他低喝一声,人已如利箭般向洞口窜去。 胡大莽心中一紧,暗道:“糟了!” 这身先士卒的事情哪轮得到二爷这文弱书生来做,急忙抽出大刀也扑了上去。 唐庸探入洞口的瞬间已看清,里面不过区区两人,他出手如电,两掌已分向两名匈奴兵拍去! “是人是......” 两名匈奴正喝着酒,猛然洞中飘进一个通体雪白的怪物,以为是传说中雪妖,顿时吓得毛骨悚然! 两人一边大叫,一边惊慌失措地去取火堆旁的兵器! 可瞬息之间,胸口便像是被铁锤重重敲过一般,只觉得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前一个字还喊出了声,后面两个字已经有气无力,最后一个字更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胡大莽跳进洞口,正见两名膀阔腰圆的匈奴兵软软地往地上倒去,一时也傻眼了! 这特么什么情况? 我老胡不过进来慢了半分,二爷把他们都解决了?! 唐庸有意要从他们嘴里套取情报,因此并没有下死手。 眼见匈奴兵刚喘了半口气,似乎又要呼救,他神色一凛,左脚已踢歪了一人的下巴,右脚正踏在另一人的咽喉上,哪里还能喊出半个字?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唐庸出招之快,角度之准,让胡大莽惊得还没合上的嘴巴又张大了几分! “二爷,您......” 胡大莽目光直勾勾地望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几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难怪白云城盛传庸二爷一掌击毙了老虎,他现在有几分相信了。_k 第64章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雷,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小爵爷心中一惊,暗道:“大冬天的,怎么会打雷呢?” 不等他反应过来,雷声却如炮竹般连绵不绝地炸响。 远方的异动引起了将士们的注意,纷纷挤在城楼驻足远眺,脸上都是诧异的神色。 小爵爷心中咯噔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城楼。 果然,巨响正是从二郎峡的方向传来的,隐隐约约还能见到漫天的硝烟和火光。 小爵爷只觉得头皮发麻,又惊又喜,自自语道:“难道是他?!他真的成功了?” 片刻后,听到动静的虎侯也赶到了城楼。 此时城楼上已经挤满了人,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虎侯听着远方不绝于耳的巨响,皱眉道:“快派探子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李副将随即吩咐下去,两名探子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大帅,借一步说话!” 小爵爷忽然出现在虎侯眼前,满脸的喜悦。 “小爵爷,你也在!” 虎侯愣了愣,见他一张白净的脸兴奋得通红,也不免感到疑惑。 两人走到人少处,小爵爷激动道:“大帅,你可知二郎峡发生了什么?” “什么?” 虎侯皱了皱眉,满脸疑惑。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是庸二爷,他袭击了匈奴的粮草!” 小爵爷迫不及待地说出了心中的推测,只感觉浑身每一颗细胞都说不出的轻松愉悦。 “什么?!” 虎侯惊得目瞪口呆,随即严肃道:“偷袭匈奴粮草可是大事,倘若你说的不实,可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他虽说得疾厉色,但眼神中的急切却表明,他多么希望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的! 这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匈奴的补给一旦出现问题,必定军心大乱,匈奴军队离溃败也就不远了。 “除了火药,还有什么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想到自己为唐庸筹备的物资派上了用场,小爵爷心中说不出的受用。 “火药......” 其实小爵爷给敢死队四处搜罗火药的消息虎侯早就知道,只是并未动用军中库存才没有在意。 他哪能料到,小爵爷这一搜刮居然刮出了上万斤。 “军国大事不可儿戏,就算你说的有理,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辞,还得等探子的确切消息!” 虎侯此时心头一片火热,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但是兵者,国之大事,必须慎之又慎,没有确切消息,他不能轻易做出下一步决断。 “大帅!” 两人正相对无,秦修仪忽然急匆匆地跑过来,欣喜若狂道:“昨日出城的探子来报,是匈奴的粮草被烧了,现在整个匈奴大营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真的?” 没想到小爵爷一语成谶,当真是喜从天降,来不及犹豫,他下令道:“立刻集结兵马,半个时辰后攻向匈奴大营!” 趁着匈奴军心大乱,此时出兵再好不过,就算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也能大大打击匈奴的嚣张气焰。 “你赶紧回去,等我打完这仗再说!” 战机稍纵即逝,虎侯没有时间再跟小爵爷多说,匆匆领军去了。 望着虎侯雷厉风行的背影,小爵爷只觉得胸中一片敞亮,就连吹过城楼的寒风也变得温暖而和煦! “二爷啊二爷,真有你的!” 小爵爷望着远处的滚滚浓烟,情不自禁的感叹,随后踏着轻快的脚回城去了......_k 第65章 费家父子此时此刻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的酒量确实一般,一想到要连干三杯,酒还没喝就已经想扣嗓子眼儿猛吐一通了。 可叶辰却丝毫不给他们斡旋的余地。 他瞪了一眼费学斌,冷冷道:“等什么呢?还不快点开酒?难道还要我给你倒酒吗?” 费学斌咬着后槽牙,慌乱的上前,用颤抖的手,将其中一瓶茅台酒打开。 叶辰把两个玻璃杯并排摆好,开口道:“来,先给这两杯满上!” 费学斌只能听话照做,将两个玻璃杯倒满白酒。 酒倒满后,叶辰做了个请的姿势,对父子二人说道:“来,先干了第一杯。” 费山海看着透明的白酒,吓的肝胆俱裂,颤声说道:“少侠......我......我高血压......血糖也一直有点偏高......医生再三叮嘱我不能喝酒......一定要滴酒不沾......您这么一大杯,这是......这是要我的命啊......” 叶辰摆摆手:“别听那些医生跟你扯淡,俗话说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你看你七十多岁看着一点也不显年轻,一看就是酒喝得少,来,先把这杯干了!” 费山海哭丧着脸道:“少侠......我......我是真喝不了啊......” 叶辰表情一凛,冷声问道:“怎么?给你脸了是不是?” 说完,他指了指一旁跪着的张川,冷声问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他捏着你的嘴,直接给你灌三瓶进去?” 张川不假思索的说道:“前辈!只要您能让我恢复修为,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费山海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脖子一缩。 看张川那个摇尾乞怜的样子,就知道张川肯定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叶辰真点头了,这家伙说不定会真的冲过来往自己嘴里灌白酒...... 灌三瓶那就是六斤,六斤酒下肚,自己差不多就凉在这儿了...... 这时候,叶辰又道:“现在都已经这个局面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奢望能有人救你们,现在离你们俩最近的人就是我,你们只要不老实,或者不听从我的吩咐,我就要你们两个的命!” 费山海见叶辰杀气十足的样子,只能痛苦的说道:“少侠,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说完,用颤抖的手抓住酒杯,哆哆嗦嗦的送到嘴边。 这时候,一旁的费学斌还没做好心理建设。 一口气干这么多白酒,他已经开始提前演练口腔、喉咙、食道以及胃部的强烈灼烧,不过越是在心里默默演练,他反而也就越害怕。 叶辰这时候来了一句:“你们两个,谁最后喝完这一杯的,再奖励一杯。” 费学斌听到这话,几乎条件反射一般,抓起另一杯就开始往肚子里灌。 起初那一大口刚下肚,剧烈的刺激就让他几乎把喝下去的全给吐了出来,可一想到喝的慢了还要再奖励一杯,便只能趁着还没吐出来,赶紧又补了一大口给压了下去。 这种以毒攻毒的办法确实很有效果,费学斌两大口下肚之后杯中的白酒就已经下去了大半。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咬紧牙再坚持一下,就能一鼓作气的把这一杯全部干了。 _k 第66章 的确,这两件事本来就同样的不可思议,但其中一件已经被证实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老子喝过二爷一碗虎肉汤,就一辈子承他的情!” 一名曾经受伤的士兵想起曾经喝过的那碗腥骚的虎肉汤,现在只觉得是一种无上的光荣。 有人提起唐庸还是金陵公认的第一才子,更是令人赞叹不已! 这样文武双全,风流俊秀的人物,整个大华朝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中军大帐内同样热闹非凡,所有将领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大帅,这一仗我军损失了三千,但估计匈奴死伤人数在七千以上。” 李副将兴奋地向虎侯汇报战果,这是北征军自与匈奴交锋以来最大的一场胜仗。 北征军上下无不欢欣鼓舞,扬眉吐气。 “匈奴兵先是粮草被烧,又结结实实地吃了一场败仗,士气必定大受挫败!” 虎侯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也淡化了不少,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大帅英明,在匈奴下一批粮草送来之前,我军宜乘胜追击,最大限度地扩大战果,为将来的决战做准备!” 经此一役,连秦修仪这个保守派也觉得正面大败匈奴并非天方夜谭了。 众将纷纷附和,北征军数量本就占优势,如今战场态势倒向北征军,留给匈奴的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在一次次拉锯战中悬崖勒马,灰溜溜地滚回漠北。 要么在兵马被大幅消耗后,在最终的大决战中被一举击溃! 怎么看都已经是稳赢的局面! 随之,秦修仪话锋一转,向探子问道:“你确定匈奴的粮草是被敢死队烧毁的吗,有没有别的缘故?” 如果消息属实,唐庸可以说是立了天大的功劳,连他这个浴血奋战在第一线的状元郎也得往后靠。 以他的才情和资历来说,总觉得心有不甘。 “这个......” 探子犹豫了半晌,才迟疑道:“卑职只探明了匈奴粮草被烧,至于是不是庸二爷动的手,还真不知道。” “好了,你下去吧!” 秦修仪朝他挥了挥手,这正是他想探子说给所有人听的。 “嘿嘿,秦将军问得好有意思,敌后只有二爷一支人马,如果不是二爷的手笔难道还真是被雷劈的?” 人群里传出一个连讥带讽的声音,原来小爵爷林澄也在。 秦修仪顿时被挤兑得满面通红,冬雷震震,夏雨雪,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好了,唐庸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本帅班师回朝后必定会向圣上请旨嘉赏!” 虎侯瞟了秦修仪一眼,一锤定音,那这件事就再没有疑问了。 他的确没料到被视为弃子的敢死队真能给北征军送上一份大礼,也不枉他当初得惜才之意。 “只是......” 小爵爷默然半晌,忍不住问道:“不知现在庸二爷和敢死队的境况如何了?” 匈奴押运粮草的士兵成倍于敢死队,如今匈奴兵全军覆没,即便动用了火药,恐怕敢死队也损伤了不少吧? 谁知他说完,竟无一人答话,先前欢快的气氛荡然无存,人人脸上都带着凝重。 小爵爷心中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急道:“各位这是何意?”_k 第67章 “小爵爷有所不知,庸二爷带领的人马都是步兵,匈奴粮草被烧后必定派出骑兵大肆搜捕,二爷行动就算再迅速也于事无补,所以......” 见众人都不开口,还是秦修仪说出了其中的门道,步兵再怎么跑也是跑不过骑兵的。 当日之所以不给敢死队配备马匹,一是马队动静太大,稍有风吹草动就容易引起匈奴的注意。 二来马匹在军中是珍稀之物,虎侯当然不会配给一群注定有去无回的弃子。 秦修仪想到唐庸虽然立了一大奇功,但毕竟已经身消命陨,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你说什么?” 听到这话,小爵爷脸色顿时就变了,乍喜乍惊之下,眼前一黑,几乎要栽倒在地。 虎侯叹息道:“小爵爷,你也不必难过,唐庸立下了这么大一份功劳,也算死得其所......” 随后摆了摆手,吩咐两名士兵将失魂落魄的小爵爷带了下去。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后,李副将走过来为难道: “咱们刚给兵部上了阵亡报,庸二爷就烧了敌军粮草,您看这......” 有点圆不回去啊! 虎侯思索了片刻,道:“这事先不要上报,等打退了匈奴,我亲自向圣上陈情。” 已是深夜,大营内外依旧欢声一片,所有人都还在为二郎峡的那把大火和白天的胜仗欢呼雀跃。 虎侯心中百味杂陈,谁能料到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被他亲口送入绝境的唐家弃子呢? 胡大莽一行夜以继日地赶路,直到第二天清晨,平原上忽然冒出了大量的匈奴骑兵。 他们知道二郎峡已经被打通,这些匈奴人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为了躲避追捕,胡大莽不得不临时改变路线,只能挑些偏僻难行,不易察觉的小径赶路。 第三天深夜,一行人抵达了一个荒废多年的村落。 众人不眠不休地赶了三天路,早已经筋疲力尽。 胡大莽知道这样下去即便不被匈奴追上,也会活活累死,当即下令原地休整。 五十人挤在一间破败的小木屋内,终于燃起了三天来的第一堆火。 众人围在一起贪婪汲取着火焰的温暖,不少人直接将干粮抛入火中烘烤。 他们神情憔悴,困顿不堪,身上的白袍早已认不出本来颜色,但没有任何人抱怨一句。 相反,他们那布满血丝的双眼闪耀着朝气蓬勃的神采。 “不知道二爷打算怎么劫走匈奴的第二批粮草!” 一名士兵嚼着烤得嘎嘣脆的干粮,一脸的期待。 二郎峡的烈焰仿佛还在眼前,但这把大火完全激发了他们的野心和无休止的欲望。 他们对匈奴人的贪婪犹如饿了三天三夜的饿狼,以前做梦的不敢的丰功伟绩正在变成现实。 “这不是我们要操心的,只要听庸二爷的准没错!” 另一名士兵经历二郎峡一役后,已经对唐庸的神机妙算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费一兵一卒地消灭敌军近三千人,这简直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迹! 众人随后开始谈论回到白云城后可能受到的嘉奖,一时间个个都情绪高涨,眉飞色舞。_k 第68章 “胡将军,现在外面的匈奴兵越来越多,而咱们离原定路线越来越远,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及时找到二爷。” 按照地图来看,他们已经偏离了原定路线数十里,这令谢玉十分不安。 “我老胡也发愁啊,不过匈奴人追得紧,咱们只能出此下策......” 如果不能赶上下一场战斗,胡大莽非得后悔死不可! 天知道庸二爷又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匈奴,如果不能亲身经历,那可是一辈子的遗憾! 谢玉知道胡大莽说的是实情,一时也无计可施,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过了许久,胡大莽才犹豫道:“我其实有个法子,不过非常冒险......” “什么?你快说!” 谢玉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原本耷拉的脑袋也挺直了。 “咱们伏击一队匈奴骑兵,抢走他们的快马,有了马咱们就算再绕一倍的道,也能及时和二爷汇合了!” 胡大莽知道谢玉性格谨小慎微,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留意他的脸色。 “抢马?” 谢玉果然面露难色,刚刚发亮的眸子又缓缓地黯淡下去。 步兵对骑兵处于天然的劣势,倘若计划不顺利,不仅损兵折将,还会暴露行踪,引来大批匈奴人的反扑。 谢玉思考了一阵,还是觉得不可行,沉吟道:“这太危险了!” “我说的不是正面硬碰,而是伏击......” 胡大莽既然说出了想法,当然要争取一下,他掀开白袍一角,继续道: “咱们的袍子虽然外面脏污,内里还算干净的,我们反穿袍子趴在路边,匈奴人难以察觉,等匈奴骑兵靠近,我们一拥而上,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胜算极大!” 这是根据唐庸在二郎峰躲避暗哨视线得来的灵感。 当时他们在匈奴眼皮底下一趴,愣是没被看出半点端倪! 谢玉脱下自己的袍子一看,果然如此,内心也动摇了。 过了许久,他终于咬咬牙道:“好,就这么办!” 其实他的心思和胡大莽大致相同! 如果说烧毁第一批粮草还多少是由于匈奴的疏忽大意,那么唐庸一旦顺利劫走第二批粮草,就完全是一桩足以彪炳史册的伟大战绩了! 他实在想亲眼看看唐庸是怎么完成这项壮举的! “好!就这么办!” 胡大莽见谢玉投了赞同票,高兴得直拍大腿。 随即他们向手下们宣布打劫匈奴马匹的计划。 这群将士经过二郞峡的大胜仗,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毫无疑问地全部表示赞同。 众人休息了两个时辰,趁着夜色原路返回,急行了半个时辰,停留在一条时常有匈奴探子出没的小道上。 随后立刻开始了准备工作,等一切准备就绪,天已经亮了。 众人身披白袍,趴在小道两侧,又往身上洒了一层积雪。 此时大地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即便仔细观察,也未必能发觉什么异样。_k 第69章 没过多久,果然有一队匈奴骑兵远远地朝他疾驰而来,目测有二三十人。 众将士目光如炬,紧紧地握住怀里的兵器,随之准备一跃而起! 很快匈奴骑兵就出现伏击范围,丝毫没有发觉周围的危险,马蹄溅起的水花飞得到处都是。 “嘶!” “啊呀!” 就在匈奴毫无防备地继续前行时,当先的两匹马重重摔倒在提前挖好的陷阱中。 马上的人如破麻袋般被甩飞出去,落在地上,发出阵阵惨叫! 后面人马顿时惊慌不已,纷纷拉扯缰绳,紧张的四处张望! 电光火石间,数十道人影如同白色幽灵般从地底冒出来,凶神恶煞地向马上的匈奴扑过去! “杀!一个都别让跑了!” 胡大莽怒吼一声,手中一柄鬼头大刀已将一个匈奴兵拦腰斩断,肠子流了一地。 那群匈奴兵既不知袭击者是人是鬼,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 一半匈奴抽出弯刀慌忙迎敌,另一半人马眼见形势不对,猛挥马鞭只想夺路而逃。 敢死队的喊杀声掺杂着匈奴人吚吚呀呀谁也听不懂的鸟语,场面一片混乱! “小贼,哪里逃?” 一名将士眼见有人正要逃走,也顾不得许多,一刀斩下半条马腿! 战马倒地,匈奴人猝不及防,被死死地压在马肚子下边,还没来得及挣扎,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 敢死队人人斗志昂扬,每一击必定往匈奴的要害处招呼! 反观一众匈奴兵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战况呈现一边倒的态势。 转眼间,向来彪悍的匈奴骑兵如秋风扫落叶般被砍倒了大半,只有少数几人成了漏网之鱼! 经过一番混战,战斗很快结束了,只留下染红的大地和满地残缺不全的匈奴尸身! “哈哈哈哈!老子从来没发现匈奴人居然这么好打,就跟纸糊的似的!” 望着远处落荒而逃的几名匈奴,胡大莽忍不住开怀大笑! “属下也觉得奇怪,以前对上匈奴人心里多少有些发怵,现在却感觉跟屠猪宰狗似的!” 另一名士兵也发现自己心理上的这种反差,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大家千万不能轻敌,匈奴人战力之强是人所共知的,这次能轻易取胜,一是因为二郎峡一战打出了信心和勇气,二是谋划得当,要是真认为匈奴不堪一击,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谢玉一边清点马匹,一边给众人被胜利冲昏的头脑降温。 他虽然对军事一知半解,但也知道轻敌自负是兵家大忌。 众将士一听,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都收起了骄矜傲慢的态度,只是仍旧难掩内心的激动。 胡大莽一边拍着一匹高头大马,一边笑道:“唐公子,你说话可越来越像二爷了!” 听到这话,谢玉脸上微微发红,心中却忍不住窃喜。 唐庸那种恬淡,自信,洒脱的气度,和运筹帷幄,深谋远虑的智慧,不正是他所向往的吗? 经过清点,这次共缴获了三十几匹战马,勉强够用了。 他们清楚劫道的动静立刻会招来大队人马,此地不宜久留,骑上战马再次踏上了北进的征程!_k 第70章 “相公离开金陵已经快两个月了,不知道他在北境可安好......” 古色古香的宅院中,一名俏丽的少女正望着庭下光秃秃的古槐喃喃自语。 “婵儿小姐,如果您觉得无聊,不如去找玲珑小姐说说话吧!” 两名小丫鬟正在回廊开心地堆着雪人,听到赵婵儿的叹息,顿时没了玩耍的心思。 谢玲珑怕外面找的丫鬟不够妥帖,这两人是她特意从府衙挑出来伺候赵婵儿的。 “也好......” 想到谢玲珑,赵婵儿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意。 自从相公离开后,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如果不是玲珑时不时过来陪她,真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挨下去。 “好的,小姐,我去把您的披风拿过来!” 名叫小枝的丫鬟嫣然一笑,便要往内院走去。 就在这时,院门忽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一定是玲珑小姐过来了!” 小枝急忙止住脚步,蹦蹦跳跳地就要去开门。 赵婵儿也微微一笑,起身准备迎接谢玲珑,毕竟除了她,家里不会再有其他的客人。 “啊!你们找谁!” 小枝打开门,见门口站着的居然是四五个男人,顿时吓得不轻。 “小枝,是找错地方的么?” 赵婵儿好奇地向门口望去,发现是几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她搬进城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没有这一号朋友,更不用说都是男的。 “婵儿姐姐,你可让我好找啊!” 人堆中忽然走出一个锦衣华服的翩翩少年,越过小枝,直接向赵婵儿走来。 “欸!不行,你不能进去!” 这下把小枝急得够呛,伸手就要去拽少年的胳膊,却被抢上来的两个仆从拦住了。 “你是?” 赵婵儿怔了怔,只觉得这少年十分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赵姨娘,这是咱们国公府的三公子,您忘了?” 一个老头笑容可掬地走过来,对着赵婵儿深深地施了一礼,笑道:“给赵姨娘请安!” “林管家,是你?那么他是......” 这个老头赵婵儿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威国公府的林管家。 那么眼前的少年不就是相公的堂弟唐杰?几年不见,已经认不出来了。 可随即赵婵儿面色一冷,不客气道:“林管家,你们又来做什么,我相公不在家,你们请回吧!” 上一回他们过来,相公就莫名其妙地上了北境战场,至今杳无音讯,赵婵儿想想就生气。 唐杰此时跟赵婵儿的距离不过数尺,但丝毫不为她的轻慢感到不快,反而对着婵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婵儿姐姐,你好香啊!” 唐杰听着赵婵儿出谷黄莺般的嗓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少女清香,露出了满脸陶醉,口水差点没流下来! 没想到几年不见,婵儿姐姐出落得这么俊俏,看来金陵这趟是来对了! “你......你胡说什么?” 赵婵儿见唐杰语带轻薄,满脸淫邪,不禁又羞又怒。 两名丫鬟此时也看出来者不善,急忙跑过来挡在赵婵儿身前。 林管家见杰三爷骚包得实在不成样子,急忙过来提醒道:“三爷,先办正事要紧!”_k 第71章 “哦哦!没错!” 唐杰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站直了身体,故作正经道:“婵儿姐姐,我千里迢迢从神京赶过来的确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赵婵儿表情冷漠,根本不搭理他,只盼着他说完赶紧离开。 “嘿嘿,这第一件事婵儿姐姐一定很关心,就是唐庸的消息!” 唐杰依旧是满面的春风得意,对婵儿的冷淡毫不在意。 想到待会赵婵儿听到唐庸丧命的消息后那悲痛欲绝的惨状,唐杰心底竟然涌现出一种变态的快感! 身体也隐隐变得有些躁动不安,眸子中射出野兽般的光芒。 “什么?你知道我相公的消息?” 果然,赵婵儿听到唐庸的名字后一秒破功,美目猛然望向唐杰,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她甚至开始有点后悔,刚才对唐杰的态度太不近人情了。 “当然,婵儿姐姐不请我进去坐坐喝杯茶吗?” 唐杰见赵婵儿被拿捏住了,更加有恃无恐,旁若无人地往大厅走去。 “小慕,去烧壶热茶来!” 赵婵儿急于知道相公的消息,也不好阻止,只能紧紧地跟了上去。 名叫小慕的丫鬟匆匆跑向了后厨,小枝却始终觉得这几个人不怀好意,悄悄地离开了院子,去府衙向谢玲珑求助了。 谁知唐杰根本不在大厅停留,四处扫了一眼,居然径直往内院走去。 “三少爷,你做什么,那是内院,你不能进!” 赵婵儿赶紧追上去,张开双臂拦在唐杰身前。 内院是她们几个女孩子起居的地方,家里又没个男人在,怎么能让他一个外人闯进去? 谁知唐杰的目光却色眯眯地落在了赵婵儿丰满浑圆的胸脯上,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婵儿姐姐,看来唐庸那废物没少滋润你啊,长这么大了!” 唐杰一边轻嘴薄舌,一边猥琐淫笑。 赵婵儿被他下流的目光盯得发毛,急忙缩回双手护在胸前,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眼见唐杰越来越过分,赵婵儿忍着泪水,咬着银牙怒声道:“我相公的消息,你知道就快说,不知道就请离开......” “唐庸死了。” 不等她说完,唐杰淡淡地抛出四个字。 “你......你说什么?” 就这么一瞬间,仿佛天地万物都已经不存在,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赵婵儿脸色白得吓人,像尊雕像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说什么? 相公死了? 不! 不可能的! 我和相公拉过勾,他说一定会回来的,唐杰一定在骗我! 当赵婵儿回过神来时,凄楚的泪珠已经挂满了整张脸蛋。 她举起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却发现唐杰已经不在眼前。 趁着刚才赵婵儿失神的功夫,唐杰已经走进了内院正四处打量,还像条猎犬一样,不停地拱着鼻子四处乱嗅。 “你为什么要骗我?相公是你堂兄,你为什么要咒他死?” 赵婵儿此时已经怒不可遏,她冲进内院,揪住唐杰的胳膊劈头盖脸地责问。 她原本亮如明星的眸子迸射出怨毒的火焰,青丝散乱,面色青紫,如同一匹发狂的母狼。_k 第72章 这副择人而噬的模样,唐杰见了也不禁心惊肉跳,但随即心中大感快意。 他就喜欢看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惨样。 唐杰很快恢复了神色,笑道:“这是兵部下发的哀启,你自己瞧瞧。”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纸文书,得意地在赵婵儿面前晃了晃。 哀启,是古代的阵亡通知书,上面记述了牺牲战士的身份,生平事迹,战功,阵亡时间等等。 赵婵儿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纸文书,一股刺骨的寒意正慢慢地侵入她的四肢百骸,令她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打颤。 在唐杰戏谑的目光中,赵婵儿如行尸走肉般,终于将哀告接了过来。 “相公......相公......” 赵婵儿轻声呼唤着唐庸,冰冷的泪珠滚滚而下,瞬间布满了整张苍白的脸蛋。 打开文书,泪眼模糊间,见上面写着: “神京人士唐庸,已故威国伯唐宜理之子......于腊月初七率敢死队奔袭敌军,浴血奋战,以身殉国......” “哇......” 读到此处,赵婵儿终于软软地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那撕心裂肺,伤痛欲绝的悲泣连栖息在枯树上的鸟雀也不忍耳闻,纷纷振翅飞离...... “相公,你骗我......你骗我......你说过你会回来的!” “噗!” 回想起唐庸离开前信誓旦旦的承诺,赵婵儿只觉得胸中剧痛,喉咙腥甜,张嘴吐出了一大口心血! 那鲜红的血液落在雪地上,像是被碾碎了一地的妖艳红梅...... “婵儿姐姐,这一定就是你的闺房了!” 唐杰对赵婵儿的伤心视若无睹,仍旧满院子乱窜,最后在一间屋子前驻足。 这个浪荡子别的本事没有,常年流连于脂粉丛中,竟练就了一身闻香识女人的本领。 他仅凭一只鼻子,就确定了这是赵婵儿起居的屋子。 紧接着,他居然肆无忌惮地推开了赵婵儿的卧房,旁若无人地参观起来。 即便是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赵婵儿也不得不为唐杰的无礼举动做出反应。 一个外人出入女子卧房,无异于是对她名节的极大冒犯,赵婵儿绝不能让相公死后还因她蒙羞。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挣扎着起身,浑浑噩噩地向卧房走去。 “都是些便宜货,婵儿姐姐,唐庸那废物可真不会疼人!” 唐杰正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梳妆台上的首饰,捏起一枝玉簪在手里掂了掂。 “我和你们国公府的人再无瓜葛,你滚出去!” 赵婵儿怒斥着唐杰,但唐庸阵亡的消息早已抽干了她身上所有力气,连怒火也变得虚弱无比。 她面白如纸,贝齿紧咬着娇嫩的唇瓣,嘴角还有一丝鲜血。 配上她那楚楚动人的容貌,更有一种令人心碎的凄艳美感! “婵儿姐姐......” 唐杰一时间看呆了,只觉得唇干舌燥,手中的玉簪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来金陵之前,他猜到赵婵儿必定已出落得不凡,却也没料到会有这般倾国倾城之貌! “你快走!” 赵婵儿微微仰起头,试图阻止眼中正欲滑落的泪水,却露出葱白般光洁如玉的纤细脖颈! 这对唐杰这种荒淫成性的浪荡子无疑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婵儿姐姐!唐庸死了不是还有我吗?我比唐庸强多了!”_k 第73章 唐杰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现在还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非做不可!” “什么?” “唐庸那浑蛋从爹手里骗走了十万两银子,现在他死了,这笔银子自然该由国公府收回来!” 当初得知唐庸从他父亲手里讹了十万两银子,唐杰简直气得杀人的心都有。 威国公府虽然家大业大,但唐府上下生活穷奢极欲,又要养活一大帮子宗亲,早已是外强中干,入不敷出。 “这......按大华律法,唐庸没有子嗣,只有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小妾,他的所有财产都应收归国公府所有!” 唐杰的话正中唐宜斌下怀,那个逆子千算万算,没有到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是这话,唐庸去北境肯定不会把银票带在身上,多半是在婵儿姐姐手里!” 提到赵婵儿,唐杰心里顿时像猫挠似的,身体也隐隐有些燥热。 唐杰小时候最喜欢缠着赵婵儿玩闹,可惜赵婵儿却不肯搭理他,成天屁颠屁颠地跟着唐庸。 那小丫头从小就水灵,现在也不知长成什么模样了,说不定......说不定比小菊还骚呢! “这事就交给......” “这事就交给我去办!” 唐杰胸脯拍得嗙嗙响,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 唐宜斌点点头道:“也罢,你也长大了,该为我和你大哥分忧了!” “是!不过,爹......唐庸已死,婵儿姐姐无依无靠的,不如把她接回来,让她给我做个侍婢吧?” 唐杰对赵婵儿又喜欢又恼恨,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将她按在床上的画面,非要出一出小时候的气! “你......唉,随你吧。” 唐宜斌又想到了他一手调教的小菊,对这宝贝儿子也是又爱又恼恨。 唐杰高兴得手舞足蹈,吩咐林管家准备明日一早赶赴金陵,又迫不及待地找他的小菊春儿去了。 北境连下了三日大雪,这天清晨终于放晴。 冬季的阳光给二郎峰遍地的积雪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这天正是匈奴暗哨所说的粮草队经过二郎峡的日子,五十名敢死队趴在两侧峰顶蓄势待发。 “也不知二爷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胡大莽趴在雪窝里,融化的雪水渗透棉衣,深入肌理,浑身又湿又冷,说不出的难受。 但他的心是滚烫的,几个时辰后,峡谷中将燃起熊熊烈焰,宣告敢死队第一场战斗的胜利。 “估计已经到两百里开外了。” 谢玉答着话,饿狼般的目光却依然死死地盯着峡谷入口。 他脸色冻得发白,神经却绷得紧紧的,这是唐庸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 “来了!大家快准备!” 这时一名士兵兴冲冲地弯腰走过来,提示大家北面的动静。 “这么快?!” 胡大莽急忙向远处望去,果然见一条长龙似的车队正慢慢向二郎峡靠近,目测有近两百辆马车和三千多名押运兵。 他兴奋得双目放光,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大家沉住气,一定要等车队完全进入火药区才放箭。” 峡谷两侧随即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布谷鸟叫声,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宁静,这正是敢死队交流的信号。 数十名敢死队员竭力压制着内心的紧张和兴奋,将火箭紧紧地搭在弓弦上只为发出那致命一击!_k 第74章 “小姐,我......我......” 小慕自知犯下大大错,再也没有颜面留下,哭着向屋外跑去。 “原来是金陵府尹谢大人,失敬失敬!小姓林,是威国公府的管家。” 此时林管家已经扶着鼻青脸肿的唐杰站了起来,讪讪地向谢敏套近乎。 “很好!唐公子,林管家,随本官往金陵府衙走一趟吧!” 在他金陵地界逼奸良家妇女,而且是他亲眼目睹,谢敏岂肯轻纵? 话音刚落,几名衙役立刻上前几步,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将唐杰等人全部锁拿! “谢大人,大可不必,大可不必,我们三公子并未触犯律法,请大人明鉴!” 人人都知道金陵府尹刚正不阿,天底下就没有他不敢办的案,没有他不敢抓的人。 听到谢敏要拿他们过堂,林管家一时也慌了神。 见林管家还在颠倒黑白,谢敏气极反笑,怒道:“人赃俱获居然还砌词狡辩,你们当本官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主仆是受威国伯唐老爷的差遣前来接收唐二公子遗产的!” 林管家担心节外生枝,急忙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胡说八道什么,唐庸身在北境军中,又不是死了,你们接收的哪门子遗产?!” 不等谢敏开口,谢玲珑就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对着林管家等人怒目而视。 自从唐庸离开金陵后,她从开始的偶尔想起,逐渐的变成了欲罢不能的朝思暮想。 她多么希望唐庸能够早点回来,哪怕什么都说,只陪在赵婵儿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也好。 如今见林管家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正是触碰了她的逆鳞,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腾地冒了出来。 “这位......想必是谢大人的千金吧?” 这丫头可真凶! 林管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继续道:“兵部已经下发了哀启,二公子的确已经在北境牺牲了......” “你......你......你说什么?!” 听到此处,谢玲珑猛然瞪大了惊恐的双目,抬头死死地盯在林管家身上。 他...... 他死了?! “这......这的确是千真万确的......” 林管家被谢玲珑盯得脊背发凉,心中也不由得纳闷。 唐庸死了,赵婵儿伤心难过也就罢了,你个府尹千金跟着凑什么热闹? 莫非...... 不可能吧?唐庸那废物能有这样的艳福? 没有人注意到,一直默不作声的唐杰正如痴如醉地窥视着谢玲珑的绝世容颜。 直到此时,他脸上才露出了一抹诡异又邪恶的笑容。 如果谢敏父女知道谢玉也已命丧北境,他们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想到此处,唐杰只想开怀大笑,似乎连身上的疼痛也感受不到了。 “大人,这是卑职在外面捡的。” 一名衙役将在院里捡到的哀启拿了过来,递给谢敏。 谢敏打开来一看,正是唐庸阵亡的消息,下方还盖了兵部大印。 想到这位蛰伏了数年,刚在金陵显露锋芒的国公府弃子,转眼间已是北境一具冰冷的骸骨,谢敏也不禁感叹世事无常......_k 第75章 “这是什么?我看看!” 谢玲珑猜想这多半和唐庸有关,又见父亲神色凝重,心里也忐忑不安。 她走上前,从谢敏手中将文书一把夺了过去。 然后在上面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消息。 谢玲珑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呆滞,指间的纸笺如枯叶般盘旋而下,缓缓落地。 他...... 他真的死了?! 他说过让“我们”等他的,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这本是一份深藏在心底的思念,如今想发泄也找不到口子,只觉得心头压着一块千斤重的巨石,令她喘不过气来。 现在她终于明白赵婵儿如此失魂落魄,不仅仅是因为受到国公府的欺凌,更是因为唐庸阵亡的消息。 谢玲珑空洞的眼神望了望父亲,又转头望了望衙役,林管家等人,似乎整个人都失去了方向。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赵婵儿身上,猛然扑过去抱住她,失声痛哭起来。 这世上,也只有赵婵儿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了吧? “珑儿,你......” 谢玲珑反常的举动看得谢敏一头雾水,一时间也心慌意乱。 忽然,谢敏心中猛地一跳,难道......难道玲珑和那唐家弃子...... 此时的林管家当真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这都什么情况啊? 再三思虑之下,还是决心把眼前的事情先解释清楚,他说道:“谢大人,二公子既无正妻,也无子嗣,他身后的遗产自然该由国公府收回!” 谢敏正想着该怎么安慰他啼哭不止的宝贝闺女,听到这也不禁好奇道:“你说唐庸没有正妻,那婵儿姑娘是?” “婵儿姑娘只是已故大太太给二公子纳的小妾,二公子身故,她自然也归我们老爷处置......” 说到这,林管家小心翼翼看向谢敏道:“因此三公子对赵姨娘的做法虽然有失妥当,但于律法无碍。” 小妾的地位在古代也就比丫鬟稍微好一点,变卖送人都是常事。 唐庸已死,赵婵儿就是国公府的私产,唐杰当然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这......” 碍于赵婵儿小妾的身份,这番说辞连谢敏也无法反驳。 只是赵婵儿还在金陵便遭如此欺辱,一旦被他们带回国公府,日后的境遇可想而知,谢敏实在于心不忍。 何况赵婵儿与他的宝贝女儿情同姐妹,玲珑是万万不会让她落入虎口的。 思前想后,谢敏已有了主意,他森然道:“好一个威国公府,今日倒让谢某人大开眼界了!” “谢大人这是何意?” 林管家见谢敏语气颇为不善,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婵儿与唐庸在金陵多年来相互扶持,相依为命,寻常妾室怎可与她相提并论? 何况唐庸以身殉国,是我大华的有功之臣,如今他尸骨未寒,三公子就来欺凌他的妾室,就算不违国法,却大悖于天理人情! 这事传扬出去,恐怕要令北境为国征战的勇士寒透了心,你威国公府也要出大风头了!” 谢敏一席话入情入理,说得林管家冷汗涔涔。 他哪里不知道唐杰这事办得荒唐至极,但他以为凭着威国公府的威势,给个台阶这位府尹大人就下了。 谁料谢敏像是护定了赵婵儿,丝毫不给国公府面子,还搬出了有损军心的诛心之论。 这顶帽子扣下来,就算是国公府也不敢接啊!_k 第76章 “哼!不妨告诉你,本官已收婵儿姑娘为义女,绝不会让你们轻易把她带走!待本官将今日之事具本上奏朝廷后,圣上英明睿智,自有公断!” 谢敏对赵婵儿颇为喜爱,有心将她留下,又对威国公府的行径实在看不过去,随口编了个义女的说辞。 “别啊!谢大人重了!” 这话一出,林管家顿时慌神了,先不说几人为了一个野丫头得罪了谢敏这位刚刚升官的二品大员。 唐杰这一等子爵还是承袭自唐庸的,这事一旦捅上朝廷,必定会将威国公府推上风口浪尖,成为政敌口诛笔伐的对象。 他最重要的目的还是收回唐庸的那十万两银子,事情闹大了,他可没法跟唐宜斌交代。 他陪着笑脸道:“这点小事怎敢去惊动圣上,谢大人既收了赵姨娘为义女,那是她的福气! 更何况这样一来威国公府和谢大人也算沾亲了,咱们老爷必定十分高兴。我看赵姨娘就先交由谢大人照顾,待我回禀了老爷再说!” 林管家能在威国公府混得如鱼得水,自然不是草包一个,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 谢敏听他说这么说,气也消了不少,点点头道:“这就好。” 唐杰自知场事面上的事还得林管家来做,也不吱声,只是痴痴地望着赵婵儿,谢玲珑两女发呆。 谢玲珑听父亲说已将赵婵儿收为了义女,心领神会,只是悲伤地抱着赵婵儿。 林管家走到床榻前,望着不成人样的赵婵儿,讪笑道:“赵姨娘,老爷交给庸二爷的十万两银票,还要请您找出来,让小人带回去交差!” “......” 赵婵儿和谢玲珑紧紧相拥在一起,像是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 谢敏皱了皱眉头,看赵婵儿如今这模样,哪像还能听得见人话的样子? “赵姨娘,您行行好,老奴也是奉命行事......” 感受着众衙役恨不得将他活剥了的目光,林管家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向赵婵儿哀求。 人带不回去,唐杰必定对他没好脸色。 但是如果连钱也带不回去,那他以后在国公府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赵......” 林管家正要再开口,忽见谢玲珑怀里的赵婵儿动了动。 谢玲珑也觉察到了赵婵儿的动静,问道:“婵儿,你没事吧......” 在众人一片惊诧的目光中,赵婵儿面无表情地下了床,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摇摇晃晃地向梳妆台靠近。 她走到梳妆台前,俯下身,从台下打开一个暗格,取出厚厚一叠银票。 “拿去吧。” 赵婵儿木讷地转过身,望着林管家的方向,眼中却空无一物。 “多谢赵姨娘成全!” 林管家大喜,急忙上前取过赵婵儿手中的银票。 待取走银票,林管家却发现赵婵儿掌心的银票下还压着一根锐利的银簪! 正不知是何用意,赵婵儿忽然握紧簪子狠狠地朝自胸口刺去! 银簪直没入柄,鲜血瞬间染红了赵婵儿的整个胸膛! 这一下大出所有人的预料,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赵婵儿,都没想到这弱不禁风的少女居然如此刚烈! “婵儿!” 最先反应过来的谢玲珑大呼一声,急奔了过去,堪堪赶到赵婵儿倒地前将她抱在怀里。_k 第77章 赵婵儿脸上露出一抹凄楚的微笑,抬起血迹斑斑的手,轻抚着谢玲珑的脸颊,有气无力道: “玲珑,我要去找相公了......谢谢你......我会告诉他,你照顾得我很好......很好......” 说完,赵婵儿缓缓闭上了双眼,手也软软地垂了下去。 “大夫!快找大夫!婵儿!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们还要一起等他回来的......婵儿......” 谢玲珑一日之内接连受到打击,简直心如死灰,欲哭无泪。 她从未想过原来心可以痛成这样,原来人生这么多苦难! 不等谢敏吩咐,几个衙役飞也似的找大夫去了。 谢敏见宝贝女儿如此伤痛欲绝的模样,鼻子一酸,悲从中来,眼角也流下了两行老泪。 林管家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反正银票已经到手,他拉着唐杰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大人,有圣旨!请您速去接旨!” 就在焦急等待郎中的时候,府衙师爷匆匆跑了过来。 可怜的谢敏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张升官的圣旨才是他真正的噩梦!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境,近千名勇士正挤在一个狭小的岩穴内。 “二爷,匈奴探子说三天后匈奴的下批粮草就会在附近经过,这也太快了吧?” 说话的是精通数门语的花舌,胡大莽和谢玉不在身边,属他与唐庸走得最近。 不久前敢死队抓了一名匈奴探子,不仅得知了粮队抵达的时间,还得知这次的押运兵足足有六千人。 只是短短数日,匈奴就已经筹措好了第二批粮草,花舌实在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唐庸稍一思忖就明白了其中缘故,叹道:“这批粮草不是来自漠北,都是我北境同胞的粮食啊!” 匈奴军队能如此迅速地补充粮草,唐庸不得不调整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看来烧毁第二批粮草还不够,说不定匈奴还有余力筹备第三批粮草! 这样一来,得连第三批粮草也毁了,才能彻底绝了匈奴继续南侵的念头。 花舌兴冲冲道:“管他从哪里运来的,咱们依样画葫芦,再找个地方埋上火药,再炸它个底朝天!” 二郎峡那一把大火烧得荡气回肠,将士们每每想起都心潮澎湃。 然而唐庸却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唐庸终于开口道: “自二郎峡一役后,官道上都是来来往往的匈奴探子,而且地势一马平川,一览无余,要想在匈奴眼皮底下设伏,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 这话无异于给众将士泼了一盆凉水,花舌的脑袋当即就耷拉下去了。 二爷说得没错,铺设足以炸毁一支六千人粮队的火药没有几百人是完不成的! 这么大的动静,恐怕还没靠近官道就会被探子发现,更不用说设伏了! 唐庸继续道:“而且我给你们的任务是,除了毁掉粮草,还必须将六千匈奴兵全数歼灭,所以要找一个比二郎峡更加完美的伏击点!” “什么?” 花舌等人都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二爷这是说错话了吗?还是我们听错了?_k 第78章 他刚才自己也说了,二郎峡以北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哪来比二郎峡更好的伏击地点? 再说,以一千对六千,能顺利毁掉粮草就该求神拜佛了! 还要将匈奴兵马一网打尽?恐怕不可能吧! 唐庸笑道:“有一个地方,你们想不到,恐怕匈奴也绝想不到!” “哪?” 众人眼睛顿时都亮了,纷纷围了过来。 唐庸一字一句道:“追月城!” 听到这花舌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只想着在路上设伏,却忘了他们不断北进,已经离追月城越来越近了! “可是......” 花舌仍有些疑虑,他问道:“正如二爷所说,路上都是匈奴探子,我们这一千人马想要悄无声息地进入追月城,恐怕不容易吧? 何况,追月城未必没有匈奴驻守,恐怕还没等到匈奴粮队,得先跟追月城守军干上一仗,一旦打起来咱们立刻就暴露了!” 其他人饶有兴味地看看花舌,又将目光望向唐庸! 他们知道花舌所担心的二爷必定考虑到了,否则不会提出这样一个方案,现在都坐等他解惑。 果然庸二爷没有让他们失望,只听他笑问:“你们有没有发现,虽然官道上都是探子,但是越往北探子越少!” 众人皱着眉头想了想,才纷纷道:“好像是这样!” 花舌疑惑道:“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匈奴人至死也不会相信一千人能贴着他们的大营溜到后方, 再者以匈奴骑兵的脚力,如果真有大队人马在火烧二郎峡后撤退,也早该追上了。 他们料不到在伏击的两天前我们就已经出发,更不会想到我们跑了这么远。 所以他们既大大低估了我们的人数,而且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匈奴大营附近。 这就是为什么越往北匈奴探子越少。 如今两军交战正酣,匈奴既然不认为北面有大量北征军,当然也不会浪费兵马驻守追月城。 所以追月城的守军绝不多,解决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还有一点,匈奴的当务之急是确保粮道畅通,而不是追捕我们,所以探子大部分集中在官道附近。 我们只要不靠近官道,身上又有伪装,潜入追月城并不是难事!” 唐庸一番细致入微的分析说得众将士心悦诚服,匈奴的每一步似乎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想到马上就要再炸一次匈奴粮草,众将士都激动得摩拳擦掌,纷纷道:“二爷,那咱们什么出发?” “再休整一晚,谢公子和胡总旗他们也该到了!” 按计划昨夜他们就该赶过来汇合了,希望别出什么意外才好,唐庸心中隐隐有些惴惴不安。 就在此时,唐庸胸口忽然一阵剧痛,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进了心里,疼得他直喘不过气来! 花舌见唐庸忽然捂住胸口,一不发,忍不住问道:“二爷,您没事吧?” 等他看清唐庸的脸时,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二爷此时竟脸色发白,面容扭曲,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没......” 唐庸挣扎着站起身,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就重重地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_k 第79章 “军医!军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花舌方寸大乱,一边扶着唐庸一边大声呼叫。 军医着急忙慌地从人群中挤过来,探了探唐庸的脉息,翻了翻他的眼睑,又在他额头上摸了摸。 在众人焦急万分的目光中,军医诊断道:“二爷这是受了寒气,发了高烧!” “什么?” 发了高烧?! 花舌猛地揪住军医衣领,怒斥道:“胡说什么?二爷老虎都打得死,他会受寒发烧?!” 唐庸的突然昏迷让众将士措手不及,俱都面面相觑,惶恐不安,岩穴内一片骚动。 他早已是敢死队的主心骨,一旦出了意外,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别说打胜仗,这一千人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成问题了! 军医被花舌吓得不轻,战战兢兢道:“花爷,您自己摸摸二爷的额头看!” 冷静下来,花舌急忙俯身将手背放在唐庸额头,脸色顿时变了。 庸二爷的额头滚烫无比,像是被烈日灼晒后的石头,热得让人不敢触摸。 他心乱如麻,几乎要哭出声来,只得道:“你也知道二爷对咱们敢死队有多重要,你一定要把他治好!” “是是是,我这就去熬药!” 军医点头如捣蒜,就算花舌不这么说,他又怎么敢有丝毫怠慢? 花舌坐立不安地守在唐庸身边,急得团团转。 眼看匈奴的粮队就要抵达,二爷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生病了,可怎么办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庸缓缓地睁开眼,却见赵婵儿正一脸温柔地注视着他! “婵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庸眼前一亮,一轱辘爬了起来,又惊又喜。 “相公,我想你了,就来了!” 赵婵儿握住唐庸的手,对他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我是说,你怎么找到这里......” 说到这,唐庸心中一惊! 是啊,金陵与这相隔近两千里,中间又隔着匈奴大营,她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这一定是做梦! 他环顾四周,见将士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都在睡觉。 他明白这是个梦,但是并没有因此醒来,赵婵儿依旧还在眼前。 “相公,你不想我么?” 赵婵儿双眼噙泪,一把搂住了唐庸的脖子,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傻丫头,相公怎么会不想你呢?你在家乖乖等着我,我很快就回去了!” 梦就梦吧! 唐庸轻抚着赵婵儿的背,柔声安慰着。 傻丫头,天知道这段时间相公有多想你啊! “不,相公,对不起......婵儿不能等你了,我要走了......” 赵婵儿抬起头,无限依恋地看着他英俊的面容,一张俏脸哭得梨花带雨。 “什么?你不能等......” 唐庸心头一惊,刚要问个清楚,赵婵儿柔软的唇已经向他印来。 就在两唇相接的瞬间,眼前的赵婵儿忽然凭空消失了...... “婵儿!婵儿,你在哪?” 一股巨大的悲伤笼罩在唐庸心头,他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寻找赵婵儿的踪迹! 可岩穴内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婵儿!” 唐庸大叫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却见胡大莽和花舌正满脸关切地望着他。 “二爷,您醒了?” 胡大莽等人又惊又喜,急忙扶他坐起来。_k 第80章 唐庸却仍在东张西望,试图找到一丝赵婵儿来过的蛛丝马迹。 “二爷,您梦见二奶奶了吧?” 胡大莽和唐庸认识时间最长,知道他金陵家中还有一个小娇妻。 是啊! 是梦...... 唐庸垂下头不由得苦笑。 可是这个梦太过真实,直到梦醒,唐庸依旧有一种心头被剜去一块肉的空虚感。 忽然,唐庸猛地抬头望向胡大莽道:“你们回来了?!” 花舌忙道:“是啊,二爷,您昏迷没多久,胡总旗就赶回来了!” 而胡大莽此时却面色凝重,不敢直视唐庸的眼睛。 这话把唐庸说懵了,他诧异道:“我?昏迷?” “是啊,您受了寒气,高烧不退,已经睡了六个时辰了!” 花舌抹了抹眼角喜悦的泪光,直到此刻,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二爷醒了就好了,什么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六个时辰?!” 唐庸心中一惊,腾地站起身,可随之一阵天旋地转,几乎又要倒下去。 看来这场高烧损耗了他不少元气! 唐庸挡开花舌过来搀扶他的手,急切道:让兄弟们做好准备,咱们即刻出发前往追月城!” 赶到追月城至少要一天,还要肃清城中的匈奴兵,设伏也需要不少时间,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他也没料到自己这一觉居然睡了十几个小时。 又下意识道:“谢玉呢,怎么不见他?” 花舌瞥了一眼胡大莽,也不敢说话,低头去传达唐庸的军令了。 “二爷!老胡对不住您!” 胡大莽再也按捺不住,忽然重重地跪在唐庸跟前,不住地磕头道歉。 “什么?” 自从梦中惊醒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唐庸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瞧着胡大莽这悔愧无地的模样,更是一头雾水。 随即双目圆瞪,猛然醒悟道:“你是说谢玉他......?!” 唐庸临行前将赵婵儿托付给谢玲珑,结果却让谢玉命丧北境,他回去真不知该怎么面对。 胡大莽望着唐庸那有如实质的严寒目光,知道他以为谢玉死了,忙道:“谢公子还活着,只是受伤极重......” “带我去看看!” 唐庸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身在匈奴环伺的地方,难保万无一失,这事也怪不到胡大莽头上。 两人来到谢玉养伤处,见他双眼紧闭,嘴唇乌紫,头上缠着绷带,整个人已经没了生气。 看到这位数日前还风华正茂的少年,如今奄奄一息地躺在眼前,唐庸实在痛心不已。 他急忙叫来军医,问道:“谢公子伤情如何?什么时候能醒?” 军中都知道唐庸对谢玉十分照顾,甚至这次敢死队任务也是他为顶替谢玉而来的。 如今谢玉身受重伤,可想而知他心中有多么焦急难过! 但军医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谢公子头部受到重击,失血过多,能捡回一条性命已属侥幸,至于什么时候能醒,属下实在不敢妄......” 唐庸知道以古代的医学水平,遇到这种伤势的确束手无策,也没有为难他。 “老胡,你也去看看,等兄弟们准备好后再来叫我。” 据传罗摩神功修炼至圆满境界有起死回生,断肢再继的神奇功效。 他现在虽然只有小成境界,但也想试试,看对谢玉的伤势有没有帮助。 “是,二爷。” 胡大莽看了一眼谢玉,叹了口气,扭头离开了。 唐庸谢玉身旁盘膝而坐,将他的身体扶正。 掌心按在背上,一股罗摩内力缓缓地注入了他体内......_k 第81章 原来谢玉、胡大莽在抢夺马匹后,赶来汇合的途中又遇到一小队匈奴人马。 两人见他们只有七八人,而己方正缺几匹马,合计之下,决定解决了他们。 谁知这支小队虽然人数不多,却着实有几个硬手! 胡大莽等人虽然将他们尽数歼灭,但自己同样损失几个兄弟,谢玉也身受重伤。 随着罗摩内力在谢玉体内游走,唐庸发觉他全身的经脉已濒临枯竭。 再这样下去,丢掉性命是迟早的事。 当下也不再犹豫,唐庸催动内力不断修复他受损的经络,企图为他触发一线生机。 谁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唐庸已经累得大汗淋漓! 想不到病了一场后,他身上的功力只剩下了三成。 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不适驱动内力在谢玉体内运行了两个周天。 “二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此时胡大莽、花舌已经安排好了开拔事宜,跑过来向唐庸汇报。 “我......” 唉! 唐庸瞧了瞧谢玉,发现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也不知自己的方法有没有效果,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胡大莽、花舌齐声道:“嗯,就等二爷一声令下。” 唐庸点了点头:“好,出发!” 胡大莽担忧地看了一眼谢玉,问道:“谢公子怎么办呢?” 唐庸微微笑道:“当然是和我们一起走!不然等他醒来,发现错过了这场战斗,肯定会不高兴的。” 此时正值深夜,一千人的队伍有条不紊地离开岩洞,向追月城的方向赶去。 眼见唐庸苏醒,敢死队再一次焕发了斗志,众将士都摩拳擦掌,准备在追月城大干一场。 连续赶了十几个小时的路,敢死队终于有惊无险地在第二天黄昏赶到了追月城附近。 整座追月城寂静无声,笼罩在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中。 无数的秃鹫、乌鸦在城池上空盘旋,不时地发出鬼哭般的叫声。 “好臭!” 一阵寒风吹来,胡大莽皱紧了眉头,急忙挥手在鼻前扇了扇! 可随即他就意识到了这臭味的来源,神色顿时变得凝重,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这是尸体的腐臭味! 连冰雪都无法掩盖的尸臭,可想而知,有多少无辜百姓惨死在城内! 这世界寂静无声,却震耳欲聋!一种慷慨悲凉的情绪瞬间在军中弥漫! 又过了一阵,胡大莽望着城门走来走去的匈奴兵,问道:“二爷,咱们怎么进城?” 城门守兵不多,就怕打草惊蛇,让他们放出信号引来大队匈奴兵! 唐庸抬头望了望天色,沉吟道:“等天黑再行动。” 随即吩咐道:“你去挑一百名弟兄,分为十人一组,待会解决了哨兵,你们先进城,哪里有灯火你们就直奔哪,要是匈奴人,你们只管砍了,万一有大华人,也先控制起来!” 这么大一座城池,难保没有其他匈奴人混迹其中,唐庸决不容许自己的计划出一点差错。 不过就算有,想必也会住在主干道附近,解决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_k 第82章 胡大莽点点头,很快就下去安排好了一切。 眼见天色已经全黑,唐庸一声令下,胡大莽率领一百勇士悄悄地靠近城门。 在夜色和白色迷彩服的掩饰下,他们顺利地干掉了城门的守军,随即消失在城内。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唐庸终于率领大部队浩浩荡荡地进了城。 他们沿着连通南北的主街一路前行,最终在一段适合设伏的街道停下。 此时,胡大莽等人也都赶回汇合,城北的守兵和几个在城中歇脚的匈奴人都被利落地处理了。 唐庸点了点头,沉声道:“好!这里就是下批匈奴粮队的葬身之地!” 这段街道两侧都是两三层的酒楼商铺,正是这一千人埋伏的最佳场所。 再把为数不多的几个巷口堵上,匈奴一旦进来就成了瓮中之鳖的态势,插翅难飞。 随着第一个士兵点燃了火把,追月城中迅速亮起了一条长龙! 在唐庸的指示下,众人迅速开始在街道各处设置火药和火油,并找来一些杂物稍作掩饰! “啊!妈啊!” 忽然,街面上响起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众人听了都不禁汗毛倒竖! 唐庸等人急忙赶过去,见一个士兵倒在地上浑身哆嗦,惊恐地望向一扇商铺打开的门! 同时空气中的腐臭味越来越浓烈,令人作呕! 唐庸捂住鼻子,举着火把慢慢地靠近商铺,随着火光映入,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由赤裸尸身堆成的小山! 尸体早已腐烂,地面流淌着绿色的黏液,也流淌着匈奴人罄竹难书的罪恶! “哕......” “哕......” “哕......” ...... 队伍中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呕吐声,胆小的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屁滚尿流! “天杀的匈奴人,不是人啊!!” “血海深仇啊!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大华领土!” “血债血偿,匈奴人对大华百姓做的,我们要加倍还给他们!” “打到漠北!直捣王庭!杀光他们的男人!杀光他们的女人!杀光他们的小孩!” ...... 呕吐声停歇后,大街上掀起了滔天的怒意,咒骂声,怒吼声,响彻了整个追月城! 这恶心却震撼人心的一幕令所有人怒发冲冠,目眦尽裂! 随后他们又打开了几扇门,还是同样的情形,里面都堆满了大华百姓的尸体,惨不忍睹...... 他们虽然早已料到北境十数城百姓的悲惨下场,可是亲眼看到这一切时,那种伤痛,悲愤还是几乎让他们失去了理智! 许久之后,怒骂声才终于止歇,众将士开始继续设伏,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大街上寂静一片。 然而在这片极致的沉默中却蕴藏毁天灭地的力量,而匈奴人最终将尝到这股力量带来的痛苦! 天终于亮了,十几里的长街上布满了数千斤的火药,火油,所有可能逃窜的通道都被牢牢堵死。 匈奴岗哨都被敢死队替代,其余人马都埋伏在长街两侧的房屋内。 等待匈奴粮队的将是大华勇士们的冲天怒火和血腥报复!_k 第83章 十几里的长街上布满了数千斤的火药,火油,所有可能逃窜的通道都被牢牢堵死。 匈奴岗哨已经被敢死队替代,其余人马都埋伏在长街两侧的房屋内。 等待匈奴粮队的将是大华勇士滔天的怒火和无情的杀戮! 直到天完全亮了,敢死队终于看到了这座城市的全貌。 除了贯通南北的主街,整座巍峨的城池几乎完被连日的大雪所掩盖。 而积雪埋葬的无数尸体,让这座曾经繁华一时的城市成了盘旋在半空的食腐鸟兽的天堂。 那鬼哭般的鸟鸣声,正像北境百姓临死前绝望的呼号,每一声都让将士们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愤怒! 而这种屈辱和愤怒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刷! “布谷~布谷~” 临近正午,北门终于传来了信号声。 随即信号声从街头传到街尾,所有人都知道匈奴的粮队已经露面了。 平静的街道上暗流涌动,所有将士都赤红着双眼,手握兵刃,弯弓搭箭,死死地盯着北方。 在和城门对上口号后,匈奴粮队终于浩浩荡荡地进了城! 由于这批粮草对匈奴大军的重要性,他们的行动十分迅速,数百辆粮车转眼间已经全部全入了主街。 马匹的嘶鸣声,车轮的摩擦声,不断地刺激着将士们的凶性。 胡大莽、花舌等人都死死地盯在唐庸脸上,等待他的一声令下! 眼见粮队已完全进入了包围圈,唐庸终于低喝一声:“打!” 数支响箭随即腾空而起,在追月城上空炸开了花! “什么情况!” 这异常的声响立刻引起了粮队的注意,刀剑出鞘的铮鸣声不绝于耳! 匈奴兵警惕地四处张望,可随着响箭的熄灭,追月城再次陷入了死寂! “轰隆......” “轰隆......” 忽然!城北城南两处街口同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剧烈的爆炸让大地为之颤抖,冲天的火光堵死了匈奴进退的出路! “有埋伏!” “准备战斗!” “......” 整个匈奴车队立刻陷入了惊慌,士兵竭力地控制着受惊的马匹,呼喊声,嘶鸣声乱作一片! 就在此时,长街上的火药也终于炸响! 每隔数百米就有一个爆点,此起彼伏的爆炸眨眼间对匈奴车队形成了数个包围圈! 不给匈奴反应的时间,街头街尾两侧的商铺窗户忽然同时打开! 窗口露出数百张恨意滔滔的面容,早已搭在弦上的手指一齐松开! 无数支利箭如雨点般倾泄而下,眨眼间已将上百人射成了刺猬! 长街上哀嚎不断,几轮箭雨下去,一个包围圈内的上千名匈奴兵已经死伤殆尽! “杀啊!” “为北境同胞报仇!” “杀光该死的匈奴!” ...... 随着一声声怒火,数百名大华勇士一跃而下,对着长街上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匈奴兵进行了无情收割! 这正是此次唐庸的战术! 他命令大部分人马集中在长街首尾,在火药打乱匈奴阵型后,先远程攻击,再近战收割! 匈奴虽然有六千人,但挤在狭长的街道上,又被持续的爆炸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不能发挥战斗力! 两侧的收割还在继续,中间的爆炸声依旧连绵不绝! 在长街中部的匈奴兵甚至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就已经被炸死炸伤了大半! 此时匈奴兵已经是惊弓之鸟,根本毫无战意,慌不择路地四散奔逃! 眼见前路后路都被熊熊烈焰堵死,他们不得不选择躲入两侧的商铺!_k 第84章 可是打开门窗,他们见到的是冰雪浇筑的坚硬墙体,墙后似乎还有无数尸体在对他们怒目而视。 巨大的炮火声震得屋顶长达月余的积雪分崩离析,不断地坠落!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开始崩塌,正如匈奴人的勇气和信心也被彻底摧毁! 也不知过了多久,长街上的爆炸声终于停止,烈火也逐渐熄灭。 可匈奴兵刚歇了口气,庆祝自己死里逃生,两头的敢死队勇士已经夹击过来! “杀啊!一个不留!” 胡大莽怒吼一声,高举大刀一马当先地朝几名匈奴兵冲了过去。 其他勇士都不甘落后,如同嗜血的野兽般向匈奴人扑过来! “怎么会这样?这里为什么会有华族兵?!” 这支粮队至死也不能明白,在匈奴骑兵的围追堵截下,怎会有这么一大队人马出现在追月城。 不少人已经绝望地闭上的眼睛,随之只觉得脖子一凉,脑袋已经落了地! 敢死队毫无意外地赢下了这场胜利,根本没遇到像样的抵抗! 两个时辰后,如唐庸所定下的目标,所有匈奴兵一个不剩地死在了追月城! 大战落幕,近千勇士气喘吁吁地站在长街上,都已经变成了通体殷红的血人。 长刀已经卷刃,挥刀的手也已经麻木,他们望着满地的尸体,心中说不出的快意!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北境的父老们,安息吧!” 这声悲呼瞬间起了连锁反应,众将士一齐高呼:“安息吧!” 响彻云霄的呼喊声彻底惊走了追月城上空的秃鹫,这座城池似乎在这一刻重新获得了生命! 待叫声止歇,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泪流满面! 泪水冲刷着血水,露出了一张张刚毅勇敢的面容。 这一战以敢死队牺牲五十二人的代价,全歼了匈奴六千人,粮草也全部落入敢死队手中! 胡大莽清点了战场,回来禀报道:“二爷,剩下的粮草怎么办?烧了吧?” 数百车粮草除了大部分被焚烧炸毁,还剩下几十车完好无损的。 胡大莽正等待唐庸的安排,却见他的目光直直地望向他身后。 他回过头,见数百敢死队员正面对着唐庸,齐齐地跪在血流成河的大街上。 “二爷!我等将士愿终身追随二爷,刀山火海,至死无悔!” 花舌跪在队首,神色激昂,说罢,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身后数百勇士全都热血澎湃,齐声高呼道:“我等愿追随二爷,刀山火海,至死无悔!” 这个神一样的男人啊,自从随他出征后,每天都像做梦一样! 连烧两次匈奴粮草,他说的每一件事都兑现了,相对于匈奴的损失,他们的牺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两场大胜后,这支敢死队已经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北征军第一功臣,日后封赏绝不在少数。 更重要的是,他们跟着唐庸才真正实现了抵抗匈奴,保家卫国的夙愿! “俺也一样!” 这种好事怎么能少得了他胡大莽? 等他反应过来,也急忙跪倒在唐庸身前! “兄弟们如此抬爱,我唐庸愧不敢当!今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永不相负!” 望着眼前红彤彤的一片血人儿,唐庸也难免心潮澎湃! 能有这么一群热血衷肠,视死如归的好兄弟,是他的幸运!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永不相负!” “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勇士们才纷纷起身,兴高采烈地庆祝这一场大胜! 胡大莽看得眼圈都红了,良久才收敛了心神,问道:“二爷,那剩下的粮草......?” “当然是给匈奴人送过去......” “什么?二爷?” “当然是给匈奴人送过去,不过,我还要送他们一份大礼!” 唐庸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看得胡大莽心里发毛......_k 第85章 “二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按照唐庸之前的说法,只要毁掉匈奴的两批粮草,匈奴大军断了补给,自然不战自溃,战争也就结束了。 如今唐庸说的把剩下粮草给匈奴人送去,在胡大莽看来不仅毫无必要,而且还要冒极大的风险。 他实在无法理解! “打仗打的是粮草,也是士气!” 唐庸明白他的担忧,笑道:“上次火烧二郎峡虽然乱了匈奴的阵脚,但不足以彻底动摇他们的军心。 但是如果让匈奴军队知道他们苦苦等待的粮草再一次被烧毁,而且还在二郎峡,你说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 胡大莽心头一惊,诧异道:“二爷的意思是,我们把粮草运到二郎峡,再烧一次给匈奴人看?” 二郎峡距匈奴大营并不远,这把火一烧,所有匈奴兵立刻就会收到消息! 两次粮草在同一个地方被毁,不仅意味着他们接下来要饿着肚子打仗! 更意味着有一支大华军队在匈奴后方如入无人之境,已经彻底击穿了他们的补给线! 这种威胁甚至比白云城里的十万北征军还大! 这对匈奴人的打击将是致命的,他们哪里还会有心思打仗?! 想明白了这一点,胡大莽只觉得后背发凉,咋舌道:“杀人诛心啊!这把火一点,恐怕那个什么冒顿单于要吓得尿裤子了!” 幸亏我老胡是大华人啊! 要是投错了胎,成了匈奴人,又遇上唐庸这样的妖孽,那可惨了! “另外,这把火也是给咱们北征军的一个信号! 虎侯听到二郎峡的动静,必定能猜到是敢死队再一次成功偷袭了敌军粮草! 届时他趁匈奴军心大乱率军大举进攻,一战而定乾坤,咱们都可以回家了!” 据抓到的探子透露,上一次火烧二郎峡后,虎侯率军主动出击,大胜而归。 如今形势更胜从前,相信虎侯绝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时机! “哎呀!” 胡大莽一拍脑袋,兴奋得手舞足蹈:“这么说,这个险我们还非冒不可了!我这就吩咐下去!” 走了两步,他忽然转身疑惑道:“二爷,您说给匈奴的大礼又是什么呢?” 唐庸扫视了一眼地上密密麻麻的匈奴尸体,冷笑道:“把匈奴人的脑袋都砍下来,装到粮车上,我要在二郎峡下一场人头雨!” 人头雨...... 胡大莽吐了吐舌,想想都头皮发麻! 这位爷,可真狠呐! 他再一次刷新了对唐庸的认知...... 很快,一切准备停当,粮车除了上面几袋是粮草,下面压的全是火药,火油和匈奴兵的脑袋! 敢死队已经换上了匈奴的服装,由精通匈奴语的花舌带队,浩浩荡荡地向二郎峡进发! 这明明是一段危险的征程,可在将士们看来,却更像是衣锦还乡的归家之路。 黄昏时分,敢死队在路上遇到了第一队匈奴探子! 探子们发现粮队,很快追上来,问道:“喂!你们是从北地过来的运粮队吗?” 匈奴探子知道运粮队足足有六千人,粮草近四百车。 可这支队伍人数不过千,粮草不过百车,而且人人身上血迹斑斑,一时摸不清他们的身份。 “没错,我们在追月城遭到大华人的埋伏,虽然打退了他们,但损失惨重,人马和粮草都只剩下这些了!” 花舌适时地出来表明身份,他一口地道的匈奴语,让探子们没有任何怀疑! “什么?大华人?有多少人?往哪里去了?” 探子们一听,顿时惊住了! 随即开始急切地追问消息! 他们到处搜索大华军队的踪迹,没想到这支队伍居然出现在追月城,而且又一次劫了大军的粮草! 花舌答道:“估计有六七千人,被我们杀了一大半,剩下的往北逃了,你们快去找到他们,把他们的踪迹报告给单于!” 匈奴探子听到这个消息,哪里还待得住,马鞭一挥,风一样地往北赶去了! 等他们走远,敢死队才忍不住发出哄堂大笑!_k 第86章 此后,又遇到几队匈奴探子。 人数少的,几刀砍了,人数多的,则忽悠他们向北去找大华军队的行踪。 一直赶路到深夜,众人才找了个地方宿营休息。 吃饱喝足后,唐庸刚想睡一会,军医匆匆来报:“二爷,谢公子醒了,说想见您!” “什么?快带我去!” 唐庸听到这个消息,睡意瞬间全无,从地上一跃而起。 战场态势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惟有谢玉的伤情令他忧心不已。 一名小兵正在喂谢玉喝水,谢玉见唐庸赶到,心中一急,呛到了,不停地咳嗽。 “别急,慢慢喝!” 唐庸急忙过来在他身边坐下,给他轻轻拍着背。 他见谢玉虽然苏醒,脸色越一如既往的难看,呼吸声也有气无力。 谢玉向旁边的人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到一边去,我有话想单独跟二爷说。” 见他们走远,谢玉黯淡的眼神中忽然多了几分神采,他挤出一抹笑容道: “听兄弟们说,匈奴的第二批粮草已经劫了,而且二爷还要在二郎峡再放一把火!” 唐庸望着他那如冰雪般苍白的面容,心情无比沉重,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二爷不要为我难过,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谢玉明白唐庸的感受,眼中的神采如流星般一闪而逝。 唐庸强打精神道:“不会的,你好好养伤,我们还要一起回金陵!” 谢玉微微笑道:“二爷不要安慰我,我不怕死,能加入敢死队,经历这两场战斗,我死而无憾了!” “谢玉......” “二爷别......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昏迷过去,昏迷后不知道还会不会醒过来,您让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 “回到金陵,您告诉我父亲,我没有丢他老人家的脸,孩儿不曾退缩一步......” “好!我一定告诉他!”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提过......” 说到这,谢玉忽然目不转睛地望着唐庸,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问道: “离开金陵前,我姐姐曾经跟我说,让我到北境后多多关照一个叫唐庸的人,那个人是二爷吗?” 唐庸愣了愣,答道:“是我!” 他没想到那个小丫头处处跟他对着干,原来私底下这么关心他。 “咳咳,我一猜就是你......我和姐姐是双生胎,自小形影不离,对她再了解不过,我还从没见她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过......” “......” 谢公子,你这话让我怎么接啊? “二爷,我姐姐人长得美,心肠也好......您一定要好好待她......” “啥?!” 小舅子,你姐我也喜欢,可这小妞身上带刺,有点扎人啊! “二爷!咳咳......” “好!我答应你,就算不能那个啥,我会把她当亲妹妹看待,一生一世照顾她!” “好!好!二爷,有您这话我就放......放心......” 谢玉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喘个不停,脑袋一歪,又昏死过去了。 “小舅子?” 这一下唐庸也慌了神,急忙摸了摸他的脉搏,发觉脉息微弱无比,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他急忙运足全身功力,双手交叠按在谢玉胸口,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到他体内! 足足发功近一个时辰,谢玉的脉息才终于稍微强劲,呼吸也变得匀称,堪堪度过了这个难关。 胡大莽等几人围在一旁,起初还坐立不安。 直到谢玉脸色好转,才放下心来,都惊叹不已,真不知这位二爷身上还藏着多少本领!_k 第87章 自从二郎峡遇伏后,匈奴在峡谷两头各设了一千士兵把守。 唐庸一行的露面立刻引起了驻兵的注意,一个士兵策马上来喊话道:“哪个队伍的?” “运粮队!” 对于应付匈奴兵的盘问,花舌早已驾轻就熟。 “运粮队?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 匈奴兵见这队人马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运粮的马车也有烟熏火燎的痕迹,不禁犯了嘀咕。 “我们遭到了大华军队的袭击,快放我们过去!” “什么?” 匈奴兵闻大惊,急忙道:“等着,我马上去禀报将军。” 说罢马鞭一挥,扬长而去。 片刻后,一个首领模样的人领着一支人马急匆匆地赶过来。 他上前检查了一下马车,果然装载的是粮草,只是空气中隐隐有股腐臭味。 他询问道:“你们在哪里遭到的埋伏?” 随后,花舌将他们在追月城如何遭遇大华军队,如何拼死抵抗,如何在牺牲了五千勇士后保住了这一百车粮草,慷慨悲壮地讲述了一遍。 他口才了得,又说得声泪俱下,一席话下来,说得匈奴将士个个既感动又钦佩! 匈奴首领抹着泪道:“你们不愧是草原上的雄鹰,单于一定会重重奖赏你们的!” 说罢翻身上马,激动道:“我亲自为你们开道!” 匈奴首领领兵五百在前,粮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在谷口余下五百驻兵肃然起敬的目光中,唐庸一行终于进入了二郎峡。 很快,队伍进入了二郎峡后段,花舌忽然“哎呀”一声,止住了马蹄,伏在马背上作痛苦呻吟状。 “勇士,你怎了?” 匈奴首领急忙赶过来关切地询问。 谁知花舌身后地千名运粮兵也同时哎呀哎地叫个不停,像是生了病,又像中了毒。 一时间车辚马嘶,痛呼不断。 匈奴驻兵面面相觑,都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匈奴首领不知所措的时候,原本整整齐齐的粮队忽然混乱起来! 粮车像去失去了控制,四处乱窜,转眼间层层叠叠地挤在了一起,将峡谷堵得水泄不通。 莫名其妙的,敢死队和匈奴兵被堆在一起的百辆粮车分隔开,分布在两侧! “你们干什么?” 匈奴首领此时已觉察到不对,冲着粮队大叫。 “将军,我肚子痛,我要找个地方便一下!” 花舌也不管匈奴首领的暴跳如雷,鞭子猛地抽在马臀上!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像风一样向峡谷后方奔去! 紧接着峡谷中口哨声不断,千名敢死队立刻骑上马,策马狂奔,瞬间已奔出了数丈远! “快拦住他们!” 匈奴首领虽然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出这支运粮队绝对有鬼,急忙下令。 可是峡谷已经完全被粮车堵死,匈奴要想大举追击已经来不及了。 “烟!烟!” 就在匈奴手足无措,大惑不解时,粮车忽然冒出了股股浓烟! “嘭!”_k 第88章 伴随火花闪过,峡谷中响起了一声惊天巨响! 不等匈奴反应,藏在粮车上的火药逐一被引爆,一时间谷中无数巨雷轰鸣,天地为之色变! 离得近的已经被巨大的爆炸声震得耳膜破裂,七窍流血! 离得远的吓得抱头鼠窜,没命似地往谷口跑去,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名士兵正夺路狂奔,忽然一个圆形的物体重重地落在脚下! 他低头看去,顿时吓得面无人色,那赫然是颗被齐脖砍断的人头! 此时,粮车上的数千颗匈奴脑袋被气流冲上半空,再四散飞去。 匈奴士兵抬眼望去,只见半空中飞舞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如同雨点一般! 落了地,才发现,全是一颗颗骇人的人头! 这些士兵虽然久经沙场,又哪里见过这般诡异惊悚的情景! 整个峡谷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撼天动地,火光冲天,烟尘蔽日,人头滚滚! 匈奴兵骑马的,奔跑的,连滚带爬的,哀嚎不断,哭爹喊娘,只想离开这个比地狱还恐怖的地方! 驻守在北边谷口的五百守兵听到动静后,急忙进谷驰援! 刚进谷没多远,就见那支运粮队策马奔来,急忙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回应他们的是一波接着一波如飞蝗般的箭雨! 五百匈奴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射了个人仰马翻,抱头鼠窜! 片刻间,敢死队已经到达谷口,他们不愿恋战,按照既定的路线绝尘而去。 匈奴冒顿单于正在营中和众将士商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巨响不断,似乎整个大地都在抖动。 他大惊失色道:“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种情形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上次二郎峡粮草被炸毁就这是这样的动静! 众将士急忙跑出大营,向北望去,果然见二郎峡再一次腾起滚滚浓烟! “又是二郎峡......” 众将士听着那连绵不绝的巨响,脸色都变了! 自从上次粮草烧毁后,他们不仅在二郎峡派出重兵驻守,北方也到处都是探子! 他们绝不相信华族人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溜进二郎峡,放这么大一把火。 而且关键是,这把火烧的是什么? 其实他们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愿相信。 冒顿单于的胞弟,铁弗神情凝重道:“算算日子,咱们的粮草今日也该到二郎峡了!” 这话一出口,众将士的心都跌到了谷底了,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冒顿单于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不可能!休得妖惑众!” 不可能的! 华族人就算生了翅膀也不可再进一次二郞峡! 何况护粮队有六千悍不畏死的勇士,岂能会任由华族人掀风作浪? 冒顿单于焦急地踱着步,刹那间他已经想了千万种可能,但没有一种可能是华族人再一次劫了他的粮草! “单于!有消息了!” 正在众人坐立不安时,两人拖着一个浑身焦黑的士兵进了大帐。 冒顿单于冲上去,一把揪住他衣领,厉声喝问道:“二郎峡发生了什么!快说!” 士兵望着冒顿单于,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道:“人头!好多人头!好可怕!”_k 第89章 “什么人头?” 冒顿单于见士兵已经吓得神志不清,说话颠三倒四,更是心急如焚! 铁弗走过来,安抚士兵道:“别急!慢慢说,二郎峡发生了什么?粮草呢?” “粮草都被烧了!还有好多人头,他们认出都是咱们粮队战士的......” 士兵声泪俱下,回想起漫天的人头砸在身上,身体连连抽搐,竟晕了过去。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冒顿单于双目尽赤,像一头发狂的狮子,猛地拔出了腰间宝刀! 他四下环顾,刀却不知砍向何方,满腔怒火也不知如何发泄。 “单于您先冷静下来,他说的不尽不详,未必是事情的全貌,我已经派出了探子,很快就会有消息!” 相比于冒顿单于暴烈的性子,铁弗则显得老成持重,临危不乱。 他不仅是冒顿单于的胞弟,更是他最为倚重的心腹,北境十数城能顺利被拿下,他功不可没。 在铁弗的安抚下,冒顿单于终于平复下心情。 铁弗才道:“当务之急,咱们赶紧整军备战,恐怕华族人随时要攻过来!” 听到这话,冒顿单于陡然间脊背生寒,目光也立刻变得锐利和坚毅。 他是气昏头了,竟忘了华族人必定会趁乱偷袭! 如今军心大乱,大军如同惊弓之鸟,倘华族人大举进攻,恐怕兵败就在今日。 他随即下令:“传令下去,全军戒备,有敢畏战退缩者,杀无赦!”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白云城风平浪静,北征军也没有出城进攻的迹象。 冒顿单于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也对北征军错过如此战机感到十分不解! “单于,这是驻守二郎峡的士兵,他们知道一些情况!” 卫士带进来几名士兵,明显都受了惊吓,只是并不影响问话。 “你们一千人守在谷口,怎会让华族人进入二郎峡,就算你们抵挡不住,也该发烟火信号才对!” 铁弗知道单于性子急,抢在他前边开始问话。 士兵哭丧着脸道:“我们......根本没看到什么华族人,他们说在追月城遇到埋伏,拼死抢回一百车粮草,首领这才亲自把他们领进谷的!” “胡说八道!自己人和华族人你们也分不清吗?” 听到这,冒顿单于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责问。 “他们穿的是匈奴衣服,说的是匈奴语,连马车上都是货真价实的粮草......我们实在是分不清啊!” 士兵回想运粮队进谷时的情形,他现在都不敢相信他们是华族人! “浑蛋!” 冒顿单于一把掀翻了桌子,这群华族人竟然如此狡诈! “他们说是在追月城遇袭?” 铁弗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有些事情他实在想不通。 士兵点头道:“是,他们身上都带着血,还有不少伤兵,所以我们相信了......” “他们有多少人?” “一千人左右。” 铁弗沉默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冒顿单于知道铁弗足智多谋,等着他对事情的分析。 铁弗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才道:“想必咱们的运粮队就是在追月城遭到了华族人的埋伏!”_k 第90章 冒顿单于火冒三丈道:“六千人,就算遇到埋伏,怎么就没一个人回来报信?还有满路的探子,都死绝了吗?” 铁弗脸色沉重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全军覆没了。” 又是全军覆没?! 帐内将士心头都一惊。 对方要多少人马才能让六千人的粮队全军覆没?! “铁弗将军,我有一事不明,如果华族人已经在追月城劫了我军粮草,何必还要赶上几百里路在二郎峡放把火呢?” 一个将领觉得这实在说不通! 冒顿单于听到这话,也一脸疑惑地望向他弟弟。 “......” 良久,铁弗才黯然道:“华族人古籍中说:伐谋为先,攻心为上,不战而胜。 自从上次粮草被毁后,军心已经动荡,我军急需这批补给稳定军心。 如今华族人让全军上下再次眼睁睁地看着这批粮草被烧,他是想彻底摧毁我军士气,从而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啊!” 听到这话,众人只觉得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浑身凉嗖嗖的! 难怪他们不仅要在二郎峡火烧粮草,甚至还运来了几千颗人头,这就是要涣散我军心,瓦解我士气啊! 事情的确如铁弗所说,二郎峡的动静太大,粮草被毁的消息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现在军队上下惶恐不安,流四起,人人都有朝不保夕之感,甚至还有传说华族人有鬼神相助! 真到发不出粮那天,恐怕谁也控制不住局面! 冒顿单于连连跺脚,气急败坏地大骂道:“好狡猾的华族人!好恶毒的华族人!” 众将士都知道华族人的计策已经奏效,难道他们真的要无功而返了吗? “单于,您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铁弗虽是智囊,但决策权还是在冒顿单于手中。 冒顿单于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他盯着铁弗道:“如果我不退兵呢?” 听到这话,众人都愣住了,军中粮草将尽,除了退兵还有什么其他法子呢? “再筹一批粮草!” 没想到铁弗丝毫没有犹豫地给出了他的答案。 他协助冒顿单于纵横草原,未逢敌手,连下北境十八城,势如破竹,没想到一连两次以近乎屈辱的方式栽在一支孤军深入的队伍手里。 铁弗眼高于顶,自负智计无双,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不可啊!” 一名将军急忙反对道:“下批粮草送来至少要十天,可是军中只有五日存粮了!” 铁费看了他一眼,咬牙道:“五日粮分八日发,剩下两日......杀战马!” 在冒顿单于兄弟的威严下,众将纷纷表示不破白云城,誓不罢休。 最后决定用鸿雁传书,让单于的三弟费连亲自率兵六千护送粮草南下,再由军中派出三千人接应! 同时加派探子遍布北境,勿必要让身后的华族军队无所遁形。 而就在不久前,二郎峡的爆炸同样引起了北征军上下的震动! 在听到二郎峡的异动后,小爵爷欣喜若狂地向中军大帐狂奔而去!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唐庸还没死!敢死队还在! 这一定是唐庸对匈奴军队发起的又一次袭击!_k 第91章 小爵爷赶到中军大帐的时候,虎侯已经召集了军中主要将领正在讨论二郎峡的异动。 “小爵爷你怎么来了?” 虎侯见小爵爷闯进大帐,当然明白他的来意。 “二郎峡的爆炸你们听到了没有,一定是唐庸,他又偷袭了匈奴大军!” 小爵爷双目放光,他环顾着众位将军,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激动。 然后大帐中的气氛却并未如他所料的那样热烈,甚至有些凝重。 见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小爵爷那颗热得冒烟的心逐渐冷却,他质问道: “你们都怎么了?二爷绝不会无的放矢,如今二郎峡异动,难道军中不该有所行动,以作策应吗?” 在他看来,敢死队孤军在外,绝不会轻敌冒进,一旦出击,必定有很大的把握。 如今二郎峡有这么大的动静,显然袭击已经成功,他不明白军中将领为何无动于衷。 没人答他的话,过了许久,虎侯才开口道:“不久前探子来报,匈奴的粮草在二郎峡被烧了。” “什么?” 小爵爷激动得几乎要跳起,眼神中再次闪耀着奇异的光彩! 好你个二爷! 你居然连烧两次匈奴粮草,堪称北征军第一大功臣啊! “那为什么......” 那为什么不率军主动出击,趁匈奴军心大乱,打他个措手不及,反而在这里干坐着? 可是话还没说完,小爵爷再一次察觉到帐中气氛异常。 除了他,似乎再没第二人对这个消息感到喜悦。 “咳咳......” 秦修仪适时地走出来,神色尴尬道:“小爵爷,您忘了我之前说的么,自从上次火烧二郎峡后,敢死队就已经凶多吉少了......” “你......你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小爵爷滚荡的心瞬间如坠冰窟! 他呆呆地望着秦修仪,无法将收到的信息完全消化。 待理清了思绪后,他心底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急道: “如果二爷早已遭遇不测,二郎峡的爆炸又怎么解释,难道真如你所说,是天降雷霆把匈奴兵炸了吗?” 后半句话已近乎嘲讽了! 秦修仪却不以为意,他答道:“探子的确回报说匈奴粮草被烧,但匈奴防守严密,他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所以......” 说到这,秦修仪顿了顿,看了小爵爷一眼,才道:“所以我们认为这是匈奴的圈套!” 小爵爷吃惊道:“圈套?” “嗯。先不说上次火烧二郎峡后,敢死队绝无生还的道理,即便他们有一线生机,又怎么可能在匈奴的围追堵截下再劫一次粮草? 再者,我们早已收到线报,自从上次遇袭后,匈奴不仅在二郎峰增加数倍暗哨,在峡谷两端也派了重兵把守,别说敢死队,就算是一只苍蝇,也未必能飞进去! 退一万步说,就算唐庸真的再劫了一次匈奴粮草,也绝不可能是在二郎峡!因此这必定是匈奴的诱敌之计!” 秦修仪一番剖析鞭辟入里,丝丝入扣。 即便小爵爷再希望这一切是唐庸的杰作,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 小爵爷无以对,大起大落之下,他的目光已经有些呆滞了。 难道唐庸真的早就死了吗,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虎侯望着失魂落魄的小爵爷,叹了口气道:“匈奴能连下北境十数城,绝非偶然,他军中一定有精于谋算的人物,我不能让麾下将士冒险。” “好了。我知道了......晚辈鲁莽,擅闯营帐,请侯爷恕罪!” 说罢,慢慢地退了出去。 小爵爷已经心如死灰,他虽然生性洒脱不羁,但最是重情重义! 此时的他终于接受了唐庸这位知交好友牺牲的事实,只觉得欲哭无泪,想恨却不知恨谁!_k 第92章 恨太上皇? 恨静王? 恨当今圣上? 还是恨虎侯? 他不过一介富贵闲人耳,能明哲保身已经殊为不易,还能去恨谁呢? 众将逐一退下,只留下虎侯和李副将在帐中。 虎侯神色疲惫,吩咐道:“下次开战,再派出一名世家子弟吧!” 自从唐庸谢玉二人出城后,户部、兵部依旧对虎侯要求的军械诸多借口,就是不肯足数发放。 已经有两名世家子弟死在正面战场上,但静王一派像是铁了心要让北境战场陷于泥淖。 敢死队从二郎峡成功撤退后,并未走远。 他们藏身在二郎峰往西八十里一处隐蔽的山沟中。 按照唐庸的推测,他们只要在这里等待一两天,就能收到北征军大胜匈奴的消息。 到时他们将在鲜花和掌声中,风风光光地返回白云城,成为北境百姓口口相传的传奇! 然后潜伏在二郎峡附近的兄弟带来的消息,却让众人大失所望! 北征军压根没向匈奴发起进攻! 胡大莽把水壶重重地摔在地上,气恼道:“这么好的机会,虎侯不一鼓作气击败匈奴,还在等什么呢?!” 他担心错过了如此良机,一旦匈奴稳住阵脚,战争结束的日子又变得遥遥无期,兄弟们白忙活了。 其他将士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免垂头丧气,甚至有些愤怒! 花舌安慰道:“虎侯打不打都无所谓了,匈奴军中没了粮草,除了撤军没有别的法子!” 他嘴里这么说,实则心中也忐忑不安,毕竟匈奴的彪悍和顽强是人所共知的。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唐庸身上。 如果说这世上有定心丸,那也得这位二爷亲手喂到他们嘴里才会生效。 唐庸正微闭着眼守在谢玉身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 “二爷?” 胡大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对话,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再等等看吧!让兄弟们好好休整。” 唐庸此时也对北征军异乎寻常的安静感到疑惑不解。 以虎侯的韬略,他不应错失如此良机才对,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了。 胡大莽、花舌见唐庸这么说,也不再多了。 敢死队在焦躁不安的情绪中等待了漫长的两天。 两天后,探子来报,北征军不仅没有大规模进攻,甚至连小规模袭击都没有。 而匈奴大营虽然没有主动出击,却也没有退兵的迹象。 这下胡大莽等人彻底坐不住了,焦急道:“二爷,这到底什么情况?咱们难道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唐庸却淡淡地问道:“你们说我是活人还是死人?” 胡大莽愣了愣,道:“二爷,您怎么了......” 二爷莫不是疯了吧,怎么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花舌也摸不透唐庸这话的用意,小心答道:“二爷当然是活人,要是没二爷,咱们敢死队也未必能活到今日。” 谁料唐庸却忽然冷笑道:“可是在虎侯眼里,不仅我唐庸,恐怕我们敢死队都早已是死人了!” 众人心头都一惊,忙问道:“二爷,您这是何意?” “虎侯根本不相信我们能活到现在,当然更不会相信我们还能在二郎峡再烧一次匈奴粮草,恐怕他们现在还以为这是匈奴人的诱敌之计吧!” 两天时间足以让唐庸将北征军的异常反应梳理得明明白白。 可想明白了之后,那种悲愤和无奈,却几乎让他忍不住骂娘!_k 第93章 这话立刻引起了敢死队的骚动,人人脸上都是愤愤不平的神色。 他们的目光齐齐看向唐庸,像是在说: “二爷!我们在敌后出生入死,可他们却把我们当死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二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胡大莽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 只要匈奴还没退出北境,敢死队的使命就没结束,今后的一切行动还得着落在二爷身上。 “老胡,花舌,你们率二十人,去官道附近抓几个匈奴探子来!” 匈奴营中粮草将尽,却迟迟不退兵,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唐庸必须了解匈奴的动向,才能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好!” 只要唐庸肯给他安排任务,胡大莽就精神抖擞,他也相信二爷不会就此消沉的。 几个时辰后,胡大莽带来了匈奴人的消息:“二爷,他们正在筹集下一批粮草,七日后就能抵达匈奴大营!” 唐庸疑惑道:“匈奴的粮草还能支撑七日?这不可能吧?” 他们连劫两次粮草,数万张嘴嗷嗷待哺,按理说匈奴营中已经弹尽粮绝了。 胡大莽面色凝重,一字一句道:“杀马!” “杀马?!” 听到这话,唐庸不禁大惊失色,腾地站起身来。 匈奴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对马匹的珍爱程度不亚于妻女,何况匈奴军中战力最强的就是重装铁骑! 如今他们居然打算杀马充饥,足见匈奴对攻破白云城的决心有多大! 一旦让匈奴恢复了供给,恐怕北征军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匈奴人更加疯狂的反扑和杀戮! “二爷,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随着二郎峡的第二把大火,匈奴在北境的探子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深入追月城以北! 留给敢死队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少了! “我想派几个人回白云城!” 经过这次挫折,唐庸明白,敢死队必须要和白云城建立联系,内外呼应,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胡大莽点点头道:“虽然到处都是匈奴探子,但选几个得力的,也不是不可能。” 随后又问道:“二爷派他们回去是做什么呢?” 唐庸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让他们替敢死队去给虎侯问个话!” 这一笑让胡大莽如沐春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那是唐庸一贯以来的自信,恬淡的笑容。 看到二爷对接下来的安排已经胸有成竹了! “二爷要问什么话?” “就问问虎侯,既然咱们已经死了,不知道抚恤银有几两?!” “啥?” “哈哈哈哈!” ...... 胡大莽派出十名身手矫健的兄弟从不同方向向白云城进发。 在突破匈奴的重重封锁后,最后顺利到达城的只剩下一名叫黄凯的小兄弟。 “站住!什么人?” 城楼上的守军很快发现了他,站在高处厉声大喝。 “我是敢死队庸二爷派回来传话的,快放我进去!” 此时黄凯已经到了脱离了匈奴的势力范围,又急于见到虎侯,喊起话来自然毫无顾忌。_k 第94章 再者他天生嗓门大,这一嗓子喊下来,城门上几乎没有听不清的。 “什么?!” 守军闻后无不惊骇,相顾茫然! 不是都说敢死队在火烧二郎峡之后就全部英勇就义了吗,哪里来的敢死队线报? 一名守军回过神来,急忙大声催促道:“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他孤身一人,即便是敌军细作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可万一他真的敢死队队员...... 众守军想想都头皮发麻! 难道敢死队还活着? 难道前些天二郎峡的粮草又是他们烧毁的?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敢死队派回信使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座白云城! 霎时间,整座城池沸沸扬扬,人人欣喜若狂,奔走相告! 更有不少百姓争先恐后挤向大营,想要打听敢死队在敌后的情况。 虎侯得到禀报后也大受震动,急忙下令将人带到中军大帐,又迅速召集了所有将领! 他来回踱着步,神色激动,难道唐庸那弃子真有如此能耐? 很快,黄凯被带到大帐,他弯下腰就要向虎侯行礼。 虎侯大手一挥道:“不必多礼,你说你是敢死队的一员?” 虎侯虽然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来人的身份,但依旧保持了他大帅的风度。 “属下是随庸二爷,胡总旗从金陵一同来到白云城的,编入敢死队之前是胡总旗手下的一名小卒!” 黄凯虽然是一名小卒,但随唐庸立下两次奇功,经过血与火的洗礼,身上已自带了一份从容和傲气。 此刻面对着军中所有高级将领,他显得不卑不亢,镇定自若。 很快有之前的战友过来确认了他的身份,帐中的气氛也立刻热烈起来,人人惊叹不已。 他既然真是唐庸派来的线报,那么说明敢死队真的还好端端的活动在敌后! 这简直是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奇迹! 他们实在想知道敢死队是怎么在匈奴兵的围追堵截下存活下来的! “唐庸派你回来的有什么事要汇报!” 虎侯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他也有太多的不解和疑惑,但是只能一件一件地问。 黄凯如答道:“二爷让属下给大帅带个话!” “什么话!” “二爷说,请大帅七日......不对,现在是四日后整军备战,一旦二郎峡传来爆炸声,立刻全军出动,攻向匈奴大营!” “什么爆炸声?” “炸毁匈奴下一批粮草的爆炸声!” 听到这话,大帐内所有将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帐中死一般的寂静。 连虎侯也惊大了嘴巴,久久不能闭上。 唐庸还要在二郎峡烧一次匈奴粮草,难道说上一次二郎峡的爆炸声并非匈奴的诱敌之计? 如果真是这样,那北征军岂不是错过了一个一举击溃匈奴大好机会。 就在众人呆若木鸡时,帐中忽然传来一声厉喝:“这是投靠了匈奴的细作,请大帅即刻下令杀了他!” 这声厉喝不仅惊醒了众人,也让黄凯吓了一跳。 他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名容貌俊秀,却面笼寒霜的年轻将领,正是圣上钦点的状元郎秦修仪。 反应过来的黄凯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横眉冷对道:“你凭什么说我是细作!” 他受唐庸派遣,千辛万苦地潜回白云城,话还没说几句,却被诬陷为细作,这是黄凯绝想不到的!_k 第95章 秦修仪此一出,不仅黄凯反应激烈,帐中众将领也无不相顾骇然,目光齐齐看向他。 他悄悄瞥了虎侯一眼,见他并没有出阻止,心中底气更足,冷笑道: “敢死队出城三天后火烧二郎峡,的确立下不世奇功!可是一千人的队伍携带辎重,全赖脚力,怎么可能逃脱匈奴骑兵的追捕? 我看你那时就投了匈奴,卖国求荣,如今反而助纣为虐祸害我大华同胞,简直罪不容诛! 我敢担保,三日后二郎峡爆炸,必定是匈奴人预谋已久的奸计,我军一旦倾巢而出必定损失惨重!” 秦修仪一席话说得有理有节,铿锵有力,大帐内顿时鸦雀无声。 这正是所有人大惑不解的关键之处,他们本待虎侯慢慢询问。 现在秦修仪直接将这个问题抛出来,倒也正中众位将领下怀。 而虎侯也明白秦修仪的顾虑并非毫无道理! 事关重大,黄凯必须将敢死队两次火烧匈奴粮草的经过说得众将心服口服。 否则即便有人证实了他的身份,也不能摆脱他可能投敌叛变的嫌疑。 虎侯神色凝重,锐利的目光带着某种威压落在黄凯脸上,等待他的解释。 “哈哈哈哈!” 谁知黄凯不仅毫不惧色,反而仰天大笑,随之迎上秦修仪冷峻的目光,针锋相对道: “幸亏统领我们的是庸二爷,倘若由您这位才高八斗的状元郎带队,恐怕敢死队真的早就全军覆没了!” 谁都能听出他话里浓浓的讥讽和嘲弄,只是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前,他们也不便站队,神色便都有些古怪。 毕竟唐庸在敌后的战功一旦证实,就是北征军的第一大功臣,他们谁也惹不起啊! 秦修仪见他一介小卒敢如此顶撞自己,勃然大怒道:“贼子!敢尔!” 说罢刷的一声抽出腰间明晃晃的宝剑,作势就要将黄凯斩为两断! “住手!” 虎侯一声厉喝,秦修仪高举宝剑的手立刻顿在半空,再也落不下去,恨恨地收剑入鞘。 黄凯此时也吓得面无人色,冷汗直冒! 他倒不是怕死,只是任务还没完成,他就这么死了,怎么对得住身陷险地的敢死队兄弟? “你只管将敢死队在敌后的情况细细道来,所但凡有一丝不合情理处,本帅亲自斩了你!” 虎侯对这小卒如此僭越犯上也十分不满,并且他的耐性也经不得如此消磨。 “是是......属下知罪!” “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秦将军所说的二爷早就考虑到了,所以在二郎峡铺设火药后当夜便已率大队离开,留在二郎峰上设伏引爆火药的不过五十人而已! 两天后匈奴粮草被毁后,匈奴骑兵脚力虽快,但也料不到敢死队已在数百里之外了,只能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 黄凯摸了摸发凉的脖子,不敢再放肆,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什么......” “他只留下五十人埋伏?!胆子真大!” “五十人烧毁了粮草,还消灭了匈奴三千人?!” “难道他就不担心那五十人出现失误,功亏一篑?!” “好缜密的心思,好大胆的手段!” ...... 黄凯话音刚落,整个大帐立刻沸腾起来,人人脸上都布满了惊叹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想不到他们一直顾虑的骑兵追捕被唐庸利用一个时间差给解决了! 如果没有料敌于先的智计,对战友毫无保留的信任,他怎么敢做出如此决断!_k 第96章 如此谋略,如此胆色,试问帐中谁敢望其项背?! 虎侯内心也不免掀起惊涛骇浪,唐庸如此高瞻远瞩的谋划,即便是他这沙场老将也不禁感到惊叹! 想不到这唐家弃子不仅文采了得,居然在军事上也有如此造诣,堪称将才,简直匪夷所思! 然而令他更加匪夷所思的还在后面! 随后,黄凯又讲述了敢死队如何在追月城设伏,如何全歼匈奴六千运粮兵! 如何扮作匈奴粮队进入二郎峡,在匈奴眼皮底下引爆车队,一场人头雨吓得匈奴魂飞魄散,最后还全身而退! 他亲历其中,这时讲起来更是慷慨激昂,绘声绘色,没有丝毫破绽! 中途,有人问道:“敢死队现在还剩多少人?” 黄凯略微思索,答道:“还剩八百二十七人!” 这个回答毫无意外地引来一阵倒吸凉气声和惊呼声,人人瞠目结舌,头皮发麻! 唐庸居然以不到二百人的战损消灭了匈奴近万人? 这样的战绩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众将听得面泛红光,心潮澎湃,听到精彩处都不禁拍案叫绝,心生无限向往! 一时间帐内叫好声不绝,热闹非凡! 终于故事讲完,所有人都还在回味刚才所听到的一切,脸上洋溢着惊叹和喜悦的光芒,仿佛身临其境! “好!好!唐庸是我大华的英雄,你们全都是我大华的英雄,!” 虎侯听完一切后,对黄凯再无半分怀疑,激动得将案桌拍锝啪啪响! 想不到唐庸居然率领一开始就被视为弃子的敢死队在敌后立下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 这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虎侯内心的激动已经无法用语来形容了! 惟一遗憾的是上次敢死队火烧二郎峡,北征军错估了形势,白白错失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战机!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如此喜悦,此刻秦修仪的脸色可以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一次次信誓旦旦地断定唐庸早已死了。 结果唐庸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初出茅庐便取得了他做梦的都不敢想的战绩! 他本是圣上钦点的状元郎,众人艳羡的天之骄子,北征军内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是今日过后,世人心中只会有一个唐庸,他这个状元郎则将沦为笑柄了! 想到这,秦修仪只觉得心如刀绞,恨不得杀几个人泄愤! “下一次,唐庸打算怎么在二郎峡劫粮草?” 待众人平复下心情,虎侯终于问出了所有人关心的问题。 虽然错失了上次战机,但如果唐庸能再劫一次粮草,那么匈奴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再无翻身的可能。 只是匈奴连吃两个大亏后,必定严阵以待,戒备森严!怎么可能让他再劫一次粮草,而且依旧在二郎峡呢? 难道唐庸真有神鬼莫测之能,通天彻地的本领?! 所有人热切的目光再次望向黄凯,然而他的回答却令众人失望:“还是等二爷回来,让他说吧!” 沉默了半晌,虎侯点点头道:“唐庸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 黄凯想了想,道:“二爷说,如果我顺利回到白云城,一定让我去找林小爵爷,转告他二爷一切安好,请他勿要挂念!” “我已经知道了!” 就在这时,帐幕被掀开,走进来一个神色激昂,满脸热泪的英俊少年! 正是那位玩世不恭,情义无双的小爵爷!_k 第97章 匈奴冒顿单于的三弟费连一直驻守在碧沙城,位于北境十八城的中心位置。 他负责匈奴大营的粮草供应,同时将从北境各城劫掠而来的财富、人口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漠北各部落。 这一日正午,一只青色的大鸟忽然落在他窗台上! 这是匈奴大军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会动用的鸿雁传书! 费连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忙奔过去取下书信。 打开信笺,读了两行,顿时气得不轻,怒火中烧道:“大哥二哥干什么吃的,居然会让华族人连劫两次粮草?!” 他知道冒顿单于交给他的运粮任务事关重大。 想到数万战士面临食不裹腹的困境,南有华族军队伺机而动,费连不敢有片刻耽搁! 他火速下令筹措粮草,组织马队,连夜亲率粮队赶往匈奴大营。 有了前车之鉴,费连不敢掉以轻心。 他一边督促粮队日夜赶路,同时派出大量骑兵散布队伍方圆二十里内。 附近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令人意外的是,粮队一路畅通无阻,三天后已经赶到了追月城。 进城后没多久,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条被火药炸得一片狼藉的主街! 缺了头颅的尸身几乎填满了整条街道,无数秃鹫和黑鸦正伏在尸体上贪婪地啄食着。 匈奴人虽然屠戮了无数大华百姓,可当看见躺在地上的是自己的同胞时,也同样觉得触目惊心,胆颤心寒! 费连虽然感到万分不忍,但当务之急是将粮草运到军中,只能命人将尸体扫到大街两侧,为粮队清理出道路。 “如果不能攻下白云城,这数千勇士岂不白死了!” 费连小心翼翼地控制的马匹,不让马蹄踩到勇士遗体,双目仇恨的火苗却越来越旺盛! 手下安慰道:“我们匈奴勇士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下十八座城池,攻破白云城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费连默然不语,白云城驻守着近十万华族兵,岂能和其他城池相提并论? 何况那支两次劫夺粮草的华族队伍神出鬼没,至今没有半点踪迹,也是大军的心腹大患!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他能将粮草顺利送到大营,稳住了军心,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出了追月城后,刚行了十几里,忽然探子快马来报:“费连将军,我们抓到几个人!” 费连大喜道:“是华族兵吗?” 探子摇了摇头道:“不,是咱们自己人,说是从雅隆部落过来的!” “自己人?” 费连愣了愣,随即吩咐把人带过来。 很快四个蓬头垢面的壮汉被带到了他们面前,每人都扛着重重的包裹。 他们虽然衣衫褴褛,却依稀可以看出是匈奴装扮。 费连皱了皱眉头,用匈奴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他已经得知华族人就是冒充匈奴粮队混进了二郎峡,当然不会仅凭外貌就轻易相信他们的身份。 华族人诡计多端,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勇士断送在他们手里。 “我叫丘林,我们都是雅隆部落的,要去投军对抗华族人!” 为首的汉子将沉甸甸的包裹放在地上,猜测费连的地位一定无比尊贵,急忙行了大礼。 费连从马上跳下来,用马鞭拨开包裹,见里面装的都是牛肉干,马奶酒之类的草原常见食物。 “你们部落首领叫什么名字?” “贺悦首领。” “贺悦首领有多少子女?” “四子三女。” ...... 贺连又问了丘林一些雅隆部落的情况,对方都对答如流。 见没什么可疑,费连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他笑着问道:“雅隆部落距离这里几千里,你们又不在征军的籍册内,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谁知丘林脸色忽然一变,低头道:“是我母亲让我来的!” 费连怔了怔,道:“你的母亲?” “我哥哥在南征的大军中,母亲一直在等他回家,可是临死都没能见他一面......_k 第98章 母亲临终前让我来为冒顿单于效忠,早一日打败华族人,咱们匈奴的勇士都能早一日返回家园......” 丘林越说越伤心,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最后竟忍不住痛哭起来。 听到这话,费连也不禁鼻头发酸,感慨万千。 这几个月下来不知多少勇士永远地留在华族土地上,再也不能回去见他们的母亲了。 他安慰道:“别哭了,你的哥哥是英雄,你母亲也是英雄!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在谁手下?” 丘林便将哥哥的名字,所在队伍的小头目,大头目都详细地说给了费连。 到此时,费连对这几人再无一丝怀疑,笑道:“你们就跟着我一起走吧,等到了大营,我把你哥哥找出来见你!” 丘林急忙对费连千恩万谢,又从包裹中掏出一袋马奶酒要孝敬他。 手下还是不放心,劝费连不要喝,但费连不以为意,仰起脖子喝了个干净,大叫:“还是草原的酒过瘾!” 手下提心吊胆地观察费连,见他毫无异样,才放下心来。 此后,粮队一路疾行,一日后赶上了前来接应的三千人马。 又过了两日,黄昏时分,粮队无惊无险地到达了二郎峡谷口,而丘林等人也完全获得了信任,在粮队中畅行无阻。 费连此时才松了一口气,随即阴狠道:“华族人只会些阴谋诡计,难成大事!” 随后一声令下,九千人护送的粮队浩浩荡荡地开入了二郎峡。 每个人的心情都无比畅快,他们知道粮草一旦运入军营,华族人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以冒顿单于的脾气,吃了两次大亏的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对华族军队展开更加疯狂,更加猛烈的报复! 此时虎侯等北征军的高级将领都站在城楼上盯着二郎峡的动静,城门内九万战士严阵以待,只等一声令下。 “大帅,天都快黑了,敢死队真有可能在二郎峡炸毁匈奴的粮草吗?” 众将士已经在城楼上等了一天了,二郎峡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有人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唐庸如何能第三次在二郎峡火烧敌军粮草。 听到这话,秦修仪的眼中忍不住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你让这数万大军满腔热血地空等一天,无论之前的功劳多大,最后也不免遭人诟病! 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毕竟是人,不是神! 虎侯瞥了那人一眼,那人脖子立刻缩了回去,不敢再说一个字。 虎侯又望了一眼二郎峡方向,沉声道:“吩咐下去,本帅下令休整之前,所有士兵不可有丝毫懈怠!” 一支本就被视弃子的敢死队连烧两次敌军粮草,这本就是奇迹! 既然奇迹已经发生了两次,为什么不可能发生第三次呢? 不到最后一刻,虎侯绝不放弃! “轰隆!”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终于响彻二郎峡! 那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伴随着滚滚浓烟,将远处的天空渲染成一幅末日的奇景! 却如杨枝甘露般洒在每一位将士的心头,令人如痴如醉! “响了!” “真的响了!” “匈奴粮草又被烧了!”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 所有人都被震撼得无以复加,当他们反应过来后,城楼上下顿时响起了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叫好声! 甚至连远处的爆炸声都几乎要被掩盖过去! 虎侯激动得整张脸都在颤抖,他真做到了! 如此一来,北征军......终于可以完成它的使命了! “大帅!下令吧!” “大帅!匈奴的末日到了!” 所有将领脸上都闪耀着喜悦的光芒,而他们炽热的眸子中带着嗜血的渴望! 来到北境这么久,憋屈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战定乾坤的时候! 在将领们的连声催促下,虎侯大手一挥,大声下令道“全军出城,攻向匈奴大营!” 军令瞬间传遍全军,随着城门大开,鼓角齐鸣,喊声震天,近十万气势如虹的勇士如潮水般向匈奴大营涌去......_k 第99章 匈奴大帐内燃着数堆篝火,火苗如毒蛇吐信般四处窥伺! 然而尽管帐内温暖如春,匈奴将领们的心中却坐立不安,神色焦虑。 冒顿单于脸色铁青,在帐中来回走动,一颗心仿佛在铁锅中被煎得滋滋冒油! 一名探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大帐,大叫道:“有消息了!” 众人霍然起身,齐齐向探子望去。 冒顿单于顿住脚步,喝问道:“二郎峡什么情况,哪里来的爆炸声!” 探子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单于,咱们的粮又被烧了!” 众将听到这个消息,仿佛晴天响了个霹雳,脸色顿时惨白一片,重重地瘫倒在椅子上,不住地喘气。 “什么?又被炸了?” 冒顿单于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颗心仿佛坠进万丈深渊,永远没有落地的时候...... “不可能!” 随之,他爆发出一声惊天怒吼,众人都不禁浑身剧震! 冒顿单于双目赤红,揪住探子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怎么可能!九千人护送粮草,还有两千人驻守二郎峡,整整一万一千人,华族人怎么可能烧毁我的粮草?!” “单于......是真的......二郎峡火光冲天,九千人被炸死炸伤了一半,粮草已经全被毁了!” 探子声泪俱下,他知道这批粮草被毁,他也许永远也回不去漠北的家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冒顿单于终于松开了双手,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几乎要跌倒在地。 难道华族人真能上天入地? 否则又怎么可能在如此严密的防守下烧毁他的粮草? “单于,我们撤兵吧!” 一个将军鼓起勇气走上前,说出了当前惟一的出路。 军中将士早已是饥一顿饱一顿,如今这批救命的粮草被毁,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你!” 冒顿单于怒眼瞪向他,猛地拔出宝刀指向那人! 将军吓得面色惨白,连连后退,恐惧地望着他。 可冒顿单于却忽然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手指一松,宝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他不甘心啊! 他连下北境十八城,眼看只要攻破白云城就能兵临神京,完成匈奴人前所未有的丰功伟业! 如今却因粮草接连被烧而坐困愁城,满腔心血,数年筹谋,毁于一旦! 更可恨的是,直到现在他连身后那支华族人马的影子都没见到...... “撤兵吧。” 冒顿单于终于苦涩地说出那三个字,整个人也像在瞬间老了十岁。 “不能撤兵!” 就在这时,帐中响起一个浑厚果决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见说话的人正是冒顿单于的胞弟铁弗。 先前那将领大惊失色道:“铁弗将军,难道您还要打吗?这仗已经没法打了!” 如今军心溃散,粮草不继,再强行攻城,无异于自寻死路。 “军中的困境,我岂会不知?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军中一粒粮食都没有了,我们退兵能退到哪里去?又能退多远? 何况,几百辆被烧毁的粮车堵在二郎峡,我们数万大军一时半会根本撤不了......”_k 第100章 铁弗神色凝重地扫视着众人,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华族大军恐怕根本不会给我们撤兵的机会,这会已经攻过来了!”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已经惊慌失措地闯入了大营,禀报道:“单于,华族人打过来了,距我军大营还有十五里!” “什么?华族人动作这么快?” 众将领相顾骇然,大帐内弥漫着一股恐慌的氛围。 连中军大帐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全军上下军心是何等的涣散! 铁弗镇定地向士兵问道:“华族大军来了多少人?” 士兵答道:“近十万人,这次是倾巢而出!” 听到这话,铁弗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退不能退,打又必输无疑,铁弗,你说到底该怎么办?” 知道自己身处绝境,冒顿单于反而很快冷静下来,他知道此时所能倚仗的只有这个胞弟。 “单于,其实还有一个地方足够的粮草供我们取用!” 铁弗虽然也心急如焚,但他喜怒不形于色,已在片刻间之中思索出惟一一条可行之计。 “什么地方!” 听到这话,冒顿单于和众将士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黯淡的眸子中也重新有了光彩。 这位铁将军的能耐他们是知道,他说有,那就一定有! 铁弗望着众人,一字一句道:“白云城!” “什么?” “铁弗将军,您开什么玩笑!” “要是能攻下白云城,还会等到现在?” 众将顿时急了,七嘴八舌地质问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功夫拿大家打趣? 冒顿单于却了解弟弟的禀性,知道他绝不会信口开河,沉声道:“你继续说!” “告诉我大匈奴的勇士们,军中粮草已尽,要想活下去,击败华族军队,夺取白云城是惟一的出路! 攻下白云城后,粮食任吃,财宝任分,女人任抢,所有一切都是他们的! 华族人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典故,华族人能做到,我匈奴人又有何不可?” 铁弗目光锐利,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似乎白云城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众将领怔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 他们清楚得很,到了这个境地,大军除了拼死一战,别无选择! 一名将领苦笑道:“好吧......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了!” 随后众将肃然起立,齐声道:“一切听单于和铁将军吩咐!” 铁弗快步走到沙盘前,众人急忙围了上去。 铁弗指着几处地方道:“华族人倾巢而出,城内必定防务空虚,我们以步兵正面迎敌,五千铁骑扰乱敌方阵型,再以一万铁骑绕后,切断敌军后路!” 随后盯着众人,郑重道:“这一仗即是决战,胜了,所有困局迎刃而解,败了,这片异族土地就是将士们的葬身之所!” 众人见铁弗不仅厘清了形势,而且片刻之间有了迎敌的策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甚至隐隐有些振奋! 如果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不仅白云城是囊中之物,远在神京的华族皇帝也将匍匐在匈奴脚下瑟瑟发抖! 这将是匈奴历史上最伟大的成就! 一名将领上前两步,激动道:“我这就去动员军队,说明利害,是生是死就看这群崽子们肯不肯拼命了!” 其他将领也知道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各自出去鼓舞士气,安排迎敌! 很快,两军相遇,十几万人终于绞杀在了一起......_k 第101章 爆炸声逐渐停止后,二郎峡中哀嚎遍野,惨不忍睹,匈奴正在全力抢救伤员。 忽然,无数支羽箭从天而降,匈奴猝不及防,顷刻间又死伤了数十人! “什么人偷袭!” 一名匈奴兵望着已经包扎好伤口的同胞转眼间死在箭下,当真怒不可遏! 他手持弯刀,对着谷口大声喝问! 话音刚落,夜色中忽然冒出一队骑兵,如同鬼魅般冲进峡谷! 为首的默不作声,眨眼间已到他身边,手起刀落,匈奴的脑袋如皮球般滚落在地! 很快,被隔绝在峡谷北段的匈奴被尽数斩杀。 二郎峡虽然被数百辆烧毁的粮车堵住,但是清理出一条供千人通过的小道并不难。 唐庸率领敢死队到达匈奴大营的时候,北征军与匈奴已经交战了近一个时辰。 “二爷,您停下做什么?再不加快脚步,咱就赶不上热乎的了!” 胡大莽可不愿错过最后的决战,他要痛痛快快地在正面战场上大杀匈奴军。 唐庸却一如既往地气定神闲,他指着匈奴一眼望不到边的空营道:“你说匈奴营帐最适合干什么?” “匈奴营帐,干什么?住匈奴啊!” 胡大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二爷啥都好,就是有时候性子太慢了。 唐庸却对他的心急火燎视而不见,笑道:“我换个问法,我们最擅长做什么?” 胡大莽愣了愣,想了半天才道:“我们擅长干啥?放火?埋炸药?” “嘿嘿!” 唐庸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笑道:“这么多白花花的帐篷,你不放上一把火,能忍得住?” 胡大莽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帐篷,猛地一拍大腿,大笑道:“还是二爷会玩,匈奴狗的帐篷的确最适合放火了!” 匈奴人打着打着发现自己家被烧了,那模样才精彩哩! “你安排两百人去放火,剩下随我冲入阵中!” 唐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外餐风露宿这么多天,终于回来了。 此时北征军与匈奴的决战已经进入白热化,战鼓雷鸣,喊声震天。 北征军得知敢死队接连烧毁敌军粮草后,士气已经到了! 他们知道匈奴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打赢这一仗,匈奴继续南侵的野心将彻底被打破。 而北境无数同胞的血仇也将在此刻得报,因此人人悍不畏死,越战越勇。 反观匈奴军虽然连遭挫折,却也知道如果不能拿下白云城,他们的结局不是战死就是饿死,也全都是拼命的打法! 再加上铁弗奇诡的战术应用,一时间两军相持,打得有来有往,不相上下! 就在战斗愈来愈激烈时,北面忽然火光四起,转眼间已经映亮了半面天空! 冒顿单于大惊道:“是咱们的大营!” 想不到华族军队居然趁乱绕后,把他们的营帐给烧了! 沉默了许久后,铁弗终于开口道:“他们终于出现了。” “谁?”_k 第102章 冒顿单于回过头,满脸疑惑地盯着铁弗。 “就是那只数次烧毁我军粮草的华族队伍!” 北征军自然不可能在数万匈奴人的眼皮底下绕到后方去烧营帐。 虽然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营帐已经无关紧要,但无疑会再次对正在血战的战士士气造成打击! 果然,战场上爆发出大华士兵的嘲笑声和怒骂声。 “匈奴狗,家都烧没了,还打什么?” 一名华族兵一面哈哈大笑,一面手持大刀向匈奴脑门上砍去。 那匈奴兵虽然听不懂对手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出一二,既绝望又羞愧,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弱了几分! “冲啊!二爷来了!咱们可别让二爷失望啊!” 另一名华族勇士将一枝长枪舞得风驰电掣,转眼间已有数名匈奴兵死在他枪下。 他正是被唐庸派回白云城报信的黄凯,决战开始后自告奋勇出城杀敌! 唐庸十名队员,最后只剩下他一人顺利回到白云城,可想而知他的一身武艺不容小觑。 正如铁弗所猜测的,匈奴大营的这把火大大地打击了匈奴的气势,而北征军越战越勇! 此消彼长之下,差距很快就出来了,匈奴已经出现了溃逃的迹象! 冒顿单于心急如焚,下令道:“有敢临阵退缩者,立斩!” 就在此时,远处的火光中一队人马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便听一人长啸道:“金陵唐庸在此!匈奴贼子速速受死!” 唐庸这一声长啸运足了十成十的功力,如虎啸山林,雁鸣长空,声闻数里,有开天辟地之威! 在十数万人的厮杀声中竟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紧接着,身后近千战士齐声大喊道:“大华敢死队在此!匈奴贼子速速受死!” 匈奴兵将早知身后有一支神出鬼没的大华军队,三烧粮草就是他们的手笔! 如今眼见军营被毁,又听到这雷鸣般宛若天神的暴喝,直吓得胆战心寒,汗毛倒竖! “二爷回来了!二爷万岁!” “敢死队万岁!” “杀光匈奴,为北境百姓报仇!” “杀啊!二爷!杀啊!二爷!” “二爷,小凯杀个匈奴给您看看!” ...... 相反,听到唐庸的声音后,北征军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疲惫的身躯重新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位文质彬彬的金陵才子已经成了北征军的信仰和希望! 他创造了以一千敢死队全歼了匈奴上万人的神话! 他在同一个地方连续三次烧毁匈奴的粮草! 只要有他在,自诩彪悍的匈奴军也不过是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 不知从谁开始,每向匈奴砍出一刀,嘴里必定大吼一声:“二爷!”_k 第103章 以至于很快“二爷”两个字仿佛成了某种凝聚力量,刀枪不入的咒语,刹那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我还是想不通他是怎么烧毁匈奴第三批粮草的!” 虎侯面带微笑,望着战场上逐渐一边倒的态势,知道他期盼已久的那场大胜仗实现了! “等打完仗,让二爷亲口告诉您!” 李副将长长呼了一口气,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支曾经以死亡作为朝堂权力斗争筹码的敢死队,居然成为了北征军大败匈奴的关键。 但这也让他此时的心情颇为沉重,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帅,您打算告诉二爷真相吗?” 真相是什么? 当然是,敢死队本来就是虎侯故意派出去送死的! 虎侯根本就没想过他们能建功立业,甚至活着回来! 虎侯默然不语,良久才道:“有人会告诉他的!那个孩子,我们以为他顽劣不堪,其实他比谁都聪明。” 唐庸策马冲入敌阵,如同猛虎闯入羊群,每一刀挥出,必定有一名匈奴被斩为两段,无人可挡。 他自从罗摩神功修炼至小成境界后,连数百斤的猛虎都能一掌劈死,屈屈匈奴兵岂在话下? “二爷太神了!” 花舌等人跟在唐庸身后,看得目瞪口呆! 前几次战斗唐庸都不曾亲自出手,众人都知道他智计无双,神机妙算,却不料还有万夫不当之勇! “二爷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胡大莽虽然曾亲眼见到唐庸在瞬息之间制住两名匈奴暗哨。 可如今见他在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还是有些傻眼! “活捉匈奴王,兄弟们跟我上!” 唐庸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匈奴帅旗,暴喝一声,手中大刀划了个圆弧,又有数名匈奴身首异处! 众敢死队员这才明白唐庸的意图,一边奋力砍杀,齐声大喝道:“活捉匈奴王!活捉匈奴王!” 铁弗此时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向冒顿单于急道:“单于,让三千亲卫护送您离开吧!” 他知道匈奴大军已经回天乏术,这场大战终于是他们败了! 冒顿单于铁青着脸,一不发,带领人马向北方疾驰而去! 匈奴兵见唐庸直冲帅旗,自然不能让他愿,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唐庸砍死了一波敌军,立刻有一波补上,他虽然毫发无伤,但胯下的马却已经被剁成肉酱! 直到大刀砍卷了刃,再看时,冒顿单于已经不见人影! “匈奴王逃了!” 眼看那群匈奴人还在后知后觉地负隅顽抗,唐庸不得不提醒他们一下。 敢死队员齐声高呼道:“匈奴王逃了!匈奴王逃了!” 这一声响彻了整个战场,匈奴兵再也经受不住连连打击,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随后,整个战场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和追逐战! 追赶到匈奴大营时,漫天的大火阻隔了匈奴的去路! 这支屠戮了无数大华百姓的匈奴大军,最终等待他们的,是北征军汹涌的怒火,无情的屠刀!_k 第104章 这一仗北征军大获全胜,匈奴大军几乎尽数被歼,只剩下冒顿单于领着数千亲卫狼狈北逃。 闻讯赶来的白云城百姓将城门挤得水泄不通,夹道欢迎凯旋而归的勇士们! 虽是深夜,却是灯火通明,无数的火把灯笼点亮了半个城市! 随着第一支队伍进城,城楼上下鼓乐齐鸣,欢声雷动。 百姓们欢呼呐喊,挥舞着双手,毫不吝惜地表达着他们对北征军勇士的感激和赞扬! 匈奴逃了! 战争结束了! 无辜枉死的北境同胞终于得以安息! 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也可以重返家园! 随着一支支队伍进城,而百姓们的脖子却越伸越长。 甚至不少刚进城的战士也加入的迎接的队伍,翘首以盼! 他们都在等待一个神一样的男人,等待一支奇迹般的队伍!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血污的男人忽然策马出现在众人眼前,身后是一支看起来同样潦草的队伍! 然而他们的目光如雄鹰一样锐利,身形如高山一样挺拔,浑身散发着胜利者独有的凌厉气势! 人群中忽然生出一阵骚乱,百姓们望着这支仿佛野人般的队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可随即便爆发出石破天惊,地动山摇的欢呼声! “二爷万岁!” “敢死队万岁!” “北征军万岁!” 人们一边疯狂地拍着手掌,高声呼喊,一边热泪盈眶,痛哭流涕! 这才是英雄真正的模样! 英雄从来不是光鲜亮丽的,他们经过了血与火的磨砺,生与死的考验,才最终带来了胜利与和平! 乐手们神情激动,铆足了劲地敲敲打打,几乎恨不得将手中的锣鼓敲出几个大窟窿! 虎侯,李副将,秦修仪等高级将领也早已在城门等候,望见他们这副衣衫褴褛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千! 一千人的孤军深入敌后,不仅要面临冰天雪地的恶劣环境,还要随时躲避匈奴骑兵的穷追猛打,可想而知,这一个月来他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而偏偏就是在这样极端艰苦的条件下,他们完成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壮举,给了匈奴人最为致命的一击! 唐庸见到虎侯等人亲自出迎,急忙翻身下马,走上前抱拳道:“唐庸率谢玉,胡大莽等敢死队员顺利完成袭扰任务,回来向大帅复命。” 虎侯握住唐庸的肩头,又拍了拍,感慨道:“我凌海山也算阅人无数,到了你这,算是看走眼了!” 唐庸笑道:“虎侯重,晚辈能不辱使命,全赖将士用命,上下一心,唐庸不敢居功!” 虎侯见他不卑不亢,居功而不自傲,心中的喜欢又增添了几分。 二郎峡的三把火不仅烧毁了敌军粮草,更为大华朝烧出了一位绝世名将! 说话间,唐庸无意间看到小爵爷站在人群中,正面带微笑地望着他,心中不禁大感诧异!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位风流倜傥,洒脱不羁的小爵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起来憔悴不已! 他瞬间就明白,这是小爵爷为自己担心受怕的缘故,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他缓缓走到小爵爷身前,四目相对,一时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_k 第105章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短短两句话胜过千万语,随后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这感人的一幕又不知赚足了多少人的热泪! 得知谢玉受伤,至今昏迷不醒后,虎侯赶紧安排人手将他带下去医治。 唐庸、胡大莽等主要将领则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和众人的簇拥下,往中军大帐走去。 “第三批粮草到底是怎么烧的?” 刚进大帐,虎侯就问出了这个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 即便他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正是其他将领百思不得其解的! 刹那间帐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唐庸身上。 “额......其实,这是三把火中最简单的一把,当然,也是最惨痛的一把火......” 唐庸早料到他们要问到三烧二郎峡的详情。 这本是一招妙至毫巅的布局,而他此时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最简单的一把火?” “我不会是听错了吧?” “不应该是一次比一次难吗?” ...... 听到这话,帐内顿时炸开了锅,人人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虎侯明显也被这个回答震憾了,愣了许久才道:“到底怎么回事?!” 唐庸苦笑一声,道:“事情的确简单,只不过是第三次烧毁匈奴粮草的炸药,早在第一次设伏时就已经埋下了!” “当初在二郎峡设伏时,二爷就命人铺设了两批火药火油,一批一点就着,另一批却深埋于地下,以油纸油布包裹,再以引线连接。 当匈奴第一批粮草被炸毁时,另一批炸药还安静地躺在峡谷中,必须掘开土层点燃引线才会爆炸!” 胡大莽见众人仍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忍不住插嘴补充了几句。 众将听到这话才恍然大悟,可是心中却再一次掀起惊涛骇浪! 众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相互从对方的眼中验证心中的震惊和疑惑! 李副将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二爷能未卜先知,早在刚出城就预料到了第三次要烧毁匈奴的粮草?! 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相信嘛! 这个问题连胡大莽等人也想不通,当然也无从解答。 “李将军太高看唐庸了,晚辈一介俗人,哪有什么未卜先知的神通! 只不过晚辈接下这个任务起,就决心要给匈奴致命一击,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才留了这么一着后手。 用不上最好,可倘若匈奴真能弄来第三批粮草,晚辈自然不能让它顺顺利利送到匈奴大营!” 唐庸说起这一切来云淡风轻,似乎在讲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 可听在众将耳中却已是惊世骇俗,闻之色变了! 如此机巧缜密的心思,如此神鬼莫测的智计,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_k 第106章 “可是怎么引爆呢?据我所知,匈奴第二批粮草被毁后在二郎峡加派了重兵把守! 而敢死队冒充过匈奴人,因此守军对身份的盘查极其严苛,你们怎么可能再一次混进二郎峡?” 一直默不作声的秦修仪提出了他的疑问,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谦虚的小学生。 这当然也是其他将领迫切想知道的! 总不能是匈奴人自己刨开土层把火药点燃,再把自己炸上天吧? 胡大莽望了一眼唐庸凝重的神色,知道他不愿提及此事,接话道: “出城后我们解决了二郎峰的暗哨,二爷曾让我们记述了其中几名暗哨的身世背景,十分详尽! 后来四名兄弟以这些暗哨家人的身份混进了粮队,他们虽然是冒充的,但他们顶替的身份却并非凭空捏造! 何况他们只有四个人,任谁也不会相信他们能在数千匈奴眼皮底下翻出什么浪花! 因此二爷断定他们能够成功地取得匈奴信任,混进二郎峡,火药就是他们引爆的。” 直到此时,这第三把火的全貌终于彻底展现在众人眼前,不出意外地又引发了一阵惊叹! “只牺牲了四人,就炸毁了匈奴救命的一批粮草,还炸死炸伤了数千敌军,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如此辉煌的战绩,二爷为何还说这也是最惨痛的一把火呢?” 唐庸的足智多谋让秦修仪佩服得五体投地,可紧接着他就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 果然,唐庸闻后脸色微微一变,虎侯等人也神色尴尬。 当然,也不乏后知后觉的,津津有味地等着唐庸的解答。 “因为......这四名兄弟是敢死队中最英勇,最杰出的战士,他们明知这一去必死无疑,却依然义无反顾! 他们是用自己的生命点燃了这批火药,失去他们,是他们父母妻儿的惨重损失,也是敢死队的惨重损失......” 唐庸当然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 可是亲手将朝夕相处的好兄弟送入死地,那种伤痛,没经历过的人又怎会懂得? 听到这话,虎侯眼中掠过一丝一闪而逝的惊喜之色,这就是他所说的秦修仪身上缺失的那份悲悯! 他接过话头,郑重承诺道: “失去他们,也是我北征军的惨重损失! 本帅会亲自将他们的名字上报朝廷,让他们的父母妻儿世世代代沐浴皇恩,决不让英雄白白牺牲!” 随后又看向唐庸身后的胡大莽等人,朗声道: “还有你们!你们都是我北征军的勇士,大华朝的好男儿,等唐庸拟定功劳簿后,我会上奏给朝廷,让兵部论功行赏!” “谢大帅!” 胡大莽等人闻皆喜形于色,齐齐跪倒在地上向虎侯致谢! 血战沙场的将士们谁不想封侯拜相,衣锦还乡呢! 唐庸则向虎侯拱了拱手,脸上也有感激之色,兄弟们跟着他出生入死,当然希望他们得到应有的封赏! 此时最尴尬的莫过于状元郎秦修仪,他一张白净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庸二爷,修仪要向你诚挚道歉!” 忽然,秦修仪忽然走到唐庸身前,双手抱拳深深地弯下了腰。 什么情况! 这一下可把唐庸给整不会了! 虽然你问的问题的确惹人厌,但也不到负荆请罪的程度吧! 虎侯等人也无不错愕,这位向来眼高于顶的状元郎居然会低声下气地给人道歉? 唐庸不是气量狭小的人,急忙上去扶他,笑道:“秦将军折煞我了,快请起!” 谁知秦修仪并不起身,羞愧道:_k 第107章 “修仪鼠目寸光,一直认为敢死队的各位勇士早就牺牲了,给诸位造成了不少困扰,实在汗颜无地!” 博古通今的状元郎当然明白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虽然当日对敢死队错误判断的并非他一人,但属他最为之凿凿,而且他从小自带主角光环,最为引人注目。 这事必定让他的形象在虎侯心中大打折扣,倘若传到圣上耳里,恐怕也会对他大失所望。 如今他放低身段,主动请罪,这些人不仅会认为他敢做敢当,以后也不好再提起这事了! 唐庸愣了愣,随之也就释然了,军中这么想的又岂止他一个? 否则也不会白白错失第二次火烧粮草后的大好战机。 “秦将军重了!敌后危险重重,将军这么想也不足为奇!” 唐庸再次虚扶了一把,秦修仪总算站直了身体。 其他将领也围过来,纷纷说这并不是秦修仪的错,主要是庸二爷怎么怎么厉害,怎么怎么牛逼...... 离开大帐后,唐庸径直回到先前住的宅院,先去看了谢玉,用内力给他疗了半个时辰的伤。 谢玉此时虽然仍旧昏迷不醒,但脸色却已经好看了很多。 军医说他身体已经没有大碍,至于什么时候能醒则全凭天意。 唐庸无奈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见小爵爷早已等候在内。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当时为什么说二郎峡的位置刚刚好!” 小爵爷见唐庸终于露面,激动地走过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又在路边捡了多少绝色女子,瞧把你掏空成啥样了?” 唐庸明知小爵爷是太过担心自己的安危才如此憔悴,却还是忍不住打趣啦! 小爵爷哭笑不得道:“要是被女人掏空的还好,要是让人知道我堂堂林爵爷是为了一个男人形销骨立,那可成了天大的笑话!” 唐庸叹了一口气,感动道:“我早说过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既然敢主动接下这个任务,就一定会毫发无伤地回来!” “你的确是......的确是事事出人意表,北境一战,你可是闻名天下的人物了!” 从国公府弃子到金陵第一才子,再到一掌打死老虎,再到率一千勇士左右整个北境战争的战局! 唐庸这短短几个月的经历比多少人一生都要精彩! “别光顾着夸我,如果没有你准备的物资,我们闯入敌后也不过羊入虎口而已!” 唐庸当然不会忘记小爵爷在两天时间内为他刮净了整个白云城的火药和火油! 这事唐庸以前办不到,就算是现在,估计也办不到! 不过商业互捧多少有点无趣,唐庸笑问:“你不是明白二郎峡的位置为什么刚刚好吗?说说看!” 小爵爷分析道:“因为匈奴大营和白云城都能听到在二郎峡的爆炸声,不仅能打击匈奴的士气,还能让北境军收到信号,做出相应的战斗部署!” 唐庸打趣道:“这真是你想出来的吗,我记得黄凯已经把这些事情都汇报给虎侯了!” “不!这些都不是重点!” 小爵爷一脸认真地盯着唐庸道:“重点是你刚接下任务时就已经谋划好了一切,而且全都做到了,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我真怀疑你和以前威国公府的那位二公子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 这下唐庸真傻眼了! 没想到穿越过来后,第一个怀疑他身份的居然是林小爵爷。 “行了!你一定累极了,你好好睡一觉,我晚上再来找你!” 小爵爷这时才紧紧捂住鼻子,皱着眉头出去了! 一个月没洗澡的唐庸实在太臭了,小爵爷再多待一会都担心自己要吐出来!_k 第108章 在敌后的这一个月,唐庸可以说是身心俱疲,顾不上梳洗,倒头便呼呼大睡。 中途被吵醒了两次,只听得宅院周围像菜市场一样,嘈杂不堪。 所幸他实在太累了,翻个身便再次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睡觉的这段时间,军中几乎所有大小将领和城中权贵都带着厚礼赶过来求见! 门前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上百人摩肩接踵,几乎把街道都堵死了。 “刘将军,你也来了?” 一人在人群中见到老熟人,急忙挤过去打招呼。 “二爷劳苦功高,我曾在机缘巧合下觅得一支千年野山参,正好献给二爷为他补补元气!” 刘将军一边答着话,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盯在先前那人手中的锦盒上。 忍不住问道:“你给二爷准备的什么好东西!” “我这盒中是采自远古森林的极品野生蜂王浆,虽然比不上刘将军的山参珍贵,但也是不可多得的滋补圣品!” 那人神色颇为得意,显然认为这蜂王浆的价值绝不在千年人参之下。 虽然人人都打着慰问犒劳功臣的旗号求见唐庸,可真实意图大家都心知肚明。 唐庸在北境立下大功,圣上必定重重嘉奖于他,恐怕封侯拜相都不为过! 现在打好了关系,将来如果能得到他的提携,于仕途一道可谓受益无穷! 不仅如此,威国公府势力庞大,搭上了唐庸这根线,就等于靠住了威国公府这棵大树。 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国公府的庇佑,无异于踏上了升官发财,荣华富贵的捷径。 “你一个小小守卫算什么东西?!我叔叔可是威国公府的管家,二爷也算我半个主子,别人不让进,难道我还不让进吗!” 一人见宿卫们牢牢守住大门,半天了竟一个人也不肯放进去,气得破口大骂! 众人见他为了见唐庸连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忍不住哄堂大笑。 宿卫首领铁青着脸道:“二爷在敌后累了一个多月,你们就不能让他睡个安稳觉吗?等二爷醒了我自会去通报!” 众人却依然不依不饶,都不肯散去,生怕别人抢了先,一直僵持到天黑。 唐庸醒后,仆从迅速端来了热水毛巾,又吩咐厨房送来好酒好菜。 唐庸一边擦脸,一边皱着眉头道:“外面怎么回事,吵吵嚷嚷没个停的时候!” 仆从急忙解释道:“这些都是等着求见二爷的将领和城中士绅,已经在外边等了一整天了!” “求见我?” 唐庸愣了愣,瞬间明白他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吩咐道:“你去告诉他们,我不见客,让他们都回去!” 仆从点头哈腰,急急忙忙地下去传话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 如果唐庸以前也有那么多人光顾,婵儿的日子也不必过得那么苦了。 “你说你就不能先洗个澡吗?” 小爵爷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见他依旧穿着那身破衣烂衫,忍不住又捂住了口鼻! “你不知道,我在外边一个多月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洗澡哪有睡觉重要?” 每次见到小爵爷,唐庸心中都感到无比温暖! 他始终觉得林澄不是旁人看到的纨绔子弟那么简单。_k 第109章 “你现在可以说是我大华朝的第一红人了!” 想到宅院外那人山人海的景象,见惯了大场面的小爵爷也不禁啧啧感叹。 唐庸知道他意有所指,嘿嘿笑道:“就怕他们想要的我给不了!” 说话间已经坐到了桌旁,抓起一只烧鸡狼吞虎咽起来,边含含糊糊道:“你要不要来一点?” “我吃过了。你吃。” 小爵爷望着唐庸那饿死鬼投胎似的难看吃相,又想笑又心疼。 “班师回朝后,你有什么打算?” 小爵爷知道唐庸在北境立下如此大功,必定会成为圣上和静王两派争相拉拢的对象。 他想再过平静的日子已经不可能了! “能有什么打算?领完封赏后先回金陵开几间店铺! 再娶几房小妾,每天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左拥右抱,夜夜春宵......想想都觉得美!” 唐庸越说越兴奋,连手里的烧鸡都仿佛变成了少女滑嫩的小手,眼中泛起饥渴难耐的绿光...... “什么?” 小爵爷真真切切地被唐庸的宏图大计惊住了! 人人都说我林澄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我看你这金陵才子的志气也比我高明不了多少! 他苦笑一声道:“你在北境闹出这么大动静,圣上必定会对你委以重任,你的宏愿恐怕实现不了了。” 这事唐庸当然也能想到,他叹了一口气道: “我不喜欢官场客套,更不喜欢动辄下跪,皇上倘若能给个闲差,最好是封个爵位,每月领俸禄还不用干活,别人见着我还得客客气气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小爵爷一张脸憋得通红,我怎么感觉你小子在点我呢? 他不解道:“你不喜欢官场客套也就罢了,不喜欢下跪又是什么道理?以你如今的名望地位,谁还敢让你轻易下跪?!” “皇帝啊!” 唐庸看傻子似的看着小爵爷,补充道:“你见着皇帝不跪吗?” “......” 一句话差点没把小爵爷噎死! 你特么连皇帝都不想跪,是想自己造反做皇帝吗! 当然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其实你已经有爵位在身了,半个多月前,圣上就已经追封你为一等子爵,还赏赐了一大片庄子。” 小爵爷知道有些事情到了点醒这位好兄弟的时候,也好让他对回京后的形势有个基本了解。 于是顺着爵位的话题往下引。 “我有爵位?!” 果然,唐庸大感诧异,可随即发觉到不对劲,不解道:“追封?我还没死呢,哪来的追封?!” “那是因为你刚率领敢死队出城,虎侯就给兵部上了阵亡报,圣上有感于你的赤诚忠勇,降旨褒奖,还赞扬你是大华男儿的表率......” 林澄瞧着身在云里雾里的唐庸,小心翼翼地问道: “难道你从始自终就没想过,虎侯这道军令有很多不通情理的地方吗?”_k 第110章 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庸默然不语,良久才道:“我当然早已觉察到不对......” “什么!你早就知道?!” 小爵爷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不可置信地望着唐庸。 “嗯,一千人深入敌后袭扰匈奴数万大军,这本就是有去无回的任务......何况,倘若真有那么容易建功立业的机会,我那好叔叔也不会便宜我!” “那你还......” 此时小爵爷已经完全看不懂眼前这人了,既然他也知道这个任务九死一生,当初为何还毛遂自荐? “其实也简单,北境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我身为华夏儿女,岂能置身事外? 再者我入伍那天就已经决意要在北境建立一番功业,风风光光返回金陵!因此我当然不肯错过那个机会!” “可你刚才还说不想入朝为官......” “我想建功立业并不代表想入朝为官,我想为北境百姓尽一份力,想证明我这国公府弃子并不是废物,想赚一份名声地位可以保护我的女人免受欺凌...... 惟独没有想过入朝为官,我这散漫慵懒,天生不爱受拘束的性格并不适合官场!” “这......” 小爵爷苦笑一声,叹道:“我和你相处几个月,我原来从来都不了解你。” 又或许他们本来就是同一种人,只不过唐庸需要建功立业才能拥有小爵爷那种赖以洒脱不羁的资本。 “你的确证明了自己!你在不可能的情况下,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战局,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北境这一仗必将彪炳史册,唐庸三烧匈奴粮草的传奇也将世世代代流传下去,成为永远不会破灭的神话! “如果不是你在两天内准备好了我所需要的一切,就算我再神机妙算,也做不到这一切,你的功劳本就不在我之下!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好像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 小爵爷在城中大肆搜罗火药这种敏感物资的消息当然逃不过虎侯的耳目。 可是大家好像在刻意忽略这个事实,这令唐庸感到大惑不解。 “嘿嘿,也许是因为建功立业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小爵爷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不等唐庸开口,便道: “我们还是来说你吧,你有没有想过,虎侯为什么要派出一个不可能的任务,还非要一个世家子弟做首领呢?” 他既然不想聊,唐庸当然不会强人所难,可他后面的话却让唐庸脸色一变,问道:“你什么意思?!” “因为虎侯从来没有想过让你们去完成什么任务,只是单纯地让你们去送死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刚出城不久,虎侯就连阵亡报都写好了!” “什么?” 这样的内情是唐庸始料未及的,他胸中剧震,大惊失色道: “虎侯为何这么做,让我们去送死对他有什么好处?” 小爵爷面不改色,似乎唐庸的反应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_k 第111章 他叹了口气道:“虎侯虽然统率三军,位高权重,但也不过是供人博弈的一颗棋子而已,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说到此处,小爵爷不禁苦笑道:“其实满朝文武有几人不是棋子呢,甚至为了做某些人的棋子不惜争得头破血流!” 随后,小爵爷将两皇党争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唐庸。 唐庸此时才明白,他们这群权贵子弟不过是皇帝安排在军中的人质而已。 甚至说得难听点,他们不过是圈养在猪圈里的一群猪,掌权者想吃肉了就拖一头出来宰了! 唐庸身为穿越者,自以为能在这个朝代混得如鱼得水,没想到却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卷入了一场残酷的权力斗争! 如果不是他实力摆在那里,此时已经沦为两党争斗的牺牲品了! 唐庸越想越是心寒,越想越是心惊,终于忍不住问道: “太上皇,静王为了争夺皇位,难道真的视北境百姓,北征军将士如同草芥吗?如此冷酷无情,就算夺得皇位,也不过是昏君,暴君而已!” 就因为粮草军械拖延不发,导致多少勇士白白牺牲在匈奴屠刀之下?! 他们本可以荣归故里,与父母妻儿共享天伦之乐,可如今却只能永远地冰封在北境的冻土之下! 他虽然对当今圣上也并无好感,可对静王一党的所作所为却更是深恶痛绝! 小爵爷望着唐庸义愤填膺的模样,完全能理解他此刻的感受,却也只能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唐庸叹了口气道:“好一个一战功成万骨枯,我差点就成了那把枯骨。” 现在他完全明白唐宜斌那只老狐狸为什么宁愿花费十万两银子,也非得把他送到北境来了。 “回到神京后,无论你愿不愿意,圣上和静王都会想方设法地拉拢你,你得早做准备!” 小爵爷看着唐庸意兴萧索,心中也十分难受,但也不能不提醒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 “嘿嘿,那你呢?我的小爵爷,你是皇帝一党,还是静王一党?” 很快,唐庸已经将情绪调整过来,脸上又恢复了他恬淡从容的神色。 权力斗争无论在哪个朝代,哪个地方都避免不了,这次不过是恰逢其盛而已! 既来之,则安之,他要做的也不过是保全自己,回到金陵和赵婵儿逍遥自在过完这一世罢了! 林澄听到唐庸叫他“我的小爵爷”时,脸上居然红了红。 他没想到唐庸居然会问出这个问题,愣了愣,反问道:“我?你觉得呢?” “你啊!我看就加入我的二爷党吧!” 唐庸忽然哈哈大笑,一把搂住小爵爷,肆无忌惮地打趣着。 无论小爵爷属于哪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唐庸都真心实意地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好兄弟! “二爷党?好好好!我以后就是二爷党!你先把我松开!” 小爵爷被唐庸搂住肩膀,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 尤其他身上那股连月不洗澡的恶臭扑面而来,简直令人作呕! 赶紧挣脱开来,捂住鼻子,慌不择路地逃了!_k 第112章 北征军大败匈奴的军报送到神京后,朝野沸腾,举国同庆! 三日后虎侯把军中重要将领召集到中军大帐,宣读皇帝旨意,唐庸等敢死队骨干也在受邀之列。 “圣上命我们收到圣旨后即刻班师回朝,十日后将在玄武门举办盛典,迎接我北征军勇士!” 自从战争结束后,虎侯可谓红光满面,脸上时刻带着笑容。 “大好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娘子估计已经生了!” ...... 听到这个消息后,众将喜不自胜,相熟的已经情不自禁地搂在了一起。 唐庸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几个月不见,不知婵儿那丫头胖了还是瘦了! 还有谢玲珑...... 想到谢玲珑,唐庸心里猛地抽了一下,谢玉至今昏迷不醒,回去真不知该怎么跟她交代。 “你们各自回去下达军令,收拾行装,明日一早我们返回京师!” 见众人这般欢喜的模样,虎侯也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 北境之围被解,圣上在朝中的困局瞬间消弥于无形,静王一党的阴谋算是彻底破灭了。 众将向虎侯辞别,随即准备回到各部安排撤军事宜。 突然,一名士兵冒冒失失地闯进大帐,满腹狐疑道:“大帅,北城出现了一个难民,说是翠微城已经被匈奴围困了两个月,来找北征军求援的!” 这名年轻的士兵连翠微城这个地方都没听过,要不是城中老者说北境确实有这么个城池,他根本不敢过来上报。 听到这个消息,正准备离开大帐的众将都停下了脚步,脸上都露出讶然之色。 唐庸也不免感到疑惑,据他所知,北境十八城并没有翠微城这个地方。 就算有,按理也早已沦淊,怎么会等到匈奴大军已经溃败之后才来求援。 秦修仪大声喝斥道:“大军班师在即,什么疯话也敢来上报?翠微城?北境哪有这么个地方!” 显然秦修仪这位见闻广博的状元郎也没有听说过翠微城,难道真的是痴汉的疯疯语? 士兵的脑袋顿时耷拉了下去,满脸的懊恼,看来他是被街上那老头坑了啊! 谁知虎侯、李副将等军中老将却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虎侯上前两步,问道:“那人说的是翠微城?” “是的......属下这就去把那个疯子抓起来!” 误报军情可是大罪,士兵见虎侯亲自问话,心里把那疯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谁知虎侯脸色一变,命令道:“快去把那人带过来,本帅要亲自问话!” “是......什么?” 士兵唯唯诺诺,随即猛然抬起头,满脸疑惑地望着虎侯。 虎侯呵斥道:“还不快去?” 士兵赶紧连连称是,连滚带爬地出了营帐。_k 第113章 秦修宜大惑不解道:“大帅,难道北境真的有座翠微城?” 其他将领目睹了这突发的情况也不急着离开,纷纷围了上来。 虎侯点点头道:“翠微城不过是个一两万人的小城池,又在北境往西近千里的祁连山下,你没听说过也不奇怪!” “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连地图上也没这个地方!” 秦修仪还是感到不解,工部所绘制的军用地图巨细靡遗,怎会独独漏了翠微城? “秦将军有所不知,翠微城本名翠微山,是太祖皇帝流放前朝罪人的地方。 后来太宗皇帝大赦天下,但那些罪人早已在翠微山娶妻生子,不愿离开,慢慢就形成了翠微城。 说是翠微城,但也只有太上皇早年派遣过一任县令和八百守军,距今已经快四十年了! 此后又有前朝余孽作乱,太上皇虽然没对翠微城的罪人后代加以怪罪,但也不愿再提起,渐渐地几乎不再有人提起这个地方了!” 众将听后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唐庸听了之后,却不禁心有戚戚焉,没想到大华朝除他这位国公府弃子,还有一座被遗弃放逐的城池! 有人疑问道:“可是匈奴怎么会去围攻一座远在千里之外的荒野之城呢?” 的确,连大华人都不知道的一个地方,倒让匈奴给找着了。 “大帅,人找来了!” 正议论纷纷,两名士兵拖进来一个衣不蔽体,浑身是伤的男人。 他满面脏污,胡子拉碴,早已看不出本来模样。 男人进了大帐后,惊恐地四处打量,一时也分不清谁是虎侯,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他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泣不成声道:“求各位将军救救翠微城的百姓!求各位将军救救翠微城的百姓!” 木地板被他磕得咚咚作响,其哭声之悲惨凄切,令人目不忍视,耳不忍闻。 唐庸见众人无动于衷,急忙上前扶住他道:“有话你只管说,大帅自会为你做主!” 男人感激地看了唐庸一眼,便听虎侯道:“你说匈奴围攻翠微城,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今日才来求援!” 男人止住哭声,哽咽道:“匈奴两个月前开始攻城,他们将翠微城围得水泄不通,小人费尽周折才逃出城。 出城后又得躲避遍布北境的匈奴探子,因此足足花了二十天才赶到白云城!” “二十天......” 众将顿时一阵窃窃私语,想到这人不知历经了多少磨难才赶到白云城,都不禁心生恻隐。 虎侯沉默了片刻,又道:“匈奴有多少人,翠微城有多少守军!” “匈奴估计有五六千人,城中有守军八百,不过......” 说到此处,男人悲从中来,泪如雨下,道:“不过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战死了四百多人......” 众将领听到这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翠微城居然以八百守军抵挡了匈奴一个多月,这是何等的顽强与英勇! 虎侯也不禁胸中一震,惊异道:“据我所知,太上皇派出守军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这些守军就算不死,也已是花甲之年,如何能抵挡匈奴五千人马?” 这话更是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难道四十年前的那群守军至今还屹立在翠微城头,誓死保卫大华疆土? 即便他们守卫的是一座罪人之城,又是何等坚贞豪迈的壮烈之举!_k 第114章 男人回道:“早年的守军大半已经过世了,不过他们死前都从子嗣中选出一名男丁加入守军,因此守军一直有八百之数!” 虎侯喟然长叹,众将则默然不语,但都难以掩饰眼中的震撼和崇敬之色! “你先下去吃点东西,再让军医瞧瞧你的伤势!” 虎侯见男人形容枯槁,连日逃亡已经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急忙叫人将他带下去。 男人离开大帐前还在不住地哀求:“求大帅尽快出兵,翠微城百姓永生永世铭记您的恩德!” “你们怎么看?” 虎侯面色沉重,他知道男人的请求虽然简单,但不是那么容易决断的。 大帐内鸦雀无声,人人都知道现在要想派出兵马驰援翠微城困难重重。 可是感念翠微城守军的顽强与忠勇,谁也不忍心先开口...... 虎侯看看唐庸,又看看秦修仪,最终把目光落在秦修仪脸上,问道:“修仪,你怎么看?” “属下以为翠微城军民的赤诚忠勇天地可鉴,不过我们实在不宜,也不能派出援军了......” 秦修仪心中叫苦不迭! 虎侯你也真够心疼我的,这种丧气话非得挑着我来说。 “其一,冒顿单于率领的匈奴大军几乎被我大华勇士全歼,翠微城的匈奴听到消息后必定仓皇北逃,不攻自破! 其二,就算匈奴仍在攻城,可如今圣旨已下,命令我们即刻班师回朝,倘若延误时日,错过了班师仪典,往小了说叫大不敬,往大了说可是违抗圣命。 其三,按照以往惯例,对付匈奴五千人,北征军至少派出八千人,往返两千多里,军中已没有足够的粮草供应! 其四,匈奴围攻翠微城已经两月有余,二十天前守军只剩四百人,现在多半已经沦陷,派军队赶过去已经于事无补! 综上种种,属下认为派出一支小队前往打探消息即可,想要派出军队驰援恐怕力有不逮!” 秦修仪不愧是圣上钦点的状元郎,每一点都说在了要害处! 其条理之清晰,逻辑之缜密,令在场众将惊叹不已! 尤其是粮草一条,最为关键。 户部最近调拨的粮草刚够班师之用,如果再拨出一批供给八千人的远行军,恐怕几万大军不到神京就要饿肚子了! 虎侯叹了口气,在朝中种种掣肘之下,他何尝不知此时想要支援翠微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是他需要有人将他的苦衷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 并非虎侯无情,只是形势所迫,他也无能为力! 良久,虎侯才道:“只能如此了,明日一早大军开拔,返回神京,至于那个翠微城的百姓,先将他安置在城内养伤,养好了伤再给他一笔银子,让他自去!” “是!” 众将心情都无比沉重,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匈奴还没退兵呢?”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翠微城还没失守呢?”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翠微城百姓还在苦苦等待北征军的救援呢?” “难道在大胜匈奴后,还要让我大华百姓被匈奴铁蹄肆意践踏吗?” 就在帐中一片愁云惨雾时,一直默然不语地唐庸忽然满面怒容地站出来,连续发出四声灵魂拷问! 众人心中都一惊,回头向唐庸望去,对视上他那正气凛然的目光,都不禁面有羞愧! 李副将清了清嗓子,尴尬道:“二爷,并非我们不愿驰援翠微城,实在是没有办法,粮草就是个大问题!” 其他将领也连连附和,表示并非不愿,而是不能。 “请虎侯拨我一千勇士,我愿带兵驰援翠微城!” “如果连一千人的粮草都没有,我愿领五百勇士驰援翠微城!”_k 第115章 “如果连五百人的粮草都没有......” “我!唐庸!愿意只身前往!驰援翠微城!” 唐庸虽然已经穿越了两世,但仍旧不改愤青本色!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比如家国情怀! 在唐庸那杀气腾腾的目光的逼视下,这些纵横沙场的将领竟都像手足无措的婴儿,惭愧地低下了头! “有唐将军一语,我杜南望算是没有白来白云城一趟,我愿追随将军一同驰援翠微城!” 帐外忽然跌跌撞撞地跑进一个人,对着唐庸倒头便拜! 原来报信的男人胡乱吃了点东西,放心不下,又返回了大帐,正听到了帐中众人的对话。 他对北征军众将的冷漠无情无比失望,又对唐庸的仗义执感激涕零,心中百味杂陈! “我胡大莽誓死追随庸二爷!” 胡大莽血气方刚,虽然听出了北征军的难处,但心中却始终愤愤不平。 如今见他视若神明的庸二爷再一次挺身而出,当然不甘人后! “二爷,您要三思!匈奴人绝非善类,一千人正面硬撼匈奴五千兵马,胜算实在不大......” 听到唐庸的一番慷慨陈词后,秦修仪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本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花团锦簇的明日之星! 怎么自从唐庸出现后,每每踌躇畏缩的成了他,反而唐庸处处都是伟光正的形象? “翠微城八百守军能抵挡五千匈奴一个月,倘若我一千勇士还畏手畏脚,岂非天大的笑话?!” 唐庸见秦修仪还在畏敌怯战,已经出离于愤怒了,话语间毫不客气! 秦修仪被怼得满脸通红,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唇,终于憋回去了! “二爷说的是!狗匈奴有什么厉害的?我敢死队一千人消灭了匈奴万余人,还怕他五千?” 胡大莽被唐庸说得心潮澎湃,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鄙夷地瞥了秦修仪一眼! 这本是人尽皆知的事,可听在杜南望耳中却不禁暗暗心惊! 他在翠微城亲眼目睹过匈奴的凶悍,一千人消灭上万匈奴简直骇人听闻! 他原本以为唐庸敢仗义执,全凭一腔热血,此时才知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少年,实则是个狠角色! “好吧!” 一直沉吟不语的虎侯终于开口,盯着唐庸道:“我就把敢死队依旧交给你统领......” 随后一字一句道:“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绝不让匈奴狗再在我北境百姓身上强加一指!” 一千对五千,如果军中还有谁能做到的话,也只有这位深不可测的国公府弃子了! “属下秦修仪愿同二爷一同前往翠微城!” 见虎侯松了口,秦修仪心神电闪间,已经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意外的决定。 刚才你还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吗?这回倒赶趟儿上了! 秦修仪绝顶聪明,自然有他的盘算! 唐庸在北境一战后名动天下,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必然不会轻易冒险。 他的奇谋巧计有目共睹,如今坚持救援翠微城,必定有十足的把握! 秦修仪跟上这趟末班车,返回神京之前再捞一份战功,何乐而不为呢? 当日,胡大莽在军中挑选了一些勇士将敢死队补充至千人! 很快,唐庸,秦修仪等人便领着一千勇士向着翠微城的方向疾驰而去!_k 第116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连续两日的大雪掩埋了洒在北境的斑斑热血,好似那场惨烈的厮杀不过黄粱一梦! 唐庸率领大队日夜兼程,眼见已是人困马乏,才不得不找了个地方休整。 赶路途中,胡大莽跟杜南望聊起了敢死队在敌后火烧敌军粮草的惊心动魄的经历,后者惊叹不已! 杜南望大受鼓舞,心道:“有庸二爷这样的人物带队,翠微城数万百姓有救了!” 钦佩之余,就情不自禁地开始留意唐庸的一举一动。 “二爷,数千匈奴围困翠微城,您可有退敌之策?” 唐庸正坐在火堆旁伸手取暖,秦修仪给他递来一壶水。 唐庸接过水壶,仰脖喝了两口,微微笑道:“秦将军状元之才,莫不是在考我唐庸吧?” “岂敢,二爷神机妙算,修仪确实是诚心求教!” 其实看到唐庸吩咐敢死队携带百面战鼓,秦修宜就已经猜到他打算施展疑兵之计。 届时百面战鼓同时擂响,声势浩大,匈奴必定以为有大队北征军来援。 猝不及防下,匈奴军心大乱,一千敢死队趁势发动进攻,胜算的确不小。 只不过这并非什么奇谋妙计,胜算虽大,但并非万无一失! 倘若被匈奴识破计谋,掉转枪头直扑敢死队,这一千战士,别说解救翠微城,恐怕还担着全军覆没的风险! 如果唐庸只有这么点本领,与他在军中被视若神明的赫赫威名并不相符吧? “其实这一仗并不难打。” 秦修仪主动要求驰援翠微城,唐庸对他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 见他主动询问退敌之策,也毫不藏着掖着,分析道: “匈奴人如果还在攻城,只能说明他们还没有收到匈奴大军溃败的消息。 他们自认为有数万大军盘踞在白云城下,北征军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才会有恃无恐! 而一旦我华族军队出现在祁连山下,无论是一千人,还是五百人,匈奴人立刻能想到,被他们攻略的北境十八城即便是铁板一块,也被凿了个窟窿! 如果是你,孤军在外,消息不通,敌军骤现,情势不明,你是选择冒着未知的风险大战一场,还是赶紧夹着尾巴逃呢?” 唐庸甚至连疑兵之计都没提到,显然那百面战鼓对他而可有可无。 的确,匈奴人一旦见到华族人出现在翠微城下,就能猜到匈奴大军已经撤兵或溃逃,他区区五千人又哪里敢恋战? “你是说......” 秦修仪竭力掩饰心中的挫败感,面不改色道:“你是说,匈奴人根本不会跟我们打,一旦发现我们,只会直接弃城逃跑?” “没错,冒顿单于的溃败就代表了所有南侵匈奴的溃败,败军之将,何敢勇,他们除了逃还有别的选择吗?” 秦修仪一直在战术层面看待问题,而唐庸却已在战略层面掌控全局,他们本就不在一个境界之内! “我懂了......” 他本以为对唐庸的退敌之策了如指掌,不过想验证一下,也好安慰自己,唐庸的才能并不在他之上。 听完唐庸一席话,却有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一直留心唐庸举动的杜南望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匈奴将望风而逃的分析后,激动得坐立难安,几次想搭话,又不敢开口。 “可是......如果匈奴已经退兵或者已经城破,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秦修仪还是不死心,来回两千里,如果无功而返,是否代表唐庸决策的失误?!_k 第117章 “我说过......” 唐庸注视着秦修仪,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们是大华的子民,朝廷的军队,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应该放弃自己的同胞百姓! 秦将军是状元之才,又通晓兵略,将来必是国之栋梁,须得时刻以天下苍生为念,方不负一生所学,不负朝廷重托!” 论年纪,唐庸比秦修仪还要小上许多,此时却是一副谆谆教诲的语气,那画面别提有多滑稽! 秦修仪却似乎没有觉察到不对,听在耳中反而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曾几何时,他也怀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雄伟抱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心浮气盛,更多的是在意自己的名声,权力和地位,将当初寒窗苦读的初衷忘得所剩无几了! 唐庸没有留意到秦修仪的心理活动,继续说道:“即便匈奴退兵或者城破,我们也该把翠微城八百守军可歌可泣的故事带回去! 让大华百姓都知道,在祁连山下曾有一群孤军奋战,威武不屈的勇士,他们拼死捍卫我大华朝的国土,直至流尽最后一滴热血!” 所以,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不会白来的!” 秦修仪没什么反应,反而一旁默默关注他们的杜南望已经感动得热泪涟涟! 有了庸二爷这番话,就算翠微城真的城破失守,满城军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念他的恩德! 他现在真恨不得冲上去向唐庸磕几个头,以表心中的感激之情! 七日后,敢死队终于赶到了翠微城以东二十里。 探子飞马来报:“禀二爷,匈奴正在攻打翠微城,属下目测还有三四千人。” 他满头大汗,神色焦虑,显然翠微城形势不容乐观。 唐庸虽然抱有一丝希望,可听到翠微城仍未被攻破的消息时,还是又惊又喜! 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能让八百守军顽强抵抗匈奴持续两个多月的猛烈进攻?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亲自会一会这群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了! 秦修仪脸上也露出惊叹之色,白云城十二万北征军对八万匈奴尚且吃力,而这八百守军竟然如此顽强,不仅守住了城,还消灭了近两千匈奴兵! “二爷!请二爷速去救我翠微城百姓!” 杜南望激动得泪流满面,翻身下马,对着唐庸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他总算没有辜负满城百姓的重托,真的把支援找回来了! 唐庸大喝一声:“兄弟们!加快脚步!我们已经让翠微城的百姓等太久了!” 刹那间,皮鞭破空,万马齐鸣,一千骁将矫若游龙,直扑翠微城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敢死队来到一片山坡,翠微城终于展现在众将士眼前,眼前惨烈的情景触目惊心! 城墙上下火光一片,硝烟弥漫,爆炸声不绝于耳,喊杀声震耳欲聋! 数千匈奴沿着云梯,飞索不断地攀爬,如同蚂蚁般布满了整面城墙,却在烈火的烧灼下不断地滚落,惨叫连连! “传令下去,一百人在队伍十丈外擂鼓助威,其他人随我冲阵!” 见到此等情形,唐庸哪里还按捺得住?他刷地拔出弯刀,率先向匈奴人冲去! 百鼓齐鸣,声威震天! “杀啊!” 敢死队员们曾随唐庸出生入死,对他有着无条件的信任! 他们高喊着口号,奋勇争先,悍不畏死,如同猛虎下山般向着匈奴大军俯冲而去!_k 第118章 毕竟是老爷子不远万里赶了过来,两人十分重视,所以提前半个小时来到机场等候颖姐。 飞机缓缓滑入机库的时候,何英秀紧张的手都有些颤抖,这主要是因为,她也不确定,脾气强势、眼高于顶的苏老爷子,究竟能否瞧得上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妇。 万一他对自己心存不满,下来就指着指鼻子骂自己配不上他的儿子,自己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苏守道发现了何英秀的紧张,便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担心,我跟老爷子打电话说这件事儿的时候,老爷子没有表达过什么不满。” 何英秀忐忑的说道:“老爷的性格我知道,喜怒不形于色,而且很喜欢突然发难,所以我怕他心里憋着一口气......” “不会。”苏守道微笑着安慰道:“老爷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老爷子了,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养马上,我说咱俩要结婚、请他过来,他第一反应是先盘算时间,据说他买了一个马场,里面有几匹母马快临盆了,他不想错过小马驹出生。” 何英秀这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但没得到老爷子的当面肯定之前,她还是有些没底。 这时,步梯已经对接完毕,舱门打开,穿着短袖和大裤衩的苏成峰,迈步从飞机上走了下来。 他见到苏守道与何英秀,便面带微笑的在飞机上向两人招了招手,脚下的步伐也快了几分。 苏守道见他微笑招手,便低声对何英秀说道:“你看,老爷子看起来心情不错!” 说罢,便已经主动迎了上去,恭敬的说道:“爸,您一路辛苦了。” 苏成峰摆摆手,笑着说道:“不辛苦不辛苦,我这一路除了吃就是睡,有什么辛苦的。” 何英秀此时也忐忑的走到苏成峰面前,毕恭毕敬的鞠躬道:“老爷您好!” 苏成峰笑着说道:“你俩马上要办婚礼了,还叫什么老爷,再说我现在又不是苏家家主了,不用叫的这么生分,我比你爸爸年纪大些,你可以先叫我一声伯父,等婚礼当天再改口叫爸。” 何英秀没想到老爷子现在竟然如此平易近人,悬着的心一下就放松许多。 苏守道这边也真正放下心来,指着身后的劳斯莱斯,对老爷子说道:“爸,咱们先去酒店吧。” “好。”苏成峰微微点了点头,而一旁的何英秀已经先一步替他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恭敬的说道:“苏伯伯,您请!” 苏成峰下意识应了一声,正要坐进车里,忽然发现,何英秀竟然是双手做出请的姿势,他登时目瞪口呆指着何英秀的右手,喃喃说道:“英秀......你......你......你的右手是怎么回事......”_k 第119章 “参见将军!” 两名老者眼含热泪地向唐庸自报身份,随后单膝跪地,郑重地向唐庸行了军礼。 “你们是......” 这一幕让唐庸心中受到极大的震动,只觉得两眼发酸,唇干舌燥,良久才颤抖着嘴唇道:“你们是......四十年前派到翠微城的守军?” “正是!” “......” 已经没有任何语可以形容唐庸此刻内心的感受了! 英雄啊! 这才是真是的英雄! 他长吸了一口气,忽然解下自己血染的军袍,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披在了名为张石头的老兵身上。 老兵愣了愣,泪眼模糊,惶恐地接受了唐庸的敬意,干瘪开裂的双手将军袍在胸前拢了拢。 唐庸扫视着老兵身后众人,喊道:“翠微城守军出列!” 随着他话音刚落,那数十人中又有十来人走出队列,齐齐拜倒道:“属下参见将军!” “一。” “二。” “......” “九。” “十。” “十一。” 唐庸越数心情越沉重,加上两名老者,翠微城的八百守军竟然牺牲得只剩下十三人!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想过弃城投降,始终坚守在城头,用他们的热血捍卫着大华朝的土地和百姓。 胡大莽,秦修仪等人如何不能会意,又并身后九名将士纷纷解袍,为众勇士披上。 “二爷,您看看这个......” 胡大莽忽然从地上拾起一根箭矢,递到唐庸眼前! 这一下唐庸再也崩不住了,两行热泪滚滚而落! 那哪里是什么箭矢,分明不过是一根削尖的竹条! 他们就是用这样的武器抵挡了五千匈奴足足两个多月的进攻?! 三烧匈奴粮草这样的战绩,在这群勇士面前,不过是孩童的笑话,他们才是被时间检验过的真英雄! “各位前辈!各位兄弟!请受唐庸一拜!” 唐庸抹去眼泪,跪在地上,对着翠微城守军深深地拜了下去。 唐庸的确不喜欢跪拜,甚至是面对帝王! 可对着这群拼死捍卫国土的英雄,他跪得心甘情愿! 不管是哪个世界,不管是哪个朝代,就是他们铸就了中华民族的脊梁! 他们的勇气和智慧才是中华儿女最固若金汤的堡垒! “请受敢死队一拜!” 千名敢死队员齐声呼喊,齐齐跪拜,场面之庄严,场面之热血,天地为之变色! “岂敢......岂敢......将军快请起,众位勇士快......快请起......” 两名老者既感到受宠若惊,又有一种数十年无悔付出得到认可的荣耀感! 又想到自己的满头白发,多年来被朝廷遗忘的委屈喷涌而出,竟像小孩似的捂脸痛哭起来! 一时间城下哭声一片,流下的是钦佩,感动的泪水。 良久,众将才平复思绪,唐庸两手扶着两名老兵率众将士走向那座被遗忘的城池。 城门口已有一名身穿县令官服的少年,身旁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书生,杜南望侍立在侧。 那少年的官服也不知几代人穿过,磨损严重,而且极不合身,显然也是四十年前那任县令留下来的! 目光落在那中年书生身上时,唐庸不由得心中一动! 此人轻裘缓带,面相端庄,挺拔优雅,天然带着一种贵气,不似凡俗中人! 如此气质,令唐庸大感好奇!_k 第120章 “庸二爷,这是马县令,这是我的主人萧先生!” 杜南望崇拜地望着唐庸,赶紧向他引荐前来迎接两位人物。 “将军大义,翠微城百姓铭感大德!” 杜南望话音刚落,马县令率领身后数百百姓齐齐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惟有萧先生仍旧站在原地,只是拱起双手,微微躬了躬身。 “翠微城同属我大华疆域,北征军捍卫我大华子民责无旁贷!诸位请起!” 对于这座英雄的城市,唐庸心中有太多的好奇,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进去参观一番。 “将军过谦了,若非您仗义执,恐怕我翠微城数万百姓都要成为匈奴刀下亡魂!” 杜南望早已将进入白云城后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马县令和萧先生。 二人对唐庸的感激之情实非语可以表达。 “请诸位将军进城!” 礼毕,萧先生右手微摆,百姓立刻分出一条道,供敢死队进城。 唐庸暗自纳闷,这萧先生是何方神圣,看他的气度,好似他才是一城之主。 敢死队缓缓进城,沿路百姓感激地看着他们,更多的是好奇! 城中大部分百姓世代居住在翠微城,从不与外人往来。 一次见到这么多陌生人,而且都是英勇善战的军人,这在很多人来说,可是平生第一遭。 “马县令,可许我上城头一观?” 唐庸进了城门,沿街仍是密密麻麻的百姓,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没有欢呼声,没有赞扬声,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场面井然有序! 但唐庸的心思却全在那座残破的城楼上,也许上面有八百守军抵挡五千匈奴兵的秘密! “是,下官马守国愿为将军引路!” 唐庸是满城父老的救命恩人,他的要求马县令自然无不应允。 随后向萧先生躬身道:“那就烦请萧先生为众位勇士安排酒饭,我与唐将军稍后就来!” 萧先生微微一笑道:“马大人放心,萧某这就去安排!” “不必!” 胡大莽赶紧上前阻止道:“我敢死队备有军粮,不敢取翠微城百姓一饭一汤!只要给我们找一处营地即可!” “这......” 此话一出,马县令,萧先生尽皆愕然,面面相觑! 天下还有这样的军队?打了胜仗,进了城,哪有不接受犒劳的道理? 唐庸笑道:“翠微城百姓刚蒙大难,被匈奴贼子围困数月,粮食必定紧张,你就随他们去吧!” “唉!如望跟我说起将军的军功义举,萧某人还以为有过实之处,此时才知将军之德,可昭日月,萧某惭愧!” 萧先生面有感叹之情,又似有萧索之意,诚心诚意地唐庸施了一礼! 唐庸扶住他道:“萧先生不必多礼,唐庸一介俗人,当不起如此盛赞!” 萧先生领着秦修仪,胡大莽等人去安排驻军事宜,马县令则领着唐庸上了城楼。 “马大人贵庚?” “下官今年十七。” “十七......真年轻啊!” “......”_k 第121章 “马大人任翠微城县令多久了?” “先父去世后,下官接任县令,已经两年了!” 又是一个子承父业的好男儿,对于翠微城的这种情况,唐庸除了感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不多时,两人上了城楼,那殷红的血迹,破碎的砖墙,无声地诉说着翠微城军民的英勇与顽强。 可唐庸却瞬间被箭垛下一筐筐的火雷吸引住了目光,心中的惊讶之情溢于表。 这些火雷造型各异,做工精致,大小与后世的手榴弹差不多,那引线也与在白云城见过的有所不同。 “这是......” 唐庸取了一个竹筒制作的火雷放在手中掂了掂,十分轻便,就是不知道威力怎么样。 “这是天火雷,翠微城能抵挡匈奴人两个多月,这批天火雷功不可没!” 马县令担心唐庸害怕,赶紧解释道:“大人放心,天火雷十分安全,即便点燃引线一时半会也炸不了!” 唐庸猛然回过头盯着马县令,惊讶道:“什么?” 点燃引线也不会立刻爆炸? 这特么不就和后世的手榴弹差不多吗? 翠微城居然有这样的黑科技? “这些引线都是特制的,落到城下才会爆炸,而且天火雷内里除了火药外,还有碎石铁屑,杀伤力不小!” 马县令见唐庸对天火雷如此感兴趣,急忙将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这特么不就是手榴弹吗? 唐庸强忍住内心泛起的惊涛骇浪,问道:“这些火雷是谁造的?” 这些火雷如果能大量用在军事上,整个大华朝军队的战力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能造出这种火雷的必定是天才! “是萧先生的两个学生制作的。” 提起萧先生,马县令满脸肃然,显然这位萧先生是翠微城中德高望重的人物! “萧先生......这位萧先生是?” 这位萧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从第一眼就让唐庸感到与众不同,到城门前,马县令率领百姓拜谢援助之恩,而萧先生只是微微欠身! 唐庸对他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 马县令满脸尊崇道:“萧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若不是得他教化恩泽,翠微城百姓也不能安居乐业!”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博古通今,教化恩泽? 光是听着马县令的介绍,唐庸便不由得心驰神往,倘若他所属实,那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两人走到城楼上,又随意聊了些翠微城的情况,多半围绕萧先生展开! 唐庸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好奇,感叹道,恐怕孔明再世也不过如此! 说着话,杜南望出现在城楼,邀请道:“庸二爷,马大人,萧先生在县衙准备了酒宴,为诸位远道而来的将军洗尘!” 不等唐庸开口,马县令抢先道:“唐将军不辞艰辛,救我翠微城百姓于水火,薄酒一杯,请将军不要推辞!” “好!唐庸却之不恭!” 此刻唐庸只想再见见那位萧先生,看看他是不是马县令说的那么神! 在杜南望的带领下,唐庸,马县令穿街过巷来到县衙前。 县衙前的布告栏上贴着许多告示,新的旧的,重叠在一起。 既有刑案纠纷的公示,也有农时节令的提醒,显示这座县衙绝不是一个摆设,它真真切切地造福了一方百姓!_k 第122章 县衙大堂内已经布置了几桌酒菜,秦修仪,胡大莽等军中重要将领并硕果仅存的十三位守军都在受邀之列! “这是我翠微城百姓的一片心意,唐将军切不可再推辞!” 见唐庸,马县令露面,萧先生微笑着远远迎过来! 早已落座的胡大莽等人一齐起身目迎唐庸,秦修仪扭怩一阵,终于也站了起来。 唐庸理所当然地安排在上座,萧先生,马县令左右作陪,再下为秦修仪和胡大莽! 而那位跋涉千里,孤身求援的杜南望居然没资格落座,只能侍立在一侧。 在唐庸的要求下,萧先生才命人给他加了一把椅子,而杜南望只敢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令唐庸啧啧称奇! “唐将军,秦将军,胡将军,你们既是满城百姓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翠微城近四十年来最尊贵的客人,萧某与马大人敬你们一杯!” 众人落座已毕,萧先生率先起身,代表全城百姓向敢死队表示感谢。 “萧先生重,保境安民是我等的分内之事,英勇无畏的八百守军和满城百姓才是真正的英雄,这第一杯酒应该敬他们!” 唐庸神色肃穆,想到战死的近八百勇士,心情难免有些沉重。 众人无不伤感,一齐起身道:“敬八百勇士,敬满城百姓!” 随后一饮而尽。 接受了萧先生,马先生的敬酒后,唐庸起身走到十三位勇士桌前,恭敬道:“唐庸再敬两位前辈,诸位勇士一杯!” 两位老人率众起立,连称“不敢当”,随后才饮尽了杯中酒。 唐庸却并不回座,向两名老兵道:“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两位前辈可否遂了唐庸的心愿?” “唐将军请讲,但有所命,无不遵从!” 两位老兵虽然被朝廷遗忘了数十年,但没有一刻忘记自己守军的身份! 如今上官有所要求,他们当然无不遵命! 何况,从唐庸千里迢迢赶来解翠微城之围,再到他表现出的对守军的尊重和礼遇! 此时此刻,唐庸就算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唐庸道:“晚辈想借用两位穿了四十年的军袍......” “属下遵命!” 两名老兵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就要去解身上的衣服! “不急!” 唐庸急忙按住两名老兵的手,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回头向胡大莽道:“老胡,你在城下拾到的竹箭收好了吗?” 胡大莽起身抱拳道:“收好了!” 唐庸又向秦修仪道:“好!秦将军,还有一件事唐庸要麻烦你!” 秦修仪怔了怔,道:“二爷请讲!” “我要将翠微城守军抗敌用的竹箭,菜刀,扁担,锄头连同两位前辈的军袍快马送回神京! 再请秦将军妙笔将翠微城发生的一切记述下来,请虎侯转呈圣上! 如此可歌可泣,波澜壮阔的壮举不应该埋没在祁连山下!_k 第123章 它应该让圣上知道,让大华的每一个子民都知道!它应该流芳百世,世世代代被人传诵!” 唐庸神色激昂,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直击着众人的心灵! 几句话说得众人头皮发麻,短暂的沉默后,秦修仪郑重道:“二爷放心,能记述如此壮举是修仪的荣幸,修仪必不会让您失望!” 两名老兵老泪纵横,跪下道:“如何敢当!如何敢当!属下谢过唐将军!” 那十一名守军此时眼中也泛着异样的光彩,也许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懂得了什么是军人的荣耀! 此后,宴席氛围终于越来越轻松,觥筹交错,笑语欢声。 胡大莽毫不意外地再次谈起敢死队在敌后与匈奴粮队周旋的经过! 不管说了多少次,他还是那样激情澎湃,眉飞色舞! 当然这样的故事,无论说多少遍都听不厌,何况在座不少人还是头一次听到。 萧先生感慨道:“上一次匈奴大举入侵还是百余年前,前朝牛大力将军在沉石矶以五万雄兵大破十万匈奴! 可比起唐将军以千人歼灭匈奴万余人的壮举,还是黯然失色!” 唐庸自然对什么牛将军闻所未闻,不过看萧先生的神色,就知道那必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 “牛将军的确是近百年难得的帅才,沉石矶一战,匈奴元气大伤,近十年不敢南下牧马!” 秦修仪博闻强识,对牛大力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当然不陌生! 萧先生眼前一亮,欣喜道:“秦将军也知道沉石矶一战?” 秦修仪点点头道:“牛将军创立的长枪方阵至今是对抗匈奴铁骑的制胜法宝,泽被后世,素来为我等军中将领所景仰! 只可惜......只可惜昏德帝宠信奸佞,倒行逆施,即便有牛将军这样的旷世良将,最终还是为我太祖皇帝所诛!” 昏德帝即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据说他当朝时民不聊生,兵连祸结! 幸而太祖皇帝横空出世,扫清六合,席卷八荒,用了十数年时间平定战乱,养民生息,终于开创大华朝的万世功业! 听到这话,萧先生眸子中一抹黯然之色一闪而逝,他一不发,只是连着将两杯酒一饮而尽! 萧先生与秦修仪都是博学之人,相见恨晚,相谈甚欢,唐庸竟是一句也插不上嘴! 但他们谈论的大多都是前朝旧事,秦修仪每有独到见解,萧先生或是慨然喟叹,或是喜形于色,十分投入! 唐庸此时才猛然想起,翠微城本就是罪人之城,城中百姓大都是前朝罪人之后! 他们世居翠微城,几乎与世隔绝,要想聊些别的,估计也说不出些什么来! “修仪曾听恩师提起,说是牛将军预感到前朝气数将尽,大厦将倾,曾搜罗了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宝,以供复国之用,不知萧先生可有耳闻?” “萧先生学贯古今,晚辈有一事不明,翠微城距北境中心千里之遥,地处偏僻,也非富饶,匈奴何以重兵攻城,甚至有不破翠微城,誓不罢休之势?” 秦修仪和唐庸几乎是同一时间向萧先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谁知一直优雅从容的萧先生听到这两个问题后,脸色难以掩饰地骤变! 而秦修仪和唐庸心中也咯噔一跳,相对而视,眼中都有惊异之色! 这两个问题若是分开问的话,的确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是将它们放在一起时,隐隐有一种将相距百年的两个重大事件联结在一起的势头! 唐庸和秦修仪都生的七窍玲珑心,当然不会察觉不到这一点!_k 第124章 “大华已经立朝百年,倘若真有什么前朝宝藏,也早该浮出水面才是!依萧某愚见,多半是以讹传讹罢了! 匈奴生性残暴,数百年来不知劫掠了多少百姓,哪有什么远近亲疏之分,幸而诸位将军力挽狂澜,才免了一城百姓的生灵涂炭!” 萧先生瞬间已整顿了颜色,他面带微笑,三两语将问题可能引起的揣测消弥于无形! 唐庸也觉得将一个道听途说的前朝宝藏与匈奴攻城联系在一起确实有些无稽。 不过秦修仪却沉吟不语,片刻后才笑道:“萧先生之有理,如果真有什么前朝宝藏,顺德年间那群作乱的前朝余孽也不至于顷刻间土崩瓦解!” 闻,萧先生虽然面不改色,却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秦修仪本就有心试探,这一切当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回想起萧先生在酒桌上的表现,他越想越是诧异,越想越是兴奋! 莫非这位萧先生真与前朝皇室,或者牛大将军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虽然前朝已经覆灭百年,但民间一直有复国宝藏和昏德帝遗孤的传说! 这也一直是太上皇和当今圣上的一块心病! 倘若他秦修仪能寻着些蛛丝马迹,为大华朝消除了这一隐患,圣上对他的封赏绝不会下于三烧匈奴粮草的唐庸! 而唐庸满脑子都是城楼上的天火雷,正想着该怎么找个机会向萧先生讨教一下。 “二爷,秦将军,我们......我们该回营了,不然那群崽子们可该生......生气了!” 正在三人各怀心思的时候,胡大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也是!是该跟萧先生和马大人告辞了!” 眼看杯盘狼藉,天色渐晚,唐庸与秦修仪微笑着起身作别。 萧先生也不做挽留,笑道:“反正几位将军三两日内不会离开翠微城,咱们再聚。” 在萧先生,马大人和十三守军的簇拥下,众人来到府衙门前。 正要离开,萧先生忽道:“唐将军留步,如若军中没有要事的话,不如到寒舍一叙?!” “晚辈正有此意!” 唐庸大喜,他正想跟萧先生讨教天火雷的制作方法。 见他主动相邀,那是再好不过了。 胡大莽见状,便自行与几名将领离开,秦修仪回头望了他们两眼,也跟了上去。 “翠微城可称世外桃源啊!” 唐庸走在暮色中的街道上,情不自禁地感叹! 虽然遭到匈奴长达两个月的围攻,可城中一切井然有序,百姓面有饥色,却毫无恐慌畏惧之色! 按照马县令的说法,这全都是萧先生的教化之功! “给你!” 忽然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跑过来,往唐庸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又迅速跑开了。 等唐庸反应过来,她已依偎在父亲怀里,父女立在街边安静地望着他! 唐庸摊开手,见是一块干硬的窝头,向他们微笑点头,以示谢意。 这样的窝头他当然不陌生,刚穿越过来时,婵儿能给他吃的就只有这个。 他很自然地将窝头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细细嚼着。 萧先生脸上露出一丝赞赏之色,感叹道:“唐将军不愧英雄本色!” 唐庸回头道:“什么?” 萧先生叹了口气,眼中有无限萧索之意,叹道:“有你这样大仁大智的臣子,大华朝何愁不兴?” “萧先生过奖了,唐庸无意宦海浮沉,这次回去就该解甲归田,逍遥度日了!” 夕阳无限好,远山如银,唐庸无可抑制地思念起赵婵儿! 又回想起岩穴中那个似真似幻的梦,心中隐隐生出些不安。 “什么?将军要解甲归田?”_k 第125章 这回轮到萧先生大吃一惊! 唐庸虽然谈举止十分老成,但年纪不到十八,小小年纪已经立下惊世功业,前途不可限量! 可他居然说要解甲归田? 两人随意聊些翠微城的风土人情,欣赏着夕阳照雪的奇景,胸怀大畅。 唐庸叹道:“晚辈自从率领敢死队北出白云城后,头一次感到如此惬意!” 转过一个街角,眼前出现一片古朴雅致的院落,空气中飘来阵阵幽香,闻之神清气爽。 “主人,您回来了!” 门前侯着两个仆人,见到萧先生,急忙迎了上来。 待看清了唐庸后,当先那人又惊又喜,道:“庸二爷,您也来了!” 原来是杜南望。 杜南望拉过旁边的男人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庸二爷!” 又向唐庸介绍道:“这是我的兄弟杜思归!” 唐庸点点头,笑道:“一个叫杜南望,一个叫杜思归,你们兄弟祖籍何处?若是得空了,不妨回去看看!” 萧先生急忙道:“是先父给他们兄弟起的名字,至于什么寓意,恐怕谁也不知道了!” 随即吩咐兄弟二人道:“唐将军贵客临门,你们速去准备茶点,把小姐叫出来迎客!” 杜氏兄弟齐声道:“小姐在院子里。” 进了宅子,幽香更是扑鼻而来,唐庸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 穿过垂花门,见到院中景色,唐庸瞬间呆住了,别说忘了迈步,似乎连心跳都停顿了一下! 院中一树傲雪凌霜的红梅,娇艳欲滴。 而真正让他失魂落魄的是梅树下那个美若天仙的少女! 那少女身披如烈焰般的火狐大氅,正微仰玉颈,轻嗅着树上的梅花,长长的睫毛随着寒风轻轻起舞! 她长发齐腰,面容精致得无法用语形容! 欺霜赛雪的肌肤在灯火的映耀下,更有一种吹弹可破的美感! “咕嘟!” 唐庸张大了嘴巴痴痴地望着少女,吞下一口口水,但更多的口水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曦儿,过来见过贵客!” 萧先生满眼慈爱地望着少女,边说着边向她招了招手! “爹!您回来了?” 陶醉在梅香中的少女醒过神来,转头望向两人,略微愣神后,轻快地奔了过来。 萧先生向唐庸介绍道:“这是小女萧丹曦!” 又向少女道:“这是唐将军,想必南望已经跟你提过了!” 唐庸如梦初醒,急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心中懊恼得很! 失态啊! 太失态了啊! 怎么跟没见荤腥的毛头小子似的?! 少女瞪大了迷人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唐庸道:“你就是三烧匈奴粮草的唐庸?” 萧先生皱了皱眉,佯怒道:“怎么可以直呼将军大名?” 要命啊! 要命啊! 你不要这么盯着我! 我真的受不了啊!_k 第126章 “我就是唐庸,小妹妹你好啊!” 唐庸既然回过神来,当然不会再丑态百出,亲切地向萧丹曦打招呼! 萧丹曦仔细打量着唐庸,指了指他的嘴角道:“你......你那里......” 唐庸疑惑道:“咋了!” 萧丹曦红唇微启,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比画道:“你那里有口水!” “......” 尼玛! 小丹曦眼神真好! 我谢谢你啊! “嘿嘿,你叫丹曦?你真漂亮!” 既然你都发现了,就别怪哥哥破罐子破摔了! “......” 萧丹曦脸上红了红,微微低下头,似乎对被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夸赞有点不好意思。 “咳咳,茶水已经备好,唐将军请进屋用茶!” 自见面后唐庸给萧先生的感觉就是大义凛然,重情重义。 没想到一见到女子,就如此孟浪! 不过他这宝贝女儿的确是世间罕见的绝色,唐庸年纪轻轻,也怨不得他如此失态。 又或者,这正中他下怀! 进了屋,见屋中摆了几个木架,上面是琳琅满目,造型各异的瓷器! 墙上挂着几幅字画。 字,笔力遒劲,飘逸洒脱! 画,栩栩如生,意境悠远! 萧先生见唐庸打量着屋里的瓷器,笑问道:“莫非唐将军对古董字画也有研究?” “萧先生说笑了,唐庸胸无点墨,对瓷器字画更是一窍不通!” 在路上走了一阵,身上难免有些寒气,唐庸也不客气,坐下端起热茶便喝! “唐将军谦虚了!” 萧先生虽然听杜南望提过唐庸那金陵第一才子的美誉。 但从他在宴会上的谈来看,他的学识与秦修仪差了何止一星半点! 本来秦修仪也是他属意的人选,不过现在看来,秦修仪不仅无法托付,甚至是个危险人物。 “不知萧先生找晚辈过来有何差遣,直无妨!” 唐庸料想萧先生把他叫到家里来绝不会是单纯地喝茶聊天,必定有什么事情交代。 反正他也有求于人,不妙让萧先生先说。 萧先生却笑意吟吟地说道:“不急,唐将军远道而来,又经血战,不如先去梳洗一下!” 梳洗?! 你大老远把我找过来,不会是让我来洗澡的吧? 唐庸举起手臂嗅了嗅,除了长途跋涉的汗臭外,还有浓浓的血腥气,如果能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倒是好事! 见唐庸并没有反对,萧先生吩咐杜南望道:“南望,你将唐将军带到西院的浴间去!” 话音刚落,杜南望和萧丹曦明显都吃了一惊,异口同声道:“西院?” 而萧丹曦更是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低下头不自在地搓着双手! 唐庸好奇地问萧先生道:“西院怎么了?” 萧先生笑道:“没什么!”_k 第127章 随脸上略带愠色,冲着杜南望道:“还不快去!” 杜南望呆了呆,确定自己没听错后,才道:“二爷随我来!” 临行前还回头小心翼翼地瞧了萧丹曦一眼。 “爹爹!西院浴间是......您怎么可以让他去那里沐浴嘛!” 待唐庸,杜南望离开后,萧丹曦顿时不干了,嘟着小嘴满脸的不情愿。 “曦儿,你觉得唐将军人怎么样?” 萧先生却没理会女儿的抗议,神情忽然变得无比沉重,与刚才判若两人! “爹,您怎么了?” 觉察到父亲异样的萧丹曦也顾不上责问了,走上前挽住父亲的胳膊,轻轻晃着。 “没什么......” 萧先生苦笑一声,又问:“你觉得唐将军人怎么样?” “唐将军......我听南望哥说,唐将军打跑了匈奴,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且,如果不是他的话,咱们翠微城根本等不来援军!” 见父亲一再追问,萧丹曦思考了片刻,认真地回答。 “还有呢?” 萧先生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充满怜爱又似有无限遗憾地望着女儿。 “还有?” 萧丹曦秀眉微蹙,想了想,还是迷惘地摇了摇头! “曦儿,为父......为父想让你去服侍唐将军......” 犹豫了许久,萧先生的脸色阵红阵白,终于艰难地开了口! “爹!您说什么啊!” 萧丹曦愣了愣,白皙如玉的脸蛋顿时血红一片,羞恼地跺了跺脚! “你不是也说了,如果不是唐将军力排众议,翠微城根本等不来援军,这会儿恐怕满城百姓都成了匈奴人的刀下之鬼了!你就当是替翠微城的所有百姓报答他的恩情吧!” 萧先生目无表情劝慰萧丹曦,眸子却越来越红,似乎随时要滴出血来! 天知道,当他说出这些话时,心里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 “爹!就算报恩也不能拿女儿去报恩嘛!报恩有很多种方法,您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见父亲说得如此郑重其事,萧丹曦羞气之余,是真的慌了! “敢死队进城后秋毫无犯,连百姓的吃食都没有接受,这样仁义的军队从古至今绝无仅有! 除了让你......去侍候唐将军,为父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爹看得出来,唐将军很喜欢你!” 唐庸初见萧丹曦时那垂涎三尺的猪哥模样,萧先生并非没有留意到! 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有了八分把握! “爹......” 萧丹曦晕红的脸色逐渐变得煞白,她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让她这么做。 即便父亲有千百种理由让她去服侍一个陌生男人,但也只需一个理由就可以推翻! 那就是,她是他心爱的女儿! 见萧丹曦如此抗拒,萧先生望着她,落寞地说道:“如果,如果爹求你呢......” “爹!” 萧丹曦身子像过了电般,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憔悴,甚至可以说是可怜的模样! 在她印象中,父亲永远是智珠在握,悠然自得的! “好......女儿从命就是......” 萧丹曦咬了咬唇,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_k 第128章 院中怪石嶙峋,小桥流水,若不是寒冬腊月,说不定还能欣赏到处处争奇斗艳的奇花异草。 唐庸四处张望,忍不住道:“如果说翠微城是世外桃源,那么萧先生的府邸堪比人间仙境了!” 没能说出口是的,除了如此古朴雅致的布置,萧丹曦这位绝色美人更为这座宅院平添了几丝仙气。 杜南望却似乎有什么心事,并没有搭话。 穿过几处回廊,杜南望将唐庸领到一个房间前,道:“请二爷稍候!” 稍候? 不让我进屋吗? 可杜南望却飞快地离开了,片刻两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过来。 小丫鬟向唐庸行了礼,推开门,先点亮了屋内的灯火,才向唐庸道:“唐将军请进!” 唐庸点了点头,走进房间,见屋中桌椅摆设一应俱全,空气中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这绝不是梅花的香气! 倒像是...... 唐庸心头有些发烫,莫非他着魔了吗? 怎么感觉这浴间的幽香与萧丹曦身上的气味十分相似? “二爷请稍坐,奴婢们马上打水来!” 小丫鬟殷勤地请唐庸坐下,又为他倒上一杯热茶,只是神色多少有些古怪! 屋子东北角垂着一席浅紫色纱帘,想必纱帘后就是浴室。 很快几个丫鬟吃力地抬来几桶热水,进屋注满了浴桶。 “这种体力活该让杜南望来做,你们几个小丫头哪里吃得消?” 唐庸见小丫鬟们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心生不忍。 领头的丫鬟低头道:“奴婢多谢唐将军关爱,不过这里杜大哥是不能进来的。” 唐庸疑惑道“不能进来?” 这府里多大的规矩,杜南望也算萧先生的心腹,连个浴室都不能进? 但丫鬟们却并不答话,只是低着头迅速地退出了屋子。 唐庸本想追出门去再道声谢,却见她们已经急匆匆地消失在回廊拐角,院子里空荡荡一片。 他苦笑一声,只好作罢,无奈地关上了屋门! 掀开纱帘,进入浴间,里面一个硕大的足以容纳两三人的浴桶已经注满了热水。 待看到浴桶内还贴心镶嵌着两个靠背,唐庸不禁哑然失笑? 莫非萧先生平日还有与他人共浴的习惯? 望着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唐庸忽然觉得整个身体都骚痒难耐,顾不得许多,三下五除二除去了身上的衣衫! “啊~舒服!” 走进浴桶,任由滚烫的热水拍打着疲惫的身体,唐庸不由自主地发出畅快的鸣叫! 那靠背制得极其贴身,靠在上面,享受着热水的滋润,简直比神仙还快活! 泡了不多时,忽然传来“嘎吱”的开门声,随即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唐庸以为丫鬟去而复返,赶紧道:“这里不需要服侍,我洗完澡自会去见萧先生!” 谁知屋内的人却一不发,反而似乎有衣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唐庸好奇地向纱帘望去,紧接着纱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掀起,露出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俏脸! “你......丹曦妹妹......你......” 唐庸无论如无何也想不到,纱帘后出现的居然会是萧丹曦! 只见她已经褪去衣裙,青丝垂在如羊脂白玉的胸前,浑身上下只挂着一件浅绿色的肚兜! 那肚兜像是极不合身,一对饱满浑圆的山峰呼之欲出,刺激着唐庸的视觉神经! 萧丹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含羞带怒,银牙轻咬娇唇,目光楚楚,我见犹怜啊! 她一手掀起纱帘,半倚在门边,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模样甚是踌躇,似乎随时要落下泪来! 唐庸一边贪婪地汲取眼前的旖旎春光,一边惊异道:“曦儿妹,你过来做什么?” 萧丹曦又是一阵羞恼,我和你还是初次见面,如何能叫得这般亲热? “我来服侍唐将军沐浴......” 萧丹曦吐气如兰,眉眼低垂,像是认命般,终于鼓足勇气踏进了浴间。 “咕嘟!”_k 第129章 唐庸眼睛瞪得像灯笼,望着萧丹曦那双此时才完全展露的修长紧致的美腿,喉结情不自禁地频繁鼓动! 这特么什么情况?! 是这小妞见我生得英武不凡,主动投怀送抱以身相许? 不!不可能! 唐庸虽然容貌俊逸,但长途跋涉,又经血战,看起来跟路边的叫花子差不多! 还是萧先生见我屡立战功,前程似锦,上赶着要做我的老丈人,才安排这么一出鸳鸯戏水的好戏? 不!也不可能! 以萧先生的高洁品性,就算他有心以女儿终身托付,也断不会有如此荒谬的设计! 一时间唐庸既舍不得错过眼前春光,又有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直感觉喘不过气来! 不行! 唐庸,君子好色,取之有道,你得把持住! “曦儿妹妹这般厚爱,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唐庸呼着粗气,脑袋猛地往靠背上一仰! 天知道唐庸经过了多么激烈的心理斗争才将毛巾盖在自己脸上! 既阻隔了视线,也像是将整个世界隔绝于外! 萧丹曦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见他看不到自己,身子也放松了不少! 她轻呼一口气,走到浴桶边蹲下,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 “将军是大英雄,救了翠微城满城百姓的性命,能服侍您是丹曦的荣幸......” 萧丹曦将手伸进热水中,慢慢移到唐庸胸口,轻轻刷洗着,像是在说服唐庸,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要命啊! 这手! 这触感! 如果说谁能抵抗这样一位绝色美人的诱惑的话,他一定不是个男人! 可是唐庸抵抗住了,而且他的的确确是男人! 只因萧丹曦那句听起来合情合理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他身上,也浇熄了他的欲火! 他猛然掀开脸上的毛巾,抓住萧丹曦还在惹火的小手! 目光却正对上那条诱人犯罪的深不可测的乳沟上! 他呼了一口气,竭力克制心中的蠢蠢欲动,移开视线,正色道:“你来服侍我,仅仅是因为我是英雄吗?” 萧丹曦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手也情不自禁地缩了回来。 听到他的问题,脱口而出道:“是。” 唐庸叹了口气道:“曦儿妹妹想服侍的是英雄,而不是我唐庸!唐庸不敢受此美意?” “唐将军什么意思?” 萧丹曦明显没转过弯来,犹疑道:“唐将军就是英雄,英雄就是将军,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天下的英雄何其多也,而唐庸却只有一个!” 唐庸回过来头,看着萧丹曦绝美的面容,眼神中已没有一丝淫邪之意! 望着她惊疑不定的目光,唐庸缓缓道:“翠微城的守军,甚至满城百姓都是英雄,难道曦儿妹妹要把他们都侍候一遍吗?” 这话本可不必再说,甚至已经带着赌气和恼恨的意味了! 可这正是唐庸此时最真实的情绪,此女世间难求,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拒绝! 如果她确实倾心于唐庸,唐庸既不迂腐,也非什么正人君子,他自然笑纳。 可惜,她要的是英雄!不是他唐庸! 然而这话听在萧丹曦这样一个纯洁无瑕的少女耳中,已是最残忍的羞辱了! 她呆呆地望着唐庸,原本羞红的脸蛋惨白一片,眼神中带着几丝恨意,两行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你回去吧......天冷,赶紧穿上衣服!” 见着萧丹曦如此心碎难堪的模样,唐庸心里已经抽了自己十七八个巴掌! 叫你嘴贱!这种话能说吗! 萧丹曦似乎此时也终于感觉到了严寒,抑或是心寒! 她缓缓站起身,咬着唇,噙着泪,轻轻地出去了!_k 第130章 “你怎么回来了?” 当萧若愚见女儿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禁吃了一惊! 唐庸初见萧丹曦时明显一副惊为天人的模样,难道面对如此绝色,他居然能坐怀不乱! “爹爹......唐将军不让女儿服侍......” 萧丹曦面白如纸,泪眼朦胧,想起唐庸那伤人的话语,羞恼得无以复加! “什么?!” 萧若愚惊大了嘴巴,那小子居然真能无动于衷?! 如此一来,萧若愚既感惊讶,却不得不再高看唐庸一眼! “爹!您为什么非要女儿去服侍唐将军,难道女儿在您眼中是一件可以随便送人的物件吗?” 今晚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萧丹曦的承受能力,羞涩,恼恨,以及对父亲的失望和不解充斥在心间。 “曦儿......” 萧若愚见女儿那悲伤的模样也心如刀绞,几次欲又止,最终只黯然道:“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但现在你一定要听爹的安排......” 萧丹曦见父亲如此语重心长,终于相信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再三追问,父亲却三缄其口。 “莫不是你有什么失礼之处,惹得唐将军不快?” 以萧丹曦的姿容就算配龙子凤孙也绰绰有余,他实在不知唐庸如何能拒绝,甚至看起来还让她受了不小的委屈。 萧丹曦便羞涩地将她与唐庸的对话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 萧若愚恍然大悟,脸上隐隐还带着些喜色,他叹道: “如此人物,当真世间少有,难怪能屡立战功,深受将士的拥戴!照这么说,让你去服侍他,倒不算委屈了你!” 萧丹曦气恼道:“爹爹!他如此欺负女儿,您还为他说话?” 萧若愚叹道:“他就是不愿意欺负你,也不愿意欺负他自己,才把你叫回来的!” “不愿意欺负我......?” 萧丹曦对父亲的话似懂非懂,可是他明明说了那么......难堪的话! 还有,什么叫他也不愿意欺负自己? 我都......都那样了,哪里欺负他了? “你......你是按照为父交代的去做的吗?” 萧若愚脸色忽然一变,如果是宝贝女儿的清白身子已被唐庸看去,他却不肯认账,那...... 萧丹曦又羞又窘,低下头以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嗯......” 听到这话,萧若愚如遭雷击,“啪”一声瘫倒在椅子上。 他自诩聪明绝顶,机智无双,没想到情急之下竟干出了如此糊涂的事来! 看来他不应该叫萧若愚,该叫萧真愚才对! “爹!您没事吧?” 萧丹曦见父亲脸色骤然间如此难看,急得手足无措。 “罢了!你还是去西院陪着唐将军,如果他不让你侍候,你就在外屋候着,待会陪他一起来见我!” 事到如今木已沉舟,萧若愚只能豁出这张老脸硬把萧丹曦塞给唐庸了。 听到这话,萧丹曦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爹!您还让我去?!” 萧丹曦的出现虽然让唐庸心猿意马,同时也充满了疑惑,但是他实在太累了! 泡在暖洋洋的热水中,毛巾覆在脸上,倚在靠背上,居然睡着了! 没过多久,房门忽然再次被打开,一个少女蹑手蹑脚地钻进房间。 她脱下厚厚的狐皮大氅,立刻显露出凹凸有致的迷人曲线! 她搓着冻僵的小手,呵着气,轻盈地走向浴间,随手撩起了纱帘! 北方空气湿冷,而浴室中水汽氤氲,温暖如春。 少女麻利地褪去了衣裙,肌肤如远山峰巅的积雪般洁白无瑕! 眼见身上只挂着一条浅绿绣着淡竹的肚兜,她竟毫不犹豫地将肚兜也解了下来。 “外面好冷啊!我和你一起洗洗!” 少女迫不及待地钻进了浴桶,立刻舒服地嘤咛出声! 少女注意到对面的人好像睡着了,便不再说话,惬意地往身上扑着水花。 唐庸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水波在不停荡漾,瞬间已经清醒! 他揭开脸上的毛巾,迷蒙的水雾间,正见萧丹曦浑身赤裸,微仰着头,轻轻地抚洗着秀颀的颈项!_k 第131章 望着女子的美好风光,唐庸只觉得脑袋里“嘭”地炸响了,一缕鼻血喷薄而出! 老子已经放过你一回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你不长教训,那老子只有笑纳了! 欲火将唐庸的眸子烧得通红,他出手如电,一手抓住她的腰肢,嘴唇直直向萧丹曦脖子上吻去! “哎呀!你干嘛!” 少女哪料到对面的人动作如此大胆,吓得娇躯一震,又羞又恼。 她急忙低下头,可看见迎面而来,撅着嘴的陌生男人的脸时,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随着少女“啊”的一声刺耳的尖叫,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脆响,唐庸脸上已多出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什么情况! 唐庸被这狠狠的一巴掌直接扇懵了! 不是你要来服侍老子的么?! 现在老子遂了你的心愿,你特么居然扇我?! 少女双手死死捂着胸前春光,可那双小手实在有心无力,捂不住的春光便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少女万分惊恐地盯着唐庸道:“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什么人?” 回过神来的唐庸怒火中烧,凶神恶煞道:“我是什么人?你说我是什么人?!” 妈的! 伤自尊了! 你们父女敢情把老子当猴耍呢? 少女见唐庸满脸凶相,更吓得面白如纸,捂着胸起身就要逃离! 可发现似乎有更重要的部位暴露在唐庸眼前,当下欲哭无泪,赶紧又蹲下了,只露出个脖子浮在水面上! 算了! 唉! 算了! 谁让你特么那么美呢! 老子认栽了! “我走吧!” 唐庸叹了口气,起身就要离开浴桶。 “啊!” 可是一声更凄厉的尖叫从少女口中响起。 唐庸这才想起,这么一起身,自己的隐私部位也一览无余地暴露在萧丹曦眼前! 尼玛! 唐庸被她的尖叫声扰得心烦意乱,一时间也不知所措,竟也一屁股坐回了桶中,水花四溅! 少女已经哭出声来了,怒斥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 尼玛! 我怎么还不走?! 老子不走了! “不走了,不走了!泡澡泡得好好的,干嘛要走!” 唐庸气得不行,反而冷静下,一手支着脑袋,饶有兴味地瞅着萧丹曦! 老子倒要看看你们在玩什么花样! “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一个面笼寒霜,一个悠然自得,正相持不下,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唐庸心里打了个突,急忙向浴间外望去,就见纱帘被掀起,露出了萧丹曦那颗焦急的脑袋! 这下唐庸彻底傻眼了! 这特么什么情况! 他瞧瞧眼前的少女,又望了望萧丹曦! 怎么特么的有两个萧丹曦?!_k 第132章 “玉霜!你怎么......” 萧丹曦惊呼一声,立在原地六神无主,又急又气,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什么?玉霜?!” 唐庸惊异地瞧瞧萧玉霜,又瞧瞧萧丹曦,终于回过味来! 尼玛!原来是双胞胎啊!老子还以为见鬼了! “你还看!” 萧玉霜见唐庸还瞪在自己脸上,气得银牙咬碎,真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 “快披上!” 萧丹曦回过神来后,赶紧取来狐皮大氅盖在萧玉霜身上。 萧玉霜裹紧大氅,顺势从浴桶里溜出来,冲出浴间慌忙穿好了衣裳。 “玉霜,你要去哪里?” 萧丹曦刚跟出去,就见萧玉霜气势汹汹地冲出了门,转眼间不见人影。 萧丹曦已是人间尤物,想不到还有一个萧玉霜与她平分秋色! 即便翠微城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孕育出这两位绝色佳人也不知要损耗多少天地灵气! 唐庸理清了情况后,一时也忘了起身,脑海中萧玉霜完美无缺的赤裸身姿不断闪过!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轻轻抖动,回味着那柔软娇嫩的滋味! “唉......” 唐庸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轻叹,心中竟感到无比的失落和空虚! 男儿在世,如果不能将这样的女子纳为妻妾,人生岂非无趣? 可无论是萧丹曦还是萧玉霜,他们的相处明显并不愉快。 何况他待不了多久就要奔赴神京,根本没有时间培养感情,要想将她们姐妹双双收入囊中无异于痴人说梦。 “唐将军......” 听到唐庸的叹息,萧丹曦才想起里面还有一个人,赶忙走了进来。 虽然面对一个赤身裸体的陌生男人,萧丹曦十分不自在,但想到父亲的嘱咐,也只能强忍羞涩。 “啊呀!唐将军受伤了吗?” 萧丹曦一眼瞧见被鼻血染得微红的洗澡水和脸上的指印,顿时有些慌张。 唐将军是敢死队的统帅,又是父亲十分看重的贵客,如果真在他们家受到什么损伤,后果可大可小! “没事......” 唐庸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萧丹曦高高鼓起的胸脯瞅去! 她们姐妹外貌如粘贴复制一般,不知内里的风光是不是也一样...... “......” 萧丹曦见唐庸如此冒犯的目光,又想起妹妹受的委屈,一时间真不知该好生伺候还是负气离去! “我杀了你!” 就在萧丹曦红着脸手足无措时,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怒不可遏的娇斥,便见萧玉霜提着一把长剑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玉霜,你做什么!” 萧丹曦吓得面无人色,萧玉霜手中的长剑却直直地向唐庸脖子斩来! 其出手之快,力度之狠,角度之准,竟像是得了名师指点! 就在唐庸准备出手夺剑时,帘外忽然又响起一声怒喝:“住手!” 萧若愚掀开纱帘进来,见萧若霜悬在半空的宝剑,一把夺了过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呵斥道: “唐将军是满城百姓的救星,也是为父请来的贵客,你是要让为父做翠微城的千古罪人吗?”_k 第133章 萧若愚在城楼上亲眼见到唐庸在万军中大杀四方,无人敢当其锋芒,他宝贝女儿一剑斩下去恐怕自己要先吃大亏! 西院的动静闹得太大,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女儿悲痛欲绝的神色和唐庸脸上的指印,也能猜出个一二! “到底发生了何事?!” 萧若愚铁青着脸看向萧丹曦,又看向萧玉霜,目光十分严厉! 萧玉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委屈巴巴道:“这里是我和姐姐沐浴的地方,怎么会出现个男人嘛,我还以为是姐姐!” 原来是这样! 不仅是萧若愚,就连唐庸也在此时才明白前因后果! 难怪萧若愚安排唐庸去西院沐间时萧丹曦神色有异,难怪杜南望不敢进浴室,难怪浴桶里面有两个靠背! 浴室水雾弥漫,视线不佳,萧玉霜是把我误认成了萧丹曦,这才毫无防备地钻进了浴桶! 可萧若愚安排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了? 萧若愚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没想到他的一念之差居然把两个女儿都搭了进去! 如今两个女儿的清白身子都让唐庸看光了,难道都嫁给唐庸? 可是依他原本的设想,他的两个女儿将来是绝不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更不用说嫁给同一个男人了! 萧若愚此时才想起唐庸还一丝不挂地坐在浴桶里,冷着脸对两姐妹道:“你们都回房去!” 又对唐庸道:“请唐将军先穿好衣服,稍后请来客厅叙话!” 说罢便领着两个女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也好!老子正要看看你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一晚唐庸的疑惑实在太多了! 他胡乱地擦干了身上的水珠,望了一眼萧丹曦为他准备的干净衣物,最终还是穿回了自己那身军装! 回到客厅,萧若愚已经等在那里,杜南望侍立在侧! 萧若愚见唐庸穿着那身脏污的军装回来,就知道今夜发生的一切实在大大地惹恼了这位将军! “唐庸今日拜访贵府,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唐庸本是为萧若愚两个制作天火雷的学生而来,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失去了控制! 不过不管他揣着什么心思,答应不答应,既然来了,还是要问上一句的! “唐将军直无妨!” 萧若愚此时才明白唐庸也是有备而来,就是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 “我想跟萧先生要两个人!” 如果萧若愚同意他将两个学生带回神京,唐庸自然感恩戴! 如果他不同意,唐庸也不愿与他多做纠缠,转身离开就是了! 以他穿越前掌握的知识,未必造不出天火雷这样的武器,只是要多费些功夫罢了! “两个人?” 萧若愚怔了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说到底还是男人啊,哪个正常男人能不对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动心呢! 他原本只想把萧丹曦托付给唐庸,可谁料阴差阳错连萧玉霜也遭他染指,不嫁他难道要荒废这一生吗? 幸而唐庸表现出来的人品证明他是个完全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好!萧某答应你了!”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萧若愚便不再犹豫,回头对杜南望道:“把她们叫过来!” 听到这话,唐庸也愣住了! 莫非这老头神机妙算早就猜到我是为天火雷而来? 还是马县令对他提起过我对天火雷的兴趣?_k 第134章 他诧异道:“他们就在府中?!” 萧若愚笑道:“当然!” 唐庸顿时心花怒放,浴间内发生的不快也瞬间烟消云散,抱拳道:“多谢萧先生,唐庸感恩不尽!” 萧若愚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你当然感恩不尽,我的两个宝贝女儿无论容貌还是学识都属凤毛麟角! 作为男人来说,这样的艳福旁人更是想都不敢想! 很快杜南望就将萧丹曦姐妹请到了客厅,随后识趣地离开了! 萧丹曦惴惴不安,不知父亲又有什么安排! 萧玉霜却当真是冷若冰霜,对着唐庸怒视了一眼后就撇开了脸去。 这这这这...... 这什么情况?! 不等唐庸开口,萧若愚已向两姐妹命令道:“跪下给唐将军磕头!” 什么?! 唐庸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老萧!你抽什么风呢?! 好端端的又让你两个宝贝女儿给我磕头做什么? 萧丹曦默不作声,眼角余光看向妹妹萧玉霜,见她撅着小嘴抗议道:“爹!凭什么让我们给他磕头!” 唐庸云里雾里间,忽然茅塞顿开,你老萧不会是会错意了吧?! 可是! 唐庸的心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整张脸也瞬间充血,激动得双目赤红! 他刚说什么?! 他说答应我了?! 他要把萧丹曦姐妹给我?! 这老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老子这一晚就像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心脏快受不了了! 萧若愚威严地看着如同照镜子般的两个女儿,呵斥道:“如果你们还自认是我萧若愚的女儿,就给唐将军跪下!” 萧丹曦性子柔顺,见父亲话说得如此重,赶紧上前两步在唐庸面前跪下,额头触到了地板。 萧玉霜愣了愣,她从未见过父亲如此严厉的模样,咬了咬唇,终于也在萧丹曦旁边跪下了! “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唐将军的人了,将来无论他让你们为妻为妾也好,为奴为婢也罢,你们须得百依百顺,不可忤逆半分!” 萧丹曦早有心理准备,虽然心中多少有些迷惘,但也认命了! 只是萧玉霜已经先入为主地对唐庸失了好感,又见父亲将她姐妹强行送人,心中充满了悲伤,绝望,气愤......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眼泪便夺眶而出,她霍然起身,怨恨地瞪了一眼父亲,又看了看唐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厅! 萧若愚神色哀伤,叹了口气道:“曦儿,你去陪陪你妹妹吧!” “是......”_k 第135章 萧丹曦站起身,不敢抬头看抬庸,低垂着脑袋也出去了。 见萧丹曦姐妹已经走远,唐庸才道:“其实,晚辈说的两人并不是指曦儿姐妹!” “你说什么?!” 萧若愚闻顿时脸色剧变,目光中射出森寒杀气,死死地盯着唐庸! 虽然是他挑起的事端,可唐庸已经坦然接受了萧丹曦姐妹的跪拜,且并无异议! 此时却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语,对萧家上下而简直是天大的羞辱! “萧先生请让晚辈把话说完!曦儿姐妹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属实世间罕见! 又有萧先生这样的高人悉心教诲,才情也必定不俗,这样的女子能得其一已是无数男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我唐庸肉体凡胎岂能不动心? 萧先生愿以二女相托,晚辈作为一个男人,只能说不胜欣喜!可唐庸一介凡俗,实在不知萧先生为何如此抬爱!” 事出反常必有妖,唐庸虽说对这对双胞胎姐妹花垂涎三尺,但还不至于失去起码的理智。 按理说以唐庸的人品相貌,萧若愚有意择为东床快婿也不稀奇,关键是他的手段令唐庸百思不得其解! 见唐庸这么说,萧若愚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他苦笑道:“这本是我操之过急,怨不得唐将军有此疑虑!不过......” 他忽然转过头,定定地盯着唐庸道:“不过萧某确实别无所求,只要唐将军一个承诺!” “承诺?!” “没错!” “萧先生请讲,只要是唐庸力所能及的,绝不推辞!” 见萧若愚终于提出了条件,唐庸反而舒了一口气! 不过萧若愚肯将这样一对如珠如宝的姐妹花相托,他要的承诺恐怕不会简单。 听到唐庸满口应承,萧若愚的神色却霎时间庄重无比,他正色道: “我要唐将军立个重誓,只要你唐庸在世一日,就须保我两个女儿周全,绝不让他们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就这?!” 这样的要求大大出乎唐庸的意料! “就这!” 萧若愚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在唐庸脸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唐庸起身向萧若愚作了个揖,慨然道:“先不说曦儿姐妹如此才貌,我唐庸必定珍之爱之,就算是寻常女儿家,只要是我唐庸的人,若然有人胆敢动她分毫,我唐庸誓不与之干休!” 这一番话慷慨激昂,纯由心生,没有丝毫作伪,萧若愚听后也不禁动容。 “好!有唐将军一,萧某就放心地将两个女儿交给你了!” 萧若愚霍然起身,神色激动,紧紧地握住唐庸的手,像是一桩盘踞心头的重大隐忧终于得到了解决! 唐庸此时却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刚到翠微城就得到一对绝色双胞胎,初次谋面的萧若愚转眼间成了他的老丈人,你说这事闹的! 萧若愚此时才道:“你刚才说,你还要两个人?” 唐庸深吸了一口气,待心情平复后才道:“没错,翠微城御敌的天火雷实在巧夺天工!听说制作此种神器的是萧先生的两个学生,唐庸想带他们回神京,也好随时讨教!” 萧若愚愣了片刻,哈哈大笑道:“我连两个宝贝女儿都给你了,难道还舍不得两个学生?!你返京时带上他们就是了!”_k 第136章 以唐庸的心智,当然能猜出其中还有隐情,不过萧若愚既然不说,他也懒得多问!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既要享尽无边艳福,就该做好承担风险,付出代价的准备。 “恐怕要烦劳萧叔叔为我准备一间客房,唐庸得叨扰两日!” 这一趟既得了一对绝色双胞胎,又将制作天火雷的人才收入麾下,可以说不虚此行! 不过唐庸并非没有烦恼! “这......好!我这就让南望去安排!” 见唐庸这么快就改了称呼,萧若愚可谓百感交集! 他从没想过这么快就会将两个女儿嫁出去,可事态紧急,迟则生变,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唐庸未免也太猴急了吧,这么快就想在萧府住下了? “晚辈就这么回军营......多有不便......那便多谢了!” 唐庸指了指脸上的指印,尴尬地笑了笑! 以他如今在敢死队中的地位和威望,倘若带个掌印回到营中,他的那些兄弟们还不得把萧家掀个底朝天?! “霜儿实在太鲁莽了,往后还得靠你多多调教她!” 萧若愚望着唐庸脸上鲜红的指印,才知道又会错了意,同时也感叹唐庸心思之细腻,确非常人所能及! 调教?! 老萧!你要跟我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放心吧!有你老萧这句话,将来我一定会给萧玉霜安排上! 唐庸心里贱贱地想着,嘴上却道:“事出有因,这事也怪不得她!” 萧若愚打量着唐庸,忽然意味深长地笑道:“庸儿你若不嫌弃,就住在曦儿房间,反正你身边总要有个人服侍!” 他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猎艳群芳的人物,既然已经将两姐妹许给了唐庸,也就不顾那些虚礼了! “这个......来日方长,我不想吓着曦儿妹妹!” 唐庸虽然早已心痒难耐,但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如果两姐妹不能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他,再美丽的果子也是酸涩的。 萧若愚满意点了点头,笑道:“也好!” 见唐庸处处考虑到女儿的感受,萧若愚对他真是越看越喜欢! 将唐庸送到客房妥善安置后,已近午夜时分,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萧府一片宁静! 萧若愚踏在积雪上,神色却越来越凝重,目光中布满了忧色。 回到房间,萧若愚径直走向靠在墙边的书架。 他将几本书重新摆放了一下位置,没想到书架竟缓缓地从中分开,露出了一间黑咕隆冬的密室! 点亮油灯后,只见密室内十分空旷,除了墙边一个木柜,木柜下方一个蒲团外,别无他物。 萧若愚上前揭开柜门,里面竟供奉着一尊灵位,灵牌上赫然书着“大梁昭宗正皇帝之灵位”一行金色小楷! 萧若愚点燃一束香插在香炉中,忽然猛地跪在蒲团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身体如筛子般抖个不停,竟至失声痛哭。 “大梁历代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儿孙周若愚泣血以告! 自奸逆篡国以来,我大梁英杰殚精竭虑,无不以复国为望,然而华朝气候已成,虽经数代经营,终是劳而无功! 如今大华已立朝百年,百姓安乐,四海归心,若愚实在不愿再兴刀兵之祸,致民生之苦,请列祖列宗明鉴! 匈奴日前围攻翠微城,实则是觊觎我大梁的复国宝藏,消息既已外泄,华朝皇帝必定闻风而至,从此翠微城再无宁日了!_k 第137章 若愚死不足惜,可曦儿霜儿何辜?若愚苦思之下,不得已将二人托付给逆臣唐德兴的后人唐庸。 唐庸虽为逆臣之后,但雄才伟略,义薄云天,乃人中龙凤,不至于辱没了我大梁的金枝玉叶! 他在北境立下赫赫战功,必得华朝皇帝倚重,他日大权在握,护得曦儿霜儿一世平安,则若愚死也瞑目了! 不肖儿孙周若愚才德浅薄,有悖祖训,待到九泉之下再向列祖列宗请罪!” 如果唐庸听到这一番话,会不会后背发凉! 想不到不仅复国宝藏确有其事,而且他刚认下的老丈人就是前朝皇室后裔,大梁末代皇帝昏德帝的曾孙! 这一夜唐庸躺在萧府辗转难眠,脑中不断出现两姐妹白花花的身子。 也许是在北境苦寒之地禁欲太久,到了后半夜居然做起春梦来。 可正与曦儿霜儿姐妹缱绻缠绵间,忽然看到赵婵儿浑身是血地站在床前,正幽怨地盯着他! 唐庸猛然惊醒,满头大汗,心还在疯狂地悸动! 他回想起岩穴中的那个梦,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难道婵儿出事了?! 他没法再睡,便在床上盘膝打坐,修炼功法,一直到天明。 “唐将军,你醒了吗?” 唐庸正要起床,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如出谷黄莺般娇媚动听的嗓音。 “曦儿?” 虽然萧丹曦两姐妹生得一模一样,但萧玉霜绝不会对他如此好好语的。 萧丹曦推开门进来,身后丫鬟赶紧将热水放在洗漱架上。 唐庸心中暗暗想道:“这丫头比她妹妹乖巧多了,我得多疼疼她才是!” 唐庸将双手在热水中烫了烫,回头笑道:“这种事你不必亲自来,昨晚睡得好吗?” 唐庸原本生得极其英俊,只是北境的风霜和征战致使明珠蒙尘,真金埋沙! 如今打理干净,又换上萧府准备的崭新长袍,与昨夜初见萧丹曦时已是判若两人,令人耳目一新! 萧丹曦惊讶地望着唐庸,一时竟失了神,想到他今后就是自己的夫君,娇嫩的双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两朵红霞! 萧丹曦羞窘地低下头,小声道:“睡得好......秦将军和胡将军已经在客厅候着了。” “好!我这就去!” 经过昨夜的梦境,唐庸实在无法在翠微城待下去。 他不能亲眼看到赵婵儿安然无恙,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来。 他瞧了一眼萧丹曦,心中也多有不忍,这也意味着萧丹曦姐妹马上就要离开萧若愚和这个生活了多年的翠微城了! 两人到了客厅,秦修仪和胡大莽已经等候多时。 令人意外的是,萧玉霜也在,正与秦修仪相谈甚欢,脸上的笑容如春花般灿烂! 果然,她见到唐庸露面后,凛冬依旧是凛冬,春花也凋谢了。 萧玉霜冷冷了瞪了唐庸一眼,上前挽住萧丹曦的胳膊,二女一齐离开客厅! 胡大莽恋恋不舍地望着萧丹曦姐妹千娇百媚的背影,咋舌道:“这样的女人,将来也不知会便宜了哪个浑蛋!” ...... 尼玛! 老胡你可真会说话!_k 第138章 “二爷,奏报已经写好,您请过目!” 秦修仪见萧若霜忽然离开,一时间心中也有些失落,直感觉意犹未尽! 不过他很快整顿了颜色,将一纸信笺递给唐庸,神色颇为自得! “锦绣文章,妙笔生花,果然不愧是状元之才!有此一文,牺牲的数百守军可以瞑目矣!” 读完奏报,唐庸由衷地发出赞叹! 秦修宜不仅将翠微城守军的来龙去脉交代得清清楚楚,对八百守军抵御匈奴的过程更是描绘得惊心动魄,感人肺腑! 随着翠微城守军的英勇事迹传遍天下,这篇文章也必将流芳百世! “二爷谬赞了,修仪对二爷金陵第一才子的美名早有耳闻,有机会还要请您多多指教!” 秦修仪嘴里说着请唐庸指教,语气中的傲慢却呼之欲出! 说到带兵打仗他可能不如唐庸,但论文笔才情,世上能及得上他秦修仪的恐怕没几个! 胡大莽道:“二爷,如果奏报没问题,马上就可以让人连同老兵军袍等物送回神京!” 唐庸点点头道:“嗯!你安排人即刻将奏报送出!不过军袍等物就不必了!明日一早,十三勇士随我们一起赶赴神京,我要让他们穿着这些军袍,手持守城的武器风风光光地走进玄武门!” “我们明天就走?” 胡大莽虽然一时想不出再留在翠微城的理由,但总感觉这样太仓促了! 秦修仪却犹豫道:“奏报还未抵京,不得圣上许可将十三勇士带回神京,会不会太自作主张了!” “十三勇士的义举感天动地,朝廷如果慎重其事,那再好不过,如果熟视无睹,就当我唐庸请各位勇士去神京做客吧!” 任何时代都需要英雄,英雄可以鼓舞士气,增强民族的自信心和凝聚力! 而翠微城十三勇士就是这样的英雄! 唐庸相信朝廷收到奏疏后,必定会以盛大的欢迎仪式来迎接这群保土卫疆的义士! “二爷说得有理!要是他们在神京待腻了,俺老胡还可以请他们去金陵小住!要是他们不想回翠微城,俺老胡愿意一辈子供养他们!” 胡大莽最是至情至性,昨晚一场酒宴已经和翠微城守军打成了一片了,对他们的遭遇是既感且佩! “既然如此......那一切听二爷安排吧!” 秦修仪知道唐庸在敢死队中有一而决的威望,自己多说无益。 “嗯,那你们去安排吧!” 唐庸没有说的是,虎侯拨给敢死队的粮草不多,要再在翠微城耽搁时日,恐怕他们得饿着肚子回京了! 胡大莽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头道:“二爷,老胡刚才没好意思问,您脸上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秦修仪也转过身,脸上明显憋着笑,显然他也早就注意到唐庸脸上的指印! 整个翠微城谁敢对唐庸动手,又谁是唐庸的对手? 那指印小巧纤细,明显是女子的手笔啊! 看来昨夜有某些奇妙的事情发生在二爷身上啊,不知道二爷这巴掌有没有白挨! “......” 尼玛! 唐庸气急败坏道:“关你屁事!你要喜欢,老子给你也来上一个?!” “二爷客气!俺老胡玩得可没这么野!” 胡大莽一边调侃,一边逃也似的跑到了门外! 片刻后门外响起了胡大莽和秦修仪两人肆无忌惮的捧腹大笑! 尼玛!_k 第139章 二爷我对这群崽子们还是太好了,这都蹬鼻子上脸了! 胡大莽,秦修宜离开后,萧府丫鬟为唐庸准备了早点,很快萧若愚也赶了过来。 “听说庸儿你明天一早就要率师返京?!” 萧若愚虽然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想到马上就要和一双宝贝女儿分离,还是忍不住黯然神伤! 唐庸歉然道:“军中粮草不多,耽搁久了难以支应!何况这群将士们在北境出生入死,也该早点回去接受封赏,获得属于他们的荣耀!” 萧若愚默然不语,良久才叹了口气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也罢!我即刻让曦儿霜儿打点行装,明日随你一起出发!” “萧叔叔,唐庸得你厚赐,实在无以为报,曦儿姐妹跟在我身边,我必不会让他们受半点委屈!一旦安顿下来,我让她二人给你写信!” 唐庸见萧若愚神情憔悴,知道他爱女心切,心中难免也无限怅惘! “信......不必了,你好好待她二人就是!她们离开后,我只想云游天下,也未必会在翠微城久留。” “云游天下?!” 萧若愚惨然笑道:“萧某在翠微城困守半生,也该出去走走了!” 萧若愚的语气中充满了哀伤,像是怀揣着极其沉重的心事,唐庸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曦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自幼博览群书,他日对你的事业或会有所助益! 至于霜儿,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输当世任何名家,只是性子跳脱了些,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还望你多多包容于她!” 提起他的两个宝贝女儿,萧若愚的眼中才重新有了光彩,显然对二女的才学十分得意! “博览群书,过目不忘?!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唐庸难以掩饰目光中的惊异之色,此时他才知道,曦儿姐妹不仅容貌绝世,就连才情也是举世无双! 萧若愚点了点头,忽然郑重道:“嗯!但有一件事庸儿必须十分在意,曦儿姐妹必须滴酒不沾,否则遍体红疹,苦不堪!” “好!晚辈记住了!” 原来是酒精过敏,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给的事情! 萧若愚饶有兴味地盯着唐庸道:“你还自称晚辈?!” 唐庸愣了愣,赶紧道:“是!小婿记住了!” 萧若愚终于开怀大笑,抚着微须道:“好啊!好啊!要是在百余年前,你也是......” 说到这就说不出下去了,大笑变成了苦笑! “岳父大人,您没事吧?!” 这老萧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难道想到要和女儿分离,连神智也不清了! “南望,思归!你们过来!” 萧若愚却没有理会唐庸,反而将站在门口的杜南望兄弟叫了进来! 他指着杜南望兄弟道:“他们兄弟二人自幼习武,虽然比不上你们敢死队的勇士,但寻常三五个人也近不得身,明日他们随你一同回京!” 原来如此,难怪杜南望能在北境匈奴的重重围堵下赶到白云城求援,原来是个练家子! 萧若愚虽然没有明说,但唐庸也知道这是他给两个女儿派的保镖,这片拳拳爱女之意,实在令人动容! “小人愿听二爷差遣!” 杜南望兄弟二人跪在唐庸身前,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 唐庸点点头道:“起来吧!我也没有别的差遣,以后你们仍归曦儿和霜儿调派!” 见唐庸瞬息之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萧若愚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和聪明人交流就是轻松! 自此,在翠微城的一切都交代清楚,准备停当,只待明日一早,挥师还京!_k 第140章 自此,在翠微城的一切都交代清楚,准备停当,只待明日一早,挥师还京! 次日清晨,萧若愚将作了男装打扮的萧丹曦姐妹,杜南望兄弟,并两个制作火器的学生送到了军中。 “曦儿,霜儿,为父再叮嘱你们一遍,将来对庸儿要百依百顺,不可有半分忤逆,否则愧对为父对你们的养育之恩!” 萧若愚虽然对唐庸的承诺深信不疑,但也知道以唐庸的人品才貌,权势地位,将来想要嫁给他的女子恐怕不胜枚举! 两个女儿能不能快活无忧,还得看她们能不能牢牢抓住唐庸的心! “爹,女儿实在舍不得离开您!” 在敢死队出现之前,萧丹曦从未想过会离开翠微城。 怎么短短两天时间,一切都变了?! 以她对父亲的了解,即便相中唐将军这个东床快婿,也不至于如此仓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爹!您真的要赶女儿走吗?!” 萧玉霜至今都难以相信父亲将她许给了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男人! 她脸色发白,美目中泪光盈盈,还带着些许恨意。 “为父......为父......” 萧若愚被两个女儿问得哑口无,眼圈却不自觉地红了。 良久他沙哑着嗓子道:“记住父亲的话!还有,你们姐妹切不可饮酒,否则有性命之忧!” 他本来还想说“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为父的苦心的”,可这话终是说不出口。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就是他这个大梁皇室后裔中的惟一男丁沦为华朝阶下囚的时候。 他想再跟唐庸交代几句,可在两个女儿哀伤,怨恨的目光下,他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在戳刺着,让他喘不过气来,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萧丹曦姐妹虽然女扮男装,但那绝美的容颜和婀娜的身姿根本掩饰不住! 胡大莽远远望着姐妹俩,对秦修仪笑道:“二爷那个巴掌没白挨!” 秦修仪没有答话,许久才将目光从萧玉霜脸上挪开,眼底闪过一丝嫉恨狠厉之色! 十三将士中的两名老兵得知唐庸要带他们回神京后,激动得泪流满面,也早早地赶到了军营! “二爷,属下以为和其他弟兄一样,这辈子只能老死在翠微城了,如果能回湖广老家看看就好了!” 张石头神色激动间,又带着些许胆怯和迷茫! 整整四十年了啊,家里可还有什么人,那两间瓦房是否已化为灰烬? “好!待回了神京,我就派人送你回湖广老家!”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看着张石头那胆怯不安的神情,唐庸只觉得心酸无比。 他赶赴北境的时候,也只是个青葱少年啊! “二爷,这么多年过去了,朝廷还认我们翠微城守军吗?” 李二牛虽然对唐庸愿意带他们回京感激涕零,心中却惴惴不安! 几十年间,朝廷像是完全遗忘了他们,没有发过军饷,没有送过补给,现在贸然回京,他们是什么身份呢? 他靠着自己是大华守军的信念苦苦支撑了数十年,如今已是风烛残年,真怕有人跟他说:“你不是!你什么都不是!” “就算朝廷不认,我唐庸认!我敢死队认!天下亿万百姓认!你们不仅是朝廷的英雄,也是所有华夏儿女的英雄!” 唐庸紧紧握住李二牛干瘪如枯枝般的手掌,说得斩钉截铁! 李二牛语带哽咽,连声道:“多谢......多谢二爷......” 一切安排妥当后,在一片兴高采烈的氛围中,敢死队离开了翠微城,浩浩荡荡地向神京赶去! 北境一战全歼了匈奴大军近八万人,冒顿单于领着几千亲卫落荒而逃,这是大华立朝百年以来对外最大的一场胜仗! 消息传回神京后,朝野欢腾,普天同庆! 效忠皇帝的臣子声威大振,人人喜气洋洋,皇帝更是一连几天笑得合不拢嘴!_k 第141章 反观静王一党,明明横遭重挫,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静王府邸内,静王一党的重要成员汇聚一堂,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只是气氛十分压抑! 户部尚书苏进首先开口道:“户部和兵部一直拖延北征军的粮草军械,恐怕虎侯还师后,圣上要对我们秋后算账。” 他们以为在物资上动手脚,就能阻止虎侯与匈奴大军的正面决战! 谁料横空冒出一个用兵如神的国公府弃子,不仅扭转了战局,还造就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静王一党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唐宜斌,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们送的都是嫡系子弟,偏你派个逐出唐府多年的弃子,莫不是早有预谋?!” 一名御使台要员率先气势汹汹地向苏宜斌发难,他的爱子惨死在北境战场,收到消息时直感觉整个天都塌了! 如果他儿子的死能成就静王的大业,也算是死得其所。 偏偏他唐宜斌送过去的人让众人的心血付诸东流,他们所有的牺牲都成了笑话! “刘大人,在下实在不知唐庸那孽障何时变得如此厉害,多半是......多半是误打误撞罢了!” 唐宜斌现在是有苦难,有兵部阵亡邸报为凭,他以为唐庸早已命丧北境。 当听到唐庸不仅死而复生,而且立下不世功勋时,他整个人都懵了,这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废物吗? 但御史刘大人却不依不饶,咄咄逼人道:“误打误撞?!如此精巧的计谋,那是误打误撞能做出来的?坊间早有传......” “刘大人!那都是以讹传讹罢了,那孽障干的荒唐事在座的谁不知道,那种鬼话你也信?!” 见刘大人刻意往他是有预谋地破坏静王计划上面引,唐宜斌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反唇相讥。 原来唐庸三烧粮草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神京,众口交赞,俨然已是整个大华朝风头最劲的人物! 根据唐庸的生平、战绩编排的话本,戏曲数不胜数,经过添油加醋后,更是将他传得神乎其神,直他是武曲星下凡,二郎神降世! 坊间传,他根本不是被逐出了国公府,而是被送到某座海外仙山拜师学艺。 他眼见北境匈奴肆虐,这才毅然下山,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 “你......” 刘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欲反驳,却听一个淡淡的声音道: “好了!北境战事已定,无谓多作争论,小王相信唐爵爷的忠心!以后小王还要靠你们勠力同心,尽心辅佐,切不可伤了和气!” 说话的正是静王,他年不过二十,容貌俊秀,仪表不凡,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天生有一种让人忍不住亲近之感。 他语气虽然平淡,却蕴含着一种无可抗拒的威严,大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唐爵爷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吧!” 静王见几人争论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局,他可以说是输得彻彻底底! “是!”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多待,只能无奈地离开,只是离开前望向唐宜斌的神色都十分复杂。 “唐爵爷,小王要恭喜你啊,等唐将军回师后,恐怕你威国公府要一门三爵了!” 唐宜斌坐立不安地等待静王的发落,没想到静王不但没有责备,反而向他道贺! 唐宜斌心头一惊,忙不迭地跪下道:“下官对王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王爷明鉴!” “本王何时怀疑过你的忠心?唐府出了唐将军这样的人才,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于你?” 静王离开座椅,走到唐宜斌身前,将他扶起,微笑道:“本王对唐将军之才十分仰慕,待他返回神京后,还要请唐爵爷引荐一二!” 什么? 引荐? 唐宜斌刹那间脸色煞白,想哭的心都有了! 别人不知唐庸与威国公府的关系有多僵,他还能不知道吗?_k 第142章 唐宜斌忧心忡忡地返回国公府,唐英唐杰两兄弟早已等候多时。 “爹!唐庸那废物没死!我可怎么办啊!” 唐宜斌一露面,他的宝贝儿子唐杰便哭丧着脸奔了过来。 唐杰一等子爵的爵位承袭自唐庸,如今唐庸不仅没死,还立下赫赫战功,他的爵位岂不是要物归原主? “爹,静王怎么说?可是对父亲有所苛责?” 唐英性格沉稳,见父亲脸色阴沉,也不知是否受到唐庸的牵连。 唐宜斌叹了口气道:“静王......静王英明睿智,当然不会听信小人谗,不过......我看他对唐庸有招揽之意!” 唐英默然半晌,才道:“唐庸在北境立下如此大的功劳,人人都知道他返京后必定加官进爵,静王有意招揽也不足为奇!” “这个逆子!” 唐宜斌揉揉了发胀的额头,咬牙切齿道:“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他有这般本领?要是早知道......” 要是早知道,找个由头把他弄死不就省事了?! 现在人人都知道威国公府又要出一个朝廷重臣,争相巴结,可唐宜斌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爹!我的爵位!爵位!你听到我说的没!” 唐杰眼见父亲和哥哥把他当成了空气,顿时不干了,往地上一躺就是一顿撒泼打滚! “逆子!你个逆子!你当为父是何人?!爵位的事是我说了算的吗?” 唐宜斌本就心烦意乱,头痛欲裂,见唐杰如此不识大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上他腰眼上! “哎呀!” 唐杰疼得眼冒金星,也不敢哭闹了,赶紧爬起来,可怜巴巴地望着父兄。 唐英上前安慰了弟弟几句,才道:“爹,既然静王可以招揽唐庸,我们为何不可呢?说到底,唐庸毕竟还算是国公府的人!” 听到这话,唐宜斌赞许地看了一眼唐英,幸亏家里还有一个懂事的,要都像唐杰那样,他还不得气死?! “为父也有此意,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父亲指的是我们将唐庸弃置在金陵的事?” “嗯,这是一桩,据说那几年唐庸在金陵过得没个人样,还大病了一场,差点丧命!” “我看父亲多虑了,唐庸应该心知肚明,他当年干下的荒唐事百死莫赎,父亲能留下他一条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话虽这么说,......可毕竟这些年国公府对他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那孽障的脾性你也知道,难免心生怨恨!” “......” “而且收到兵部的阵亡邸报后,咱们立刻把许给他的银子收了回来,说得难听点,这本是那孽障拿命换的!” “这事......的确办得操之过切!” “为父,其实还担心一个事情!” “什么?” “你忘了?唐庸本为唐家世子,因为犯下大错,伯爵爵位才落到为父头上,如今他立下赫赫战功,如果有了圣上的支持,就算夺走为父的爵位也并非不可能!” 唐英大惊失色道:“这不可能吧,唐庸不能袭爵那是咎由自取,如今事过境迁,圣上岂会出尔反尔?!”_k 第143章 唐宜斌心力交瘁,惨然道:“他如今功勋卓著,誉满天下,人人只会说他浪子回头,谁还会去提他当年干下的恶事? 何况,你别忘了为父这些年为了支持静王,背着圣上干下多少阳奉阴违的事情? 圣上如果能找个由头撸了我的爵位,恐怕求之不得!” 听到这话,唐英顿时遍体生寒,他忘了这不仅是国公府和唐庸之间的事,还关乎朝堂两党的争斗! 唐杰在一旁听着父兄二人的对话,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难道说不仅自己的爵位不保,连父亲的爵位也岌岌可危?!那他们今后还怎么活? 梳理下来,他终于明白了一个极其恐怖的事实,他们父子二人的爵位竟都来自唐庸! “你让账房赶紧备下十万两银子,等唐庸一回京,立刻给他送过去! 咱们即便不能和那孽障做到血浓于水,兄友弟恭,却也绝不能树此大敌!” 唐宜斌思来想去,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至于爵位的事情,想必太上皇和静王会为他周旋! “好!我一会就去吩咐账房!” 唐英心中惆怅苦涩,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被那国公府弃子逼到如此境地! “爹......” 就在唐宜斌父子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唐杰举起了他胖乎乎的小手,欲又止。 唐宜斌皱着眉头道:“怎么了?” “爹......其实还有一个事情,我没跟您说......” 见父亲和哥哥对那唐庸如此忌惮,唐杰想起前事,也不禁忐忑不安。 唐宜斌父子见唐杰的神色,就知道他必定闯下什么祸事,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唐杰被他们盯得浑身不自在,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声嚷道:“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婵儿那臭丫头自尽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唐宜斌吓得心头一颤,原地蹦起三尺高,喝问道:“你不是说她被金陵府尹谢敏收为义女,不愿再回国公府吗?!” 赵婵儿和唐府寻常丫鬟小妾有所不同,她是唐庸捡回来的,幼年还非常受老太公和老太君喜爱! 当日唐杰从金陵返京,担心受到父亲责骂,所以隐瞒了赵婵儿自杀这一节。 “那丫头为什么会自尽?恐怕与你这孽障脱不了关系吧?!” 唐宜斌见唐杰那做贼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他现在真恨不得把这孽障掐死算了! 唐庸和赵婵儿在金陵相依为命多年,感情到底有多深厚,谁也不知道! 如果因为这事和唐庸彻底反目,破坏了静王的招揽计划不说,唐家这个劲敌算是彻底立下了。 唐杰撅着小嘴叫屈道:“爹,您不知道,婵儿出落得多标致,儿子实在忍不住嘛!” “孽障啊孽障!府里那么多丫鬟婢女还不够你祸害,你非要去招惹人家赵婵儿做什么啊!” 唐庸仰天长叹一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在心头。 老子连最爱的小菊都让给你了,你这浑蛋就是不知足啊! 许久以后,唐宜斌终于缓过神来,哀叹一声道:“事到如今,只能惊动老祖宗了!”_k 第144章 深冬时节,威国公府老太君畏冷,不爱走动,每日便在暖阁中和族中女眷说说笑话,倒也快活。 唐宜斌匆匆赶到暖阁,老太君正躺在榻上喝着参汤,两个小丫鬟一左一右将她的脚捂在怀里。 “孩儿给母亲请安!” 唐宜斌每日散朝后都要来陪唐母说说话,也算事母至孝! 唐母笑着向唐宜斌招了招手道:“来!榻上来!” 那榻极宽,唐宜斌也不客气,脱了鞋袜就在老太君旁边靠下,立刻有两个丫鬟解开衣衫上榻,将他的脚捂在胸前。 “虎侯即将班师,朝中事务繁忙,没什么事倒也不必每日来请安!” 唐母又命人端来一盏参茶递给唐宜斌,如今他膝下只有这一子,自是疼爱有加。 “给母亲请安是儿子的福分,不敢躲懒!” 唐宜斌抿了一口参茶,开门见山道:“母亲可听说了?唐庸随虎侯在北境立了好大的功劳,不日将回京了!” “嗯!府里女眷们在我这唠叨了半天,说的都是庸儿,说他是二郎神转世,可玄乎了!” 唐母红光满面,显然听到唐庸立功的消息后心情大好,甚至事隔多年再一次叫出了“庸儿”两个字! 要知道唐庸是唐府自威国公唐德兴后,第一个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建功立业的,说是光宗耀祖也不为过! “......” 唐宜斌脸色有些难看,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话。 其实当年唐庸被逐出国公府时,唐母有嘱咐,每年要给他送些银两,好歹是唐家的血脉,不能让他冻着饿着。 只是唐宜斌恨唐庸害死了自己父亲,转头就将唐母的叮嘱抛诸脑后。 至于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唐宜斌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依母亲的......的意思是?” 他话说到一半,不禁瞪了对面丫鬟一眼,其中一个捂脚的丫鬟正是让他和唐杰父子两欲罢不能的小菊!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他为朝廷立下这么大功劳,再多的不是也能将功折罪了,等他回了京师,你带他来见见我!” 自从得知了唐庸立功的消息,唐母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幼时的许多好处来。 当年唐庸才是她最疼爱的孙儿啊,要不是铸成大错,被赶到金陵,她也不至于把唐杰养在身边,以解膝下寂寞。 “是......不过,有些事不能不让母亲知道......” “唐庸当初是跟儿子要了十万两的好处才肯上北境的,可是儿子收到兵部的阵亡邸报后,就派杰儿把银子取了回来!” 唐宜斌说得轻描淡写,但如果不是几名家丁三两下被唐庸打倒在地,恐怕绑也被绑到北境了。 “十万两银子算什么?我们国公府还缺这点银子?等庸儿返京,把银子给他送回去就是了!” 唐母颐养天年,对府中事务极少过问,不知道威国公府早已是外强中干,入不敷出! “孩儿也是这个意思......不过......” “不过杰儿去金陵取银子的时候,跟婵儿那丫头发生口角,婵儿一气之下居然自尽了。” 唐宜斌小心翼翼地瞧着唐母的神色,当年爱屋及乌之下,她对赵婵儿也极是宠爱。 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听到赵婵儿的死讯会是个什么态度。 “什么?婵儿那丫头......” 果然,听到这个消息后,唐母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落寞! 唐母转过头注视着唐宜斌,缓缓道:“你说杰儿和婵儿发生口角?” 唐杰这乖孙的禀性她再清楚不过,多半是见色起意,玷污了婵儿那孩子,婵儿不堪受辱才寻了短见! 唐宜斌被唐母盯得心里发虚,知道瞒不过她老人家,只得把头低下了! “老婆子明白了,你这是担心庸儿回来后兴师问罪!” 唐母人老成精,一下了就明白唐宜斌来找她的意图。 他是担心唐庸回京后,万一因为赵婵儿之死发起性子来,自己能出面说和。 唐宜斌眉头微皱,闭口不,算是默认。 “唉!当年我本来有意将婵儿留在身边,可她偏要陪着庸儿去金陵受罪,是个有情有义的丫头! 不过人死如灯灭,等庸儿回来,你让杰儿当面给他赔个罪,将来我亲自挑一位王公贵族的千金小姐给他做配! 庸儿立此大功,必定会得到圣上的重用,他初涉官场,在朝堂上行走少不了你们父子的臂助,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杰儿的!” 除了唐杰还有待磨炼外,如今的唐府也称得上一门三杰,在三公五侯中,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 “好!都听母亲的,毕竟是一家人,庸儿他日在朝堂上有什么难处,我一定鼎力相助!” 听到母亲这么说,唐宜斌总算放下心来。 老祖宗待唐庸不薄,他不给自己面子,还能下了老祖宗的脸面吗? “那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见事情已经聊得差不多,就想赶紧去跟两个宝贝儿子通个气,好让他们也安心。 至于小菊那骚货,等晩上母亲歇下了再来炮制她! 他恋恋不舍地把脚缩了回来,坐在榻边,小菊赶紧起来给唐宜斌穿戴鞋袜。 她悄悄地给唐宜斌抛了个媚眼! 这小浪货! 唐宜斌被她这么一看,浑身像过电一般,心头一颤,差点没把持住!_k 第145章 虎侯在北征军回师途中将唐庸率敢死队驰援翠微城的事情报给了朝廷。 数日后,北征军终于抵达了神京! 朝廷举办了盛大的欢迎庆典,锣鼓喧天,花团锦簇,百姓夹道欢呼,迎接这群凯旋的勇士。 皇帝亲自到玄武门主持仪式,除了对虎侯和北征军不吝褒扬外,还当场下令大赦天下,恩加四海! 当夜,皇宫内大摆宴席,歌舞升平,但皇帝并没有当场封官赏爵,人人都知道他在等! 他在等翠微城的消息,等一个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北境战局的男人,那个男人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不仅是朝堂,整个神京都在对唐庸和他的敢死队翘首以盼,望穿秋水! 三日后的深夜,翠微城战报送到了虎侯手里! 他接过战报越看越是诧异,敢死队大败匈奴倒在其次! 他实在没想到,翠微城八百守军在匈奴的猛烈进攻下真的坚持了两个多月,而且其中还有那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唐庸啊唐庸!本侯不知道是你创造了奇迹,还是翠微城守军创造了奇迹!” 但他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唐庸坚持驰援翠微城,翠微城迟早沦为一片废墟。 而这八百守军的义举也将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永远不被人知晓! 次日早朝,议罢了朝政,虎侯出列道:“陛下,微臣昨夜收到了翠微城的军报,请陛下过目!” 皇帝闻大喜,急忙起身道:“快呈上来,唐卿可是要回京了?” 皇帝迫不及待地接过戴太监呈上来的军报,佯作责备道:“凌爱卿,这等要事你该早早禀奏才是,怎么等到现在?” 虎侯赶紧道:“是微臣疏忽,请陛下责罚!” “好啊!” 皇帝才读了两行就不禁击节叫好,喜笑颜开道:“唐卿不愧我北征军第一功臣,又为朕打了一场大胜仗,敢死队将数千匈奴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 听到这脱口而出的夸赞,满朝文武无不心头剧震,人人脸上都有惊异之色。 自北征军还朝后,圣上一直没有给军中将领论功行赏,可这句“北征军第一功臣”却将圣上的心迹表露无遗! 看来在皇帝心中,唐庸的战功还在虎侯之上啊! 如今唐庸还没还朝就得到圣上如此衷爱,回到神京后会受到何种恩遇,实在让人不敢想象! 也有不少人幸灾乐祸地看向虎侯,但虎侯却泰然自若。 他知道,如果不是唐庸,这场战争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说他是北征军第一功臣当之无愧! 就在众臣各怀鬼胎间,有人却发现皇帝的神色忽然变得十分凝重,似乎连眼眶都湿润了。 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难道这封军报中还有什么玄机?! “戴荃,你把这封奏报念给众卿听听!” 皇帝神色极其复杂,像是沉重,又像激动,又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是!” 戴太监接过奏报,照本宣读。 除了前面一小部分是介绍敢死队大败匈奴的战况,后面都是记述翠微城八百守军的英勇事迹! 戴荃本为阉宦,声音尖细,读到后面忍不住潸然泪下,语声更是怪声怪气!_k 第146章 可是听在文武百官耳中,内心无不大受震动,无论是皇帝一党还是静王党羽,都对八百守军的义举钦佩不已! 奏报读完,众人脸上都是震撼和不忍的神色,庄严肃穆的朝堂不时传出阵阵抽泣声! “想不到我大华朝还有这样一群忠诚英勇的守军,是朝廷负了他们,是朕,是朕负了他们! 唐卿说得对,他们的英雄事迹应该让全天下的臣民都知道,八百守军应该流芳百世,供万民颂扬!” 情到深处,皇帝终是热泪盈眶,他慷慨激昂道:“八百对五千匈奴啊!朕实在无法想象他们这两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倘若朝堂中多几个这样的忠义之臣,天下多几个这样的勇武之士,区区匈奴蛮夷怎敢犯我边境,杀我百姓?!” 听到这,文武百官齐齐跪伏在地,齐声道:“臣等惶恐!请陛下恕罪!” 匈奴能在北境势如破竹,长驱直入,说到底与在场的文武百官不无关系! 如果百官各司其职,各尽其责,北境边防何至于形同虚设,又怎么导致一场十数万边民丧生的惨剧?! “起来吧!” 皇帝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八百守军是民族大义的典范,是天下臣民学习的楷模! 立刻给唐卿下一道旨意,让他尽管将十三义士带回神京,朕不仅不怪罪,还要倾尽全城百姓,满朝文武,亲自去玄武门迎接他们!” 还有他唐庸!告诉唐庸,让他快快回京,他实在给了朕太多的惊喜,朕已经等不及要见他了!”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唉! 完了! 在朝堂上钩心斗角,相互制衡都是常事,可这场朝会过后,所有人都预感到有一只独角兽即将出现在他们面前。 在皇帝和静王两党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这只独角兽的出现将会给朝局带来怎样的变化呢?! “唐大人!唐爵爷!请留步!” 散朝后,唐宜斌刚要踏出金殿,十几名大臣忽然蜂拥而至,叫住了他! “几位大人,有事吗?” 唐宜斌心事重重,皇帝对唐庸越看重,他心中就越不安! 他们父子与唐庸的过节可大可小,唐庸真的能如老太君所,与他们化干戈为玉帛吗? 如果不能,光是唐杰逼死赵婵儿这一条,恐怕国公府就要大难临头了! “唐大人,这是小女的生辰八字!” “唐大人,我女儿您是见过的,您还夸她聪明乖巧!” “让让!让让!唐大人,小女年方十六,就算是给二爷做小也是可以的!” “算命的说我女儿有旺夫相,唐大人,这是小女的画像!” ...... 一群大臣竟是争相要把自己女儿给唐庸做妻做妾的,极尽阿谀谄媚之能事! “各位!各位!好......好好好!我收下了,等庸儿回来我一定让他过目!一定一定......” 唐宜斌起初还在强颜欢笑,可随着手上的生辰贴越来越多,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这都怎么个事啊!你们这是把我老唐架在火上烤啊!_k 第147章 在皇帝的授意下,八百守军护孤城,十三义士归神京的壮举迅速深入民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满城百姓无不感动得痛哭流涕,说书的,唱曲的淌着热泪,连夜修改脚本,唱词。 山海楼是神京最大的酒楼,此时虽人满为患,却鸦雀无声,人人都聚精会神地望着一方讲台! 讲台后,一个白发老者说正在绘声绘色地讲述八百守军勇抗匈奴的事迹。 “那状元郎说,八百守军对五千匈奴,满城百姓断无生还之理,我们赶过去也无济于事......” 有人立刻愤慨道:“好一个状元郎,难道翠微城百姓就不是我大华子民吗,竟然如此冷血无情!” 这话顿时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对这位誉满京华的状元郎颇有微词。 “各位!各位!这事原怨不得状元郎,要知道匈奴彪悍,对付五千匈奴,须得派出八千兵将,可那时军中粮草已经不足,根本无法劳师远征!” 说书老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他说的虽然是实情,可无形中却得罪了状元郎,那也吃罪不起啊! “那怎么办呢,明明已经打了大胜仗,难道还任由翠微城百姓惨遭匈奴的毒手吗?” 人人都知道翠微城安然无恙,可听到这都不禁忧心忡忡,急得掌心冒汗! “大家不必担心!就在此时,有一神将忽然挺身而出......” 说到此处,说书老头也不禁眼泛异彩,这么短短几句话,他今日已经说了好几遍,可还是觉得荡气回肠! 只见他高昂着白首,神色激昂道:“请虎侯拨某一千勇士,某愿带兵驰援翠城! 如果一千人的粮草都没有,某带五百勇驰援翠微城! 如果连五百人的粮草都没有,某!愿只身前往,驰援翠微城!” 这老头年纪虽大,但声音铿锵有力,颇有几分唐庸当日的神韵,众人听后大呼痛快! “好!大快人心啊!” “好样的!” “果然不愧是二郎神降世!” ...... 众人被这番豪壮语激动热血澎湃,大堂内赞叹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不少人站起身,疯狂地拍着手掌! 说书老头面泛红光,待欢呼声逐渐平息后,才悠然问道:“各位可知这位某,是哪位将军啊!” “哈哈哈哈!这老头真有趣!” “当然是庸二爷啦!除了他还能有谁!” “老头,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啊,我都听了好几遍了!” “我也听了好几遍了!没关系,你会说就多说点!” ...... 神京百姓关于唐庸在北境的事迹早已耳熟能详,但无论听多少遍,他们都能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一时间,整间酒楼都沉浸在欢快热烈的气氛中,人人眉开眼笑,神采飞扬! “想不到我受伤后,二爷还领着敢死队干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能和兄弟们并肩作战,是我一生的遗憾!” 酒楼一隅,一个白衣少年激动得难以自持,随之整张脸布满了落寞和遗憾。 可想起二郎峡的那把冲天大火,嘴角又不自觉地弯起了弧度,露出一抹神往的笑容。 他对面的少女却并没有答话,依旧呆呆地望着那说书老头,纹丝不动。 她一张绝美的脸蛋似粉雕玉琢,但脸色分外苍白,目光中都是凄楚和痛苦的神色。 “姐......二爷他不会怪你的,婵儿姐姐她......” 这少年正是金陵府尹谢敏的公子谢玉,在北征军回师途中忽然苏醒,如今伤势已经痊愈了! 听到“婵儿”两个字,谢玲珑忽然浑身剧震,回过头迷惘地看着谢玉,两行清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你......你让他再说一遍......我......我还想听......” 谢玲珑缓缓低下头,唐庸的那张坏脸不停地在眼前浮现。 她竭力控制着想哭的冲动,小小的身躯忍不住微微颤抖。 “好......” 谢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姐姐还在赵婵儿的事情歉疚难安,心中也不免伤感。 从怀里取了一块碎银,慢慢向那说书老头走去了。 静王府邸内,明侯叶天豪和手下都统刘华山正在焦急地等待静王。 明侯身为三公五侯之一,三代袭爵后因父辈军功,仍旧保留了侯爵爵位。_k 第148章 叶天豪掌管西山营的五万兵马,和掌管东郊营的虎侯凌海山负责拱卫京师,是大华朝举足轻重的人物。 相比于明侯的五万兵马,虎侯的一万东郊兵则相形见绌了! “见过父皇了?” 静王行色匆匆地赶到大堂,想来是没料到叶天豪这么快会从宫里出来。 叶天豪和刘华山向静王行了礼,才道:“属下二人见过太上皇了!” 静王端起一杯热茶,慢慢品着,并不说话,等着两人的下文。 叶天豪和刘华山对视了一眼,刘华山上前道:“自从北征军大获全胜后,圣上尽得人心,朝野无不歌功颂德,原本一些摇摆不定的老臣都有倒向圣上的迹象......” 说到这,刘华山觑眼瞧向静王,见他毫无反应,继续道: “一个敢死队已经出尽风头,如今又冒出个什么十三勇士,现在举国欢腾,都赞圣上是天命所归,盛世明君,咱们的形势是岌岌可危了!” 明侯叶天豪神色凝重,显然对刘华山的话深以为然,沉声道:“静王殿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说吧!你们准备怎么做?” 静王叹了一口气,他们所说的自己何尝不知道,否则也不会急着让他们去见太上皇了。 “圣上说要倾尽全城百姓,满朝文武在玄武门为十三勇士和敢死队举办盛大的欢迎仪式!” “嗯!” “如果他们等不来十三勇士和敢死队呢?” “什么意思?” “属下是说,如果十三勇士和敢死队忽然凭空消失,满城百姓空等一场,天下臣民会怎么看待圣上?!” “你是说?!” “没错,如果十三勇士和敢死队永远不出现在世人面前,那些神乎其神的故事就变成了谎,陛下一心塑造的神话也变成了笑话! 甚至北境一战,悠悠众口,到底是北征军打败了匈奴,还是匈奴自行撤退,这都不好说了!哪还有什么天下归心,盛世明君?不过是一个好大喜功,蒙骗世人的无道昏君罢了!” “这的确可以为我们扳回一城,不过敢死队个个英勇无比,且有千人之数,想要他们凭空消失,谈何容易?!” “伏击!” “怎么伏击?” “敢死队凯旋归来,且日近京畿,必然毫无防备!我以三千兵马埋伏在必经之地,以有心算无心,打他个措手不及,就算他唐庸真是二郎神降世也插翅难逃!” “......”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殿下不可再犹豫!” “哪里找来三千人马?” “刘统领麾下的三千精兵!” “私自调兵可是谋逆大罪!” “唐庸深不可测,敢死队骁勇善战,寻常乌合之众别说三千,就算五千也未必有胜算,为了一击即中,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何出城?!” “属下以剿匪的名义,颁布军令,让三千人马分批出城!” 大堂内陷入死寂,他们都知道此举凶险异常! 如果不能做到万无一失,斩尽杀绝,以如今皇帝和敢死队的声望,天下臣民必将群起而攻之! 别说西山营的三千兵马无所遁形,身为统帅的明侯也难逃杀身灭族之祸! 就连人称贤王的静王也难逃阴险毒辣,残害忠良的恶名! 可如今形势急转直下,静王如果不能有所动作,他心心念念的至尊之位恐怕更加遥不可及了! 过了许久,静王才叹了口气,注视着明侯森然道:“一个活口都不能留,所有尸体必须处理得干干净净!” 叶天豪见静王终于下定了决心,也松了一口气,抱拳道:“殿下放心,属下知道事情轻重,绝不会留下后患!” “可惜了,唐庸这样的惊世之才,终归是不能为本王所用!” 别说皇帝一党,就连静王当初得知唐庸三烧粮草的经过,也不禁拍案叫绝,心潮澎湃! 叶天豪沉声道:“唐庸坏了殿下的大计,他若顺利返回神京,更是祸福难料,殿下不必惋惜!” 静王知道叶天豪说得有理,也就不再纠结,忽道:“好吧!国英什么时候回京?” “快了!也就在这十天半个月内!” 提起叶国英这个名字,叶天豪神色明显轻松了不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叶国英天纵奇才,聪明绝顶,就算与那国公府弃子也未必不能一较高下,等他回来,静王一党也能松口气了!_k 第149章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沈玄。 沈玄目光深深。 现在妹妹就在眼前,但他知道暂不能相认,萧澜渊中毒一事还乱着呢。 但他也很欣慰,因为发现妹妹也并不是那么蠢,一惯地认定了林家人是亲爹娘。 “当时林家人对夫人也极差,夫人嫁给我的时候,家里也没有什么钱财,还寄居着那些个厚脸皮的亲戚,他们除了偶尔要上门打秋风之外,平时没有什么来往。只到了我在京城略扬了名,又救了皇上之后,他们才突然间热情起来。” 傅晋琛说到这里,又担忧地看着傅昭宁。 他本来是觉得这些事情说完之后,再来细问家里的情况的,但现在已经说到了家里寄居的那些不要脸的亲戚,他就按捺不住担心了。 “你这些年在家里,那些人可欺负你了?你祖父呢?”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声音又颤抖了起来。 他只要稍微一想,就会觉得傅昭宁这些年很难过得好,这让他的心如刀割。 傅昭宁默了一下,才冷静地回答。 “欺负了不少,不过如今已经被我赶了出去。祖父还在家里。”和小飞一起。 现在他们又没有提起小飞。 他们这么十几年的经历,还有当初的真相,还真的是一时半会很难说完。 好像都是很重要的,但又没有办法都全部同时说出来。 “你,你肯定吃了很多苦。”傅晋琛的眼睛泛红。 “后来呢?说回那个仆妇。” 傅昭宁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们说以前的事。 沈俏又接了下去。“那个仆妇也不和我说她是哪家的人,她就是和我说,我原来的家世显赫,但是现在遇到了很大的危机,我可以帮他们,要是我不帮,我的亲爹娘,还有兄长,很有可能都要有性命之危。” 沈玄想问,这样你就信了? 但他心情很是复杂。 真是没有想到十几年前竟然就已经有别人把她和他们联系了起来。 “她说,他们拥护着一位祭司,那个祭司测过天命,他们需要一个新主,新主得从小开始培养,新主身边还得有一位圣女,圣女最好也是从小开始培养。他们的祭司推算出来,圣女的最佳人选,便是我的女儿。” 沈俏说到这里又流着泪看着傅昭宁。 傅昭宁皱了皱眉。 不用说,那还是神夷教的人。 神夷教的人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胡说八道了。 “真能鬼扯。”她低低地说了一句。 沈俏并没有听到她的话,她凄然一笑,“她问我可想要女儿长大之后富贵泼天,受人爱拥敬仰,福运绵长,我当时确实有些心动。哪一个当母亲的,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长大之后过得好呢?” 傅晋琛握紧了她的手。 “可我那个时候并没有理会她呀,因为这种事情我听着都还一头雾水,自然是要回家先说给夫君听的。夫君特别聪明,他总会分析出来对方说的是好的还是坏的。”_k 第150章 想到这唐庸心里猛地一跳,急忙聚集耳力向四周听去,不禁勃然色变! 这两侧山坡上居然有三四千人的呼吸声,心跳声,明显了设了埋伏,等待猎物的出现! 可他们的猎物是什么,需要几千人严阵以待?! 唐庸不敢再想下去,回头一看,敢死队近三分之二的人马已经进入了伏击圈! 他急忙扯住缰绳,立在原地,口中发出了“布谷布谷”的声音! “二爷,怎么回事?” 胡大莽大惑不解地驱马上前,那布谷鸟的叫声是敢死队的交流暗号,刚才二爷说的是“有埋伏”! 可匈奴早已逃回漠北,而这又靠近京师,天子脚下,哪来的埋伏! “布谷布谷~” 可是唐庸却没有搭理他,嘴里又发出布谷布谷的声音,还是同样的意思! 这一下胡大莽大惊失色,他知道唐庸绝不会拿军令开玩笑,急匆匆地退下了! 如果说第一声军令还没有引起足够重视的话,这第二声迅速得到回应,从军前传到了军尾! 唐庸俯下身低声道:“南望,思归,你们保护好小姐!” “什么?!” 杜南望兄弟脸色都一变,但见唐庸神色凝重,就知道他绝不是在开玩笑,与此同时,胡大莽领了二十个将士围了上来。 斜坡后,埋伏的黑衣人也对敢死队的忽然异动大惑不解! 一个黑衣人低声道:“刘统领,他们布谷布谷地叫什么,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 “发现我们?除非他唐二爷真是神仙下凡,告诉兄弟们沉住气,等他们全部进了伏击圈再动手,不能放走一个!” 刘华山的伏击计划并非毫无破绽,比如四周太过安静就是一点! 不过他绝不相信这群志得意满的凯旋之师,在得意忘形之下,能想到在神京城外还有人伏击他们! “不好!难道我们真的被发现了!” 就在刘华山胜券在握的时候,敢死队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一千敢死队忽然全部下马,而且正在穿戴甲胄! “放箭!” 刘华山不敢再犹豫,如果让他们穿上盔甲,这只敢死队的战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两侧三千名伏兵万箭齐发,如雨点般向官道上的敢死队射去! 与此同时,敢死队忽然几十人一组,迅速地抱成了数十团,身披铠甲的勇士挡在外围,就连上方也被手举的甲胄遮挡住! 随着几波箭雨射出,敢死队结成的圆阵别说动一下,就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怎么办?!” 一名小兵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他哪里见过这样临危不乱的队伍,这简直不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 刘华山也懵了,他刚才亲眼看到有敢死队员已经死在箭下,可立刻有人将缺口堵上,那一个个圆阵就像牢不可破的堡垒! “撤!撤!” 刘华山知道自己想要全歼敢死队无异于痴人说梦,果断下令撤退! 一旦正式交战,自己手下难免会有人落在敢死队手上,那时皇帝追查起来,可是滔天巨祸! 只能趁他们阵型还未展开,以箭矢掩护,全身而退才是上策! “杀啊!” 但他没想到,此时没有进入伏击圈的几百敢死队员已经冲上了斜坡,正怒气冲冲地杀了过来,转眼间已经交上手! “娘啊!完了!” 刘华山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住,赶紧下令道:“打!给我打!一个都不留!”_k 第151章 他知道事到如今只能拼死一战,就算拼光了这三千人都得把敢死队拿下,否则他们全都要抄家灭族! 三千对一千,不管怎么说,优势在我!!! 就在此时,官道上的圆阵忽然如黑莲般朵朵盛开,前方将士举着铠甲作盾,掩护后方将士向两侧斜坡冲了上来! 在唐庸的调教下,这只敢死队就像无情的杀戮机器,不仅配合默契,而且视死如归! “好啊!真当我唐庸好欺!” 唐庸面笼寒霜,咬牙切齿,一双眼睛喷射熊熊怒火,就算是面对匈奴也没这么愤怒过! 如果不是萧玉霜无意间提醒,他们这一千为了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当真就要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了! “杀!给我杀!一个活不留!” 唐庸如同发狂的狮子,暴喝一声,双足一点,人已腾空而起,落在战阵当中! 一名黑衣士兵只觉得眼前一花,脑袋并转了几个圈落在泥地上! 闭上眼睛之前,他还看到无数只脚在眼前晃动! “杀!一个不留!” 这群为了家国无悔流血牺牲的勇士,谁能明白他们此刻的感受呢? 他们不知道想要将他们置于死地的人是谁,但知道他们是大华人!是敢死队曾拼死护卫的大华人! 不管这些人出于什么目的,可敢死队感受到的只有心寒,甚至比愤怒还要多出许多! 他们没有在北境战场上面对匈奴时的慷慨激昂,豪情万丈,他们只觉得委屈,他们甚至想哭! 伏兵们哀声惨叫,敢死队却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只是手中弯刀没有片刻停歇的时候! “走撤!快撤!” 刘华山知道这场精心策划的伏击已经沦为一个天大的笑话,再不走就要全军覆没了! 他率领一千多名残兵仓皇逃窜,而敢死队也没有去追,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一不发!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胡大莽红着双眼,望着手中卷刃的弯刀,不停地重复这几个字! 他忽然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像个小孩一样痛哭起来,是不解,是委屈,是心酸! “二爷......” “二爷......” 敢死队员缓缓地走上前,将唐庸团团围在中央,撇着嘴,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声,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二爷,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一名年轻的小将,咬着唇,双目中泪花闪烁,他不明白,也许只有二爷明白,他一向是最聪明的! “兄弟们......唐庸......对不起你们......” 唐庸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对不起他们,可心中是深深的无力感和内疚感! 也许对不起他们的是人性,是这个荒诞的时代! “相公......相公他好伤心哦!” 萧丹曦望着唐庸那迷茫,无助,痛苦的神色,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萧玉霜默然不语,心中也十分难受,她忽然觉得唐庸好可怜,敢死队好可怜,所有人都好可怜! “二爷!恐怕我们得赶紧出发了,圣上说不定已经在玄武门等着了......” 秦修仪虽然不愿,但也不得不催促唐庸继续赶路! 可是敢死队却没有一个人挪动半步,仍旧将唐庸围在中央,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这一战又死了几十个弟兄,他们的死到底算什么,谁能给他们一个说法? “放心,我的弟兄不会白死!” 唐庸不敢去看他的兄弟们,只能咬牙抛下这么一句,随后道:“把这些人的耳朵都割下来......带回去!” 在唐庸一声令下,敢死队终于再次踏上归途,但是他们的心中已经再没了欢乐,只有寒冷,麻木!_k 第152章 正月初六这天,神京百姓吃过早饭,成群结队地出现在大街上,许多人手里都捧着鲜花,或者提着水果点心! 人人喜气洋洋,呼朋引伴一齐向玄武门走去,比大年三十还热闹。 玄武门外,每隔百丈就设了一个接风亭,延伸至城北十里,由京营官兵值守。 不到巳时,北城已经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本是春节,人们相互打着招呼,道着恭喜,场面喧嚣异常! “终于回京了,我这几天做梦都梦见庸二爷,要不是我男人听到我喊的是庸二爷的名字,差点没把我打死!” 一名风韵犹存的妇女打扮得花枝招展,手里挎着一篮红梅,提到庸二爷就止不住咯咯乱笑! 她的话立刻引起众人的起哄,有人打趣道:“你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说不定二爷真能看上你呢!” “嘿嘿,如果二爷真肯要她,我老刘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得把这婆娘送过去!” 说话的是妇人的相公,听到众人如此调笑,他不仅不动怒,反而觉得是一种光荣! 妇女拧了男人一把,脸上红了红,娇嗔道:“死鬼!” 心中却不由得遗憾,这世下的女人谁不想倾心侍奉一位名动天下的盖世英雄?可惜自己没这个命啊! “死鬼”两字立刻又引起了一片哄堂大笑,气氛十分热烈! 另一人死死地盯着城门,脖子伸得像长颈鹿,心悸道:“听说庸二爷,豹头环眼,青面獠牙,可吓人了!” “胡说八道!听国公府下人说,二爷自小生得风流俊俏,貌比潘安,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 在神京城外莫名遭到自己人的袭击,全队上下都怏怏不乐,早已没了之前的欢欣振奋。 “二爷,前面有一支人马!” 胡大莽一挥马鞭,整支队伍立刻停下,漠然地向远方张望。 唐庸正低头沉思,他在想到底什么人有动机,非要将敢死队除之而后快。 而且他敏锐地察觉那些人的行动极有章法,绝非乌合之众,说明背后指使之人绝非泛泛之辈! 前方十来丈处,两座亭子间有一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百人方队,为首的白袍小将已经驱马近前。 白袍小将出现在队伍前边,抱拳道:“请问是十三义士和敢死队的兄弟吗?” “正是!在下唐庸。将军是?” “在下京营前军指挥使纪明纶,奉圣上旨意,在此恭候十三义士和敢死队!” 纪明纶听说他就是唐庸,不禁多看了几眼,心中十分惊奇,想不到让近十万匈奴兵命丧北境的真是个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 “纪指挥使别来无恙,圣体可还安康?” 朝廷派出京营仪仗十里相迎,这实在是天大的礼遇,秦修仪激动之情溢于表! “原来是状元爷!圣上龙体安泰,只是十分惦记唐将军......和秦状元!” 纪明纶与秦修仪同朝为官,又同得皇帝器重,两人之间颇有情谊。 “那就好......” 秦修仪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容,他哪里听不出,圣上惦记的只有唐庸,他秦修仪的名字是纪明伦添上去的。 唐庸淡淡说道:“进城吧!” 随即大手一挥,向身后众兄弟喊话道:“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咱们不能让神京百姓失望,也不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看扁了!” 众勇士整顿颜色,高昂着头颅,挺直了腰杆,齐声道:“谨遵二爷令!” 经历了半个时辰前的那场伏击,人人脸上都有悲愤之色,可这是敢死队载誉而归的大日子,他们绝不能堕了敢死队的威风,不能让死去的兄弟们失望!_k 第153章 沈玄听到这里淡淡地说,“这么看来,你们这十几年倒是查到不了少事。” 他们都不知道的这些内幕,竟然都从傅晋琛的嘴里听到了。 傅晋琛也看向他。 “我们可能就是查到了这里,才会被神夷教的人一直追杀。神夷教那位教主还没死呢,很有可能想要找到新主的念头一直没断,他们不会让我们把这些事情说出去,所以想尽办法阻止我们。”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要你们的性命,只是让你们记忆混乱了?”萧澜渊问。 傅晋琛苦笑。 这个时候沈俏就忍不住替他说话了。 “他们一直都想要我们的性命啊,不止是神夷教的人,还有昭国的人,这些年我们一直是东躲西。藏,也幸得夫君聪明,总是能够带着我避开追杀,逢凶化吉。” 若不是傅晋琛聪明沉稳,他们早不知道死多少年了。 但是性命虽是保住了,却还是挨了好几次暗算,他们受过伤中过毒挨过饿吃过苦,什么罪都捱过。 “我们想起来,记性开始混乱也是离京两年后开始的,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查到了神夷教,本来是想要潜入进去多探些内幕的,但被发现了,脑后就被射了毒刺。” 傅晋琛说到这里神情也已经显得十分疲惫。 他们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说了这么多话,回忆了那么多事,头痛难忍。 而他们也已经说了很多。 至于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萧澜渊和沈玄傅昭宁他们想想也大概明白,宫宴当天,沈俏极有可能就是被人利用了,被推出来背锅了。 “我想起来了,在宫宴的那天,那个找我说身世的仆妇身上有股奇怪的香味。” 沈俏突然就叫了起来,“我这些年和夫君在学着辨认药材,那种香味很特殊,给我几天,我仔细想想有些什么药材的味道,我到时候写下来行吗?昭宁,要是写下几味药材来,你能不能看得出来是什么香味?” 沈俏看向了傅昭宁,巴巴地看着她。 她很希望自己现在对于傅昭宁来说是有作用的。 也想有什么机会做些什么事情,能够帮得上忙,同时尽力洗刷自己的嫌疑。 现在女儿已经和隽王成亲了,那他们就更要洗刷自己的嫌疑。 “可以试试。”傅昭宁也有些意外。 过了这么多年了,难道她还能够回忆起来那种香味吗? 沈俏听到她答应,微松了口气,又抹了抹眼泪。 傅昭宁看了看他们,“不着急想,我让人送饭过来,你们吃一点,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那我们就先出去吧。”沈玄也看出了他们的疲惫。 萧澜渊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牵着傅昭宁出去。 在他们都出去之后,沈俏哭着对傅晋琛说,“夫君,昭宁是不是还是心疼我们的?” 刚才她说了让他们好好休息。 傅晋琛目光还望着门的方向,久久不舍得收回来。_k 第154章 凯旋台上,皇帝不住地向长街望去,忍不住催促道:“快派人去看看,唐卿到哪里了?” 戴太监捂嘴笑道:“陛下您足足提前了两刻钟出宫,百姓们十里相迎,敢死队哪有那么快!” 除了静王,虎侯,明侯,六部尚书等朝廷重臣在凯旋台下设有座椅外,其他文武众臣垂手而立,百官身后是两队羽林卫。 “朕上次见到唐庸那娃儿是什么时候来着?” 皇帝实在等得心焦,只好跟戴太监寻个话头打发时间。 戴太监略微思忖后,笑道:“老奴记得是顺德三十二年,那个时候二公子还只有十岁,刚进宫就把几个宫女给折腾哭了!” “是啊,十岁!” 皇帝脸上露出一抹慨叹之色,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他如今已是九五之尊,前任威国伯去世多年,而那个顽劣的孩童如今已能独当一面。 静王的神色却十分凝重,敢死队顺利入京,说明刘华山的伏击计划失败了,后面的事情会如何发展,他实在无法预料! 这时,一名侍卫神色焦灼地赶来,对着明侯叶天豪耳语了几句,随后又匆匆离开。 静王知道他们聊的必定是城外伏击敢死队的事情,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像是明白静王的忧心,叶天豪凑近低声道:“静王殿下放心,属下已经派人去收拾干净!” 静王苦笑一声,人过留痕,雁过留声,几千人的战斗现场,如何能收拾得干净? 戴太监指着远处,喜道:“陛下,你看,他们来了!” 走过十里长街,在无数人感动的泪水和欢呼声中,十三义士和敢死队终于出现在文武百官的视线中! “奏乐!” 随着礼部官员一声令下,四十名乐师立刻奏起凯旋令,凯旋台周围彩旗飘飘,鼓乐齐鸣! 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在慷慨激昂的乐声中,十三义士和敢死队众勇士缓缓走向凯旋台! 百官不约而同地在搜索一个身影,随着他在神京的出现,朝堂的局势将更加变幻莫测! 以唐庸如今在朝野,尤其是军中的威望,以及他在北境展现出的智计,百官私下里已流传着一句话:“得唐庸者,得天下!” “陛下!” 戴太监正笑眯眯地注视着走近的敢死队,眼角余光扫向身边的皇帝,顿时吓了一跳! 没想到皇帝居然走下了凯旋台,向十三义士和敢死队走去,戴太监急急忙忙地跟了过去! 而百官身后的羽林卫齐齐低下了头,以表示对十三义士和敢死队最崇高的敬意! 满朝文武不禁相顾愕然! 天子降阶,羽林垂首,这是在大华立朝百年余间从未有过的礼遇! 虽然他们打心底里认为十三义士和敢死队配得上这样的殊荣,但依旧难掩震撼之色! 静王心中冷笑道:“皇兄为了收买人心,还真是不择手段!” 但他也明白,北征军的大胜和十三义士归神京已经为皇帝收尽了天下人心,否则他也不会冒险在城外伏击敢死队。 “翠微城守军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三义士见皇帝降阶相迎,实在受宠若惊,吓得浑身打颤,不敢再向前一步,一齐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随着十三义士伏跪在地,那位国公府弃子的神秘面纱终于彻底揭开! 他年不过十八,面容俊秀,飘逸挺拔,正领着千人骁将,神色傲然地立在十三勇士身后。 他看起来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冷冽的目光中却带着若有若无的杀气,仿佛北境的尸山血海犹在眼前! “十三义士平身!” 皇帝望着眼前的白发老者和总角小儿,心中无比酸楚,想不到大华朝最英雄无畏的战士居然是这样一群人!_k 第155章 “谢陛下!” 十三义士赶紧起身,低着头,浑身仍在抖个不停! 皇帝动情道:“朕愧对八百守军,愧对翠微城百姓,让你们受了多年的委屈!如果不是唐卿,朕至今不知我大华朝有这样一群忠义之士! 朕已经下了旨意,补发翠微城八百守军四十年的军饷,牺牲的烈士全部厚加抚恤! 至于你们,两位老者封一等男爵,其余十一义士封三等男爵,赏银千两,各赐田地! 朕还要让文渊阁为你们著书立说,让大华子民世世代代牢记你们的功绩,以你们为榜样!” 几个没有品级的守军直接获封爵位,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极为罕见的,可是没有人觉得不妥! 十三义士领旨谢恩后,侍卫将他们领到驿馆去安顿。 “唐卿何在?” 皇帝虽然问唐卿何在,但目光已经稳稳地落在唐庸身上,仔细打量着! “草民唐庸参见陛下!” 不得不说,皇帝对十三义士的礼遇和封赏让唐庸对他又增了几分好感! 他虽然不愿意跪,但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他也不得不入乡随俗。 “他......他居然自称草民?!” “这像什么话,他可是威国府的二公子,就算没有官阶也该称臣吧......” 唐庸的自称立刻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人人都对这位朝堂新贵的举动感到不解! 最后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唐宜斌! 唐宜斌脑门已经开始冒冷汗了,这个逆子,他是铁了心要和国公府划清界限,才会让自己如此难堪啊! “很好!很好!你长高了,也长大了!你为朝廷立下不世之功,你父亲如果在天有灵,也能含笑九泉了!” 皇帝没有刻意彰显他的帝王威严,倒像一个慈祥的长者在嘉许他的晚辈。 “草民不敢贪功,这都是敢死队上下一心,浴血奋战的结果!” 对于这种拉家常似的交流方式,唐庸还是很受用的,这个皇帝的形象实在让他感到亲切! 皇帝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好!好!年轻人不居功自傲是好事,快带朕看看你的敢死队!” 这话在唐庸听来没什么,可听在百官耳中却难免心头剧震,连那向来持重的静王也不禁神色一变! 君无戏!是“你的敢死队”,而不是“你麾下的敢死队”! 两字之差,就无异于把这支骁勇善战的队伍直接赐给了唐庸做府兵! 别人或许感触不深,可静王刚有三千人马在主动设伏的情况下被打得落荒而逃,死了近两千人! 以唐庸的智计,再加上这样一支百战百胜的队伍,不等皇帝封官赏爵,他的根基已稳! 此时,唐庸身后的秦修仪和近千勇士才一齐跪地道:“臣秦修仪......” “敢死队......”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见这敢死队如此雄姿英发,皇帝心怀大畅,笑道:“不愧是虎狼之师!唯有此勇将雄兵才能在匈奴敌后如入无人之境!平身!赐酒!” 随后亲自端起一杯酒递给唐庸道:“朕今夜在武英殿设宴款待北征军和敢死队将领,稍后让林澄先带你去驿馆休息!” “二爷,您可让我好等啊!” 小爵爷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 而此时,静王却若有所思,目光落在秦修仪那张落寞的脸上,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_k 第156章 八星武者的拳头,强如满载的重型卡车。 当澎湃的力量全都集中在由四根手指组成的拳面上时,这种罡风更是骇人无比! 莫说叶辰能清晰感觉到那罡风带来的强大冲击,便是两米开外的陈小昭,都能明显感觉到一种类似飓风拂面的澎湃感。 这一刻,陈小昭的心揪成一团,她难掩慌乱的脱口喊道:“叶大师小心!”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强大的冲击,甚至让陈小昭的耳膜以及五脏六腑,都被那种巨大的冲击力震的生疼。 里面的施天齐听到孙女的大喊,也顾不得叶辰让他在后面等着的命令,忐忑不安的跑出来一看究竟。 可是,当祖孙二人的视线都看向叶辰与洪长青时,却发现两人此时已然如静止一般。 洪长青满脸狰狞,右拳已重击至叶辰的面门。 而叶辰却一脸淡然,只是右手伸出一根中指,便将洪长青的拳头轻松挡在面前。 洪长青的表情,此时也从杀气腾腾的狰狞之色,逐渐变得茫然、变得无措、变得惊慌、变得骇然......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全力一击,这小子竟然仅用一根中指就轻松抵挡! 而竖中指的这个手势,又是一种全球通用的肢体语,看到这个手势,就等同于听到对方在说:去你妈的、操你大爷或者你是傻逼。 可是,任他的表情千变万化,却唯独无法再变回先前的嚣张跋扈与不可一世。 随着叶辰的笑容愈发玩味,他的心中也愈发恐惧。 这一刻,他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以滋润那因为紧张而干涩疼痛的喉咙。 随后,他下意识的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我可是八星武者......八星武者......” 说完,他猛然抬起头,恐惧的看着叶辰:“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叶辰笑了笑:“以前,别人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一般都会告诉他,我是他惹不起的人。” 洪长青下意识的问道:“那......那现在呢......” 叶辰一脸不屑的讥讽道:“现在我也是你惹不起的人啊,这还用问?” 洪长青意识到又被叶辰耍了,可是此刻的他,就算被叶辰耍了,心里也没有半分愤怒,有的只是恐惧。 因为洪长青已经深刻的意识到,叶辰的实力,跟自己早已经不在一个段位,甚至不在一个世界。 古人说的蚍蜉撼树,便完美的诠释了他此时的心情。 洪长青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如犯了错的三岁孩童一般,惶恐的说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叶大师......还望叶大师手下留情......” 叶辰看着洪长青,淡然说道:“来,我给你个机会把你刚才的问题再问一遍。” 洪长青愣了愣,旋即赶忙躬身说道:“叶大师,在下在您面前,如同蝼蚁,又怎敢以下犯上,询问您的身份......” 叶辰笑道:“你看,不给你机会的时候,你偏要强行装逼,给你机会的时候,你又怂了,不中用啊洪天师。” 洪长青吓的浑身一哆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慌乱不已的颤声说道:“叶大师息怒......在下实在不敢在您面前放肆......”_k 第157章 小爵爷疑惑道:“大礼?” 但唐庸没有答他的话,自顾自地找地方洗澡去了! 唐庸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小爵爷派出去的小厮已经回来了,站在一旁局促不安。 “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这小厮的神色,明显他们的行动并不顺利。 小爵爷神色凝重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战场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别说尸体,连一支箭矢没找到!” 唐庸沉默了半晌,才叹道:“好快的速度,是我大意了!” “那现在怎么办?” 唐庸与敢死队兄弟是刀山火海滚下来的情谊,小爵爷知道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神京的官兵军队有哪点编制?” “明侯叶天豪统领西山营五万兵马,京营指挥使统齐洪涛统领京营三万官兵,还有虎侯统领一万东郊兵!” “哪些是静王的人?” 唐庸终于还是说出静王两个字,但小爵爷毫不在意,迅速答道:“西山营,京营中军,左军,右军,共计七万人马都是静王一党!” “什么?!” 听到这,唐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数了数,惊讶道:“这么说,神京共九万兵马,静王就掌控了近八成?” 小爵爷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圣上为什么亟需一场大胜来巩固自己的权柄,获得更多朝臣的支持!” 随后望向唐庸,意味深长道:“而你就是圣上的那场及时雨!” 唐庸此时才明白皇帝在朝中面临的困局,如果静王不是讲究个名正顺,顾忌史笔如刀,恐怕早把他拉下马了! 不过这不是他现在该关心的,继续问道:“能打探到京营和西山营的消息吗?” “京营可以,西山营......应该也没问题!” “两千官兵忽然消失,不可能了无痕迹,把他们的营号打听出来!” “好!” “可以向圣上请旨搜查军营吗?” “不能!明侯权重,又有太上皇撑腰,没有真凭实据,就连圣上也不敢擅查军营!” “能弄到兵部的名册吗?” “可以!” 唐庸再一次感到震惊,忍不住道:“你说你是个富贵闲人,可我要的这些,就算是朝廷重臣也未必人人有把握吧! 小爵爷挠了挠脑袋,憨笑道:“先父和先祖父还有一些旧部在军中,虽然平时走动少,打听点消息还不成问题!” “......” “我只管给你打听到就是了!接下来呢?” “打听到营号后,找出兵丁名册,按照册中籍贯,将神京附近的兵丁亲属找出来!” “然后呢?” “就说他们在军中的亲人出了事,赶紧过来见最后一面!” “你的意思是?” “一营兵马不过三千人,如今凭空消失了两千,这些亲属见不到人必定要让兵部给个交代!” “所以就有了搜查西山营的依据?” “嗯!那些见不到亲人的,直接让他们去神京府和刑部告状,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小爵爷已经完全明白了唐庸的用意,惊叹道:“不愧人人都称你是惊世之才,转眼间已经有了破局之策!” “只有一点!” “什么?” “一定要快!幕后之人不会坐以待毙,现在一定在想方设法地把两千人的消失合理化!” “放心!明日下午,这些兵丁亲属就会出现在神京!” “好!” 两人商谈完毕,小爵爷刚要离开去做安排,忽然困惑道:“就算坐实了军中兵丁消失,也无法证明他们就是伏击敢死队的凶手!” 唐庸冷冷道:“军营中凭空消失了两千人,这可不是小罪,军中将领就算不削首示众,也得流放三千里! 倘若他们真以为招惹了我唐庸还能全身而退,那就太天真了! 至于后面的事,我自有安排,总会有人去给我冤死的弟兄们陪葬!”_k 第158章 静王,明侯叶天豪,五品参将刘华山正在焦虑地商议伏击敢死队的善后事宜! “死了两千多人!究竟是你们在伏击敢死队还是敢死队伏击了你们?!” 静王性子温厚,待属下也向来宽容,可听到这样的结果也不禁勃然大怒! “殿下恕罪!属下实在从未见过这样的队伍,万箭齐发之下居然没有一丝慌乱......” 刘华山目光闪烁不定,他死里逃生,至今心有余悸! “有活口落在敢死队手里吗?!” 这是静王最担心的事情,一旦有了证供,立刻会东窗事发! 就算牵扯不到他,静王一党也会元气大伤! 刘华山赶紧道:“殿下放心!收回来的尸体一具都不少,没有活口!” 静王见他说这话时居然还沾沾自喜,仰起了头,气得直翻自眼! “殿下,现在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我西山营死了两千人,得想个办法遮掩过去!” 明侯虽然也恨铁不成钢,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收拾残局。 “......你们有什么想法?!” 明侯掌管京师五万雄兵,是静王最为倚重的人之一,也是他在万不得已时的最后杀招,静王必须保全他。 “属下想过了,请殿下让兵部出具一纸剿匪调令,属下率兵出城一趟,回来就将那两千多人做了战损!” 刘华山知道一旦事发,第一个粉身碎骨的就是他,回来后倒也没闲着。 神京往南一直盘踞着一伙悍匪,杀人越货,朝廷屡次围剿都无功而返! 只要兵部肯发调令,师出有名,这两千人也就死得顺理成章了。 静王的神色终于平缓了下来,他在屋内走了两圈,最终无奈地摇摇头道: “先不说还没过正月十五,又是十三义士和敢死队回京普天同庆的时候,皇兄会出不会出兵剿匪...... 即便他同意,剿匪向来也是京营指挥使司的事,如果兵部和本王争取未果,既徒劳无功,也耽误了时间,太冒险了! 而且一旦唐庸把遇伏的事情上报给朝廷,你以为皇兄猜不到是本王的手笔吗?怎么可能在这节骨眼上调动军队?!” 静王这么一说,明侯和刘华山顿时语塞,一个个如坐针毡。 他们以为这次伏击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根本没有想过后路。 静王又问:“还有吗?” 可转身见他们一个个跟闷葫芦似的,无奈道:“国英呢?怎么还没回来!” 提起叶国英,明侯神色振作了不少,赶紧道:“算算日子今天就该到了,再晚也不过明天吧!” “你们再想想办法!” 静王叹了口气,随即叮嘱明侯道:“国英一到,立刻把情况告诉她,让她给本王拿个主意!” 提到这个名字,静王的神色舒缓了不少,可想到她的对手是唐庸,心里总还是有点发虚! 明侯现在也只能祈祷她的宝贝女儿赶紧回京,否则西山营的事捅出去,留给静王的选择就不多了! 眼看天色渐晚,刘华山提醒道:“殿下,该进宫赴宴了!” 赴宴...... 静王苦笑一声,这场庆功宴对他而,可是最无情的嘲讽啊! 小爵爷去安排唐庸交待的事情,直接放弃了参加晚宴! 唐庸领着胡大莽,花舌,黄凯等几名敢死队将领,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进了皇宫。 武英殿三丈一结灯,五丈一张彩,无数年轻貌美的宫婢提着彩灯侍立在过道两处。_k 第159章 胡大莽看得目不暇接,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感叹道:“想不到我老胡有一天也能进皇宫!” 那名送信进白云城的小将,因为身手了得,表现亮眼,也成了唐庸的心腹之一。 他新奇地抚摸着粗壮的梁木,冰冷的宫墙,激动得不出话来! 胡大莽打趣道:“你摸砖头干嘛,前面那个宫女长得不错,你去摸摸她看!” 黄凯顺着胡大莽的目光看去,果然生得十分标致,脑海中还真出现了摸她的画面! 黄凯摇了摇脑袋,被自己的想法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连道:“诛九族!诛九族!阿弥陀佛!” 他的反应逗得胡大莽哈哈大笑,连怀里都包袱差点都掉了。 唐庸好气又好笑道:“把包袱搂紧点,可别把这些小宫女们吓坏了!” 很快,唐庸一行被领到了武英殿,文武百官齐聚,还有不少是北征军中认识的将领,正在热络地交谈。 唐庸的出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同时也对胡大莽等人怀里的包袱好奇不已! 而这些人的目光明显也分为几派,有是由衷地欢喜,激动,有的眼神中充满了激渴,恨不得把唐庸囫囵个吞下去,还有些则多多少少有点忌惮了! “二爷,小女的画像您见过了没,这些天小女为了二爷可是茶不思饭不想啊......” 唐庸正扫视着众人,眼前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官员,满脸谗媚地说个不停! “什么......什么画像......” 这人好像从地底下冒来的似的,把唐庸吓得够呛! 不等官员开口,那群满眼饥渴的已经一拥而上了,转眼间将唐庸围在了中央! “二爷,卑职是您父亲的旧部,我在驿馆门口等你一下午了......” “二爷,我家闺女比她家的漂亮,卑职明天一早把她送到驿馆去给您过目?!” “二爷!不不不!二太爷!我也姓唐,论辈份卑职得叫你一声二太爷!” ...... 这些人上来就是对着唐庸一顿连珠炮的输出,口水喷了他满脸,直接把他整懵了。 面对千军万马唐庸也不带怕的,可这场面真有点招架不住! “你们也是朝廷命官,成何提统!”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呼喝,众人恼怒地齐齐转身,看清了那人,顿时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 “属下见过大帅!” 那人正是北征军的统帅虎侯凌海山,唐庸遥遥向他拱手施了一礼。 虎侯向他点了点头,又道:“羽林卫何在,把不干人等轰出武英殿!” 在唐庸讶异的目光中,立刻有几个羽林朝他身前的官员走来,才知道他们不在受邀之列! “二爷!小女房里养的猫会后空翻,有空您一定要过来看一看啊~啊~别踢我!” 其中一个官员都被撵出老远了,还不忘扯了嗓子冲唐庸吼上一句。 即便虎侯稳如老狗,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这是刑部尚书郭追,京营前军指挥使纪明纶和礼部尚书,你已见过了!” 虎侯带着几个军中旧识走了过来,还有一个京营前军指挥使纪明伦,另外一个就是刑部尚书了。 “见过郭大人!纪大人我已经认得了,多谢关照!” 虎侯属于皇帝一党那是没有疑问的事,这么看来,刑部尚书,礼部尚书和纪明伦都是皇帝的人! 莫非朝堂六部除了刑部和礼部,其余都是静王的人?! 其他的就不说了,户部和兵部,一个钱袋子,一个枪杆子,如果都掌握在静王手里,那他这皇帝当得可够憋屈的!_k 第160章 “二爷!” 唐庸正与虎侯等人随意聊着些翠微城的情况,忽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胡大莽,花舌等人已经一齐惊叫出声:“谢公子!你醒了?!” “你不知道我在驿馆吗?怎么不来找我?” 虽然已从小爵爷口中得知谢玉痊愈,但看到他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唐庸还是两眼发酸,几欲落泪! 在返京路上他最挂念的除了远在金陵的赵婵儿,就是生死难料的谢玉了! “二爷!兄弟们!谢玉舍不得你们,不敢死!” 望着眼前生死与共的兄弟,谢玉有千万语,现在却全都堵在胸口,最后化作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下。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一手挽住唐庸的胳膊,另一只手张开,几兄弟便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李将军,看看他们,像不像咱们年轻时候的样子?” 虎侯神色动容,不禁想起许多年前与兄弟们出生入死,相拥而泣的画面。 李副出神道:“这种在尸山血海,苍茫绝境中走出来的情谊,的确比世上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战友情,也绝非世上任何一种感情可以比拟! “二爷,这是家父!” 过了许久,几人才松开了紧紧握住的手,谢玉抹着泪向他们介绍身旁的谢敏。 “唐公子,各位勇士,犬子大难不死,全凭各位关照,谢敏在此谢过!” 谢敏的眼眶已经湿润,不等唐庸等人开口,就拱手深深地拜了下去。 他虽然早知谢玉一入北境便死生难测,也从不后悔,可收到兵部的阵亡邸报时,还是悲痛欲绝! 后来忽又得知谢玉不仅没死,还在敢死队中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当真是又惊又喜! 他知道若非敢死队对昏迷不醒的谢玉不离不弃,他就当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唐庸伸手扶道:“谢大人,敢死队本是一体,没有谁关照谁的说法,不必多礼!” 谢敏中等身材,面色温和,留着八字胡,唐庸虽然久闻其名,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胡大莽,花舌等人深以为然,都道:“谢玉和咱们是兄弟,兄弟相帮那是应当的!” 谢敏站起身,叹了口气,感慨道:“现在我才知道,玉儿在北境最大的收获不是战功,而是你们这帮兄弟!” 有些情谊,只有男人才懂得,才能感受得到,以至于这位素以铁面著称的谢大人也有些失态! “谢大人!你这是为何?!” 谢敏话音刚落,忽然把谢玉推到了唐庸身边,又拱手拜了下去! 不仅谢玉吓了一跳,连唐庸等人也对他的怪异举动大惑不解! “这一拜,是为北境百姓!如果不是你们,北境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还不知要遭受多少荼毒!” 谢敏起身后,拍着谢玉的肩膀,神色激动道:“玉儿虽然是我的儿子,但也受得起我这一拜!” “爹......” 谢玉眼圈一红,几乎又要哭出声来! “唉!谢老爷子......” 唐庸话说到一半,也俯身向谢敏拜了下去,这看起来的确矫情了些,可却是他下意识的举动! “唐公子,不可......这是为何?!” 谢敏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唐庸可是北征军第一功臣,自己如何受得起他这一拜?!_k 第161章 “谢玉他......” 唐庸向谢玉笑道:“谢公子,我的话如果有冒犯之处,请多包涵!” 人人都面露惑色,连虎侯等人也忍不住将目光投了过来。 便听唐庸向谢敏道:“谢玉年不过十六,从未涉足疆场,在军中武功非最高,智计非最专,但无论是何种逆境艰险,他永远冲锋在前,不曾退缩半步! 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我这一拜,为谢你给大华朝教出了一个真正的勇士,也为谢你赐给我们一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敢死队众将听了都觉得这话实在有理,这一拜实在是理所应当,急忙齐身拜了下去! “这怎么敢当!这怎么敢当!众位将军快请起!” 谢敏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这一拜,不管是对他谢敏,还是对谢玉,已经是最崇高的赞扬了! 偏偏谢敏也觉得自己受得起这一拜,甚至还有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唉唉唉!谢玉你干什么,你又拜个什么劲?!” 唐庸见谢玉又朝他们弯下腰去,赶紧拦住了他!要一直这么拜下去,旁人还不以为他们脑子有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拜!就是想拜!二爷!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只知道这是我活了十六年最幸福的时刻!” 谢玉满眼泪花,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 “二爷,你就让玉儿拜吧!就如您所,当是拜谢老天爷赐了你们这些好兄弟给他!” 谢敏此刻是真羡慕他儿子啊,这样的兄弟情谊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百官见他们在那拜来拜去,又哭又笑,近处的还颇有感触,隔得远的就只觉得怪异且好笑了! 不过也有人敏锐地觉察到一点,恐怕这位向来刚正不阿的新任神京府尹已经成为了唐庸的一大拥趸! 神京府尹主管神京一应民政事务,甚至连京营官兵也有权调动,权柄不可谓不重! 静王多次拉拢,他都无动于衷,想不到现在居然与这个朝堂新贵打得火热! 待众人终于平复了心绪,谢玉道:“二爷,我父亲调任神京府尹,已经履职一个月了!” “什么?” 谢敏升任神京府尹,谢玲珑自然也随他一起赴任,那我的婵儿小宝贝岂不孤伶伶地留在金陵了? 唐庸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强打精神道:“恭喜谢大人了!” 他打定主意,明日一早就去找谢玲珑问问赵婵儿的情况。 谢玉欲又止,谢敏交代让他宴会过后再告知唐庸赵婵儿的消息,以免他御前失仪。 谢敏仔细打量着唐庸,脑海中出现了谢玲珑得知他死讯时那痛不欲生的模样! 虽然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他已看出宝贝女儿对唐庸情根深种!以唐庸的品貌绝对配得上她的女儿,只是两人能不能结为连理,就得看造化了。 这时礼部官员前来催促:“各位大人快快进殿,圣上一会就出来了!” 武英殿内,除了正前方是皇帝的御座,左右各有两排数十个座位。 左侧上首是虎侯凌海山,再下是唐庸,再下是北征军各将。右边上首为静王,再下是明侯叶天豪,唐宜斌等超品爵位的勋贵,后排则是文武重臣! 众人刚在厅中排好队列,便听太监唱诺道:“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坐下后,满厅文臣武将行了跪拜大礼,才各自落座! 众人脸上都兴奋和好奇之色,谁都知道晚宴上要给北征军的有功之臣封官赏爵,从此朝堂上又多出了一批勋贵! 就连唐庸内心也隐隐有些期待,以他的功劳,封个超品的伯爵,应该问题不大吧?!_k 第162章 众人入座,北征军众将领脸上都是欢欣雀跃之色,期待在封赏大会上崭露头角,光宗耀祖! 但皇帝的心情比他们更激动! 北境一战匈奴损失惨重,至少十年不敢犯边,天下百姓歌功颂德,都道当今皇帝是少有的圣明君主! 还有一点,这一战为皇帝发掘了不少人才,经他封官赏爵的将士将成为他稳定朝局的助力,再也不会面临无人可用的窘境! 宴会开始,皇帝高举酒杯道:“众卿,北境大捷,普天同庆,朕以此杯为我北征军勇士贺!” “为北征军勇士贺!” 满朝文武一齐举杯,气氛一下子炽烈起来! 饮下杯中酒后,皇帝又道:“今夜众卿不必拘束,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随后,殿门处缓缓走进十数彩带飘飘的舞姬,在欢快的乐声中翩翩起舞! 满朝文武喝着美酒,欣赏着歌舞,兴致勃勃地猜测着接下来各位功臣可能获得的爵位! “我看虎侯该晋虎国公了!” “我看也是,这样一来,他可是我大华朝惟一的国公爷了! 自从开国三公后,近百年来,大华朝还没出现过第四个国公,这个殊荣说不定就要落在虎侯头上! “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如今再封公封侯,和太祖年间的三公五侯也不是一回事了!” “慎!慎!” 其实谁都明白,如今朝堂军政大权大半掌握在太上皇和静王手里。 皇帝给虎侯再高的爵位,能赋予他的权力却有限,如何能与当年权倾朝野的三公五侯相提并论?! “二爷,你说这些小妞是从哪里找来的,怎么高矮胖瘦都差不多?!” 十数名舞姬体态婀娜,舞姿曼妙,一举手一投足尽显风流,胡大莽直看得两眼冒绿光! “二爷,您说封赏有我的份没?!” 黄凯看了一阵美女,心里总是有些焦躁不安,毕竟他此前不过是个没有品级的小卒! 唐庸盯着美女,头也不回道:“放心吧!没有你送信进白云城,决战也未必打得起来! 何况你杀的匈奴人也不少,你的功劳我都报上去了!” 唉!你说! 你说曦儿姐妹生得美若天仙,还一模一样,要是在老子面前跳起舞来那是怎样的风景?! 最好是一边跳,一边脱,那就美极了! 至于婵儿小宝贝和玲珑那丫头,如果她们也愿意上去脱,我自然是不能拦着! 吓! 怎么把玲珑那丫头也算进去了?!不知道她肯不肯脱呢?!她要脱也不是不行...... 尼玛?!不能想这死丫头,老子浑身都发热了! “美女!” 听了唐庸的话,黄凯的心刚安定下来,可马上又有了新的疑问:“二爷,我封了官之后,还能跟着你吗?!” “跟我干嘛?她们只能脱给二爷我看!” “脱?!” “啊?!我是说你们封官后朝廷自有任用,到时候我开几间酒楼,你们没事过来捧捧场就行!” “开酒楼?!” 二爷怎么前不搭后语的,如果连我都能封官,那二爷不得封公封侯?开什么酒楼?!_k 第163章 正要再问,歌姬们一曲舞罢已经退下去了,殿内还是闹哄哄一片! 戴荃扯着嗓子道:“各位大人,肃静!” 前一秒还人声鼎沸的大殿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皇帝望去。 便听皇帝朗声道:“匈奴之祸,延绵百年,百姓苦之久矣!今有北征军上下一心,驱逐贼寇,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宜论功行赏!”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了,文武百官无不心跳加速,而北征军众将更是兴奋得满脸通红,坐立难安! “圣谕: 虎侯凌海山保境安民,居功至伟,晋虎国公!” 封赏一下,顿时满殿哗然,虽然这和文武百官的猜测不谋而合,可如此厚赏,还是免不了引起一阵骚乱! 虎侯谢恩后,北征军众将逐一封赏,封爵者少,但都有厚赏! 只是众人都不禁纳闷,论功劳,唐庸就算不及虎侯也没有第三人比得上,为什么皇帝直接越过了他?! 这样的功臣皇帝自然不可能忽略了,否则也不会亲自去玄武门迎接!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皇帝要单独对他进行封赏,而唐庸会封个什么爵位也一直是众人争论的焦点! “北境大捷全在于二爷,我看封个国公也不为过!” “不可能!二爷年纪尚轻,这么快就封国公,以后再立下功劳怎么办?那不封无可封了?!” “虎侯驰骋沙场多年,能封国公可不仅是因为北境一战,唐庸想要封国公,我看悬!” “那......封侯?” “别瞎猜了!一会不就知道了!” 唐宜斌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又气又悔,又恼又恨,百种滋味涌上心头,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唐庸没有搭乘他送去的马车进宫,说明对国公府介蒂颇深,知道赵婵儿自尽的消息后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早知如此,当初要么了结了他!要么逐出国公府后善加照顾!再不济也不该让杰儿把婵儿那丫头给逼死了啊!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静王同样忧心忡忡,以唐庸如今在朝野的威望,一旦彻底倒向皇帝,自己则平添了一个劲敌! 伏击敢死队的计划到底是对是错,他现在也搞不清了! “秦修仪封一等子爵,晋官正四品,留京待任!” 秦修仪心中大喜,赶紧上前谢恩! 要知道他出身寒门,白手起家,能在二十三岁的年纪获封一品爵位,又有四品大员的实职,可以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谢玉封一等子爵,晋官正四品,留京待任!” 可听到谢玉的封赏后,秦修仪的脸顿时垮了下去! 如果连在战场上昏迷了一个月的谢玉都获得了跟他同等的官爵,唐庸能够获得怎样的封赏,实在难以想象! 秦修仪心中苦涩不堪,我可是当朝状元,难道真不如那国公府弃子?! 他不明白的是谢玉能得如此厚赏,还有他老爹谢敏的原因。 “总旗胡大莽......” 听到自己的名字,胡大莽浑身起了个激灵,赶紧跪到了大殿中央! “总旗胡大莽,晋官正四品,赏银千两,留京待任!” “谢陛下隆恩!” 四品?! 胡大莽脑袋里嗡的一下!好像知府也不过四品吧,我老胡也是大官了?! 短短两个月时间,就从一介平民成为朝廷的四品大员,坐火箭的速度也没这么快吧?! 他喜孜孜地回到坐席,要不是身在武英殿,恐怕真会忍不住手舞足蹈一番!_k 第164章 其实胡大莽的战功犹在谢玉之上,可惜他资历浅,也没个好爹,那就没法子了! 黄凯和花舌也封了五品官职,另有银钱之赐,当真是情难自控,喜出望外! 当其他人的官爵都分封完毕,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制地集中在唐庸身上! 连唐庸自己也满腹狐疑,这皇帝老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武英殿内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到,百官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看起来比自己封爵还要紧张! 太监却没有即刻颁封,反而将目光看向皇帝。皇帝道:“唐卿,你可知如今城中百姓都说你是二郎神降世?!” 唐庸起身道:“草民刚回神京,还没来得及一览神京风光!” “好!好!” 皇帝微微一笑,向太监摆了摆手,便听太监道:“唐庸上前听封!” “草民在!” 眼见终于到自己了,唐庸的心情也难以抑制的激动,走到大殿中央跪下了。 “圣谕: 神京人士唐庸,德才兼备,忠勇过人,拯边民于涂炭,有大功于社稷,封显圣侯,晋官正二品,赐府宅一座!” 这封赏一下,文武百官无不耸然动容,面面相觑,都有惊愕之色! 以唐庸的功绩,别说封侯,就算封公众人也不会如此震动,关键是封号“显圣”里头的那个“圣”字! 从古至今,华夏洋洋洒洒数千年的历史,封号里面带“圣”字的也不过寥寥数十人而已! 有先秦诸子百家中的孔圣人,后世的酒圣,武圣,医圣,药圣,书圣,画圣等等! 如今在唐庸的封号里加一个“圣”字,虽说以他的功绩也勉强说得过去,但可见皇帝对他的恩宠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静王心中也不禁叹道:“如果唐庸不是铁石心肠,有此厚赏,也该对皇兄死心塌地了!” “谢陛下隆恩!” 唐庸没什么文化,倒没觉察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这封号耳熟! 他谢了恩就要回去坐下,却听戴太监道:“显圣侯留步!” 唐庸愣了愣,驻足道:“陛下还有吩咐!” 戴太监笑道:“为了给侯爷拟定封号,陛下可是几宿没睡好觉!陛下虽然不说,但老奴不得不让侯爷知晓陛下的用心!” “用心?请公公赐教!” 唐庸忍不住看向皇帝,皇帝也正笑意吟吟地望着他。 戴太监道:“侯爷家中排行第二,又是在二郎神仙修之地三立奇功,如今民间都传侯爷是二郎神降世! 因此陛下特意选了显圣二郎真君中的显圣二字作为侯爷的封号!如此恩遇,侯爷不可不知!” 显圣?!显圣二郎真君?! 这不就官方认证老子是二郎神转世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皇帝老儿拍起马屁来,老子还真有点招架不住啊! “谢陛下隆恩!”唐庸拱了拱手,笑道,“公公这话也不全对!” 戴太监惊讶道:“不对?!” 你小子飘了啊,这哪里是我的话?这明明是陛下的意思!你小子敢说陛下的话不对?! 唐庸笑了笑,道:“在下看显圣二字,明明是彰显陛下圣德的意思,公公您说呢?!” “......” 嘿嘿!你小子!会说话啊!是杂家小瞧你了! 戴太监向身旁的皇帝看去,果然见他脸上已经笑开了花!_k 第165章 有了戴太监对“显圣”二字的一番详解,又有唐庸借封号奉承皇帝,百官的议论的确少了许多。 众人见皇帝没有别的恩旨,纷纷离座,端起酒杯向新晋勋贵道喜。 “二爷!要不是二爷您,我老胡还在金陵杀猪!现在俺老胡也当大官了,俺爹娘肯定高兴坏了!” 胡大莽因为金陵诗会的一首诗愤然投军,加入敢死队后更一跃成为驱逐匈奴的大功之臣! 而一切都源于眼前这个男人,胡大莽对他的感激之情实在难以用语表达! 黄凯,花舌等将领都有同感,凑上前来,举杯道:“二爷,我们敬您!” “就算我唐庸当真是二郎神降世,但如果不是和众兄弟同舟共济,恐怕也一事无成,这杯酒该唐庸敬你们!” 众将都知唐庸为人谦和仗义,暂且按下满腹钦敬,共同饮尽了杯中美酒。 “侯爷少年英雄,小小年纪已获封侯位,实在可喜可贺!” 此时神京府尹谢敏已携着谢玉走了过来,诚挚地表示祝贺,因为谢玉也崭露头角,更显红光满面。 “谢大人谬赞,不知道谢小姐是否也在神京,她与我娘子是至交,我想向她打听一下的家里的消息!” 见谢敏父子再次出现在眼前,终于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之情。 “这......” 谢敏神色微变,手中酒杯一抖,几乎把酒水洒出来,他强颜笑道:“小女也在神京,正要邀请侯爷去府上做客!” 谢敏伤感之余也暗暗称奇,他已知晓赵婵儿不过是唐庸的妾室,可他一口一个娘子,倒像是明媒正娶的一般! 唐庸面上一喜,忙道:“那正好,晚辈明早就去府上拜会。” 虽说以谢玲珑和赵婵儿的感情,即便她离开金陵也会妥善安置赵婵儿,可唐庸心中始终有些不安。 此时刑部尚书郭追和京营前军指挥使也走了过来,刚要道贺,却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大殿门口望去! 刚才还喧嚣热闹的武英殿逐渐安静下来! 唐庸等人也略感诧异,向殿外看去,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监领着几个小太监进了殿! 已经有几名官员拥了上去,满脸谄媚地笑道:“何公公,您怎么来了?” 其他人注意到这老太监后,都各自回了席位,连郭追和纪明纶也回了座,这老太监的身份显然不一般。 何太监走到大殿中央,给皇帝跪地行礼道:“老奴给陛下请安!” 皇帝微微抬手,微笑道:“何公公请起,可是父皇有什么吩咐?” 谢玉在唐庸耳边小声道:“这位是太上皇的贴身太监何公公!” 唐庸默然不语,满朝文武见到一个贴身太监都跟鹌鹑似的,可想而知太上皇在朝堂的影响力有多大! 何太监起身道:“太上皇听闻威国伯唐宜斌的侄儿立下大功,封了侯位,特遣老奴前来奉上贺礼!” 皇帝面色淡然,笑道:“父皇如此关爱,显圣侯一定铭感于心!你身后就是显圣侯,父皇有何教诲,你只管示知于他!”_k 第166章 太上皇?! 听到这三个字,唐庸的目光却逐渐变得冰冷! 先不说太上皇和静王一党导致无数将士在北境无辜丧命!光是神京城外那场伏击未必就和太上皇脱得了干系! 如今见老子平安进京,又来示好来了,这老头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何太监回过头,仔细打量着唐庸,满意地点点头道:“果然不愧是少年英杰,颇有乃祖唐国公之风!太上皇听闻你在北境立下大功,十分欣慰,特赐下碧玉如意一柄!” 众目睽睽之下,即便再不情愿,这赏赐也不得不接,唐庸傲然挺立,微微拱手道:“唐庸多谢太上皇厚赐!” 那太监却捧着锦盒仍旧笑眯眯地望着唐庸,自然是在等他下跪领赏! 下跪?! 呵呵! 老子肯接你的礼物已经算是给足太上皇面子,要老子给这样一个麻木不仁,冷血无情的太上皇下跪,简直痴心妄想! 两人相对而视,相互僵持着,何太监此时才发觉唐庸神色有异,看起来根本没有行跪拜大礼的打算,脸色也不由得一变! 满殿文武望着眼前这一切,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太上皇让贴身太监亲自送上贺礼,这显圣侯居然敢如此傲慢?! 而唐宜斌此时可谓百感交集,太上皇所赐的碧玉如意,正与当年唐庸摔碎的那只如意是一对! 唐庸因为一只如意气死祖父,害死双亲,如今太上皇有此赏赐,自然是希望他与威国公府重修旧好,共同为静王效力! 可这逆子是一身反骨啊,不仅不能领会太上皇的良苦用心,竟然还如此慢待太上皇使者! 静王与太上皇父慈子孝,见唐庸如此无礼,脸色瞬间阴沉得如锅底,他强忍胸中怒火,向身后一名官员使了使眼色! 那官员立刻起身道:“太上皇厚赐,显圣侯须以大礼相接!” 而皇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并不说话,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和不解,这唐庸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显圣侯初涉朝堂,不懂礼数也是有的,这是太上皇赐的碧玉如意,请侯爷收下吧!” 何太监见这样僵持下去场面过于难看,而且太上皇有意招揽,这一次就权当他不懂规矩吧! 何太监双手奉上锦盒,唐庸随手接了过来,只淡淡道:“唐庸谢过太上皇!” “这......” 何太监神色尴尬,心里已恨得牙痒痒,就连皇帝见到他也得礼遇三分,这唐庸居然敢如此无礼! 罢了,他自以为少年得意,可与太上皇作对也未必有好果子吃! 他也不再看唐庸一眼,向皇帝道:“礼已送到,老奴退下了!” 何太监向殿外退去,殿内寂静无声,都在为唐庸的鲁莽举动感到心惊肉跳! 就算你要向皇帝表忠心,也不是这么个表法吧?!_k 第167章 何太监离开武英殿后,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人人都注视着大殿中的唐庸。 唐庸扫视着满朝文武,最后向皇帝拱手道:“陛下!微臣也有一份重礼要送给在场百官!” “哦?唐卿也准备了礼物?!快呈上来!” 皇帝听他这么说,一下子来了兴致! 其实以唐庸威国公府二公子的身份,无论立下多大功劳皇帝都不可能不对他有所防备! 如今给他加官进爵,恩宠有加,多半是已从小爵爷林澄处了解了他的性格禀性。 满殿文武听说唐庸准备了礼物,气氛又逐渐活跃起来,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他手下将领带进殿的布袋! “遵旨!不过微臣的这份礼物虽重,却着实有些吓人,要先请陛下恕罪!” “吓人?......既是重礼,朕恕爱卿无罪!” 听到这百官又不禁议论纷纷,对他所说的吓人重礼感到十分好奇。 而明侯叶天豪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一阵收缩,情不自禁地向静王看去。 “拿上来!” 唐庸招了招手,胡大莽,黄凯几名将领各从席下拖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走到大殿中央,神色都十分凝重! 不仅文武百官感到疑惑,就连皇帝也好奇地望盯着那几口布袋,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皇帝缓缓站起身,问道:“唐卿,这是何物......” “打开吧!” “是!” 胡大莽等人听到命令,又拖着布袋往静王的席位挪了挪,弯下腰开始解绳子。 那口袋扎得极紧,几个人一时半会竟没能解开。 “那是什么东西啊!” “你们闻到什么味没有?” 百官都伸长的脖子往布袋看去,近在咫尺的静王更是忍不住心中好奇,目光一直没从布袋上移开过! “看好了各位!这就是我敢死队给各位大人准备的礼物!” 解开绳子后,几人抓着布袋底部猛地一齐拉扯,立刻有无数只圆圆的东西滚出口袋,空气中也充斥着一股腥臭! “这是......啊?!耳朵!” 静王离得最近,猛然看到无数只血淋淋的耳朵出现在眼前,即便他素来沉稳,也不禁吓得惊慌失措! 静王整个人往后面仰去,压倒了身后的桌子,才滚落在地,十分狼狈!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这近两千只耳朵都倒在静王的席座前,堆成了一座小山,犹如活物般在地上滚来滚去,场面十分骇人! “静王殿下,您没事吧?!” 身后几人也顾不上那惊悚的画面,赶紧把静王搀扶起来! 站稳脚跟的静王瞧了一眼那座耳朵山,脸色又是一阵发白! 百官见着满地密密麻麻的耳朵,无不头皮发麻,吓得魂飞魄散,也有不少人弯下腰不住呕吐! “如此喜庆的日子,显圣侯把这许多血淋淋的耳朵搬到武英殿来,还敢说是重礼?!” “这些耳朵,恐怕有上千只,莫非是北境匈奴的耳朵?!” “这位二爷在北境下了一场人头雨,难道还想在武英殿下一场耳朵雨?”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耳朵才割下不久,这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_k 第168章 众人回过神来后,都满面惊恐,议论纷纷,这显圣侯实在太胆大妄为了! 而明侯验证了心中猜想,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在胸腔中弥散! 只有他知道收回来的伏兵尸体都缺了耳朵! 想不到唐庸居然敢把它们带进皇宫,而且堂而皇之地倒在百官面前,这明显是向幕后之人示威,以表绝不会善罢甘休之意啊! 恐怕城郊的伏击给静王惹来了天大的麻烦,而他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也不好说了! “唐卿,这......这就是你给众臣准备的礼物!” 皇帝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也被吓得连退几步,面色一阵惨白。 林澄在他面前提起唐庸时,可谓不吝赞美之辞,说他胸怀大义,智计无双,低调谦逊,淡泊名利! 可他今日的行事也太过离经叛道了! 唐庸沉声道:“陛下可知,敢死队在神京城外遭到歹人伏击?!” 他想起在城外冤死的兄弟,就只觉得恨意滔滔,目光也如刀锋般冰冷! “什么?!” “遭伏?” “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京郊伏击敢死队?” “伏击朝廷军队,这可是造反啊!” 此一出顿时在武英殿内引起了轩然大波,想不到敢死队临进城还大战了一场,那么这些耳朵就是......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向地上那堆耳朵望去,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敢死队在城郊遇伏,身为皇帝近臣的秦修宜早已向他禀报了事情经过。 但想不到唐庸会以这样的方式上报朝廷! 不过皇帝此时也回过味来了,唐庸这分明就是冲着静王来的! 他忍不住向静王瞧去,静王虽然强装镇定,整个人却已经狼狈不堪!皇帝心中难免涌起一股快意! 唐庸森然道:“三千乱臣贼子,被我敢死队歼灭了近两千人,不知各位大人认为可否称得上重礼?!” 听到这,满朝文武心中再次禁不住猛地一跳! 三千人伏击一千敢死队,居然死了两千,而敢死队居然看不出减员的迹象,实在匪夷所思! 皇帝一掌拍在席案上,咬牙切齿道:“其心可诛!其心可诛!敢死队乃是我大华朝不世之功臣,竟敢有宵小残害忠良,图谋不轨!” 皇帝听到秦修仪奏报之时,就已经猜出幕后主使是谁,当时也不禁脊背发寒! 如果他的毒计奏效,那倾尽全城百姓为十三义士和敢死队接风的盛典就要沦为笑柄! 如果再有静王一党对舆论的恶意操控,恐怕他刚凭北境一战积累的民望就要荡然无存! “郭追,谢敏,纪明伦何在?!” “臣在!” “朕命你们刑部,神京府,京营三部协助显圣侯彻查此事!勿必将这群乱臣贼子找出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臣等领命!” 皇帝知道要想挖出静王是不可能的,就算挖出来了,他目前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他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杀害戕害朝廷功臣,就绝不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经这么一闹,这场宴会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义。 在皇帝宣布散席后,百官纷纷离开了武英殿,静王,明侯等人的脸色更是说不出的难看,急匆匆地出宫去了!_k 第169章 见到叶玄没有动静,小安黛眉微蹙,她又道:“你先走!” 已经将身外化身修炼到大成的古命,那已经不是她现在能够对付的! 毕竟,相比这古命,她少了太多太多的修炼时间! 叶玄还是没有动静! 小安正要说话,这时,叶玄突然出现在她身旁,他轻笑道:“为什么要我先走?” 小安看着叶玄,“我们已经打不过他!” 叶玄笑道:“然后我走,你死?” 小安沉默。 叶玄轻声道:“回小塔好好疗伤!” 小安盯着叶玄,“你打不过他!” 叶玄笑道:“那又如何?反正,我不会让我女人为我而死!” 小安眉头微皱,“你女人?” 叶玄讪笑了笑,“口误!口误!” 小安看了一眼叶玄,没有说话。 叶玄道:“赶紧进小塔吧!” 说着,他直接将小安收到了小塔内! 远处,那古命打量了一眼叶玄,笑道:“你很优秀,即使在神古星域,你都属于最优秀的那种!” 叶玄笑道:“多谢夸奖!” 古命笑了笑,然后道:“其实,我更想见识一下你身后的那两人!也就是你的父亲与你的妹妹,据我所调查,他们好像很不一般!” 叶玄想了想,然后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曾经也与你这般自信的人!” 古命笑道:“何人?” 叶玄道:“天烨!” 天烨:“” 古命眉头微皱,“天烨何许人也?” 叶玄笑道:“上古天界叶族的族长,他曾经也与你这般自信,而现在,他坟头草已经数丈高了!” 天烨:“” 古命摇头一笑,“你拿我与一个蝼蚁之人相比?” 叶玄道:“在青儿与老爹眼中,你们并没有区别!” “哈哈!” 古命突然笑了起来,“叶玄,你好生狂妄!当然,你之所以狂妄,那是因为你无知!” 叶玄微微一笑,“或许吧!” 说着,他掌心摊开,青玄剑出现在他手中,“我觉得,男人之间应该少点废话!” 声音落下,他突然消失在原地! 远处,那古命突然拂袖一挥! 轰! 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自他袖间震荡而出! 轰隆! 一片剑光破碎,叶玄瞬间被震飞! 但就在叶玄退的那一瞬间,一道剑光突然出现在古命喉咙处! 一剑提头! 咔嚓! 古命喉咙突然裂开,但下一刻,他的右手直接抓住了喉咙处的一道剑光! 他猛地一握。 轰! 剑光破碎! 但就在这时,叶玄突然出现在他头顶,下一刻,一道剑光笔直斩下! 古命双眼微眯,直接就是一拳轰出! 轰隆! 又是一片剑光破碎,叶玄直接倒飞了出去,而那古命却也是暴退数百之远! 拔剑定生死! 这一次,叶玄直接叠加了九百二十道叠加的拔剑定生死! 在小塔内修炼的那些时间,他将拔剑定生死提升到了九百二十道! 不过他发现,越往后,越难提升! 远处,古命 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他右手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剑痕,可见其内白骨! 古命双眼微眯,他抬头看向远处叶玄,正要说话,而这时,叶玄手中的青玄剑突然消失。 古命直接就是一拳! 轰! 青玄剑硬生生被这一拳逼停! 但就在这时,十几道剑光突然自古命四周的空间之中飞出,然后斩在了古命身上。 轰轰轰轰 一瞬间,古命直接被十几道剑光淹没! 远处,叶玄正要乘胜追击,而这时,那一片剑光直接破碎颜面,与此同时,一道残影朝着他爆射而来! 叶玄脸色大变,他掌心摊开,青玄剑出现在他手中,然后猛地持剑横档。 无敌剑域! 轰! 叶玄瞬间暴退千丈之远,而他刚一停下来,他嘴角便是溢出了一抹鲜血! 远处,古命缓步朝着叶玄走去,“剑是好剑,剑技也是好剑技,可惜,你境界太低,而且” 就在这时,叶玄突然又消失在原地。 古命横臂一挡。 轰! 剑光炸裂,叶玄再次暴退! 但是,古命手臂上又多一道剑痕! 古命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叶玄与他之间实力虽然有差距,但是,叶玄的剑是能够破他防的! 继续这么拖下去不行! 古命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叶玄,他朝前踏出一步,这一步踏出,他一分为三! 身外化身! 当见到古命身外化身时,叶玄没有任何犹豫,转身直接消失不见! 他自然不会傻到去与古命硬刚! 见到叶玄直接逃走,古命愣住了。 这就不打了? 不应该是不死不休吗? 没有多想,古命朝前踏出一步,就要追,然而当他要追时才发现,那叶玄已经跑的没影了! 即使是他都感受不到叶玄此刻的气息! 跑的好快! 古命脸色有些难看!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贪生怕死的吗? 而且,叶玄这个家伙还是一个剑修,他 就在这时,他眼瞳骤然一缩,因为那原本已经遁走的叶玄竟然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叶玄拔剑就是一斩! 九百二十道叠加拔剑术! 古命心中大惊,他没有想到叶玄会再次出现,来不及多想,他横臂一挡。 轰! 叶玄一剑落下,那古命直接暴退至千丈之外,而当他停下来准备要反击时,叶玄已经不见了! 又跑了! 见到这一幕,古命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砍一剑就跑? 而他还偏偏捕捉不到叶玄的气息! 他是有力无处使! 很是憋屈! 而另一片未知的星空,叶玄停了下来,他嘴角有着一抹鲜血。 这古命的实力高出他太多,最重要的是,这古命的肉身实在是太过恐怖! 要不是古命肉身太过恐怖,他刚才已经杀对方无数次了! 青玄剑能够破古命的防御,但是,却无法致命! 而这一刻,他也算是真正看清楚了自己的实力! 他现在的实力,若是不动用青玄剑,相当于是神格境,而若是动用青玄剑, 神格境内无敌,并且可以与神魂境一战! 但若是不动用青玄剑,他与神魂境强者的差距可就有点大了! 特别是古命这种没有什么水分的超级强者! 不过,他并不气馁! 这古命修炼了多少年,他叶玄才修炼多少年? 打不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心态方面,他还是摆的很正的! 而且,被打败,真的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他能够知道自己的不足! 就在这时,小安出现在叶玄面前,叶玄看了一眼小安,此刻小安双臂已经恢复正常! 小安打量了一眼叶玄,然后道:“没事?” 叶玄点头,“没事!” 小安轻声道:“未曾想到,他已经将那身外化身修炼到了大成!” 叶玄沉声道:“那身外化身是什么神通术?” 那古命在施展身外化身时,他也是只能选择逃! 三人之力,实在是太过恐怖,他根本抵挡不住! 小安沉声道:“那是古魔族至高无上的一门神通之技,修炼到大成,可身外化身,而这身外化身,可以拥有本体至少九成的实力!” “九成实力!” 叶玄眼皮一跳,“这么变态?” 小安点头,“很是恐怖!不过,要修炼到此,很难!古魔族历代先祖之中,除了第一位老祖之外,没有任何一人能够修炼到大成!没有想到,这么些年来,这古命竟然将其修炼到了大成!” 叶玄问,“可有破解之法?” 小安摇头,“只能硬破!” 硬破! 叶玄突然道:“你拿着我的剑,能破之不?” 小安看了一眼叶玄手中的青玄剑,摇头,“我不能!因为我不是剑修,你的剑在我手中,能够发挥出的威力,怕是还不如你!不过”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那靖知若是拿你的剑,应该能够与他抗衡!” 靖知! 叶玄摇头一笑,“给她?我怕她先砍我!” 对于这个靖知,他也是非常戒备的! 这个女人与古命不同,古命实力虽然强大,但是不玩那些阴的,而这个女人则是刚好相反,就喜欢玩阴的! 似是想到什么,叶玄突然问,“小安,你不恨她吗?” 小安沉默片刻后,道:“她父亲待我很好!” 叶玄笑道:“如果你能杀她,你会杀她吗?” 小安摇头,“不知道!” 叶玄心中低声一叹。 他知道,小安可能不会杀靖知。 可若是给靖知机会,对方必杀小安! 小安突然道:“你先疗伤,然后我们得准备一下,因为那古命不会就此罢休!而且,我们得小心些,因为你身上有两件神物,我担心那太一族也会动心!” 叶玄问,“太一族很强吗?” 小安点头,“很强!其族内有一人,名太一生水,此人当年是太一族的第一强者,更是神古界第一强者!若是他们也知道了你身上的两件神物,怕是也会动心!” 叶玄有些无语。 自己又要变成香饽饽了! 不过,自己应该没有这么倒霉吧? 就在这时,那靖知突然出现在叶玄面前,她微微一笑,“告诉你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太一族来人了!为了你!” 叶玄:“”_k 第170章 小枝抽泣道:“姑爷!不怪谢小姐,是国公府的人!” 唐庸猛然回过头,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死死地盯着小枝道:“你说什么?!” 谢玉轻叹了一口气,悄悄地退出去了! 随后,小枝将国公府的人上门讨要银两,唐杰逼奸赵婵儿,赵婵儿绝望自尽的始末说了一遍! 赵婵儿自尽后并没有死,但已经昏迷一个多月了,大夫说她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而唐庸却整个人都在发抖,一股无形的劲气从他身上慢慢散发出来,直到小枝经受不住,直接向后倒去! “谢玉!” 谢玉黯然地守在门外,忽然听到屋内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 这一声咆哮充满了痛苦,绝望和愤怒,惊得谢玉浑身一颤! 他抹了抹眼泪,赶紧进屋,眼前的情景却着实吓到了他! 只见小枝惊恐地倒在地上,唐庸脸色苍白如透明,双眼腥红似火炭,头上发丝根根竖起,身上长袍无风自动,如邪如魅! 谢玉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结巴道:“二......二爷!” 唐庸盯着谢玉,一个字一个字地蹦道:“去告诉胡大莽!把国公府围起来!有谁敢踏出一步,杀无赦!” 谢玉心中一惊,道:“二爷,您要兵围国公府?!” 可唐庸只是盯着他,再也没有第二个字出口,谢玉咬牙道:“我这就去!” 等谢玉离开房间,唐庸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了下去,双目中泪光闪动。 “你也出去吧!” 唐庸靠在床头,慢慢地扶起赵婵儿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小枝流着泪退出了房间。 唐庸的手却慢慢地抚到了赵婵儿的脸上,掐住她滑嫩的脸蛋,哽咽道:“痛不痛?你快给我醒来,不然相公还掐你!” 威国公府内,唐宜斌正对着他的宝贝儿子吹胡子瞪眼,骂道:“他如今是显圣侯,又是你有错在先,去赔个罪怎么了?!” “什么我有错在先?明明是爹您让我去收银子的!要去你去!我才不去给那废物赔罪!” 唐杰自小骄纵惯了,平日别人多看他一眼,他都能上去捶上几拳,如今让他去给一个弃子道歉?想都别想! 唐宜斌见奈何不了这个逆子,只好无奈地喊道:“爵位!你的爵位!” “我的爵位怎么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听到爵位两个字,唐杰立刻不闹了,还贴心地过来给父亲捶背顺气! 唐宜斌仰天长叹一声:“我怎么摊上你这个逆子啊!” 随后才道:“圣上并没有撤消你的爵位,多半还是顾念唐庸国公府二公子的身份,你不去赔罪,非要等撕破脸了,你这爵位还保得住吗?!” “这......” 唐杰一脸丧气地往地上一坐,又爬起来嘟囔道:“好啦好啦!去就去!我就当是给我孙子赔罪了!” “你你你......” 唐宜斌手指着唐杰,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逆子总算松口了,他回头向唐英问道:“英儿,银票都准备好了吗?!” 唐英赶紧递过来一叠银票,又指着茶几上的几个礼盒道:“除了银票,孩儿还准备了一些宝石珠玉!” 唐宜斌深吁了一口气,拍了拍唐英的肩膀道:“幸亏这个家里还有你啊,不然我......我......唉!” 唐宜斌正准备带着唐杰出门,忽然林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道:“老爷!老爷!咱们国公府让人围起来啦!”_k 第171章 唐宜斌瞪了林管家一眼,斥道:“胡说八道什么?” 又向唐杰催促道:“别磨磨蹭蹭啦,收拾一下赶紧出门!” “老爷,咱们国公府让人围起来啦!” “他们要吃的还是要银子,你去拿几个钱打发不就行了?屁大点事都要跟我说?!” “不是啊!老爷,我说的不是叫花子!咱们国公府真让人围起来啦!” 林管家说这话,连自己都觉得荒谬,可国公府前门后院,甚至墙下都站了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兵器! “老林,你老糊涂啦?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唐宜斌实在被林管家气得不轻! 这里是什么地方?!三公五侯之一! 就连皇帝想对付威国公府,那也得讲个师出有名,循序渐进,谁敢直接派兵围攻?! “要不......要不您自己去看看吧......” 见唐宜斌这不当一回事的态度,林管家悬着的心反而放回了肚子里。 的确啊!谁敢围攻国公府,恐怕老爷一露面,那些人就得作鸟兽散了! “我去看看!看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 唐杰正因要被父亲拉着去向唐庸赔罪而满肚子火,如今看有人惹上门来,正好出出气! “哎!” 唐宜斌头昏脑胀地坐回了椅子上,对唐英道:“你也去看看怎么回事!” 此时国公府的家丁护院都已经聚在了门口,手里拿着长枪短棒,只是忌惮对方人多势众,谁也不敢先冲出去! “哪里来的毛贼,敢来惹我唐家?!” 唐杰气冲冲地跑出大门,可一看到阶下站着几百号人,顿时也傻眼了! 他吞了口唾沫,向身旁的人问道:“怎么回事!” 家丁指了指为首的一个大胡子,道:“那人说咱们谁也不许踏出家门一步,否则杀无赦!” “杀无赦?!” 听到这话,唐杰火气顿时又上来了!杀无赦也是什么人都敢说的吗?! “老子偏要出去,看他们怎么杀无赦!” 唐杰可是唐国公曾孙,正一品的一等子爵,看谁敢动他一根毫毛,说罢抬腿就要向台阶下走去! “别啊!杰三爷,别说他们不敢对您动手,就算小的出去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啊!” 唐杰的出现大大地鼓舞的家丁的士气,其中一个家丁就想出个风头卖个乖! 唐杰见他这么说,也就随他去了,只是仍旧愤愤不平! 那家丁走下台阶,趾高气扬道:“你们是哪里来的狗东西,居然敢来威国公府撒野?!” 胡大莽见那家丁的脚踏上街面,算是离开国公府了,也不说话,向身后招了招手。 立刻有一人提着大刀大步走到了家丁面前! “你......你干什么......” 家丁望着那人眼中的杀气,一时也慌了神,可想到杰三爷就在后面看着,也只能强装镇定! 可那人眼睛都没眨一下,手起刀落,家丁顷刻间已经身首异处! “啊!” “他他......” “他把大虎杀了?!” “......” 唐杰望着街面滚动的头颅和满地的鲜血,只觉得头皮一麻,整个人如同一堆棉花般瘫倒在了地上。 唐杰身旁的众家丁护院无不惊恐万分,手脚发软! 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出必行,真敢对威国公府的人下手! “爹啊!杀人啦!” 反应过来的唐杰吓得肝胆俱裂,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爬回了国公府! 剩下的人也不敢逗留,纷纷逃进府里,赶紧把大门关上了。 “怎么回事?!” 赶过来的唐英见满地乱爬的唐杰和惊慌失措的家丁,不禁皱紧了眉头! “大哥杀人啦!”_k 第172章 “我?我没杀人啊?!” “大哥,杀人啦!” “我真没杀人啊!” “快告诉爹去!” 唐杰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一阵风似的向大堂跑去。 唐英赶紧跟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叫:“你别跟爹瞎说啊,我没杀人!” 后面几名家丁头头惊魂未定,也赶紧追了上去,难道国公府真要大难临头了?! 唐宜斌见唐杰迟迟没有回来,叫上两名仆役带上礼物就要向门外走去! 却正见唐杰发疯似的跑过来,嘴里还大喊大叫:“爹爹杀人啦!爹爹杀人啦!” “逆子!你疯了吗?!” 唐宜斌见了他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恨不得上去给他一脚! 可唐宜斌就像上辈子欠了唐杰的似的,无论这儿子怎么胡闹任性,心里总还是对他疼得不行! 唐宜斌见唐英也回来了,赶紧问道:“杰儿怎么了?” 唐英望着满地乱窜的唐杰,也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啊!” 得亏随后跟来的家丁说明了情况,唐宜斌当真是又惊又怒,怀疑道:“真有人敢来我威国公府行凶?!” 几名家丁齐齐点头,恐惧道:“大虎的尸体还在门外,脑袋都被砍下来了!” “岂有此理!是京营的人还是东郊营的?!” “不像!” “不会是宫里的羽林卫吧?!” “不是!” “我去看看!” “老爷不可!他们是真会杀人的!” “让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对我国公府下手!” 国公府就算袭爵三代,逐渐没落,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还有太上皇和静王在背后撑腰,唐宜斌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敢兵围国公府! 几名家丁见唐宜斌坚持要去,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很快一行人就来到院中。 院中数十名护院见唐宜斌露面,都围了上来,心有余悸道:“老爷,外面围了好多人!” “开门!” “老爷,他们真敢杀人啊!” “我说把门打开!” “是......” 国公府的大门终于再次被缓缓打开,唐宜斌来到石阶上,果然见门外整整齐齐列了两三百人,旁边的围墙下也有人蹲守! 唐宜斌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胡大莽昨夜在封功宴上见过唐宜斌,也不藏着掖着,上前道:“在下胡大莽,奉庸二爷命,国公府的人不能离开半步,否则杀无赦!” 唐宜斌此时也认出了胡大莽,大惊道:“你是敢死队的人?!是唐庸让你们这么干的?!” 这逆子到底想干什么?! 就算他如今贵为显圣侯,先不说他与唐家本是血脉至亲,光凭围攻国公府那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啊! 就为了那十万两银子?! 就为了那个捡回来的野丫头?! 他连刚刚到手的荣华富贵和大好前程都不要了?! 胡大莽道:“的确是二爷的吩咐!” “可有朝廷的手令?!” 唐宜斌还是不能相信唐庸会为了银子和赵婵儿围攻国公府!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多少银子捞不到?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 难道是皇帝授意?! “这个就得问二爷了!” “唐庸人呢?!” “不清楚,不过我奉劝唐大人一句,在二爷过来之前,让你的人好生在府里待着,否则我胡大莽只有冒犯了!”_k 第173章 明侯府,明侯叶天豪和手下统领刘华山正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 “大小姐确定今天回京吗?” 想起叶国英,刘华山既期待又惊惧,连带手脚都有些微微发麻。 “她再不回来,天就要塌下来了!” 叶山豪负着手在门口来回打着转,时不时地往长街尽头探去。 “叶帅,那是不是小姐的马车?!” 刘华山指着远处一辆华美的马车,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度! “阿弥陀佛!终于回来了!” 叶天豪总算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向刘华山道:“快去禀报王爷,就说国英回府了!” “是!” 刘华山恋恋不舍地瞅了一眼靠近的马车,咽了口口水,转身进府了。 马车很快停在了府门前,丫鬟先下车,随后扶出一道窈窕娉婷的倩影,盈若柳絮,翩若惊鸿! “爹!” 她的声音更似春天的甘露般清甜,又似远山冰雪般冷彻,令人望而生畏,却又甘之如饴! 叶天豪伸手就要去抓叶国英的手,伸到一半又僵住了,略显急躁道:“英儿!快进去,殿下等你半天了!” 叶国英却只淡淡道:“爹,女儿要先去沐浴更衣!” “沐浴......” 叶天豪顿时有些语塞,但也不敢反驳,泄气道:“好!为父送你过去!” 叶国英不慌不忙地行在院中,毫不顾及有位王爷在翘首以盼,轻声道:“爹,您说吧!” “什么?” “京中发生什么事了?” “你啊!你回来我就放心了!” 叶天豪跟在叶国英身后,赶紧将伏击敢死队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叹道:“一旦查到军中,静王殿下要么弃卒保车,要么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叶国英随口道:“如今圣上声望正隆,要在此时举事,天下臣民必定群起而攻之,静王不至于那么鲁莽!” “你是说......” 叶天豪心头一惊,弃卒保车弃的是谁,那是不而喻的事情。 “爹,多大点事,把您吓成这样,您先回去陪静王吧,女儿稍后就来。” 几人转眼间已经到了房间门口,叶国英只是这么淡淡地抛下了一句。 “多大点事?......” 叶天豪望着女儿的背影呆了呆,脸上瞬间露出了狂喜之色。 是啊,她回来了,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呢? 当下也不再忧心了,哼着小曲儿往大堂走去。 “国英呢?!” 静王听说叶国英已经回府,可左等右等不见露面,正心急如焚。 “静王殿下稍安勿躁,英儿在沐浴呢,一会就过来了!” 叶天豪在静王身边坐下,美滋滋地端起茶便喝。 刘华山则坐立难安,总忍不住探头探脑地往后堂望去。 静王一瞧叶天豪那神色,心中也安定了不少,笑道:“你把事情都说过了?” “嗯,说过了!” “国英怎么说?!” “没怎么说,不过想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静王长舒了一口气,苦笑道:“唉!想不到我们几个大男人还及不上她一个女流之辈!” 几人随意地聊着些朝中发生的趣闻,再也没有忧心之色,时不时还传出开怀大笑! “让静王殿下久等了,小女向您赔罪。” 千呼万唤始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叶国英终于自后堂款款而出,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_k 第174章 “英儿......” 静王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叶国英那完美无瑕的脸蛋上,简直看呆了! 他强行压制住心头的那抹火热,心中诧异不已,怎么每次见她都觉得她比上次又美了几分? 那刘华山则腾地站起身,低下了头,目光无处安放,整个人都局促不安。 叶国英盈盈地在叶天豪身边坐下,轻声细语道:“刘大人,不必多礼,快坐下吧。只是这回,你的官职怕不保不住了。” 听到这个声音,刘华山简直全身的毛孔都舒张了,终于忍不住抬头叶国英看去! 可瞬间又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怯懦之感! 这个女人,简直比仙子还美,可每每想起她的行事手段,又不寒而栗...... “难道......难道只是官职不保吗?” 刘华山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扶着椅背,终于慢慢地坐下了。 按他的推测,只要营中事发,就算不诛九族,这条性命肯定是要交代了。 “英儿,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静王无所谓刘华山的死活,但叶天豪和他的五万兵马太重要了! 叶国英瞧了一眼静王道:“三千多人要在营中消失得了无痕迹,倒也不是很困难......” “只需要一场急疫就够了。” 静王此时正喝着茶,差点被一口茶水呛到,又惊又喜道:“急疫?!” “殿下让刘统领写一张疫情奏报送到兵部,再让兵部派几个信得过的御医去西山营。” “小王稍候就派去人兵部!” “无需将疫情写得太急,兵部才有理由押一押,等事情处理好再上报圣上。” “只怕唐庸这会儿也已经有所动作了!” “只要他们不进军营,就查不出什么。” “如果他们非要进军营呢?” “既然军中有疫情,当然要禁绝出入。如果他们要硬闯,染上了疫病,死在了营中也不足为奇。” “妙啊!英儿!这样一来,明侯顶多受些斥责,刘统领最多也不过丢官罢职,至少性命保住了!” 静王胸怀大畅,想不到让他们焦头烂额的大难题,被叶国英三两语就解决了! “叶小姐......”刘华山忍不住插嘴道,“不是三千多人,两千还不到......” 静王不悦道:“多嘴!缺了多少人,你只管按急疫处置了就是!” “是是是!卑职知罪!” 刘华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大半都被叶国英吸引了去。 即便知道她是这个世上最危险的女人,即便知道静王已属意她为静王妃! 刘华山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只因这少女实在太美了,她的美貌简直不是人类该拥有的! “两千还不到?剩下的一千多张嘴,刘统领保证他们将来一定能守口如瓶吗? 既是疫情,为何会单单只发生在刘统领营中,难道旁边的营帐不应该多多少少死上一些人?” 听到他二人的对话,叶国英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 “你是说......” 静王呆了呆,才发觉是他们想简单了,这世上的确只有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而刘华山只觉得从头寒到了脚,没想到叶国英短短几句话,就定了他手下的一营士兵的生死! “大局为重!英儿也是为了万无一失!” 明侯叶天豪拍了拍刘华山的肩膀,安慰了两句。 “事不宜迟,本王这就去安排!” 静王迷恋了瞧了叶国英一眼,狠了狠心,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此时,一名手下匆匆赶来道:“殿下!出大事了!显圣侯把威国公府围了!” “你说什么?!” 唐庸兵围国公府?! 他疯了吗?!_k 第175章 悲痛和愤怒过后,唐庸恢复了神智,希望能以一身罗摩功力为赵婵儿唤起一线生机。 然而,无论他将多少内力输入赵婵儿体内,都如泥牛入海,连一点浪花都没有泛起。 当初在北境为昏迷的谢玉疗伤时,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难道婵儿她真的醒不过来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中,唐庸便只觉得头痛欲裂,苦不堪。 小爵爷已经安排好了士兵家属上京寻亲的事宜,匆匆赶到驿馆,想要跟他探讨一下后续。 得知唐庸去了谢府后一直没回来,又赶到了谢府。 谢玉听到通报后赶紧迎到门口,心急如焚道:“二爷把威国公府围起来了!” “什么?!” 小爵爷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半晌,重复道:“把威国公府围起来了?!” 得到谢玉肯定的回复后,顿时大惊失色,失声道:“二爷怎么这么鲁莽,围攻国公府形同谋逆,他不要命啦?!” 随后谢玉告知了他唐杰上门讨要银两,逼奸赵婵的经过。 “二爷糊涂啊!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嘛,至于嘛?!” 小爵爷实在想不通向来睿智的唐庸怎么会干出如此愚不可及的事情来! 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搭上自己的大好前程甚至性命。 “嘘!” 谢玉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空空如也,才道:“小声点,这话可别让二爷听到了!” 如今二爷已经疯魔了,如果听到这番话,即便他和小爵爷是兄弟,也难免翻脸。 其实怨不得小爵爷这么想,这个时代女子地位极低,女人有时候连件衣服都不如。 谢玉见小爵爷止不住地唉声叹气,小心问道:“小爵爷您看现在怎么办?!” 小爵爷急得在街面上团团转,过了许久才驻足道:“二爷呢?” “在陪着婵儿姐姐!” “你告诉他一声,那群伏兵的亲属今明两天都会出现在神京,一切按计划进行。” “好!” 谢玉眼见小爵爷拔腿就要离开,赶紧拦住道:“小爵爷,围攻国公府的事到底怎么办好,要不你去劝劝他?!” 小爵爷无奈道:“二爷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哪有半途而废的?” 谢玉闻,急得无头苍蝇似的,忙道:“那你干什么去?你不管二爷啦?” 小爵爷苦笑一声道:“咱们不管他谁管他?这事本就是威国公府做得不厚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干脆闹他个满城风雨! 我要让全城百姓都知道威国公府到底干了什么下作事情,二爷为什么会兵围国公府!” “什么意思?” “以二爷的声望和赵婵儿拼死捍卫贞洁的举动,我想满城百姓都会支持二爷的,到时候圣上即便怪罪下来,想必也会从轻发落!” 谢玉恍然大悟,点点头道:“那这事就拜托小爵爷!”_k 第176章 小爵爷冲谢玉摆了摆手,满脸的无可奈何,急匆匆离去了。 小爵爷刚走不久,唐庸便一脸肃杀地走出了房间,嘱咐小枝好好照顾赵婵儿后,来到大堂。 “二爷,您要去哪?!” 敢死队围困国公府的消息想必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谢玉实在不希望唐庸把事情闹得更大。 唐庸边往府外走,边沉声道:“我去会会我那好叔叔和好堂弟!” “二爷,这事的确是威国公府的错,不如禀告圣上,让圣上定夺!” 谢玉张开手臂拦在唐庸身前,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 “圣上?圣上能让我杀了唐杰?!” 威国公府贵为三公五侯之一,又有太上皇和静王撑腰,圣上顶多斥责几句罢了。 可赵婵儿是唐庸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亲人,他前往北境抗击匈奴,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要挣一份名声地位可以保护赵婵儿! 如今功名利禄都有了,赵婵儿却被人逼得插簪自尽,人事不省,他岂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什么?你要杀了唐杰?!” 唐庸的话再次吓了谢玉一跳,且不说现在唐杰是一等子爵,光凭他唐国公曾孙的身份,一旦死在唐庸手上,唐庸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 “谢玉,你就别跟过去了,否则将来皇帝怪罪下来,别说你,恐怕谢大人都会受到牵连!” 谢玉虽然三番五次地阻挠,但唐庸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并不怪他。 他的举动已经连累了敢死队的兄弟,如果谢玉能够置身事外,那就再好不过了。 “二爷,您决定了吗?!” “我绝不放过唐杰!” “那您等等我!” 谢玉转身回了后堂,片刻回来的时候腰间已经悬了一把长剑,他苦笑道:“在北境我昏迷了太久,这次可不能错过和兄弟们共同进退的机会了!” “你......你不必......” 望着谢玉的笑脸,唐庸感慨万千,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威国公府内,家丁护院聚集院中严阵以待,几名家丁趴在墙头窥探府外的动静。 唐宜斌父子三人在大堂内如坐针毡,俱都五内俱焚,悲愤交加! 唐家开府百年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外面情况怎么样?!” 见一名家丁面带喜色地跑进客厅,唐宜斌赶紧上前询问。 家丁欣喜道:“京营前军指挥使纪大人已经带人过来了,正在和那个大胡子说话!” 唐宜斌听到这话神色轻松了不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 “有京营人马在,我看那个逆子还敢恣意妄为?何况这里发生的事情圣上和静王也马上就会知道,他这个显圣侯算做到头了!” 可说完这话,心中依旧又气又恨,即便威国公府在这场风波中完好无损,恐怕也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了!_k 第177章 “逆子!你怎么还吃得下去?!” 眼见唐杰正兴高采烈地吃着桌上的瓜果,唐宜斌直呼造孽! 唐杰白了父亲一眼道:“为什么吃不下去?唐庸那废物敢围攻咱们国公府,等圣上怪罪下来,撤了他的官爵,我不仅不用再去跟他赔罪,还要细细地折磨他,再把他大卸八块!” “你你......” 唐宜斌本窝着一肚子火,可越听越觉得唐杰说得有理,竟忍不住笑了起来:“吃吃!你吃!想吃什么再让下人去拿!” 虽然国公府被围大失颜面,但如果能借此机会彻底除去唐庸这个祸害,倒不失为一桩好事! 国公府外,敢死队正和纪明纶率领的京营兵马对峙! “胡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围住国公府,这可是大罪啊,趁现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快快撤走吧!” 纪明纶收到线报说敢死队围攻国公府,起初还不肯相信。 可过来亲眼看到胡大莽领着数百人将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当真是吓了一跳。 敢死队是显圣侯的嫡系,又是刚受封赏的有功之臣,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面派人进宫去禀报给皇帝,一面想打听敢死队这么做的原因。 “纪大人,不瞒您说,俺老胡也不知道二爷为什么要围国公府,您要是问清楚了不妨来告诉我老胡一声!” 胡大莽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谢玉将话带到后,他就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命令。 唐庸在敢死队中的地位就像神明一样,只要是他的命令,就会得到迅速的,不折不扣地执行! “你也不知道?!” 纪明纶满目惊疑,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个大鸭梨! 他胡大莽连显圣侯为什么这么做都不知道,就敢大张旗鼓地围困一座国公府?! 敢死队对显圣侯的忠心简直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他实在想不通唐庸是怎么获得如此拥戴的! 正在两方人马相持不下时,纪明纶身后忽然鸦雀无声,兵丁自动分开一条道,便见唐庸和谢玉走了过来。 那些士兵能如此近距离地见到传说中的庸二爷,不仅目光中有钦敬之色,而且都显得极为激动! 纪明纶呆了呆,赶紧迎上来道:“侯爷,您看这事闹得,天色也不早了,要不让众位兄弟先回去休息?” “纪大人,这是我和国公府的私事,不如你和你手下的弟兄先退到一旁休息,等我办完事情再来和你叙话。” 别说京营,就算西山营和东郊营一齐过来,今天这国公府唐庸也闯定了。 “二爷,您不要为难卑职,职责所在,实在不能让各位兄弟滋扰国公府!” 纪明纶身为京营前军指挥使,负责一方治安,而威国公府正在他的辖区范围内。 如果他让人明目张胆地围住国公府,倘若再有府里的权贵受到什么损伤,他实在没法跟圣上交差。 “哦?是吗?” 唐庸听他这么说,也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举步向唐府大门走去,胡大莽,黄凯等将领紧随其后。 “二爷!” 事情得不到解决,纪明纶苦着一张脸,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去。_k 第178章 可唐庸再也不看他一眼,走到国公府那对雄伟的石狮前时,忽然喝道:“列阵!”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街上数百名战士一齐拔出了兵刃,迅速移动,很快形成了一个御敌的战阵! 众将士手中兵刃闪着寒光,虎视眈眈地盯着纪明纶的军营兵马,大有一种气吞山河的架势! “二爷!您这是干嘛!” 纪明纶大惊失色,二爷一不合就列阵,难道真的不惜和京营正面冲突也要强闯国公府吗?! 说得严重点,这就是谋反啊!! 这国公府分明和二爷血脉相连,怎么会将他得罪到如此地步?! 就在此时,唐庸忽然反手拔出黄凯腰间的弯刀,高高举起,出手如电,一刀剁在身旁的石狮颈上! 只听得“苍啷”一声巨响,那重逾千斤的石狮子竟被齐肩斩下了脑袋! 巨大的狮头滚落在地,砸得地砖四分五裂,整个大地都在颤动! 目睹了这一切的众人无不惊得目瞪口呆,悚然色变!以一柄普通弯刀斩断千斤石狮,简直骇人听闻! 纪明纶明显受到了惊吓,脸色一片发白,耳膜也在嗡嗡作响! 此等神力,绝非凡人所能拥有,难怪世人都传庸二爷曾一掌击毙猛虎,是二郎神降世,现在他也不得不信了!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唐庸扫视着京营官兵,冷声道:“京营的弟兄们!今日唐庸找国公府算一笔账,请各位兄弟暂且退到一边!待事了后唐庸再向各位赔罪!” 那京营官兵亲眼见证如斯神迹,对唐庸崇拜之情更是写满在脸上,激动得面红耳赤,全都收起了兵器,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这......” 纪明纶见此情形,只得苦笑道:“罢了!二爷,不是我不拦您,实在是拦不住!大不了圣上怪罪下来,我这指挥使不做了!” 唐庸向纪明纶拱了拱手,又向身后一招手,立刻走上来一名小兵,抱拳道:“二爷有什么吩咐!” 唐庸狠厉的目光紧盯那道朱红大门,冷声道:“去叫门!” “是!” 小兵提刀就要去叫门,被谢玉拦住了,谢玉道:“我去!” 门外发生的一切都被趴在墙上的护院看得一清二楚,屁滚尿流地向唐宜斌父子报信去了。 “什么?!连纪明纶也拦不住那个逆子?!” 唐宜斌吓得脸色发白,跌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喘着粗气,直到此刻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爹!怎么办啊!那逆子该不会把我们都杀了吧!” 一向沉着稳重的唐英也乱了手脚,围攻国公府已经是谋逆大罪,他也不在乎再多杀几个人了! 唐杰呆呆地望着陷入恐慌的父兄,想到一会可能要被唐庸那废物杀掉,赶紧又往嘴里塞了两块糕点! 现在不吃,以后没得吃了! 此时家丁连滚带爬地跑来禀告:“老爷!外面在叫门,说让老爷把杰三爷交出去,不然就打进来啦!” 唐宜斌瞧了一眼正在狼吞虎咽的宝贝儿子,绝望地喊道:“请老祖宗!快请老祖宗!”_k 第179章 国公府外,唐庸见大门迟迟不打开,没有耐心再等下去,浑身布满戾气,抬腿便向石阶上走去。 就在此时,府门吱呀一声打开,却不见唐宜斌父子,反而迈出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两个丫鬟搀扶着他。 那老太太年已近八旬,满头银发,只是精神还算饱满,出了府门便四处张望。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心中暗暗都对唐宜斌有了鄙视之意!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应该自己一五一十地出来说清楚,推出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家来挡灾算怎么回事?! 那老太太却已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在谢玉,黄凯,唐庸的脸上不停地打量。 最终将目光落在唐庸脸上,两行老泪就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庸儿!你的我的庸儿!” 老太太挣脱了两名丫鬟,流着泪又向前两步,抬起双手就要来摸唐庸的脸! “老人家,我要找的是唐宜斌父子,如果他们不肯出来,我只好自己见去他们了!” 唐庸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对这样一个老人他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这老人家的神色举动的确怪异,但是唐庸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今天一定要唐杰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老人家......老人家......你......你你居然叫我老人家?” 老太太的手呆呆地举在半空,望着唐庸好像根本认不出她的神色,脸上全是伤心与落寞! 她无力地垂下满头白发的头颅,泪水更是汹涌而出,呜咽连声。 “二爷......她是不是您祖母啊?!” 如果这老人的确是唐庸祖母,恐怕连谢玉也要觉得唐庸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就算他再恨唐家父子,面对久别重逢,满怀思念之情的祖母,实在不该如此冷淡。 在场众人也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扰乱心神,而纪明纶更是满脸诧异,这位显圣侯好像根本不认识他祖母! 祖母?! 唐庸想起来了,他的确还有这么一位名义上的祖母! 她被这位日益思念的孙儿的冷漠伤透了心,此刻看起来憔悴而痛苦,更显苍老衰颓! “唐庸见过祖母!” 回过神来的唐庸叹了口气,弯下腰向老太君深深地拜了一拜。 他神态极为客气,却没有半分亲近之意! 唉! 唐庸!你个逆子! 老子不仅要还你的债,甚至你的情,也要老子来承受! “庸儿!庸儿啊!祖母对不住你!祖母终于又见到你了!老天爷啊!” 时隔四年,终于再次见到曾经最喜爱的孙儿,而且是载誉而归,老太君早已原谅了他犯下的过错! 积蓄了四年的思念之情喷涌而出,满心满眼都是疼惜和爱护,根本没留意到唐庸神色有异,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他。 唐庸仰起头叹了口气,只能静静地让她抱着,任她在自己胸口哭泣,宣泄着那份舐犊之情。 抱吧!抱吧! 我虽然已不是以前那个唐庸,但愿你依然还是曾经那个祖母。 “畜生!给你二哥跪下!” 此时,老太君身后传来一声厉喝,就见唐宜斌一脚将唐杰踢出了门外。 唐杰抬头瞟了唐庸一眼,终于还是爬过来在他跟前跪下了! “老夫人,您先回府吧,我办完事情即刻就走,再也不会过来打扰了!” 唐庸缓缓将老太君从怀里拉起,交由两个丫鬟照料。 老太君便站在一旁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面上时而伤感,时而欣喜,似乎永远也没有看够的时候。_k 第180章 “拿刀来。” 唐庸盯着跪在地上的唐杰,手掌向后微微张开,身后小兵微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刀递到了他手上。 可这一下,在场众人再一次胸中剧震! 二爷这是要干什么?! 刚上演了一场久别重逢的戏码,难道还要对国公府的人动刀吗? 那唐杰到底对二爷做了什么,让他不惜兵围国公府也要把他逼出来?! “你要干什么?!” 望着唐庸那冰冷狠厉的眼神,唐宜斌一阵心慌,把就将唐杰扯了过去,挡在身后,满眼惊惧地盯着唐庸。 可是唐庸的刀却没有停止移动,反而指着唐宜斌的脖子,一字一句道:“谁拦我,我就杀谁!” 所有人都被这场面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心中像笼罩着一层迷雾一般,这国公府到底是怎么惹着二爷?! 纪明纶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身为京营指挥使,如果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伯爵死在面前,那是天大的失职啊! 但他心里又清楚得很,以显圣侯的实力,在场谁都拦不住! “庸儿!你做什么?!” 老太君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此时才想起唐庸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顿觉肝肠寸断! “庸儿,他是你叔叔啊!杰儿是你的堂弟!你当真要同室操戈,让咱们唐家祸起萧墙吗?” 老太君冲上来,紧紧握住唐庸握刀的手,痛心疾首地质问。 “老人家,我敬您是长辈,也不愿您伤心,可惜您这孙儿做的事,我实在无法饶恕,今日,他不死也得死!” 自从赵婵儿提过一次后,唐庸压根就再没想起他这个名义上的祖母。 更没料到她今天会忽然冒出来,而且明显还念着旧情,这的确让他为难,但他绝不会因此放过唐杰。 “庸儿!婵儿丫头的死祖母也很难过!” 老太君声泪俱下道:“难道你忘了吗,小时候祖母是最疼你和婵儿的!对婵儿的宠爱甚至比英儿杰儿还多些!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当真要为了她和亲人自相残杀吗?!” “你......你说什么?” 听到这,唐庸表情一阵迷惘,脸上终于有动容之色。 她说她小时候很疼婵儿...... 想到赵婵儿,唐庸再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痛苦,如果她还活着,她会希望我怎么做呢...... 唐杰趴在地上,听到他们在讨论杀不杀自己,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爬到唐庸脚边不住地磕头道: “二哥!我给你赔罪!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二哥!饶命啊......” 没有谁为他摇尾乞怜的举动感到羞耻! 毕竟面对唐庸这样的人,感到恐惧是正常的! 良久,唐庸终于缓缓地垂下了刀,闭上眼睛,仰天叹道:“好......祖母,就冲你曾经疼惜过婵儿,我饶唐杰一命!我给他三天时间,让他自断一臂! 三天之后,如果他的胳膊还长在身上,您就别再怪我无情!我!我亲自来取!” “什么?!庸儿,你还是不肯放过杰儿!” 老太君没料到唐庸妥协的结果仅仅是留下唐杰一条性命,仍要断掉他一条手臂! 唐杰已经吓傻了! 唐宜斌心中却一喜,心中暗道:“逆子!有了三天时间,静王,皇帝,太上皇都会知道我国公府发生的事,还容你来砍杰儿的胳膊?!我看你还是自己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圣上的怪罪吧!” “兄弟们!” “在!” “三天内,有敢踏出大门半步者,杀无赦!” “是!” 唐庸不再看老太君和唐府众人,神色黯然,在敢死队和京营官兵的目送中,缓缓离去!_k 第181章 唐庸、谢玉回到谢府没多久,小爵爷堪堪也赶了过来,上来就询问国公府的情况。 谢玉将发生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他听。 “三天?!我的二爷欸!你可知道这三天会发生多少事情吗?不仅圣上不会坐视不理,太上皇和静王更不可能让威国公府任你宰割!” 小爵爷气得捶胸顿足,怎么二爷一从北境回来就像昏了头似的?! 私自派兵围攻国公府,法理难容,难道唐宜斌真会乖乖等着三天后让你去砍他儿子的手?! “二爷......” 谢玉见唐庸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也是心急如焚,小爵爷说的他当然也想到了。 “谢玉!去让胡大莽撤兵!我和你一起去!” 见唐庸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小爵爷实在按捺不住了,拉着谢玉就往外走。 可是谢玉就像根钉子似的钉在地上,小爵爷根本拉不动。 “小爵爷,您也别太着急......” 谢玉为难地望着小爵爷不解的目光,无奈地叹了口气。 先说没有唐庸的命令,敢死队根本不可能退兵,而且如果唐庸一意孤行,他谢玉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行了!你们急什么?不就围个国公府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眼见小爵爷和谢玉两人已经急得找不着北,唐庸也只能安抚一下他们。 “你会开口说话了啊!我还以为你哑巴了!” 听到唐庸开口,小爵爷也不着急走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刚坐下没片刻,又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叫道:“你刚说什么?!围个国公府还没有大不了的?!” “你放心,就要皇帝要责罚我,那也是三天后的事情,这几天恐怕他还巴不得我把唐杰的手臂砍下来!” 唐庸苦笑一声,这些话他本不想说,不过若不让小爵定下心来,他非得气疯不可。 “什么?” “你什么意思?” 小爵爷和谢玉心头同时一震,目光齐齐看向了唐庸,惊诧莫名! “朝堂六部有四部在静王手里,神京九万兵马陛下能掌控的不足三成,陛下可谓如履薄冰!他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削弱静王势力的机会!何况......何况这次还有我来背锅!” 小爵爷顾虑的,唐庸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虽说他下令让敢死队围困国公府是出于盛怒,但冷静下来后,一切可能的后果他都考虑到了。 “你什么意思?你围攻国公府和陛下打击静王有什么关系?” 小爵爷见唐庸说得有鼻子有眼,也暂时平静了下来,但一时还没抓到问题的关键之处。 谢玉虽然也一头雾水,但在唐庸憔悴的神色下,依稀看到了他在北境时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也静等下文。 “多少人背靠着威国公府这棵参天大树遮风避雨,可如果唐宜斌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那些官员今后还怎么敢指望他? 而如果静王无法保全国公府,那些为静王卖命的高官权贵也得摸摸自己的脖子凉不凉了! 所谓树倒猢狲散,三天后我砍下唐杰的手,国公府将从此一蹶不振,静王党羽也难免要离心离德,考虑要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了!_k 第182章 这正是陛下想看到的,所以他非但不会阻拦我,还得想方设法为我打击国公府创造条件!” 皇帝在太上皇和静王的围追堵截下站稳了脚跟,还能培植出自己的势力,他的智慧绝非常人可比! 所以唐庸相信他绝不会错失这样一个大好机会。 可小爵爷和谢玉已经听呆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唐庸围攻国公府能和朝局争斗联系在一起。 可他说的确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来! 谢玉还在将信将疑,可小爵爷却一拍脑袋,几乎跳了起来,大叫道:“难怪!难怪!” 谢玉好奇道:“什么难怪!” 小爵爷面露喜色,眉飞色舞道:“难怪昨天下午圣上忽然把中军指挥使齐洪涛派出去剿匪了!”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依旧难以抑制内心激动,叹道:“我还纳闷,十五还没过,又没地方官员的上奏,缴的哪门子匪!原来在这等着呢!” 如果一定要对付敢死队,自然是由京营负责,如今京营中军被调离神京,前军和后军又是圣上的人,剩下的左军和右军自然不成气候! “妙啊!妙啊!这么说威国公府算是栽了?” 小爵爷为了唐庸的事忧心忡忡,已经一天水米不进,先前还不觉得。 现在放下心来,就觉饥渴难耐,抓起一盅凉茶就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想到刚才唐庸的那番推演,还是觉得回味无穷,不住地摇头晃脑,赞叹不已! “看到国公府倒大霉,小爵爷好像很高兴啊?” 唐庸饶有兴味地望着小爵爷,其实他早觉察到他和皇帝的关系非比寻常。 谢玉看了一眼唐,欲又止,神京人人都知道小爵爷自小在宫里长大的,圣上还是皇子时就对他照顾有加! “没什么高兴不高兴!不过二爷不愧是二爷,连圣上你也敢算计!” 这个庸二爷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啊,他是怎么把个人恩怨牵扯到朝廷党争上去的? 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预料的丝毫不差! “哪有什么算计,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如果不是看小爵爷和谢玉实在为他忧心如焚,唐庸是不打算说这些的。 毕竟不管皇帝站不站在他这边,他都要为赵婵儿讨个公道。 “所以不管怎么说,唐杰的胳膊保不住了?” 谢玉怔怔出神,他真不知道二爷的脑袋是什么做的,他好像永远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但小爵爷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他皱眉道:“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件事结束后圣上会怎么责罚你!” 唐庸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圣上不会要了我的命的!到时我带着几个老婆回金陵,开几间店铺,逍遥度日。” 小爵爷疑惑道:“几个老婆?不是只有一个吗?” 而谢玉的神色却忽然变得伤感,他姐姐谢玲珑因为赵婵儿受伤的事情,自觉无颜面对唐庸,已经几天没露面了。 他忽然想起唐庸在北境时对他的承诺:“就算不能和谢玲珑共结连理,也会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照顾她一生一世!” 她姐姐能如愿以偿,长伴在唐庸左右吗?_k 第183章 敢死队兵围国公府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神京。 百姓们议论纷纷,莫衷一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随之,威国公府三公子趁着庸二爷在北境打仗,上门追索财物,还见色起意,意图逼奸二爷妻室,最后女子以一死捍卫清白的这桩隐秘暴露在众人眼前。 一时间,全城上下对威国公府一片讨伐之声,无不在说显圣侯围攻国公府大快人心。 清晨,在街头吃早点的百姓谈论起威国公府的所作所为,无不义愤填膺! “你说唐府三公子干的那叫人事吗?二爷在北境出生入死,浴血奋战,他倒好,跑到二爷家里去要什么银子,还对二爷的女人图谋不轨!” “那可是自己堂兄的女人啊!简直禽兽不如!” “二爷的娘子也是个角色!宁可一死也不让那畜生得逞,不愧是二爷的女人!” “听说只是妾室......” “妾室怎么啦?!就算是妾室那也是二爷的妾室,是谁都能动的吗?” “敢死队还围着国公府呢?” “还围着呢!据说后天二爷要去取唐家三公子的手臂,简直大快人心啊!”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走!” “空着手去啊?” “啥意思?” “敢死队的兄弟说不定还饿着肚子呢!多带点吃的,还有酒!” “天气这么冷,火炉子要不也带两个?” ...... 明候府内,因为叶国英的缘故,静王一大早就跑过来了。 几个人在厅里吃着点心喝着茶,叶国英忽道:“显圣侯围攻国公府的原因查出来了么?” “我的人一直在外面打听消息,估计快了。” 静王向厅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唐宜斌效忠我和父皇多年,贡献颇多,如今被唐庸困在府里,我们得想个章程出来才好!” “显圣侯始终是个祸害,干脆由他闹去!闹得越大越好!等他闹得不可收拾的时候,就该我们收拾他了!” 明侯想起武英殿上堆成小山的耳朵,至今心有余悸! 他是伏击敢死队的主谋之一,如果不能除掉唐庸,他睡觉都睡不踏实。 “威国公府毕竟不是寻常人家,门生故旧遍布天下,他日本王执掌朝纲,少不得唐宜斌的襄助!这个节骨眼上对他弃之不顾,恐怕要令他对本王心寒!” 明侯所说的静王也想过,想来想去难以决断,心情很是矛盾! 这时一个手下飞快地奔过来,到了大厅先下跪行礼,才道:“殿下,有消息了!” “快说!” 静王实在已迫不及待想知道唐庸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强围国公府了! 手下便将了解到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知了厅内众人。 静王几人听完后俱都面面相觑,只觉得莫名其妙,都道:“你说他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手下道:“是!据说还只是个妾室!”_k 第184章 静王和虎侯就忍不住齐齐向叶国英瞧去,在他们看来,叶国英绝对可称得上天下第一绝色。 唐庸眼界必定不低,他为了一个女人兵围国公府,难道那女子比叶国英还漂亮? 叶国英却被他们瞧得浑身不自在,脸色微微发白,雪白的脸蛋更显晶莹透亮。 半晌后,静王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仰天大笑道:“我还以为他唐庸是什么盖世英雄?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来!就算他智计无双,就算他力能扛鼎,那又怎么样?哪里配做本王的对手?!” 说罢又止不住地摇头晃脑,惋惜道:“女人?女人算什么?难怪他当年会被逐出国公府,废物终究是废物!” 没有人注意到,叶国英亮如点星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微微怒意。 同时也对这个将神京搅得翻天覆地的显圣侯好奇起来,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英儿,如果你是我呢,会怎么做?要不要保国公府?” 等静王笑饱了,笑够了,才想起要立刻决定要不要对唐宜斌伸出援手。 叶国英毫不犹豫道:“当然要保!” “要保?” “现在不仅唐爵爷在等待殿下的援手,所有效忠殿下的朝臣都在观望! 如果殿下放弃了唐爵爷,他们又怎敢相信将来能得到您的庇护呢? 如今圣上声威大涨,在这个节骨眼上,别说国公府还对殿下助力颇大,就算毫无用处,殿下也得保!” 静王愣了愣,低头沉思道:“这么说唐庸兵围国公府,不仅仅是唐庸和唐宜斌的事?” 叶国英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整个朝局就像一个大棋盘,每个人都是其中的棋子,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有什么个人恩怨?” 静王顿时有豁然开朗之感,慨叹道:“这么说唐宜斌的确不得不保!保他就是保小王自己!” 他立即对手下道:“你立刻去找齐洪涛传本王的话,亲自率京营官兵将敢死队围起来,一旦他们有异动,直接拿下!” 手下怔了怔,神色为难道:“殿下,昨天齐指挥使就被圣上派出去剿匪了......” 静王惊道:“剿匪?” 下人点点头道:“据说是北直隶给圣上进献的贡品被劫了,圣上龙颜大怒,随即就将齐大人派了出去!” “都已经正月初八了,哪来的什么供品?” 静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难道真如叶国英所,唐庸兵围国公府有皇帝在背后操控?! “齐洪涛不在也没关系,让京营左军和右军派人过去,敢死队不过区区一千人,还怕他们反了天了?” 京营左军,右军指挥使都是静王的人,应付一千敢死队足够了。 “殿下......不是一千人......恐怕有七八千人了......” 手下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静王,神色比死了爹娘还难看! 闻,静王大惊道:“什么?哪来的七八千人?!” 威国公府外,街面比菜市场还要热闹,蜂拥而至的百姓箪食壶浆,正对敢死队员进行疯狂的投喂! 一大早,百姓们提着热气腾腾地包子馒头,豆浆油条,热情地请敢死队们享用早点,空地上摆满了暖炉,喧闹异常! 眼看推托不了,在胡大莽的许可下,队员们开始轮班接受百姓的好意! 一位大娘满心欢喜地看着胡大莽吃下一个包子,又将刚剥好的鸡蛋递过去:“快吃!这鸡蛋是大娘自家母鸡下的!” “大娘!俺真吃不下了!” 馒头就吃了三个,包子两个,还喝了两大碗豆浆,胡大莽感觉肚皮都要撑爆了!_k 第185章 “那么大个,吃少了怎么行!吃饱了才能打胜仗!” 大娘热情似火,伸手就要将鸡蛋往胡大莽嘴里塞去! “唔......大娘!我真吃饱了!我......我自己来!” 胡大莽想哭的心都有,早知道他就不下那道该死的命令了。 大娘心满意足地看着胡大莽把鸡蛋囫囵吞了下去,瞪着眼睛朝国公府啐了一口道:“他们家三伢子不干人事,对二爷的女人都敢动歪心思!你放心啊,你们想围多久就围多久,大娘天天来给你送饭!” “......” “胡大人,你成亲了没有啊!我有个朋友的阿姨的妹妹的女儿......” “......” 不仅胡大莽,其他兄弟也被热情的百姓疯狂追捧,直招架不住,比起当日进入神京时的盛况毫不逊色。 纪明纶和他手下的京营官兵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都什么情况啊,他们是在围国公府啊,是违法犯罪啊! 怎么搞得像开联欢会啊?! 一个官兵闻着食物传来的阵阵香气,吞了吞口气,小声道:“头儿,不如我们也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纪明纶:“......” 那大娘刚走,又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跑到胡大莽跟前,笑嘻嘻道:“大人,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您尝尝看!” 一边说着,一边举手往胡大莽嘴里送去! 救命啊!二爷啊!这都啥情况啊! 俺老胡自从跟了您,怎么感觉每天像在做梦一样啊! “纪大人!快过来!让兄弟们都过来!这小妹妹的糕点好吃!真的!快来!” 胡大莽强颜欢笑地咬了一口糕点,无意中看到眼处的京营官兵,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纪明纶叹了口气道:“走吧!不是说饿了吗?” 说罢笑呵呵地带了众官兵向前走去,很快和敢死队混作了一团,也分不清谁是兵,谁是贼了! 然而这并非国公府外的全貌,在距离敢死队和京营数丈的长街上已经聚集了数千人! 他们身着便衣,却明显训练有素,整齐地靠在长街两侧,并不影响行人通行,有的携刀带棒,有的赤手空拳! 两个壮汉正在热络地交谈! “你也是北征军中的?” “我跟的张统领!” 两人相互拍了拍肩膀,既都是在北境并肩作战的兄弟,自然又亲近了几分! “你也喝过二爷的老虎汤?” “没喝过!不过喝没喝二爷都是咱们的恩人!” “是啊!如果不是二爷,估计我们现在还在北境打仗呢,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唐家三少就是个禽兽!别说二爷,这事就算落我头上,我也忍不了!” “是啊!如果连二爷的女人都要受欺负的话,咱们这些小兵还敢放心出去打仗吗!如果连家人都保护不了,我们打仗又是为了什么呢?!” “所以必须为二爷讨个公道!也是为我们这些当兵的讨个公道!” 两人满嘴污秽语,把唐家三少骂了个狗血淋头,忽然一人指着不远处一个角落道:“你们看!十三义士也来了呢?” 一间酒肆的屋檐下,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扁担,身后十来个大的小的,正安静地注视着那座沉寂的国公府......_k 第186章 金殿朝会,近半数朝臣都在对显圣侯围困国公府口诛笔伐,当然维护唐庸的也不少。 其中属姓刘和姓李的两名御史吵得最凶! 刘御史唾沫横飞:“陛下,威国公当年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功勋卓著!岂能让他的后人受此侮辱!” 李御史毫不退让:“刘大人别忘了,显圣侯也是唐国公的曾孙!难道他的妻室就能任人欺凌吗?” “不管怎么说,兵围国公府就是大逆不道!” “什么兵围国公府!我听说敢死队身着便装,都是以显圣侯好友身份过去的!” “不穿军服就能围攻国公府了吗?” “什么围攻?人多就是围攻?我记得去年你刘大人因为政见不和,也带着家丁打到张大人府上,是不是也大逆不道啊!” “你......你颠倒黑白!” “你是非不分!”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连你也打?!” “哼!有种你刘大人也派人把我李府围了,我李二绝不说你大逆不道!” ...... 文武百官共事多年,在朝堂上别说争得面红耳赤,就算一不合大打出手也时而有之。 皇帝为人敦厚宽容,通常不过斥责一番了事。 “好啦好啦!都是朝廷重臣,在金殿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皇帝眼见自己不开口,这两人怕是真要当场上演全武行,适时地制止了他们。 两位大臣听出皇帝语带怒意,只好偃旗息鼓,瞪了对方一眼后,各自悻悻回列!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道:“吵得朕头疼!显圣侯向来仁义为怀,刚为朝廷立下大功,要说他谋逆,朕不信,恐怕天下百姓也不信! 至于他为何会滋扰国公府,谁能给朕说个明白?” 滋扰?! 百官面面相觑,先前那刘大人顿时蔫了下去,李大人则冲他冷哼一声,满脸得意。 所谓谋逆,当然没人会相信,京城内有三万京营官兵,外有西山东郊六万军队,他敢死队战力再强,也不过一千人而已,这明显是显圣侯和威国公府的个人恩怨! 只是显圣侯的手段太过激烈,而且对付的对象是在朝堂屹立百年的世家大族,背后还有太上皇和静王的影子,实在太惹眼了! 既然皇帝已经定性为滋扰,对事情性质的争议也只能暂且搁置一旁。 静王一党的迫切目的是确保威国公府安然无恙,至于如何给显圣侯定罪,那是后话。 但皇帝既然问到了唐庸兵围国公府的原因,总要有人回答。 刘大人上前道:“不过是唐爵爷当初得知显圣侯战死北境,派了人去取回显圣侯身后遗物! 这本不是唐爵爷的错,没想到显圣侯因此怀恨在心,挟私报复,居然兵围国公府?!” 李大人再次挺身反驳道:“取回身后之物?我怎么听说,唐家三公子意图奸淫显圣侯妾室,把人给逼死了?!”_k 第187章 “胡说八道,哪有这回事!那女子分明是得知了显圣侯的死讯,悲痛欲绝,自行殉情的!” “唐宜斌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京城谁不知道他小儿子是个色中恶鬼,你居然这样为他沏词狡辩?!” “你说谁收好处了?” “你!我说的就是你刘大人!” ...... “住嘴!都给朕住嘴!怎么又吵起来了!你们当朕的金殿是菜市场吗?!谁再敢聒噪,羽林卫给我打出去!” 眼见局面再次失控,皇帝不禁勃然大怒,抓起两份奏折就朝争吵的两人摔过去。 “臣知罪!” “臣有罪!” 两位大臣见皇帝两次动怒,赶紧上前请罪,心里却是谁也不服谁,恨不得把对方祖坟掘了! “微臣谢敏有事启奏!” 眼见两党唇枪舌剑,争得不可开交,一直沉默不语的谢敏终于站了出来。 “谢卿,有事请讲!” “启奏圣上,唐杰强闯显圣侯金陵府邸时,微臣就在现场,而且臣已将赵婵儿收为义女!” 什么? 无论是皇帝一党还是静王党羽听了这话都不禁哑口无,面面相觑! 你特么当时在场你不早开口,这是在看我们耍猴戏呢?! 而谢敏自认赵婵儿是他的义女,以他的二品大员的官阶和在朝野的声望,众人也无法把赵婵儿当作一个普通小妾看待了! 皇帝愣了愣,惊讶道:“哦?谢卿当时也在显圣侯府中?那你说说看,当时到底是何情形?” 谢敏当下把唐杰在金陵逼奸赵婵儿,赵婵儿愤而自杀的情形说了一遍! 虽说谢敏为人清正,但只要是人就不免带有个人情绪,想到自己女儿谢玲珑为了赵婵儿茶饭不思,形容憔悴,心中更是酸楚不已! 以至于说到后面已是两眼发红,哀叹道:“那赵婵儿与显圣侯在金陵相依为命多年,互为倚仗,岂是寻常妾室可比? 况且她刚收到显圣侯的噩耗,肝肠寸断,而唐三公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行逼奸之举,简直猪......” 简直猪狗不如!! 谢敏饱读圣贤之书,自诩清流,这等粗恶语也实在说不出口,可谁都听得明明白白! 谢敏为官向来中正刚直,见他都对唐杰的恶行痛心疾首,忿然作色,而且是亲眼目睹,静王一党竟谁也没底气再为威国公府说项! 先前那李御使又走到殿中,神色愤慨道:“各位同僚别忘了,当时唐杰才承袭了圣上为显圣侯追封的爵位,转头就对显圣侯的亲眷下此毒手,说他忘恩负义,人面兽心,也不为过!” 这话一出,更是给静王一党雪上加霜,理法理法,在理字上站不住脚,再要揪着法字不放,则多少显得苍白无力了。 皇帝也不禁皱眉道:“唐伯爵向来谨慎行,怎会让他的儿子如此胡作非为!” 谢敏却不打算退下,挺身而立道:“陛下!微臣话还没说完!”_k 第188章 皇帝面带笑意道:“谢卿有话但说无妨!” 谢敏扫视着刘御史等人,义正词严道:“即便显圣侯当时已在北境牺牲,那也是为国捐躯的英烈! 在他尸骨未寒之时,唐家三公子公然上门欺凌烈士亲眷,这事当时倘若传到了军中,岂不让北境为国征战的勇士们寒心? 三公子此举何止是欺凌一个普通妾室那么简单?!” 此一出,在场百官无不动容,如果坐实了唐杰扰乱军心的罪名,他死一百次都不够,还有谁敢为他说情! 皇帝望着谢敏沉吟不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双目杀气隐隐,牙关紧咬,明显是动了真怒! “陛下!微臣也有话陈奏!” 就在百官噤若寒蝉之时,虎国公神色肃然地走到了金殿中央! 皇帝点点头道:“虎国公请讲!” 虎国公铁青着脸道:“陛下!将士们在沙场浴血奋战,马革裹尸,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报效朝廷,为的是天下安宁,为的是大华千千万万百姓的平安! 可他们出生入死,不惜为国捐躯,最后却发现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他们会怎么想呢? 他们何止是心寒,他们将会怀疑自己的信仰,信仰都没了,哪还会有将士真心为朝廷效力! 如今唐家三公子逼奸显圣侯妾室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百姓和军中将士无不义愤填膺! 微臣以为,此等恶行若不严惩,难平众怒!” 凌海山可是北征军的统帅,更凭借北境大捷晋封为当朝国公,他的话当然可以代表将士的心声,他的意见也可谓举足轻重! 谁也没料到,这场朝会的重点逐渐由显圣侯兵围国公府,演变成了对唐宜斌父子的声讨! 原本之凿凿要给显圣侯定罪的,虽然明知道他罪名不小,但气势已完全萎靡下去。 但国公府还是不得不保,至于显圣侯,等事情结束后,圣上也不可能不对他加以追责! 明侯无奈出列道:“不管唐杰的行径如何恶劣,但显圣侯围困国公府,于大华律法不合! 如今当务之急是要让敢死队赶紧撤离国公府,保唐伯爵一家无恙,请陛下定夺!” 皇帝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显圣侯大仁大义,大智大勇,朕相信他会如此鲁莽,只是出于一时义愤!纪明纶何在?” 马上有人回禀道:“陛下,威国公府是纪指挥使的辖区范围,他一直在威国公府附近,以免发生不测!” 皇帝点点头道:“那就好!传朕旨意,让纪指挥使好好劝说显圣侯,切勿让朕忧心!” 传旨? 劝说? 明侯一下急了,要是唐庸不听劝呢,那国公府是不是还要围下去?! 皇帝却抚着脑袋道:“朕头疼,退朝吧!宣御医。” 还有什么比皇帝的龙体重要,明侯自然是该闭嘴了。 皇帝的旨意很快传到了纪明纶处,纪明纶目瞪口呆道:“圣上的意思是......让我劝说显圣侯?!” 传旨太监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是!” 纪明纶长长了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道:“也好!也好!唉!我去求见显圣侯!”_k 第189章 已近春日,金陵却罕见地再次下起了一场大雪,一夜之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天是冷的,地是冷的,但人心却如一锅沸腾的开水。 只因今日就是北征军第一功臣,当朝第一新贵要为了一介妾室去取他堂弟手臂的日子。 “京营左军和右军都派出去了吗?” 廊下,静王怔怔出神地望着漫天飞舞的飘絮,心如冰雪一般寒冷。 只因他知道,从这一天起,他与皇帝攻守之势已经发生了改变,威国公府的败落就是前兆。 “昨日就已经派过去了,不过......已被军民挡在了外围!” 手下想起左右两军刚露面就被北军军将士团团围困,至今心有余悸! 这样的事情别说大华一朝,就算在历朝历代也是极其罕见的。 “好了!下去吧。” 静王无限萧索地看了手下一眼,又继续专注于漫天的风雪。 手下离开后,院落恢复了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静王身后响了一个莹澈的声音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殿下不必忧心。” 静王回头看向那美貌女子,轻笑道:“英儿,你说本王能登上至尊帝位吗?” 叶国英莞尔一笑道:“圣上被您压制了四年都没有灰心,殿下千万不可妄自菲薄。” 威国公府内,唐宜斌一再向家丁确认:“齐指挥使没来吗?圣上没有旨意吗?!” “老爷,外面只有京营前军和敢死队,根本没有其他人出现啊!” 家丁在国公府多年,眼见唐宜斌威风八面,迎来送往,没想到一夕之间会陷入如此困境。 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掐自己的胳膊,这是一场噩梦吗? “爹!难道咱们真的没有法子了吗?杰弟还年轻,少了一只胳膊怎么活!” 唐英脸颊深陷,眼圈发黑,已经两天两夜没休息过了。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静王,太上皇,甚至是圣上,都不可能让唐庸如此胡作非为啊?!” 唐宜斌目光呆滞,喃喃自语,有太多的事情他想不明白。 他忘了一点,只要是棋盘上的棋子,就永远存在被吃掉的可能。 “杰儿呢?” 唐宜斌神色憔悴,无力地坐回椅子上,想起一天没见他的宝贝儿子了。 唐英犹豫了片刻,小心道:“杰弟在祖母房里,他说只要躲在祖母身后,唐庸就不敢对他怎么样!” “逆子!孽障!” 谁知听到这话,唐宜斌就像发狂似的大吼大叫起来! 他冲着唐英咆哮道:“要是唐庸发起凶性来,当着老祖宗的面把他的手砍下来,老祖宗那么大年纪了,如何受得了?” “好......好!爹,您别动气,我这就去把弟弟找过来!” 唐英眼睛一酸,两行泪水就滚了下来,哭哭啼啼地上后堂找唐杰去了。 百官天还没亮就进了宫,人人神态忧虑。 无论是皇帝一党还是静王党羽都不希望显圣侯闯进国公府,真把唐杰的胳膊砍下来。 静王一党的考虑自不用说。 皇帝一党好不容易等来了这样一位天纵英才,如果因为儿女情长而自毁前程,岂不可惜?! 然而,朝会足足推迟了一个时辰,皇帝才出现在金殿! “陛下,若陛下还不下旨阻止显圣侯,恐怕他要铸成大错啊!” 明侯忧心如焚,中军指挥使外调,他的西山营又不能轻易调动。 现在也只能指望皇帝迫于百官的压力阻止显圣侯了。 “请陛下即刻下旨!” 文武百官齐齐跪地,一齐请求皇帝解救威国公府。 皇帝似是胸有成竹,微笑道:“诸位爱卿放心,朕自有打算,不会让显圣侯胡来的!” 随后金殿上开始处理日常政务,可随着日近正午,皇帝却像完全忘了今日就是显圣侯给威国公府的最后期限。_k 第190章 就在百官心急如焚之时,太上皇的贴身太监何公公出现在金殿门口。 何太监向皇帝行礼后道:“太上皇听闻显圣侯兵围国公府,十分忧心,希望圣上能妥善处置!” 皇帝恭敬道:“惊扰父皇是朕的不是!朕早已拟好了让显圣侯撤出国公府的圣旨!” 随后向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道:“即刻快马将圣旨送到国公府,让显圣侯即刻进宫面圣!” “奴才遵旨!” 那太监取了圣旨就急匆匆地向殿外跑去,而宫门处早已备好了一匹快马! 百官这才放下心下来,何太监也满意离去! 皇宫距威国公府并不算太远,又是快马传旨,一切都来得及的! 但不管怎么说,那封圣旨最终没有送到唐庸手上! 后来据传是传旨太监半道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耽误了时间! 还说皇帝一怒之下把他另外一条好腿也打断了! 威国公府外,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已经被京营官兵驱赶至了外围。 雪越下越大,人群也如雪球般越滚越多! 他们期待着显圣侯能为自己的女人讨回公道,同时心中也忐忑不安。 他们小声议论着,似乎生怕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吓跑那丝渺茫的希望! “威国公府毕竟是三公五侯之一,陛下不会置之不理!” “即便显圣侯砍掉了唐杰的手臂,恐怕陛下也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你们说显圣侯会来吗?” “不来也好,人贱自有天收,国公府会遭报应的!” ...... 风雪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小,无论是百姓,北征军兵丁,还是京营官兵,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一串达达的马蹄声自长街远处传来! 为首的正是仁义不似凡人,冲动也不似凡人的大华第一新贵显圣侯,身后是与他有过命交情的好兄弟林澄与谢玉! 显圣侯身披一袭黑色大氅策马而来,冲破漫天风雪,仿佛一幅苍凉的水墨画卷! 他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仿佛是下凡的神灵,又像是勾魂的使者!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唐庸的出现,许多人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为他的重情重义? 为他的恩怨分明? 还是因为这些人已经许久没被如此震撼和感动过了? 人群自动地分开了一条道,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看他最终停留上威国公府前。 随着他翻身下马,京营官兵齐齐后退一步,敢死队勇士肃然而立。 望着这座巍峨如高山的国公府,唐庸手提弯刀,一手推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慢慢地走了进去! 林澄和谢玉则一左一右持剑守在门口,宛若两尊门神! 天地间一片宁静,只有风雪的呼啸声和百城军民剧烈的心跳声! 没有花很长时间,国公府内忽然传出几声凄厉的惨叫,随后一切再归于宁静! 众人死死地盯着那道血盆大口般的府门,然后见到显圣侯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惟一不同的是! 他手中的弯刀已经染上了斑斑血迹! 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有两个面覆白纱的妙龄少女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如果你揭开她们的白纱,就会发现她们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美貌! 其中一名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另一名女子轻笑道:“霜儿,你糊涂了!我们姐妹是他的人,他本就是我们的夫君!” 萧玉霜回过头来盯着萧丹曦半晌,才苦笑道: “他的确是你的夫君,可你却未必是他的赵婵儿......”_k 第191章 皇宫寝殿,皇帝起了个大早,连宫女打翻了杯盏也没有加以责备。 戴太监服侍皇帝更衣,轻笑道:“陛下今天的心情不错啊。” “自今日始,朝堂上再也没有威国公府的一席之地了。” 皇帝微仰起脖子,任由戴太监替他整理龙袍,心情十分愉悦。 “何止如此,现在静王党羽人人自危,唐爵爷的厄运未必某天不会落在他们头上,这都是显圣侯的功劳啊!” 显圣侯强闯威国公府,砍下唐宜斌次子手臂后不到片刻,消息就传到了皇宫大内。 “是啊!显圣侯给朕的大礼是一份接着一份,这是朕登基四年来过得最好的新年了。” 提起唐庸,皇帝脸上的笑意就更加浓厚! 孤军深入,协助虎国公大破匈奴,护送十三义士归神京,这两桩盛事为皇帝站稳了脚跟,赚足了声望。 如今兵围国公府,静王一党束手无策,可谓深受打击! “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置显圣侯呢?” 不仅戴太监好奇,恐怕满朝文武都在揣测显圣侯闯下大祸后,将何去何从。 皇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说显圣侯的胆子怎么那么大,万一朕发一道圣旨勒令他退兵,难道他还要抗旨不成?!” 戴太监忙道:“陛下您忘了,您的确下了圣旨,只是那小太监毛毛燥燥,没能及时送到显圣侯手里罢了。” 皇帝笑而不语。 戴太监又道:“老奴始终不相信显圣侯会为了一个妾室兵围国公府,说不定......” 此时皇帝已经装束齐整,听到这话,不禁神色一动,沉吟道:“说不定什么?” “显圣侯天纵奇才,神机妙算,说不定是看出了陛下在朝中的困境,有意立此功劳,向陛下表忠心呢!” “怎么说?” “请陛下恕老奴多疑,显圣侯毕竟是唐爵爷的亲侄,陛下虽然对侯爷恩赏丰厚,但静王难免心怀侥幸,想要刻意拉拢!但经此一事,静王想必不会再有此幻想了!” 皇帝赞许地瞅了戴荃一眼,这位老太监在他身边侍候多年,他的政治触觉比许多高官还要敏锐。 “显圣侯既然忠心耿耿,朕自然也不能薄待了他,你去替朕拟一道旨!” 经戴太监的一番剖析后,皇帝的心情更加畅快,似乎已经看到静王一党走向穷途末路。 唐庸表现出来的才能不仅令人惊叹,甚至让人感到恐惧。 皇帝多么庆幸这样的人才是站在自己这边,否则他坐在那张龙椅上岂非要更加战战兢兢了! “可是惩处显圣侯的旨意?” “不,是加封的旨意!” 唐庸、林澄、谢玉及胡大莽等敢死队将领一出现在金殿,立刻引起了众人的瞩目。 静王党羽心情复杂,惟恐避之不及,刑部尚书郭追和纪明纶却已经热情地迎上去了。 “侯爷此举实在太过鲁莽,圣上对侯爷寄予厚望,这样一来......唉唉唉!” 郭追在皇帝还是皇子之时就尽心辅佐,深知皇帝处境不易! 好不容易皇帝身边出现一位智勇双全的少年英杰,可惜刚立下不世之功,就要激流勇退了。 “唐庸多谢郭大人关心,但大丈夫立世,有些事不得不做,圣上若要怪罪,唐庸甘愿领受!” 当宫里的人迟迟没有出现在威国公府,唐庸就知道皇帝与他想的一样精明,现在就看他要怎么责罚自己了。 郭追只是止不住地唉声叹气,唐庸向一旁的纪明纶笑道:“只是因此连累了纪大人,唐庸实在过意不去!”_k 第192章 “侯爷重了,卑职此次可是大开眼界,就算受到陛下责罚,也心甘情愿!” 这一事件中,本是对立的两方,他的京营官兵却和敢死队打成了一片,这实在令他哭笑不得! 但令他感触最深的是显圣侯与林澄谢玉等人的兄弟情谊,实在令人羡慕! 纪明纶与唐庸等人相视而笑,那郭大人听了纪明纶的话却更是叫苦不迭了! 很快,皇帝在几名太监的簇拥下出现在朝堂上,百官齐跪,山呼万岁。 “众位爱卿,今日可有政事启奏?” 皇帝笑容可掬地扫视着众臣,只见唐庸几兄弟面无表情地站在队伍后列。 百官低下头默然不语,现在人人都等着看皇帝怎么处置显圣侯,哪还有什么心情谈政务? 皇帝当然看透了众臣的心思,叹了口气道:“显圣侯,林澄,谢玉何在?” 唐庸几人愣了愣,随即快步上前走到了大殿中央! 太快了吧,难道今天开的是对他们的专场批斗大会?! 三人齐声道:“微臣在!” 皇帝皱眉道:“你们可知罪?” 三人跪地道“微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唐庸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老子既然主动做了你的棋子,也只好演戏演全套。 这样跪来跪去,心里实在膈应得慌,不过幸好过了今日,估计就再也不必踏上这朝堂了。 “显圣侯,唐伯爵和你同为威国公后人,又是你叔父,其子唐杰亦是你堂弟,就算事出有因,又怎可下此狠手,致他伤残?!” 皇帝疾心厉色,显是对显圣侯的行为十分恼怒! 原本以为皇帝会念及显圣侯大功而对他从轻发落的臣子,此时心中也不禁打鼓! “微臣知罪,甘愿领罚!” 唐庸知道国公府败落,最高兴的恐怕就是这位皇帝了,不过他能做戏,皇帝当然也能! 皇帝不再看他,向朝臣问道:“显圣侯犯下如此大错,诸位爱卿以为该如何处置!” 皇帝虽有心宽纵唐庸,但朝堂势力错综复杂,他若一而决,恐怕不能服众。 还得让百官畅所欲,再对其中有利于唐庸的观点加以支持。 话音刚落,那位头铁的刘御史已经站了出来,厉声道:“微臣以为,显圣侯兵围国公府,罪大恶极,应革去官爵,所有参案人员严加处置!” 随之他的命中克星李大人也不甘落后,反驳道:“显圣侯贵为当朝侯爵,处置一个子爵算什么罪大恶极? 别说如今显圣侯得胜还朝,唐杰这个子爵当不当得还得看圣上和侯爷的意思,何况事出有因,本是唐杰有错在先! 至于所有参案人员严加处置......嘿嘿!在场支持显圣侯的军民可有上万人,你刘大人先问问郭尚书他的刑部大牢装不装得下!” “李大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就算唐杰有罪,自有律法依托,圣上定夺,怎轮得到他显圣侯滥用私刑?!此风绝不可长!” “好一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李二就跟你刘大人讲讲家规!显圣侯和唐杰是堂兄弟,堂兄弟生了嫌隙,打了一架,不小心把胳膊打飞了,这特么的也叫罪大恶极?!” 不小心把胳膊打飞了?! 唐庸差点没笑出声来,他原以为朝会必定是庄严肃穆,没想到这么好玩! 这刘大人和李大人有理没理都要搅三分,争得有来有往,也算是人才!_k 第193章 林澄和一些官员听到“打把胳膊打飞”几个字,那是当真已经笑出声来了,静王一党却个个脸色铁青! 刘大人被将了一军,大声叫道:“强词夺理!强词夺理!就算论家规,也该由一族之长处理纷争!显圣侯虽然贵为侯爵,那也不能以势欺人,越俎代庖!无论国法家规,都是大错!” “哼!倘若他国公府家规森严,何以唐杰在逼死赵姨娘后没有受到半点处罚?!唐宜斌有心包庇,还不许侯爷为自己讨个公道?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怎了?我看你跟唐宜斌就是一丘之貉,还敢说没收他好处?! 就不论家规再来论国法,刑部郭大人,殴打他人,导致伤残,按律法怎么处理?!” 众人听两人争论,都在瞧热闹,可越听越感觉不对味儿! 兵围国公府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争着争着成了打架斗殴? 再严重点也不过是个聚众斗殴吧?! 静王一党更是对刘大人恨铁不成钢,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 那刑部郭大人热闹正看得津津有味,见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来了,下意识道:“以兵刀殴人,致残,杖六十,徒五年!” 这话让一众百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位高权重,欺男霸女也算常事,早忘了大华律例之严苛! 想到自己干的那些事,都有点后背发凉! 那刘大人明显已经气糊涂了,又觉得把显圣侯打一顿,关上五年,也算为静王除了一个祸害,当即道:“好!就这么干!” 没人搭话,包括静王一党! 虽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官员有特权那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别说伤人,就算打死人,赔点钱,威逼利诱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如今要以打架斗殴的名头,用律法来处置一个当朝侯爷,有了这个先例,以后他们的旧账被翻出来,恐怕没几个人能独善其身。 谁知此时,李大人冷笑一声,向郭追问道:“郭大人,以物殴人,怎么判?!” “不成伤,笞三十。成伤,笞四十。” “那就先把他刘大人抓起来,抽他四十鞭子!” 刘大人懵了,大叫道:“凭什么?!” 李大人道:“就凭你去年打到张府,把张大人打伤了!” 刘大人回过神来,怒骂道:“你个老匹夫!老拿这事来揭我短!圣上都赦免了我,为何还喋喋不休?!” 而李大人已经不说话了,只是面带微笑,满脸玩味地望着他! 这目光望着刘大人心里发毛,咋了?!不是吵得好好的吗?怎么不说话了?! 静王一党的心都顿时一沉,皇帝连你个四品御史都能赦免,显圣侯功高盖世,皇帝如何不能赦免?! 果然,听到此处,皇帝眼前一亮,终于听到他想要的! 他笑问道:“众卿谁还有话说?!” 百官沉默不语,话都让他两说完了,我们还说什么?! 但如果显圣侯兵围国公府而不受任何处罚,静王如何忍得下这口气,恐怕回去就要骂他们酒囊饭袋! 兵部尚书岳远祥只得硬着头皮出列道:“微臣以为,显圣侯虽有功劳,但不能不罚,理当革去官爵,永不录用!” 革去官爵,永不录用? 当然不可能!_k 第194章 但不跟皇帝讨价还价,恐怕他当真舍不得处罚显圣侯了! 谁知听到兵部尚书的话后,皇帝陡然间脸色一变,目光也变得冰冷。 他盯着岳远祥,冷冷道:“岳卿,你身为兵部尚书,难道不知道显圣侯的功劳有多大?!如果不是他,恐怕你还在为北境所需的战马长枪奔劳吧?!” 北征军回师后,皇帝一直未就兵部、户部拖延粮草军械的事问责,不料会在此时旧事重提! 兵部尚书本就心里有鬼,被皇帝这么一问,也怕引火烧身,当下也不敢说话了! “好了!各位的意思朕都明白了!虽说事出有因,但有过当罚!革去显圣侯二品官阶,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离京!” 皇帝心里清楚,兵围国公府毕竟不是小事,如果不加以惩戒,终是不能服众! 而且,显圣侯这把刀太过锋芒毕露,现在用起来未必顺手,还须消磨一下他的心性。 这种消磨还得有个度,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将他推向静王。 皇帝圣意已决,百官当然不好再说什么! 何况这份处罚也不算轻,虽然保留了爵位,但革去了官职。 显圣侯要想再次封二品官阶,又得重头再来,靠功劳一步步晋升了! “谢陛下隆恩!” 这样的处罚实在太合唐庸心意了,简直有些喜出望外! 他当初的梦想不就是封个爵位,任个闲职,只拿钱不干活吗?! 现在闲职都不用任了,在家躺平,每日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就行,实在是得其所哉! 皇帝见唐庸受了罚,反而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也不知他怎么想的。 见没人开口说话,皇帝又道:“工部尚书,礼部尚书何在?” “臣等在!” “显圣侯的府邸收拾得如何了,朕听说他现在住在谢卿府上?” “回陛下,一切安排妥当,家丁婢女都已就位,就等侯爷入住!” “好!显圣侯,你尽快搬进去,给朕好好闭门思过!” ...... 麻了! 百官们面面相觑,刚才对显圣侯施以重罚,现在又操心他的宅子安排得是否妥帖! 皇帝对显圣侯的宠信可见一斑,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位侯爷就要起复了! “谢陛下,臣遵旨!” 对于皇帝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行为,唐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帝王的权御之术向来如此。 封赏大宴上有提过给他赐了一座府宅,只是到神京没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威国公府的恢宏豪华他是见识过了,皇帝给他的宅子会是什么样呢?好歹也是个侯爵,不至于太次吧? “谢玉,胡大莽,黄凯等敢死队将领见显圣侯胡闹,不仅不加以规劝,反而跟着起哄,罚俸半年!林澄,朕罚你吃一个月素!” 皇帝又分别对谢玉等人加以处罚,各自领旨谢恩。 一桩兵围国公府这样的大事,就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_k 第195章 “威国伯唐宜斌何在?” 既然处置了唐庸等人,对于当事人之一的唐宜斌,皇帝当然也不能忽略。 这话就有点明知故问了,经此大挫,唐宜斌哪还有脸面来朝堂上丢人现眼?! 马上有人答道:“回禀圣上,威国伯告假,没来朝会!” 皇帝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威国伯幼子刚受重创,在家陪着也应该,告诉他,不必急着参加朝会。” 许多与唐宜斌交好的大臣心中都暗叹,恐怕威国伯这辈子也不会来参与朝会了。 “但是朕既然处置了显圣侯,也不得不对威国伯加以警示,他教子无方,放纵唐杰胡作非为,扰乱军心,险些酿成大错! 不过既然唐杰已经受到惩罚,朕也不再怪罪,他的爵位也予以保留,就当是显圣侯对他的补偿吧!” “陛下圣明!” 到此,显圣侯兵围国公府一事便完全了结,最大的赢家不是唐庸,不是唐宜斌,更不是静王。 而是眼前这位皇帝! 但唐庸并不在意这些,他只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皇帝向戴太监看了一眼,戴太监会意,立刻拿出早已拟好的加封诏书,却听谢敏道:“臣有事要奏!” “哦?谢卿有事请讲!” “自前日,神京府不断收到西山营军士亲属的提告,目前已有近两千人,声称家中兵丁在营中遭遇不测! 微臣以为此事十分怪异,几次发函请求兵部协查,兵部却诸多推诿,臣请圣上恩准,准许微臣入西山营查探!” 什么? 近两千军士家属声称家中兵丁遭遇不测?! 听到谢敏的陈奏,满朝哗然,先不说营中军士到底有没有意外,光是各地军士家属同时出现在神京,这事就透着邪! 军士亲属进京,本是唐庸安排的,而且事关他数十名弟兄的枉死,谢敏也早已将调查情况向他透露! 事关军队就没有小事,而且还是在静王实质掌控的西山营,皇帝皱眉道:“岳尚书,怎么回事?!” “回陛下,并非臣有意推诿,而是西山营中发生疫情,现在并非协助谢大人调查案件的时机!” 此时也到了为西山营急疫做铺垫的时候了,这两日把尸体一烧,所有线索全部销毁,京郊伏击案从此就变成悬案了! 听到“疫病”二字,皇帝不禁勃然色变,惊道:“疫病?!为何不早报给朕?!” 古代医疗水平低,每一场疫病都是惨绝人寰的灾难! 如果疫病发生在军营,一旦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启禀陛下,刘统领上呈的奏报中声称疫情轻微,而且微臣已经派出了太医,未敢惊扰陛下!” 按照叶国英的说法,一旦缓疫变急疫,那几名太医也就以身殉道,永远不必离开西山营了! “军中有疫,非同小可,切不可掉以轻心!” 皇帝听到疫情轻微,而且已派太医,这才松了一口气。 “微臣遵命!按太医的说法,这一两天疫情就可完全消除,到时我亲自陪谢大人进营办案!” 岳远祥手心已经冒汗,一旦军中有几千名士兵因疫情而死的消息传来,他这个兵部尚书也少不得要跟着受罚! 不过比起被查出西山营士兵伏击敢死队这种抄家灭族的罪过,什么样的处罚都算轻的了。 皇帝点点头道:“好!谢卿以为如何!” “微臣谨遵圣命!” 谢敏还能说什么,这位兵部尚书说得面面俱到,又有皇帝金口玉,他总不能强闯军营吧! 可唐庸却敏锐地觉察到这场疫病来得太过蹊跷!_k 第196章 还不等他细想,殿上传来了戴太监尖细的声音:“显圣侯接旨!” 接旨?! 不仅唐庸一时没回过神来,满朝文武也大感惊奇! 圣上刚处罚了显圣侯,革了他的官爵,这个时候再下一道旨意,是何用意呢?! “圣谕! 显圣侯妾室赵婵儿,勤勉柔顺,性行温良,坚贞刚烈,扶助显圣侯有功,封四品诰命! 册文霞帔,待显圣侯入主侯府后,由礼部择吉日亲颁!钦此!” 这道圣旨一颁,整座金殿像是炸开了锅,别说静王党羽觉得荒谬,就连皇帝一党也觉得不妥! 可唐庸却是整个人都怔住了,望着戴太监,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他知道这一纸诰命意味着什么! 古代女子封诰命绝不比书生考个状元容易,要么妻凭夫贵,要么母凭子贵! 而这个“贵”字,到底要有多贵,说是难于上青天也不为过! 前往北境前,唐庸有想过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再给婵儿封个诰命,但那时也只是想想而已! 如今他真的凭着军功做到了这一切,婵儿却已是躺在床上的一个活死人,他真想她能够亲眼看到这一切,和他共享所有的荣耀! “臣领旨,谢恩......” 浑浑噩噩间,唐庸跪在了地上,郑重地向皇帝磕头谢恩。 可他的头埋在地上,半天没有抬起,身体也在微微发抖,他泪眼朦胧,心头一片恨意,恨老天爷为何如此捉弄他! 但朝堂已经吵成一片了,没人顾得上他。 礼部尚书率先反对道:“赵婵儿虽然淑质英才,但本朝还有没给妾室册封诰命的先例,请陛下收回成命!” 那刘御史也出列道:“封妻荫子,封的是妻,荫的是子,赵婵儿并非显圣侯正妻,断不能受此殊荣,请陛下收回成命!” 礼部尚书是皇帝的人,刘御史是静王的人,两方人马都反对同一件事,这在朝堂上还真是难得! “二爷!二爷先起来吧!” 林澄和谢玉见唐庸跪在地上抖得像筛子,赶紧扶起他,却见他面色苍白,满脸的泪花。 也许那就是一种,我赢得了全世界,却惟独失去了你的痛苦! “唐卿,你没事吧?” 皇帝也觉察到了唐庸的异样,见他满脸泪痕,神色凄楚,心中也暗道古怪! 我当日封你为显圣侯,加官进爵,你也没有激动成这个样子吧?! 满朝文武见皇帝出声,也都不再争论,毕竟也没什么好争论的,都向唐庸看了过来! “各位大人,我妻子被唐杰那小贼逼害,插簪自尽,至今昏迷不醒! 晚辈自知妾室封诰历来罕见,但也并非没有,请各位看在我唐庸还有些许微功,就请成全了在下! 唐庸北上抗敌,为的是保家卫国,国,我保了,家呢......家在哪里?!如今唐庸蒙受皇恩,荣耀万千,却无一丝一毫能给予爱我护我的妻子! 这道封诰圣旨,就当是给我妻子的一点安慰,说不定她听到后能早日醒来! 倘若他日我妻子醒来,我再领着她逐一上门道谢!” 说罢,唐庸双手抱拳,对着满朝文武,环环施了一礼! 满堂皆静,除了他这番话的确触动人心,而且谁也没料到这位心高气傲的显圣侯,会为妾室的诰命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 再回想起他为了赵婵儿兵围国公府的举动,都觉得匪夷所思! 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妾室,这位显圣侯似乎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_k 第197章 “唐卿,你不必如此!朕金口玉,说封诰,就封诰!朕给赵婵儿敕封诰命。 不仅是因为显圣侯有大功于社稷,也为稳定军心,平息众怒! 只要是忠于朕,忠于朝廷的,无论军民,朕绝不会亏待他们! 礼部尚书,你若不愿给朕颁封,趁早告老还乡去!” 皇帝对唐庸的举动也大感诧异,难道他当真只是个多情种子?! 礼部尚书听了唐庸的一席肺腑之,此刻心情也十分沉重! 的确,唐庸为朝廷立下不世之功,可早年被逐出国公府,如今惟一的亲眷又昏迷不醒,若不是没有家了,堂堂一个侯爷又怎会寄居在谢敏府上?! 这番想法当然不只他有,因此也无人也再出反对! 此时他们才发觉,这位集万千荣耀于一身的当朝第一新贵,也算是个可怜人,心中都怅惘不已! 礼部尚书思忖了片刻,才道:“大功之臣的妾室封诰虽然本朝没有先例,但遍翻史册,并非无迹可寻! 而且以显圣侯侯爵尊位,封他的妾室一个四品诰命,也说不上僭越!微臣愿意亲往侯府颁封!” 皇帝点点头道:“那就好!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呢?!” “臣等附议!” 此时满朝文武已是真心实意地希望看到这桩妾室封诰的奇事在本朝发生,同时唐庸的感觉又异常复杂!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不仅才智无双,大仁大义,有万夫不可当之勇,可有些时候干起事情来又冲动得像个小孩子! 先不说他兵围国公府,谁能想到他能做出当殿求诰的事情来呢?! 其实抛开他穿越了两个世界的事实,抛开他的一身神功,唐庸终究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而已! 唐庸再次向满朝文武躬身施了一礼:“多谢各位大人!” 众臣都道:“侯爷重!希望赵姑娘早日康复!” 这一场朝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到这一刻终于结束,离开金殿时,众人的思绪都颇为复杂。 静王一党的两名官员结伴同行,路上闲聊! “你怎么看?” “不知道!显圣侯其人实在一难尽!” “唉!不瞒您说,虽说显圣侯将来可能是殿下的大敌,可经此一事,我对他还真恨不起来!” “是啊!这个人......这个人,唉,老夫活了六十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要不显圣侯乔迁新居时,咱们也去贺一贺?说不定人一多,喜气足了,婵儿姑娘就醒了呢?” “唉......就怕静王殿下他......” “呵呵,是啊!我算明白了,原来我不是恨不起来,而是羡慕显圣侯!” “羡慕?!” “显圣侯想围国公府就围国公府,想向谁低头就向谁低头,可我们呢?想去参加一场宴会,还得考虑圣上怎么想,静王怎么看!” ...... 唐庸,林澄,谢敏父子同行,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各具心思。 “谢大人,不觉得西山营的这场疫情来得太巧了吗?” 离开金殿,唐庸想到兵部尚书提及的这场疫情,心下总有些不安宁。 如果疫情是真,西山营自然不能随意出入,而且也不能让谢敏去疫区冒险。 但谁也不知道疫情会持续多久,这就给了静王足够的时间来处理那消失的两千士兵。 如果疫情是假,则西山营是打算用疫情来为两千士的死亡找到合理借口。 但无论是真是假,唐庸一时竟想不出破局的法子! “岳大人既说疫情轻微,三两日就能控制,我们也只能等着了!” 谢敏还在回想唐庸金殿求诰的一幕,他对赵婵儿用情如此之深,令人动容。 偏偏他女儿还迷恋上唐庸,是祸非福啊! “既是小疫,他们就算想拿疫情做文章,也不可能把两千人抹了去,何况还有一千多活着的,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谢敏说这话自然有他的把握,他问案断案无往不利,可不仅仅凭借的是清正廉明的名声! 他的铁腕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怕只怕......” 如果静王真狠得下心,借着疫情把那一千活着的也一并抹了去呢?那真相就永远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了! “显圣侯留步!” 一行人刚要走出宫门,几名官吏匆匆忙忙地追了上来。 唐庸几人同时驻足,回头看去,见为首的是礼部尚书苏大人。 莫非封诰的事还有什么变故?! 苏大人像猜中了唐庸的心思,赶忙笑道:“显圣侯,不知得不得空,下官领您去侯府看看!” 原来如此,唐庸笑道:“也好!” 一来天色还早,二来一直住在谢府也不是长久之计。 何况萧丹曦姐妹还被他扔在驿馆里,总不能把她们也带到谢府去。 想到她二人,唐庸心中不由得生出些歉疚。 自从进城后,还没去跟她们打过照面,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埋怨上他了。 “宫门已经备好了马车,下官为侯爷带路!” 苏大人在朝堂反对给赵婵儿赦封诰命,是碍于祖制礼法,他对显圣侯本人还是极其尊崇的。 “你赶紧搬过去,过两天我和谢玉去你府上做客!” 小爵位两眼冒光,他已听胡大莽提起,唐庸在翠微城得了一对绝色双胞胎,早就想一睹为快了!_k 第198章 出了宫门,唐庸与林澄,谢玉父子道别后,钻进了礼部备好是马车。 马车缓缓而行,唐庸掀开车帘,窗外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这还是他进京后第一次仔细打量这座盛世国都! “圣上待显圣侯恩遇极厚,如此豪宅,除了三五公侯,满朝勋贵无出其右,不过以侯爷之功,当之无愧!” 苏大人担心他反对封诰引得唐庸不快,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 这两个字成功引起了唐庸的兴致:“豪宅?!” 眼前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唐家村的土砖房,还有院里赵婵儿忙碌的身影,又有些索然无味! “当然,圣上赏赐的可是亲王旧宅,规制极高,侯爷回京前,圣上命工部抓紧修缮装饰,如今已初复往日光华!” “亲王旧宅?!” 唉! 皇帝这老头对他还真不错! 虽然明知他是有心把自己拉入皇帝一党,可事事都办在了唐庸心坎上。 可惜唐庸对朝廷权力纷争,尔虞我诈实在是适应不了,只能辜负皇帝一番心血了。 相对于神京城的规模来说,侯府距离皇宫并不算太远,两刻钟后,马车已经停下了。 苏大人抢先下车,在车旁侍立道:“侯爷,到了,请下车!” 唐庸下了马车,见到眼前这座气势恢宏,雕梁画栋的宅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座府邸的规模比起威国公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巍峨的门楼,描朱的门柱,厚重的大门,无不彰显着他前任主人的尊贵身份。 府门敞开着,几名家丁正在门前打扫积雪,见马车在府前停下,都望了过来。 其中一人认出了苏大人,一路小跑过来,堆笑道:“见过苏大人,我们二爷什么回家?” 这家丁生得十分伶俐,听到他嘴里说出“回家”两个字,唐庸心中难免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这座大宅以后就是他的家了吗?! “你看看这是谁?” 苏大人微微一笑,身子向旁边挪了挪,示意他看唐庸。 那家丁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欢天喜地地跪下了,道:“给二爷请安,小的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盼回来了!” 唐庸让他起来,他利落地起身,弯着腰道:“二爷请!苏大人请!” 刚到侯府就遇到这么会来事的家丁,唐庸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信步朝府门走去。 刚靠近大门,家丁已经抢先奔进去了,激动道:“把所有人都叫过来,二爷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府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人人奔走相告。 走进府宅时,庭中几个正在洒扫除尘的丫鬟仆役一齐跪下了,心砰砰跳个不停! 人人都说他们能来显圣侯府伺候,那是积了八辈子德了! “都起来吧!把所有人都叫到大堂,一会二爷训话!” 苏大人吩咐家丁丫鬟集合,又向唐庸道:“几百号人要聚在一起,左右要花些时间,不如下官先陪侯爷到处走走!” “好!烦劳苏大人带路!” 豪宅啊!这才是真正的豪宅! 他环顾四周,原以为谢敏的府邸已经算是阔气了,可跟这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 “这处宅子占地三十亩,除了前厅后堂外,还有一座花园,要想全部参观完的话,怕得一两个时辰,下官先陪大人到紧要处看看!” 苏大人对这座宅子的情况了然于胸,显然做了不少功课。_k 第199章 “三十亩......” 唐庸两次穿越到古代世界,对亩这个单位并不陌生,惊叹道:“那不就是两万平米?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吧?!” 苏大人疑惑道:“什么平米,什么足球场?” “没事,你说什么紧要处?!” 如果说之前住的是亲王,这个规模倒也不算过分! 可对于唐庸来说,真有点刘姥姥逛大观园的意思了! “侯爷一会就知道了!” 苏大人语带神秘,领着唐庸穿堂入室,最终进入了一处院落,在一个其貌不扬的房间前停下。 那房间上了重锁,苏大人麻利地掏出钥匙开了锁,屋内白芒芒一片,闪得人睁不开眼。 “侯爷,这些都是和你的爵位一并的赏赐!” 苏大人望着那满屋子的木箱,也不由得长长地呼了口气。 “这得有多少银子啊?” 原来屋内竟摆着十几个箱子,箱子里装的都是白花花的官银。 唐庸走上前,随手拿起一块银锭掂了掂,分量十足! 苏大人道:“这是赏银十万两,历代侯爵都是这样的规制!” “十万两?” 那...... 那也不算多,要知道小爵爷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四万两银子做慈善,这十万两要落他手里,恐怕花不了几天! 不过唐庸已经心满意足了,又是宅子又是银子,已经大大超出他的预期! “侯爷往里面走!” “还有?” “还有一些。” 苏大人领着唐庸往房间右侧走去,银箱右手边还有几个合上的木箱。 苏大人将箱子一一打开,立刻有一片珠光宝气迎面而来,直令人眼花缭乱! 都是一些珠宝玉石,金银首饰,恐怕也价值不菲! 不过苏大人却对这些金银不太在意,又往前走了几步,从一个檀木架上取下一个锦盒! 他恭恭敬敬递到唐庸身前,向他道:“侯爷,您的家产都在这里面了!” 在这里面?! 难道这小盒子里面的东西比满屋子的金银珠宝还要值钱?! 唐庸好奇地接过盒子,打开,却见里面都是一些地契文书,随手打开一张,卷首是田契二字。 下面是田地的位置,和“良田三千亩”几个显目的手写字体! 苏大人解释道:“这是侯府庄园田地的地契,共二十三处庄子,五万亩良田,相关打理事宜,管家会向您一一汇报!” 庄子?! 良田?! 的确,银子总有用完的时候,田地和庄子却能源源不断地带来财富,说它们是侯府的命脉也不为过。 唐庸忍不住好奇道:“这些庄子田地每年可以带来多少收入?!”_k 第200章 苏大人想了想道:“二十三处庄子每年收入四万两左右,至于田地,一年也有一万五千两!” “什么?!” 一年啥都不干就坐收五万五千两? 要知道这个年代,一两银子都够一户普通五口之家过几个月了! 难怪都说三公五侯富可敌国,这些世家大族百余年来光靠庄子田地就得积累多少财富啊! 人人都想加官进爵,封侯拜相,爵位真就代表着泼天富贵! 苏大人将宝库钥匙交给唐庸后,又领他到了后花园。 唐庸一看那花园规模,就有些迈不动腿了。 花园太大,要想逛上一圈,恐怕没有半个时辰打不住。 花园中亭台水榭,奇山怪石一应俱全,花园正中还有一座天然的小山坡,坡上建着一座三层小楼。 那小楼飞檐翘角,美轮美奂,野趣十足,视线开阔,要是能和曦儿姐妹在里面...... 咳咳...... 在里面聊聊天,说说话,那真真是极好的! 因昨日下了一场大雪,整个花园被积雪覆盖,但依稀可以想象春夏时花团锦簇的盛景! “还没开春,花园还不好打理,不过等天气好了,下官再派人把园子好好休整一番。” 苏大人望着眼前的园子,心生无限感慨! 连三公五侯都是四十岁之后才获封高位,可这位显圣侯连十八岁还不到啊,这是何等造化! “辛苦苏大人了,这花园我改日再游吧!” 要游也该带着我的婵儿,曦儿,霜儿慢慢游,跟你苏大人一起...... 实在没什么情趣! “也好,想必家丁丫鬟都已经到齐了,不如请侯爷到前厅去。” “嗯。” 两人另换一条道回到前厅,沿途数间院落各有趣致。 近两百名丫鬟仆役整整齐齐地站在亭院中,见唐庸出来,一齐跪地道:“给二爷请安!” “起来吧!” 这黑压压的一大群与其说是伺候他唐庸,不如说是来侍候这座侯府的。 众人起身,好奇地瞧着这位名动天下的显圣侯,心情都激动不已。 不少小丫鬟见这位二爷真生得传说中的年轻英俊,都不禁心中小鹿乱撞,面红耳赤,喘不过气来。 苏大人叫来一个小老头道:“侯爷,这是府里的暂代管家,姓吴,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他!” “好!吴管家,明天你一早带上家丁去谢府找我,和我一起将几位夫人带回府!” 有了自己的宅子,再把自己的女人带回来,也算有个家了。 那苏大人听了这话却像当头挨了一记闷棍,眼冒金星! 什么?!几位夫人?! 看你为了一个妾室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还当真以为你情之所钟,矢志不渝呢! 这会怎么还冒出几个夫人来了?! 要是有人不长眼,把你几个夫人都惹一遍,你还不得把天捅个窟窿?!_k 第201章 回到谢府,唐庸先去跟谢敏父子打了声招呼,告知他们明天自己就搬到侯府。 谢玉还有些依依不舍,谢敏却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只说晚上准备酒宴为他饯别。 “小枝,你也跟我们一起去侯府吧!” 打开房门,小枝正在给赵婵儿按摩小腿,担心她躺太久了,血脉不通,永远恢复不过来。 “姑爷,只要您不嫌弃,二奶奶去哪小枝就去哪!” 小枝见唐庸进屋,赶紧起身,将床边的位子给他腾出来! “好!能有你这样的忠仆是婵儿福气。” 唐庸在小枝原本坐的地方坐下,握了握赵婵儿的手,还是冰冰凉凉的。 “......” 这些天唐庸忙着治疗婵儿,很少和她说话。 小枝突然得到当朝候爷的夸赞,有点受宠若惊,站在一旁不知如何答话。 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姑爷,如果小姐知道您为她做了那么多,一定会很高兴的。” 兵围国公府自不用说,朝堂求诰的消息也已经传入了民间,大华的女子,尤其是妾室,都有扬眉吐气之感。 “呵呵......我也希望她知道......” 唐庸望着赵婵儿的脸蛋出神了一会儿,忽向小枝道:“把手伸过来!” “姑爷......怎么了?” 小枝怔了怔,两只小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到了唐庸身前。 这绝不是一双漂亮的手,皮肤如树皮般粗糙,指关节甚至还有些轻微变形。 这一个多月来,小枝每天要为赵婵儿按摩几个时辰,久而久之一双巧手也变了模样。 唐庸握住小枝的手,在她手背轻轻摩挲了几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姑爷......” 小枝自知这双手已不堪入目,慌乱间想抽回来,却被唐庸紧紧捏住了。 姑爷...... 姑爷他想干嘛...... 他不会想把我...... 想到这,小枝任由他抓着手,心怦怦乱跳,呼吸急促,脸上也一片通红。 如果能服侍这样一个奇男子,哪怕是做妾,哪怕是做个通房丫头,哪怕没名没分...... 也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吧?! “谢谢你为婵儿做的一切!以后你就是我妹妹,等你再长大点,想嫁人了,我一定给你备份丰厚的嫁妆,让你风光大嫁!” 唐庸是个简单的人,知恩图报的人! 虽然只和小枝相处了两天,但也知道她为赵婵儿付出了太多,甚至已经远超主仆之谊。 “......小枝不敢,这都是小枝该做的!” 小枝见唐庸并非对自己有意,表情僵了僵,心里顿有些失落之感。 可听到堂堂侯爷要认自己一个丫鬟做义妹,更吓得赶紧跪下了,心几乎要从腔子里窜出来! “就这样吧,你先出去,我陪陪婵儿!” 唐庸见她吓得脸色苍白,就知道这个提议的冲击力有多大,不过也不急,反正不会亏待她就是。 小枝退出去后,唐庸扶正赵婵儿的身体,继续用内心为她疗伤。 虽然已经不知试了多少次,根本没有任何效果,但他还是不肯放弃。 说罗摩神功具有起死回生之效可能夸张了些,但能疗伤是确信无疑的,否则谢玉也不会还好端端活着。_k 第202章 要么是他不得其法,要么是修为还不到家。 所以除了给赵婵儿疗伤外,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功法,以期能在境界上有所突破。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一片漆黑,小枝敲响房门道:“姑爷,谢老爷请您去用饭。” “好!就来!” 谢家照顾了婵儿这么长时间,自己也叨扰多日,临行前是该去向他们道个谢。 到了饭堂,谢敏父子早已等候多时,见唐庸出来,一齐站了起来,态度极为恭谨。 唐庸笑道:“谢大人,什么爵位都是虚的,在谢大人面前我是晚辈,跟谢玉,我们是好兄弟,不要多礼!” 谢玉听了这话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向来严于礼法的谢敏却依旧显得拘束。 三人入座,唐庸举起酒杯道:“谢伯父,多谢你和玲珑这段时间对婵儿的照顾,唐庸铭记在心!这杯敬您!” 谢敏原还说将赵婵儿收为了义女,可如今他是当朝侯爷的爱妾,又已封诰命,就不提这茬。 只道:“婵儿姑娘和玲珑自幼相识,情同姐妹,我们照顾他是应该的。” “玲珑......,谢小姐呢?这些天晚辈一直没有见到她。” 自唐庸入住谢府后,谢玲珑一直没有露过面,只是这几天种种事情纷至沓来,来不及细思。 现在心中却隐隐有些思念起来。 回想初到这个世界时撞见她与婵儿共浴,后来又阴错阳差把她当成了婵儿又亲又摸,两人之间似乎有不解的缘分。 何况,她还曾叮嘱谢玉在北境好好照顾自己,也算有心,此时竟十分期待见到她。 然而,谢敏父子神色都有些不自然,谢敏强颜笑道:“她住栖霞寺去了!” “栖霞寺?!” 闻,唐庸心中一跳,莫非她做尼姑去了? 不然大过年的住寺里去做什么?! 想到这,再也坐不住,站起来质问道:“那你们不拦她?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要做尼姑?!” “尼姑?!” 谢敏父子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随即会过意来,谢敏笑道:“侯爷多虑了,玲珑住在栖霞寺,一来为玉儿重伤痊愈酬神,二来也是为婵儿姑娘祈福,希望她早日醒来,并非出家!” 谢敏心头一松,以显圣侯的反应来看,他对谢玲珑并非无情,也不知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哦......酬神。” 唐庸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度了,尴尬地坐下,又忍不住道:“那要在寺里住多久,外面天寒地冻,让她早些回来才好......” 谢敏父子便沉默不语,他们也并非没劝过,但谢玲珑一根筋,谁也拗不过她。 谢玉想起回来时看到姐姐消瘦清减的样子,心就隐隐作痛,眼圈也有些发红,终于忍不住道: “二爷,姐姐是因为觉得没有保护好婵儿姐姐,没脸见您,这才躲到栖霞寺去了......” 听到这话,谢敏也满目神伤,举起酒杯慢慢往嘴里倒去。 “什么......” 唐庸听到这话,当真是心头一震,万万想不到谢玲珑僻居寺院居然是自己的缘故。 厅中气氛一时有些微妙,人人沉默不语,良久唐庸才叹道:“这事原怪不得她,她做得已经很好了。” 虽然说她们是闺蜜,但及时救下婵儿,保住她一条性命,又一路不离不弃地带上神京,遍请名医。 能做到这个份上,已是比亲姐妹还亲了,唐庸怎么还会怪她? 几人心情都十分沉重,随意吃了些酒饭便各自回屋。 回到房间,唐庸搂着赵婵儿,却无法控制地想起和谢玲珑的点点点滴,她的面貌却越来越模糊。 似乎必须再看上她一眼,那形象才能真切起来!_k 第203章 正胡思乱想间,房门被敲响,听谢玉在门外道:“二爷,睡了吗?” 唐庸小心放下婵儿,打开门,见谢玉神色哀伤,两眼发红,像是极痛心难过。 “谢玉,你怎么了?” 唐庸将谢玉请进屋,让他坐下,又给他倒上一杯热茶。 谢玉将滚烫的热茶握在手心,盯着袅袅升起的热气,整个人仿佛出了神,半天没说话。 “谢玉,烫!” 刚烧的热水,这样握在手里,还不把手烫坏了? “二爷,您还记得在北境答应我什么了吗?!” 谢玉终于把茶杯放回桌面,掌心已烫得一片通红,他却浑不在意。 唐庸苦笑一声,没有说话,他当然记得。 谢玉见他不出声,提醒道:“二爷答应过我,要么娶我姐为妻,如果不能,也要把她当成亲妹妹,照顾她一生一世!” 唐庸叹了口气道:“玲珑对我和婵儿情深义重,我当然愿意把她当亲妹妹,照顾她一生一世!” “二爷只愿让她做妹妹,不愿她成为您的女人吗?” “谢玉......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玲珑,并......并没有私情。”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两次亲密接触都是误打误撞。 “我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姐姐会如此自责,不仅仅因为婵儿姐姐是她的朋友,更因为婵儿姐姐是二爷的女人!我知道,她心底是极在意二爷的!” “这些事情并非是你我能来说的,谢玉,你姐姐不是小孩子,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而且......” 谢玉已经微微发怒了,竖眉道:“我不能说,难道还非得让姐姐跑到你面前,跟你说她喜欢你吗?” 这还是谢玉跟唐庸相识以来,第一次语气如此严厉。 听了这话,唐庸一时语塞。 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对谢玲珑的感觉是极其复杂的,良久,他苦笑道: “谢玉,先不说玲珑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意,但现在婵儿昏迷不醒,她们情同姐妹,又怎么会跟我谈儿女私情? 再者,你也知道,除了婵儿外,我还有萧丹曦和萧玉霜姐妹,就你姐那性子,怎肯四女共侍一夫? 还有,你姐姐是二品大员的千金,我却给不了所谓的正妻名分,因为在我眼里她们都是一样的,就算你姐同意,谢大人又怎么肯?” 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所以唐庸下意识地压制了自己对谢玲珑的非分之想。 听到这番话,谢玉一时也愣住了,张了张嘴,说不出半个字来。 的确,谢玲珑外柔内刚,做事极有主见,要说和赵婵儿共侍一夫,说不定能勉强同意。 可问题是二爷打个仗还能从北境带两个妹子回来,她就未必能接受了。 “二爷......” 谢玉神色黯然,又过了许久,才又问道:“二爷,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什么?” “您......您喜欢我姐吗?” 喜欢?! 唐庸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不可否认,他对谢玲珑是有情感的! 他觊觎她的美貌,欣赏她的性格,贪图她的肉体,也愿意探索她的灵魂! 尤其在得知谢玲珑如此悉心照顾赵婵儿后,这种感情变得更加复杂而深刻。 但这称得上喜欢吗?_k 第204章 他不知道。 谢玉见唐庸如此优柔寡断,又问道:“二爷,如果受辱的是我姐姐,您还会兵围国公府吗?” “会。” 唐庸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嘴巴似乎比脑子动得更快。 但他会的,他也不容许谢玲珑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听到这话,谢玉再也没有任何顾忌,站起身,望着唐庸道:“那请......请二爷去追求我姐姐吧!” ...... 谢玉你小子!哪有这么急着把自己姐姐往火坑里推的! 见唐庸还是不说话,谢玉笑道:“也许今晚我来得多余,我姐姐那么美,就算您一大堆道理,总还是忍不住要去追她的!” 末了,又补充一句道:“别忘了,二爷!京城人人都知道,您还不到十三岁就已经是出了名的色鬼了!您当年的名头可一点不比唐杰小哦!” 说罢也不等唐庸反应,一溜烟就跑出来房间。 唉! “你说......” 唐庸上门关上门,叹了口气,坐到了床边,对赵婵儿抱怨道:“你说谢玉这小子......婵儿,你说我把玲珑也娶回来陪你好不好?” “不出声就算默认了哈?” “我就知道你们姐妹情深,你不会反对的!” “要不等你醒过来,相公办个盛大的婚礼把你们一起娶回家?” “你是大老婆,玲珑是二老婆,曦儿是三老婆,至于霜儿那死丫头,就让她在旁边干瞪眼!” “你什么时候醒啊,相公已经等不及要洞房了!” “婵儿,你说咱们四个是一起洞房,还是分开来啊?!” “都听你的,最重要是你要赶紧醒过来,不然她们等急了,都得恨你了!” “婵儿!婵儿?婵儿......也许相公当初就不该去打什么鬼仗,相公不该丢下你,是相公对不起你......” 次日一早,丫鬟就来禀报,说是侯府的管家已经备了车马在门外侯着了。 唐庸吩咐小枝收拾行李,自己往府外走去,果然见吴管家带着六名家丁候在门口。 唐庸没什么行李,三辆马车足够用了。 “老爷,都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启程!” 吴管家只是礼部找的暂代管家,要想坐稳这个位子,还得看显圣侯的意思,因此分外殷勤! “嗯!你派两个家丁跟我去接人!”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萧丹曦姐妹了,唐庸心头一片滚烫。 几天不见,也不知曦儿那丫头长大了没有,要是能亲手验证一下就好了。 主要是萧玉霜那死丫头防贼似的防着他,不然以曦儿的单纯善良,他早就得手了! 那管家也不废话,马上叫了两个家丁,又匀出一辆马车,吩咐:“一切听侯爷调派!” 两名家丁连声称是! 上了马车,两名家丁便跟在马车两旁跑,街上人多,车马不快,也跟得上。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曦儿姐妹栖身的驿馆门口。 门口有数十名年轻男子在晃荡,神色或悲或喜,或愁或苦,时不时地往驿馆内探头探脑! 不用说,又是曦儿和霜儿两只小妖精惹的祸!_k 第205章 门口有数十名年轻男子在晃荡,神色或悲或喜,或愁或苦,时不时地往驿馆内探头探脑! 不用说,又是曦儿和霜儿两只小妖精惹的祸! 曦儿姐妹栖身的驿馆并不算大,屋顶堆着厚厚的积雪,烟囱正冒着袅袅炊烟! 门口的少年将积雪踏得一片泥泞,见唐庸走向驿馆,纷纷好奇地望向他。 有的满脸羡慕,有些则幸灾乐祸地等着他被打出来! “干什么?不是告诉你们不许进来吗!” 刚走进驿馆,斜刺里冒出一名手拿水火棍的驿差,在唐庸面前一挡,态度十分恶劣! 不等唐庸开口,两名家丁已经冲上来了,惊道:“连显圣侯也敢拦,不要命了?” 其实也不怪驿差,唐庸穿的是惯常的青布长衫,比起门外男人的锦衣华服还大有不如。 “显圣侯?!” 这三个字有着神奇的魔力,那驿差吓得呆了呆,水火棍也矮到了地上。 唐庸也不想为难他,只道:“前军指挥使纪大人日前送来了几个人,我来接他们!” “哦!我去通报一下!您稍等!” 那驿差还是不住地在唐庸身上打量,还是不敢相信堂堂显圣侯会出现在这样一座小驿馆。 但有几个客人是纪明纶安置在馆中,这他是知道的。 大过年的,驿馆内人不多,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小官在大堂内聊天说话。 片刻后,萧若愚的两个学生张安和张宁下了楼,见到唐庸都面露喜色,行礼道:“二爷,您来了!” 那驿差听这两客人称呼唐庸为二爷,吓得差点没尿裤子,赶紧跪下道:“小的该死,没认出二爷来!” 唐庸笑道:“不关你的事,怪只怪我没带个能表身份的凭证。” 那驿差见显圣侯如此平易近人,又回想起关于他的种种传闻,一时间呆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庸也不管他,边上楼边问张家兄弟道:“曦儿和霜儿在吗?” 张家兄弟道:“二爷,两位小姐和杜家大哥一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哦?” 唐庸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往上走,问道:“干什么去了!” 两人都道:“不清楚!” 上了二楼,张安前边带路,在一个房间前道:“这就是两个小姐的房间!” “好吧!我在里边等她们!” 唐庸刚要推门,还是忍不住问道:“门外那些人怎么回事?” 张家兄弟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道:“昨天二小姐出门忘了戴面纱,回来就这样了!” 果然跟这对姐妹花有关系,也不怪他们,谁见她们一眼都难免神魂颠倒,没直接打进驿馆都算客气的了! 唐庸推开门,立刻闻到了独属她们姐妹俩的幽香,当真令人耳目一新,心旷神怡。 房间宽敞雅致,当中一张圆桌,桌上一只小火炉正温着茶水,水壶咕嘟咕嘟冒着鱼眼泡。 前方是床榻,左边是一座素雅的屏风,右边靠窗还有一张书桌,文房四宝俱全。 屏风上随意披着她姐妹二人的衣物,唐庸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见衣物中搭着一条鹅黄小肚兜,也不知是曦儿还是霜儿的。 鬼使神差的,左顾右盼,像做贼似的,终于忍不住将那肚兜取了下来,捂在鼻尖深吸了一口。 真香! 一股淡淡的诱人芬芳刺激得唐庸心里一阵悸动! 咳咳...... 这多少有些变态了! 虽然更变态点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将肚兜放回原处,又走向书桌,见桌上散乱几张宣纸。 随手翻了翻,都是一些画作,栩栩如生,十分灵动。 “这画的不是萧府吗?” 其中一幅画,正是萧府院中的那株红梅,让他想起了初见萧丹曦的那个夜晚,红梅傲雪,佳人如玉。 其他的是自翠微城到神京的沿途风物,直到翻至最后一张,唐庸不由得愣住了。_k 第206章 那画上画的居然是唐庸策马奔向国公府的情景,骏马四蹄如飞,少年英姿飒爽,俊美的面容上却带着几分痛楚与悲凉,隐隐还能感觉到作画者的几分情意。 想不到她们姐妹当时也在,只是这作画的人是谁呢?! 记得萧若愚曾说过,萧玉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输当世任何名家。 难道那鬼丫头表面对我冷若冰霜,实则早已芳心暗许,玩的是欲擒故纵?! 嘿! 这一手好画实在不该埋没了,老子和曦儿洞房的时候,她就该在旁边把画面都画下来,以后闲来无事也好细细观赏! 但是霜儿画着画着春情泛滥也想加入怎么办? 这个...... 也不知曦儿会不会作画,大不了和霜儿洞房的时候,也让曦儿在旁边画! 尼玛! 不得了啊! 这画面光是想想,老子就兽血沸腾啊! 唐庸在房中转了几圈,东摸摸,西看看,左等右等不见她们回来,最后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躺上去了! 这几天他不是在给婵儿疗伤,就是修炼功法,日以继夜,几乎没怎么睡过觉。 往床上一躺,闻着枕头上姐妹俩香甜的气息,倦意来袭,不知不觉竟沉沉睡去。 已近正午,曦儿姐妹终于回到驿馆,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 “这个坏人真不要脸,居然睡在我们床上!” 萧玉霜一眼瞧见床上的男人,红艳艳的小嘴顿时就撅起来了,恼恨地瞪了他一眼! “小点声,别把相公吵醒了!” 萧丹曦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见唐庸睡得正香,也不去打扰,又回到萧玉霜身边,心疼道:“才几天时间,相公瘦了好多!” “你心疼什么,又不是为你瘦的!” 萧玉霜瘪了瘪嘴,走到桌边倒了一杯热茶在手中握了握,满脸不高兴。 她何尝不知唐庸对她极好,甚至是刻意讨好,可每次看到唐庸,她总觉得满肚子气,浑身难受。 她放下茶杯,还是忍不住走近床边看了唐庸一眼,嘟囔道:“你看看你相公,连睡觉都皱着眉头,估计做梦都是他的赵婵儿呢!” “小声点!” 萧丹曦走过来,挽着萧玉霜的胳膊把她拉开,无奈道:“真不知你为什么讨厌相公,他对我们很好的。” “好?哪里好了!” 萧玉霜想起当日在浴室莫名其妙被他看光了身子,还被他抓了......那里,真恨不得把他抽一顿解气! 她冷哼道:“要不是他,我们还好好地呆在翠微城,陪在爹爹身边呢,这叫好吗?” “反正相公经常陪我说话,还逗我笑!” 萧丹曦性子柔顺,早在萧若愚将她许给唐庸,就接受了唐庸是自己相公的事实。 何况论相貌,论本事,唐庸都不输给当世任何一个男人,返京途中又对她关怀备至,她已经逐渐进入了唐庸女人的角色。 “曦儿,你太单纯了,哪里是逗你笑,他明明是用语轻薄你呢,你听不出来吗?” 两姐妹打小关系就好,这会儿萧玉霜见姐姐为了一个男人和她争辩,俏脸气得鼓鼓的。 “那相公......也是喜欢我才轻薄我的......” 萧丹曦小脸红了红,其实唐庸虽然说得隐晦,她又哪里不懂?只是一来脸皮薄,不好反驳,二来唐庸也总是适可而止,并没有做得多过分! “姐!你中邪啦!我才不!等我找到喜欢的人我就逃走,再也不见他啦!” 萧玉霜对唐庸第一印象极差,也一直对父亲将自己强行许给唐庸耿耿于怀。 她自懂事后,想的是自己找个喜欢的男人,双宿双飞,白头偕老,而不是这样强买强卖! “霜儿!你......你怎么还嫁别人嘛!” 听到萧玉霜这么说,萧丹曦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的身子已经被相公看光了,怎么还能嫁给别人嘛! 萧玉霜沉默不语,听了这话心里更恼得不行! 又恨这个世道,凭什么男人三妻四妾都可以,女子被看了下身子,就不能寻找自己的真爱了? 就在这时,床上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萧玉霜,哪天你找到心爱的男人了,尽管跟我说!我不仅不拦你,还要将你风光大葬......我是说风光大嫁!” 姐妹心头一惊,向床上看去,原来早在她们姐妹进门后不久,唐庸就已经被惊醒了!_k 第207章 曦儿心中一惊,见姐妹私房话被唐庸听了去,又急又臊,赶紧走到床边道:“相公!你别生气!霜儿说气话呢!” 而萧玉霜听到唐庸那话,一时也呆住了,只觉得浑身寒气透骨,听到这样的许诺竟没有丝毫喜悦。 唐庸依旧躺着,望着帐顶,叹了口气道:“霜儿,你放心,你若实在不愿跟我,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将来看上谁了,哥哥给你做主!” 说完这句话,唐庸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当然想享受这对姐妹花的温存,但强人所难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 屋内的空气一时有些凝滞,萧丹曦站在原地局促不安,尴尬地看看唐庸,又看看萧玉霜。 而萧玉霜背对着他们,呆呆地站着,像一尊木雕,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乖曦儿,陪相公睡一会!” 唐庸伸手握住萧丹曦的手腕,轻轻一拉,猝不及防下,她整个人就扑到了唐庸身上。 他现在好伤心啊,需要一点安慰! “啊!相公!” 萧丹曦吓了一跳,可已经趴在唐庸胸膛上了,想挣扎着爬起来,可挡在胸前的两只手被唐庸握住,便动不了! “相公!让我起来!” 两张脸近在咫尺,唐庸眼球上的血丝清晰可见,闻着唐庸身上的男性气息,萧丹曦脸上霎时飞起两朵红云,心也怦怦乱跳不停! 这还是自在萧家浴室后,第一次和唐庸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可惜曦儿穿得太严实,否则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欣赏她诱人犯罪的乳沟,真是遗憾。 春夏得赶紧来才好,到时给设计几套水手服,护士服,女仆装......让她们轮着穿给自己看! “不要起来!” 唐庸把她撑在胸前的小手往外一拨,一双豪乳就隔着衣物压在了他胸口。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物,还是能感受那片柔软的压迫,可想而知规模之大,不可小觑! 萧丹曦的脸却红到耳朵根了,赶紧撇开脸不去看唐庸,娇喘的热气喷在唐庸的脖子上,形成了一层薄薄水雾! 萧玉霜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们的打情骂俏,娇躯晃了晃,终于拉开门出去了。 “相公,你不喜欢霜儿了吗?” 萧丹曦见反抗不了,干脆把脑袋搭在了唐庸肩膀上,整个人的重量也压了上去。 唐庸畅快地享受着这种亲密接触的感觉,劳累了几天,像是终于找到了一点依靠! 他的手忽然放在了萧丹曦浑圆紧翘的小屁股上,萧丹曦娇躯一颤,娇呼道:“相公不要!” 幸好那只手只是如蜻蜓点水般在她屁屁上稍作停靠,很快又抚上了她的背,轻轻抚摩着。 “这跟喜不喜欢没关系,相公既要真心对她好,就该放手让她寻找自己的幸福!” 唐庸说完这话,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把顺手舌头拔了!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其实内心当真无比遗憾,甚至有点恼怒!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萧玉霜不愿意,总不能强暴她,或把她拴在身边变成个老姑娘吧?! “唔......” 相公的手好像有魔力,这么摸着背都感觉好舒服哦,要是......要是不穿衣服让相公摸...... 哎呀哎呀!羞死人啦!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冒出来,那颗少女的春心抖得整张床都在轻晃了! “相公!” “嗯。” “我......” “不行!你不能去!” “去哪啊!” “哪都不能去,我已经失去霜儿,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哪都不去,就陪着相公!” “相公,什么是幸福啊?” “幸福就是......我喜欢你,恰好你也喜欢我,然后我们还在一起了,这就叫幸福!” “相公,你喜欢曦儿吗?” “喜欢!” “那曦儿已经有幸福了......” “相公!相公?!” 萧丹曦喊了几声见唐庸没有反应,抬头一看,才发现他又睡着了,背上的手也慢慢滑落在床上。 她一阵羞赧,拾起唐庸的手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背上放去,可刚放上去,那手又往下滑。 恰好落在屁股上就不动了,她也不知道心里什么想法,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_k 第208章 天罡都快要变成傻逼一枚了。 他的骄傲完全被打没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肉体的挫败,现在的挫败,来自心灵! “不可能,怎么......怎么你女人好了?一点事没有?” 这一上龙首山啊,首先跑过来的,就是苏雨宁。 她兴奋地嚷:“楚阳,我现在感觉好得不得了,精神抖擞,啥事没有,吃嘛嘛香!” 听到天罡喊,她不由就透出满脸的杀气。 “你就是对我下毒的什么鬼天罡?你好大胆子!姑奶奶我都敢招惹,信不信我拿你做拳靶子?” 楚阳笑着说道:“别急,我先让他好点。” 他朝天罡脑袋一拍。 顿时,一股能量涌入,顿时让天罡多了几分精神,力气也大了不少。 虽然还是哪哪都疼,但明显好了一些。 他勉为其难地说:“谢谢了。” 楚阳摆手:“不客气,我该做的,不让你恢复一些,怎么做拳靶子?” 天罡:“......” 我谢谢你了!! 楚阳冲着苏雨宁龇牙一乐。 “雨宁,可以把他当拳靶子了,他现在最多就只有宗师实力,你能收拾他的。” 从一个半步大王者到宗师,如果现在现在有人采访天罡,他只有一句:我真的会谢。 而苏雨宁,斗志昂扬地一点头。 她猛然扑过去,然后跳起,一脚直接踹下。 “天罡!吃姑奶奶一脚!” 天罡还没回过神来呢,小脚板就重重踹在了他脑袋上。 顿时,踹得他向后退了好几步。 扑通一声! 一屁股坐倒在地! 刹那间,他气得都想一头撞死了。 想他天罡,威名赫赫! 武当副掌教! 半步大王者! 现在却被一个娘们踹了脑袋,还一屁股坐倒在地? 屎可忍,输不可忍! 他猛然跳起来,发出凌厉的吼叫,朝苏雨宁扑去。 苏雨宁开头有些害怕,但在楚阳充满鼓励的眼神下,立刻迎上去,发挥出浑身解数。 本来她在楚阳的调教下,就已经相当厉害。 既服用金仙丹,又服用九莲丹,早就打下坚实的内功基础。 现在又被楚阳通过盘龙大阵,引来天地能量,来了个彻彻底底的伐毛洗髓。 浑身都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当然,最主要的就是,天罡已经被打得够惨了。 这一场仗,打了整整半个钟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最终,越战越勇的苏雨宁猛然跳起,离地面足足三四米,重重踩去! 一脚就踩在了天罡脑袋上。 顿时,宛如泰山压顶,踩得他扑通跪倒在地。 然后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也不想爬了。 贫道只想摆烂了。 周围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苏雨宁满脸兴奋,连连拱拳。 “谢谢各位支持!” 紧接着,聂云凤和孟浩然,包括龙王他们都纷纷举手,说也想找天罡做拳靶子。 只剩一口气的天罡欲哭无泪。 “先饶了我吧,让我缓口气再打,万一让我累死了,你们就没我这拳靶子了。” 楚阳立刻叫人打造了厚重铁笼,把天罡关了进去,还当着他面,来了个抽签,决定明天谁先找他做拳靶子。 最后,楚阳笑着说道:“可要给他吃好喝好,明天他要接一二三......八个客呢。” 众人纷纷点头说好。_k 第209章 如果这也算好的话,我希望永远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 我只想你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活活地陪在我身边!” 那些轰轰烈烈的举动终究的虚无的,看热闹的人觉得解气,但婵儿受到的伤害不会改变,她昏迷不醒也依旧是事实。 “相公......” 萧丹曦情不自禁地依偎在了唐庸怀里,她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也终于释怀了。 萧玉霜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可那亮如晚星的眸子也闪过一丝光芒。 一行人赶到谢府的时候,吴管家及几名家丁已经被请进了谢府。 唐庸带着萧丹曦姐妹去给谢敏请安,沿途的丫鬟仆役见到这对绝色双胞胎,一时都失了神,呆若木鸡地望着他们在眼前走过。 早有下人禀报,谢敏父子已经候在厅堂,一眼见到曦儿姐妹也都惊异不已。 他原以为自己宝贝女儿和赵婵儿已经算是少有的绝色,可这姐妹不仅容貌比之她们毫不逊色,气质则要更胜一筹,直如堕入凡尘的仙子! 尤其还是一对双生胎,那就更是夺天地之造化,育人间之奇葩了! 谢玉虽然早已听说过曦儿姐妹,而如今亲眼见到,才知道她姐妹二人的美貌不是语能形容的! “谢伯父,这是曦儿和霜儿。” 唐庸对他父子的反应并不觉得奇怪,见到她们姐妹还能无动于衷,那才不正常。 “给谢伯父请安!” 姐妹二人盈盈地向谢敏施了一礼! “不敢当!不敢当!” 谢敏赶紧伸手虚扶,简直有些手足无措了,心中暗叹,这显圣侯当真是好福气啊! 天色渐晚,双方见礼后,唐庸直道:“谢伯父,我去把婵儿接出来,这就回侯府了。” 谢敏叹了口气,心中百感交集,点点头道:“去吧!” 赵婵儿遭此厄运,幸好有个重情重义,不离不弃的相公,真不知该说她命好还是命坏。 “我也去。” 萧丹曦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位让他相公不惜兵围国公府的姐姐了,她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比她们姐妹还美?! 萧玉霜虽然没说话,但也跟了上去。 小枝打开房门,见到曦儿姐妹也是惊为天人,又不知该如何称呼,局促半天。 唐庸指着她二人道:“这是曦儿姐姐,这是霜儿姐姐!” 小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敢开口。 也怪不得她,如果两人站在一起不开口说话的话,连唐庸也分不清她们谁是谁! 他们来到床边,曦儿姐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赵婵儿,原本多少还有点比较一下容貌的心思。 可看见她躺在床上,宛若死去一般,再联想唐庸为了她心力交瘁,心情也十分沉重! “婵儿,跟相公回家了!” 唐庸轻唤一声,把赵婵儿横抱在怀里,慢慢向门外走去。 “相公,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婵儿姐姐的!” 萧丹曦见唐庸望着赵婵儿软软从臂弯处耷拉下来的头,神色极是痛苦,心中一阵酸楚。 “嗯。回家了。” 几人回到大堂,再次向谢敏父子告别后,终于踏上了回侯府的路程。_k 第210章 侯府的奢华引得曦儿姐妹一阵惊叹,一连两天在丫鬟的陪同下细细地参观了一遍。 第三日曦儿来到婵儿房里找唐庸,欣喜道:“相公,园中那座小楼好漂亮啊!” “嘿嘿!相公也觉得漂亮,等收拾好,相公陪你上去玩!” 那小楼用来做相公和你们的欢乐窝,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听说楼下还有秋千,石床,葡萄架?! 西门大官人喜欢的那些玩意儿,说不定我唐侯爷也可以玩一遍! “嗯!” 萧丹曦重重地点了点头,哪能知道此时唐庸满肚子龌龊想法。 “相公,你在做什么?” 萧丹曦见唐庸将双掌贴在婵儿后心,额上冒着细汗,大感好奇! 唐庸笑道:“相公在为婵儿姐姐疗伤呢!” “疗伤?!” 萧丹曦皱着鼻头,思忖了片刻,疑惑道:“我看的书上都没有这样的疗伤方法......” 不等唐庸开口,又道:“不过有一本古籍中记载,上古世界,人们可以以意化气,以气化力,力散诸穴,往复不息,称为内力!” “什么?” 听到这,唐庸心跳漏了一拍,满脸诧异地望向萧丹曦。 以意化气,以气化力正是内功修炼的本质,而且他也早已发现这个世界根本没人修炼内功! 想不到对他们而,那竟已是上古世界的事情了。 “相公,你怎么啦!” 萧丹曦见唐庸呆呆地望着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没事,那你说世上有会内力的人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唐庸没遇到,不代表这个世界没有修炼武学的人。 “不知道,可能有吧!修炼内功要以天地灵气为引,据说上古神魔大战后,世间灵气已十分稀薄,除非天赋异禀,否则难以感知!” 萧丹曦提起内力来竟然如数家珍,难怪萧若愚说她,过目不忘,博览群书。 神魔大战? 灵气稀薄? 我的小曦儿看的是神话故事吧?! “那就是......可能有!” 这么说他唐庸在这个世界也并非独一无二的存在,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倒想结识一二。 “相公,你是在用内力给婵儿姐姐疗伤吗?” 难道相公就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这也太神奇了吧! “嗯,这就是内力!” 唐庸收回功力,将赵婵儿缓缓放回床上,还是和之前一样,治疗没有丝毫效果。 “相公!真的吗!” 萧丹曦听到唐庸的话,美眸顿时放出光彩,又惊又喜,已经失声叫出来了! “别跟别人说哦,要是人人都来找相公拜师学艺,或是求医问药,相公岂不是没时间陪我的曦儿小宝贝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内力这种事情还是别外传的好。 萧丹曦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嗯!我听相公的!” 想到自己男人拥有上古传说中的内力,萧丹曦又惊喜又骄傲,随即遗憾道:“连霜儿也不能说吗,她从小就爱习武,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唐庸故意板着脸道:“连霜儿也不能说,你也最好离她远点,免得她把你带坏了!” 萧丹曦低下头不说话了,她虽然觉得玉霜对不起相公,可她们是姐妹,怎么能疏远呢?! “曦儿,你要不要听相公的话?” “嗯!要听!” “好,今日一整天不许和霜儿说话!” “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因为相公不许。” “......” “记住了没?” “唔......记住了......” 萧丹曦皱着小脸,可怜巴巴道:“相公,就今天哦,不然霜儿会生我气的!” “好,就今天!” 萧玉霜你个死丫头,老子来一出离间记,把你姐姐抢走,看你以后还嘚瑟,嘿嘿! “相公,你去哪?” 萧丹曦见唐庸起身披上外衣,以为他要出门,可还想跟他多待一会儿呢。 “相公去找吴管家说点事,你自己去玩吧!” 说完俯身向萧丹曦额头上亲去。 唐庸还没亲过她呢,萧丹曦脸上一阵羞窘,仰着头,微微闭上眼,等待唐庸给她的初吻。 但那个吻并没有落在额头上,等她睁开眼时,唐庸已经出门了。 萧丹曦心里一阵失落,是我哪里惹相公生气了吗,他明明是要亲我的? 她也不出门玩耍了,就守在赵婵儿身边,学着小枝给她按摩腿脚。_k 第211章 唐庸已经意识到罗摩神功对赵婵儿的伤势没有任何作用,或者说他的修为还是太低! 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谢敏已经请太医院的人来看过,他们也束手无策,但天下之大总有奇人异士吧?! 很快,下人将吴管家找到了书房,吴管家请安后道:“二爷,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我想制一批悬赏布告,贴遍整个大华!” 现在只有这么一个笨办法了,重金求子! 不! 呸呸呸! 重金求医! “贴遍整个大华......” 吴管家被这话吓得心头一颤,大华疆域南北一万一千里,东西一万两千里,城池邑廓不计其数! 要想将布告贴遍整个大华,那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耗费多少时间啊?! 不过以侯府的财力也并非办不到,只不过这事办下来,侯府大概也就剩下个空壳子了! 吴管家咽了咽口水道:“二爷是要贴什么告示?” 唐庸道:“寻医的告示。” 听到这话,吴管家就不必再问了,除了昏迷的赵姨娘,还能是为了谁?! “那小的这就去办?” “嗯!越快越好!” 吴管家走到门外才敢把憋在胸口那口气吐出来,赵姨娘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了?能得二爷这样待她! 他刚走没两步,像是想起了极其要紧的事,一拍脑袋,赶紧又返回了书房。 唐庸见他去而复返,疑惑道:“还有事?” 吴管家满面欢喜道:“有个事情我忘了跟二爷说了,其实要治赵姨娘的病,并不要那么麻烦!” “你说什么?!” 唐庸又惊又喜,上前两步道:“莫非你有什么门道?!” 吴管家赶紧道:“也不是小的有什么门道,但是天下第一神医季博端老先生昨夜已经抵京了!” “天下第一神医?!” “嗯!就连太医院院史也是他的学生!” “他在哪落脚?!” “栖霞寺!” “我现在就去找他!” 唐庸欣喜若狂,拔腿就要向屋外跑去,吴管家慌忙拉住他道:“二爷!二爷别急,我话还没说完!” “哦......你说!” 唐庸这才冷静下来,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头的确已经让他失去理智了! “这位季神医医术通神,但有个三不医的怪癖!” “三不医?!” “嗯!银子少了不医,而且是越富贵要的诊金越多,名声不好的不医,不是大病不医!” “哦,十万两够了吗?” 库房刚好有皇帝赏赐的十万两白银,这已经是天文数字了,那神医收费再贵也该够了吧? 要是旁的郎中,说要十万两的诊金,别人肯定会觉得他发疯了。 可如果是季神医的话,吴管家也就不感到惊奇了,他苦笑道: “通常一两万两就够了!不过五年前,季神医治好了德庆侯女儿的怪病,收了十五万两银子!而且......” 吴管家左看看,右看看,见周遭没人,才小声道:“而且,据说当年太上皇的病也是他治好的!” 治个病十五万两?! 折换成人民币那得三四千万了吧! 这老头还真黑! “不打紧!十五万两本侯爷也给得起!” 大不了把那些珠宝玉器和庄园田地也变卖一些,只要他能治好婵儿,什么都好说! 吴管家当然知道府里现银只有十万两,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这侯爷! 为了赵姨娘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啊! 银子还是小事,庄园田地一卖,他可就是个空头侯爷了! 吴管家忙道:“二爷,到底要多少诊金还得看季神医的意思,也许未必用到十万两呢!” “嗯,也好!我即刻走一趟,只要他有真本事,他要多少我给他多少!” 在失望和彷徨了这许多天后,唐庸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季神医治个病就要几万两,他怕是比国库的银子还多吧!” 吴管家闻,肃然起敬道:“季神医只收富贵人家的诊金,对平民是分文不取的,前年河北水灾,他老人家就捐了二十万两,几乎占了赈灾银的四分之一!” “哦!” 劫富济贫啊,这银子该他挣! 搞清了情况,他立刻让下人准备了马车,风风火火地向栖霞寺赶了去。_k 第212章 唐庸迫切希望早点见到天下第一神医,马车赶得飞快,车轱辘都冒烟了! 但神京太大,赶到城西的时候,已是日薄西山,谁料栖霞寺距城门还有四五十里。 路上行人如织,车马不断,想来那栖霞寺的香火极为鼎盛,又或许,这些人也是去求医问药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座高山出现在眼前,光秃秃的枝桠间露出了栖霞寺的真容。 那寺院规模极大,极庄重,寺前竟还有不少店铺摊子,人声嘈杂,十分热闹。 下了马车,唐庸径直向寺庙奔去,向门口的僧人打听到季神医的住处后,更是迫不及待。 栖霞寺正殿距山脚还有二三里,所幸终于赶在天黑前找到了神医的落脚处。 可眼前的情景却着实让他有些失望,原来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一条队伍,目测有二三十人左右,穿着都十分华贵。 他也顾不得许多,站在了队伍后面。 两名家丁气喘吁吁地跟上来,出主意道:“二爷,您身份尊贵,要不小的去通报一声,兴许省了排队呢?” “不,我排队!” 大凡有才之人脾气多半有些古怪,万一我不排队惹恼了他,他不肯给我的婵儿看病了怎么办? 还是稳妥点好! 那家丁本还想说他们来排队,让侯爷在一旁歇息,可看他那焦急的模样,也说不出口了! 几十人都盯着那道紧闭的房门,焦躁不安,看来里面已有病患在就诊。 没多久,房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垂头丧气的年轻人,不停地抹着眼泪。 那人看起来还有几分眼熟,只是一直低着头,看不真切。 那人走到唐庸身旁两丈,才终于抬起来头来,正和唐庸对视上了。 两人心中同时起了个突,原来那人正是唐宜斌的长子唐英! 莫非唐杰被老子砍得胳膊后,伤情出现了什么变故,非要来找天下第一神医看看才行?! 唐庸本不想理会他,谁知唐英竟红着眼眶走到他身前,小声道:“祖母......祖母她老人家怕是不成了,你若得空就回去见她一面。” 说罢两行眼泪流下来,又看了唐庸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祖母......祖母不行了? 唐庸呆呆地站在原地,心情实在难以说,有些愧疚,又有些悲伤,还有些难过。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名义上的祖母! 那日见她时还身体康健,多半是因为自己砍了唐杰的胳膊,她受了刺激,这才一病不起。 唉! 这么说,这具身体继害死了祖父,父亲,母亲后,连祖母也断送在他手上了? 这样一想,唐庸的心情便十分压抑! 又想唐英既然找到了季神医,难道连季神医也束手无策?! 威国公府自然不缺银子,说到名声,老祖母的名声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待会有机会,倒是应该问一问。 如果老祖母真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自己应不应该去探望一下呢,唐庸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 求医的人一个个走进房间,大部分都是喜气洋洋地走出来。 也有那么几个,除了失望外,还有满脸的不愤,甚至对着门口恶狠狠地咒骂了几句。 天很快就黑了,队伍慢慢变短,唐庸身后也没有人再加入。 眼见就要轮到他了,他赶紧整理了衣冠,强打起精神。 一个书僮模样的少年走出门道:“下一位!” 此时已是戌时,天已经黑透,那人迫不及待地钻进房间,下面就只剩下唐庸了。 他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心跳难以抑制地加速。 也许见了神医之后,明天婵儿就能醒过来! 又担心神医出于这样那样的理由,不肯为婵儿医病,心中便十分忐忑。_k 第213章 没过多久,先前那人兴高采烈地出了房间,唐庸一个箭步冲上前,就想直接进去。 “客人,天色已晚,家师累了,今日不再见客,明日请早吧!” 谁知那书僮却挡在了他面前,拦住去路,直接下了逐客令! “什么?” 听到这话,唐庸原本还七上八下的那颗心忽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整个人也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这尼玛! 那老子不白等了吗? “小哥,我......” 唐庸讪笑着,还想再争取一下,那书僮却不理他,哐当把门关上了。 尼玛! 唐庸悻悻了退了几步,鼻子都快气歪了。 两名家丁走上来道:“二爷,要不我们先回去,明日一早再来?!” 唐庸思忖了片刻,叹道:“谁知道明天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今晚不走了,就守在门口。” 侯府到栖霞寺的路太长,明天来求医的还不知多少呢,可唐庸已经等不及了,他真希望婵儿能够早点醒过来! 两名家丁听到这话也不作声了,又过了一会,一名家丁想到几人还没吃晚饭,就去找知客僧看能不能弄点吃的。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家丁带回了一些素斋,但唐庸没有心情用饭,叮嘱道:“在门口等着,我随便走走!” 两名家丁点头称是,唐庸独自向正殿走去,既然来了寺庙,那就上炷香吧。 没走几步,他心中猛然一动,失声道:“栖霞寺!栖霞寺!玲珑不就在栖霞寺吗?!” 他事急则乱,竟忘了谢敏父子跟他提过,谢玲珑一直在栖霞寺斋戒! 他忍不住四处张望,可这么大一间寺院,哪里能找到谢玲珑的半点影子。 可想到她近在咫尺,唐庸的心终究是难以平静了,思念也越来越强烈! 几个月不见,也不知她现在什么模样了,真如谢玉所说,她对我也有一片情意吗?! 来到大雄宝殿,殿内空无一人,他上了一炷香,祈祷赵婵儿早日苏醒。 刚走出大殿正门,正见一个知客僧端着饭食走过,唐庸忍不住拦住他道:“大师,你知道府尹谢大人的千金住在何处厢房吗?” 那知客僧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径直离开了。 “大师......” 唐庸伸出手还想多问一句,苦笑一声,终于放下来了。 在寺庙打听女香客的住处,这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在原地呆了呆,又四处张望了一番,长长叹了口气,往季神医的住处走去。 那知客僧在寺中绕来绕去,进了一座颇为僻静了禅院,敲响了其中一间厢房道:“谢施主,小僧送斋饭来了!”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和尚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心中不停地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谢谢你!小师傅!” 一双白嫩的小手从知客僧手里接过托盘,那如天籁般的声音却还是在和尚心里荡起一阵涟漪。 知客僧眼见女施主即将关上房门,鬼使神差道:“谢施主,刚才有人在大殿处打听您的消息!” 或许和尚只是想再看女施主一眼,再听听她的声音。 女施主愣了愣,道:“是什么人?” “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 见女施主答了话,那和尚脸上露出了一抹满足的喜色。 女施主又问:“他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模样?” 和尚已经听出女施主语气有些急切,只道:“小僧不知道他的名字,至于模样,小僧......不曾看清,左右不过是个登徒子罢了,女施主不必在意!” 可听到“登徒子”三个字,女施主的身子却不自觉地颤了颤,她颤抖着声音道:“知道了,多谢小师傅!” 知客僧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禅院,没过多久,那房门再次被打开,一道曼妙的身影轻轻地走了出来!_k 第214章 栖霞寺建在山上,到处都是亭台楼阁,地势崎岖不平,满寺的灯火如鬼火般忽明忽暗。 谢玲珑揪着心,满脑子都是那个朝思暮想的男人,在寺院中焦急地寻找着,脚步越来越快! 最后已是奔跑起来,几次险些跌倒! 忽然间她心神一动,快步向一处厢房走去,很快,自敢死队凯旋回京后,她终于再见到了唐庸! 此刻他正倚在季神医的门口,仰着脖子,呆呆地望着那片深邃的夜空,似乎满怀心事。 她藏身在一棵古松后,双手捂住嘴,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如决堤的黄河般滚滚而落! 她终于又见到他了! 和他离开金陵时相比,谢玲珑此时的心境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思念他,希望能够早日见到他,可自赵婵儿受伤昏迷,这片深情却如同一个诅咒,日夜折磨着她! 他将婵儿托付给我,我却没能保护好她,他一定很恨我吧,哪里还会肯给我一分好颜色?! 可是天知道,得知他的死讯后,她内心的伤痛何曾比婵儿少过一分? 她的肉体和灵魂,已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她多么希望靠近他,但两人之间却仿佛横亘着一道天堑! 他能原谅我吗? 我......和他之间,有可能吗? 她擦拭着模糊的泪眼,嘴角又慢慢浮现出一抹笑意,边哭边笑,画面极是诡异! 至少他还活着,至少他回来了,这样就够了! 她缓缓地退出了院子,直到确定唐庸不会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才哭出了声,也笑出了声。 像一个游荡在凡尘,充满忧伤的夜的精灵! 在季神医门口守了半夜,后半夜唐庸糊里糊涂地睡着了。 恍忽间,似有一双温柔手抚摸了他的眉,眼,鼻,唇,他的身体也在寒夜变得温暖起来! 一阵人声吵醒了他,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院中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所幸他排在第一位,只等神医开门他就能进去了。 但气氛却有些奇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而且似乎都在强忍笑意,神情十分古怪! “二爷......” 那两名家丁的神色也极不自然,伸手指了指他身上。 “怎么了?” 唐庸被他们盯得莫名其妙,低头一看,竟看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鲜红艳丽的绣花大袄! 那颜色,那款式,分明是女子的衣物,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也不知是谁给他盖上的。 这样艳丽的女子衣物披在一个男人身上,在这严于礼法的古代世界的确显得轻浮放浪,难怪人人看他都像在看怪物! 唐庸扯开花袄,瞪了两名家丁一眼,家丁慌忙摆手道:“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 不是你们?! 唐庸的身体忽然像过了电般,猛地站直了身子,目光急切地在院中扫过,可哪里有那个少女的身影?! 不是他们,那会是谁?! 除了她...... 难道她知道我在这里?! 难道她夜里来过了?! 她既来了,怎么不叫醒我,我也好跟她说说话...... 她为婵儿做的已经够多,我又怎会忍心责怪她? “进来吧!” 就在唐庸魂不守舍间,那书僮已经拉开了门,对他冷冷地说了一句。 “好!” 唐庸没有时间再多想,将花袄往肋下一夹,便跟书僮走进房间。 屋内陈设极为简单,一张床,一张圆桌,一张书桌。 一个灰白头发,长须垂胸,面容清矍的老者正坐在书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_k 第215章 唐庸赶紧上前行礼道:“晚辈唐庸,我妻子昏迷不醒已经两个多月,想请神医为她诊治。” 听到“唐庸”二字,季神医明显愣了愣,上下打量着他,尤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手中的花袄,才道: “你是哪个府上的,老夫有三不医,你可知道?” “晚辈现居显圣侯府......” 唐庸还想说自己已经备好了诊金,而且名声也不差之类的话,可季神医却神色一动,讶然道:“你说你是显圣侯府的人,生病的是你的妻子?” 唐庸拱手道:“正是!” 那老者不再说话,站起身,对那书僮道:“把药箱取来!” 那书僮明显也没反应过来,愣道:“什么?!” 季神医便不管他二人,径直走到墙边,拿起地上的药箱挎在肩上,见他二人还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不耐烦道:“还不走?!” 还不走!! 反应过来的唐庸当真是欣喜若狂,连连向老者拜谢道:“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季神医却不再看他,人已经走到门口,问道:“有马车吗?” “有!有有有!” 唐庸实在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就请动了天下第一神医,还有种没睡醒的感觉,赶紧上前拉开门。 又在前边开道,就怕其他来求医的人不肯轻易放季神医离开。 果然,季博端一现身,这些人也顾不得排队了,一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 “季神医,犬子背上长了个瘤,求您去看看!” “神医!神医!我父亲一天到晚吃还是饿,那是什么缘故?!” “神医!求您大发慈悲!我十三房妻小没一个生孩子,您帮忙去看看她们有什么毛病啊!” “神医!我爹梦游,一梦游就往我媳妇房里跑,还有治吗?!” ...... 我去! 洗耳朵洗耳朵! 老子都听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神医目不斜视,对他们的哀告置若罔闻,唐庸也顾不得许多,双手运劲,一拨就将人群拨出一条道来。 很快来到山脚下,他让两名家丁自己想办法回府,将季神医和书僮请进了马车。 上了车,唐庸本还想说些道谢的话,但季博端已经靠在车厢上闭了眼,那书僮则好奇的望着他。 他师父居然连诊金都没提,就直接决定上门看诊,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唐庸呼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本也想闭上眼睛眯一会,可哪里睡得着?! 越靠近城门,他心中就越是惴惴不安,不停地大口呼着气,试图让那颗乱跳的心平静下来! 进了城,穿街过巷,马车终于停在了侯府门前。 “神医,请!我们到了!” 唐庸抢先下车,恭恭敬敬地邀请季神医下车。 季神医下了车,望了一眼眼前恢宏的侯府,也不客气,径直向府门走去。 那书僮看到这大宅子,才知道这身着朴素的哥哥原来出身显贵人家,真是人不可貌相! 唐庸赶紧上前领路,门口的下人见到他都一齐过来屈膝行礼:“二爷!” 那书僮更是一头雾水,他原以为唐庸只是侯府的下人,现在才惊觉他的身份并不一般! 唐庸向家丁道:“速去准备茶点款待贵客!” 家丁不知道这一老一小什么来路,但见侯爷都对他们毕恭毕敬,一溜烟儿跑进去安排了! “就是你在我门口等了一夜?” 此时,季神医才终于开口又对唐庸说了一句话。 唐庸恭声道:“只怕打扰了神医休息,实在不该!” 季神医依旧淡淡道:“直接领我去赵姨娘房里吧!” “不去喝......哦!好!” 赵姨娘! 看来这老头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只是不知他平时也不爱说话,还是在老子面前故作高深! 但季博端的提议正合唐庸心意,想到也许赵婵儿很快就能苏醒,他那颗不安的心,更是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了!_k 第216章 神医师徒是豪门巨富的座上常客,对侯府的奢华宏伟并不在意。 只是地方太大,足足花了一刻钟,一行人才到了婵儿房间。 小枝打开房门,疑惑地望着唐庸身边的两人,唐庸笑着向她介绍道:“这是天下第一神医和他的弟子,来给婵儿看病的。” 季神医见唐庸对一个丫鬟说话都如此客气,心中惊奇不已! 难怪都说显圣侯是天下第一奇男子! 小枝向神医师徒行礼后,将他们引到了床边,望着毫无生气的婵儿,伤感道: “二奶奶用银簪刺伤胸口后,一直昏迷到现在......” “好......老夫看看!” 季神医在床边坐下,正要给赵婵儿把脉,忽听门口一个又媚又甜的声音道:“相公!你怎么才回来,担心死曦儿了!” 说完两姐妹也好奇地看着唐庸紧紧抓在手里的大红花袄,不知是什么情况。 曦儿姐妹听到唐庸找来了神医,一起过来了,想看看这位神医是不是真能救醒赵婵儿。 这声音当真有如仙乐,令人如沐春风,陶醉不已! 几人齐齐向门口望去,神医师徒见到两个一模一样的绝色少女时,都愣住了,天下居然有这等事? 双胞胎就算了,还都美得如此离谱?! “神医?神医?” 眼见季博端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又担心他流下口水来,唐庸赶紧叫醒了他。 “哦?哦!好!好!我先给赵姨娘诊个脉!” 季神医回过神来,尴尬不已,赶紧坐正了身体,从药箱中取出一层薄纱盖在赵婵儿腕上。 随着他的三根指头搭在了婵儿腕上,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唐庸几人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如果连天下第一神医都救不了婵儿,那唐庸当真要绝望了! “神医,我妻子还能醒过来吗?” 见神医的手指离开了赵婵儿的手腕,唐庸一边紧盯他的神色,以期能找出一丝蛛丝马迹,一边紧张地询问。 谁知叶神医却半晌没开口,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对眼前的情况并没有把握! “神医......” 唐庸心下一沉,连带声音也颤抖起来! 曦儿姐妹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小枝更是泪流满面,难道连天下第一神医也无计可施? 过了许久,季神医才犹豫道:“如果老夫没看错的话......赵姨娘......她没病!” 一既出,满室皆惊! 他说赵婵儿没病?! 没病能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两个多月?! 庸医! 你特么的庸医! 唐庸听到这话,心中既悲凉且气愤,真恨不得把这老头掐死算了! 都这样了还叫没病?! 公公梦游往媳妇房里跑才叫有病吗?! 曦儿姐妹对季神医的话大惑不解,眼见唐庸的情绪就要失控,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挽住了他的胳膊。 季神医叹了口气,解释道:“不知道侯爷信不信鬼神之说?” “鬼神之说?什么意思?” 鬼神之说,虚无缥缈,既不能证明有,也不能证明无! 可这和婵儿的病有什么关系?! 唐庸本已想将这老神棍赶出去,可是既然他开口,也不能不让他说完。 “依老夫看,赵姨娘的身体虽然虚弱,但还算健康,只不过已是......魂魄离体,遁于虚无!” 这样的病症季博端只在古籍中见过,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碰到。 又或者,这根本不是病,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理解! 魂魄离体,遁于虚无?! 可听到这几个字,唐庸并没有季神医预想中的激烈反应,反而呆若木鸡,两眼空洞,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 他想起了在北境岩穴中的那个梦! 难道当时婵儿真的去找他了?_k 第217章 只不过不是人,是魂! 过了许久,唐庸才低下头,垂泪道:“难道......难道真的没法子了吗?” “恕老朽无能!” 季神医叹了口气,拎起药箱就要往屋外走,唐庸也不拦他! 谁知此时,萧丹曦忽道:“也并非没有法子,古籍中有记载,只要服用天香豆蒄,就能魂魄归位,死而复生!” 那神医听到这话居然浑身剧震,也不走了,回过头满脸惊愕地盯着萧丹曦道:“你也知道天香豆蒄?!” “嗯!如果真如神医诊断,只要找到天香豆蒄,就能救婵儿姐姐!” “想不到......想不到天香豆蒄四个字居然会从你一个小女娃嘴里说出来! 我之所以不提,是因为天香豆蒄这种奇药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消失,说出来反倒徒增侯爷烦恼!” “可我爹爹的札记中说,百年前皇宫就有一颗,虽说现在天下异主,但也许那颗天香豆蒄还在皇宫中呢?” “皇宫?” “嗯!” 萧丹曦见唐庸呆呆傻傻地望着他们,晃了晃他的胳膊道:“相公,你跟皇帝那么要好,不如去问问他嘛!” 昏迷不醒,没病,魂魄离体,百年前的天香豆蒄,种种信息交织在一起,唐庸已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相公?” 此时的唐庸看起来才像魂魄离体的样子,曦儿不由得担心起来。 “好!我进宫去问问皇帝......” 只要有一丝希望,唐庸便不愿放弃,即便明知找一颗百余年前的天香豆蒄,希望是多么渺茫。 “侯爷情感动天,或许......真能找到天香豆蒄也说不定......” 季神医脸上已经没有了初进侯府时的傲气,这个病,他实在治不了。 唐庸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难道这就是婵儿的命吗? 他收拾好思绪道:“麻烦季神医走一趟了,不知道诊金是多少,晚辈这就让账房去取。” 季神医苦笑道:“侯爷不要打趣老朽了,我要是给赵姨娘看病还收诊金,岂不被天下人戳脊梁骨?何况老朽也没帮上忙!” 他放下寺庙中几十号求医的人不管,毫不迟疑地赶来侯府,不就因为找上门的是显圣侯吗? 常人哪有这样的待遇?! 空气有些沉闷,房间内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晚辈还有件事情请教!” 唐庸想起了唐英说的关于老太君的病情,难道她也回天乏术了? 季神医道:“侯爷请讲!” “不知威国公府的老太君是何病症,当真没得救了吗?” 如果她也因唐庸而死,即便他是借着唐庸的躯壳重生,这也说不过去。 季神医凛然道:“国公府老太君的病倒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却是在老夫的三不医之内!” “这是为何?国公府想必不缺银子,唐府能找到神医说明已经别无他法,老太君也并无恶名!” 唐庸没料到是季神医拒绝了唐英的求医,可老太君怎么看也不应在他的三不医之内。 季神医道:“侯爷有所不知,唐宜斌身为当朝伯爵却干尽了卖官鬻爵,贪赃枉法的勾当,百姓早已怨声载道! 其子唐杰年纪虽小,为非作歹的事情却不少,侯爷想必也清楚! 老太君教出这样的儿孙,虽无恶名,甚于恶名,因此她的的确确在老朽的三不医之内!” 这番话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如果老太君对儿孙多加约束,屹立百年的威国公府也未必会在数日间大厦倾颓! 但她毕竟是唐庸名义上的祖母,这具身体的血脉渊源。 既然知道她身染重疾,唐庸就无法袖手旁观! 他向季神医作揖道:“不知神医是否知晓,老太君正是晚辈的祖母,而且她的病多半是因我而起,晚辈有个不情之请,望神医怜她老迈,劳心一救!” “这......” 要是旁人,季博端肯定满口回绝,可这位显圣侯有大恩于国家社稷。 季博端虽然是个郎中,但心系天下,从这方面来讲,两人也算知己,他也不再推脱,笑道:“既然侯爷这么说,老朽即刻去一趟威国公府!” 唐庸本还想留他用过午饭再走,可季博端想着自己救不了赵婵儿,心里总不是滋味,执意立刻前往威国公府。 唐庸也不再强留,让家丁将他师徒送到唐府,同时叮嘱要将他们安全送到栖霞寺才能返回。 送走了神医师徒,天香豆蒄就成了悬在心头的头等大事! 眼见天色尚早,他告别了曦儿姐妹,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皇宫!_k 第218章 凭借侯府腰牌,唐庸顺利地进入了皇宫,立刻跑出一名小太监为他引路。 “侯爷进宫是求见圣上,还是有什么公干?” 自唐庸回京后,也只两次进出过皇宫,宫里虽然到处流传着他的事迹,但亲眼见过他的却少之又少。 如今这名小太监能亲自为显圣侯引路,自然是喜出望外。 “本侯想求见皇帝。” 估摸着现在正是朝会时间,想要面见皇帝怕是还得等等。 果然那太监道:“侯爷先去偏殿等侯,奴才马上去禀报皇上。” 唐庸随太监来到金殿左侧的偏殿,立刻有太监殷勤地奉上茶水。 皇帝正与众臣商议政务,忽从殿外跑进一名小太监,跪下道:“启禀陛下,显圣侯求见,已在偏殿等候!” “显圣侯?!” 皇帝眼前一亮,起身道:“快宣他进殿!” 显圣侯无官阶在身,按理说他不必参与朝会,但以他侯爵尊位,列席朝会也属正常。 百官听到显圣侯进了宫,气氛也顿时活跃起来,纷纷猜测他进宫的目的。 也有人只是单纯想见到他,毕竟这个死气沉沉的朝堂,也只有显圣侯出现的时候,常会发生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唐庸正在偏殿喝着茶,思索散朝后该怎么跟皇帝讨要天香豆蒄,忽听太监大声唱诺道:“宣显圣侯觐见!” 这么快? 朝会已经结束了?! 他来不及多想,整理了一下衣冠,快步往金殿走去。 进了金殿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朝会并没有结束,满朝文武都回头望着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唐卿,还不快进来?” 龙椅上的皇帝已经满面笑容地向他打招呼了。 唐庸呼了一口气,走到大殿中央,向皇帝行了礼,才发现谢玉,胡大莽,黄凯等将领都在殿中。 此刻正高兴又好奇地望着他! 他们目前虽然没有实职,但皇帝有心栽培,命他们每日参加朝会,熟悉军政,也好日后委以重任。 皇帝身边可用之人不多,能独当一面的军事人才更是屈指可数,北境冒出的后起之秀都是他的重点培养对象。 “唐卿,你就列在虎国公之后!” 皇帝每次看到唐庸都心情舒畅,让没有官阶的他列在虎国公之后,已是很大的抬举。 “谢陛下!” 既来之,则安之,唐庸信步向虎国公走去,后面的武将赶紧向后退了两步空出位置。 “唐卿,你进宫见朕有何要事?” 唐庸既到了金殿,先前正在谈的政务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唐庸抱拳道:“只是一些小事,不敢在朝会上耽误各位大人的时间,待散朝后容臣私下向陛下禀奏!” 皇帝向唐庸点了点头,笑道:“也好!” 百官继续向皇帝奏报军政要务,只是朝堂气氛活跃了许多,不少官员总忍不住觑眼偷看唐庸。 “好!今日就到这吧!” 眼见时辰已经不早,皇帝正要宣布退朝。 忽然一名军士火急火燎地闯进金殿道:“陛下,有西山营急奏!” “急奏?!” 皇帝刚刚离开龙椅的屁股又坐了回去,西山营不打仗不平乱,来的什么急奏。 可兵部尚书的脑门子已经开始冒汗了,他知道西山营那虚构的疫情终于要摆到明面上来了! 太监迅速将奏报呈给了皇帝,文武百官鸦雀无声,都迫切想知道西山营到底发生了什么!_k 第219章 谁知皇帝看完奏报后竟然暴跳如雷,咬牙切齿地怒喝道:“反了!反了!叶天豪竟敢如此欺朕!” 骂完还不解气,起身一脚就踢向面前的龙案,幸而戴太监赶紧拦住了他,不住地给他拍背顺气。 百官何曾见过皇帝如此震怒的模样,俱都跪伏在地道:“臣等有罪!请陛下息怒!” 皇帝对满地官员视而不见,对送奏报的军士怒吼道:“叶天豪呢!还有那个丙字营统领刘华山!快叫他们滚进宫见朕!” 那军士吓得两腿发软,战战兢兢道:“叶帅和刘统领都在营中,此时疫情未尽,恐将疫病带离军营,不敢擅动!” 此时百官才明白,这封奏报竟是与日前兵部尚书岳远祥奏报的西山营疫情有关。 不等皇帝再次开口,岳远祥起身怒斥军士道:“不是说疫情轻微,三两日就可控制吗,如何惹得怒上龙颜大怒?!” 岳远祥一句话就将自己择了出来,看起来还像是站在了皇帝一边。 不过他深知,西山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兵部尚书绝脱不了干系! “营中疫情确实轻微,可昨夜忽然有三千多名壮士上吐下泻不止,不到半个时辰就全都死了......” 那军士吓得浑身打颤,心里憋屈不已! 我只是个送信的,你们要发火也不该冲着我来啊! “什么?!” “死了三千多人!” “这个是大疫啊!” “怎么现在才来奏报!” ...... 待终于明白了原委,朝堂顿时乱成的一锅粥,百官也顾不上跪了,慌不择路地朝丹陛挤去。 谁也不知道这名军士身上是否也带着疫病,还是离远点比较稳妥。 可唐庸的心却陡然间沉了下去,三千多人这个数字实在太巧合了些,恰好和在京郊伏击敢死队的人数差不多。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最终还是发生了,想不到静王如此心狠手辣,为了毁灭证据,连那活着的一千多人也一并抹杀了! 如此一来,京郊伏击案的真相再也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了,这一仗竟是他败了! 他情不自禁地向谢敏看过去,谢敏也正向他瞧过来,两人心照不宣,都是同样的想法! “三千多人啊!西山营总共才五万人,一场疫病就夺去了三千条性命,你们还敢跟朕说是小疫?!” 愤怒过后,皇帝满心已是悲伤与绝望了! 虎侯领兵与匈奴人打了近三个月仗,歼灭匈奴八万大军才损失了三万人! 这西山营莫名其妙就没了三千,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他如何跟兵丁家属交代,如何跟天下臣民交代?! “是微臣失察!请陛下严惩!” 兵部尚书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向皇帝自请责罚! “罚!当然要罚!但是当务之急是确保军中疫情不可再蔓延!给朕把所有的御医都派过去!” 皇帝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虽然西山营都是静王的人,可也都是他的子民啊! 何况出了事,天下百姓骂的也是他这个皇帝! “是是!微臣即刻去安排!” 岳远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他的确没有料到皇帝的反应会这么大! 不过这事总要解决,宜早不宜迟,等太医赶到军营,发现疫情早已消失,这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剩下的就看皇帝怎么处置他这个兵部尚书和叶天豪等西山营将领! 此时的唐庸却已陷入深深的自责,这些天他为了赵婵儿的事情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对京郊伏击案忽略了太多! 不知枉死的兄弟会不会因此在九泉之下怪他? 可是即便他全心全意把心思放在案子上,又是否能顺利挖出叶天豪,静王,甚至太上皇这些幕后黑手呢? 似乎当“疫情”两个字与军营扯上关系,这个局就变成了死局,只能坐等静王销毁一切证据! 这谋划之人,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毒,令唐庸也觉得脊背发凉!_k 第220章 朝会结束后,唐庸随皇帝去往了他的起居殿。 皇帝给唐庸看了座,又命宫女给他献上茶水,才进里间去更衣。 片刻后换上常服的皇帝出现在唐庸眼前,开门见山地问道:“显圣侯对西山营的急疫怎么看!” “这个......圣上想必心里都清楚,又何必问微臣呢......” 皇帝的聪明睿智绝不在任何人之下,否则何以能在太上皇和静王的步步紧逼下站稳脚跟,声望日隆呢?! 虽说西山营是静王的势力,但几万将士中绝对有不少皇帝的眼线! 西山营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他比谁都清楚! 谁知皇帝听到这话,刚刚迈出的一条腿又缩了回去,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意味深长地望着唐庸。 这位显圣侯的确聪明,甚至聪明得让皇帝感到不舒服! “在京郊牺牲的敢死队烈士,朕会好好地抚恤他们的遗属!” 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话已经说开,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不劳圣上费心!微臣的那些弟兄自会有人抚恤!” 西山营三千军士的消失并不代表京郊伏击案的终结,既然明的不行,他唐庸也并非什么正人君子。 “他们都是有功于朝廷的勇士,朕当然......谁?!你说谁抚恤他们?!” 皇帝话说到一半,陡然间脸色一变,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唐庸脸上! “静王。” 静王自定下伏击敢死队的计划开始,就已经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了,而他将要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 皇帝心中咯噔一跳,大惊道:“静王是朕的皇弟,又是太上皇最心爱的皇子,你若去招惹他,恐怕连朕也保不住你!” 这位显圣侯实在太过狂妄,居然敢当着皇帝的面表示要对付一位王爷! 静王可不比威国公府,只要他出现点什么意外,所有人都会怀疑到皇帝头上,那时就是他给唐庸背锅了! 到时皇帝顶着手足相残的骂名,太上皇直接废了他,再另选一个皇家子弟立为皇帝,或者直接复位,恐怕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只要静王不公然谋反,静王党羽谁都可以死,但静王必须好好活着! 但唐庸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毕竟是人不是神,否则也不会当着皇帝的面做出对付静王的暗示。 他只道:“微臣自有分寸!” 但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让皇帝满意,他面带怒意,紧盯着唐庸道:“朕要你亲口答应,绝不伤害静王!” 皇帝的反应的确出乎唐庸的意料,他原以为皇帝是最希望静王消失的人! 但他心思何其机巧,只在片刻间已明白了皇帝的隐忧,微笑道:“静王殿下是皇家血脉,天潢贵胄,微臣作为大华子民,只会尊崇敬畏,哪敢有半点不轨的心思。” 如果杀掉静王会引发朝局动荡,最终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那唐庸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但即便不直接宰了静王,也总该让他明白宁惹阎王,莫惹二爷的道理,以免日后再犯下大错! 皇帝又盯了唐庸好一阵,也不知有没有相信他的说法,良久才叹了口气道:“你今日进宫,有何要事?” 唐庸立刻躬身道:“臣听闻宫中藏有一颗天香豆蒄,臣斗胆想求圣上将它赐给微臣!” 朝堂局势错综复杂,想想都头疼,待给兄弟们讨回公道后,他还是安静地做个富贵侯爷吧! “天香豆蒄?那是什么东西?” 然而皇帝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唐庸的意料,他满面疑惑,对于天香豆蒄,似乎听都没听过。 唐庸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毕竟是百余年前露面的东西,沧海桑田,皇帝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那是......一种药,据说一直藏在皇宫中......”_k 第221章 唐庸神志已经有些恍惚,答起话来也有气无力。 “药?!” 皇帝愣了愣,随即笑道:“恐怕又是为了你的妾室赵婵儿来求取的吧?!” 唐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皇帝见他一脸失望的样子,笑道:“虽然朕没听说过,但不代表宫里没有这个东西!” 随即向戴太监道:“戴荃!你去把内务府总管和太医院院史叫过来,就说朕有事要问他们!” 这样一来唐庸真的是感激涕零了!这个皇帝啊!怎么说呢!这才是帮人办事的态度啊! 他跪下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道:“多谢陛下,微臣感恩不尽!” 皇帝将他扶起,想着内务府总管和太医院院史也不可能立刻赶过来,就拉着唐庸下棋! 唐庸望着眼前装满黑色棋子的棋罐,不好意思道:“陛下,咱玩五子棋成吗......” 真是惭愧啊!围棋那玩意儿唐庸是真一窍不通啊! 戴太监领着内务府总管和太医院院史过来的时候,正见皇帝和显圣侯在对弈,可那棋局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见人已到齐,棋也不必下了,皇帝向他二人问道:“宫中可有一味药,叫做......叫什么?” 唐庸赶紧接话道:“天香豆蒄!” “天香豆蒄?!” 两人都低下了头,皱着眉作沉思状,一齐摇头道:“微臣并未听说过这个东西!” 这么说...... 天香豆蒄的确不在皇宫中了...... 又或者,这个世间都已不再有天香豆蒄了...... 皇帝让两人退下,见唐庸黯然神伤的模样,安慰道:“唐卿不必忧心!宫中虽然没有,但天下之大,未必也找不到!就算找不到,天下奇人异士何其多也,未必不能再造一颗出来!” 是啊!我怎么这么快就失去信心了呢? 或许是一次次的希望之后一次次的失望,唐庸已经身心俱疲了! 唐庸感激道:“多谢陛下,微臣再找找看!说不定就找到了!” 皇帝微笑着点了点头,向戴太监道:“戴荃!即刻给各州府衙门下通告,全力协助显圣侯寻找天香豆蒄!有献宝者,朕赏万金,封一等子爵!” 尼玛! 皇帝! 你你你......你要这么搞,老子真受不了啊! 不管天香豆蒄找没找着,这份恩情老子怕是肝脑涂地都还不清了! 唐庸对着皇帝千恩万谢之后,终于离开寝殿。 望着唐庸离去的背影,戴太监咋舌道:“陛下,您对显圣侯也太宠着了!” 皇帝微微一笑道:“戴荃,你说显圣侯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戴太监思忖了片刻,摇摇头道:“显圣侯天纵奇才,聪明绝顶,老奴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弱点!” “情义!” 皇帝回头看了一眼戴太监,微笑道:“唐庸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重情重义,不管是对他的敢死队,还是他的女人! 你看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一旦沾惹上情义二字,就变得何等的低声下气啊? 从今往后,恐怕也要加上朕了!经此一事,就算朕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_k 第222章 一个一等子爵的价值何止万金,十万金,它代表的是世世代代受用无穷的名利富贵! 皇帝这道通告一下,只要世上真存有那么一颗天香豆蒄,它迟早要出现在唐庸手上。 现在他要做的只能是耐心等待,为婵儿求医问药也算暂告一段落。 回到侯府,才发现林澄,谢玉,胡大莽等人都候在大厅,估计散朝后就都赶过来了。 令他意外的是,状元郎秦修仪也在厅中。 唐庸刚一露面,小爵爷便火急火燎地迎上来道:“双胞胎呢,快叫出来让我见见!” 谢玉胡大莽等人见小爵爷猴急的样子都笑而不语,秦修仪则稍显不安,神色中也有几分期待。 “行行!别扒拉我!” 唐庸一边把林澄抓住他胳膊的手往下扯,一边向下人道:“去告诉两位小姐,就说胡大哥,秦状元在府上做客,问她们愿不愿意出来见见!” 在返京途中,曦儿姐妹和秦修仪,胡大莽等将领相处得极好,听到他们在府上,估计也想见一见。 下人领命往后堂去了,林澄愣了愣道:“你叫她们小姐?莫非你还......?” 两个大美妞摆在身边,莫非你还没把她们吃干抹净? 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你是怎么忍得了的?! 秦修仪闻脸上却露出一抹喜色,望向唐庸的目光十分复杂,似是难以置信又带有几分感激。 林澄赶到侯府当然不仅仅是为了看美女,不过不能看上一眼被众人夸得天花乱坠的绝色双胞胎,他也没心思做别的。 很快曦儿姐妹就出现在后堂入口,萧丹曦一见唐庸就欢快地奔了过来,娇呼道:“相公!” 萧玉霜神色淡然,而看见秦修仪也在时,眼前也不禁一亮,默默地跟在了萧丹曦身后。 小爵爷眼睛都看直了! 尼玛! 你们这群大老粗词汇很匮乏嘛,这是能用好看漂亮来形容的吗?! 林澄风流倜傥,阅女无数,上北境打个仗都能在途中诱拐个妹子,自信已是脂粉阵中的老手,可何曾见过此等绝色?! 他咕嘟一声吞下一口水,脑海中却出现另一个少女的面容,恐怕能和这对绝色双胞胎一较高下的也只有她了! 曦儿姐妹向众人见过礼后就要回到后堂,谁知萧玉霜眼见就要离开,忽又回过头对秦修仪嫣然一笑道:“秦大哥,我们家有个好大的花园,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话一出口,大厅内顿时鸦默雀静,林澄等人尴尬地看看唐庸,又看看秦修仪,都不敢出声! 尼玛! 萧玉霜这死丫头这是要造反啊! 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老子戴绿帽子! 秦修仪神色尴尬,但明显已经坐不住了,脸上阵红阵白,好一会儿才向唐庸笑道: “修仪早就听说侯府乃是王爷故居,府中园林更是神京一绝,不知修仪是否有幸一观?”_k 第223章 尼玛! 萧玉霜不懂事就罢了,你特么也让老子下不来台?! 唐庸心中蓦然一惊,莫非萧玉霜那死丫头看上了秦修仪?! 以秦修仪的才情相貌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你个死丫头,老子虽说不强人所难,但你也不能这么快就勾搭别人吧!这到神京才几天啊?!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存心往老子心头上捅刀子吗? 尼玛! 罢了! 老子既然说要放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这顶绿帽子戴就戴吧...... 萧丹曦明显感觉到厅中气氛不对,扯了扯萧玉霜的袖子急道:“霜儿!相公和各位大人肯定有要事相商,我们先回去吧......” 那萧玉霜却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原地不动,反而挑衅似的瞪了唐庸一眼,这死丫头! 那胡大莽却已经按捺不住了,双目中怒气隐隐,这什么破状元连二爷的女人也敢觊觎,看俺老胡不一刀剁了他! 他正要发作,却听唐庸笑道:“霜儿在京城无亲无故,难得和状元郎投缘,你就陪她去走走吧!” 这话一出,林澄,谢玉,胡大莽等人都惊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望向唐庸! 人人都知道萧若愚将一双女儿许给了唐庸,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萧玉霜和秦修仪之间气氛暧昧,二爷这也能忍?! 萧丹曦也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望向唐庸,难道他真的不要霜儿了吗? 而萧玉霜听到这话后原本红扑扑的小脸蛋却一阵发白,眼神中的倔强也霎时间消散了去,脑袋不自觉地垂了下去。 但很快又抬了起来! “多谢二爷!” 得到唐庸的准允,秦修仪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向唐庸施了一礼后,风度翩翩地走向曦儿姐妹! “秦大哥随我来吧......” 萧玉霜小声说了一句,径直向后堂走去。 他三人结伴离开后,大厅内还是一阵沉寂,林澄等人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但唐庸脸上的落寞和忧伤却是十分显目,过了一会,胡大莽小心翼翼道:“二爷,要不要我去把秦修仪打一顿?” 又觉得在侯府打当朝状元也不妥,毕竟最近二爷惹的风波已经够多了! 何况还是二爷自己答应的,虽然明显并不情愿。 过了一会,胡大莽又道:“要不我带上几个兄弟在路上截住秦修仪,往麻袋里一装,找个僻静的地方把他的胳膊腿卸了?” 林澄和谢玉都微微点了点头,都觉得这是个极好的主意! 唐庸苦笑一声道:“随他们去吧!你们来找我应该是为了西山营疫情的事吧!” 当然,兵部明明报的是小疫,可忽然之间小疫变急疫,而且因疫情丧生的人数恰好跟伏击敢死队的人数差不多,他们都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_k 第224章 林澄神色凝重道:“据西山营奏报,刘华山的丙字营三千人全部染疫身亡,似乎这场疫病是专为他丙字营生的!” 这样一来,除了静王等幕后策划之人,所有知道内情的都从世上消失了,已经无法再追查下去。 “用疫情来掩盖士兵消失这招实在高明,就算我们明知其中有猫腻也无计可施!说是阴谋,倒不如说是阳谋! 想不到静王如此心狠手辣,连那活着的也一并杀了!” 唐庸原以为让丙字营亲属上京提告,可以为搜查西山营找到依据,可疫情一出,一切都是徒劳。 几人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胡大莽咬牙道:“不管怎么说,害死兄弟们的那些人都死了,也算是报了大仇!” 但没有人答他的话,大厅内的气氛十分压抑,大家心里都清楚,人虽然都死了,但仇不应该是这样报的。 何况策划此事的西山营将领和静王还好端端活着。 “小爵爷,以你的估计皇帝会怎么惩处明侯和刘华山?” 五万人马一下损失了三千,在非战情况下简直骇人听闻,皇帝总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吧? 林澄沉默了片刻,道:“我看......这个处罚不会太轻,但也不会太重,疫情毕竟属于天灾,多半也只能办个失察渎职之罪!” 大厅内又陷入了沉默,几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这样的责罚实在不足以告慰众兄弟的在天之灵! “先等等看吧,等皇帝的处置结果出来,我们再作计议!” 明侯和那什么刘统领不能留了,唐庸要慢慢地折磨他们,然后送他们下地狱。 至于静王,就算不杀他,也不能让他好过! 林澄知道唐庸不会善罢甘休,问道:“处置结果出来后呢,二爷可有什么打算?!” “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下手暗杀这种事毕竟不够光明正大,没必要跟他们说得太明白,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二爷,您兵围国公府闹出的动静已经够大,这次一定要慎重行事!” 要是再来一次兵围明侯府,兵围静王府,就算皇帝有心包庇,也不可能再坐视不理,也必将引起满朝文武的激烈反应。 唐庸点点头道:“放心!他西山营能蒙面,我也能!这次我也不想再连累各位兄弟了!” 几人便不再提西山营的事情,问起唐庸今日进宫的目的。 当众人听说皇帝命令州府衙门协助唐庸寻找天香豆蒄后,都惊叹不已! 林澄笑道:“皇帝对二爷的恩宠可谓无以复加,为了拉拢您,圣上可是下了血本!” 唐庸叹了口气道:“唉......二爷我现在就算不想被皇帝拉拢也拉拢了,如果他今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实在想不出拒绝的法子!”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皇帝几件事处处都办在了扶危济困的关键处,唐庸不得不承他的情! 几人聊着天,眼见天都快黑了,秦修仪却还没从后堂出来。 按理说林澄等人是第一次登门,就算闹个通宵达旦也不为过,可是今天这氛围,的确不是好时机! 几人也不再管秦修仪,告辞离去了。_k 第225章 林澄几人离开了侯府,唐庸独自回到了大厅,左等右等不见秦修仪出来。 他在大厅中来回踱着步,心中极度恼怒,这位状元郎可不要给他三分颜色就开染房啊! 开染房...... 开房?! 尼玛! 他们不会找了个房间...... 卧槽! 不得了! 秦修仪要是敢在老子府上动萧玉霜,老子非得把他阉了不可! 想到这唐庸再也按捺不住,跺了跺脚,急匆匆向后堂走去。 刚走没两步就撞见萧玉霜和秦修仪从后堂出来,两人有说有笑,杜南望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 “侯爷,可是有什么急事吗,怎么这样匆忙?” 见唐庸差点和自己撞个满怀,秦修仪赶紧退后了两步,见他神态焦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唐庸见他那满面春风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后悔没有接受胡大莽的提议,正要下逐客令,却听萧玉霜道:“秦大哥,你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吧!” 尼玛! 你特么勾搭老子的女人,还要吃老子家的米?! 唐庸满脸敌意地注视着秦修仪,可秦修仪不知是被萧玉霜迷了心窍还是当真脸皮厚,竟然对唐庸拱了拱手,笑道:“那就叨扰侯爷了!” 搬进侯府后,唐庸本是让杜氏兄弟,张氏兄弟跟他们同桌而食。 但他们自认身份低微,坚辞不敢,曦儿姐妹也觉得不合规矩,也就作罢了。 不过唐庸让人在饭厅多加了一张桌子,现在唐庸,曦儿姐妹,秦修仪一桌,杜氏,张氏兄弟一桌。 饭厅的气氛诡异而沉闷,几人都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相公,你喜欢吃这个么?” 萧丹曦知道唐庸在为萧玉霜的出格举动生气,想着讨好他,挑了块又大又肥的菜叶子放在他碗里。 唐庸望着碗里那片绿油油的叶子,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背过去! 小曦儿,你确定这是在安慰相公吗? 可萧丹曦正满脸期待的望着他,这绿叶子老子还不得不吃,不然曦儿宝贝该伤心了! 唐庸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终于夹起菜叶塞进嘴里,一片菜叶被他咬得嘎吱嘎吱响! “秦大哥,糖醋肉你尝看看!” 萧玉霜那死丫头却像是铁了心要跟唐庸对着干,居然当着他的面给秦修宜夹菜。 “谢谢玉霜姑娘,你也吃!” 秦修仪似乎也打算给萧玉霜夹菜,可看到唐庸那吃人的眼神,刚举起的筷子又放下了,尴尬地笑了笑! 尼玛! 这饭老子怎么吃得下去! “我饱了!” 唐庸把筷子往桌上一扔,铁青着脸,站起身闷头闷脑地往后堂走去。 “侯爷......” 秦修宜见状赶紧站了起来,见唐庸已经走远,又坐下了,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看到唐庸这副吃瘪的样子,他心中竟涌现出一丝莫名的快意,好像是终于赢了一局! “我......我也饱了!”_k 第226章 萧丹曦心疼他相公,又觉得今天妹妹实在太过分了,心里也不高兴,起身寻唐庸去了。 杜氏兄弟望着眼前诡异的一幕更是如坐针毡,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这顿饭吃得比受刑还辛苦。 萧丹曦先找到了赵婵儿房里,但只见小枝,又往书房去找,也不见人影,急得都快哭鼻子了! 离开饭厅后,唐庸径直来到了宝库。 他举着灯火在几箱珠宝中来回翻找,直到看到一对金簪时,才终于眼前一亮! 金簪上刻着一只线条流畅,栩栩如生的彩凤,雕工精美,足见功力,似乎随时都要从掌心飞走! 这些珠宝都是皇帝让礼部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都不是凡品,而这对金簪更显得出类拔萃,鹤立鸡群! 唐庸对簪子的工艺赞不绝口,将一枝放回原处,另一枝便小心翼翼地包好揣进怀里。 用过晚饭,天已经黑透,秦修仪准备离开,本想跟唐庸道个别,萧玉霜却道:“谁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别管他!” 萧玉霜送秦修仪出府,杜南望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秦修仪依依不舍道:“玉霜姑娘,过些天城中有个盛大的诗会,我能邀请你同去吗?” 萧玉霜低头想了想,道:“好!麻烦秦大哥那天过来接我!” 听到萧玉霜的允诺,秦修仪当真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道:“好!好!我一定到!” 目送秦修仪离开,杜南望在萧玉霜身后犹豫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道:“小姐......” 谁知他话没说完就被萧玉霜打断了,萧玉霜冷声道:“杜大哥,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萧玉霜向来任性,又是主子,杜南望也不敢吭声了,只是总觉得这样下去会惹怒二爷,心中惴惴不安。 萧丹曦在婵儿房里等了好一阵,不见唐庸过来,又想着该好好劝劝霜儿,逗留一阵就回房了。 姐妹两住在一起,萧丹曦推开房门就见到萧玉霜坐桌边,双手支着脑袋发呆。 “霜儿,你今天伤相公的心了!” 萧丹曦知道唐庸心里是有萧玉霜的,今日她当着相公的面和其他男人举止亲密,相公心里止不住多难过呢! “是他自己说的,我可以找自己喜欢的人!” 萧丹曦头也不回,盯着桌上摇曳的灯火,语气说不出的倔犟! “霜儿,难道你真不知道相公对你有多好么?相公为什么那样说,还不因为太心疼你? 他不忍心让你做自己不愿意的事,难道你就是这样回报相公的么?” 就算相公说过那样的话,你也不能当着他的面伤他的心嘛,萧丹曦已经微微有些怒意了! “怒”这个词对于萧丹曦而,真是个陌生的字眼,好像她从来没有发过怒! 可今天,她觉得萧玉霜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但萧玉霜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一会儿,萧玉霜忽道:“姐,昨天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是不是那个坏蛋让你这么做的?” “啊?没......没有啊......” 提起昨天的事,萧丹曦心里一阵发虚,气势也顿时弱了下去,只觉得脸上窘得不行! “哼!” 萧玉霜美目瞪了她一眼,起身往床边去了,往床上一趴,又不吱声了。 萧丹曦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真是不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房门被“咚咚”敲响,就听唐庸在门外道:“曦儿小宝贝,睡了没?” 萧丹曦听到唐庸的声音,心中一喜,也顾不上萧玉霜了,赶紧去开门。 “相公,你哪里去了嘛!” 这声音宜喜宜嗔,又带着股子妩媚,听得唐庸心里又麻又痒。 自从和唐庸关系越来越亲近后,萧丹曦一刻也不想离开他,可惜相公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_k 第227章 “出来!” 唐庸把萧丹曦拉出房间,瞪了一眼床上的人影后,把门也拉上了。 “相公,有什么事么?” 怎么搞得这样神秘兮兮的! 谁知门一关上,唐庸脸色就变了,板着脸道:“昨天有没有按相公说的去做?” “做了!曦儿没有跟霜儿说话!” 唐庸变脸速度太快,吓着小曦儿了,她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满脸真诚。 可唐庸却依旧板着个脸:“是吗?我明明看到......” “没有啊!是霜儿找我说话,我没开口!” 可随即反应过来,昨天相公出门后一夜没回府,哪里看到什么,就知道他在吓唬自己! 她伸出粉拳捶着唐庸的胸口,娇嗔道:“相公坏死了!” “嘿嘿......果然不愧是我的乖宝贝!” 这小曦儿实在太乖巧太可爱了,唐庸忍不住就将她一把扯进了怀里。 萧丹曦依偎在唐庸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又想起萧玉霜,内疚道:“相公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霜儿她......” “霜儿是霜儿,不关你的事的,你可是我最乖巧的小宝贝了!” “唔......真的吗?” “嘿嘿,当然!瞧瞧相公给你带了什么?” 唐庸擦着萧丹曦滑嫩的脸颊从怀里掏出那枝金簪,在她眼前展开。 “哇!好漂亮啊!相公,是送给曦儿的么?!” 萧丹曦虽然生长在偏僻的翠微城,但在萧若愚的悉心抚育下,她的眼界当然不是常人可比。 可她一眼见到这只金簪就被它精致的造型,纯粹的质地吸引住了,美目泛光! “当然是送你的!” “相公为什么送我礼物,霜儿有么?” “相公只送礼物给听话的小宝贝!” “唔......” 萧丹曦将金簪放在掌心细细把玩着,爱不释手,可同时又有着淡淡的忧伤。 相公和霜儿,他们到底怎么办哦! “相公还有奖励要给曦儿呢!” “还有?相公对曦儿真好!” “当然!相公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是什么,给曦儿看看!” “是这个!” 唐庸微笑着捧起萧丹曦的小脸,俯下头去,吻住她娇嫩的唇瓣,轻轻地啄食,吮吸着。 萧丹曦被吻得猝不及防,可粉唇却不由自主地迎了上来,微微闭上了眼睛,任由他汲取自己的芬芳。 两个人的嘴缠绵在一起,越吻越香甜,越吻越热烈,几乎像是要融化在一起! 忽然,唐庸瞪大了眼睛,顿了顿,可随之却给予了更热切的回应! 这小妖精,居然会伸舌头?! 这应该属于自学成材,天赋异禀吧?_k 第228章 萧丹曦被唐庸吻得喘不过气,香舌也麻麻的,心跳更是不断加速,似乎身体也有些躁动不安...... 过了好久,唐庸终于松开了萧丹曦,满意地望着她通红的脸蛋! 萧丹曦红唇微张,娇喘吁吁,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呆呆地望着唐庸,似乎还没有从这一吻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相公......” 望着唐庸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萧丹曦霎时又羞又窘,嘤咛一声,又扑进了唐庸怀里。 那剧烈的心跳震得唐庸都几乎站不住脚,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 唐庸将萧丹曦的娇躯又往怀里紧了紧,轻笑道:“喜欢相公给你的奖励么?” 这一问更像是触动了萧丹曦身体某个神秘的开关,羞得她无地自容! 好一会,才含糊不清道:“唔......喜欢相公......” 相公怎么能问出这么羞人的话嘛,坏蛋! “啊!还忘了一件事!” 这个吻实在太醉人了,唐庸差点把萧玉霜那个死丫头给忘了! “相公,什么事?” 萧丹曦微微脱离唐庸的怀抱,兀自娇喘如兰,胸脯起伏不定! 尼玛! 天大的折磨啊! “帮相公做一件事!” 唐庸说着话,冒着绿光的眼睛却流连在萧丹曦高耸的胸脯上挪不开。 也不必多讲客气,伸出右手就将她的腰肢握在了手里。 唐庸忍不住仰起了脖子,舒畅地长呼了一口气,没错,就是这种柔软,丝滑的触感! 虽然隔着衣物,也足以抚平他内心的寂寞与伤痕了! “啊!相公!” 萧丹曦却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得瞪大了眼睛,可唐庸的手却已经在不安分地动着。 相公他......他在做什么...... 萧丹曦的身子瞬间一麻,若非唐庸箍住了她的纤腰,就倒下去了! “相公......不要......” 萧丹曦咬着唇瓣,死死抓住唐庸的一条胳膊,呼吸更是灼热急促,但并没有阻止他的大胆行为。 “啊......相公,霜儿还在屋里呢!” “哦!差点又把正事给忘了!” 唐庸恋恋不舍地缩回了手,可随着唐庸的手离开萧丹曦的身体,她瞬间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几乎忍不住要出口抗议! 萧丹曦将热辣辣的脸蛋埋在唐庸怀里,喘息道:“相公要曦儿做什么?” “你进屋去,替相公打一下霜儿的小屁股!” “啊?” 萧丹曦猛然从唐庸怀里抬起头,又惊又恐地望向他。 让她打霜儿屁股,那怎么行嘛,霜儿肯定要生气的! 唐庸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去吧!给我重重地打,就说是相公让你打的!” 萧丹曦苦着小脸,哀求道:“相公......不要嘛!” 唐庸指尖托超曦儿的下巴,俯下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正色道:“霜儿坏透了,你不想给相公出出气么?” “唔......相公,我怕......” “怕什么,相公就在门口站着,她要是敢欺负我的小曦儿,相公保护你!” “唔......曦儿听相公的!” 萧丹曦深吸了一口气,脸蛋鼓鼓的,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萧玉霜依旧趴在床上,紧紧把抱着被子,身子难耐的微微扭动,也不知是不是不舒服。 只是那紧翘浑圆的小屁股却正对着萧丹曦,似乎早已知道唐庸交给曦儿的任务一般! 萧丹曦大气都不敢喘,脑海中一片空白,心里头七上八下! 每靠近萧玉霜一步,她的心跳就剧烈一分,终于走到了萧玉霜身后。_k 第229章 “呼~” 萧丹曦慢慢地举高了小手,心却几乎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 终于,她咬了咬唇,双眼一闭,小手便挥了下去! “啪!” 随着一声悦耳动听的脆响在房中响起,萧玉霜猛然回过头,正见曦儿脸色发白,双目紧闭地站在身后! “姐!你做什么?” 萧玉霜狐疑地望着萧丹曦,被姐姐拍一下屁股其实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罢了。 萧丹曦听出萧玉霜并没有生气,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睁开了眼,犹豫了半晌,才小声道:“是......是相公让我打的......” 可是眼前萧玉霜的脸色却让萧丹曦有些诧异,俏脸红得像秋天的枫叶,又像天边的晚霞,呼吸也十分急促! 应该是她进房前就已经这样了,并不是因为她那个不痛不痒的巴掌! 可萧玉霜听说这个巴掌是唐庸让打的,整个人都跳脚了,娇斥道:“一个大男人指使你来打我算什么,有本事他自己来打!” 可是她很快就后悔自己口出狂了! 只因房门已被重重地推开,唐庸阴沉着脸走了进来,身上还似乎带着几分杀气! “你......” 萧玉霜从来没见过唐庸如此模样,一时间也吓得呆住了。 “相公,霜儿年纪还小,你饶了她吧!” 相公刚才还对她柔情似水,怎么此刻这么吓人,萧丹曦也慌了,赶紧上去抱住唐庸的手臂哀求。 但唐庸却似乎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冷冷道:“曦儿,去把门关上!” “相公!” “去关门!” 萧丹曦一步三回头,把门关上了,却见唐庸正一步步向萧玉霜靠近。 “你......你要做什么?!” 萧玉霜吓得脸色发白,慢慢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墙边,已是退无可退! “你不让我自己来打么?我就偿了你的心愿!” 唐庸嘴里说着要揍她,可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就像猫戏老鼠般残酷! “相公,你饶了霜儿吧,要打打我......” “相公,你饶了霜儿......” 萧丹曦正要扑上去求情,唐庸却闪电般抓住了萧玉霜的一只胳膊! 他拎小鸡似的将萧玉霜拎了起来,同时一脚踏在床沿,顺手将她摁在了曲起的大腿上! “你打吧!我不怕你!” 萧玉霜只觉腾云驾雾般,一眨眼的功夫人已悬空,只剩细腰被唐庸的腿托着! 可是她生性倔犟,见唐庸真对她动粗,反而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豪迈,嘴里也不依不饶! “啪!” 随着一声脆响,唐庸的巴掌落在了萧玉霜娇嫩的臀部,同时嘴里喝问道:“还敢不敢了!” 萧玉霜两行清泪直接从眼角滴落在地,咬着银牙道:“你打!我才不怕你!” “啪!”“还敢不敢了?” “我不怕你!” “啪!”“还敢不敢了?” “我不怕你!我敢!” “啪!”“还敢不敢了?” “敢!敢!我敢!” ...... “啪!”“还敢不敢了?” “呜呜呜......我不敢了,放我下来......” 萧玉霜倒在地上,泪流满面,银牙咬碎,瞪着唐庸道:“唐庸!我恨你!”_k 第230章 萧玉霜挨了揍后,躲在房里不肯露面,连丫鬟送进去的饭食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唐庸虽心疼她,但也无可奈何! 这丫头做事太过没分寸,要不给她点教训,以后还不知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只是令唐庸没料到的,连他最宠爱的小丹曦也躲躲闪闪,不肯跟他说一句话。 下午他见萧丹曦从婵儿房里出来,赶紧奔过去堵住了她的去路:“曦儿,怎么不理相公了?” 萧丹曦低垂了脑袋不说话,只想越过他赶紧逃开去,却被唐庸一把拉住胳膊。 小丹曦挣了挣,急了,小声道:“相公打了霜儿,我要是跟你说话,霜儿会不高兴的!” ...... 唐庸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 曦儿小宝贝到底站哪边的啊?! 不过也着实难为了她! 唐庸见萧丹曦故意撇开脸不看他,不过也不逃了,笑道:“没关系的!你可以偷偷跟相公说话,霜儿不会知道。” 听到这话,萧丹曦才终于敢抬头看唐庸一眼,可怜巴巴的。 她左看看,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一下子投进了唐庸怀抱,委屈道:“相公,曦儿好想你哦!” 想我?! “想啥?相公不天天跟你见面吗,有什么好想的!” 唐庸把萧丹曦搂在怀里,抚了抚她的头,这小乖乖,真是让人心疼哟。 萧丹曦摇晃着小脑袋,似乎自己也很迷茫,半晌才道:“曦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相公,想时时刻刻跟相公待在一起,要是见不到相公,心里就空空的......” 我的妈呀! 小曦儿! 你这一番话要把相公的心给说化了呀! 这尼玛,小丹曦说起情话来真是要人老命! 偏偏她还不是故作勾引,这就更令人心动与感动了! 唐庸双臂搂着萧丹曦,轻轻晃动着,感慨道:“以后曦儿陪相公的日子还长着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听到这句词,萧丹曦抬起小脑袋,惊喜地望着唐庸,美目泛彩。 得! 小曦儿这是被老子的才华给折服了啊! 谁让老子是金陵第一才子呢!嘿嘿! 不过唐庸心里还是记挂着萧玉霜那死丫头的,问道:“霜儿没事吧!” 萧丹曦摇摇头道:“没事!相公打了她那么久,也就红肿了一点点,曦儿知道相公心里还是疼霜儿的!” 打了那么久...... 瞧我家小曦儿这话说得...... 唐庸叹了口气道:“我虽心疼她,她却一点都不心疼我啊!” 萧丹曦一时无话可说,她也不知道萧玉霜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两姐妹一起侍候相公该多好啊! 唐庸知道萧丹曦心里为难,只道:“你多陪陪她,顺便告诉她,下次她不听话,相公还揍她!” 萧丹曦点点头道:“嗯!好,不过相公只能轻轻揍哦!” 哈哈哈哈哈!_k 第231章 这小丫头! 唐庸忍住笑意,在小丹曦额头上轻轻一吻道:“好!就轻轻揍!” 送走了萧丹曦,唐庸到赵婵儿房里为她疗了一个时辰伤,见天色还早,就想出去走走。 他一直有个理想,就是在这个世界开几间属于自己的酒楼。 他原本想等婵儿苏醒后再着手,但现在看来婵儿的痊愈之日还遥遥无期。 每天在府里闲着也不是个事,乔装打扮后就出府为酒楼选址去了。 两天后,朝廷发生了一大一小两件事! 小的那件,是状元郎秦修仪在下朝回府的途中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流氓恶棍胖揍了一顿,直被打成了猪头。 大的那件,也是唐庸最关心的。 西山营疫情已经完全结束,皇帝对相关人等兴师问罪,惩处结果已经出来了! 丙字营统领刘华山罢官免职,永不录用,对明侯叶天豪和兵部尚书岳远祥大加斥责,罚俸一年! 城西有一家刘记医馆是百年老字号,坐馆刘大夫家学渊源,精于金创刀伤,百姓盛赞为外科圣手。 这日,眼见天色渐晚,又没有病患登门,就想着早点上了门板,回去找老友小酌几杯。 他刚要起身,却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看不清面貌的男人进了医馆,浑身冰冷肃杀之气! 刘大夫心中一跳,赶忙上前招呼道:“贵人可是要看病?” 那人微微仰起头打量着刘大夫,点点头道:“嗯!” “贵人是何病症,说给在下听听!” “生病的人不是我!” “哦!病人带过来了吗,什么病?” “是刀伤,要劳烦刘大夫上门看诊!” “哦?什么刀伤的?” “菜刀!” “哦!那好!在下这就去准备,不过诊金......” 听到是菜刀伤的,刘郎中面色终于和缓下来,他最怕遇到的是刀伤剑伤。 涉及斗殴仇杀,那是要上报官府的,十分麻烦! 菜刀...... 那就好说了,多半是不小心切菜伤到了手指! 黑衣人没有说话,伸出手臂,摊开手掌,露出一锭黄灿灿的金元宝! 刘大夫面色一喜,赶紧接过元宝塞进怀里! 看来是大客户啊,这一锭金子足可抵他两个月的收入了! 他十分利落地进了后堂取出一个药箱,向黑衣人笑道:“敢问贵府在何处,是否备了马车?!” 黑衣人转身向门外走去,口中淡淡道:“随我来!” 出了门,门外并没有马车,只拴着一匹黑色骏马。 黑衣人翻身上马,在刘大夫踌躇犹豫间,黑衣人已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刘大夫吓得整颗心都缩紧了,人已经腾空而起,被黑衣人拎起来放在身前马背。 “贵人,您这是?” 刘大夫脸色发白,他行医近三十年,何曾遇到过这等怪事?! 可身后的黑衣人却一不发,只听他“驾”的一声轻喝,骏马便风驰电掣般向长街远处奔去!_k 第232章 心里准备! 叶玄摇头一笑,“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来之前,他就明白这一趟意味着什么。 这是羊入狼群! 但他没有选择,当然,他是可以选择逃的,有一剑无量,即使剑宗,怕是也难以找到他。 但是,他问题是不能逃! 他一套,这些人找不到他,必定是要对他身边的这些人下手的。 那个时候,这些强者可不会与他讲什么强者的骄傲! 他只能来吸引火力! 不一会,三人来到城中心,在叶玄三人面前,有一座圆形建筑,这座建筑就像是一个圆圈,上面没有顶,一眼看到天。而在两边,是一座座包厢。 叶玄扫了一眼四周,这个地方很大,加上地方的布局,可以说是非常适合搞什么拍卖会的。 惜子情笑道:“叶王,得知你要来,我们特地将此地打扫出来,可还满意?” 叶玄看向惜子情,“惜姑娘,你们云梦商会能够保证我的人生安全吗?” 惜子情摇头,“抱歉,不能。叶王情况特殊,而这里,也很特殊,我们无法保证任何人的安全,包括我们自己的。” 叶玄轻声道:“这么危险吗?” 惜子情笑道:“这里,是四维宇宙最安全的地方,但也是四维宇宙最危险的地方。叶王,你准备什么时候拍卖?” 叶玄笑道:“可以造势一番吗?” 惜子情沉声道:“据我们所知,该来的人都已来,现在,大家都在等你!” 叶玄微微一笑,“惜姑娘你们也在等吗?” 惜子情看向叶玄,“叶王,我们想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我们对此塔没有任何念想,这东西虽好,但却不是一般人能够享有的。” 叶玄点头,“三天!三天后开始,如何?” 惜子情犹豫了下,然后点头,“好!我们为叶王争取三天的时间,但是,只能三天,因为许多人怕是已经等不及,也请叶王谅解我们!” 叶玄点头,“我明白,多谢。” 他很清楚,现在四周有很多人在关注他,这些人,不会给他太多时间的。 惜子情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场中只剩下叶玄与乔天儿。 乔天儿看向叶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糟糕!” 叶玄笑道:“我已经想道了最坏的结果!” 乔天儿沉默。 叶玄拿出传音石,传音石微微颤动,片刻后,传音石内响起诛邪儿的声音,“得到消息,剑宗的人已赶到两界天,小心。” 来了! 叶玄收起界狱塔,他看向乔天儿,“乔姑娘,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你别出手!” 他很清楚,他即将面对的这些人,绝对不是乔天儿能够对抗的。 乔天儿只要动手,必死无疑! 乔天儿沉默。 她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叶玄盘坐在地,他拿出一枚纳戒,这正是那血祖的纳戒,叶玄笑道:“乔姑娘,你见多识广,可有办法将此戒打开?” 乔天儿走到叶玄面前,她接过戒指打量了一眼,片刻后,她轻声道:“这纳戒有禁制。” 叶玄点头,“是的!” 乔天儿研究半天后,摇头,“无法!” 叶玄有些无奈,这血祖的纳戒,肯定有许多好东西的,但就是打不开.......这让他心有些痒痒的。 乔天儿将纳戒还给叶玄,“为什么要三天时间!” 叶玄笑道:“想拖一下!” 乔天儿看着叶玄,“有办法联系那素裙女子吗?” 现在这种局面,只有素裙女子能够解围! 叶玄摇头。 素裙女子? 他也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过了。 乔天儿脸色沉了下来。 叶玄笑道:“没事,总不能什么事都靠她,不是吗?” 乔天儿看着叶玄,神色颇为复杂。 突然间,她发现叶玄其实也蛮惨的,这个敌人,不仅越来越多,还越来越强。 现在他要面对的敌人,可都是一些四维宇宙巅峰强者啊! 除此之外,五维宇宙也在虎视眈眈。 乔天儿摇头,“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叶玄:“........” 乔天儿道:“我去熟悉一下这座两界城,你小心!” 说完,她消失在了原地。 叶玄沉默片刻后,然后双眼缓缓闭了起来。 吸收。 从神殿获得的那些古籍,他其实是还没有彻底消化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彻底消化。 当然,急不来,反正,能消化多少是多少。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离三天后的拍卖越来越近,而这段时间,整座两界城非常非常的平静,也没有任何人来找叶玄的麻烦。 平静的不像话! 第二天夜晚,惜子情来到了叶玄的面前,她看着叶玄,微微一笑,“叶王可有做好准备?” 叶玄笑道:“做好准备了!” 惜子情点头,“在拍卖之前,我们想与叶王聊聊!” 叶玄微微一笑,“聊什么?” 惜子情道:“我们想了解一下那件宝物,想了解一下五维宇宙,当然,作为回报,我们也可以给叶王提供一些帮助。” 叶玄问,“什么帮助?” 惜子情沉声道:“比如,我们可以告诉叶王这里都有哪些强者,他们实力如何,哪些人对叶王危险最大等等........” 叶玄摇头,“对我而,这些都是虚的,因为我的敌人是所有人,他们所有人都对我有大威胁!” 惜子情沉默。 叶玄道:“惜姑娘,我需要你们帮我查查剑宗。” 剑宗! 惜子情看向叶玄,“你知道剑宗!” 叶玄笑道:“看来,惜姑娘也知道剑宗!” 惜子情沉声道:“他们也来了?” 叶玄点头,“我得到消息,他们已经来了。” 惜子情低声一叹,没有说什么。 叶玄道:“怎么?” 惜子情轻声道:“没有想到,剑宗也出山了。这剑宗,在这四维宇宙,目前已知的就有数十家,这数十家剑宗是同枝同脉,祖师也都是一个人,但是,他们却各自为政,基本是互不联系。而最强的那个剑宗,就是剑墟界的那个!” 叶玄沉声问,“强到了何种程度?” 惜子情看了一眼叶玄,没有说话。 叶玄笑道:“说吧,我承受得住。” 惜子情轻声道:“很强,强大到不讲道理的那种!” 叶玄沉默。 惜子情看向叶玄,“据我所知,叶王身后有两位超级强者,那两名女子若是出来,或许能够与这剑宗对抗一二!至于叶王本人.......” 说到这,她顿了顿,然后又道:“暂时是无法与他们对抗的,当然,叶王天纵奇才,在未来,肯定是不输任何人的。只是现在,叶王太年轻,还需要时间!” 叶玄笑道:“惜姑娘可真会说话!” 惜子情沉声道:“叶王是想知道剑宗的消息?” 叶玄点头,“是的!” 惜子情正要说话,突然,她眉头微皱,“他们来了!” 她声音刚落下,四周突然出现了一道道神识,但是很快,这些神识消失不见。 叶玄扫了一眼四周,“谁?” 惜子情沉声道:“薛家三兄弟,三人是三胞胎,心灵相通,实力强大........三人联手,很强大!” 叶玄笑道:“应该还有许多人吧?” 惜子情点头,“很多!我们可能得提前了!” 叶玄点头,“那就提前吧!” 惜子情突然走到叶玄面前,她直视叶玄,玄气传音,“叶王,你应该很明白自己的处境,这次的拍卖会可能不是很顺利。而要想顺利完成,前提是叶王本身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若是没有,待会可能会发生什么突发意外,因为有些人,是不会与叶王讲什么规则的。这一点,叶王要明白。” 叶玄道:“你是说,有人可能会绝杀我?” 惜子情点头,“是!” 叶玄沉默。 惜子情看着叶玄,“叶王可有后招?” 叶玄想了想,然后道:“稍等!” 说完,他整个人直接消失了。 界狱塔! 叶玄回到界狱塔后,他直接来到了第八楼。 叶玄沉声道:“前辈,做笔交易?” 第八楼笑道:“不做!其实,我比他们谁都想你死,只是,我不能亲手杀你!也不对,是不敢杀你!” 他确实不敢杀叶玄! 杀叶玄,夺五维至宝。 这个因果,太大太大了。即使是他这种级别的强者,他也承受不住。所以,他需要借别人的手来杀叶玄。 他能够看到叶玄身上的因果,但是这四维的强者可看不到........ 叶玄沉默了片刻后,然后道:“前辈,我死了,可能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第八楼笑道:“为何?” 叶玄微微一笑,“我若死,这塔就是无主之物了。” 第八楼道:“是无主之物,而那时,你觉得外面那群蝼蚁能够争的过我?” 叶玄笑道:“他们是争不过前辈你,但是,前辈就是无敌的吗?” 第八楼笑道:“你是说你身后那位素裙女子吗?你放心,你一死,我获得此塔之后,会立即回五维宇宙!” 叶玄摇头,“并不是她,前辈似乎忘记了!在此塔内,还有一位存在!” 第九楼! 说到这,叶玄咧嘴一笑,“前辈,你说,这第九楼会不会与你想的是一样的呢?我一死,你获得此物,然后他杀你,最终,他什么因果也不沾........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呢?” 第八楼沉默了。_k 第233章 门房的两名丁偷瞧了一眼厅中的情景,捂住嘴笑个不停! 一人小声道:“瞧春花姨娘那骚样,恐怕一人就抵得上一座青楼了!” 另一人白了他一眼道:“那要看什么青楼,比起集凤阁就差远了!” “就你那点月银还去得起集凤阁?!” “......” “啊!难怪的抠抠搜搜还存不下银子,原来都花在集凤阁的婊子身上了!” “你不懂,没去过集凤阁算不得做过男人!” “我是想懂,可身上的银子不许啊!” “听说下个月集凤阁要来个头牌,你把你那点家伙事当了,说不定能进去瞧他一眼!” “头牌?什么头牌?哪来的?” “不知道,总之传得神了,据说再不行的人她也能让其雄风大振! 多少人一掷万金,就为了能在她香阁中过上一夜......” “啊?唉......我要是三公五侯家的公子哥就好了......” 两人正瞎说八道,忽然门环被扣响。 一名家丁回头瞧了大厅一眼,见刘老爷已经平静下来,才抱怨道:“谁啊!都这么晚了!” 他打开门,却见门外并排站着一个浑身漆黑的男人和一个挎着药箱的老汉,愣道:“找谁?” 这黑衣人透着邪,刘大夫只想赶紧诊完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急道:“还谁?快让我们进去,治伤要紧!” 那家丁挠着脑袋,莫名其妙道:“治伤?什么伤?我们府里没人受伤啊?” “不是刀......没人受伤?!” 刘大夫难以置信看了看家丁,又瞧了瞧黑衣人,这什么情况啊! 只听黑衣人淡淡道:“现在是没有,一会就有了!” 另一名家丁听到这话也察觉到来者不善,凑上来嘿嘿冷笑道:“来闹事的啊?你知道这府里住的什么人吗?那可是西山营的刘统领!” “贵人......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刘大夫哭丧着脸,恐怕自己已卷入了一场凶险的是非当中,早知道就不来了。 但黑衣人听到家丁自报家门后,不仅毫无惧意,反而用十分不屑的语气道:“让开!” “嘿!你个王八羔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两名家丁见来人如此不识抬举,撸起袖子就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可两人的袖子还没撸好,只见那黑衣人已以奇快无比的速度连出两脚! 两人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痛,同时倒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别说爬起来,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贵人,是要我给他们治伤吗?” 刘大夫吓得浑身发抖,看看地上的家丁,又看看黑衣人。 “不是他们!” 黑衣人一手抓着刘大夫的胳膊,直接越过地上两人,向大厅走去。_k 第234章 此时刘华山也注意到门口异动,站在厅口,双手插腰,怒喝道:“什么人?敢来我刘府撒野!” 同时后堂跑出来三五名家丁,手里捏着长棍,气势汹汹地朝黑衣人冲了过来。 黑衣人冷笑一声,右手一举,正将一条棍棒抓在手中。 再轻轻一扯,那家丁只觉得手中的木棍如泥鳅般滑不溜秋,手里便空无一物。 黑衣人长棍在手,如使用了魔法般,长棍一阵翻飞,瞬息之间,几名家丁已被打得筋折骨断,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刘华山见势不妙,也顾不上厅里的三名小妾,吓得拔腿就往后堂跑去。 刚走没两步,只觉得背心一股巨力袭来,人便踉踉跄跄地向前扑去,摔了个狗吃屎! 他揉了揉几乎要摔断的腰,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黑衣人已经挟着郎中快步走进了大厅! 黑衣人足尖在刘华山肋下一拨,就将他拨翻了个面,正见他疼得龇牙咧嘴的那张脸! “好汉饶命!有话好说,不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刘华山看了一眼地上的半截木棍,就知来人是用这木棍凌空将自己打倒在地。 他心知是遇上了硬茬子,自己根本不是来人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开口求饶! “没什么贵干,来为刘统领治刀伤。” 那黑衣人的声音却依然淡淡的,不带一点感情色彩。 刘华山愣了愣道:“治刀伤,我身上没刀伤啊!” “不急,很快就有了。” 黑衣人回过头,在厅里扫视了一遍,见到桌上的鸡鸭鱼肉,目光中才闪过一丝怒意。 最后目光落在三个吓得浑身发抖的女人身上,对那名叫春花的小妾道:“去厨房取把菜刀过来!不用洗得太干净,反正宰的是脏东西。” 不等春花回应,他一脚踏在刘华山咽喉上,冷冷道:“你说呢?” 刘华山知道黑衣人脚下只要再稍稍用劲,自己的喉咙就要被踩得粉碎,顾不上多想,赶紧道:“拿刀!快去拿刀!” 可说完,整个人都软了,他要刀不是为了对付我还能是为了什么?! 刘大夫听到“菜刀”两个字,更是吓得六神无主,他是要用菜刀砍了这位刘统领,再让自己来治伤吗? 这是什么嗜好?! 你要寻仇也好,谋杀也罢,把他直接杀了不就得了? 费那功夫花重金请我来为他疗伤是怎么个意思?! 听到刘华山这么说,那叫春花的小妾流着泪跌跌撞撞地往后厨取刀去了。 黑衣人松开刘华山的咽喉,将一把椅子勾过来,大咧咧地坐下了。 “好汉,刘某手里还有几万两银子,愿意悉数奉上,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交个朋友可好?” 刘华山此时已经吓得肝胆俱裂,可他毕竟做过一营统领,交往的都是高官显贵,勉强稳住了心神。 他没时间思考和黑衣人有什么过节,现在只想保住一条小命。 但黑衣人却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刘华山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不知是疼的还是急的,忽然灵机一动,拉过身旁的一名小妾道: “好汉!刘某的三名小妾个个生得如花似玉,床上功夫更是一流,要不您把她们都带走,就当是刘某的一点心意。” 那两名小妾当真也恨不得黑衣人把自己带走,免得殃及池鱼,让这怪人把她们也杀了! 刘大夫心中却不禁暗暗鄙夷,还说是什么统领,为了活命居然送自己女人的话也说得出口。 但黑衣人依旧不为所动,似乎金钱和女人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诱惑力! 那么他到底要什么呢?! 终于,叫春花的小妾双手握着一把菜刀回来到大厅。 “刀拿来!” 黑衣人向春花伸出手掌,平淡的一句话却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 春花缩着脖子走到黑衣人身前,小心翼翼地把菜刀放在了他手上。 他仔细端详着菜刀,指尖轻抚刀锋,双目中寒芒闪过,冷哼一声道:“果然是好刀,屠猪宰狗再合适不过!” “好汉!你要做什么?!” 刘华山满眼惊惧,眼见命在旦夕,终于忍不住拔腿要逃! 可他一步还没迈出,便只觉半边身子一轻,胳膊已经飞了出去,肩头鲜血喷涌而出! “啊呀!” 刘华山瞧了一眼鲜血飞溅的肩头,绝望地惨叫一声,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他惨叫不绝,疼得满地打滚,整个人瞬间被鲜血染红。 满院家丁,厅中三名小妾和刘大夫,看到眼前这惨烈的一幕,无不吓得面无人色,肝胆俱裂! “刘大夫,现在可以治伤了。” 黑衣人冷冷地瞧了刘华山一眼,俯身拾起地上的断臂,在众人惊吓的目光中缓缓向府外走去! 第二天一早,城中就传,原西山营丙字营统领胳膊被人斩断了,那断肢被挂在了明侯府的门梁上! 当天晚上,黑衣人又带着一名大夫出现在刘华山府上,打伤了三十几名家丁后带走了他的另一条手臂! 不出意外,又有人次日一早见明侯府门上悬着一条断臂。 百姓们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接下来是不是要砍腿了?! 砍完腿是不是要砍头了?! 砍完刘统领的头,是不是该要去砍明侯的手了?! 他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还有人说西山营的疫情就是一个阴谋,幕后黑手正是丙字营统领刘华山和明侯叶天豪,当然百姓对此将信将疑,毕竟他们也因此受到了牵连!_k 第235章 元宵节的前一天,天气难得地放晴,百姓一大早涌到了街上。 静王率先赶到明侯府,不久后缺了两条胳膊的刘华山也被抬进大厅。 刘华山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无比,脸色苍白如纸,肩头缠着的白色绷带已被鲜血染透。 他死死咬着一块竹板,尽量不让自己因身体的剧痛发生声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却不停地往外冒。 明侯和静王看了他一眼,都不禁毛骨悚然。 当日散朝时,刘华山虽被罢官免职,却还算是春风得意。 谁知不过两天,居然被折磨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英儿今天贪睡了,还没起来?” 每每遇到难题,静王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叶国英。 显然这位黑衣怪客针对的不仅仅是刘华山,否则也不会将断去的胳膊挂在明侯府上。 现在他急需向叶国英讨个主意! “快出来了......” 明侯神色凝重,黑衣人将断肢挂在他门口,无疑在表明,对付完刘华山就轮到他了。 “爹,殿下,英儿来迟了!” 正在几人忧心忡忡间,门口响起一个清洌的声音,叶国英终于出现了。 刘华山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阵痛苦的神色,下意识地起身,只想逃离这个残酷的世界。 谁能忍受在倾慕的女子面前展露出自己最狼狈凄惨的一面呢? 可他身子刚一动,伤口的剧痛便席卷全身,疼得他喘不过气来,只得又坐下了。 叶国英却以为他要向自己行礼,只淡淡道:“刘统领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入了座,明侯火急火燎地问道:“英儿,这事该怎么办?” 叶国英望向刘华山道:“刘统领见到来人的模样了吗?” 刘华山见叶国英主动跟自己说话,似乎身上的疼痛也消失了! 他便想将嘴里的竹板取下来,回答她的问题,猛然间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手了。 他呆若木鸡,悲从中来,撇过脸去,两行泪水滚滚而下,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被斩去了两条胳膊他没哭,可这个女人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就足以击溃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唉!这就是男人啊...... 静王和明侯微微叹息,不忍直视,那人的手段实在太狠了! 他明明可以一刀杀了刘华山,偏偏选择零零碎碎地折磨他,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恐怕比死还痛苦。 “刘大人先回去吧,请静王派五百京营官兵护卫刘府,让刘大人可以安心养伤!” 叶国英冰雪聪明,深谙世事,哪里看不出这位刘统领对他的一片爱慕之意? 可惜他们之间的差距无异荧火之光与皓月之辉,她怎么可能看上这样一个男人呢? 或者说,这世上本就没有她能看上的男人! 一个都没有,连静王也不能。 那么她想要的是什么呢?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 只是她如今看着刘华山因她而痛苦心碎的模样,即便铁石心肠,也不禁心生恻隐。 静王点点头道:“本王稍后让齐洪涛派五百人守在刘府周围。” “多谢叶小姐关照!” 刘华山止住了哭声,用舌头顶开了竹板,走了两步,跪在叶国英身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_k 第236章 他已经下了决心,无论那人再怎么折磨他,他也绝不再踏入侯府一步! 他不想再让叶国英看到自己这副凄惨的模样! 这一拜,就当是和这位藏在心底的人儿永别吧! 叶国英微微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很快两名下人进了大厅,把刘华山扶走了。 见刘华山已经走远,静王忍不住道:“英儿,你说这黑衣人到底是谁?” 叶国英瞧了静王一眼,见他方寸大乱,心里也不知是何想法,只道:“爹爹和静王殿下都知道那人是谁,又何必再来问我呢?” 是啊!那人在皇帝对西山营疫情问责的当天闯入刘府,单枪匹马把三十多名家丁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除了那个男人,还能是谁呢?! 沉默了片刻,明侯叹了口气道:“我们知道唐庸不可能就此罢休,但没料到他会以江湖仇杀的方式展开报复......” 静王现在却只想知道叶国英是否有应对之策,问道:“英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唐庸那人行事亦正亦邪,不拘常理,他敢兵围国公府,未必就不敢围他的静王府! 虽然静王府守卫森严,奇人异士众多,但难保不出什么意外! 何况如今他们在明,唐庸在暗,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啊! 叶国英微微垂下头,半晌才道:“主意倒是有,只不过并非什么好办法,还得再容我想想。” 静王和明侯听到叶国英已有了主意,才终于松了口气。 叶国英又道:“为防不测,侯府和王府都须得增派守卫,多设暗卫,多置弓弩,如果他连侯府和王府都敢闯,总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静王和明侯连连点头,叶国英便不再作陪,往后堂去了。 静王的命令很快送到了京营,指挥使齐洪涛让左军指挥使严松亲率五百官兵驻守在刘府周围。 一旦发现那黑衣人的踪迹,不必请令,可以直接诛杀! 无论对静王,明侯还是刘华山,这一天都过得格外的漫长,日暮西斜,他们心中也越发不安。 天色渐渐黑了,刘府外,五百京营官兵严阵以待,警惕地注视着空旷的街道。 被驱赶回家的百姓也没闲着,微微敞开的窗户后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一个官兵道:“严头儿,你说那个怪人今晚还会过来吗?” 在他看来,一人对五百,无异于自投罗网,那人不至于这么傻吧? “管他来不来,咱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刘大人,叫弟兄们不可懈怠!” 严松也认为那黑衣怪客多半不会出现! 当然出现更好,五百人围攻一个人,任他再武艺高强也插翅难逃,自己乐得在静王面前露个大脸! 又过了两个时辰,已是亥时,空旷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官兵心中都一惊:“难道那黑衣人真不怕死,还敢来?!” 严松死死盯着街面,低喝一声道:“准备!” 众官兵纷纷拔出腰刀,既惊讶又好奇,都想看看这黑衣怪客的庐上真面目。 “来了!” 夜色中,一人一马终于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数百人中顿时一阵骚动,沿街的窗户也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这位黑衣怪客实在已是这两日百姓谈论最多的人物,都想知道,到底是谁连军中统领和明侯都敢招惹! “吁!” 在距离官兵五丈时,黑衣扯住缰绳,翻身下马。 但面对五百官兵,他居然毫无惧色,一手牵着马,一手倒提一柄蹭亮的弯刀。 严松大喝一声道:“大胆毛贼!入室行凶,藐视法度,给我拿下!”_k 第237章 见那黑衣人明知刘府已布下重兵,还敢露面,严松的心情十分复杂! 斩杀了这怪人,的确立下了天大的功劳,有了静王的提携,从此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黑衣人的身份绝不简单,他如此有恃无恐,自然是认为五百官兵拦不住他! 普天之下有谁敢如此狂傲?! 有!但也只有那么一个人而已! 众官兵得到严松的命令,又见对方果真只有一个人,已经饿虎扑食般地提刀冲上去了! 他们想的没有严松那么深远,只想拔个头筹,领一份赏金! “你是左军指挥使严松?!” 黑衣人见数百官兵一拥而上,竟然丝毫不慌,反而慢条斯理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众官兵面面相觑,心中都一惊,这人居然认得左军指挥使严松,到底是什么来头?! 既然知道有京营左军护卫刘府,又怎敢孤身犯险,到底是不要命了,还是留有后手?! 这一惊,速度便缓下来,谁也不敢抢先出手,迅速将黑衣人围在了中央! “我正是严松,你伤人害命,国法难容,还不束手就擒?!” 严松见他直接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心中也惊异不已,不明白他的用意。 尤其黑衣人语气中那种上位者的威压,更是让他心中生出一丝慌乱! 他向前走了两步,本想看清楚黑衣人的面貌,但那人却像笼罩在一团迷雾中,不露半点形迹。 这时黑衣人又淡淡道:“你和你的京营弟兄退到一旁,我留你一条性命!” 此话一出,当真把众官兵雷得外焦里嫩,五百人将他团团围住,他居然还敢口出狂?! 严松身为左军指挥使,掌管五千兵马,在神京也算一号人物! 眼见这怪人如此轻视于他,严松不禁冷笑道:“你功夫再高,终是双拳难敌四手!你要取我性命,不妨先问问我这五百兄弟!”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已有些惶恐不安! 他隐隐已猜出这黑衣人是谁,可是不敢说出来! 如今城中都在传,在京郊伏击敢死队的正是刘华山的丙字营! 他如此折磨刘华山,不就是为了给他死去的弟兄报仇吗? 何况,除了以一柄单刀在威国公府前斩断千斤石狮的显圣侯,还有谁敢跟虎侯和静王为敌?! 闻,黑衣人轻声笑道:“先不说你这五百兄弟未必拦得住我,我杀了你再全身而退却不是什么难事,你要不要试试?” 严松被静王委以重任,骑虎难下,当然不能被他三两语就吓退! 今日,就算是他显圣侯,也不能活着离开! 他退后两步,拔出腰刀,大喝道:“格杀勿论!首功者,重赏!” 听到命令,众官兵不再犹豫,嘴里啊呀呀叫着,张牙舞爪地朝黑衣人扑过来。 黑衣人本不欲和京营起冲突,毕竟和他们没什么过节。 不过出来混要讲信用,严松既然不听劝,他也只能杀了他! 眼见七八把大刀朝他头上招呼下来,黑衣人手中倒提的弯刀忽以诡异的角度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道白光闪过,那几人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手中大刀便当当啷啷掉落在地! 几人吓得魂飞魄散,见手掌还好好地长在腕上,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才惊觉,刚才黑衣人只是以刀背还击,否则手掌已被齐腕削去了! 黑衣人弯刀掠过,击退身前几人,身子猛然前倾,恰好躲过身后砍下来的几刀。 同时倾斜的身子以足尖为支点,划了个圆弧向后方扫去! 黑衣人身法迅捷无比,刀光有如风驰电掣,眼见要被他拦腰斩断,身后几人吓得慌忙后退! 却只觉得身下一凉,裤子已落了地!_k 第238章 原来他弯刀一扫,竟将几人的裤腰带全都割断了! 黑衣人逼退前后夹击,那已是瞬息之间的事情而已! 他刀上虽然没有沾上一滴血,给在场众官兵带来的震撼却是无与伦比的! 圆弧划过,黑衣人又稳稳当当地立在原地,可那包围圈却已经扩大了不少! 人人神色惊惧,胆颤心寒!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诡异迅捷的身手,简直与妖邪无异了! 心里又十分清楚,若不是这黑衣人手下留情,身前身后这十来人恐怕已经非死即伤! 严松站在包围圈后边,对当中发生的事情看不真切,见手下都踌躇不前,怒喝道:“还不动手!” 众官兵心神不宁间,却见黑衣人已经疾冲过来,不得不仓促应战! 可眼前的一切却着实令他们目瞪口呆,黑衣人将一柄弯刀在身前身后舞得密不透风。 众人手中兵刃刚砍下去,立刻被一股巨力反弹回来,根本握不住手! 何况严松手下虽然有五百官兵,真正能交上手的却不过二三十人,对于内功深厚的黑衣人而,他们所谓的人数优势并不存在。 京营官兵迅速溃散,严松见黑衣人在五百人的围困下如入无人之境,也不禁吓得心惊胆战! 众人却不愿再追赶,他们都明白,如果黑衣人不是以刀背和刀身反击,以他那恐怖的力道和速度,恐怕已是一地尸体了! 饶是黑衣人有意相让,交上手的官兵已是虎口迸裂,手臂发麻! 既知他手下留情,一来心存感恩,二来怕激起他凶性来,这五百人怕是没几人能活着回去,都打起了退堂鼓。 严松见五百人竟困不住他一人,就知道大势已去,眼见退无可退,一头钻进了刘府! 刚跑没两步,只觉得头顶一阵劲风吹过,眼前一花,那黑衣人竟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 那弯刀也指在了咽喉处! 严松吓得两腿打颤,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 他屈膝哀求道:“侯爷,我只是奉命行事,求您饶我一命!” 直到这生死关头,他终于敢喊出了黑衣人的身份,但为时已晚。 “我给过你机会。” 弯刀轻轻一顶,直接插入了严松的喉头,接着传出刀片与颈骨摩擦的咔咔声! 直到从脖子后面戳出一截刀尖,黑衣人才将弯刀抽了回去,鲜血立刻喷薄而出! 严松瞪着惊恐的双眼,口鼻流血,半截脖子一歪,重重地倒在地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其余官兵堵在门口,见到这一幕,都吓得两腿发软,面无人色,没有一个人敢进院。 黑衣人也不管他们,自顾自地提刀往后堂走去! 很快,刘府后堂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和女人的哭泣声! 众人只觉得眼睛发涩,唇干舌燥,浑身僵硬,竟是连动都动不了了。 不一会,黑衣人已经从后堂出来,跨过严松的尸体,缓缓走向大门。 众官兵费了好大劲才挪动脚步,回到街面,远远地躲开了! 只在那大门处留下了一片潮湿和骚臭! 明侯府内,静王坐立不安,他问道:“唐庸今晚还会去找刘华山吗?!” 没人答话,过了一会,叶国英才道:“殿下不必忧心,五百官兵应该......应该能护刘统领周全了。” 静王苦笑一声道:“刘华山周不周全有什么要紧,只怕他很快就要冲咱们来了!” 厅内又陷入了沉默。 静王在厅中转了一圈,终于坐下了,叹道: “唐庸到底想干什么?杀了刘华山不就行了?!今天砍一条胳膊,明天砍一条胳膊,还带大夫过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_k 第239章 大厅内又陷入了沉默。 静王在厅里转了一圈,终于坐下了,他仰头叹道: “唐庸到底想干什么?杀了刘华山不就行了?!今天砍一条胳膊,明天砍一条胳膊,还带大夫过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叶国英微微仰起头,沉吟道:“殿下难道不知道吗?” 静王望向叶国英,疑惑道:“知道什么?” 叶国英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显圣侯,他......这是要把刘统领做成人彘啊!” 静王心中猛地一跳,站起来失声道:“人......人彘?” 人彘可是古往今来最残忍的刑罚,唐庸居然要用在刘华山身上?! 那之后呢?! 是不是也要用在他静王和明侯身上! 听到这话,明侯也不禁心头一紧,情不自禁地瞧了瞧手脚,似乎它们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叶国英点点头道:“依英儿看,今夜唐庸要么不出现,要么也只是削去刘统领的鼻子耳朵,如果现在再砍掉他一条腿,刘统领恐怕就活不了了。他可不想刘统领这么快死掉。” “什......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五百官兵都杀不了一个唐庸?!” 静王心头一阵乱颤,怎么听叶国英的语气,似乎对那五百官兵一点信心都没有?! 叶国英神色迷惘,心里也拿不定主意,好一会儿才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显圣侯和我师傅一样,也是上古秘术的修习者,如果他已修炼有成,这五百人未必拿他有办法......” 上古秘术...... 静王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脸色一阵发白。 他早该想到了,单手劈死老虎,在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不是修炼了上古秘术又是什么! 这样一来,这个对手就更加难对付了! 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开口道:“你师傅师叔联手能杀了唐庸吗?” 提起师傅师叔,叶国英微微一笑道:“我师傅如果想要杀唐庸,根本用不着打打杀杀! 她想要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的性命,他们都会心甘情愿地奉上,包括唐庸。” 静王两眼发光,又惊又喜道:“你师傅居然有如此神通?!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子?!” 叶国英脸蛋红了红,低下头不说话了,似乎难以启齿。 一直沉默不语的明侯神色也有些尴尬,只是提起安红豆,目光中似有无限向往之情! 那时她还是和英儿一般的小女孩,转眼已经十年不见,也不知长成了什么模样。 不过...... 肯定是极美极美的! 看英儿的样子就知道了! 安红豆有一门不足为外人道的秘术,普天之下除了她本人,也只有叶天豪和叶国英知道。 静王却没有留意到这些,感叹道:“我早听侯爷提起过安红豆的芳名,可惜一直无缘亲见,等她抵京后总算能一偿夙愿了!” 随即那双发亮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可惜你师傅要下个月才能到,否则怎容他唐庸如此猖狂!” 叶家父女任由他自自语,各怀心事! 静王忽问叶国英道:“上古秘术你修习不得,你师傅的那项本领可曾传授于你?!” 叶国英虽然聪明绝顶,可惜无法感知天地灵气,那上古秘术竟是无法修习。 不过这并奇怪,当今世界能感知天地灵气的,本就是万里挑一,百万里挑一! 但若能学得安红豆那一身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本领,对静王来说也是如虎添翼! 可谁知叶国英听到这话后,白皙的脸蛋瞬间红得可怕,低下头,满脸的局促不安。 她师傅的确曾想教她这门秘术,可惜叶国英一听原委后就吓坏了,哪里还敢修炼...... 静王正要再问,忽见一名官兵惊慌失措地跑进了大厅。 静王认出他是京营的,赶紧起身道:“怎么样,唐......那黑衣人出现了吗?!” 那官兵跪在地上,满脸恐惧的泪水,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头! 静王心中一惊,又问:“你们拦住他没有?!” 官兵终于哭出声来,声泪俱下道:“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静王心头一阵压抑,后退几步,跌坐回椅子上,咬牙道:“刘统领呢?他怎么样了?” 官兵泣声道:“他把刘统领的耳朵割了!”_k 第240章 静王忍不住看了叶国英一眼,一切如她推测,看来唐庸是真想把刘华山做成人彘...... “好了,你下去吧......” 静王只觉得身心俱疲,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他到底是招惹了怎样的一个恶魔啊! “小的还没说完!” 那官兵抹了一把泪道:“他把严指挥使杀了!” “什么?!” 静王霍然起身,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他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京营中军,左军,右军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如今严松一死,左军指挥使的职务空缺,时移势易,他未必有把握再推一个自己人上去! 如果让皇帝顺势掌握了京营左军,他就只剩下中军一万,右军五千,在京营中已经不占优势了! 静王悲愤欲绝,怒骂道:“唐庸这浑蛋!他不杀刘华山,他杀严松做什么?!这个人简直!简直有毛病!!” 就在此时,府中家丁前来禀报:“侯爷,外面有人找,说是来送礼的!” “送礼?什么人?” 一直默然不语的明侯听到这话,疑惑站起了身。 家丁道:“小的也不知道,要是侯爷不愿见,我去打发了就是!” 又道:“那个人看起来怪怪的,穿得一身黑,连脸都看不清!” “什么?!” 明侯身子猛地一震,惊恐地回头望向叶国英和静王! 叶国英明显也愣住了,难道他这么快就对侯府下手了吗?! 这未免太狂妄了吧?! 侯府可不比刘府,除了护院全都是骁勇善战之士,各处还设有暗卫机关! 他要真敢只身闯入侯府,那怕是回不去了! “爹,我陪您去看看!” 叶国英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很想见一见这位他们一直在谈论,却从未谋面的显圣侯。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侯咬咬牙道:“好吧!我就去会会他!他如果一定要作死,那也是咎由自取!” 两人将静王留在了厅中,向前院走去,走到前厅阶下便不继续向前,正见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矗立在府门前。 那黑衣人也发现了他们,微微抬起头朝明侯望过来,又朝叶国英望去。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叶国英身上停顿了一下。 是啊,没有一个男人见到叶国英之后还能无动于衷的,何况是这位为了女人连命都不要的显圣侯! 他就是我们绞尽脑汁在对付的人吗,那斗篷下面会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叶国英与他相对而视,心中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男人能配得上她的话,也许只有这位与她斗得旗鼓相当的显圣侯了! 可惜他们既是天生的死对头,他也给不了叶国英想要的东西。 双方就这样静静地对恃着,明侯却觉得遍体生寒,不由自主地朝叶国英靠了靠! 家丁望着这诡异的一幕,都不敢作声,不久后,那黑衣人交给门口家丁一个小布包,一不发地离开了。 那家丁赶紧跑过来,将布包双手奉上。 明侯正要去拿,叶国英急忙伸手阻止,对家丁道:“你找个人把它送回刘统领家里。” 家丁愣了愣,啥意思,人家大老远送礼过来,侯爷拆都不拆就要转送给别人?! 明侯也满脸疑惑,他也很好奇唐庸到底给他送了什么。 叶国英见家丁不动,皱了皱眉道:“算了,刘统领见了未免伤心,拿去烧了吧!” 明侯此时才恍然大悟,大惊道:“你说这是刘华山的......” 叶国英点了点头,明侯赶紧对家丁喝斥道:“没听到小姐的话吗,还不拿去烧了?!” 家丁一脸懵逼地离开了,明侯悲愤道:“这唐庸是铁了心要对付我叶天豪啊!” 又向叶国英哀求道:“英儿,英儿,快点拿出个章程来,不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我和殿下实在睡不安枕啊!” 叶国英瞧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口,叹了口气道:“主意我已经有了,我们去见静王殿下吧!”_k 第241章 “是唐庸吗?!” 静王在大厅内坐立难安,见明侯和叶国英回来,赶紧起身询问。 明侯点了点头,面色憔悴,颓丧地坐下了,忽又抬头向叶国英道:“英儿,你有什么对策,快说给我和殿下听!” 叶国英提起几上的暖手炉在手里握了握,沉吟道:“爹爹和殿下可否想过,显圣侯为什么这么难对付?” 静王和明侯愣了愣,相互对视了一眼,竟被这个问题问倒了。 的确,他们一个是当朝侯爷,掌管西山营五万兵马,京畿防卫全系于他一身。 静王殿下更是跺跺脚整个大华朝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朝堂半数大臣都对他俯首帖耳! 何以面对一个回京不到十天的显圣侯会感到束手无策呢?! 这当中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们虽一时想不明白,但也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实力,心下稍安,静王道:“英儿,你说说看!” “因为显圣侯天纵奇才,他的智计不在当世任何一人之下! 因显圣侯在北境立下赫赫战功,受万民拥戴,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因显圣侯身后有一支愿为他赴汤蹈火,战力彪悍的敢死队! 因圣上有意扶植显圣侯,把他当作对付殿下一把利剑! 因显圣侯为人亦正亦邪,难以捉摸,杀伐决断全凭个人好恶! 还因他有一身高测莫测的上古秘术,百万军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 以上种种,只要有人占据其一,已是不可小觑的对手,何况它们都集中在显圣侯一人身上! 如此人物,殿下此前可曾遇到否?!” “这......” 明侯和静王片刻前还因他们强悍的实力心下稍安,可听到叶国英的分析后,却已是心惊肉跳,如坐针毡! 事实上,他们还从来没有仔细想过显圣侯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现在看来,他们之所以为了显圣侯方寸大乱,背后竟有深层次的原因。 “难怪......难怪朝臣私下里都传,得唐庸者得天下,本王当时还觉得是无稽之谈,现在看来......” 静王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内心是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难道随着唐庸的出现,他真的与皇位无缘了吗? 明侯也被叶国英一席话说得心里发毛,喉头干涩无比,半晌才道:“英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叶国英红唇微张,正要开口说话,忽有一名家丁在厅外道:“老爷,王爷,刚才刘统领府上有消息传来!” 刘华山? 刘华山已然是一个废人,他的消息对在座几人已经无关紧要。 但明侯还是强打精神道:“说吧,什么事!” 家丁道:“据说刘统领被人砍掉双耳后,撞墙自尽了!” 明侯怔了怔,道:“撞墙自尽?死了吗?” “死了!” “好,知道了,下去吧。” 但家丁却不离开,欲又止。 明侯微怒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那家丁犹豫了片刻,又看了一眼叶国英,才小心翼翼道:“据说......据说刘统领死前一直......一直喊着小姐的名字......” “什么?!” 明侯霍然起身,又看了一眼静王,才怒道:“刘华山是什么狗屁东西,英儿的名字也是他叫的吗?!” 那家丁深埋着脑袋,此刻也不知是否后悔自己话太多了。 静王看了一眼叶国英,神色阴冷,咬牙道:“这刘华山好大的狗胆,连本王的女人也敢觊觎,把他的尸体扔到城外去,喂野狗!” 静王本就因唐庸窝着满肚子火,见刘华山一个小小统领也敢对他属意的女人有非分之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家丁听后吓得瑟瑟发抖,见几人再没有其他吩咐,才忙不迭地退下了。 “静王殿下别生气,怪只怪......怪只怪那刘华山太不懂事了!” 明侯本想说怪只怪叶国英生得太美,也觉得这节骨眼上说这话不合时宜。 同时见静王如此在意他的女儿,心中也十分宽慰。 静王一旦登基他就是当朝国丈,这也是他不遗余力地辅佐静王的原因之一! 可他陡然间头皮一阵发麻,失声道:“如今刘华山已死,恐怕唐庸接下来就要对付我们了!” 静王也想到了这一点,忙向叶国英道:“英儿,你既有了主意赶快说来!” 叶国英却面无表情地摩挲着手里的暖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侯急道:“英儿?!” 叶国英垂着脑袋,微微呼了口气,才道:“想彻底铲除显圣侯的势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过要解当前困境,我倒是有上中下三策!” 明侯和静王大喜过望,齐声道:“三策?!” 面对这一筹莫展的局面,叶国英居然说她有三策! 难怪他们私底下都称叶国英为天下等一奇女子!_k 第242章 “殿下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这三策其实算不得高明!” 叶国英心里明白,所谓对付唐庸,除了要应对他超高的武力值外, 皇帝和他身后的敢死队也不能不计算在内,仓促之下哪有什么万全之策。 这话让明侯和静王发热的头脑稍稍凉了下来,但不管怎么说,有对策总比坐困愁城要好。 “上策是什么?” 有上策当然用上策,中下二策静王也不必问了。 叶国英却道:“上策虽好,用起来却最难,不如英儿先给殿下讲讲中策!” “好!中策!” “在府内外埋伏重兵,设置机关陷阱,一旦显圣侯露面,就将他诛杀在当场!” “就这样?” “嗯!” “唐庸如果敢闯侯府,我们当然要这么做!” “唐庸与殿下为敌,本就是为了给京郊伏击案死去的兄弟报仇,他一死,敢死队必然疯狂报复! 一千死士攻入王府,殿下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如果殿下抢先派兵剿杀了敢死队,以唐庸和敢死队在朝野的声望,圣上恐怕立刻要给您栽上一顶残害忠良的帽子! 到头来不过是个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的局面!” 听完中策,静王只觉得头疼得厉害,中策的后果尚且如此严重,下策他已经不忍卒听了。 但他还是不得不问一句:“......下策呢?” 叶国英继续道:“唐庸为了赵婵儿不惜兵围国公府,殿下如果派人将她劫出侯府扣为人质,也许他就不敢再轻举妄动!” 静王眼前一亮,喜道:“好主意!他能蒙面杀人,本王为何不能蒙面抢人!但英儿为何说这是下策?!” “我说的只是也许他不会轻举妄动......唐庸行事奇诡,劫走赵婵儿的后果也没人知道! 无法预知的后果,往往也是最可怕的后果,殿下愿意冒险一试吗?” “这么说......所谓中策下策皆不可为?!” 唐庸本是一无所有的国公府弃子,谁知道他发起疯来能做出什么事情? 他神出鬼没,武艺高强,把他王府五百多口人全部做成人彘也并非不可能! 静王断不敢将赌注押在一个已是活死人的赵婵儿身上! 叶国英沉默不语,有很多事情她也是刚刚才彻底想清楚。 这么说来,她所谓的中下两策每一策都担着巨大的风险,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为之! “说说你的上策吧!” “求和!” “什么?求和?!” “嗯!” 静王大惊失色道:“唐庸为了他死去敢死队有何疯狂的举动,你也看到了,本王这个时候去求和,他如何肯答应?!” 叶国英犹豫道:“所以我说上策才是最难办的。 英儿听说显圣侯曾讹了唐宜斌十万两银子,在北境还拍卖虎骨,说明他贪财...... 又有传闻,他除了赵婵儿外,身边还有一对双胞胎少女......说明他好色...... 只是多少钱财,和什么样的美貌女子才能让他动心,英儿也不知道。” 钱和女人的确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抵抗的诱惑! 如果他抵抗住了,只能说明钱不够多,女人不够美! 厅外忽然下起了一阵细雨,沙沙作响,厅里的人却陷入了沉默,气氛十分怪异。 静王强忍住看一眼叶国英的冲动,庸脂俗粉哪里能入得了唐庸的法眼?!_k 第243章 恐怕这世上能让唐庸动心的,也只有眼前这位倾国倾城的叶国英了吧?! 明侯神色也一阵尴尬,他的想法和静王一般无二! 当然他们只是想想,如果要把自己的女儿和女人献出去求和,还不如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静王叹了口气道:“钱倒是小事,别说十万两,就算是百万两,本王也给得起,只怕他未必会接受!” 他实在没料到,在京郊伏击敢死队居然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只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叶国英又道:“静王将显圣侯请到侯府,许以重金,抚恤在京郊死去的敢死队员,赠以美姬,说明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尤其要告诉他,如果殿下和明侯真有什么损伤,显圣侯虽然身怀秘术,可以隐遁于江湖,但他的一千敢死队及家眷,却一个都跑不了!” 最后一句话尤其厉害,唐庸总不能为了给几十人复仇,把剩下的人全搭进去! 真要闹到鱼死网破,别说静王,太上皇爱子心切,第一个不会放过任何跟唐庸有牵连的人。 威逼利诱,这已是叶国英目前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 厅内又陷入了沉静,上策讲完,几人的心情却十分沉重。 许久之后,静王缓缓起身走到厅口。 他伸手截断了檐下细密的雨帘,立刻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仰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阴狠道:“他日本王登上皇位,必定要将唐庸和他的敢死队斩尽杀绝!” 没有人答他的话,毕竟登基称帝遥遥无期,唐庸的威胁却迫在眉睫! 良久,静王才叹息道:“好!就按你说的做!本王知道有一样东西是唐庸绝对无法拒绝的!” 明侯和叶国英心里同时一动! 能让唐庸无法拒绝的东西是什么?! 不会...... 明侯不安地瞧了叶国英一眼,静王不会真想把英儿送给唐庸吧?! 叶国英被他的父亲瞧得浑身不自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她当然不相信静王会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但也忍不住好奇道:“是什么?” 静王转过身,似笑非笑道:“天下人都知道显圣侯的妾室赵婵儿昏迷不醒,却没人知道,世上惟一的一颗天香豆蒄,正在本王手里!” 皇帝命令各州府衙门协助显圣侯寻找天香豆蒄的通告已经下发,静王当然也收到了消息! 听到这话,叶天豪父女也不禁动容,异口同声道:“天香豆蒄?!” 他们原以为能起死回生的天香豆蒄只是一个传说。 哪能料到天下间不仅确有此等奇药,而且就在静王手里! 静王先是一阵恼恨,随即讥讽道:“皇兄贵为九五之尊,自以为富有四海,却不知父皇早就将宫里最贵重的宝物都赐给小王了!” 他输在哪里?不过就输在年纪太小罢了! 不然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就是他静王! 明侯忍不住咋舌道:“太上皇对殿下的宠爱实不是其他皇子所能比拟的!” 静王幼年时喜欢在龙椅上爬上爬下,可太上皇不仅不以为忤,还曾玩笑道:“爬吧爬吧!反正这把椅子早晚都是你的!” 可惜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却是大皇子,只能说造化弄人! 此时他想起正事来,问道:“殿下是想把天香豆蒄送给唐庸?!” 的确,有了天香豆蒄,唐庸就算再恨静王,恐怕也得暂且收起他的怒火了! “有了天香豆蒄,他就算不愿帮本王,想必也不会与本王为敌了!” 敢死队那几十人不死也死了,唐庸总该为活着的人考虑。 何况伏击敢死队的三千士兵已经全数丧命,再加上天香豆蒄,他这口气也该消了。 只是想到自己堂堂一个王爷,未来的天子,居然要向一个弃子求和,胸中总是郁结难消!_k 第244章 正月十五元宵节,正午。 显圣侯府内,左等右等不见唐庸出来,林澄,谢玉等人在客厅随意地聊着天。 林澄立在厅口,望着细雨连绵,叹道:“前几天还大雪纷飞,忽然就下起了雨。你们看,院子里的老树都抽芽了。” 但几人都怀着心事,没有答话,不停地往后堂入口望去! 林澄回到厅中坐下,笑道:“二爷呢,怎么还不出来!” 提起唐庸,几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谢玉笑道:“听说玉霜那丫头几天不吃饭了,二爷这会儿估计正哄她呢!” 林澄嘴角抽搐了一下,恼道:“二爷怎么回事,这么漂亮的女人,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惹她生气?” 又问:“二爷怎么惹着她了?” 胡大莽道:“不知道哇,我还特意去问了一下府里的丫鬟,一个个神神叨叨的,就是不肯说!” 二爷打萧玉霜屁股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当然不能往外说...... 萧丹曦姐妹房间内,萧玉霜把整个人都藏在被子里,大红棉被鼓鼓囊囊像一个小坡。 唐庸坐在床沿,把萧丹曦摁在自己腿上,抚摸着她的腰,好奇道:“曦儿,你说是你的腰比较细还是霜儿的细?” 萧丹曦脸红了红,嗫嚅道:“曦儿不知道。” 相公也不知怎么回事,说是来哄霜儿,怎么只顾着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 “相公......” 感觉到唐庸那只不安分的大手从腰上缓缓向上蠕动,萧丹曦赶紧制止了他。 她虽然也喜欢和相公亲近,可霜儿近在咫尺,而且还在生气呢! 唐庸无奈,手又回到腰上,叹了口气道:“霜儿,几天没吃东西了?” “三天了......” “三天?!” “嗯!” “那我得抓紧时间!” “相公要干啥?” “当然是洞房啊!” “啊?!” “总不能等霜儿饿死了,再那个吧?那可叫奸......” “哎呀,相公不要胡说!你劝劝霜儿嘛!” 唉,相公也想劝,可萧玉霜这死丫头好像上辈子跟老子有仇似的,油盐不尽! 唐庸把萧丹曦从腿上放下来,掀起被子一角,把手伸进去摸索了一番,立刻挨了重重的一下! 萧玉霜这死丫头真敢下死手! 可唐庸哪肯这么容易放弃,手掌继续在被窝里探索! 刚触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事,萧玉霜忽然掀开被子,坐直了身子,对着唐庸娇斥道:“你做什么?” 这一副刁蛮霸道的模样,哪里像三四天没吃饭?! 唐庸盯着萧玉霜高耸的胸脯,又闻了闻自己的手指,瞅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做什么?洞房啊!” 他忽然猛地将脸凑过去,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撅嘴就要亲她。 “啊呀!快走开!快走开!” 萧玉霜见唐庸来真的,连连后退,一只手面前不停地挥舞! 唐庸也不继续逼近,板着脸道:“要洞房还是要吃饭,你自己选!” 他把手往床外一伸,曦儿赶紧把一碗粥放在他手上。 唐庸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慢慢地往萧玉霜嘴边送过去。 萧玉霜双唇紧闭,又往里靠了靠,整个人几乎要镶进墙里了。_k 第245章 “好啦,是大哥错了行不,下回下手再轻点行不行?” 唐庸无奈地把粥还给萧丹曦,向前移了移,忽然一把将萧玉霜扯进了怀里。 “你做什么?我可不是曦儿!” 萧玉霜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整个身子已经紧紧地与唐庸贴在了一起! 他要做什么?! 他以前从来不这样对我的! 她挣扎着想要离开唐庸的怀抱,可腰上的双手却如铁箍般,凭她那点气力,哪里反抗得了。 唐庸舒畅地呼了一口气,虽然姐妹二人生得一样,可抱在怀里的感觉大不相同啊! 萧玉霜挣扎一阵,见徒劳无功,也不动了,两行泪珠滑落,伤心道:“你就知道欺负我!姐姐也欺负我!我要告诉爹爹去!” 萧丹曦忍不住道:“霜儿,我和相公都很疼你,哪会欺负你呢?” 三人正相持不下,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二爷,饭菜都备好了,林爵爷问您什么时候过去呢!” “唉!” 唐庸深深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怀里的萧玉霜,下了床,背对着她道:“一会我再来,你把粥喝了,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回翠微城!” 随她吧,这样不吃不喝下去,真要饿死! “相公说什么?!” 萧丹曦惊得瞪大了眼睛,萧玉霜也愣住了,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可是唐庸已经离开了房间! 回到饭厅,见唐庸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林澄坏笑道:“怎么?还不肯吃东西?!” “我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得罪了这死丫头,像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唐庸入了席,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无奈地叹了口气。 众人围绕了萧丹曦姐妹开了一阵玩笑,林澄忽道:“刘华山已经死了,二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黑衣怪人闯进刘府削去刘华山一臂的消息一经传出,他们猜到是唐庸的手笔,并且很快得到了证实。 谢玉几人也放下了筷子,齐齐向唐庸望去,等待着他的回答。 “接下来轮到明侯了!” 刘华山既然已经撞墙自杀,下一个要对付的当然是叶天豪。 “明侯身为西山营统帅,他府里的守卫都是军中千挑万选的勇武之士,二爷不可掉以轻心。” “放心,这个我知道!我也没打算三两天就解决明侯!” 唐庸昨夜在明侯府前,就察觉里头到处布满了暗卫,恐怕机关暗器也不少。 几人都点了点头,林澄又问出了众人想问不敢问的问题:“那静王呢......二爷打算怎么处置静王?” 静王可不比明侯或者刘华山,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后果未必是唐庸所能承受的! 别的不说,单是太上皇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下黑手的人找出来。 事实上西山营伏击敢死队的事情已在悄悄流传,只是因为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但大家已经隐隐猜到对刘华山下手的人就是显圣侯! 当然这事也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同样拿不出真凭实据! 但一旦静王出了什么意外,太上皇可就顾不得什么真凭实据了,肯定第一个拿显圣侯开刀! “我暂时不打算动静王,刘华山和明侯的死想必能够对他造成足够的打击!至于以后,再说吧!” 杀了静王,别说太上皇会雷霆震怒,皇帝也第一个不答应,唐庸只能见好就收。 几人听到他这么说才稍稍放下心来,林澄又道:“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把严松杀了,他跟这事本来关系不大!” 谢玉,胡大莽也感到疑惑,以唐庸的能耐完全可以制住他,不至于下杀手! 唐庸道:“严松......只能怪他倒霉,一来他不听劝,二来皇帝对我太好,稍带给他送个顺水人情罢了!当然也是为了谢玉老胡你们考虑!” “为我们考虑?!”_k 第246章 谢玉,胡大莽,黄凯几人面色惊异,给皇帝送人情还说得过去,毕竟静王在京营的影响力太大了! 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唐庸道:“严松一死,左军指挥使的职位就空出来了,虽说北征军中出现了不少人才,但皇帝能委以重任的不多,我看多半就要从谢玉,胡大莽,秦修仪你们几人里挑一个! 还有,西山营原本是铁板一块,如今刘华山已死,皇帝多半也要插根钉子进去,只是这个统领职位你们能不争就最好不要去争!” 谢玉几人此时才明白唐庸的良苦用心,心里都十分感激。 谢玉和胡大莽是四品官职,任一个五品指挥使看起来大材小用。 但左军指挥使麾下有五千官兵,有权有人,对朝局有着深远影响,否则静王也不会把它牢牢抓在手里! “为什么说西山营统领的职位不能去争一争呢,那个职务对圣上而,恐怕更重要一些!” 西山营除了明侯直辖两万兵马外,手下五位统领各掌六千兵马,全都是静王的死忠! 恐怕皇帝做梦都想往里安插自己的人! “一旦静王起事,西山营的兵马就是他最大的倚仗,他们首先要对付的就是皇帝安插的人,太危险了!” 唐庸虽然希望兄弟们步步高升,但冒险的事还是少做点好。 林澄几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二爷这人的思维太周密了。 有时候他们在想,二爷每天要想这么多的事情,会不会老得比别人快啊? 当然林澄难免要多想一件事,要是二爷一下子就老了,那对绝色双胞胎岂不是要守活寡......实在太可惜了! 正事谈完,林澄忽尔笑道:“二爷搬进侯府也有几天了,朝中许多大臣都在问我,什么时候能上门贺一贺二爷的乔迁之喜!” 朝堂上虽然没有显圣侯,但处处都是显圣侯的传说! 想上门道贺的官员,除了欣赏,敬佩的,也有不少有心巴结的! 谁都看得出来,皇帝不会将显圣侯闲置太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权倾朝野的一方巨擘! “二爷我喜欢安静,你们时常来走动一下就行了,替我谢过他们的好意!” 赵婵儿昏迷未醒,他总也打不起精神来,侯府哪还有什么喜事? 吃过午饭,唐庸也不多留他们,今日是元宵佳节,他们都赶着去阖家团聚。 可唐庸呢?! 虽然丫鬟仆役们早早地在府里各处挂满了彩灯,但家里一个昏迷不醒的赵婵儿,一个绝食抗议的萧玉霜,唐庸实在高兴不起来! 也只有他的小曦儿能给他些许安慰了! 眼见谢玉即将上马,唐庸心中一动,赶紧追上去道:“谢玉,你姐姐元宵节也不回家吗?” 谢玉愣了愣,眼圈一红道:“我昨天去过栖霞寺了,姐姐还是不肯回家,要不......要不......” 谢玉看了唐庸一眼,叹了口气道:“唉,没事,我先回去了!” 他话虽然没说完,唐庸却听得明白,他是在说:“要不二爷您去把我姐姐接回来?!”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唐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脑子里一团浆糊,这些妹子,就没一个省心的! 还是我的小曦儿好啊! 他刚踏进府门没几步,仆人跑过来道:“二爷,有静王府送过来的请帖!” “什么?” 唐庸惊讶地回过头,这个节骨眼上静王给我送什么请帖,恐怕此刻恨毒了我吧? “拿过来吧!” 也好,老子看看你胡芦里卖的什么药! 唐庸接过请帖,才看了几行,整个人就呆住了,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只因为请帖上有这么一行小字:“小王珍藏天香豆蒄一颗,诚邀显圣侯过府赏玩!” 天香豆蒄...... 居然在静王手里?!_k 第247章 收起请帖,唐庸本想先去看一下婵儿,但总放心不下萧玉霜,便往她姐妹房里去了。 房门虚掩着,唐庸悄咪咪地进去,见萧丹曦正在铜镜前试戴他送的凤簪! 前两天问她为什么不戴,她总说因为霜儿没有,她不好意思一个人戴! 现在总算忍不住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萧丹曦身后,猛地把她搂进怀里,轻笑道:“总算愿意把它戴上了么?” 怀里的人儿僵了僵,将凤簪放回梳妆台,没有说话。 唐庸低下头,下巴在她的脑袋上蹭了蹭,闻着她秀发的香气,问道:“霜儿呢,吃东西了没?” 萧丹曦呆了好一会才道:“她吃过了......” “唉......那就好!曦儿宝贝,你说霜儿那鬼丫头怎么那么讨厌相公啊?” 唐庸实在无法理解,讨厌还罢了,当着他的面和秦修仪眉来眼去,那简直是挑衅了! 但萧丹曦没有说话,又过了好一会才道:“唐......相公,你真的要把霜儿送回翠微城吗?” 这话犹如一根棍子抽在唐庸脸上,他当然舍不得萧玉霜,但她都已经绝食了,难道真看她饿死在眼前?! 良久,唐庸才叹了口气,怅然若失道:“是相公没这个福气,有了小曦儿我该知足了!霜儿她......她只要在我眼前,我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她的,还是......还是让她回去吧,这样她也快活点。” 唐庸说着话,一手搂着萧丹曦的腰,一手已经习惯性地往她胸口摸去。 “啪!” 眼看胜利在望,萧丹曦娇躯微颤,小手忽然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怎么了,你舍不得霜儿?” 唐庸疑惑地问了一句,自从萧丹曦和他那晚亲亲摸摸过后,已经不抗拒他的上下其手了。 这样的拒绝还是几天来头一回。 “没......” 怀里人儿挣了挣,又不说话了,忽然轻声道:“唐庸,我知道你对我好,其实我也不是真的讨厌你......” “什么?” 听到这话,唐庸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怀里抱着的是萧玉霜。 可他脑子很快就转过弯来了,萧玉霜那死丫头何时对他这般温软语过。 “好啦,不必安慰我了!霜儿呢,不会离家出走了!” 他将萧丹曦往怀里紧了紧,头再往下低,脸颊在她娇嫩的脸蛋上上下磨蹭着。 这种温润滑腻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 “唐庸,我是说真的,我一点都不讨厌你。只是......只是这一切跟我以前想的不一样,你可以给我点时间吗?” 萧丹曦却好似扮妹妹扮上了瘾,一番话更是说得情真意切,沁人心脾! “好,相公给你时间,趁霜儿那死丫头还没回来,给相公亲亲!” 说到善解人意还得是我的小曦儿啊,唐庸稍稍扭过头就往萧丹曦红唇吻去。 谁知萧丹曦忽然在他怀里转过身,仰起头盯着唐庸! 唐庸望着她幽怨中带着倔强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头皮一阵发麻! 他结结巴巴一句话说不出来:“你......你你!” 尼玛! 这哪是萧丹曦! 这特么分明是萧玉霜啊! 她是几天没吃饭饿得神经错乱了吗?! 要在平日她哪肯让老子这样搂在怀里啊?! 可唐庸环在她腰上的手却下意识地搂得更紧,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像只鸟儿飞了去! “你轻点!我痛!” 萧玉霜细皮嫩肉的,纤腰被他箍得生疼!_k 第248章 唐庸松了松,依旧将她抱在怀里,心里袭上一阵狂喜! 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可双眼中闪烁的光芒却将他的心迹表露无疑! 他问道:“霜儿,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么?!” 萧玉霜望着他的眼,一时间竟呆住了! 那是一双会发光的眼睛,一双因为她而发光的眼睛! 也许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在唐庸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 想到她一直以来对他的刻意疏远和刁难,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内疚之情,鼻头一酸,小脸微皱,泪光便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溢出! 她泪眼朦胧,点了点头道:“嗯!是真的!有时候我就是想气你,就是想看你为我生气! 看你生气我就高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不是真的讨厌你!” “呵......” 唐庸微微闭了闭眼睛,轻轻地呵了一口气,那颗激动得七上八下的心轻轻落了下去,所有的郁结也在此刻一扫而空! 他将萧玉霜搂进怀里,将她的脑袋按向肩头,轻叹了口气道:“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两人静静地抱着,萧玉霜忍不住伸出双手轻轻地环住了唐庸的腰。 原来被他抱着好舒服,曦儿被他抱着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止住了眼泪,嗫嚅道:“唐庸,你还要把我送回翠微城吗?” “不送!你想要多少时间我都给你!” 这一切发生得太急,太快,唐庸简直感觉在做梦一样。 他忍不住道:“你......你真的是霜儿吗?” 耳边传来了轻轻的一句:“嗯。” “那天打痛你了没?” “痛......” “还痛吗?” “不痛了......” “我摸摸看!” “不要!别......” 但唐庸的一只手已经占领了她紧翘浑圆的臀部,正在划着圆轻轻地抚摸着! 萧玉霜微微挣扎了一下,又不想离开他的怀抱,只好随他了。 但仍说道:“唐庸,我还不想这么快嫁人,你让我再长大一点点好不好!” “已经够大了,再大就是负担了!” “什么?” “啊?哦哦!好!再长大点,长大点也不是不行!” “那下次你不许抱我了,等我准备好了你才能抱!” “好!下次我想抱你的时候,你就扮成曦儿给我抱!” “......” 赵婵儿房间内,萧丹曦忽然感觉小屁股酥酥麻麻的,就像相公在摸她一样。 她心里怦怦乱跳,急忙回过头,可身后哪有人影? 她秀眉微蹙,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心里太想相公,都想出幻觉来了?! “曦儿小姐,您没事吧?脸怎么那么红哦?” 小枝见萧丹曦坐在床边,忽然忸怩不安,脸也像被红霞染过一般,心中十分好奇! “没事!我......我先回房去了!” 萧丹曦抚了抚发烫的脸颊,强忍身体的异样,像做贼似的跑出了房间。_k 第249章 正月十六,仍是连绵细雨,天色灰蒙蒙的,正如此刻唐庸的心情。 “二爷,您说这会不会是静王设下的陷阱?” 正在二爷对付静王几人的紧要关头,他忽然以天香豆蒄作饵邀请唐庸去静王府,胡大莽难免担忧。 “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也得走这一趟。我现在才明白,如果世上真有一颗天香豆蒄,它最可能在的地方不是皇宫,而是静王府!” 太上皇对静王的溺爱已经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他将什么样的宝物赐给静王都不奇怪。 胡大莽叹了口气道:“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难道圣上就不是太上皇的儿子吗?!” 唐庸没有说话,人的情感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往往能让人失去理智。 “静王找我,多半是有意招揽,或者要与我罢手和,接下来恐怕连明侯也动不了了。 如果我为了婵儿......不知泉下的弟兄们可会怪我。” 静王当然不会白白把天香豆蒄给他,一边是昏迷的妻子,一边是枉死的兄弟。 这也是为什么唐庸得知天香豆蒄下落后一直高兴不起来,心情甚至十分沉重。 “二爷,这原不是您的错,你为兄弟们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何况您也说过,只要静王不公然谋反,现在还不要动他的时候!如果天香豆蒄真能救活婵儿,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兄弟,都会为您高兴的!” 见唐庸依旧愁眉紧锁,又道:“只有相互付出,相互牺牲才叫兄弟,要是为了兄弟们事事让二爷为难,您让咱们这些弟兄如何自处!” 别说这个仇总有机会报,就算为了二奶奶这个仇不报了,也没有兄弟会有怨! 唐庸希望兄弟们好,兄弟们又何尝不希望唐庸过得快活呢?! 听到这番话,唐庸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虽说心里始终不得劲,但也该知足了! 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幸事就是胡大莽他们了。 两人在檐下聊着天,这一时家丁送来了两副蓑笠,服侍他二人穿戴。 穿戴好后,两人骑上府前的骏马向静王府驰去。 由于连日的阴雨和湿冷的天气,街面行人稀少,与他们初到神京时仿佛已是两个世界。 冰冷的细雨很快打湿了他们的脸庞,浸湿了他们的鬓角。 此刻,他们在风雨中策马扬鞭,不像是朝堂显贵,倒像是天地苍茫任我行的江湖侠客。 雨幕中渐渐出现一座宏伟的宅弟,高大的府门前整齐排列着数十家丁婢女。 他们见到疾驰而来的马客,略微错愕之后,赶紧撑起油纸伞迎了过来。 到了府门前,立刻有家丁将马牵走,两名美婢上前给唐庸,胡大莽二人撑伞。 其他家丁躬身行礼:“给显圣侯,胡大人请安。” 论迎接的排场,静王实在是做到家了,可惜唐庸心中却只觉哭笑不得。 他们实在不是什么挚交好友,在一日前还是斗得你死我活的仇敌。 进了府门,行了十来丈,一个满面笑容的年轻公子哥快步迎了过来。 身后的仆役跟不上他的脚步,他的大半个身子就暴露在雨水中,溅起的积水浸湿了他的鞋袜,他却浑然不觉。 唐庸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就是静王。 如果不是知道他做了多么恶毒的事情,光凭他这副礼贤下士的姿态,就难免要感激涕零,心生敬仰。_k 第250章 “显圣侯大驾光临,小王有失远迎!” 静王满脸和煦的笑容,就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 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唐庸身前,微微拱了拱手。 看到他这副亲热的姿态,连胡大莽的神色都复杂起来。 难怪半数朝臣都拥戴静王,除了太上皇的原因外,静王招揽人心也自有一套手段。 唐庸微微一笑,也向静王拱了拱手道:“王爷重,在下初回京师,不识门路,否则早该来拜会静王殿下!” 不识门路?! 呵呵! 你对刘府和明侯府的门路倒是清楚得很。 静王微笑道“显圣侯是北征军第一功臣,国之栋梁,小王早就有意亲近,今日能与你把酒欢,实是平生快事!请!” 虽然看不清王府全貌,但可知规模远胜显圣侯府,装饰之精美华贵与皇宫也毫不逊色。 一行人七拐八绕,走了许久才进入一栋精美楼阁,楼内早已有十七八人在候着,有老有少,都是儒生打扮。 唐庸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人正是明侯叶天豪,默默地望着他,看不出什么表情。 静王和唐庸进厅后,屋内众人一齐拥了上来,静王介绍道:“这位就是显圣侯!” 众人齐齐拱手作揖,逢迎恭维,都道:“久仰显圣侯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唐庸却实在无意逢场作戏,他本是为天香豆蒄而来,可不是来参加宴会的,也不知静王为何作此安排。 众人入座后,静王道:“显圣侯是小王难得的贵客,诸位都是神京名流,风雅之士,可不要让显圣侯败兴而归哦!” 一名少年起身道:“小弟早已听闻金陵第一才子的才名,今日能一睹才子真容,实在幸甚!” 又有一人道:“显圣侯奇谋巧计天下皆知,没想到是如此年轻的少年英杰,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 这样的马屁唐庸实在已听得太多,有时候虽然听得高兴,却绝不是在今日。 众人见唐庸神色冷淡,多少有些尴尬,那些还要起身的,动了动屁股终于还是坐住了! 静王起身道:“显圣侯于国家社稷有大功,我们该敬他一杯!” 众人纷纷称是,一齐起身,对着唐庸举起子杯子! 唐庸却端坐不动,向静王抱拳道:“静王殿下,你知在下为何而来,客套就免了吧!” 这种虚情假意的场合,唐庸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一刻也不想多待! 众人脸上一阵讶异,这人好大的架子,静王如此礼遇,他着实有些不知好歹了! 就算他再功高盖世,也不过是皇家的奴仆,岂敢这样对静王不敬?! 静王却不以为忤,笑道:“不急不急!本王有几名歌姬,想请显圣侯赏鉴!” 随后拍了两下手掌。 众人也只好愤愤不平地坐下,可随之进厅的绝色歌姬却立刻将他们的吸引力完全吸引了去。 见那少女年方二八,生得出尘绝艳,翩若惊鸿,实在是世间难寻的美人!_k 第251章 她穿得极其单薄,似乎感觉不到寒冷,诱人的曲线若隐若现。 伴随清音雅乐在厅中翩翩起舞,那风姿更是荡人心魄,似乎满室之人的三魂七魄都被她吸了过去! 唐庸生性喜好美人,心中也不禁暗叹:“静王果然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搜罗的美人也可称得上万里挑一! 这少女容貌比之萧丹曦姐妹自然要稍逊一筹,但歌舞之曼妙唐庸也无从比较! 胡大莽虽然也好色,但牢记今日来的目的,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只目不斜视地瞪着正前方。 明侯却忍不住看了静王一眼,静王被这样的小狐狸精围绕,英儿若是不早嫁给了他,难保他的魂不会被勾了去! 众人眼冒绿光,啧啧赞叹,被显圣侯怠慢的不快一扫而空,同时又好奇,静王不是说几名舞姬吗,怎么只来了一个? 就在此时,厅外又划着轻盈舞步走进一名美貌少女,加入了先前的少女。 一人起身,惊奇地大叫道:“她们长得一模一样,是双生胎!”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点,激动得语无伦次:“这这这......这怎么得了?!” 若论双胞胎,唐庸自信天下没有比他的曦儿霜儿更美的了,在最初的略微惊艳之后,倒也觉得不过如此! 虽然也不知道曦儿姐妹会不会跳舞,但心中暗暗想道:“要我的曦儿霜儿跳起舞来,怕你们这群色鬼连下巴都要惊掉!”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堂上众人却再也坐不住了,齐齐站起了身,真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只因厅外又走进一名少女加入舞队,而那少女的面容依旧和前两名一模一样,三人在厅中转了个圈,众人已分不清谁是谁了! “居......居然是三胞胎......” 一名少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艳羡地瞧了一眼静王,心中暗骂:“静王可真会玩,若不是权倾朝野,富可敌国,去哪里找这样的绝色三胞胎去!” 其他人也是神色复杂,火热的心蠢蠢欲动! 可惜啊!他们没这个福气! 三胞胎的确惹人注目,可唐庸已经定住了心神,暗忖:“静王这浑蛋安排这出好戏是什么用意?莫非是知道老子身边有对双胞胎,想要跟我比比?!只能说他没见过曦儿霜儿,否则别说三胞胎,就算是四胞胎他也拿不出手了!” 只能说没事别瞎想,因为就在这当口,又有一名少女进了大厅,还是一模一样的姿容! 她们竟果真是无一处不同的绝色四胞胎! 众人呼吸急促,满眼都是浓烈的欲火,双手紧紧捏着案几,几乎要把那坚硬的楠木掰下一块来! 静王啊静王,你有这种艳福偷偷藏起来自己欣赏不就完了,为什么非要在我们面前显摆?! 那种看到吃不到的感受有多痛苦,你能明白吗? 众人一时觉得大开眼界,没有白来一趟,一时又觉得还不如不来! 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见了这四胞胎少女,以后遇到任何美人都要觉得索然无味了! 唐庸也大感惊奇,一胎四胞已是极其难得,能生下来更是凶险异常! 能平安长大,貌美之余而且生得毫无二致,这种概率怕是已是无限接近于零了! 偏偏就有这样的人物,还被静王给找着了! 不过,老子身边除了霜儿姐妹外,还有同样美艳不可方物的婵儿和玲珑,要比起来,这四胞胎也不过如此!_k 第252章 终于一曲舞罢,声停乐止,四姐妹站在厅中对着众人盈盈一派,千娇百媚道:“冰儿,霜儿,雪儿,露儿,给殿下请安,给显圣侯请安,给各位大人请安!” 众人神魂颠倒,眼歪嘴斜,表情已失去了控制,几乎忍不住要冲到厅上去亲手将她们扶起来! 静王面带微笑,目光向唐庸瞟去,见他不为所动,心中也暗暗诧异:“难道这样的人间极品他也把持得住?!” 他略思忖后,对四姐妹道:“你们姐妹不总说倾慕显圣侯,如今显圣侯就在眼前,还不快快向他敬酒?!” 眼见四名女子已经款款而至,胡大莽知道这二爷的软肋就是美女,抹了一把口水,赶紧低声道:“二爷!别忘了我们干什么来的!” 唐庸当然没忘,也不可能忘! 但此时四名女子已一左一右拥到了唐庸身边,或牵手臂,或挽胳膊,又将酒杯注满,喂到他嘴边道:“侯爷,我们姐妹敬您一杯!” 唐庸面不改色,将嘴边的酒杯夺过来,一饮而尽! 四姐妹见唐庸坐怀不乱,不苟笑,面上都有错愕之色,扭头瞧了静王一眼,都不知如何是好! 静王微微颔首道:“显圣侯怜香惜玉,是怕你们冻着,下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四人急忙站起身,神色复杂地瞧了唐庸一眼,又在厅中盈盈一拜,才在众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退下了。 厅中立刻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扼腕叹息声! 静王望着唐庸笑道:“小王听说显圣侯在女人方面颇有造诣,不知冰雪霜露四姐妹可还进得了你的法眼?!” 唐庸叹了口气,真心诚意道:“这四姐妹无论容貌,身材,风度,舞姿都属万里挑一,更难得的是生得还一般无二。如此绝色,世间难寻,殿下当真好福气!”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唐庸正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静王笑道:“好福气的未必是本王,不瞒显圣侯这四姐妹是本王花费万金自淮扬一带寻来的,被本王养在府中,至今还是处子之身! 显圣侯在北境立下大功,利国利民,小王无以为贺,正要将冰雪霜露四姐妹赠予侯爷,以表敬意!” 此一出,满座哗然! 什么?这样的绝色佳人,静王居然还不曾染指? 下一句更是让众羡慕嫉妒恨,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这显圣侯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德,功名利禄早已是囊中之物!如今又得静王殿下厚爱,获赠夺天地造化之功的四胞胎姐妹! 胡大莽听到这话,也不安的瞅了唐庸一眼,暗道:“二爷,您可千万把持住了!您要美女,俺老胡给你去找!可静王包藏祸心,他的女人再美也不能沾惹!” 众人心里都在滴着血,只等显圣侯感动得五体投地,满口答应,谁知唐庸只淡淡道:“多谢殿下厚爱,唐庸福薄,不敢受此美意!” 胡大莽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也许是自己过虑了,二爷虽然好色,但在大节之处从来不含糊! 在场众人却已是瞠目结舌,显圣侯是男人不?哪个正常男人拒绝这四个姐妹花的诱惑?! 他不会有什么暗病吧! 厅后,一个清清冷冷的少女留意着厅里的一举一动,听到这话也不禁惊愕地睁大了美目。 如果连这样的美貌少女他都无动于衷,世上还有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动心! 也许只有...... 脑海中浮现出的奇怪念头吓了叶国英一跳,脸上也红了红,赶紧端起茶水喝了一口。_k 第253章 静王听到唐庸的回答半天没回过神来,张大了嘴巴许久才道:“冰雪霜露四姐妹都是冰清玉洁的处子,待送到侯府之后,显圣侯可自行查验!” 众人面面相觑,殿下这是怎么了,倒有点要把这四姐妹硬塞给显圣侯的意思! “殿下,唐庸今日前来只为天香......” “你们先退下!” 不等唐庸说完,静王摆了摆手,在场众人除了明侯叶天豪外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唐庸心中暗叹一气,总算要说到正题了。 他正要再提天香豆蒄,静王却又拍了拍手掌! 唐庸心里已经来气了,老子都说了不要不要了,你特么的是不是给脸不要脸啊?! 你要硬塞给老子,老子转头就把她们卖到妓院去! 谁知进来的却不是冰雪霜露四姐妹,大厅内涌进来十余名家丁,各抬着沉甸甸的木箱在厅中放下。 八口箱子被打开,里面竟全是白花花五十两一锭的官银,每口箱子里还压着厚厚一叠银票! 家厅迅速撤出了大厅,但此时唐庸已经完全明白了静王的用意! 他这是要用美女和银子来拉拢老子,不仅是希望老子不要再对付他,恐怕还想老子为他所用吧?! 胡大莽虽然知道静王不怀好意,可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这一辈子何曾见过这么多银两?! 静王肃然道:“敢死队勇士为国征战,劳苦功高,区区十万两,算是小王的一点心意!” 唐庸呆了半晌,他心知静王是想用银子把伏击敢死队的这一节揭过去! 可是他若不表个态,恐怕静王是绝计不会拿出天香豆蒄的! 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可是想到要为了自己的女人跟杀害兄弟的仇敌妥协,心中仍是羞惭痛楚,百味杂陈! 过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问道:“老胡,士兵战死沙场,朝廷发多少抚恤银?” “二十五两。” “枉死的有功之士呢?” “二爷......” “就按五百两吧!” “是......” 唐庸弯下腰,只觉得一阵晕眩,胸口堵得慌,恶心想吐,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冷冷地望着静王道:“我敢死队兄弟在京郊牺牲了五十四人,请殿下派人送两万七千两到敢死队营地!” 此时的唐庸脸色苍白,偏偏眸子红得要出滴血来,仿佛这一瞬间已是大病了一场! 静王瞧着他这模样,心中一阵战栗,手脚似乎也有些发软,他强打精神道:“小王既然准备了十万两,自然全数送给敢死队!” 唐庸呵呵冷笑道:“十万两,就算是百万两又岂能换回我兄弟的性命?!这两万七千两就权当是我为他们讨的一个公道!他们若果真需要银子,自然有我这个兄弟,不劳静王殿下破费!” 静王舒了口气,叹道:“好吧!天香豆蒄的确在本王手里,不过小王有个事情想请显圣侯帮忙!” “请殿下直!” “近日明侯府和王府有妖邪作祟,本王听说显圣侯乃二郎神降世,有莫测神通,本王想请侯爷为两府降妖除祟!” 唐庸看了看静王,又看了脸色铁青,沉默不语的叶天豪。_k 第254章 虽然他早已猜到静王要保全明侯,可想到只死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刘华山,两个罪魁祸首还好端端站在眼前,就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好!二爷答应了!” 胡大莽知道唐庸心里的想法,可两人既然来到了国公府,就早已做好了妥协的准备。 静王和明侯都暗暗惊异,这胡大莽居然敢代替显圣侯说话?! 唐庸咬了咬牙道:“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但殿下既然肯将天香豆蒄相赐,想必从此宅安地宁,顺风顺水。” 听到此处,静王,明侯还有堂后的叶国英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他这句话,接下来他们总算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好!” 静王叹了口气,伸手探进怀里,取出一个油桃大小的锦盒。 其实静王心里何尝好受,他堂堂天潢贵胄,当朝王爷此时不也正在对人妥协吗? 静王将锦盒递到唐庸眼前,道:“这就是天香豆蒄,有此机缘,小王希望能与显圣侯化干戈为玉帛,结为好友!” “唐庸不敢高攀,只望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唐庸接过天香豆蒄,在手中握了握,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心花怒放,他只想赶紧离开这座静王府! “多谢殿下厚赐,那唐庸就此告辞!” 拿到了天香豆蒄,救活赵婵儿,无论是朝堂纷争还是江湖恩怨,他都只想远远地离了去! 说罢便转身离去,胡大莽紧随其后。 可刚走了两步,唐庸却又迈不动腿了,眼前浮现出在追月城与众兄弟的盟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永不相负!” 他大口地喘着气,忽然转过身,走到静王与明侯身前,笑道:“殿下可知唐庸虽爱美女与银子,但最喜欢的却是赌!” 胡大莽回过头疑惑地望着唐庸,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世人都传显圣侯十四岁前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但他还真没见唐庸赌过。 静王却以为唐庸回心转意,多半还是对冰雪霜露四姐妹动了心,眼前一亮道:“赌?!” 唐庸被逐出国公府前为了嫖赌,连太祖皇帝御赐的碧玉如玉都敢偷去典当,他这样说实在不足为奇! 静王虽然恨毒了唐庸,但如果他能弃暗投明,投归自己麾下,自然求之不得! 可后堂的叶国英却觉得唐庸这话说得极没有道理,与他在整场宴会上的表现不合,心中十分不安。 而唐庸的笑容越发灿烂,似乎赌兴正浓,笑道:“不知静王殿下可否愿意跟我赌一把?!” 静王见唐庸有意亲近,已经笑得合不拢嘴,道:“小王虽然不好赌,但显圣侯既有雅兴,小王当然奉陪?” 又问:“赌什么!” 谁知静王话音刚落,唐庸突然神色一凛,只见一道虚影闪过,他的右手已经牢牢掐住了叶天豪的咽喉! 这一下猝不及防,别说静王和明侯,就连胡大莽也懵了! 二爷!咱们剧本里可没这一出啊,何况出尔反尔也不是二爷的作风! 明侯彼时刚呼出一口气,咽喉被唐庸铁钳般的手指掐住,顿时憋得满面通红,两眼泛白。 静王大惊失色道:“唐庸!你做什么?!” 唐庸盯着明侯,冷笑道:“静王殿下不是问我赌什么吗,就赌我能不能扭断明侯的脖子!”_k 第255章 “唐庸......你!你刚才已经答应本王不再为难明侯,怎可背信弃义?!” 唐庸突如其来的举动令静王既愤怒又惊慌,难道天香豆蒄一到手,这厮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唐庸并非蓄意为难侯爷,只不过是为了完成与殿下的赌约!明侯对殿下忠心耿,想必也不会介意!” 唐庸手臂微微上举,明侯双脚离地,更是憋得满脸通红,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此时一个人影飞也似的奔了过来,嘴中叫道:“不要伤害我爹爹!” 叶国英没料到唐庸会突施辣手,生怕他杀了叶天豪,也顾不得隐藏形迹,奔入了厅中! “放开我爹爹!” 叶国英吓得六神无主,跑过两只小手死死抓住了唐庸的铁腕。 就在肌肤相接的那一瞬间,两人心里同时打了个突,尤其叶国英慌乱间心里更是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两人隔空斗法,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是她?! 她就是在明侯府前见到的那个少女?! 当初第一眼见到她时,唐庸便惊为天人,没想到世上还有姿色风度比肩曦儿姐妹的女子! 更没想到她居然是叶天豪的女儿! 就在这一愣神间,手上的力道松了松,明侯终于落了地,艰难了吸了一口气。 可随之那只手又箍紧了,唐庸也不再去看叶国英! 眼见叶天豪命在旦夕,叶国英又在一旁六神无主,静王顾不得许多,大声道:“我赌你可以!快放开明侯?!” 唐庸却不为所动,冷冷道:“好!我若能扭断明侯的脖子就算殿下赢!” 说着话,唐庸手上微微用力,明侯喉咙已经传出咔咔声,双手抓着他的手腕不停挣扎,白眼上翻,模样极是痛苦! 叶国英平素满腹智计,可面对唐庸如此蛮横的手段,可无计可施,急得眼泪直冒,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胳膊道:“快放开我爹爹!” 明侯绝不能死,这是此时静王心里惟一的念头! 他语无伦次道:“不!我赌你不能!不不!小王认输了!你快放开他!” 听到这话,唐庸终于松开了手指,可仍虚靠在明侯脖子上,明侯大口喘着气,却是吓得一步也不敢后退! 唐庸冷笑道:“殿下不先听听赌注是什么吗?!” 静王哪里还有思考的余地,慌忙道:“赌注是什么,你尽管说!” 唐庸沉声道:“赌注就是,请静王殿下为我死去的五十四名弟兄奠一杯酒!” 静王呆住了:“什么?!” 逼迫静王给死去的敢死队将士奠酒,无异于是让他给这些枉死的人道歉认错。 而胡大莽此时也明白了唐庸的用意,内心感到无比震撼,静王身为皇家子嗣,当朝王爷,西山营上千人说灭口就灭口了,他会给兄弟们认错?! 静王陡然间一张脸涨得通红,厉声道:“唐庸,你胆敢如此欺......” 可他话音未落,唐庸的手再次掐住了明侯的喉头,手臂上举,人已经悬在了半空! 唐庸面无表情道:“殿下嘴上说认输,却不认赌注,看来是口服心不服啊,我也想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扭断明侯的脖子!” 眼见唐庸就要下手杀人,叶国英扑通一声跪下了,哀求道:“殿下!求求您了!” 静王看了看痛苦挣扎的明侯,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叶国英,那张通红的脸也变得煞白,他双目赤红,紧咬牙关道:“好!本王认赌服输!” 此时胡大莽已经默默地倒上一杯酒端了过来,高高地举到了到静王眼前。 静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过酒水,俯下身在地上泼成了一条横线! 可他陡然间仿佛看到地面变成火红的熔浆炼狱! 无数人头攒动,面目狰狞,挣扎着向他爬过来,似乎要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他头皮一麻,吓得连退几步,再看时,地面仍旧只有一条酒线而已。 可胡大莽却已经泪流满面了,他心中默念道:“兄弟们,看到了没,二爷也算为你们讨回公道了!你们赶紧投胎,十八年后咱们继续做兄弟!” 唐庸终于将明侯放下,缩回了扣住咽喉的手,笑道:“在下就是好赌,去年为了还赌债差点把老婆都抵了,殿下见谅!” 到此时,唐庸憋在胸口的那口闷气终于是出完了,也不再去看惊魂未定的明侯和呆若木鸡的静王,领着满面泪痕的胡大莽向雨中走去! 走了几步,忽听静王在身后嘶吼道;“唐庸!良禽折木而栖,你若肯投效于我,他日你我二人未必不能成就一段千古君臣之佳话!” 唐庸呵呵一笑,向身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静王茫然四顾,忽然发狂似地将厅内的案几一一踢翻,一时暴跳如雷道:“唐庸!本王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一时又哀叹不已:“如此旷世良才为何不能为本王所用??!!”_k 第256章 拿到天香豆蒄之后,唐庸没有直接回侯府,而是直接雇了马车前往栖霞寺请季博端季神医。 毕竟是硕果仅存的一颗奇药,而且上次出现还是在百余年前,他不敢给赵婵儿胡乱服用。 季神医门前依旧排着长长的求医队伍,得知唐庸的来意后,毫不犹豫地随他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季博端激动得满脸通红,道:“想不到老夫生前还亲眼见到这颗医家圣药!” 医者见到神药就如赌鬼见到骰盅,财迷见到珠宝,色鬼见到美人,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幸福。 “这就是天香豆蒄。” 见到季神医跃跃欲试的模样,唐庸赶紧掏出锦盒递了过去。 季神医颤颤巍巍地接过锦盒,不住端详,几次想要打开,最后都停住了手,叹道:“不急!等见了赵姨娘再说!” 他想把这种神秘感留到最后一刻! 回到侯府,曦儿姐妹,小枝已经候在婵儿房中,胡大莽也守在门口。 见唐庸现身,原本坐立不安的几人一齐迎了上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们的心情当然激动,激动之余却有深深地担忧。 虽说天香豆蒄是起死回生的良药,但那毕竟是百余年前的传说。 如果它也不能救活婵儿,但就真的失去最后一丝希望了,唐庸会有怎样的反应了。 众人心里都七下八下,脚下虚浮,心中之雀跃,心中之隐忧,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神医,我们开始吧!” 唐庸坐在床头,轻轻扶起赵婵儿,将她身子拖入怀里。 她的身子轻飘飘的,脸色苍白,双目微闭,只有胸口感受到的她微弱的心跳能证明她还活着。 “婵儿,婵儿,如果你心里真的在意相公,也该回来了!你既然能为相公而死,就为相公再活一回!” 唐庸的脸的赵婵儿的鬓角厮磨着,滚烫的热泪自脸颊相接的缝隙滑落,汇集在赵婵儿小巧的下巴。 像一颗晶莹的珍珠! 曦儿姐妹,小枝想起唐庸为赵婵儿所做的一切,都不禁湿了眼眶! 忽然瞬间对赵婵儿的苏醒充满了信心! 如老天有眼,就凭着唐庸对赵婵儿这片感天动地的情意,也不该再折磨这对可怜的人儿了! “相公,别担心,婵儿姐姐就要醒了!” 萧丹曦牵起萧玉霜的手,走到床边蹲下,另一手轻轻地搭在唐庸握住赵婵儿的大手上。 唐庸感激地看了她们一眼,这一刻他感觉到他们是一家人,是牢不可分的一体。 “侯爷......那就开始吧......” 季神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眼前这一幕十分不解。 若说显圣侯情比金坚,偏偏身边这么多美貌女子。 若说他花心滥情,世上又有几人能为自己的女人做到这一切。 唐庸也深吸了一口气,对季博端点点头道:“一切拜托神医了!” 季博端终于打开了锦盒,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瞧了过去,他们也想看看这传说中起死回生的神药到底长得哪般模样。 但眼前的画面多少让他们有些失望,传说中天香豆蒄黑不溜秋,没有一丝气味,看起来更像一枚泥丸。 戴神医放下锦盒,将天香豆蒄托在掌心,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揉搓了两下。 谁知那泥丸就此开裂,掌心忽然射出一丝淡青色的光华,一股妖冶的异香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戴神医缩回一只手,对掌心的轻吹了一口气,吹落外壳,现出一颗小指大小的,璀璨无比,光华四射的异物! 众人又惊又喜,这才是天下一奇药该有的模样,同时对救活赵婵儿又多了一丝信心。_k 第257章 戴神医托着天香豆蒄缓缓走向赵婵儿,众人的心也愈加激动,忐忑! “侯爷......” “神医请!” 季博端将天香豆蒄缓缓喂到赵婵儿嘴边,可接下来的一幕又令众人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天香豆蒄一接触赵婵儿的唇瓣,就像有生命般,自行钻进了她的嘴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住赵婵儿的脸,心跳也越来越剧烈! 随着天香豆蒄入体,赵婵儿身上也慢慢泛起一层淡淡的光华,像一个沉睡的仙子,片刻后才消散! 可令所有人失望的是,随着光华消散,一切又陷入了死寂,赵婵儿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唐庸用心感受着她身体哪怕一丝细微的异动,可是一无所获,他惊慌道:“神医!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其他人也大惑不解地看向季神医! 季神医张大了嘴巴,脸上也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半晌才结舌道:“上一次有人服用天香豆蒄还是数百年前,老朽也不知服药多久后能见效!” 听到这话,众人犹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凉水,人头到脚寒透了! 不知什么时候见效,是不是说,赵婵儿依旧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听到这话唐庸死死地盯住季博端,目中露出一丝狠厉之色,似乎随时要暴起发难! 季神医吓得连退几步,其他人也不知如何是好,唐庸越忽然垂下了脑袋,好像认命了一般。 良久,他才意兴萧索道:“辛苦神医了,我再等等,也许婵儿一会就醒了!”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他们知道这个打击对唐庸有多大。 胡大莽将季神医师徒送出府外,曦儿姐妹和小枝则继续陪在唐庸身边。 可一切归于沉寂,仿佛这颗天香豆蒄从来不存在一般,赵婵儿依旧无声无息地躺在唐庸怀里。 这是一个度日如年的下午,天渐渐黑了,窗外雨声越来越大,唐庸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憔悴! 直到天已经黑透,唐庸才艰难地开口道:“你们去吃饭吧,我陪着她就行!” 曦儿姐妹和小枝都想,这时候唐庸或许更想和赵婵儿独处都乖乖地离开了。 曦儿姐妹都没有胃口,一起回了房间。 到了子时,总归是放心不下,敲响了婵儿的房门,只听唐庸道:“我没事,要是婵儿醒了,我会告诉你们!” 姐妹心里焦灼万分,又不知怎么安慰唐庸,只好悻悻地回了房。 午夜,万籁俱寂,连那雨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歇了! 唐庸将赵婵儿安放在床上,起身打开了窗,夜空不知何时升起了一轮皓月。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静静地洒在赵婵儿柔美苍白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到她的睫毛动了动,可奔过去却发现一切如故。 清早,曦儿姐妹,小枝一齐来到婵儿房间,见唐庸眉头紧锁地守着婵儿,眼圈发黑,就知道他一夜没睡。 “相公,喝点粥吧!” 曦儿见唐庸那黯然销魂的模样,心疼得像被无数根针在扎一样,将粥端了过去。 同时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好好的,健健康康的,绝不要让相公这样为我担心。 可唐庸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所有人预料,他在婵儿唇上轻轻一吻,道:“你们陪着婵儿,我出去走走?” 这个时候他要出去走走?难道他不想等着婵儿醒来了么? 可萧玉霜很快明白了唐庸的心思,这种无休止的等待带来的痛苦他已经承受不住了,他也有想逃避的时候。 萧玉霜见唐庸摇摇晃晃地起身,没有去阻拦,红着眼圈道:“唐庸,那你早点回来......” 唐庸微微一笑道:“好,我早点回来。” 可是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笑容是多么的酸楚无助!_k 第258章 唐庸离开了侯府,没乘车马,没带仆从,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此时天色尚早,但由于雨歇云止,街上的行人终于多了起来,吆喝声叫卖声充斥着耳膜,长街两侧弥漫着各种早点的香气。 他没有做任何的乔装打扮,但他那憔悴的神情,唏嘘的胡碴子,任谁也瞧不出他就是意气风发的显圣侯了! 唐庸忽然觉得很寂寞,像是游荡在世间的一个幽灵。 这种寂寞之情一旦产生,他便只想往人多的地方挤,最后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神京最大的酒楼门口。 可惜时间太早,酒楼还没开门,他在附近找了一个早点摊,点了一碗滚烫的热粥,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 他给了老板一锭银子,老板也就不驱赶他。 他静静地坐在早点摊,仿佛一尊尘封已久的泥塑,任身边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一切仿佛梦幻泡影。 就这样,他一直坐到日正当中,早餐店要打烊了,而隔壁的酒楼也敞开大门多时。 虽然收了唐庸的银子,但老板也不得不提醒他:“客官,小摊打烊了,您看您......” “打烊了......好好......” 唐庸木讷地站起身,行尸走肉般向酒楼走去。 被连日阴雨憋坏的百姓一窝蜂地挤到了街上,山海楼中更是人声鼎沸,喧嚣异常。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几个小菜,叫了一壶酒,可仍是味如嚼蜡,他低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找到店小二道:“小二,给我准备一百坛好酒,陪我送到敢死队军营去!” “敢死队?!” 听到这三个字,店小二两眼一阵发亮,忙不迭地向掌柜汇报去了。 按理说一次订购上百坛酒,极大地影响酒楼的经营,但他听说是送给敢死队的,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掌柜亲自找到唐庸,满脸堆笑道:“客官这酒是给敢死队兄弟的?” 唐庸缓缓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神望着掌柜,轻轻地“嗯”了一声。 掌柜的看到唐庸的脸,心中咯噔一跳,又不敢确认,赶紧吩咐道:“快去准备酒,要最好的!” 很快唐庸坐在堆满美酒的马车上,向敢死队营地驶去。 自回京后,各种杂事纷至沓来,还没有跟兄弟们好好聚过,现在想起他们那一张张年轻刚毅的脸庞,心中终于涌起一丝暖意。 神京排名第一的镖局自老总镖头归天后,后继无人,偌大的镖局就此荒废。 工部将镖局做了修整,又扩充了一番,便成了敢死队的营地。 值守的小将见不明车队靠近,警惕地上前询问:“干什么的?” 酒楼伙计都不敢吱声,齐齐看向车上的怪人。 唐庸起身笑道:“把兄弟们都叫出来喝酒!” 小将一见来人是庸二爷,顿时喜出望外,奔过来行礼道:“属下给二爷请安!” 酒楼伙计此时才意识到这位其貌不扬的落拓客居然是名震天下的显圣侯,俱都激动不已,下跪行礼! 唐庸冲他们摆了摆手,吩咐他们将美酒搬入大营。 庸二爷来看望众兄弟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营帐,黄凯,花舌欣喜若狂地迎了过来,汇报道:“二爷,营中尚有四百三十六名弟兄,其他的都回家过年了,要下个月才返回!” 唐庸点了点头道:“今天休整一天,二爷陪你们喝酒!” 黄凯等人虽看出唐庸神色不对,但也不敢多问,吩咐伙房去准备菜肴,便拉着唐庸开怀畅饮。 太阳慢慢西落,显圣侯府内,曦儿忽然瞪大美眸,又惊又喜道:“霜儿,婵儿姐姐的眼睛是不是动了一下?!” “是吗?有吗?我没看到耶!” 萧玉霜的心猛地抖了一下,可聚目看去,赵婵儿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就在此时,空气仿佛凝滞,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因为她们都看到赵婵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你们是谁?” 赵婵儿微微偏过头,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双胞胎姐妹,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丹曦眼见赵婵儿终于醒了,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相公!相公!婵儿姐姐真醒了!” 萧玉霜和小枝也喜极而泣,小枝奔上前,跪在床边,握住赵婵儿的手道:“小姐!小姐!您终于醒了!这儿是显圣侯府!” 赵婵儿怔怔地瞧了瞧小枝,忽然惊讶道:“小枝,你是小枝?玲珑呢?” 同时挣扎着起身道:“我不要在什么显圣侯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等相公,相公快回来了!” 听到这话房中几人终是忍不住失声痛哭,小枝嘶哑着喉咙道:“小姐,姑爷已经回来了!显圣侯就是姑爷,您已经在家了!”_k 第259章 “相公他......他回来了?” 赵婵儿呆呆地望着小枝,脑海中蓦然出现了那纸阵亡邸报,脸色一白,两行清泪滑落,几乎又要晕厥过去! “小姐!姑爷没死!您也没死!” 小枝赶紧扶住赵婵儿,并将她昏迷后发生的种种事无巨细地告知了她! 女人好像永远有流不完的泪,而赵婵儿听着小枝诉说唐庸为她所做的种种,更像是要将一个多月来积蓄的泪水一次流光! “相公呢?他在哪?!” 在终于接受了唐庸没死,自己也还活着的事实后,赵婵儿开始急切地搜索她相公的身影。 小枝流着泪道:“姑爷守了您一夜,一大早就出门了......他......太累了!” “他......他......他太累了......” 赵婵儿仿佛看到了唐庸守在他床前的日日夜夜,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呼唤她醒来! 这一刻,欢喜,感动,感激,思念,内疚,种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整个人更是哭成了泪人儿。 许久她抱住小枝的胳膊,哀求道:“小枝,扶我起来,我要去门口等相公!” 见唐庸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着酒,黄凯终于忍不住担忧道:“二爷,您没事吧?!” 唐庸怔了半晌,看了看黄凯,又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喃喃道:“我没事,我就再喝一杯,等我回去的时候,她就......” 就再喝一杯,等我回去的时候她就醒了! 再喝一杯...... 就再多喝一杯...... 也不知喝了多少杯,在众位兄弟的劝解下,唐庸终于放下了杯子。 众人才知道唐庸忽然会出现在军营,是心中有了极大的伤心事。 又为他伤心难过之时能想到这群兄弟感到宽慰。 此时已是傍晚,黄凯扶着摇摇晃晃的唐庸,伤感道:“二爷,小凯送您回府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自己回去......” 唐庸挣脱了黄凯的搀扶,在众兄弟关切的目光中缓缓向营外走去。 夕阳的余晖给长街上拥挤的人群洒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仿佛得到了上天的怜悯和赐福! 唐庸在人群中踽踽独行着,任由人影慢慢变短,又慢慢拉长! 他的脚步时而快,时而慢,他的心情时而欣喜,时而迷茫。 “小枝,相公快回了吗?” “快了,小姐!” “小枝,相公他......快回了吗?” “快了,小姐,姑爷他快回来了!” “小枝,相公他,他怎么还不回来?” “小姐......” “小枝,你没有骗我,相公他还活着对吗?” “小姐,小姐!小枝没骗您,姑爷他快回了!” ...... “小枝......相公他......” “小姐!小姐!您看!姑爷回来了!”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在路上吐了多少回,唐庸终于靠近了侯府。 天已经黑透,路上人烟逐渐稀少,但侯府门梁上却点着一盏大大的灯笼,将方圆数丈照得亮如白昼! 唐庸缓缓地靠近侯府,他看到一道削瘦的人影蹲坐在府门前,期待地向远方眺望着。 就如数月前,他每次离开唐家村,回来时都能看到一个人影在那座小院前翘首以盼! 那个人影缓缓地站起身,定定地望着唐庸,而唐庸此时忽然委屈得像个孩子,泪水如长江黄河奔流不止! 在那道人影向他狂奔而来之时,他也飞奔过去,直到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_k 第260章 看着赵婵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仿佛又回到了出征前的那个清晨。 现在却仿佛是上个世界的事情了。 他同样满脸喜悦的泪花,用袖口擦拭了她的脸蛋,宠溺地笑道:“饿了没?” “哇......相公!” 赵婵儿望着唐庸熟悉又陌生的脸,再一次失声痛哭,他相公真的活生生站在眼前! 府门内,曦儿姐妹和众丫鬟仆役望着这一幕没有一人不热泪盈眶,似乎直到今日,侯府才终于完整了。 萧丹曦牵着萧玉霜的手跨出府门,来到他二人身前,翘着下巴道:“相公,曦儿也要抱抱!” “过来!都过来!” 唐庸一手搂着赵婵儿,一手将萧丹曦姐妹也拥在了怀里,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幸福的时刻。 四人紧紧相拥,唐庸忽然豪兴大发道:“婵儿,曦儿,霜儿,你们都没吃饭吧?走!相公下厨,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啥? 曦儿姐妹面面相觑,相公一个大男人,当朝显圣侯,要亲自下厨给她们做饭?! 唐庸喜笑颜开地领着三女进了门,家丁仆役都由衷地向他道喜! “赏!都赏!” “哈哈哈哈哈!” 虽然侯爷对待下人向来和颜悦色,但几时见他这般开怀过?简直高兴得像个小孩。 厨房内,唐庸炒着菜,赵婵儿坐在小板凳上给炉灶里添着柴火,就如唐家村某个惬意的下午。 可炒着炒着,唐庸忽然放下锅铲,俯下身在赵婵儿脸蛋上亲了一口。 “相公!” 赵婵儿含羞带喜,却幸福地享受着唐庸给她的温存。 只是不到片刻,唐庸忽然又往她脸上凑过来,赵婵儿忍不住闭上眼睛撅起小嘴迎了上去。 不知是第几次,赵婵儿迎接了他的热吻后,终于忍不住着恼道:“相公,别亲啦,菜都烧糊啦!” “啊哈!是哦!都糊了!” 唐庸哈哈笑着,将锅里的菜盛出来,仰头深吸了一口,似乎空气中的糊味都带着某种香甜。 又一个菜下锅,赵婵儿见唐庸果真只顾着炒菜,不再亲她,又忍不住起身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相公......” “嗯?” “相公,我不是做梦哦?” “当然不是!” “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赶了好久的路,终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相公,刚想亲亲相公,就不知自己到哪去了!” “什么?!” 唐庸胸中剧震,回过头惊诧地盯着赵婵儿,难道......难道那真的不是个梦?! 见唐庸反应这么大,赵婵儿好奇道:“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婵儿说错话了?” “没事......啊呀,又烧糊了,是不是柴火放多了?!” 他可是金陵第一厨神啊,烧出这么几盘黑不溜秋的玩意儿算个啥?! 终于两人端着菜肴一齐来到饭厅,曦儿姐妹已经满腹狐疑地等候多时了。 开饭前,唐庸少不得得将曦儿姐妹介绍给她:“婵儿,这是曦......你是曦儿还是霜儿?!” 一旁的萧丹曦红着脸道:“相公,我才是曦儿!” 唐庸嘿嘿笑道:“哦哦!这是曦儿妹妹,那是霜儿妹妹!” 你们两姐妹不开口说话,尤其霜儿不耍性子的时候,老子还真分不清谁是谁! 其实吧...... 有时候也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难得糊涂嘛!哈哈哈哈哈! 赵婵儿冰雪聪明,又听萧丹曦一口一口相公叫着,心里已明白这双胞胎姐妹亦是相公的女人。 只是刚刚苏醒,满心满眼都是唐庸一人,倒还没跟她们打过招呼。 刚要开口,曦儿姐妹已一齐起身,盈盈拜道:“婵儿姐姐好!” 赵婵儿是唐庸幼时在大街上捡的,说是野丫头也不为过,又仅是大太太许的妾室。 她见曦儿姐妹生得貌若天仙,举止风度更是不凡,先入为主地认为今后她们姐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赶紧起身道:“婵儿以后一定好好服侍两位姐姐!” 听到这话曦儿姐妹都不明所以,让婵儿服侍她们?! 那唐庸还不得把她们都赶出去?!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_k 第261章 唐庸却长叹了一口气,婵儿这丫头一直是这样,懂事得让人心疼。 他哈哈笑道:“你们都是我的乖宝贝,不用谁服侍谁,服侍相公我就好了,哈哈哈哈!” 说完还是哈哈哈哈笑个不停,状似癫狂,这一天他真的是太高兴了! 三姐妹都坐下了,曦儿望着唐庸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忍不住心生担忧,向霜儿小声道:“相公他没事吧?婵儿姐姐一醒,他是不是高兴得疯了?!要不要把季神医请过来看看?” 萧玉霜白了唐庸一眼,实在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管他,夹起一块肉片放嘴里嚼了嚼,顿时整张脸都扭曲了! 她大叫道:“唐庸!这就是你做的菜?!亏你还整天嚷嚷着要开酒楼,亏钱亏死你!” ...... 当晚,唐庸照常歇在了赵婵儿房里,他靠在床头,将婵儿搂在怀里,细细抚摸着她的手指,忽道:“婵儿,你动动看!” 赵婵儿回过头,不解道:“相公,怎么啦?” “你动动嘛!” “好嘛!” “真好!” “相公,怎么了嘛?” 唐庸紧紧握住赵婵儿的手,长长地舒了口气道:“前些天相公这样抱着你的时候,就希望你忽然能在我怀里动一动!” 这本是唐庸随口一说,但可想而知他的那些日子过得多么煎熬,赵婵儿忍不住鼻子一酸,抽泣道:“相公,对不起......” “傻丫头,你哪有对不起我,是相公没有保护好你。” “不......相公说过会回来的,我应该相信相公!” “好嘛,现在知道不听相公的话后果有多严重了吧?以后还敢吗?”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哼!” “相公,曦儿和霜儿真漂亮,像仙女一样,相公以后还喜欢婵儿吗?” “我们家婵儿也像仙女一样!” “唔......相公,小枝说你打跑了匈奴人,是真的吗?” “是啊!嘿嘿!相公可厉害了!一个可以打他们三个!” “相公真棒!小枝说的兵围国公府是怎么回事啊?” “啊?那个......就是和唐杰打了一架,放心,他打不赢我!” “哦......啊呀!有个事情忘了!” “啥事啊?一惊一乍的!” “相公,我们金陵家里的东西有没有带过来?!” “什么东西?呐,那边那个箱子,是我从玲珑家拖过来的!” 赵婵儿急急忙忙地下了床,向那口箱子奔过去,打开箱子掏摸了一阵,见那两个物件好端端在里面才松了一口气。 “啥东西啊?” 唐庸见赵婵儿那紧张的模样,也大感好奇,走了过去。 “是圣旨!” 赵婵儿小心翼翼地将圣旨和一卷书轴捧在掌心,向唐庸递过去。 “圣旨?哪来的圣旨?!” 唐庸在北境的功劳实在太过显目,以至于人们都忘了早在他抵达白云城之前,皇帝就给他颁了一封御赐天子门生的圣旨! 唐庸看了看圣旨,又打量着卷轴“才义无双”,笑得合不拢嘴,想不到他和皇帝老儿的缘分在那个时候就定下了! 这一夜唐庸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早晨,他神清气爽地醒来,见婵儿还在熟睡,悄悄地下了床,找到了吴管家。 “老吴啊,这个通常家里有喜事,报喜时都给人家送些什么啊?” 唐庸喜孜孜地在屋子里打着转,一刻也停不下来。 “这个要看什么喜事,还有各地的风俗不同,不过在我们南方,一般是送红鸡蛋,糖果,瓜子花生!” 看样子侯爷是高兴坏了啊,以前几时称呼他为“老吴”过? “红鸡蛋?!什么鸡能下红色的蛋?!” “这......染的!” “哦哦!染的!挺好!喜庆!这样,你立刻去给我染几百个红鸡蛋,再备足瓜子花生糖果,本老爷要送礼!” “好好!我这就去!” 当日朝堂求诰时,唐庸许诺,等赵婵儿醒后,要带着她逐一上门道谢! 逐一上门倒罢了,但文武百官的这份人情却不能忘,同时他也希望和所有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就决定派人给他们一一送去红鸡蛋,一来告诉他们赵婵儿已经苏醒的好消息,二来也算是道谢!_k 第262章 赵婵儿早上醒来,见唐庸不在身边,顿时一阵心慌意乱。 幸而小枝及时出现,边服侍她梳洗边开心道:“婵儿小姐,姑爷待您可真好,自从兵围国公府之后,恐怕全天下的女子都羡慕您呢!” 赵婵儿疑惑地望着小枝道:“全天下?” 小枝仍在喜滋滋地唠叨着:“是啊!小姐您可是为全天下的女子出了一口气呢!” 在这个男尊女很卑的时代,为了一个妾室兵围国公府,这的确是惊世骇俗的事情。 “可是相公说,他和三少爷打了一架......难道人人都知道了?” 昨日赵婵儿苏醒后,小枝虽然跟她说了发生的事情,但事起仓促,说得并非十分详尽! 要真想把发生在唐庸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怕没有一两个时辰办不到。 “打了一架?姑爷没跟您说吗?要不是国公府老太君拦着,他差点把唐杰杀了!” 小枝特意在“杀了”两个字在加重了语气,只觉得这样解气得很! “什么?!相公他?!” 这话却着实吓了赵婵儿一跳,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小枝见她摇摇晃晃地似要跌倒,赶紧扶住她道:“小姐不要担心,姑爷没杀了他,只不过把他手砍了!” “手......手砍了?!那那......” 赵婵儿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竟真的倒在了小枝怀里。 小枝以为她的伤情又出现反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惊道:“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婵儿怎么了?” 唐庸交代完煮红鸡蛋的事情,乐呵呵地回到房间,听到小枝大喊大叫,心头一紧。 见唐庸露面,赵婵儿扑进他怀里大哭道:“相公!相公!你把三少爷的手砍啦?!” “砍了啊......怎么啦?!” 就为这事?只砍给那小子的手算是便宜他了! 谁知赵婵儿抬起头,泪眼婆娑道:“相公,那老祖宗得多伤心啊!” 唉! 你为什么老想着别人,就不能想一想自己呢?! 有时候唐庸真为婵儿这种没有自我的性格生气,他的牛脾气也上来了,冲小枝道:“小枝,你去拿把刀过来!” 小枝吓了一跳,道:“姑爷,拿刀做什么?!” 唐庸白了赵婵儿一眼道:“把我的手也砍了,送到他国公府去,这样老太君就不伤心了!” “相公......你你......你欺负我,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婵儿吓得浑身一哆嗦,见唐庸笑眯眯地望着他,才知道他是在逗她呢! “好啦!谁让他那么坏,差点让相公失去你了!” 唐庸将赵婵儿抱在怀里紧了紧,脑中忽然浮现出国公府门前与老太君初次相遇时的情景,忍不住问道:“以前老太君对你......对我们好吗?” 赵婵儿点点头道:“老祖宗对相公再好不过了,每次有好吃的都是先给我们,剩下的才给大少爷和三少爷!” “哦......” 这都叫什么事啊! 唐庸怕赵婵儿还是有心理负担,叮嘱道:“唐杰的事不许在想了,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以后咱们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嗯......”_k 第263章 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法子,现在想想相公为了自己居然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心里又有点得意,脸上便红了红。 正午,红鸡蛋煮好了,和瓜子花生糖果一起用红袋礼盒装好,吩咐下人送往百官府里。 唐庸则揣好腰牌,提了两个礼盒策马往皇宫赶去! 到了皇宫,午朝竟还没散,他担心皇帝又把他叫上金殿,连忙嘱咐太监不可声张。 左等右等不见百官出来,他实在烦面见皇帝的那套繁文缛节,干脆把礼盒交给太监就出宫了! 散朝后,皇帝回到起居殿,小太君赶紧拎着礼盒禀报道:“陛下,刚刚显圣侯来过了,说是赵姨娘昨日已经苏醒,特来向陛下谢恩,还献上了礼物!” “显圣侯?!他人呢?!” “今日陛下散朝比往日迟些,显圣侯像是有什么急事,先行离宫了!” “哦?显圣侯献上了什么礼物?” “就是这个!” 小太监将一个礼盒呈给皇帝,皇帝拆开一看,见里面是几颗红鸡蛋,还有瓜子花生糖果之类,哑然失笑道:“这就是显圣侯进献的礼物?!” 小太监赶紧道:“是!” 皇帝呵呵笑道:“戴荃,你过来看看,这显圣侯可真有意思,又是花生又是瓜子的!” 戴荃看了一眼,笑眯眯道:“显圣侯大概是对这送红鸡蛋的习俗不太了解,不过赵姨娘醒了过来,也算是死而复生,倒也说得过去!” 皇帝笑道:“朕看他是乐疯了!” 戴荃摸了摸礼盒中的鸡蛋,惊喜道:“陛下,鸡蛋尚温!说明鸡蛋煮好后显圣侯立刻送进了宫,足见侯爷一片忠心!” 皇帝摸了摸鸡蛋,确实如此,笑道:“这显圣侯,行吧,朕承了他这份情!” 忽见小太监手里还抓着一个礼盒,好奇道:“这又是送给何人的?” 心里却打了个突,这总不会是献给太上皇的吧?! 小太监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戴太监,神色尴尬道:“这一盒显圣侯交代是送给师傅的!” 戴荃心里咯噔一下,见小太监手里的礼盒和皇帝手中一般无二,只吓得头皮发麻。 他赶紧下跪道:“老奴死罪!怕是侯爷送错了!” 给皇帝和太监送的礼物一模一样,显圣侯您是嫌老奴命太长啊! 皇帝却不以为意,笑道:“恐怕不只你我一样,估计他给百官送的也都是如此!” 皇帝见他仍旧吓得不敢起身,又道:“起来吧!这就是显圣侯的独特之处,难得的一片赤子之心!他既给你送了礼,你收下便是!” “是!老奴谢过陛下!” 戴荃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了礼物。 心里却难免为显圣侯担忧,自古伴君如伴虎,皇帝今日高兴便说你独具一格,哪天不高兴了,这可就是大逆不道啊! 下值后,回到值房,戴太监瞧着手中的礼盒却是越看越欢喜,越看又高兴! 小太监疑惑道:“师傅,显圣侯这事办得,是不是不妥当啊?” 戴太监横了他一眼道:“妥不妥当要看是谁送的,要看他是不是一片诚心!” 小太监不敢吱声了。 戴太监取出一个红鸡蛋捏在手里,心中百感交集,叹道:“师傅我八岁进宫,在宫里伺候了四十年,金收过,银收过,收红鸡蛋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当然关键不是红鸡蛋! 关键在于在显圣侯心里,心意就是心意,没有因为对象的不同而有高低贵贱之分! 满朝文武,这种事也只有他显圣侯能干得出来了!_k 第264章 京营左军指挥使严松和原西山营统领刘华山遇害引发了朝野的巨大震动,当街戕害朝廷命官可是谋逆大罪! 尤其是刘华山,被削去双臂双耳后自尽而亡,最后尸身被发现弃置在城西乱葬岗,已被野狗啃食得面目全非! 皇帝急令刑部和神京府彻查此案,务必将那黑衣怪客绳之以法,给朝野一个交代。 但左军指挥使职位的空悬对神京的治安造成了莫大隐患,今日朝会上,皇帝要与百官商议新任指挥使的人选。 京营中一直是静王的势力占上风,静王断不能让这五千兵马落入皇帝手里,因此他也出现在朝堂上! 开朝后,皇帝首先问道:“刑部尚书郭追,神京府尹谢敏,严松和刘华山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请陛下恕罪,这两个案子尚无头绪,微臣必定尽心竭力,加紧查办!” 郭追和谢敏被这两个大案搅得焦头烂额,而那黑衣人却仿佛能飞天遁地般,没有留下半点线索! 当然,坊间传行凶的人是显圣侯,目的是给京郊伏击案中死去的兄弟报仇。 但这种没凭没据的事情他们当然不能信! 皇帝点头道:“嗯!加紧查办!在天子脚下谋害朝廷命官,罪大恶极,决不可轻纵!” 郭追和谢敏回列,吏部尚书来到金殿中央道:“陛下,京营左军负责京城一方治安,如今凶案虽然尚未查清,但应及早确认新任指挥使的人选,请陛下圣裁!” “说得没错,朕今日就与众卿商议一下左军指挥使和西山营统领的人选,就从左指挥使开始吧!” 静王的势力中好不容易出现了两个关键缺口,皇帝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尤其是西山营,五万人马尽在静王手里,始终是皇帝的心头大患,不插根钉子进去,他睡觉都不踏实! 但他同样清楚,静王绝不会让他轻易达成目的。 “微臣举荐左军副指挥使沈良出任指挥使!沈大人在左军多年,深谙各项事务,深受下属拥戴,实在是不二人选!” 说话的正是还站在金殿中央的吏部尚书,不用说,这位副指挥使也是静王的人! 皇帝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呢?众位爱卿认为还有谁可以担此重任?” 一名御史道:“微臣推荐状元秦修仪,秦大人才高八斗,又在军中磨炼多年,在北境一战中颇有功劳,可谓文武双全,当可胜任左军指挥使职务!” 听到这话,秦修仪心中咯噔一跳,感激地瞧了那人一眼。 自从皇帝给他晋了四品官阶后,他一直被闲置,满腔抱负无从施展! 他虽是文状元出身,但在军中浸淫多年,深知兵权的重要性,如果能掌管京营五千兵马,皇帝对他必定更为倚重! 从此荣华富贵,步步高升不在话下。 “修仪的确是文武全才,自然能胜任此职!还有吗?” 秦修仪是皇帝一手提拔的,无论是对他的才情还是在军事上的见解,皇帝都十分欣赏! 得到皇帝的当众赞许,秦修仪激动得浑身发抖,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臣秦修仪多谢陛下赏识!” 连皇帝都夸赞他文武全才,想来这个职位已是非他莫属! 这时刑部尚书郭追出列道:“微臣以为谢玉谢大人,胡大莽胡大人,黄凯黄大人等后起之秀都担得起此职!” 以胡大莽几人的战功和四品官阶,担任一个区区五品京营左军指挥使自然绰绰有余! 当然郭追也并非要与秦修仪为难,他只是想让这些小将多露露脸,方便皇帝今后的任用。 但谢玉几人心中却暗暗诧异,一切和二爷的说的相差无几,只是不知这职位到底花落谁家! 眼见众大臣推举的几人,除了左军副指挥使沈良外,都不是静王党羽,皇帝此时心中可谓感慨万千! 北境大捷前那无人可用的窘境终于不复存在了!_k 第265章 “静王,你认为呢?” 皇帝知道静王忽然出现在朝堂,自然也是为了左军指挥使的人选,他迟早要站出来说话。 此时静王心中却后悔莫及,他在朝堂中的确拥有庞大势力,但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能用的已安排在了紧要处。 那些平庸之辈又如何与秦修仪,胡大莽等有功之臣抗衡? 静王微笑道:“臣弟也认为沈良是不二人选。京营毕竟负责的是治安,和御敌平叛的军队还是有所区别,未必适合军中将领!”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数十名大臣一齐走到金殿中央道:“臣等附议!” 郭追,谢敏等大臣都惊异不已,静王安排这么多大臣支持沈良,看来对左军指挥使的职位志在必得! 有了众多朝臣的支持,皇帝要强行将此职位派给秦修仪等人倒有些为难了! 谢玉,胡大莽几人此时才知道静王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而且这恐怕还未必是全部! 难道二爷好不容易挖出的一个坑,又让静王给填上? 郭追等人正要提出反对意见,皇帝却笑道:“沈良的确是个人才,不过朝堂上人才济济,静王就没有其他人选?!” 静王既然已经开口,当然是打定了主意让沈良上位,又怎好出尔反尔,躬身道:“臣弟认为沈良确是不二人选!” 皇帝点点头,又道:“你们呢,也认为惟有沈良可当此职?!” 这话问的当然是附和静王的臣子,这些人惟静王马首是瞻,当然不会有异议,都道:“请陛下提任沈良为左军指挥使!” 郭追等大臣却对皇帝的话大惑不解,他怎会不知左军五千人马的重要性,怎可任由静王党羽继续掌控京营? “陛下,微臣以为秦状元之才十倍于沈良,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郭追知道这次把指挥使职位让给了静王,再要夺回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果然,立刻又有不少臣子表示支持,只是比静王声势小了不少。 秦修仪原本还以为空欢喜一场,眼见这么多人对他赞誉有加,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赶紧打起了精神,站直了身体。 只是两方人马争论不休,要想确立这人选却实在难办得很! 谁知皇帝接下来的话又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道:“静王是朕的皇弟,朕信得过他......” 什么?! 无论是皇帝一党和静王党羽都对皇帝的话惊愕不已,难道他就这么把左军五千人马交还给静王?! 这怎么可能?!他连争都一争一下? 静王也大感意外,他原本以为为了这个职位必将掀起一场激烈的朝堂论战,谁知竟如此轻而易举?! 果然,皇帝道:“就任命沈良为......” 眼见目的达成,静王一党虽然不解,但都雀跃不已,只有秦修仪的心沉到了谷底! “就任命沈良为京营左......” “陛下,微臣纪明伦有事启奏!” 就在皇帝马上要宣布沈良升任左军指挥使时,前军指挥使纪明伦忽然打断了他。 皇帝不悦道:“纪明伦,就不能等朕把话说完吗?” 这话简直说出了静王一党的心声,你特么的就不能等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把话说完吗?! 纪明伦却神色凝重道:“陛下,微臣要参奏京营左军副指挥使沈良!”_k 第266章 “什么?他要参奏沈良?!” “怎么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圣上宣布任命的时候才说?!” 郭追等人喜出望外,静王却顿时脸色铁青,他知道自己已经上了皇帝的当了! 皇帝皱眉道:“纪明伦不可胡说,沈良是朕的皇弟和众多文武大臣推举的忠臣良将,你参奏他什么?!” 纪明伦却已经举着厚厚一叠文稿走到了大殿中央,跪下道:“微臣参奏沈良勒索商户,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不仅如此,还逼死百姓七人!此为微臣搜集的证据证词!” 郭追等人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有了这些证据,沈良别说升任指挥指,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静王却从头凉到了脚,纪明伦参奏沈良绝不是临时起意,否则不会准备得如此周全! 如今静王一党信誓旦旦举荐的人选贪腐渎职,伤人害命,自然在朝堂上已无立锥之地! 他们就算要重新举荐人选也毫无说服力了,何况他们还一口一个“不二人选”! 静王恨得牙痒痒,心中暗道:“皇兄好手段,这一局是本王大意了!” 当然,金殿中最高兴的当属秦修仪,人生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 沈良一倒,这左军指挥使的肥缺岂不还是在落在他头上? 皇帝将信将疑道:“真有此事?把证据呈上来!” 戴太监赶紧取了文稿放在龙案上,皇帝拈起一张略看了看,又拈起一张,神色越来越凝重! 他翻看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勃然大怒道:“沈良这小人居然如此罔顾国法纲纪,简直无法无天,罪大恶极!朕看他父母起错了名字,他该叫沈无良!” 此时郭追等人总算回过味儿来了,这分明是皇帝和纪明伦唱的一出双簧啊! 亏他们还提心吊胆了半天! 再看静王一党,果然个个如丧妣,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郭追,谢敏,你们会同大理寺给朕把沈良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他还背着朕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皇帝将手中的证词重重地拍在龙案上,冷冽的目光扫过推举沈良的众臣! 郭追几人都道:“微臣遵命!” “朕看,这左军指挥就由......” 我我! 陛下!我!我秦修仪! 陛下!看我!快朝我看过来! 秦修仪面不改色,心中却已是惊涛巨浪,静等皇帝的委任! “就由胡大莽接任!” ...... “秦大人,您怎么了?” “没事,早上吃得少了点,身子乏了......” “您可站稳了啊,离散朝还有一会呢!” “是是,好的,多谢大人!” 秦修仪已经出离于愤怒了,这一瞬间甚至对皇帝都产生了一丝怨恨! 我秦修仪仪表堂堂,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比不过他唐庸也就罢了,连他手下个胡大莽都比不过?! 胡大莽对这个重职能落到自己头上也深感意外,但他心思单纯,只想着皇帝让他干,他就好好干就行了! 他上前谢恩道:“微臣胡大莽遵旨,定鞠躬尽瘁,不辱使命!”_k 第267章 二爷,居然是我老胡,这事闹的! 皇帝微笑道:“胡卿忠肝义胆,英勇过人,朕信得过你!” 皇帝一党都松了一口气,胡大莽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是静王的人就行。 静王心中却一阵恐慌,胡大莽和唐庸关系非比寻常,他领着几百人就敢兵围国公府,他现在手上有数千人,唐庸一声令下,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皇帝明显心情大好,呼了一口气道:“好!下面议一议西山营南营统领的任命!” 西山营五万兵马,除了明侯直领中营一万人外,麾下东南西北四营各设一统领,各领八千人马,统归明侯调派! 刘华山原是南营统领,八千人又分甲乙丙三营,人数不一。 伏击敢死队,又被静王一党灭口的正是南营丙字营。 不等百官开口,皇帝先道:“朕欲在秦修仪和谢玉之中择一人任南营统领,众卿以为如何?!” 秦修仪猛的瞪大了双眼,当真又惊又喜,南营统领和左军指挥使的职务他当然清楚! 原来皇帝并非是轻看了他,反而是想对他委以重任啊! 到此时,他肚子也不饿了,腿也不软了,像杆标枪一样直直地立在朝堂上! 谢玉一个黄毛小子如何能与他一个当朝状元相比?! 虽然他们同为四品官阶,又同被授予一等子爵的爵位,可明眼人都知道谢玉是沾了他父亲谢敏的光! 否则就凭他在北境敌后昏迷了一个月的光辉战绩,皇帝怎么可能对他如此抬爱?! 郭追等人都知道趁南营统领职务空缺,是皇帝势力打入西山营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们只抱了一个念头,谁的人都可以,只要不是静王的人就行! 何况秦修仪是皇帝一手培养的,谢玉虽然年幼,但正气凛然,颇有其父谢敏之风,都是合适人选! 皇帝一党都伏跪道:“陛下圣明!” 经左军指挥使选拔一事后,静王一党士气低迷,但这个南营统领的职位非同小可,绝不能相让! “启奏陛下,微臣以为兵部尚书之子岳麒阳在西山营历练多年,颇有成效,足以胜任南营统领职务!” 说话的又是吏部尚书,论资历岳麒阳比秦修仪更早从军,又出身军伍世家,也说得过去。 谢玉当然记得岳麒阳,当日金陵诗会的发起人就是他。 岳麒阳初登场时何其意气风发,连小爵爷也敢揶揄,最后却被二爷一首诗压得抬不起头来! 皇帝却只淡淡道:“岳麒阳虽是可造之材,可惜尚无军功在身,他日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后,朕自当重用!” 这话实在无人可反驳,当日岳远祥爱子心切,不忍岳麒阳去冒险,只派了一名庶子! 如今他的庶子都封了个三等男爵,岳麒阳这个嫡长子却仍是个五品千总! 见无人反驳,皇帝宣布道:“朕任命秦......” 秦修仪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这八千兵马一到手,他立刻要成为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唐庸再功高盖世,毕竟无职无权,哪能跟他相比?! 他才二十三岁,只要在西山营干出一番功绩,他日挤走明侯,升任西山营大帅也并非不可能,封公封侯亦指日可待! 至于谢玉,一来唐庸嘱付过他们不要争南营统领的职位,二来他也自认为才学不如秦修仪,倒觉得无所谓! “朕任命秦修......” “太上皇有旨意!” 眼看南营统领的职务就要落在头上,秦修仪激动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 却见太上皇贴身太监何公公走进金殿道:“太上皇有旨意,岳麒阳文武兼备,人品贵重,在西山营历练多年,可堪重用,宜拔擢为南营统领!”_k 第268章 此诏一出,满殿哗然,太上皇虽然可以操控半数朝臣,但自退位后何曾如此赤裸裸地干涉朝政?! 由此也可想而知,南营统领的职位对静王一党有多重要!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戾气,随即又放松下来,起身道:“朕多谢太上皇训示!” 戴太监赶紧下到殿中从何公公手里取过太上皇诏令,送到皇帝手里。 大华朝以孝治天下,别说太上皇在朝堂上还有一群死忠,就算毫无影响力,他的意见皇帝也不得不重视! 皇帝仔细审视着太上皇诏令,看不出什么表情。 静王党羽沾沾自喜,皇帝一党却个个义愤填膺,既然已经退位怎可公然干政? 那何太监也依旧立于朝堂之上,似乎不等到皇帝的最终决定不会离开! 秦修仪整个人已经麻了,这时候就算有人拿刀往他心窝子捅上几刀,他也不会有感觉! 李御史小心翼翼道:“太上皇御极四十三载,于国政军务自是经验丰富,但毕竟久不在朝堂,南营统领人选还请陛下自行决断!” 刘御史立刻反驳道:“太上皇深仁厚泽,虽已禅位,但无一刻不以天下苍生为念,对朝堂政务自然洞若观火,微臣恳请陛下遵从太上皇诏令!” 很快,皇帝一党和静王党羽便舌战在一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肯相让! 只是这样下去终究没个结果! 皇帝道:“太上皇所极是,岳麒阳的确是难得的人才!朕以为秦修仪,谢玉,岳麒阳都足以担此重任!朕委实难以抉择,倒有个主意想与众卿商议,也请何公公转告太上皇!” 百官听到皇帝有了主意都安静下来,静王见皇帝将岳麒阳也列入甄选范围,倒想看看他又要使什么诡计! 如果选的不是岳麒阳,他们当然要围绕太上皇的诏令继续争取! 何公公只是一个传话桶,只得道:“陛下有何旨意,老奴自然如实转奏太上皇!” 皇帝道:“南营统领一职责任重大,朕的意思是有能者居之!京南的悍匪盘踞多年,为祸一方,就让秦修仪,谢玉,岳麒阳各领一支兵马,轮番剿匪,谁能在两个月内剿除了匪患,就由谁出任南营统领!” 神京以南二百里的云盖山一直盘踞着一伙悍匪,来无影去无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朝廷几番围剿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反而日益助长了其嚣张气焰,为祸日甚! 众人的目光齐齐向队列中的一人瞧去,那人正是一直没有吭声的京营中军指挥使齐洪涛。 齐洪涛见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正月初七皇帝派他出兵剿匪,结果他三千人连匪徒的人影都没见着,还莫名其妙地折损了三百多人! 皇帝雷霆震怒,大加斥责,若非静王一党力保,否则他也已罢官撤职了! 何况他的下属沈良又被查出种种恶行,他就更不敢说话了! 但齐洪涛能出任中军指挥使多年,当然不是酒囊饭袋,只能说明这伙悍匪确实不好对付! 百官都默然不语,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属意的人选能剿了这股匪徒! 皇帝忽向岳远祥道:“岳卿,你以为呢?” “这......近几年来朝廷出兵数十次都没能剿灭这股悍匪,要想在短短几个月内功成,恐怕不太容易,不如请陛下另外出题试验!” 岳远祥知道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连齐洪涛都闹了个灰头土脸,他怎么可能在两个月内把匪剿了? 皇帝呵呵一笑道:“看来岳卿对你儿子也没有信心,这样吧,由秦修仪和谢玉出兵剿匪,如果他们全都无功而返,南营统领就直接交给岳麒阳!” 朝堂上一片沉默,皇帝一党想的是剿匪剿了几年都不见成效,秦修仪和谢玉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除了这伙悍匪?!_k 第269章 而静王党羽心情却十分复杂,既觉得秦修仪和谢玉不可能成功,又担心有个万一。 只是皇帝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已经无从反对! 见众臣没有异议,皇帝向秦修仪和谢玉道:“朕对你们寄予厚望,你们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此时秦修仪骑虎难下,又想以自己的才情谋略,剿灭一伙土匪自然手到擒来,当下道:“微臣定竭尽全力,不负圣望!” 一个谢玉自然不足为虑,但他眼前猛然出现了唐庸的影子! 如果让谢玉抢了先,有了唐庸的帮助,恐怕自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赶紧问道:“陛下,不知微臣和谢公子谁先出兵剿匪?” 皇帝本就属意秦修仪任南营统领,毕竟谢玉还太年轻,资历也浅,他笑问道:“你以为呢?” 秦修仪略微思忖,便道:“微臣毕竟比谢公子虚长几岁,理当做个表率。即便微臣无功而返,总能重创这伙悍匪,谢公子剿起匪来也能轻便些!” 皇帝笑道:“就依你,过了正月,你立即出兵剿匪,两个月一过,如果悍匪还在,就让谢玉去!” 秦修仪见皇帝有意偏袒,心中一阵窃喜,跪下道:“微臣遵旨!” 谢玉没有半分把握,自然也不想去与他争,心里倒真盼着他能为民除害! “好了!众卿,显圣侯的红鸡蛋你们收到了没?” 见南营统领的遴选已经告一段落,皇上也算松了口气。 “收到了!听说赵姨娘前日已经醒了!” “显圣侯有心了!” “微臣还以为显圣侯喜诞麟儿呢!哈哈哈!” “不过赵姨娘既然已经醒了,估计也好事将近了!” ...... 直到提起显圣侯,朝堂上剑拔弩张的气氛才得以缓和。 无论是皇帝一党,还是支持静王的官员大多都为唐庸感到高兴。 既因从这几颗红鸡蛋足可看出显圣侯一片诚心,也为他们都是大华朝首次妾室封诰的见成者和促成者。 “礼部尚书何在?” “臣在?” “给赵婵儿颁封诰命的吉日定在几时?” “禀奏陛下,定在本月二十六!” “二十六?朕看今天就是个好日子嘛!朕再赐赵婵儿锦缎五百匹,黄金千两,珍珠五十斛,一并带了去! 朕给你们放半天休,你们若是得空,不妨都去侯府贺一贺!” 百官面面相觑,皇帝居然为了显圣侯的一个妾室给满朝文武放假?! 皇帝给显圣侯的恩宠实在已经到了离谱的程度! 不过想想赵婵儿一个妾室都封诰命了,别说休半天假,就算休两天也不算稀奇了!_k 第270章 吃过午饭,唐庸告知赵婵儿,他要去栖霞寺接回谢玲珑。 赵婵儿正好奇为什么她的好闺蜜一直不露面,此时才知竟是因为自责而在寺院僻居。 “相公,你一定要把玲珑接回来,她待我是极好极好的!” 赵婵儿回想起当日谢玲珑得知唐庸死讯时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既感激又心疼。 昏迷后如果不是得她悉心照料,恐怕自己当真永远等不回相公了。 “放心!相公绑也把她绑回来!” 玲珑这丫头,这段时间可受苦了,只要她不再跟老子对着干,少不得要疼疼她! 婵儿苏醒后,唐庸对谢玲珑的思念便愈加强烈,她的那张俏脸时常浮现在眼前! 他想着接到谢玲珑后,最好是能跟她独处一会,说不定还能发生点什么...... 荒郊野岭的,把马车往林子里一赶......嘿嘿!因此也没要车夫,自己驾车往栖霞寺赶去。 老子堂堂一个显圣侯,给她来一个老汉推车...... 不不不,老汉驾车! 玲珑那丫头该十分欢喜吧?! 出城后路上车马行人极多,他推车还行,驾车实在不太熟练,赶了近一个时辰才隐隐看到了栖霞寺的轮廓。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与他擦肩而过。 车上坐着两个妙龄少女,那丫鬟模样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惊讶道:“小姐!我好像看到唐庸了!” 另一名少女身子颤了颤,也不说话,赶紧掀开车帘向后方望去,只见一辆华美的马车疾驰而去。 丫鬟急道:“小姐!我们要不要停车,唐庸说不定是来接您的呢!” 那少女却小脸一嘟,撅着嘴道:“接我!我在栖霞寺住了这么久,他现在倒想起来接我了!” 她嘴里这么说,心却跳得厉害,俏丽的脸蛋上也火辣辣的一片滚烫! “也是,唐庸这个没良心的,心里只有婵儿小姐,辜负了小姐的一片情意!” “翠儿!你胡说什么?!谁对那个无赖一片情意?!” “哦......” 的确,谢玲珑和唐庸相处的时间并不长,除了糊里糊涂地被他占尽了便宜外,根本没有论及儿女私情。 初时,都以为她是为了赵婵儿的伤势失魂落魄,可时日一久,谁都看出她对唐庸的在意不下于赵婵儿。 尤其当日唐庸进城时,谢玲珑在人群中喜极而泣的模样,分明是见到了日夜思念的心上人。 “好吧!小姐,咱们不管那个无赖了,老爷和公子都想您呢,我们赶紧回家去!” 唉!如果唐庸一直不能明白小姐的心意,小姐岂不是要抱憾终身了? “翠儿......我还不想回家,要不......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婵儿吧......” 说完这句话,谢玲珑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窘得不行,偏还要故作一本正经! “啊?哦哦!是哦!哈哈哈哈!小姐,你不会是看上婵儿小姐了吧,你的脸好红哦!” 见谢玲珑这口是心非的模样,翠儿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哎呀!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谢玲珑见心事被戳破,顿时又羞又恼,伸手就去拧翠儿的脸。 谢玲珑与唐庸的马车渐行渐远,可有那么瞬间,她却觉得两人越走越近! 唐庸赶到了栖霞寺,迫不及待想见到谢玲珑,生怕庙里僧人推诿,赶紧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知客僧进显圣侯亲临栖霞寺,欣喜异常,忙道:“小僧先带侯爷去禅房歇息,然后去请谢小姐!” 唐庸摇摇头道:“不!我就在这等她!” 知客僧无法,只好先去通报,又听显圣侯在身后道:“告诉她!她要是不来,我可要把她扛回去啦!” 知客僧咋了咋舌,赶紧去了! 片刻后,谢玲珑没出现,倒是栖霞寺住持笑容满面地迎出来了! “显圣侯光临敝寺,敝寺上下不胜欣喜!” “谢小姐呢?!” “请侯爷先到禅院用茶!” “谢小姐呢?!” “本寺乃千年古刹,广弘佛法......” “谢小姐呢?!”_k 第271章 “谢小姐她......一早就已经离开了!” “尼玛!” 这老秃驴,要不是老子急着泡妞,今天非揍你一顿不可! 他扔上这群和尚在风中凌乱,骂骂咧咧飞也似地向山下奔去! 谢玲珑既已离开栖霞寺,自然是回谢府了,按理唐庸的心头大石也该落下! 可不知怎的,他却只觉得浑身焦躁不安,心烦意乱,今日非得见上谢玲珑一面才能缓解! 他赶着马车急急回城,赶到谢府时已是下午,残阳如血,红霞满天! “小姐?她没回来啊!” “她没回来?!” “没有啊!” “胡说什么,她是不是不肯见我,看我不揍她!” “......侯爷,小姐她自从去了栖霞寺,一直没回来过!” “......那谢大人和谢玉呢?” “老爷和公子也没回家!” “哦......” 尼玛! 唐庸满腔期待希望能与谢玲珑重逢,却接连两次扑了个空,只觉得浑身像有无数只蚂蚁噬咬般难受! 他踢了一脚谢府门前的石狮,咬牙切齿道:“谢玲珑,你个死丫头,找到你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情急之下,声音不算小,传到身后的仆人耳里,顿时引得一阵窃笑! 看来传是真的啊,我们小姐和显圣侯真的有一腿! 小姐可真有一套,居然跟自己的闺蜜争男人,嘿嘿,这个天大的八卦我该跟谁去分享呢? 谢玲珑早已到了显圣侯府,姐妹重逢自是欢喜无限,免不了一番抱头痛哭! 恰好萧丹曦也在,收住眼泪后,赵婵儿介绍道:“这是曦儿妹妹,也是相公的......” 谢玲珑神色一滞,她自认已是生得极美,可和这女子比起来却讨不到半点便宜。 唐庸那无赖是天生的色胚,他身边已有了婵儿,又多了一个美若天仙的曦儿。 我对他牵肠挂肚,原本就是一厢情愿,现在就更不合时宜了...... 她那双明亮的眸子恍恍惚惚地就黯淡了下去! “玲珑姐姐好!” 萧丹曦初见谢玲珑时也眼前一亮,见她满脸失落,也不知怎么个情况。 “婵儿......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谢玲珑心里又酸又涩,竟忘了回应萧丹曦的招呼。 她想着唐庸也该从栖霞寺回来了,相见争如不见,婵儿既已醒来,她也算了一桩心愿。 赵婵儿急道:“玲珑,相公去栖霞寺见不到你,这会也该回来了,你不等等他么?” 我等他...... 我等他做什么? 谢玲珑只想赶紧离开侯府,生怕自己多待一会要流下泪来。 正此时,丫鬟跑过来道:“赵姨娘,曦儿小姐,府里来了好多客人,二爷不在,吴管家想跟您讨个主意!” 赵婵儿愣了愣道:“什么客人?” “据说满朝文武都来了,有上百人!” 满朝文武? 三女都吃了一惊,满朝文武怎么会都跑到府里来? “玲珑,怎么办?” 赵婵儿面上一阵慌乱,她虽在威国公府生活了几年,但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何况还要她拿主意。 至于萧丹曦本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种事情更不能指望她了! “别急,不就是来客人了嘛,备座看茶好好招呼就是了!” 谢玲珑握住赵婵儿的手,稳了稳她的心神,对丫鬟道:“你把管家叫过来!”_k 第272章 丫鬟不识得谢玲珑的身份,瞧了瞧赵婵儿,见她没有别的吩咐,赶紧去了。 很快吴管家出现在院中,谢玲珑道:“府里可以宴客的所在?” “回谢小姐,松鹤楼可容纳上百人。” 显圣侯和谢玉几人的友情天下皆知,谢玲珑又是赵姨娘的闺中密友,说她是侯府的半个主人也不为过。 “嗯!你先把客人安排到松鹤楼,备好茶水点心。” “是!” “天色已经不早,客人多半要留在府里用饭,现在恐怕已来不及准备,你派人去附近的酒楼订足酒菜,勿必要在饭点前送到。” “是是,小的知道了!” “派几个口齿伶俐的下人和丫鬟在松鹤楼侍候着,不可怠慢了贵客。” “是!” “侯爷估计一会就到,他一回府你就领他上松鹤楼去!” “是!多谢谢小姐!” “嗯,那你去吧!” “是......只是赵姨娘怕是得露个面......” “为什么?” “有圣旨......” “圣旨不是该唐庸接吗?” “是给赵姨娘的圣旨,礼部尚书和传旨太监已经候在大堂了......” 自古只有人等圣旨,没有圣旨等人的,赵婵儿既然在府里,理应立刻前去接旨! “玲珑,怎么办,我有点害怕!” 想到堂上有上百名朝廷命官,相公又不在,赵婵儿难免有点心虚胆怯。 谢玲珑起初还对这道圣旨感到疑惑,但很快想到唐庸朝堂求诰的事情。 她又感慨又羡慕,微笑道:“傻丫头,这是天大的好事,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对吴管家道:“你去告诉天使,赵姨娘换好衣服立刻过去!” 吴管家见谢家小姐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满心欢喜,转身办事去了! 谢玲珑和萧丹曦把赵婵儿拥回屋子,关紧了门窗,就要帮她更衣妆扮。 刚打开衣柜,单独放着的一件红艳艳的大花袄立刻映入眼帘! 谢玲珑脑海中浮现出唐庸窝在季神医门口守夜的情形,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萧丹曦见谢玲珑盯着那件花袄发呆,小声道:“这衣服是相公从外边带回来的,当个宝贝似的保管着,也不知是谁的!” 当个宝贝似的保管着...... 听到这话,谢玲珑既委屈又幸福,两行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萧丹曦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位玲珑姐姐有点怪怪的,好奇道:“玲珑姐姐,你没事吧?” 谢玲珑擦干眼泪,摇摇头道:“我没事!” 谢玲珑和萧丹曦为赵婵儿挑了一套喜庆的衣裙,又服侍她穿上,领着几名丫鬟向大堂走去! 虽然唐庸不在侯府,但有谢玉,胡大莽,黄凯这几名兄弟在,当然不至于冷场。 管家已安排百官进松鹤楼奉茶,但他们却流连在大堂不肯离开! 谁都想看看让显圣侯为之痴狂的赵姨娘到底生得如何美貌!_k 第273章 人实在太多,那些品阶低的就只好站在了院子中,但无人在意,场面十分热闹! 刑部尚书郭追向谢敏打听道:“谢大人,赵姨娘可是你的义女,她的容貌姿色必定非比寻常吧?”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围了过来,能让显圣侯兵围国公府的女子,自然不能是凡品! 谢敏微微笑道:“定不会让各位大人失望就是了!” 赵婵儿当然生得是极美的,但更美的是她善良的心肠和忠贞刚烈的性情。 听谢敏这么一说,众人更是心痒难耐,搓手的,顿足的,不住地后堂瞧去! “怎......怎么回事?!” 忽然,传出几名官员忍不住一阵惊呼,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堂后瞧去! 原本喧嚣的大堂内忽然变得鸦雀无声,只因后堂走出了三名绝色女子,每一个都足以艳压一方! 其中一名面庞稚嫩,含羞带怯的少女更是美得令人窒息,无法用语形容。 不消说,那自然是萧丹曦那小妖精了! 难道......难道这三人都是显圣侯的女人?! 恐怕天下的艳福都让他显圣侯一人占了! 当然谢敏更是大吃了一惊,想不到他怎么也喊不回家的宝贝女儿,居然出现在了唐庸府上。 不过此时谢玲珑还没发现他父亲和弟弟也在,否则恐怕羞也羞死了! 赵婵儿在谢玲珑和萧丹曦的陪同下来到大堂, 原本还心怀忐忑,可想着绝不能给相公丢人,上前对着百官盈盈一拜,鼓足勇气道: “婵儿给各位大人请安,我家相公尚未回府,招呼不周,请多多见谅!” 众人此时才把注意力集中在赵婵儿身上,纷纷道:“赵姨娘重!” 赵婵儿的确与众不同,她看起来最为柔弱,可柔弱中又带着一丝刚强! 更令人伤感与怜惜的是,她小小年纪,身上已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沧桑感! “赵婵儿接旨!” 礼部尚书见赵婵儿已到场,便让传旨太监宣读封诰圣旨! 赵婵儿赶紧下跪,在场其他人则垂首肃然而立! “圣谕! 显圣侯妾室赵婵儿,性行温良,勤勉柔顺,坚贞刚烈,扶助显圣侯有功,封四品诰命! 钦此!” 诰命...... 虽然早已听小枝说过他相公庙堂求诰的事情,可当圣旨在她面前宣读时,赵婵儿还是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她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还只是一个妾室,哪能想到有一天会被朝廷册封诰命? “赵婵儿领旨,谢主隆恩!” 赵婵儿一边起身,一边抬起小手抹泪,呜呜咽咽! 相公,你对婵儿太好了,我真怕我现在还昏迷着,这只是我的一场梦! 谢玲珑望着赵婵儿这喜极而泣的模样,既为她高兴,心中又感慨万千! 这几年她在唐庸身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谢玲珑全都看在眼里,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了! 可是那个无赖怎么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数月间已成为名震天下的人物,甚至连自己也情难自控地芳心暗许,她实在想不明白! 难道仅仅是因为失忆了?_k 第274章 礼部尚书将圣旨册文交到赵婵儿手中,又指着堂中的几口箱子,笑道: “圣上听闻赵恭人苏醒,十分欣慰,特赐下锦缎五百匹,黄金千两,珍珠五十斛,请赵恭人点收!” 赵婵儿紧紧握着圣旨,泪眼朦胧道:“多谢大人!” 册封圣旨已颁,众臣才上前道贺:“赵恭人病体康复,实在可喜可贺,也不枉显圣侯一片苦心!” 赵婵儿见这许多人都和蔼可亲,说话十分客气,总算不那么紧张了:“多谢各位大人的关爱,婵儿实在无以为报!” “咦!你们怎么都来我家了?!” 正在赵婵儿不知该是否继续留在大堂时,院中忽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 赵婵儿一见唐庸露面,心立刻安稳下来了! 众臣见显圣侯回府,自动让出了一条道,都笑呵呵地瞧着他! 赵婵儿见唐庸东张西望,不紧不慢,心里恼得要命,终于忍不住嘤咛一声,奔过去扑进了他怀里! 此刻她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啊! 众人见到这一幕或开怀大笑的,或感动抹泪的,不一而足! “婵儿,你怎么啦?” 婵儿这小丫头居然知道来会客啦,真棒! 胡大莽上前笑道:“圣上得知赵恭人醒了,特地给朝臣放了半天休,都是来给二爷道喜的!另外册封婵儿诰命的圣旨已经颁了!” “啥?!” 难怪婵儿都跑出来了,原来是接旨来了! 唐庸举目望去,竟发现文武百官几乎全聚在他家里,这场面可谓千载难逢! 他一手搂着赵婵儿,一边大声嚷道:“老吴,你干什么吃的?让这么多贵客都干站着?” 吴管家上前陪笑道:“松鹤楼已经收拾出来了,茶点已经备好!” “有没有让厨房准备酒饭!” “小的已派人去山海楼订席面了!” “嘿嘿,那就好!” “这都是谢家小姐安排的!” “哪个谢家小姐?” 唐庸瞧见人群中谢玲珑与萧丹曦并排而立,如滚滚红尘中的两颗璀璨明珠,心头不禁猛然一跳! 这丫头居然悄咪咪地跑到我家来了,难怪找不着人! 看来别说老汉推车,就算倒挂金钩也指日可待啊! 他心中一阵狂喜,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前跨了两步! 可谢玲珑却只冷冷地瞧了他一眼,转身往后堂去了,萧丹曦也觉得拘谨,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谢敏走过来,笑道:“随她去吧,招呼众位大人要紧!” 这一日,宾主尽欢,皇帝一党和静王一党难得地欢聚一堂! 两党中许多人在多年前都是知交好友,只因党争而水火不容。 他们在显圣侯府里把酒欢,追忆往昔,俱都唏嘘不已! 送走了客人,唐庸醉醺醺地回到赵婵儿房里,正想借着酒劲调戏一下谢玲珑,却被告知她已经回家了! 唉!这鬼丫头!该拿她怎么办呢?!_k 第275章 这日午朝过后,谢敏父子结伴离宫,途中两人闲聊。 “圣上属意你和秦状元竞夺南营统领之职,对于剿匪事宜,你心中可有了盘算?” 这两天谢敏见儿子没事人似的,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经胸有成竹。 “秦大哥文武全才,有他出手这伙悍匪多半跑不了了,儿子年轻识浅,多思也无益。” 谢玉根本没想过秦修仪会失败,何况他对唐庸有着迷之崇拜。 唐庸既叮嘱他们最好不要争夺南营统领之职,他就当真没有把剿匪之事放在心上。 谁知谢敏听到这话,停住了脚步,神色严肃道:“你可知为父从七品县令晋升到四品知府花了多少年?整整二十年! 你如今还不到十七岁,就已封一等子爵,晋官正四品,圣上欲委你以重职,你却玩忽懈殆,怎对起圣上的期许和厚爱?!” 谢玉呆了呆,结舌道:“儿子资质愚钝,如果连秦大哥都拿那伙匪徒没办法,我就更加没有把握了......” “资质愚钝?世上哪有那么多天资聪颖之人?!有时候阅历比天分更加重要,你既知自己年轻识浅,更应多学多思,多看多问!若是遇到难题就一味逃避,又怎会有长进?!” 谢敏几句话说得谢玉羞愧难当,他虽然满腔热血,但毕竟年轻,有些事难以想得周全。 谢玉心悦诚服道:“爹爹教训的是,儿子立刻去京营打听悍匪的情况。” 谢敏盯着谢玉,久久才叹了口气道:“圣上在朝中处境艰难,南营统领之职至关重要,他将你定为人选之一,那是天大的倚重与厚爱! 何况这伙悍匪盘踞云盖山多年,自是狡猾难缠,万一秦状元无功而返,你又毫无准备,这统领职位岂非要拱手让人?!” 听到这谢玉更是冷汗涔涔! 所谓的拱手让人,自然是让给静王一党! 先不说让岳麒阳一旦得到南营统领之职,他和秦修仪属实极大的辜负了圣恩。 仅凭敢死队与静王的恩怨,他也不应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请爹爹先行回府,儿子先去找纪指挥使,他对悍匪的情况该是了解的!” 一番交谈下来,谢玉更无别的念头,只想思索出一个剿匪的周全之策! 谢敏神色才缓和下来,点点头道:“正该如此!” 谢玉往京营前军找纪明纶,谢敏刚走没两步,后面忽然跑来一名小太监道:“谢大人留步,圣上有请!” 谢玉很快赶到了京营左军衙门,纪明纶得知他的来意,爽快地将了解的悍匪情况尽数道出。 谢玉一听之下心惊不已,才知道这伙悍匪绝不简单,否则不会在朝廷数十次围剿下依然雄踞一方! 如果秦修仪和自己都束手无策,那皇帝的一番筹谋岂不要落空?到时他还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 他思来想去没有半点头绪,这事多半还得二爷出手才行,径直往显圣侯府赶去。 显圣侯府,唐庸正与小爵爷,胡大莽等兄弟在闲聊,他讶然道:“太上皇诏令?” 小爵爷点点头道:“这还是陛下登基以来,太上皇头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干涉朝政!” 唐庸哑然失笑道:“太上皇可真够心急的,他这纸诏令一发,若是不奏效,以后他的话还有谁听?” 小爵爷愣道:“什么意思?” “如果最终秦修仪或者谢玉取得了南营统领之职,那说明太上皇诏令不过是一张废纸,不仅太上皇威望大损,以后他在朝堂的影响力也要大打折扣了!” 唐庸嘴上虽这么说,但可想而知,陛下要想在西山营安插自己的势力,的确是动了静王一党的核心利益! 而且大上皇诏令一出,剿匪不再是南营统领之争,更是皇帝和太上皇的威望之争!_k 第276章 可是皇帝怎么能笃定秦修仪和谢玉必有一人能剿匪成功呢? 那老头多半还指着老子给谢玉出谋划策呢! “京南悍匪可不是那么好剿的,齐洪涛老谋深算,还不是铩羽而归?秦修仪和谢玉也未必有胜算,除非......” 小爵爷正说着话,谢玉走进大堂,见兄弟们都在,惊喜道:“咦?你们都在?!” 胡大莽等人起身道:“本想邀你一起过来的,不过看到你和令尊在说话,没好去打扰!” “嗯!坐吧!” 在见到众兄弟的欢喜之后,谢玉脸上又布上了一层忧色。 见他忧心忡忡的模样,唐庸笑道:“怎么回事,谢大人又训你啦?” 谢玉瞧了唐庸一眼,踌躇了半晌才道:“二爷,剿匪的事情您得帮我出个主意,南营统领绝不能落在静王手里!” 唐庸微微一笑道:“这么说,你还是想要争一争这个位子?” 谢玉叹了口气道:“如果秦状元能顺利剿了匪,那是再好不过,但如果他失手,我也不能让圣上失望。” 唐庸苦笑道:“但南营统领并非什么好差事,我当日劝阻你们,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危考虑!” 谁知谢玉听了这话却肃然道:“圣上既然对我寄予厚望,我该当尽忠职守,不以个人安危为念......” 他顿了顿,又道:“何况,先不说静王到底有没有机会起事,就算有那么一天,那时圣上在西山营也未必只有一个南营统领,情况未必有二爷想的那么凶险!” 唐庸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的确,皇帝今日可以安插一个南营统领,明日未必不能再找机会安插一个西营统领,这倒是他目光短浅了! 小爵爷笑道:“谢玉既然要为圣上分忧,我看二爷就遂了他的心愿吧!我们也想知道,如果是二爷,会用什么法子解决这股悍匪!” 胡大莽等人连连称是,都是满脸的期待! “好吧!你们把这伙悍匪的详细情况说一下!” 朝廷剿匪剿了几十次都没能将这伙匪徒消灭,唐庸也想听听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门道! 何况一旦秦修仪剿匪失败,他是想逃也逃不掉的。 谢玉见唐庸语气松动,舒了口气道:“这伙悍匪是五年前忽然出现在云盖山的,人数众多,手段残忍,已有数千商旅平民死在他们手上,每年所劫财物逾十万两! 朝廷屡次剿匪都无功而返,一来这伙悍匪行踪诡秘,身手了得,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二来他们全都悍不畏死,每人嘴里都藏了毒囊,一旦有人落在官兵手里,立刻咬破毒囊自尽,至今连份口供都没有! 三来云盖山面积极广,山势险峻,地形复杂,溶洞山穴遍布,藏身之处极多!他们若有心隐藏行迹,官兵根本无计可施! 四来匪徒在山上到处设有陷阱机关,官兵往往见不到匪徒就因误触陷阱而伤亡惨重,齐洪涛前次剿匪,手下就有近三百人死于机关陷阱!” 谢玉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可见他在纪明伦处做足了功夫! 胡大莽等人听了谢玉的介绍后都神色凝重,这样狡猾的悍匪,的确不是好对付的。 几人都看向唐庸,静静地等待他发话。 唐庸略微沉吟了一会,笑道:“其实......要解决这伙悍匪也不是什么难事!” 小爵爷等人都面面相觑,神色极其复杂! 他们虽然早已料到二爷能想到法子,可是说得这样轻描淡写,也太打击人了吧? 谢玉惊喜道:“二爷!什么法子,您快说说!”_k 第277章 唐庸笑道:“你们找不到悍匪,就让悍匪来找你们嘛!” 听了这话,众人都一头雾水,小爵爷忍不住道:“二爷,您说胡话呢?每一次官兵一露面,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怎么可能自己找上门!” “那也容易啊!睡他们女人,打他们孩子,他们自然要找上门的!” “二爷!我们上哪找他们女子孩子去?就算找着了......” 就算找着了,还当真把他们女人睡了,再把他们小孩打一顿出出气?! “要不......要不我换个说法吧,抢他生意,杀他伙计!” 听到这话,众人的神色都变了变,心头迷雾稍稍退散,但还是不知该具体怎么做! “打败土匪的不一定是官兵,也可能是土匪,我这么说你们可明白?” “二爷,您就别卖关子了,痛快说吧!” “你们派一队人马在云盖山附近立个山头,假扮劫匪,多抢几支商队,把名号打响! 同时在悍匪经常出没的地方设伏,一旦他们下山行劫,你们只管黑吃黑,杀他们的人,抢他们的财物! 如果秦修仪无功而返,风声一过,这群悍匪要么求和,要么上门寻仇,你们只管每次杀他们几个人,激得他们恨之入骨,等他们倾巢而出时,再一网打尽! 只是这事你须得立刻去办,三四个月时间内必定有所收获,不会误了皇帝给的剿匪期限!” 谢玉几人呆呆地望着唐庸,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虽然早能料到,只要二爷出计必定十拿九稳,可是见他片刻间已给出了这样的奇谋巧计,还是有点懵懵的! 让官兵假扮劫匪黑吃黑,他们这些饱读圣贤书的世家子弟谁能想到呢?! 胡大莽回过神来,击节赞叹道:“妙啊!好一个睡他们女人,打他们孩子!他们但凡有点血性,也该自动找上门来!” 唐庸看了看胡大莽,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继续道:“再让纪明伦做做样子请旨去剿你们,一来这样更像真的了,二来也免得秦修仪万一剿真匪不成,想把你们这群假匪剿了充门面! 至于怎样打劫才能打得像,还能不伤人害命,你们自己去想吧!” 唐庸一口一个“你们”,自然是希望胡大莽等人可以助谢玉一臂之力! 不过就算他不说,胡大莽几兄弟也会鼎力相助! 但是胡大莽还是感觉有点怪怪的:“二爷,您干什么这样瞧着我呀?你笑起来好可怕!” 唐庸嘿嘿怪笑道:“老胡啊!你不觉得自己长得挺像土匪的吗?我看啊,这土匪头子还非你不可!” 众人看向胡大莽,见他生得五大三粗,满面虬髯,都不禁哑然失笑! 他若不像土匪,恐怕没有第二个人更像了! 几人笑了一会,小爵爷叹了口气道:“二爷啊二爷,我真不知你这颗脑袋是怎么长的!难怪百官私下里都传得唐庸者得天下,现在想来此不虚! 你虽不自认是皇帝一党,可你回京不到一个月,先为陛下赚足了声望,后又扳倒威国公府,杀了严松,逼死刘华山! 现在朝堂局势已经发生了显著变化,一切都在朝着有利于圣上的方向发展!” 唐庸沉吟了半晌,笑了笑道:“你们也知道皇帝老儿对我有多好了?顺手的事,帮了也就帮了吧!” ...... 正事聊完,唐庸让厨房做了好酒好菜,几兄弟开怀畅饮! 得了唐庸提点的谢玉更是喜上眉梢,殷勤备至,不停地劝酒,真恨不得立刻把自己姐姐送到唐庸床上去!_k 第278章 自从婵儿醒后,唐庸着实冷落了曦儿姐妹,他送走了小爵爷等人,便往她们房里走去。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人在床上午睡,他上前摸了摸她的脸蛋道:“你是曦儿还是霜儿啊?” “相公......木啊~曦儿还要睡会,你找别人玩去!” 萧丹曦睁开惺忪睡眼,见唐庸坐在床边,撑起身子在他嘴上啄了一下,又躺下了! “霜儿呢?” “唔......在花园练剑呢......” 练剑?! 难怪这几日老见不到她人影,估计在偷偷摸摸地修炼什么绝世剑法呢? 一来他确实想霜儿那丫头了,二来对她的剑法也十分好奇,在曦儿胸前摸了一把便往花园走去。 花园早已冰雪消融,府里仆役已将园内杂草清理干净,只待春天一到,就是百花争艳的盛景。 花园太大,也没什么人,他兜兜转转好一阵才见萧玉霜在一座亭子前舞剑! 霜儿练剑太投入,以至于他进了亭子也没发现,唐庸也不打扰她,就在旁边看着。 果然,萧玉霜一招一式使得有板有眼,明显不是瞎比划! 可看了一阵,却又看出她的剑招凝滞,时不时还莫名其妙地原地蹦达一下,看起来十分笨拙。 也不知是师傅教的不好,还是霜儿这丫头天分太低! 眼见萧玉霜半天没发现他,唐庸忍不住唤了一声:“霜儿!” 萧玉霜吓了一跳,见是唐庸,手中长剑舞得更加卖力,撅着小嘴道:“来找我做什么?不陪你的婵儿小宝宝去?” 唐庸笑而不语,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又见她使了几招,心中不禁一动。 萧玉霜使的这套剑法有的地方精妙绝伦,有的地方却足以令人笑掉大牙,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霜儿,过来!” “干什么?” 听到唐庸的再次呼唤,萧玉霜才不情不愿地收剑入鞘,走进亭子。 唐庸一把将她扯入怀里,笑道:“吃醋啦?婵儿姐姐昏迷了那么久,我要多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萧玉霜默然不语,她能理解唐庸,只是习惯性地对他使小性了! 唐庸拉着霜儿的小手,摇了摇道:“好啦!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么?你刚才使的什么剑法?” “不告诉你!” “告诉我嘛!” “那好吧,但你不能告诉别人,这是我的秘密!” “好!秘密!” 萧玉霜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了,递到唐庸眼前道:“这是爹爹给我的剑谱,据说是前朝皇宫大内的珍藏!” “剑谱?” 唐庸面露讶色,在这个不修炼武学的世界居然还有剑谱?那他就不得不看一眼了! 他接过剑谱,打开看了两页,顿时就愣住了! 没错! 的确是剑谱! 而且是一本极厉害的剑谱! 想不到霜儿手里居然会有综武世界的东西! 他越翻越快,竟是看入了迷! 萧玉霜猛然想起唐庸的功夫十分了得,说不定可以帮自己指点迷津! 她捏住唐庸翻书的手指,指着一个舞剑的小人道:“唐庸,你帮我看看这两招,这一招明明好低,下面一招却忽然好高,怎么连得上嘛!” 唐庸顺着她葱白般的手指瞧去,这两招正是刚才萧玉霜使过的! 见他不说话,萧玉霜抱怨道:“普通人哪能跳那么高嘛!我天天练,腿都跳粗了也跳不了那么高!” 腿?! 瞬间手里的剑谱不香了,唐庸不由自主地朝霜儿的腿瞧去! 萧玉霜见唐庸色眯眯的目光,又羞又气,腿也并了并,恼道:“瞧啥呢!” “嗯!当然啦,这剑招要和轻功一起用!” 难怪刚才觉得萧玉霜的剑招时而精妙,时而笨拙,原因居然在这里?_k 第279章 萧玉霜愣道:“轻功?” “嗯!轻功!曦儿没跟你说过吗?轻功也是上古秘术的一种!” “说过,可那只是传说而已,世上哪有什么轻功!” 见了这剑谱,唐庸一时技痒,也想在萧玉霜面前显摆一下,伸手道:“剑来!” “你要干啥?” 萧玉霜嘴上说着,还是老实地把剑交到了唐庸手上!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将萧玉霜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唐庸双足一抵,人已如鹞鹰般像亭外飞去,轻盈地落在石径上! 唐庸长剑在手,整个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手中长剑蓦然一旋,立刻舞出剑光一片,随之身子微斜,剑尖上挑,正是剑谱中的一招“仙人指路”! “这是......仙人指路!!” 萧玉霜只觉芳心乱窜,这本剑谱她已不知翻了多少遍,当然知道唐庸使的是剑谱里的剑招! 可是他明明第一次见到剑谱,可招式看起来竟像是有了多年的功夫! 剑尖挑到一半,脚步一错,长剑已向身后疾刺,正和剑谱中的小人分毫不差! “回眸一笑!” “步步生莲!” “春花沐雨!” ...... 想不到唐庸仅仅看了一遍剑谱,不仅能记下来,更是好像有了多年苦练一般! 而且这速度之快,角度之准,与萧玉霜那慢悠悠的假把式有着天壤之别! 就在此时,长剑斜划,人却已冲天而已,凌空挥出一片凌厉剑光,正是萧玉霜百思不得其解的那招“月影疏桐”! 唐庸本就陪着林澄谢玉等人喝了不少酒,耍起剑来更是酣畅淋漓,行云流水,连绵不绝! 一时间花园一角剑气纵横,草木摧残,狂风肆虐,龙吟声声! 萧玉霜的表情也慢慢由震惊变成了激动,兴奋,崇拜! 想不到这世上真有修习上古秘术的人,他的男人就是其中一个! 一套剑法使下来,原本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花园已是一片狼藉,亭子旁的假山甚至被削去了一个脚! 眼见唐庸停了下来,萧玉霜向鸟儿一样飞奔到了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激动得不停跺脚:“唐庸,教我!快教我!我要你教我!” 唐庸知道武侠世界的剑法对萧玉霜的冲击是极其大的,但也不得不如实相告:“听曦儿说,修炼上古秘术要能感知天地灵气,如果你不能的话,我教了你也学不会!” “你先教我!教了才知道我会不会!” “过来!” 唐庸牵着萧玉霜回到亭子,两人坐下,他将手按在萧玉霜背心,问道:“有感觉吗?” 萧玉霜好奇道:“什么感觉?” “有没有感觉到一股气息在你体内流动?” “我也不知道,我试试!” 又过了一会,唐庸问道:“感受到了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好像有......” 好像有?! 这下唐庸当真吓了一跳,我家霜儿不会是万里挑一的武学奇才吧? 他小心翼翼道:“你试着用意念地这股气息引导到丹田去!” “嗯,我试试!”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把唐庸震得惊骇异常! 他输入萧玉霜体内的那股内力竟真的慢慢地往丹田移动,可且过了好一会儿才消散! 这么说,萧玉霜真的能修炼内功?!传说中的武学奇才就在身边?! “唐庸,你怎么啦?” 萧玉霜见唐庸嘴巴张得大大的,也不知自己做对了还是不对! “没事!你做得很好!” 既然有这样的机缘,唐庸少不得要将真正地武功传授给萧玉霜了! (草稿,待改)_k 第280章 “是真的么?唐庸!我从小就喜欢习武,你教我嘛!” 萧玉霜挽住唐庸的胳膊轻轻晃着,竟难得地向他撒起了娇! “你难得有修炼武学的天赋,只要你肯学,我当然教你!” 只是想不通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学什么不好,偏偏沉迷于武功?! “真的吗!你可不许骗我哦!” 见唐庸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萧玉霜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了! 可情况不对呀,按唐庸的性子,有这样机会,他能不占点便宜?! 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免得他反悔! 萧玉霜搓着手指,身子晃了晃,忽然道:“唐庸,你把眼睛闭上!” “干啥?” “你先把眼睛闭上嘛!” 唐庸无奈只得把眼睛闭上,很快鼻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唇间感受到了柔软的触感! 他赶紧睁开眼睛,正见萧玉霜满脸局促地缩回头去! 呵呵呵呵! 这小丫头刚才是亲我了吗? 萧玉霜见唐庸只是望着她一不发,也不知他心里什么想法,但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样耶! 我亲了他,他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过了好一会,萧玉霜被他瞧得心里发虚,忍不住道:“唐庸,你不喜欢我亲你吗?” 唐庸也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奇怪,他不是一直希望霜儿亲近他吗? 怎么她主动亲自己,心里竟没起一点波澜?! 见唐庸那略带迷惘的表情,萧玉霜心里隐隐有点害怕,是不是我平时对他太凶了,他已经不喜欢我了?! “唐庸......你没事吧?” “没事......” “那你什么时候教我剑法啊?” “我一会写篇口诀给你!” 罗摩神功中正平和,亦刚亦柔,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修炼! 可惜唐庸自己还没修炼到大成境界,否则直接以灌顶大法传一部分内力给她,她修炼起来就事半功倍了! 不过现在虽然不能直接传她功力,但也可以用内功辅助她修习,说不定半年就能到入门境界! 可此时萧玉霜心里却慌慌的,心思已经不在武功上了,又问:“唐庸,你真的没事吗?” “我......看起来像有事吗?” 这小丫头怎么神神叨叨的! 萧玉霜便不再说话了,只是看起来十分失落,完全没了刚才的欢呼雀跃! 唐庸送萧玉霜回房,随后又去找赵婵儿,却得知她去谢府了! 他哦了一声,正想去书房把罗摩神功默出来,丫鬟忽道:“听说是谢家小姐生病了,姨娘才急匆匆赶去了!” “什么?生病?!” 玲珑那丫头才回来几天,怎么忽然会生病呢,莫不是在栖霞寺受了寒气? 他问道:“有说谢小姐得的什么病吗?” 丫鬟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好像蛮严重的!” “蛮严重?” 这下唐庸彻底坐不住了,连声音也拔高了三度,吩咐道:“快让人去备马,我要出门!” 他本想换身衣服,叹了口气,把衣柜关上了,急急往府门走去。 下人已备好马匹,他骑上马,马鞭重重抽在马屁股上,马便发疯似地向前奔去! 到了谢府,下人赶去通报,他当然也不会干等着,直接闯了进去。 刚进庭院,一个丫鬟惊喜道:“唐庸,你来了啊?” 唐庸见是谢玲珑的丫鬟翠儿,也不走了,笑道:“你猜呢?” 翠儿脸上红了红,嘟囔道:“都是侯爷了,还这么不正经!” “那你是喜欢我正经,还是不正经啊?”_k 第281章 “我喜欢......呸!无赖!” 翠儿瞪了他一眼,但是也不离开,抱着一个花瓶瞧着他。 “你家小姐生什么病了,没事吧?” 这丫鬟也真的,小姐生病不在旁边照看着,抱着个瓶子到处跑是怎么回事? 翠儿正要说话,得到通报的谢敏父子已经迎了出来,谢玉上前道:“二爷,您怎么来了?” 谢敏却只在一旁笑眯眯地瞧着他! 唐庸呆了呆,道:“我......我听说......” 不等他说完,谢敏道:“侯爷先进屋吧!” “好吧!” 看谢玉的神色,玲珑那丫头应该也没什么大病,算是我白操心了! 到了厅里,三人喝着茶,谢玉又问:“二爷,您是来找我的,还是?” 唐庸叹了口气,如实道:“我听说你姐姐病了,过来看看,听说季神医还在栖霞寺,要不要我去把他请过来!” “哦!我姐没......” “咳咳......侯爷既然来了,要不自己去看看?” “我......我去?去哪?” “一会我让翠儿领你到玲珑房里去!” “哦......也好!” 谢玉见状,也道:“我姐病得不轻,二爷和她也算旧相识,你去见见说不定她能好得快一点!” 唐庸把茶盏往茶几上一顿,失声道:“病得不轻?!找大夫了没?!” 谢敏见唐庸对他宝贝女儿的一遍关爱之情作不得假,叹了一口气,暗道:“希望珑儿的一片苦心没有白费!” 他道:“已经看过大夫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这时翠儿已被喊到了大厅,谢敏吩咐她道:“带侯爷去小姐房里?” “什么?” 翠儿愣了愣,女子闺阁是外姓男子能进的么,可随即又像想明白了什么,喜道:“唐庸,你跟我来!” 翠儿领着唐庸进了一座精致小院,院中一栋二层小楼,谢玲珑的闺房就在二楼。 翠儿推开房门,唐庸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桌边,正在绣着一块丝帕! 唐庸唤了一声道:“婵儿!” 赵婵儿见自己相公也来了,脸上顿时一阵欢喜,迎上来小声道:“相公小声点,玲珑刚刚才睡着!” “哦!” 翠儿拉上房门出去了,唐庸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目光落在前方一席淡紫色帘子上,他问道:“怎么样,她没事吧?” 婵儿点了点头道:“应该没事了,就是有点儿发烧!” 唐庸讶然道:“发烧?怎么听谢玉说病得不轻呢?” 赵婵儿道:“是么?那我就不知道了!” “嗯,我去看看!” 唐庸上前掀开帘子,谢玲珑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盖着一张喜庆的大红被子,让他不由得想起栖霞寺的那件大红花袄! 他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了! 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奇怪!没发烧啊! 就在此时,他发现谢玲珑的眼珠动了动,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好啊!你个鬼丫头!你不仅装病,还装睡? 他干脆往床边一坐,向赵婵儿招了招手道:“婵儿,过来!” “嗯!相公!” 赵婵儿想都没想就走了过来,谁知唐庸轻轻一扯就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 那张床也“嘎吱”一声响! 赵婵儿吓了一跳,连忙想要起身,但唐庸握住她纤腰的手微微用力,她就妥协了! 她在唐庸耳边低声道:“相公,会把玲珑吵醒的!” 可唐庸却不说话,已将她的耳垂含在嘴里嗦了一口!_k 第282章 “相公......” 赵婵儿吓得娇躯一震,大气也不敢喘,脸上霎时布满了布霞! 而唐庸已在她滑嫩的脸蛋上细细密密地亲吻起来了? 相公他要......他要做什么? 当唐庸的手向她胸前探去的时候,赵婵儿已经不必怀疑他的企图了。 她死死按住唐庸作恶的双手道:“相公......不要在这里,会把玲珑吵醒的?!” “她刚睡下,没那么快醒的,生病的人睡得最沉了!” 他说话声音毫不掩饰,就好像屋里除了他们没有第三个人般! “可是......可是也不能在玲珑房里嘛......” 婵儿小声呼着气,按着唐庸的手不敢太用力,怕他生气,又不敢太松,生怕他在这里把自己要了...... “为什么不可以?我觉得这里环境还蛮好的!你不觉得么?” 唐庸挪了挪赵婵儿的小屁股,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热情。 “相公......” 自赵婵儿苏醒后,担心她身体恢复,唐庸一直没跟她有个亲密行为,没想到会在玲珑房里动了这个念头! “你不想让相公高兴吗?” “我想......可是不能在这里嘛!” “婵儿变坏了,一点不心疼相公了!” “没......没有!相公,婵儿为相公做什么都愿意!” “真的么?” “唔......但不要在玲珑床边好不好,到......到外间去......” “外间?好吧,谁让你是我你婵儿小宝贝呢,相公就迁就你一回!” 赵婵儿从唐庸腿上下来,提心吊胆地看了谢玲珑一眼,见过果然睡着,连动都没动一下,稍稍松了口气! 拉着唐庸的手快步向外间走去,又看了床上一眼,才把帘子放下! “相公,那你要快一点哦,要是玲珑醒过来,我......我怎么办嘛!” “快一点?这是什么要求?” “唔......相公......你......” ...... “相公停一下......我好像听到声音了,是不是玲珑......” 赵婵儿一张通红的脸顿时吓得惨白,做贼心虚地往帘子瞧去! “是么?我陪你去瞧瞧!” 唐庸便扶着赵婵儿的腰慢慢向里间挪去! “相公......我......我我,我不要进去啦!” “去吧,不看上一眼,相公我也不放心!” “相公你......玲珑看到我就没脸做人了......” “哼!看到就看到,相公把她拐回家给你做伴好不好?” “相公......你轻点......好,相公说什么都好......” 谁让她疼自己相公呢,他说什么是什么吧!她还有什么不能为相公做的呢?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赵婵儿心中的害怕忽然一扫而空,终于开始进入状态了。 两人如连体婴儿似地移到帘边,唐庸一手掀开帘子,谢玲珑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 可唐庸一眼瞧见地上的鞋子位置已经发生了变动! 嘿嘿!死丫头!老子欺负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今天干脆欺负到底! “相公,玲珑没醒,我们出去吧?” “到床边去!” “......” “婵儿,相公要把玲珑娶回家!” 听到这,谢玲珑的身子终于动了动,顺势朝里翻了个身,可很快就平躺回来了! 赵婵儿吓得浑身僵硬,死死地盯着谢玲珑的眼睛,就怕它们忽然睁开! “相公,你刚才说什么?” “把玲珑带回咱们家,你生相公气吗?” “不会......相公啊......玲珑对我很......很好,对你也很好......我想一直跟......跟......跟......” “跟什么?” “好姐......妹!” “相公对她也不错哦,你看,一听说她生病,就眼巴巴地赶来了!” “嗯......相公要是真喜欢玲珑,等她醒......过来,我跟她说......” “相公不是正在跟她说么?” “跟......她说?” “嗯!” “要醒......醒来说......” ...... 过了许久,赵婵儿终于与自己相公结束了愉快的交谈,她此时如大梦初醒,又感到害怕了,几乎要哭出来了! “相公......” “回家吧!” “可是玲珑......” “玲珑怎么了?” “玲珑脸上......相公,我好害怕......” “怕什么?那是相公给她的聘礼!” “相公......玲珑以后不要我!” “不会的!有了相公的礼物,以后你们感情更好啦!” ...... 两人正聊着天,翠儿在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道:“婵儿小姐,我家小姐醒了没?” 谁知房门被一下拉开,唐庸呵呵笑道:“你家小姐怕是还得睡一会,我和婵儿先回家了!” 翠儿“哦”了一声,赶紧让开路! 只是,婵儿小姐脸色怎么那么怪哦? 将唐庸和赵婵儿送下楼后,翠儿才回到房间,掀开帘子,正见谢玲珑呆呆地坐在床上! 翠儿一阵欣喜道:“小姐!您醒了啊!感觉好点了没?” 但谢玲珑却如一尊石像般,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翠儿觉察到不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道:“小姐,您没事吧?” 见谢玲珑不肯说话,翠儿不禁有点心慌,忽然惊讶道:“小姐,你脸上怎么脏兮兮的!” 说罢举起手绢就要去给她擦脸! 谁知谢玲珑娇躯猛地一震,扭过头对着翠儿大吼道:“走开!” 翠儿吓得浑身哆嗦,她和谢玲珑从小一起长大,照顾她多年,还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脾气! 谢玲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道:“翠儿,我没事,你先出去,我再睡会儿......” 说罢,又直直地躺下去了! 翠儿被谢玲珑反常的举动吓坏了,又不敢多问,只好蹑手蹑脚地关上门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谢玲珑幽幽地叹了口气,掏出手绢细细地擦了擦脸! 看了好一会儿手中的手绢,终于缓缓起身,来到梳妆台前取出一个小木盒,将手绢放了进去! 这就是那个无赖流氓给我的聘礼! 等我嫁过去了我该怎么报仇呢?!_k 第283章 正月二十二,距北捷大捷刚过去一个月,神京迎来了自敢死队和十三义士抵京后的又一盛事! 神京每年都聚集青年才俊举办诗会,而今年的诗会据说要接连举办六天,京城稍有名气的才子会参与! 只因这次诗会不仅是学子之间的才情切磋,更是为北境阵亡将士的一次募捐大会。 京城的士绅巨贾将悉数参与,根据自己钟意的诗作捐献钱财!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消息却是,京城最大青楼集凤阁的头牌将为诗作排名第一的才子献舞。 说是集凤阁头牌,却还没人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只听说是日前才从南方赶来的! 百姓们饶有兴味地谈论着发生在诗会上的点点滴滴。 除了集凤阁花魁外,众人谈论最多的是神京第一才子和金陵第一才子的首次交锋! “听说今日诗会已募得了一万一千两!” “这些都是小角色,正月二十六的那场才是真正的龙争虎斗!” “听说庸二爷也会出席,这是真的吗?” “应该会吧,他可是金陵第一才子,如此盛会,岂能缺席?!” “那你说......” “你是想问二爷和秦状元谁的才情更胜一筹?” “嘿嘿!一个京城第一才子,一个金陵第一才子,恐怕不只我想知道,神京人人都想知道......” “这个......还真不好说,你到时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唉,进入会场不仅能见到两大才子同场较技,还能一睹花魁真容,可惜......” “可惜最后这场诗会光入场银就要二百两,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才去不起!” “别抱怨啦!要是地方被咱们占满了,那些豪绅富户可就进不去了,谁去给烈士们捐银子?” ...... 到了正月二十五这天,五场诗会佳作频出,已筹集了白银六万七千两,而万众期待的压轴场也终于要来了! 唐庸自然也收到了诗会的邀请函,地点在京城第一酒楼山海楼! “又是诗会!” 唐庸瞧了一眼便将邀请函扔在了书桌上,兴致不大! 可片刻又拿了起来,仔细看了一眼! 诗会主旨是给阵亡烈士筹款募捐,和当日的金陵诗会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问之下,才知筹划之人又是林澄,岳麒阳那群世家子弟,背后还有兵部和户部的支持! 他思忖了片刻,叫来吴管家道:“二十六号的诗会,支两万两银子送过去!” 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阵亡将士在旁人眼里也许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在他看来却是一条条铁骨铮铮的活生生的生命,一个个可歌可泣的英雄! 无数条生命的消失奠定了一场战争的胜利,却也代表着无数个家庭的伤痛与苦难! 唐庸的高官显爵与其说是皇帝的厚赐,倒不如说是无数将士的鲜血和牺牲换来的! 无数勇士的鲜血和牺牲才是胜利的浪潮,而他不过是恰巧被推到了浪尖上! 他当然不能吝惜些许银钱! “两万两?二爷,会不会多了点......” 皇帝总共才赏赐了十万两银子,府里几百口人也处处离不开银子! 虽说还有许多庄园田地,那也不是立刻能有收入的! 二爷这么大手大脚,这点银子恐怕花不了多久! “多了么?我还嫌少呢!” 如果他也有三公五侯的家底,别说两万两,就算十万两也给了! 不过他也理解吴管家的担忧,只道:“只管照我说的去做!” 吴管家见唐庸不听劝,也只能去安排了! 正月二十六未时,小爵爷兴冲冲地赶到侯府,找到唐庸道:“二爷准备好了没?!” 当日唐庸在金陵诗会上一鸣惊人,神京诗会盛况空前,小爵爷当然希望能看到他再露一手!_k 第284章 “准备什么?” “诗会啊!” “不去!” “什么?!你不去?!” 这个回答大出林澄的意外,在他看来唐庸是极爱凑热闹的,这样的盛会岂能错过? 何况人人都在传显圣侯将会出现在诗会上,而且他想看看二爷和秦修仪到底谁能拔得头筹!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你可是金陵第一才子,你不去?!” 唐庸苦笑道:“你也知道,我现在太扎眼了,还是不去为好!” 小爵爷默然半晌,也对,唐庸一露面恐怕诗会的焦点就要在他一人身上了,场面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他想了一会,还是不死心,勾引道:“你当真不去,听说那集凤阁的花魁美艳不可方物,你就不想去看看?” 兄弟们都知二爷的死穴是美女,怎么听到花魁也不动心? “集凤阁?花魁?” 唐庸甚少出门,对集凤阁和什么花魁闻所未闻! 见唐庸一头雾水,小爵爷惊讶道:“集凤阁你不知道?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往那里跑吗?至于那花魁,只听说是日前才从南方过来的,谁也没见过她的真面目!” “青楼啊?” 哈哈哈哈! 有道理,老子到神京这么久了,连青楼都没去逛过,实在有负男儿本色! “嗯,据传这花魁生得极其美貌,歌喉动人,舞技绝佳,是集凤阁不惜花费万金请过来的!” 小爵爷心里只存了一个念头,这花魁只要能有曦儿姐妹七分美貌,也就算实至名归了! “这......花费万金?!” 几句话的确勾起了唐庸的胃口,上个世界他在寺庙修炼武术,自然去不成青楼。 到了这个世界,眼见着一个新鲜出炉的花魁出现在神京,不去瞅一眼还真说不过去! 小爵爷见他似有意动,忙道:“怎么样?!” 唐庸想了想道:“那行吧,我也瞧瞧去!” 小爵爷大喜道:“好!你立刻随我出发,咱们先找个地方喝茶去!” “等等!” “干啥?” 唐庸钻进后堂,再出来时换了一身青布长衫,贴了两撇小胡子,已看不出原来面貌了! 小爵爷失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唐庸嘿嘿笑道:“你们公子哥儿的热闹我可不去凑,我就想看看那花魁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么美!” “也罢!” 行吧,做兄弟的怎么请都请不动,一听说有美女你就有办法了! 两人结伴同行,刚出府门,小爵爷一拍脑袋道:“二爷,你不带个女伴吗?” 要是把曦儿姐妹带到诗会,那当真就热闹了,那花魁也不知还有没有胆子露面! “什么女伴?” “你不知道?!参加诗会的才子和城中士绅巨贾都带女伴出席?” 唐庸挠了挠脑袋道:“这是什么名堂?!为烈士募捐的场合带女伴做什么?!” 他并非瞧不起女性,但是这个条陈一出,才子富商必定想方设法地找美人给自己充门面,甚至找些青楼女子也说不定! 多半是不会带自己的正妻了! 这样一来,明明是为烈士募捐的诗会,到时莺歌燕舞,花红柳绿,倒显得十分不庄重! 小爵爷明白唐庸的意思,诡秘地笑道:“那就是二爷想得不周到了!所谓才子佳人,有佳人在侧,那些才子作起诗来岂不更加卖力?! 至于那些富商,在女子面前当然不肯显得小气,捐起银子来自然也是惟恐少了,让人笑话!” “......” 这么一说,这场诗会倒是缺不得美人了?!_k 第285章 小爵爷摩拳擦掌,两眼冒光,鬼头鬼脑道:“二爷带曦儿还是霜儿,最好把她们一并带了去!” 也好让京城那些自认为阅尽天下美色的公子哥儿长长见识! 光是想到他们见到曦儿姐妹时脸上的表情,小爵爷就有点幸灾乐祸,觉得实在精彩得很! “得了吧!把她们带过去,恐怕你的才子们就没心思作诗了......” 光是想想四面八方投来的吃人的目光,唐庸就觉得不寒而栗,他道: “婵儿不习惯这种场合,曦儿霜儿又太扎眼,何况我都乔装改扮了,就一个人去吧!” 小爵爷瞧着唐庸一身穷酸腐儒的打扮,觉得是这么个理,只是遗憾得很! 两人的马车刚走没多久,又有一辆华美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口。 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走下马车,对门房道:“在下秦修仪,有事求见侯爷!” 秦修仪来过侯府两回,但府里下人都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只道:“侯爷出门去了,怕是要请秦大人改日再来!” “出门去了?” 秦修仪心中一动,对了!唐庸必定是已经去诗会现场了,多半把萧玉霜姐妹带在身边了! 他目光一阵黯淡,还是忍不住了问了一句:“请问玉霜小姐在府里吗?” 那下人见秦修仪还在打萧玉霜的主意,恨不得给他两巴掌,但也不得不答道:“玉霜......奶奶在府里!” 玉霜奶奶?! 秦修仪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明眼人都看得出萧玉霜对唐庸十分厌恶,难道他强占了霜儿?! 下人瞧着他的神情,心里却得意得很,想跟二爷抢女人,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 秦修仪失魂落魄地准备离开,心里却忽然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 人人都道今夜我和唐庸的比拼才是重头戏,要是我带着唐庸的女人出现在诗会上,还跟他打对台,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萧玉霜多半是在唐庸的淫威之下才屈从的,心里多半是喜欢我! 到时就算闹起来,以萧玉霜的性子多半还得站在我这边! 光想想唐庸的女人在诗会上帮自己,秦修仪就兴奋得浑身哆嗦! 唐庸啊唐庸,过了今夜,你可就是京城最大的笑话了! 他脸泛红光,又对门房道:“麻烦去跟玉霜小姐说一声,秦修仪来请她赴诗会之约!” 下人见秦修仪如此不知好歹,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可他毕竟只是一个下人而已,一等子爵的话他也不得不传给主人! 萧玉霜正在房里琢磨唐庸给她的罗摩神功心法,这两日为了修习上古秘术,她可以说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听到下人的通报后,她惊讶道:“诗会?” 下人赶紧道:“那小的去回了秦大人!” “不!你跟他说,我换身衣服就去!” 萧玉霜此时才想起秦修仪第一次登门时曾邀请她参加什么诗会,她当时确实是答应了! 既然答应了人家,而且萧玉霜对秦修仪也的确有几分好感,就走一趟吧! 下人无法,只得出府去回禀秦修仪! 秦修仪一听之下大喜过望,急忙修理了一下仪容,对着府门翘首以盼,望穿秋水! 唐庸啊唐庸,只要萧玉霜和我结伴出现在诗会上,这顶绿帽你是不戴也得戴了!_k 第286章 不久后,萧玉霜终于出现在门口,明艳动人,秀色可餐,秦修仪咕嘟咕嘟连吞好几口口水! 如此绝色佳人,怎就便宜了唐庸那浑蛋,天下间的好事都让他占尽了! 他满腹不愤,面上却从容谦和,迎上去微笑道:“我还以为玉霜姑娘忘了我们的约定!” 萧玉霜当然是忘了,浅浅一笑道:“抵了神京后我极少出门,正好出去解解闷儿!” 这一笑更是把秦修仪的魂儿都勾没了,他眨了眨眼,赶紧道:“神京诗会是近年来难得的盛事,定不会让霜儿姑娘失望!” 萧玉霜不再说话,随着秦修仪一同上了马车! 可马车刚启动,萧玉霜就觉得似有不妥,她和秦修仪孤男寡女同乘一车,要是被唐庸知道了,恐怕又要被打屁股了! 这样一想,就有些局促不安,脸也红红的! 秦修仪见她一张绝美的脸蛋忽然飞起了两朵红云,又想起初到侯府时,萧玉霜对他分外热情,心头也不禁一颤! 萧玉霜必定是对我爱极了,否则也不会刚上车就有这般娇羞姿态! 唐庸你个杀千刀的!霜儿明明喜欢的是我,你个禽兽却偏要强行占了她,简直猪狗不如! “玉霜姑娘......唐......侯爷对你还好吧!” 种种思绪交织在心头,秦修仪简直悲愤欲绝,他强打精神,小心翼翼地搭话! “什么?!” 萧玉霜正想着要是被唐庸知道她和秦修仪同乘出游会怎么惩罚她! 忽然听到秦修仪提起唐庸,顿时吓了一跳,脸色也白了白! “他对你......不好么?” 可秦修仪见自己提起唐庸,她脸上竟是这般惊恐的模样,更是印证了心中的想法! 听到名字都能吓得浑身发抖,也不知唐庸那浑蛋是怎么折磨霜儿的,想到这秦修仪就心如刀绞! “他对我极好的!” 他虽然打了我屁股,那也是我自讨苦吃,怨不得他,如果他都对我不好,世上就没有对我好的了! “你......你不要......” 你不要瞒我了! 我都明白! 你过得不好!你过得一点都不好! 你明明喜欢的是我,却被你那糊涂老爹指给了唐庸! 你明明不喜欢唐庸,却被他用下三滥的手段玷污了清白,你怎么可能好呢?! 天呐! 地啊! 这世上没有公理啊! “秦大哥,你怎么了?” 萧玉霜见秦修仪脸色变幻,阴晴不定,似悲似愤,如痴如傻,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 “我......我没事!” 秦修仪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强颜为笑! 唐庸你个天杀的,你如此丧尽天良,就别怪我和霜儿让你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扫!_k 第287章 唐庸既然刻意做了乔装,自然是打定了主意不以显圣侯身份露面,也不必和那群世家子弟同处一室。 离开侯府后,两人找了宁酒楼慢悠悠地喝着茶,聊着闲天。 过得不久,一个体态婀娜的少女忽然上了楼,瞧见小爵爷后,立刻开心地奔了过来! “澄哥哥!” 那少女甜甜地叫着,若不是顾忌有旁人在,恐怕要直接扑到小爵爷怀里了! 这少女清丽绝俗,长相甜美,唐庸也不禁眼前一亮! 林澄拉着少女,介绍道:“这是凌文柳,我今日的女伴!” 少女对着唐庸盈盈施了一礼,道:“先生好!” 先生好?! 不等唐庸反应过来,那少女已在东张西望,对林澄道:“澄哥哥,你不是说去接唐大哥么,怎么不见他人?!” 唐大哥? 莫非小爵爷还有客人? 谁知小爵爷指着唐庸,笑道:“唐大哥不就在这里吗?” “你......你是......” 少女的目光重又落在唐庸身上,惊疑道:“你是显圣侯?!” 见小爵爷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唐庸才回过神来,他乔装打扮至少老了二十岁。 就算亲近之人也未必认得出来,何况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姑娘! 见唐庸局促不安,小爵爷赶紧解围道:“好啦,今日不巧,你唐大哥易了容!” “哦......” 凌文柳又瞧了一眼唐庸,为不能一睹他的真容感到失落。 落座,凌文柳便将全副心思放在了小爵爷身上,不时地剥颗瓜子什么的,还要喂在他嘴里。 这样的举动在这个古代世界算是十分出格的了,而看在唐庸眼里却倍感亲切! 而小爵爷也不厌其烦,照单全收,满眼的爱意! 凌文柳......凌文柳...... 唐庸心中忽然一动,这少女与林澄举止分外77亲密,又姓凌,莫非是虎国公凌海山的什么人?! 秦修仪虽然离开侯府晚一点,但提前到了山海楼。 山海楼前已聚集了上百人,场面喧嚣,不仅有才子佳人,豪绅富户,也有赶过来看热闹的百姓! “玉霜姑娘,我们到了!” 秦修仪抢先下了马车,抬起一只手做了个搀扶的姿势! 萧玉霜探出脑袋瞧了一眼,眼前的场面也让她大感意外,这诗会的规模远超她的想象! 她本就对与秦修仪同乘一车懊悔不已,当然不会去扶秦修仪的手,撩了撩裙摆便轻盈地跳下了马车。 “好多人哦!” 萧玉霜扫视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群,忍不住咋舌,她可没想到场面会这么大! “里面人更多!不过没关系,我们在二楼的雅间!” 秦修仪的心情十分舒畅,他虽在军中历练多年,可声望多半还是得自状元之才! 想到今夜又要以满腹才华力压群雄,鹤立鸡群,就有一种衣锦还乡的惬意和激动! 可原本还喧闹的广场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等秦修仪回过神来时,场上的所有目光竟都落在他们身上! 萧玉霜实在太美了,无论多少人,她似乎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个! 终于有人忍不住惊叹道:“那个是集凤阁花魁红豆姑娘吗?” “果然美得可怕!” “那个男人是谁,怎么会和红豆姑娘在一起?!” “好像......状元郎?” “太美了......太......”_k 第288章 “啊!李兄!你没事吧!” 其中一人盯着萧玉霜,激动得手舞足蹈,忽然鼻血横流,竟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几人目光恋恋不舍地落在萧玉霜身上,好一会儿才恼怒地抬着“李兄”看大夫去了! “玉霜姑娘,我们先进去吧!” 瞧着众人艳羡嫉恨的目光,秦修仪风度翩翩地一摊手,对萧玉霜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玉霜忍受着上百人恨不得冲上来把她囫囵吞下去的目光,也浑身不自在,赶紧上前走去! 身后的人却失魂落魄地围了上来,似乎已忘了身边他们苦苦邀请过来的女伴了! “秦大人,您来了!” 门前有十数名迎接宾客的年轻人,不少都认得秦修仪。 他们一边跟秦修仪打着招呼,目光却瞬也不瞬地盯在萧玉霜身上! “嗯!” 秦修仪把邀请函往前一递,便领着萧玉霜旁若无人地向大门走去! 众人瞧向萧玉霜那吃人的目光大大地满足了秦修仪的虚荣心! 这样的美人的确只有他值得拥有啊! 可惜了! 酒楼内摆了数十张桌子,坐满了人,正开怀畅饮,把酒欢,气氛炽烈! 有了前车之鉴,进了酒楼后萧玉霜便刻意低下了头,就怕再引起什么风波! 秦修仪觉察到了她的窘迫,虽想再在众人面前显摆一番,又怕惹恼了萧玉霜,赶紧领着她上楼了! 秦修径直来到一个雅间前,推开门,里面两张桌子,已经早到了三五个人! “秦爵爷,您可让我好等啊!” 一个年轻人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正是兵部尚书之子岳麒阳。 “麒阳,辛苦你了!” 秦修仪也向岳麒阳微微拱了拱手! 岳麒阳是诗会主办人之一,需要操心的人必然要比旁人多得多! 可岳麒阳瞧见秦修仪身后的萧玉霜后,顿时愣住了,满面艳羡道:“这位姑娘是?” 秦修仪微微闪开了身子,微笑道:“这是霜儿姑娘!” 又对萧玉霜道:“霜儿,这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岳麒阳!” 萧玉霜听秦修仪称呼自己为“霜儿”,下意识地眉头微皱,这秦大哥忽的好不庄重!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她轻轻道:“岳公子好!” 她这宛如天簌的声音一出口,别说岳麒阳,满屋子人的骨头都酥了,都迎了过来! 几人的女伴神色尴尬,都有自惭形秽之感!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来了!跟她一比,咱们都像不修边幅的山野村妇! 几人都落了座,这既然是诗会,自是以才情论长幼,秦修仪理所当然坐在了首座,萧玉霜也在他旁边坐下! 秦修仪问道:“其他人也快到了吧?” 天已擦黑,时辰不早了,楼下已经坐满,再过一会诗会也该开始了! 岳麒阳的目光仿佛不受控制般,总忍不住往萧玉霜身上瞟去,赶紧答道:“半个时辰内都会赶到,酉时诗会正式开始!” “嗯,有麒阳操办,我自然放心!” 秦修仪面不改色,心中却已是兴奋得不行! 唐庸走进这间屋子时,看到萧玉霜坐在自己旁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当所有人知道唐庸的女人被自己请来做女伴,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想到这些,秦修仪就想仰天大笑! 可萧玉霜已经十分后悔过来了,这些人的看像自己的目光都好讨厌,难道没见过女人吗?!_k 第289章 屋子里竟安静得可怕,谁也不先开口说话,几个公子哥儿都把身子坐得笔直,还时不时地拢一下头发! 如果手里头有镜子,他们怕是要对着镜子好好梳妆打扮一番了! 即便都猜测萧玉霜是秦状元的人,还是想在美人眼里保持最好的仪态! 很快,又有几人带着女伴进入雅间,见到萧玉霜后都惊为天人! 又过一会,进门的竟是金陵府尹之子谢玉,他身边的少女也引得众人一阵惊叹! 他们瞧瞧萧玉霜,又瞧瞧那少女,这两人竟称得上一时双璧! 谢玉和那少女见萧玉霜后也愣住了,左看看右看看,却不见唐庸的身影! 谢玉不知她是萧丹曦还是萧玉霜,一时也没开口打招呼! 落座后,谢玉微笑着向萧玉霜问道:“二爷呢?干什么去了?” “唐庸......唐庸......他也来么?” 谢玉这一问当真是让萧玉霜遍体生寒,坐立难安! 如果唐庸也过来,看到她和秦修仪坐在一起...... 天呐! 她想都不敢想! “什么?!” 谢玉面露惊诧,难道她不是和二爷一起过来的? 随即略带怒火的目光便瞧向了秦修仪,看来上回还没有把你打怕啊,居然把二爷的女人给拐出来了! 萧玉霜整个人都麻麻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还被人抓了个当场! 我是该赶紧走呢?还是等唐庸过来呢? 算了! 谢玉知道,就等于唐庸知道了,干脆等他过来吧,晚点我再跟他认个错,他要打就让他打两下吧! 要是以往的萧玉霜绝对不会认为自己错了,事实上她也并没有什么错! 惟一不妥的大概是和秦修仪同乘了一辆马车,身边连个丫鬟都没带。 只能说一旦坦白地爱上一个人,就会以他的情绪反应来判断自己的对错! 这是所有热恋中男女的通病! 至于秦修仪心里头那点龌龊的心思,就跟萧玉霜无关了! 有了小爵爷同行,唐庸自然不需要什么邀请函,因此虽然穿得寒酸,也顺利地进入了会场! “你真的不上去吗?” 进门后,小爵爷一再向唐庸确认,他喜欢看到唐庸光芒万丈的样子,喜欢看到他被众人追捧! 想到这样一个人居然是自己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小爵爷就觉得自豪! “不了!我就等着看那花魁!要是果真漂亮,我花点银子上集凤阁把她......” 唐庸话没说完,想到凌文柳也在,就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当然,即便说完整也只是玩笑话而已! 他身边的美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听话。当然不至于花钱去睡个什么青楼女子! 凌文柳脸上红了红,估计心里在想,这就是传说中义薄云天的显圣侯么,怎么看起来不太正经?! “那好吧!唉,我可不管你了!” 小爵爷自顾自带了凌文柳上了楼! 唐庸的座位在楼上,他要上楼的话,秦修仪的上座估计也得让一让了! 楼下自然没有他的位子,不过和他一样站着的也不少,有几个伙计到处送凳子! 唐庸向一个伙计招了招手道:“伙计,给我把凳子!” 与此同时,身旁另一人也道:“凳子给我!” 那伙计看了看两人的穿着,很机灵地把凳子给了华服青年! 麻德!_k 第290章 失策了! 就算要乔装也不能穿得这么寒酸吧! 他向伙计勾了勾手指头,道:“去给我也拿一把?” 那伙计仰着脖子瞧了他一眼,一不发地走了! 小爵爷承袭的是超品爵位,他一露面自然是全体起立! 谢玉往他身后探头探脑,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惊讶道:“二爷呢?没跟你一起来?!” “二爷......” 小爵爷苦笑一声,少不得要为他扯个谎了,笑道:“二爷在家陪他几个小娘子呢,哪顾得上我们?” “啥?!” 二爷居然没来?! 我去! 他要是知道萧玉霜被秦修仪拐到诗会上来了,状元郎的胳膊估计也不保了! 还有这个萧玉霜,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已经被许给二爷了,怎么还勾三搭四的呢? “怎么了?” 小爵爷也不知谢玉的反应怎么那么大,拉着凌文柳就往秦修仪旁边坐。 无意间瞅见萧玉霜,吓得跳起来三尺高,惊道:“你......你是霜儿吧,你怎么在这里?!” 萧玉霜原来以为唐庸很快就到,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的原则,倒也稳住了心神! 可忽然又听说他不来了,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又有些心慌意乱了! 大抵是砍头不可怕,可怕的是等着砍头的那段时间! 她本就心烦,又见谢玉和林澄一个个一惊一乍的,小性子也上来啦,恼道:“做什么?我不能在这儿吗?” 谢玉和林澄都知道萧玉霜不好惹,连二爷都拿他没办法,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可是谢玉身旁的少女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正要说什么,楼下一声锣响,诗会正式开始了! 林澄赶紧坐下,可想着唐庸就在楼下,总觉得这酒楼已是世上最危险的地方! 有下人把门推开,恰好可以看到楼下临时筑起的舞台,而且视野极佳! “曦儿,你坐我旁边来!” 谢玉旁边的少女对楼下的喧嚣浑不在意,目光冷冷地瞧着萧玉霜! 原来她不是旁人,正是谢玉的龙凤胎姐姐谢玲珑! “你......你是谁?” 萧玉霜见谢玲珑喊她“曦儿”,而且态度极不客气,一时也愣住了! 原来当日赵婵儿将萧丹曦介绍给了谢玲珑,她却不知萧丹曦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萧玉霜! 虽然林澄澄称呼她为霜儿,但谢玲珑也只以为她另有小名而已! 她虽还没过门,但已自认是唐庸的女人了,怎么能容许自己相公的女人和其他男人举止亲密? “我......我是谁?” 这一下谢玲珑更生气了,为了个野男人,居然装作不认识自己?! 她压住心中怒气,又道:“曦儿,你坐到我身边来,我们姐妹同坐!” 谢玲珑的美貌不输曦儿姐妹,她发话当然也引起了众人瞩目。 只是对她们的一问一答,都一头雾水,怎么一个看起来像是相熟,另一个却全然不认识呢? 谢玉赶紧道:“姐,你认错了,她不是曦儿,她是霜儿!” “什么?霜儿?” 这下把谢玲珑整懵了! “是啊,他是萧丹曦的妹妹萧玉霜,和咱们一样,也是双生胎!” 谢玉也没料到谢玲珑只知萧丹曦,不知萧玉霜!_k 第291章 “哦......那霜儿妹妹,抱歉,我认错了......” 谢玲珑窘得满脸通红,尴尬不已! 她想曦儿虽是唐庸的女人,她妹妹却未必,自己不分青红皂白迁怒于她,实在不该! 萧玉霜惊讶道:“你认识我姐姐!” 谢玲珑点点头道:“嗯,我以为你是曦儿,觉得你和秦大人坐一块不合适,冒昧了,请妹妹见谅!” 听到这话,萧玉霜脸上却一片惨白,她和姐姐同样是唐庸的人,曦儿不合适,她当然也不合适! 众才子听到这却都心潮起伏,这萧姑娘居然还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那太神奇了! 秦状元命还是不够好,要是将她们姐妹一齐收入囊中,那才是天大的艳福啊! 眼见萧玉霜似有意动,秦修仪赶紧道:“谢小姐放心,我会照顾好霜儿的!” 谢玉和小爵爷对视一眼,目中都露出一丝杀意! 这秦修仪实在太不知好歹了,他若是惹得二爷动了真怒,恐怕天皇老子也保不住他! 他只知二爷忠肝义胆,仁义为怀,却不知二爷狠起来连鬼神都要退避三舍! 小爵爷忽然好奇道:“麒阳,你的女伴呢?!” 岳麒阳见终于有人注意到这一点,神神秘秘地笑道“不急,马上就过来了!” 他话刚说完,忽见一个面覆红纱,身着红裙的女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进了屋子! “红豆来迟了,请各位公子恕罪则个!” 说罢对着屋内众人盈盈一拜! 这声音! 这女子只是随便说了一句话,毫无矫揉造作,却又甜又酥又媚,直让人痒到了骨子里! 那纤细的腰肢,高耸的胸脯,瀑布般垂到胸前的秀发,都已完美到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 她虽面覆轻纱,众人脑海中已经想象出千万种面容,却还觉配不上这样完美的躯体! 小爵爷最先回过神来,讶然道:“这就是新来的集凤阁花魁安姑娘?!” 众人也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最近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集凤阁头牌,也有人称她是天下第一美人! 只是不知她跟在座的萧小姐和谢小姐比起来,孰高孰低呢?! 岳麒阳重重地呼了口气,微笑道:“安小姐,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何不把面纱揭了?” 安红豆一边手揭红纱,款款走到岳麒阳身边坐下,咯咯笑:“我也嫌这面纱累赘,只是......不戴着更烦人!” 随着面纱揭开,花魁终于露出了她的真容! 那一瞬间在场所有人连呼吸都忘了! 两片弯弯柳叶眉,青黛含烟,迷人的眼睛眸光璀璨,宛若繁星点点! 巧鼻如玉,似瑶池之碧莲,红润诱人的娇唇,粉雕玉琢的下巴,吹弹可破的冰肌雪肤,无不恰到好处! 她年纪约二十五六,容貌绝不在萧玉霜和谢玲珑之下,浑身散发着一种诱人的成熟风韵! 而这些恰恰是萧玉霜这种小姑娘缺少的!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似乎都在随时拨动着男性的敏感神经! 她进屋不到片刻,似乎屋里的温度都瞬间提升了不少,才子们唇干舌燥,心头滚荡,身体的某个部位已在蠢蠢欲动! 谢玲珑和萧玉霜此时心里竟同时感到恐惧,一个念头油然而生:不能让唐庸瞧见她,不然他的魂都要被勾跑了! 岳麒阳又重重了呼了一口气,笑道:“虽说文无第一,可安小姐愿意为谁的诗作献舞,足以算得此次诗会的头筹了?”_k 第292章 说罢饶有兴味地瞧了秦修仪一眼! 秦修仪赶紧整顿了颜色道:“有安小姐一舞,想必众才子必定会竭尽全力的!” 世上竟有和萧玉霜美得不相上下的,终究是我孤陋寡闻了! 她虽是青楼女子,不便纳为妻妾,但如果能结一夕欢好,那也是人生幸事! 至于萧玉霜?他日也未必不能在我胯下承欢,只是需做得隐秘,不能让唐庸知晓了! 唐庸在楼下等了好久,竟是没一个伙计肯搭理他,心心念念的那把椅子也一直没出现! 他叹了口气,也不顾旁人的目光,直接走到门口,往门槛上一坐! 这时主持人在台上道:“哪位老爷愿为李公子的诗认捐?!” 立刻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大鸿米铺刘老板认捐两千两!” 两千两不是个小数目,当然能出现在最后一场诗会上的才子也绝非泛泛之辈! 至于与会的士绅富商也是城中显赫一时的人物,否则光那二百两入会银就不知将难倒多少人! 场上众人就都往刘老板瞧来,目光却都落在他身旁的女子身上,有人认出道:“是的春娘!” “好大手笔,把春娘都叫过来了!” “去年我花了一千两跟她来了一发,那功夫没得说!” “只是近来愈加娇贵,甚少接客了!” 刘老板笑眯眯地对视着众人羡慕的目光,把春娘往怀里一搂,那春娘媚眼如丝,脑袋也顺势靠在了他肩头! “多谢刘老板,刘老板财源广进,大展宏图!下一位是李奕李才子!” 参加诗会的才子太多,而且众人最期待的莫过于显圣侯和秦修仪的出场,因此活动安排得十分紧凑! 那李才子模样端正,举止不凡,一上台就吸引了一众女眷的目光,堂中声音也小了不少! “在下有诗一首献给北征军忠烈: 枪至飘血雨,剑来斩奸邪。 黄沙漫天卷,粒粒是忠魂!” 话音刚落,立刻响起哄堂喝彩声:“好一个黄沙漫天卷,粒粒是忠魂!” “有此一句,李才子足以名垂青史!” “遍地黄沙即是遍地忠魂,无穷尽矣!” ...... 对于诗的好坏唐庸无从分辨,但只要是赞颂北境英烈,唐庸自然无意去挑什么毛病! 李才子引起的反响更胜之前,兼之他模样生得俊俏,很快就有五百两、八千两的认捐! 而认捐的还有不少是女眷自行出资! 但唐庸已感到有些疲乏了,他所期待的不过是那什么集凤阁花魁,就是不知几时才会登场! 又不知过了多久,唐庸坐上门槛上已是昏昏欲睡,那主持人才终于道:“下面登场都是京城最有名望的才子们!还望众位踊跃认捐!” 众人便知重头戏才来,他们知道神京拔尖的才子和众多世家公子都在二楼,都忍不住抬头望去! 有人忽然大声道:“庸二爷到底在不在楼上,怎么到现在也没个话?!” 这一问立刻引起了群情汹涌,一来不少人在门口等了半天都没见到显圣侯! 二来主持人和伙计总是对显圣侯是否出席诗会语焉不详! 而不少却正是冲着这个仿佛只存在戏文和话本中的男人来的!_k 第293章 唐庸虽然名气大,但神京毕竟数百万人,见过他的人不算多,人人都想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 “对啊!二爷在不在,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给烈士认捐是好事,但是如果你们打着二爷的幌子搏名声,又不把二爷请过来,那我们可不依!” 忽然有人大声道:“只要二爷作诗,我老牛立刻认捐一万两!” “我五千两!” “我八千两!” “我两万两!” 当“两万两”三个字一出,堂上堂下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寻找声音的出处! “是百宝斋的戴掌柜!” “可据说戴掌柜向来俭省,怎么这么大手笔?!” “他儿子......也是敢死队的,不到十八岁,据说都封了六品官了......” 这一幕倒是唐庸没料到的,他没想到他人没出现在诗会上,但依然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 他心底无限感慨,我唐庸何德何能,竟受百姓如此爱戴?! 那主持人早已知显圣侯没有莅临诗会,又见群情汹涌,直急得满脑门子冒汗!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讪笑道:“诸位稍安勿躁,侯爷是否在会场,一会自有分晓!” 众人见他吞吞吐吐,更是有些来气,一人道:“我从早上就在门口等着了,一直到诗会开始也没见到二爷,你直说吧,二爷到底在不在?!” 一个女子声音道:“庸二爷要是不在,我们可走啦!” 说罢站起了身,立刻引得了一众女眷的声援,纷纷起身,作势要走! 论起来,自从庙堂求诰后,显圣侯在女子中的名望更甚于普通百姓! 原本显圣侯不来也不打紧,关键诗会宣扬的噱头是显圣侯和状元郎的终极对决! 现在有人质疑显圣侯根本不在会场,这将让人难免感觉自己上了当受了骗! 楼下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也引起了秦修仪等人的注意,众人脸上都有些尴尬! 他们都知道唐庸在朝野极有威望,但也没料到会到如此程度! 萧玉霜到神京不久,极少出门,如今见唐庸不在,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心中既欢喜又忐忑! 唐庸若不是做了天大的好事,怎会得到如此爱戴?! 我以前老看着他讨厌,现在想想,他光是拯救了翠微城满城百姓,我就该对他感恩戴德了! 谢玲珑虽然也颇为自豪,心中却难免腹诽! 你们只看到他英雄侠义的一面,却不知他也是世上最恶劣的无赖,最无耻的流氓! 他能对女子做出来的恶事简直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她脸上微微一红,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似乎脸上还残存着他的气味! 至于秦修仪,此时神色可以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想不到唐庸不露面也抢尽了他的风头! 小爵爷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二爷在楼下见到这一幕作何感想! 他苦笑道:“麒阳,看来还得你出面平息一下众怒!” 岳麒阳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他实在没想到林澄请不来显圣侯,更没料到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主持人面对众人的声讨,正焦头烂额,忽见二楼雅间走出一个年轻人! “是......是二爷啊?!” “二爷真的在啊?!”_k 第294章 “糟了,我们这么闹,二爷会不会生气啊!” “好像......好像不是二爷......” 一阵窃窃私语后,堂下又恢复了平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将目光集中在楼上的年轻人身上! 岳麒阳叹了口气,朗声道:“诸位,显圣侯贵人事忙,不能亲临诗会,但已派人给北境烈士认捐了两万两,足见对诗会的支持,对牺牲烈士的关爱! 各位若是真心拥戴显圣侯,则更应维持秩序,踊跃认捐,方不负显圣侯的一番苦心!” 众人听到显圣侯果然不在,都感到十分失望,但堂中已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果然不愧是二爷,始终是没忘了北境的烈士们!” “一出手就是两万两,多少烈士家眷受惠啊!” “两万两好像也不多啊......” “滚你妈的蛋!二爷虽是唐国公后人,但早被逐出了国公府,他的钱都是自己真刀真枪挣的!” ...... 岳麒阳见场面逐渐和缓下来,松了一口气,面带笑意道:“二爷虽然不在,但接下来献诗的都是京中最有名的才子,还有当朝状元,自不会让各位失望! 何况......” 岳麒阳顿了顿,嘿嘿一笑道:“更何况,天下第一美人红豆姑娘就在楼上,待会要为各位才子献舞!” 红豆姑娘四个字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事实上,众人对一个青楼女子的兴趣都要比对一个状元郎更大些! 有人小声道:“我已经见过红豆姑娘了,他和秦状元一起进门的。” 另一人立刻点头道:“李家公子一见红豆姑娘,情急之下,竟直接晕了过去!” 这两人距离唐庸并不远,何况他本就是为花魁而来,自然留心听着! 把人给美晕了?! 难道那花魁竟果真比曦儿姐妹还要美?! 曦儿姐妹也只不过是把人美哭,还没把人美晕过吧?! 只是这样一来,唐庸那颗躁动的心更是不安分了! 早知道老子就不扮什么寒儒了,反正来不来都要引起骚动! 还不如坐在楼上好好看看那花魁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诗会终于回到正轨,雅间内,岳麒阳对隔壁桌的一个年轻人道:“刘公子,那就请吧!” 那刘公子微微一笑,向众人拱了拱手,又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向走廊走去! 主持人立刻介绍道:“下面有请翰林院刘公子为各位烈士献诗了!” 刘公子对着楼下众人环环施了一礼,才吟首:“此去关山万千重,高堂捉衣乞再逢。 我身本淌华家血,洒在何处不孝忠?” 我身本淌华家血,洒在何处不孝忠...... 是啊,这些为国捐躯的烈士,不论人死何方,血洒何处,终是不负国也不负家! 是他们保卫了国家的疆土,护得了千千万万个家庭的安定! “我捐两千两!” “我捐八千两!” ...... 楼上的才子的确非同凡响,所作诗词或令人怔然作色,或令人潸然泪下,认捐的金额也一笔比一笔高!_k 第295章 “小玉,你去吧!” 见终于轮到谢玉,谢玲珑欣喜又激动! 早在金陵诗会他就看出谢玉大有长进,如今经历了北境一战,他会作出什么样的诗呢! 谢玉点了点头,向走廊走去! 主持人介绍道:“这位是一等子爵谢玉谢公子,想必各位都知道的!” 当然知道! 唐庸,林澄,谢玉,胡大莽几人的兄弟情谊四海皆知,感人肺腑! 其余几人的名声虽不如庸二爷响亮,但也是妇孺皆知的人物! “我捐五千两!” “我捐三千两!” “我捐四千两!” ...... 不等谢玉开口,这些富商豪绅竟已竞相认捐,不到片刻,文书统计的数目已达三万八千两! 一来谢玉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模样确实讨喜,二来他也是敢死队的领袖之一,北境大捷的有功之臣! 三来庸二爷既然没出现,众人难免把满腔热情都倾注在谢玉身上! 谢玉性格本属内向,这一幕就着实令他措手不及! 雅间内的众人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个瞠目结舌! 谢玲珑更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已有了如此号召力,心中又惊又喜! 至于秦修仪...... 他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虽然对自己的才华充满信心,但是如果得到的反响不如他人,终究是脸上无光! 而他......多半是比不过谢玉了! 在众人追捧中谢玉吟完了诗,而认捐的金额达到了惊人的五万六千两! 竟和昨日整场诗会的募捐金额都相差无几,已算得诗会至今最大的惊喜了! 谢玉心知众人是把对庸二爷和敢死队的喜爱都投在了他身上,不敢骄矜自满,再三道谢之后才回到雅间。 雅间内立刻响起了掌声,其他才子都艳羡不已! 萧玉霜心中暗忖:“要是唐庸在的话,引起的轰动还要更大一些吧!” 也不知他在家里做什么,是陪着曦儿还是婵儿呢? 这个念头一起,心中竟有些想他! 楼上的才子们一个接一个地献诗,很快轮到了压轴的秦修仪。 秦修仪成名已久,长相不俗,年纪轻轻已是当朝子爵,四品大员,给百姓的观感一向不错! 因此他一露面就引起了热烈的追捧! 就是这种久违的感觉!这是属于他的时刻! 秦修仪享受着众人的掌声和欢呼,仿佛置身于天堂之中,飘飘欲仙! 他摆了摆手,待掌声暂息后,才笑道:“修仪有诗一首,以飨众英烈的在天之灵!” 说罢,深情吟道:“秋月高风起,丹桂满地香。 读书陋室中,忽闻边祸急! 忧思复长恨,释卷拔龙渊。 策马奔连营,誓死报天恩! ...... 云城硝烟漫,头断血未寒。 异寇望北遁,金殿赐荣光!” 秦修仪洋洋洒洒一首长诗将从出征到大败匈奴写了个遍。 其中既有慷慨激昂的杀敌桥段,又有痛惜壮士视死如归的悲怆情怀,跌宕起伏,精彩纷呈! 诗中当然把自己塑造成了极光极伟极正的形象,最后以金殿大封为结束! “好!”_k 第296章 “状元郎好样的!” “好诗!” ...... 堂中的豪绅富户未必知道诗的好坏,但见他一首诗有旁人十首诗那么长,总归是更胜一筹的! 秦修仪一首诗也获捐了近三万两,虽然不能和谢玉相比,那也是极不错的成绩了! 在向众人道谢后,秦修仪飘然返回雅间,在座的公子哥儿都起身向他表示祝贺! 评选诗作原本只有一个程序,就是由各豪绅富户投票决定! 但自从邀请了集凤阁花魁参加后,她也可以选定自己认同的魁首,并为之献舞! 因此,本场诗会就算出现两个魁首也说不定! “红豆姑娘,你认为何人的诗作可称第一啊?!” 岳麒阳瞧了一眼秦修仪,才笑意吟吟地问安红豆! “我看在座的诸位才子都是人中龙凤,难分高下,至于我要为谁献舞......咯咯......一会就知道了!” 安红豆笑得妩媚动人,花枝乱颤,高耸的胸脯就如波涛般起伏不定! 众人吞了吞口水,都在想着明日一定要去一趟集凤阁,说不定有幸能成为红豆姑娘的入幕之宾! 秦修仪胜券在握,这魁首舍他其谁? 谢玲珑脑海中却浮现出当日金陵诗会上意气风发的模样,要是唐庸今日也在就好了! 眼见诗会已经接近曲终人散,唐庸总算强打起精神,这花魁也该登场了吧?! 很快豪绅富户的投票结果已出,主持人满脸兴奋地宣布道:“今日诗会的魁首就是......秦修仪秦状元!” “好!” “果然不愧是状元之才!” “显圣侯不在,谁也没法跟状元郎一争长短!” “红豆姑娘什么时候出来啊!” “别急,状元和他的女伴还没出来道谢喔!” “哦哦!啊?!状元郎的女伴不就是红豆姑娘吗?!” ...... 岳麒阳向秦修仪拱了拱手,笑道:“秦大人,那就请吧?” 林澄和谢玉的表情却都十分不自然,萧玉霜作为秦修仪的女伴,岂不是要和他一起去接受众人的道贺?! 而林澄更是想哭的心都有了,庸二爷可就在楼下啊! 他腆着脸道:“霜儿,要不你还是坐到玲珑这边来!” 不等萧玉霜开口,岳麒阳已道:“小爵爷,规矩可是咱们一道定下的哦,萧姑娘既然是秦大人的女伴,自然要和他一起出去!” 林澄叹了口气,就不再说话了,既然你要找死,就怪不得别人了! 萧玉霜一直心不在焉,云里雾里不知他们在商量什么。 谁知秦修仪生怕萧玉霜拒绝他,对她躬身行了一礼道:“玉霜姑娘,请随在下一起出去吧?” “出去?去哪?” 但她见秦修仪行了大礼,态度又十分诚恳,心一软,道:“好吧!” 秦修仪喜上眉梢,激动道:“请!” 秦修仪和萧玉霜一起出了包间,来到走廊上,正要继续走,却发现秦修仪站着不动了! “怎么不动了?” 萧玉霜微微皱了皱眉,扭头去瞧秦修仪,顿时吓了一大跳,才发现堂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那主持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你们看状元郎和他身边的姑娘是不是郎才女貌啊?!” 没人说话,这少女实在已令人众人失去了语,只能这样呆呆地望着她! “霜儿......” 二楼的画面对唐庸的冲击是巨大的,他没想到萧玉霜居然也在诗会,而且居然是以秦修仪的女伴身份出席的! 他呵呵冷笑,这秦修仪真是不知死活,当真以为我唐庸好欺! 还有萧玉霜那死丫头,明明已经向老子表明心迹了,怎么又会和秦修仪搅和在一起!_k 第297章 “太美了,那就是红豆姑娘吗?” “如果她都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天下就没有美人了!” “想不到红豆姑娘居然是秦状元的女伴!” “气死人了!!!!!” ...... 萧玉霜已经觉察到情况不对,也不管秦修仪,慌不择路地又回到了雅间。 刚才什么情况?! 她都做了什么?! “霜儿?” 秦修仪急忙回头,却发现萧玉霜已经坐回了原处,一张脸白得可怕! 萧玉霜听他还敢叫自己的名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秦修仪就不敢再吭声了! 呵呵,无所谓了,她只要露了一面就行了! “多谢各位的关爱,我秦修仪何德何能能被评为榜首......” “不错,你何德何能,在下有也一首诗,想和状元郎一较高下!” 就在秦修仪发表获奖感时,堂下忽然传来一个十分不屑的声音! 你不是京城第一才子吗?我倒要让众人看看,你狗屁不是! 众人心中都一惊:“什么人敢这样对状元郎说话?!” “跟状元比高低,疯了吧?!” “哗众取宠,不必理他!” ......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居然是坐在门槛上的一个寒酸腐儒,顿时都失了兴致! 秦修仪当然不会跟这种无名之辈一般见识,没叫人把他打出去,已是极为客气也! 他正要继续自己的获奖感,却又听那腐儒讥讽道:“在下作一首诗只在瞬息之间,状元郎莫不是怕了,不敢和在下比?!” 说来也怪,这人声音不大,在这嘈杂的大堂内却能清晰地进入每一个人耳中!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修仪脸上哪还挂得住,他故作大度道:“既如此,请尊驾奉上诗作!” 小爵爷一听就知是庸二爷在找秦修仪麻烦了,赶紧冲出了雅间。 谢玉,谢玲珑,萧玉霜等人也好奇地跟了出来,只觉得这人的声音十分耳熟! 岳麒阳却总感觉这画面似曾相识,好像自己也曾经历过,猛然间想起了金陵诗会上让自己下不来台的显圣侯! 对对对! 就是这种感觉! 只是不知那腐儒有没有显圣侯的才情,能不能让秦状元也吃个憋! 如果能让秦修仪在众人面前丢个大脸,他可是乐见其成的! 众人见秦状元都许了让他作诗,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是仍愤愤不平,喝道:“你要是来捣乱的,看我们不把你打出去!” 谁知那腐儒竟毫无惧色,已经拍拍屁股站起来了,旁若无人地走到了大厅中央。 “小玉,你说他的声音像不像......” “像谁?” “你说呢?!” “二爷?!” 谢玉心中咯噔一跳,此时不仅觉得那人声音像,连整个身形也极其相似! 他赶紧瞧向小爵爷,却见林澄脸上正带着十分诡秘的笑容! 是了! 真是二爷!_k 第298章 只是不知他怎么想的,居然扮成这个样子躲在堂下! 他小声在谢玲珑耳边道:“就是二爷!” 谢玲珑娇躯一震,不可思议地瞧了瞧谢玉,又瞧了瞧那腐儒,心中又恼又气! 这登徒子到底在做什么啊!小爵爷亲自上门相邀他不来,偏偏又要装神弄鬼! 那腐儒却已经开始吟诗了: “誓扫匈奴不顾身, 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首诗是唐庸极其喜爱的,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可那把枯骨何尝不是某个家庭的希望,某个女子心心念念的爱人?! 可整场诗会除了那句“此去关山万千重,高堂捉衣乞再逢”,都是一些空洞的豪壮语?! 他们真正关心过那些死去的普通人吗?又或这只是一场歌功颂德的秀而已?! 诗既吟罢,不仅秦修仪心头剧震,众人看向腐儒的目光也变了! 短短四句诗,既有抗击贼寇的慷慨豪迈,又有对死难将士的悲悯情怀! 更难得的是,那些无名尸骨终于做了一回主角,成为了某位女子的梦中人! 再细想一下,更令人肝肠寸断! 我对他朝思暮想,日日期盼与他早日重逢,他却也许早已战死沙场了! 堂下竟响起了一片女子的呜咽声,你们这些男人啊! 只想着建功立业,扬名立望,可曾想过战场上每死一名士兵,某间闺阁内也同时死去了一颗心? 谢玲珑已是泪眼朦胧,当时他和赵婵儿得知唐庸死讯时,岂不正是这种感情?! 唐庸啊唐庸! 你简直是天下女子的克星,从古至今,谁肯这样为女子说上一句话?! 忽见一名女子,款款起身,端着一杯酒向唐庸走去! 那女子正是的头牌春娘,她双目噙泪道:“先生,春娘代河边骨敬您!代梦里人敬您!代那闺中女子敬您!” 她身为青楼女子,自是逢场作戏惯了,而此时却字字情真,句句意切! 堂中女子已是哭成了一片!那些豪绅富户就趁机把女伴搂进怀里,仔细安慰着! “多谢姑娘抬爱!” 唐庸接过春娘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见唐庸喝了酒,春娘才面带笑意,忽然举起一只手道:“小女子给这位先生投一票!” “我也给这位先生投一票!” “我也投给先生!” “我们都投给这位先生!” “你也给我把手举起来!” ...... 一时间堂下所有女子的手都举了起来,纷纷对唐庸表示支持和敬意! 至于那些男人或主动投票的,或被身旁女伴强行举起手的! 数百只手如雨后春笋般冒起,场面蔚为壮观! 秦修仪本还想保持风度,可看到这情景却已是心中骂娘,有苦难了! 一个无名之辈竟有如此诗才,而且恰巧出现在诗会上,而且非要跟我比一比,难道是天要亡我秦修仪?! 二爷既然把火点起来了,小爵爷当然要添上一把柴,他笑道:“小齐,现在谁才是诗会魁首啊!” 二爷一出手就是不得了啊,这阵仗岂是秦修仪能比的?_k 第299章 主持人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一边是当朝状元,一等子爵,一边是群情汹涌,他实在不好开口啊! 这时岳麒阳大声道:“各位肃静!我看状元爷和这位先生的诗作不相上下,不便分出高低!不过......” “不过各位别忘了,天下第一美人红豆姑娘要为她认为是魁首的才子献舞,不如看看她认为谁的诗作更胜一筹吧?!” 众人此时才想起他们参加诗会的另一个目的是见一见集凤阁花魁的真容,现在终于要露面了! 众人都落了座,那春娘却指着自己的座位对唐庸道:“先生大才,如不嫌弃的话,这坐在这里吧!” 那大鸿米铺刘老板见这腐儒不仅满腹才华,而且还敢跟当朝状元叫板,对他也十分欣赏! 也道:“先生请坐!” 唐庸不再客气,等他坐下后春娘便侍候在侧,给他满满倒上了一杯酒! “多谢!” 想不到一个青楼女子居然如此至情至性,唐庸感佩不已! 这时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到台上对主持人耳语了几句。 主持人脸色变了变,又点了点头,才朗声道:“有请红豆姑娘为秦状元献舞!” 这一变故是连秦修仪也没想到的! 他惊讶地回过头,想向安红豆表示谢意,却发现她已经向楼下走去了! 有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献舞,大大为了秦修仪挽回了颜面,他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对安红豆感激涕零! 众人都大惑不解,那儒生的诗作比状元郎好上太多,红豆姑娘怎不为她献舞?!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足为奇,一个是当朝子爵,皇帝器重的青年才俊,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寒儒,你说她该选谁?! 不过不管怎么说,终于能一睹花魁真容了! 就在此时,乐声忽起,一个红裙飘飘的绝色美人摇摆着腰肢出现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这美人一出现,顿时引发了一阵骚动,人人都被这女子的美貌惊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红豆姑娘?!” “不像啊!和秦状元一起进门的可不是她!” “可是......咕嘟......如果她不是,还有谁能是?!” 众人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朝楼上望去,都落在萧玉霜......还有谢玲珑身上! 一场诗会居然出现了三个惊世骇俗的绝色美人,实在不可思议! 可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安红豆吸引回来,她那完美的容颜,惹火的身材,撩人的舞姿令众人如痴如醉,几乎忘掉了自我! 尤其她通体红裙,而胸前露出的一抹雪白和深深的沟壑,更是让男人们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去! 这红豆姑娘的舞姿更似有一种奇特的魔力,明明并非刻意挑逗,可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在激发着男人们的雄性欲望! 不多时,堂下已是粗喘一片了,不少定力差的,那只手在腹下快速摆弄,也不知干着什么勾当! 至于女眷们也无不目瞪口呆,见了这位花魁,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女人了! 这位花魁同样给唐庸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倾国倾城,天生媚骨,大概形容的就是这样的女子! 他身边的曦儿姐妹,婵儿,玲珑都是清纯少女,少不更事,若说到对男人的魅惑,这青楼花魁明显更胜一筹! 只亏他也算见过大世面的,还算把持得住! 一曲舞罢,堂下已是鼻血横流,粗喘阵阵,男人们目中闪烁的欲火几乎要把整座山海楼烧穿! “这......” 秦修仪心中狂喜,有天下第一美人为他舞上这一曲,他虽败犹胜,仍是诗会的最大赢家! 被一个寒儒压制的不快已经一扫而空,身体的某个部分也在蠢蠢欲动!_k 第300章 就算我得不到萧玉霜,能将这位红豆姑娘纳入房中,亦足慰平生了! 直到安红豆已经回到了二楼,众人才反应过来,女子面色惨白,自惭形秽,男人面红耳赤,状似癫狂! “秦状元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子,他的诗自然称得上是本次诗会的魁首,难怪能得红豆姑娘垂青!” 岳麒阳擦了擦额头上滚烫的汗水,重重地喘着气,适时地出来做了个总结! 有了安红豆的支持,这些男人已经失去了理智,都道:“状元郎名列第一,当之无愧!” 一时间羡慕,嫉妒的目光的都落在秦修仪身上! 他除了得到红豆姑娘的青睐外,身边还有一个容貌不输安红豆的绝色少女! 如此艳福,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秦修仪先是对着上楼的安红豆道谢,随即坦然地接受众人的追捧! 这种万众瞩目,众星捧月的感觉,自唐庸横空出世后,他已经许久没体会到了! 再看那腐儒,除了春娘依旧侍立在他身后,已经没人再去注意他! 唐庸也感到很无奈,谁能料到最后,拼的已经不再是诗才,而是女人呢?! 别说他今日没有带曦儿他们出门,就算带了,也不会让她们上去抛头露面! 就算去了,论舞姿,论那股子妖媚劲,多半是比不上花魁的! 看来今日要让秦修仪出个丑的盘算落空了,不过秦修仪的举动已是超出了他的底线,他总归是要有所回敬! 唐庸身后的春娘歉然道:“对不住了,先生,按理小女子也该为您献上一曲,可惜......” 可惜总归是比不上集凤阁的花魁,再要上去反而丢人现眼! “多谢春娘姑娘抬爱,唐某受之有愧!” 果然风尘之中,多有性情中人! 想不到初次见面,竟受她如此恩惠。 就在此时,萧玉霜走到林澄身边,在他耳畔说了什么! 小爵爷在些微愣了愣神后,脸上浮现出一阵喜色,连连点头道:“好好好!” 两人的动静引起了秦修仪几人的瞩目,林澄笑道:“麒阳,你告诉诸位,萧小姐也要献舞!” 什么?! 几人脸上都一阵惊愕,莫非这位美若天仙的萧小姐也擅长舞技,也要为秦状元舞上一曲?! 这秦修仪也太有福气了吧?! 秦修仪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狂喜了,激动得两眼冒光,几乎要仰天大笑! 两个绝世美人争相为他献舞,这将成为诗会最大的佳话啊,他这状元郎简直出尽了风头! 谁知林澄却笑道:“萧小姐认为楼下那先生的诗作更胜一筹,这是要为他献舞!” 什么?! 众人的表情都一滞,是我们听错了吗?! 秦修仪的女伴居然要为一个挑衅他的无名之辈献舞?!这什么情况?! 秦修仪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上,喉咙难受得很,就像刚吞下了一只苍蝇! 萧玉霜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对我不冷不热就算了,居然要去支持我的对手?! 我秦修仪哪里对不住她了?! 岳麒阳小心翼翼地确认:“小爵爷,您不会是说错了吧?!” 林澄摇了摇头,笑呵呵道:“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_k 第301章 谢玉姐弟猜想萧玉霜多半也认出了唐庸的身份,都舒了一口气! 萧玉霜既然主动提出为二爷献舞,就算二爷再要发脾气,多少也能收敛点了! 此时萧玉霜已经向楼下走去,众人忍不住向秦修仪脸上瞧去,见他虽强装镇定,面带微笑! 但那笑已经比哭还要难看了! 岳麒阳只得大声宣布道:“各位安静,萧玉霜萧小姐要为楼下的先生献舞!” 众人还陶醉在安红豆的舞姿当中,却见一名出尘仙子般的绝色少女已缓缓走到了舞台中央! 她的容貌绝不在安红豆之下,若论青春靓丽亦非安红豆所能比,此时含羞带怯,模样甚是紧张! 有人惊呼道:“这不是状元郎的女伴吗,怎会为......献舞?!” “虽说红豆姑娘国色天香,可这位萧小姐也毫不相让啊!” “我还是比较喜欢年轻一点!” “这是哪个青楼的姑娘,我定要去捧场?!” “胡说八道什么?!看这小姐的风姿,哪里会是青楼女子?!” “就是她!就是她!李家公子就是被她美晕的!!我还以为她就是红豆姑娘!” ...... 这死丫头,看样子是认出老子了啊! 好吧,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老子这次揍轻一点! 就是老子和萧玉霜这死丫头相处这么久,从来不知道她还会跳舞,就是不知跳得怎么样! 乐师不知这少女要跳什么舞,自然无法给她配乐助兴,只能在一旁干瞧着了! “风吹云儿,天蓝蓝, 心上人儿,在远方......” 谁知那少女忽然唱起了歌,伴随着自己的歌声,在台上翩翩起舞,如同一只优美的仙鹤! 她一开口,众人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少女的声音竟像是有一种净化灵魂的力量! ...... “草儿青了,青又黄, 女儿守在家乡,坡上牧牛羊! ...... 一年风啊一年雪! 一年雨啊一年霜! ...... 郎君为国征四方, 女儿为你奉养高堂! 牛羊卖了,草又长, 我的心上人儿,你何时还......” 这少女的风格与安红豆全然不同,虽然初时也难免因为她的容貌而心猿意马! 可随着她的舞蹈和歌声,众人被安红豆撩拨的欲焰竟逐渐熄灭下来,心中一片澄明! 似乎已看到一个坚强的少女一边放羊,一边伺候心上人的爹娘,等了一年又一年,心上人却已经战死沙场! 大堂内已经慢慢弥散着一种哀愁的情绪,随着萧玉霜或急或缓,优美动人的舞姿,又有人忍不住哭出了声! 唐庸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想不到我的小霜儿竟有这般本事,得,这次就饶了你吧......” 一曲舞罢,余音绕梁,在场众人已是鼻尖发酸,两眼泛泪,片刻后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_k 第302章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为她优美的舞姿和天籁般的歌喉所征服,反应竟比安红豆那一舞还要热烈! 可惜了! 唐庸心中嘀咕道:“霜儿舞虽然跳得好,但这舞却并不适合一边跳一边脱衣服......说到跳脱衣舞......” 唐庸忍不住朝楼上的花魁瞧去,还是得红豆姑娘来! 萧玉霜跳完舞却并没有回楼上,径直向唐庸走去,众人的目光终于重新回来了这寒儒身上! 所有人心中都诧异不已,难道萧玉霜为了一首诗要离开状元郎,投入一个老男人的怀抱?!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萧玉霜和唐庸朝夕相处,当然已经认出他来! 她见那花魁睁眼说瞎话,说什么秦修仪的诗要好过唐庸,便忍不住要为自己男人出口气! 她走到唐庸身后,和那春娘并排而立。 她见唐庸刻意乔装打扮,明显不想别人认出他来,心里又有鬼,就不敢跟他说话! 唐庸对萧玉霜私自和秦修仪出门,心里总还是介意的,也故意不搭理她,任她站着! 有人忍不住打抱不平道了:“你这人怎么回事,萧姑娘为你献舞,你怎么也不跟她道谢?!” “是啊!太不识抬举了!”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见众人众口一辞地声讨她,唐庸无法,只得回过身,对萧玉霜轻轻拱了一拱手,淡淡道:“多谢!” 萧玉霜被他抓了个现形,虽说给他献了舞,也不知他气消了多少,赶紧道:“不不不,我应该的!” 众人此时才想起了状元,又朝楼上瞧去,见秦修仪紧紧抓着栏杆,指节都泛白了,偏偏还要佯装无事! 他带萧玉霜出席诗会,本想让唐庸失尽颜面,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萧玉霜竟让他秦修仪成了诗会最大的笑话! 此刻众人那或好奇,或不解,或惋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如一根根钢针扎在他心里,让他痛不欲生! 本来此刻诗会已接近尾声,可是谁也不肯离开,一来这里有三位罕见的绝色美人在! 二来众人见这腐儒力压状元郎,赢了还要抢新娘的大戏后,还想看看它是不是有新的发展! 小爵爷眼珠子滴溜溜转,忽然玩兴大发,对着唐庸喊道:“二爷,楼下好不好玩,要不上来坐吧!” 这一句当真如石破天惊,震得在场众人头昏脑胀,摇摇欲坠! 林爵爷刚才喊这腐儒叫什么?二爷?! 能让林爵爷喊二爷的人还有谁?! 事实上,自从庸二爷回京后,那些家中排行第二的,已甚少有人喊他们二爷了,都唤作二公子或二少爷! 二爷两个字俨然成了唐庸独有的称呼! 众人心头剧震,大气都不敢喘,目光死死地盯在这腐儒脸上! 春娘望着眼前的中年儒生,也一阵芳心乱颤,难道......难道我刚结识的是显圣侯?! 至于秦修仪,岳麒阳几人当真是被惊得瞠目结舌,目瞪口呆,那人竟然是唐庸假扮的?! 秦修仪脑海中一片空白,强忍着将喉头那股腥甜吞下回去,又望了望楼下众人,几乎有一种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冲动! 唐庸! 唐庸!!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我秦修仪哪里对不住你,为什么只要有我的地方你就要来拆台,来捣乱,来抢风头?! 唐庸见林澄点破了他的身份,叹了口气,也就不必装了!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脱下毡帽,扯下胡须,立刻露出了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正是名震天下的显圣侯!_k 第303章 整间酒楼立刻就沸腾了,人人欣喜若狂,心花怒放,纷纷离座跪倒在地:“给显圣侯请安!” 身后的春娘更是激动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居然真的是庸二爷,我居然和庸二爷说上话了?! “各位请起,唐庸打搅各位了!” 他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了一些应该做的事,却得到百姓如此爱戴,惭愧啊! 众人才起身,都重新落座,但已经忘了楼上还有人了,目光热切地盯着唐庸! 林澄苦笑一声,又大声道:“二爷赶紧上来!” 唐庸却淡淡道:“楼下挺好的!” 说罢举起了桌上的酒,对着堂中数百人道:“多谢诸位对烈士家眷的关怀,唐庸敬你们一杯!” 众人见显圣侯给他们敬酒,自然受宠若惊,别说酒喝光了,恨不得连那杯子都嚼醉了吞下去! 林澄苦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道:“他既不肯上来,我们只得下去了!” 他率先向楼下走去,谢玉姐弟紧随其后,其他才子见有机会与显圣侯亲近,自然不甘落后! 以至于最后只剩下秦修仪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 他此刻的心情已近乎绝望了! 我本坐在雅间的上座,唐庸一来,他们连桌子都不要了,我好恨啊! “秦大人,我们也去瞧瞧吧!” 就在秦修仪整个人即将崩溃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妩媚动听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正是天下第一美人红豆姑娘! 身边空荡荡的,竟只剩下一个红豆姑娘了! 秦修仪感激地看了安红豆一眼,又瞧了瞧楼下被众人顶礼膜拜的唐庸,咬了咬牙,终于迈步朝楼下走去! 这群高高在上的权贵公子不约而同地下了楼,只因显圣侯正在普通百姓中央。 林澄对本是这一桌的刘老板等人笑道:“要和诸位换个座了!” 刘老板等人受宠若惊,都道:“爵爷请!” 岳麒阳也不敢怠慢显圣侯,拱了拱手,指着首座道:“二爷请上座!” 见唐庸端坐不动,神色有些尴尬,林澄打了个哈哈笑道:“二爷坐在哪,哪里就是上座,麒阳不必客气了!” 林澄见萧玉霜局促不安地站在唐庸身后,觉得古怪得很,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霜儿这丫头向来无法无天,她既敢作为秦修仪的女伴出席了诗会,怎么见到二爷又这般服服帖帖的? 不过见她站在那里,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对她道:“霜儿,你也坐吧!” 萧玉霜不得唐庸的首肯哪里敢坐下,摇了摇头,只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原地。 这时唐庸站起身,对仍在旁边围观的刘老板笑道:“刘老板,可否割爱,让春娘做在下的女伴?!” 身后的春娘身子一抖,幸福得几乎要晕了过去,庸二爷邀请我做他的女伴?? 那刘老板正为自己对乔装的显圣侯礼遇有加感到庆幸,又为曾和他同桌而坐而感到光荣,当然不会反对! “春娘!” 唐庸便牵起春娘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_k 第304章 她虽是青楼女子,但此时唐庸已经把她当作挚交好友了! 被显圣侯的手牵着,春娘只感觉肌肤相接处似有一股电流激起,霎时间流遍了她的全身! “多谢二爷!” 她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胸脯起伏,乖乖地坐到了唐庸左边。 谢玉把姐姐推在唐庸的右座,谢玲珑忸怩了一阵,也坐下了,只是不去看唐庸。 萧玉霜虽然不肯入座,但众人还是在谢玲珑之下给她留了个位子,这才纷纷落座。 只是二爷一来,林澄和谢玉自然紧靠谢玲珑春娘入席,余下的位子才轮到其他人! 原本坐在上座的秦状元倒是坐在谢玉之后了,幸亏红豆姑娘紧随其后,才让他没那么尴尬! “我倒不知道霜儿还会跳舞,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林澄知道萧玉霜作为秦修仪女伴出席诗会,必定引了二爷不快,又见她主动献舞,也算懂事,便想为他二人打个圆场。 “是你告诉她的吧?” 说起来霜儿也算是宝藏女孩了,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练武的好苗子,没想到跳起舞来也是动人心魄! 不等林澄开口,萧玉霜撅着嘴道:“我哪要他告诉,我们天天待在一起,我连你的脚步都听得出来,何况你的声音!” 啥?! 这话给唐庸的惊喜当真比那支舞还要大! 如果不是对他处处留心,时时在意,怎能听出他的脚步声,看来这鬼丫头心里倒真有我! 堂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唐庸等人身上,萧玉霜的话自然也被他们听了去,立刻引发了一阵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这位萧姑娘居然和二爷朝夕相处?!” “那她怎么会和状元郎一起来诗会?” “你看嘛,这样的绝色美人居然像丫鬟一样站在二爷身后,就知道她是谁的人了!” “啧啧啧啧,我就说嘛,这样仙女般的人物还是配二爷比较合适!” ...... 秦修仪牙关紧咬,脸上煞白一片,他万万没想到一场诗会到头竟是这样的结局。 这时山海楼掌柜满脸堆笑地走过来道:“二爷,有位姓戴的老板想过来给您请安,他......他刚捐了两万两!” 两万两?! 在座的人都深感诧异,两万两对三公五侯都称得上是一大笔银,想不到居然有人认捐了如此巨大的数额! “那......你让他过来吧!” 就这两万两银子,不管这戴老板是慷慨大方还是纯属作秀,唐庸也得见上他一见! 很快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被引到了唐庸面前,那人倒头就拜,口中道:“给二爷请安!” 唐庸请他起来,拱了拱手笑道:“唐庸代死难的将士多谢戴老板了,您这两万两银子可保数千烈属数年无忧!” 戴老板并不起身,抬起头道:“小人知道将士们的艰难,小人的儿子也参加了北境一战!” “哦?令郎在哪位将军麾下?” 这话极大引起了唐庸的兴致,自己和他儿子也算战友了。 戴老板神色恭谨道:“犬子名叫戴耀祖,正是......正是敢死队的一员......”_k 第305章 “什么?!” 这着实大出唐庸的意料,他赶紧起身扶起了戴老板! 谢玉林澄也站了起来,面色肃然,谢玉道:“戴耀祖?!莫非就是我们叫戴小鸡的那个,平素最活泼了!” “哦!是了!在追月城他可是一人杀了八十个多匈奴啊,战斗结束的时候整条胳膊都肿了!” 确认了这人的身份后,唐庸、谢玉同时向戴老板深深作了一揖,口中道:“见过戴伯父!” 戴老板吓得魂飞天外,又往地上一倒,磕头不止道:“怎敢当侯爷和谢公子如此大礼,折煞我也!” 谢玉过来扶起戴老板,笑道:“敢死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您是既是小鸡的父亲,就是咱们的叔伯,当受这一辈!” 那戴老板已感动得泪流满面,捂着脸呜咽不止,他总听儿子说敢死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还觉得他年少无知,被人怂恿得昏了头了! 可如今受了这一拜,才知庸二爷与世上的将领大不相同,他是真真正正把手下士兵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可也难免心生惊恐,受了这一拜,今后他儿子就算为庸二爷而死,他也无话而说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百感交集! “难怪二爷一声令下,国公府说围就围了!” “有这样的将领,谁不舍生忘死啊!” “这样的队伍,从古至今都没出现过!” “现在只要跟敢死队沾亲带故的,谁不脸上有光?!” ...... 这一幕落在秦修仪眼里,就简直恶心得令人作呕了,堂堂一个当朝侯爷居然向屈屈商户行礼?! 为了邀买人心,唐庸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何谓大奸似忠,大伪似真,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啊! 送走戴老板后,大堂内的气氛异常活跃,酒楼掌柜喜笑颜开道:“显圣侯亲临诗会,山海楼蓬荜生辉,接下来所有酒菜免费,请诸位尽情享用,开怀畅饮!” 酒楼内又是一阵欢呼声,似乎直到显圣侯露面后,这场诗会才终于到了高潮处! “春娘小姐,我敬你一杯,二爷的才情自是旷古绝今,也亏得你能慧眼识珠!” 林澄见秦修仪最近的举止是越来越不像话,这是存心要挤兑他,看他笑话。 小爵爷在京城名声极大,更是烟花之地的常客,春娘当然听说过他,赶紧起身道:“林爵爷折煞奴婢了,二爷才高八斗,能侍奉在侧是奴婢的荣幸!” 秦修仪默然不语,他整个人已经麻了! 这时岳麒阳才向唐庸介绍道:“二爷,这位是红豆姑娘,前几日才抵京了!” 安红豆对着唐庸盈盈一拜,落座后又对他露出了妩媚一笑! “红豆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刚才这花魁在舞台上跳舞,唐庸又离得远,看得不太真切。 现在细细看来,却是越看越眼熟! 他话音刚落,众人神色都有些古怪,都憋着笑,都说显圣侯爱美女,可这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 谢玲珑此时终于忍不住看向唐庸,狠狠瞪了他一眼,色胚就是色胚,狗改不了吃屎! 安红豆咯咯笑道:“二爷想必记错了,红豆自小生在南方,初次进京,兴许是认错人了!” “红豆......好名字!” 唐庸当然不必以这种烂俗桥段勾搭美人,他的确看她似曾相识! “哦?哪里好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听到此处,众人都面面相觑,这显圣侯果然好才情!_k 第306章 一个一等子爵的价值何止万金,十万金,它代表的是世世代代受用无穷的名利富贵! 皇帝这道通告一下,只要世上真存有那么一颗天香豆蒄,它迟早要出现在唐庸手上。 现在他要做的只能是耐心等待,为婵儿求医问药也算暂告一段落。 回到侯府,才发现林澄,谢玉,胡大莽等人都候在大厅,估计散朝后就都赶过来了。 令他意外的是,状元郎秦修仪也在厅中。 唐庸刚一露面,小爵爷便火急火燎地迎上来道:“双胞胎呢,快叫出来让我见见!” 谢玉胡大莽等人见小爵爷猴急的样子都笑而不语,秦修仪则稍显不安,神色中也有几分期待。 “行行!别扒拉我!” 唐庸一边把林澄抓住他胳膊的手往下扯,一边向下人道:“去告诉两位小姐,就说胡大哥,秦状元在府上做客,问她们愿不愿意出来见见!” 在返京途中,曦儿姐妹和秦修仪,胡大莽等将领相处得极好,听到他们在府上,估计也想见一见。 下人领命往后堂去了,林澄愣了愣道:“你叫她们小姐?莫非你还......?” 两个大美妞摆在身边,莫非你还没把她们吃干抹净? 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你是怎么忍得了的?! 秦修仪闻脸上却露出一抹喜色,望向唐庸的目光十分复杂,似是难以置信又带有几分感激。 林澄赶到侯府当然不仅仅是为了看美女,不过不能看上一眼被众人夸得天花乱坠的绝色双胞胎,他也没心思做别的。 很快曦儿姐妹就出现在后堂入口,萧丹曦一见唐庸就欢快地奔了过来,娇呼道:“相公!” 萧玉霜神色淡然,而看见秦修仪也在时,眼前也不禁一亮,默默地跟在了萧丹曦身后。 小爵爷眼睛都看直了! 尼玛! 你们这群大老粗词汇很匮乏嘛,这是能用好看漂亮来形容的吗?! 林澄风流倜傥,阅女无数,上北境打个仗都能在途中诱拐个妹子,自信已是脂粉阵中的老手,可何曾见过此等绝色?! 他咕嘟一声吞下一口水,脑海中却出现另一个少女的面容,恐怕能和这对绝色双胞胎一较高下的也只有她了! 曦儿姐妹向众人见过礼后就要回到后堂,谁知萧玉霜眼见就要离开,忽又回过头对秦修仪嫣然一笑道:“秦大哥,我们家有个好大的花园,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话一出口,大厅内顿时鸦默雀静,林澄等人尴尬地看看唐庸,又看看秦修仪,都不敢出声! 尼玛! 萧玉霜这死丫头这是要造反啊! 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老子戴绿帽子! 秦修仪神色尴尬,但明显已经坐不住了,脸上阵红阵白,好一会儿才向唐庸笑道: “修仪早就听说侯府乃是王爷故居,府中园林更是神京一绝,不知修仪是否有幸一观?_k 第307章 感觉到唐庸得寸进尺,本来还留心听那几人说话的谢玲珑顿时浑身一紧,吓得差点叫出声! 赶紧死死抓住了他的手,可那只手却不肯善罢甘休,已经一点点接近目的地了! 谢玲珑凑到他耳边,小声哀求道:“不行......那里不可以......” “你们在干啥?!” 身边的异动引起了萧玉霜的注意,警惕地盯着他二人,这谢家小姐和唐庸不会也有什么关系吧? 这唐庸看起来可不像什么好人啊!难道连自己兄弟的姐姐也不放过?! “没......没做什么......” 谢玲珑羞得满面通红,可唐庸也总算饶过她,只是把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握着! 这人可真坏,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也敢作恶...... 不过被他握着手的感觉可真好! 那边几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什么天子门生,二爷也是圣上御赐的天子门生,你忘啦?” “这能一样吗?状元郎是十年寒窗苦读才得的功名,二爷虽然才华横溢,毕竟只是写了一首诗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二爷一首诗就抵得上状元郎十年寒窗?!” “这......这这,好像是这么道理!毕竟......毕竟还是二爷技高一筹!” “来来来!喝酒!你还不算糊涂!” 听到这秦修仪肺都要气炸了,当真是悲愤欲绝,要不是强行压制,都不知吐了几回血了! 自从唐庸露面后,他仿佛已成了诗会上的跳梁小丑,似乎人人都可以践踏他,凌辱他! “哈哈哈哈哈哈!” 小爵爷却已经放声大笑起来,谁都看得出来他在嘲笑秦修仪,都不敢作声! 放在以前,在军中颇有建树的秦修仪也算是林澄敬重的人物! 可自从回京后,他明明知萧玉霜是二爷的女人,却刻意亲近,毫无分寸,大失状元郎的体面,处处惹人嫌恶,也就不必对他客气了! “各位,秦某......” 秦修仪再也待不下去了,要么忍不住掀桌子骂娘,要么活活憋闷死! “秦大人,红豆敬您一杯!” 可他刚刚起身,大手便被安红豆轻轻地牵住,耳畔也响起了她的深情挽留! 秦修仪呆了呆,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又坐下了! 安红豆凑到秦修仪耳边,吐气如兰,亦喜亦嗔道:“秦大人若是觉得无趣,红豆再去为您跳一支舞可好?!” 秦修仪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了,红尘之中自有知己啊! 他握着安红豆的手,感激道:“不必了,红豆姑娘若是不嫌弃,就陪在下喝几杯吧!” 一场诗会直至亥时方散,有了红豆姑娘的殷切抚慰,秦修仪总算勉强打起了精神,最后还主动给众人讲了个笑话! 当然他也知道,这场诗会最大的笑话恐怕就是他了! 唐庸送了林澄谢玉等人上马车,正准备回府,谢玲珑的丫鬟翠儿忽然跑过来在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子时,谢府后门,不见不散!” 谢府后门?! 嘿嘿!唐某人没有走后门的爱好,但是如果小玲珑想要试试,那我自然也该了了她的心愿! 眼见众人都已离开酒楼,秦修仪才在岳麒阳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岳麒阳安慰道:“秦大人才高八斗,人所共知,不必往心里去!” 秦修仪脸色一白,情知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窘境,微微拱了拱手道:“岳公子好走!” 岳麒阳却并不离开,反而笑道:“红豆姑娘离开前给秦大人留了句话,秦大人可要听?” 一个安红豆将整个诗会撩拨得神魂颠倒,欲焰冲天,他状元郎也是受害者! 至于席间的千种柔情,万般抚慰,就更令秦修仪感激涕零了! “什么话?!” “红豆姑娘说,想和状元爷秉烛夜谈,不知您肯否赏脸!” 秉烛夜谈用什么谈? 一个当朝状元,一个青楼花魁,要么吹箫奏笛,再不然就是手谈笔谈了! 秦修仪清了清嗓子,整顿颜色道:“就是不知红豆姑娘在何处落脚!” “送佛送到西,小弟送您一程!” 秦修仪再无犹豫,和岳麒阳一起上了马车,很快到了一座恢宏庞大的府宅门前! 而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人已率了数十显贵等候多时! 值得一提的是的花魁春娘,自从在诗会上充当显圣侯的女伴后,声名大显,想一亲芳泽的客人络绎不绝! 但她总是婉拒绝,后来干脆不露面了! 老鸨既大惑不解,又恨铁不成钢,责问道:“有了显圣侯抬举,人人都盼着见上你一面,大把大把的银子就在眼前,你怎的这般糊涂?!” 春娘叹了口气道:“春娘既得二爷的抬举,若还做这皮肉生意,岂不是给二爷丢人现眼?” 不久后她悄悄离开了神京,从此芳踪寻觅,只留下一则义妓拒恩客的传说!_k 第308章 “唐庸,对不起嘛!我之前答应过秦大哥,而且也不知道是这样的诗会嘛!” 马车上,萧玉霜见唐庸板着个脸一不发,赶紧向他道歉求饶! 她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她和秦修仪忽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唐庸怎会在诗会临近尾声时非要拉着秦修仪比诗? 那是气急了自己跟着秦修仪偷偷跑出来! 以前她看到唐庸为他生气,心里总是高兴窃喜,这次是着实慌了! “要不......要不再让你......打一下屁屁咯......” 眼见唐庸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踌躇半晌,只好使出了杀手锏。 她强忍羞耻,侧坐在唐庸旁边,撩起裙摆,微微俯下身,屁屁也微微翘起! “唔......你打嘛......打完就不许生气了!” 唐庸到底怎么了嘛,上次我主动亲他他也没反应! 这次我都这样低声下气了,他还是不依不饶,难道他真的不喜欢我啦? 此时马车忽然剧烈颠簸,萧玉霜猝不及防,“啊呀”一声几乎要栽倒在地。 幸亏唐庸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 萧玉霜便躺在唐庸膝上,可怜巴巴地仰头望着他,美目中星光点点。 这真是一张美的没有死角的脸,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安红豆,在她面前也讨不到半分便宜! “好啦!我不生气了!” “真的吗?” “只要你始终记得你是我的女人,这些事情也并没有那么严重!” “我当然记得!我只是把秦大哥当朋友!” “你把他当朋友,他却未必,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总该有点分寸才好!” “我知道啦!对不起嘛,我以后不会啦!” “人心险恶,你连个丫鬟都不带,要是有人心怀叵测,使点卑鄙手段,给你下点药什么的,我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唔......” ...... “唐庸......” “嗯?” “我想你亲亲我!” “不亲!我回去亲曦儿,不亲你!” 萧玉霜一骨碌爬起来,又跨坐回他腿上,环住他的脖子,往他唇上印去。 两张嘴立刻纠缠在一起,似乎都想把对方吞到肚子里面去,身体也越抱越紧,难解难分! 唐庸的大手在萧玉霜温热的背上游移着,许久才将怀里的人儿放开! 萧玉霜已是娇喘吁吁,眼神迷离,似乎意犹未尽,坐在唐庸身上的双腿也情不自禁地并紧了! “唐庸......” “嗯!” “你好像把我的魂儿都吸走了,我心里忽然空空的......” “那把你魂儿先放我这里好不好?” 萧玉霜搂住唐庸,脑袋轻轻地靠在他肩膀上,小声道:“好!那你帮我好好收着,不要弄丢了。” “霜儿!” “嗯?” “上回花园你是真心想亲我吗?” “唔......” “说实话!” “我怕你不肯教我武功!” “哼!死丫头,难怪一点感觉都没亲出来!” “唔......我知道错啦,你不许再说了......” ...... 自从萧玉霜开始接触上古武学后,日夜苦修,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_k 第309章 为了不打扰萧丹曦休息,她已经搬到了隔壁。 唐庸将霜儿送回房,见曦儿房间还亮着灯,想要去跟她打声招呼! 丫鬟小声道:“二爷,曦儿小姐刚刚才睡着。” “曦儿脸怎么这么红哦?” “不知道,奴婢也问过小姐,小姐不让我靠近,也不肯说!” 他探了探萧丹曦的额头,见没什么异样,才道:“嗯,你也早点睡吧!” “多谢二爷关怀!” 离开侯府,唐庸策马直奔谢府,玲珑这丫头深更半夜让他闯后门,到底是何企图? 与此同时,秦修仪的马车已经靠近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府宅! 他掀开车帘,见府门外数盏灯笼亮如白昼,门上的金漆大匾写着“静王府”三个大字,门前立着数十人。 秦修仪心中一惊,急道:“岳公子,见红豆姑娘不该是去集凤阁吗?怎么到王府来了?” 岳麒阳微微笑道:“红豆姑娘今夜就落脚在静王府!” “停车!往回赶!我要回府!” 如果说秦修仪在北境时还懵懵懂懂,回京后,他已经厘清了皇帝与静王的权力斗争! 他是皇帝一手提拔的,自然属于皇帝一党! 与静王保持距离还惟恐不及,更不用说深夜进入王府了! 然而车夫却对他的话充耳未闻,反而将马车赶得飞快,瞬间已停在王府门口。 不等他下车,已听到一个爽朗的笑声道:“状元郎,可叫本王好等!” 秦修仪心中咯噔一跳,莫非静王殿下亲自到门口来接了?! 他赶紧掀开车帘,车外不是人称贤王的静王殿下又是谁! 到了这一步,秦修仪已经避无可避,赶紧下车,对静王深深一拜道:“参见静王殿下!” 静王扶住他道:“状元郎不必多礼!” 他见除了静王外,他身后还有十数人,既有官员,也有名儒! “殿下莫不是在等什么人?” 他不过一个子爵,四品官位,如此大的阵仗,总不会只是为了迎接他吧? “本王的确在等人,不过人已经到了!” 静王微微一笑,挽着秦修仪径直往王府走去,其他人也紧紧跟在后面。 秦修仪心中暗道:“罢了!我只需牢记圣恩,坚守本心,不被他拉拢,想来圣上也不会怪罪!” 众人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厅堂,厅中已经摆了几桌席面,桌上山珍海味,龙肝凤髓,美酒琼浆,应有尽有! 有些菜式竟是状元郎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莫非王府还有贵客?” 秦修仪还是不敢相信这些都是为他准备的,实在隆重奢华得有些过分了! 静王往桌边一坐,又将秦修仪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道:“大华三年才出一个状元郎,这样的娇客还不算贵吗?” 秦修仪坐在静王身边,他旁边还空出一个位子,其他人才敬陪末座! “这如何使得?!” 如此盛情款待,再想起在诗会上受到的冷遇,秦修仪心中生出一股扬眉吐气之感,嘴上却连连谦让。 “谁知道本朝出了多少个状元?” 静王没有接他话,抬起头微笑着向众人询问。 马上有人道:“大华立朝一百零三年,共出了三十四位状元!” “本朝高中时最年长的状元是谁,叫什么名字!” “许昌宗许学士于顺德八年独占鳌头,时年五十三岁!” “最年轻的状元呢?” “至孝元年,秦修仪秦大人大魁天下,时年十九!” “圣上为何钦点他为头名状元?” “秦状元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一篇强军赋名动朝野!” “泱泱大华,威武雄师,系江山之否泰,关家国之安危!安国必以强军先,军强而国祚永......” 在秦修仪初时吃惊,继而感动的目光中,静王竟将一篇洋洋洒洒数千的《强军赋》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_k 第310章 “泱泱大华,威武雄师,系江山之否泰,关家国之安危!安国必以强军先,军强而国祚永......” 静王竟将一篇洋洋洒洒数千的《强军赋》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 当日金榜题名,秦修仪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神京花,只觉得上天所有的眷顾都集中到了他一人身上! 作为大华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秦修仪不管走到哪都是众所瞩目的焦点,仿佛世上的溢美之词都是为他一个人而创的! 静王一篇《强军赋》吟完,秦修仪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殿下如此厚爱,修仪如何敢当?!” 秦修仪激动得语声哽咽,跪在地上向静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静王笑了笑,道:“修仪,你乃无双国士,小王向来仰慕!今晚贸然设宴相邀,你可不要怪本王唐突!” 唐突?! 不唐突! 这一场宴会正像是贴在秦修仪受伤心灵处的一剂良药! “修仪不敢!我敬殿下一杯!” 这一刻,什么朝廷党争都是天上的浮云,秦修仪只知眼前是一位礼贤下士的贤王! 一位千载难逢的知己! 举凡以读书人自居的,你夸他的美貌,财富,权势,他未必动容! 但如果你读过他一两篇文章,背得他一两首诗,能略加点评而且之有物,他就算不将你引为知己,也必定另眼相待! 进入王府不到片刻,秦修仪就已经彻彻底底被静王折服了! “强军赋称得上千古名篇!” “老夫敬状元郎一杯!” “能和秦大人同席而坐,是小弟的荣幸!” “小弟有拙作一篇,状元郎若是得空,能不能指点一二?” ...... 席上众人对秦修仪极尽阿谀奉承,极尽溢美之词,直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他口中虽然谦让有加,但胸中那得意之情却溢于表! 酒过三巡,静王笑道:“听说修仪在诗会上大放异彩,还有天下第一美人红豆姑娘献舞,可恨小王未能亲临现场,为你助威打气!” 提到诗会,秦修仪脸色明显变了变,心也凉了半截! 看来诗会上的事情已经传到静王府,秦修仪神色一阵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惜显圣侯不厚道,装神弄鬼,当众让修仪难堪,本王实在为你鸣不平!” 静王却似乎没有留意到他的神色,继续侃侃而谈! 秦修仪忍不住看向其他人,见他们都用同情的目光盯着自己,那股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强行压制胸中悲愤,正色道:“显圣侯才情过人,修仪自愧不如!” 谁知静王却神色一凛,冷笑道:“什么才情过人,不过是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罢!” 见静王如此劣评唐庸,秦修仪心下一松,小心翼翼道:“殿下......这是何意?” 他虽然也对唐庸恨之入骨,但说他什么“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也太过了吧? 静王忿然作色道:“北境大捷是十二万北征军浴血奋战的结果,就算没有唐庸,匈奴也自会撤回漠北! 他唐庸却贪天之功,处处以北征军第一功臣自居,本王说他不仁,可有半点冤枉了他?!” 秦修仪眼前一亮,静王所说的正和他当日给虎国公的建议不谋而和,心中难免感到惺惺相惜!_k 第311章 白云城城高墙厚,固若金汤,即便没有敢死队,匈奴迟早要退回漠北,还不必折损许多将士的性命! 静王继续道:“他兵围国公府,置圣上于两难,是为不忠! 他忤逆长辈,残害手足,是为不孝! 修仪有所不知,唐庸砍掉唐杰胳膊后,老太君大受打击,一病不起,差点驾鹤西去! 再者,他自诩与敢死队是生死兄弟,却为了一已私怨,陷他们于险地,是为不义! 要不是圣上宽容,这些围攻国公府的将士就算不死也要被发配边疆,他可曾想过这一点?! 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怎配与你秦状元相提并论?!” 在座众人纷纷附和道:“殿下所极是!” 秦修仪被静王一席话说懵了,细细想来,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他虽然不便接话,但觉得静王句句都说到了他心坎上,胸怀大畅,相逢恨晚! “殿下,修仪再敬您一杯!” 秦修仪对静王事之愈恭,已然把他当成不可多得的知己了! “哼!他唐庸有什么了不起?!我要是将他的秘密说出来,恐怕圣上第一个不放过他!” 说这话时,秦修仪已是酩酊大醉,口无遮拦了! 他本是风华正茂的谦谦君子,集万千荣宠于一身! 可自从唐庸横空出世后,无论文才武略,他处处落于下乘,久而久之,难免心生怨恨! 嫉妒是心灵上的毒瘤,已使状元郎面目全非,下限也越来越低,这才干下许多荒唐事来! “什么秘密?!” 听到这,静王心中猛地一跳,莫非秦修仪手里握着唐庸那贼子的天大把柄?! 其他人也屏住了呼吸,不敢再说话,死死盯着秦修仪! 秦修仪茫然地摇了摇头,一不发,酒劲上涌,一头趴在了桌上! 他虽然怀疑萧若愚父女和前朝余孽有关,但毕竟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 而且他对萧玉霜多少有几分情意,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伤害了她! “修仪?!秦大人?!” 静王连喊几声,见秦修仪人事不省,只好作罢。 他脸上尽是失望之色,心中又隐隐感觉到振奋! 如今唐庸圣眷正浓,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连皇帝也不肯放过他?! 看来拉拢秦修仪的这一步棋走对了,这个大秘密非得从他身上挖出来不可! 就在此时,秦修仪只觉得鼻尖一阵香风拂过! 他强睁醉眼,竟看到红豆姑娘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边! 想起诗会上红豆姑娘的种种维护,见到她仿佛就像见到了亲人,酒壮色胆,张开双臂就向她搂去! 谁知明明看到安红豆就在眼前,却扑了个空,一头栽倒在地! 恍恍惚惚被人扶起,听到安红豆道:“秦大人,您没事吧?我叫人扶您去休息!” 两个下人便过来将秦修仪往后堂搀去,他恋恋不舍地回过头,见红豆姑娘跟在身后,这才安下心来! 打开房门,立刻一股醉人的香气扑鼻而来,下人将秦修仪放置在床上才离开! “红豆!红豆姑娘......” 秦修仪撑起身子,睁眼向屋内瞧去,却见安红豆媚眼如丝,正缓缓向他走来! 他虽有心与天下第一美人共赴巫山,可惜已是烂醉如泥,有心无力,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了!_k 第312章 唐庸快马加鞭,堪堪在子时初赶到了谢府后巷,小巷内伸手不见五指,他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了后门。 他“咚咚咚”轻敲了三下! 窄门立刻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颗脑袋,小声道:“是唐庸么?” 听出是翠儿的声音,唐庸无奈道:“是我,怎么不点盏灯?” 翠儿恼道:“点灯不就被发现了?” 唐庸无语,也不知这主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以他和谢府的关系,谢玲珑要想见他,大可光明正大让他从正门进去,何必这样偷偷摸摸?! “唐庸跟我走......哎呀!” 翠儿正要上前领路,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直直摔倒在地! “翠儿,你没事吧?” 唐庸赶紧扶起了她,不用看都知道这一下摔得不轻! “没事,来,跟我走!” 翠儿提心吊胆地四处望了望,见没人注意,才摸黑领着唐庸继续往前! 接下来的路,别说翠儿,连唐庸也差点摔个四仰八叉,竟是比去西天取经还难! 玲珑这死丫头,最好是真有什么事,否则看老子怎么修理她! 到了谢玲珑的闺阁下,翠儿一边哎哟哎哟小声叫个不停,一边道:“你上去吧,小姐在房里等你呢!” 夜闯谢玲珑闺房?! 打死唐庸也想不到,深更半夜的,翠儿竟直接把他领到谢玲珑闺房里来了!! 把大灰狼领进兔子窝,玲珑那死丫头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不过......这可真特么刺激! 唐庸长呼了几口气,刚走了两步,心头一惊,又停下了! 玲珑这死丫头不会上回收到了老子的聘礼后,怀恨在心,在楼上设了什么机关陷阱暗算老子吧? 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子就闯一闯她的虎穴! 唐庸上了楼,凭着印象找到了门,轻轻地敲了敲道:“玲珑,我来了!” 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罢了,唐庸双手轻轻在门上一推,房门应声而开! 他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小声道:“玲珑?!” 房里没有点灯,门窗紧闭,竟是比屋外还黑,而谢玲珑也一声不吭,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样下去可不妙啊,唐庸微微定了定神,立刻听出帘后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嘿嘿!这死丫头是在和老子玩躲猫猫啊? 他故作不知,一边“玲珑玲珑”地小声叫着,一边向内间摸去! 掀开帘子后,他当作没发现身旁的谢玲珑,继续往床边走,可明显感觉到谢玲珑的呼吸更加急促,心跳也更加剧烈了! 就在他靠近床边时,谢玲珑忽然直直地扑了过来,从身后紧紧搂住了他! 只听她动情道:“唐庸,你虽不是无定河边骨,却是我的春闺梦里人!” 唐庸身子呆了呆,还用说什么?!什么都不用说了! 他转过身,擒住谢玲珑的下巴,重重地朝她娇唇吻去! 没有任何忸怩作态,谢玲珑踮起脚尖,环住唐庸的脖子,略显生涩而热切地回应着他的激吻! 闺房内的温度迅速攀升,热得唐庸已忍不住想要将谢玲珑剥个精光! 谢玲珑娇躯颤了颤,继续啃噬着他的嘴唇,任由他在自己衣襟处胡乱地解着盘扣! 吻着吻着,两人很自然地吻到了床上! “你这衣服怎么回事?!怎么解也解不开?!” “你你......你撕了它嘛......” “刺啦~” “唐庸......唐庸......要我......唔......” 这几个字简直比天底下最强力的春药还要得劲,这要能忍的话,他就真不是男人了! 翠儿在楼下捂紧了耳朵,脸颊红得像火炭一般,嘟囔道:“小姐,你就不能小声一点嘛?让我偷偷摸摸把他领进来,现在又好像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在你房里一样......” “死丫头......小声点!” “你你......你凶我!” “叫那么大声,等下把谢玉和你爹都招过来了!” “我......我哪知道会这么痛嘛......” “痛?!” “嗯,痛死了!” “哦......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事,没事,痛就不要了,要不剩下一半下回再续上!” “唔......” “不痛了吧?” “唔......你轻一点,我就不叫了......”_k 第313章 “一点不叫也不行啊!” “什么?” “那我轻一点,你......你咬着被子?” “唔......好......” 楼下翠儿听着院外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了,赶紧点亮了灯笼,抱着一桶衣服走到院子中间! “翠儿?” “老爷还没睡呢?” “嗯,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 “没有啊!” “没有?” “没有!” “你在做什么?” “我在晾衣服!” “晾衣服?半夜晾衣服?” “......小姐急着穿!” “珑儿没事吧?” “没事啊,小姐已经睡了!” 谢玲珑:“嗯啊~” “什么声音?珑儿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没有,小姐很舒服!” “你去敲门,我上去看看!” “不要!老爷!太晚了!小姐睡了!!!” “哦......要是珑儿身体不舒服,记得赶紧告诉我!” “嗯!翠儿会的!” 谢敏又瞧了一眼那栋黑漆漆的阁楼,总觉得她主仆从诗会回来后都怪怪的,满腹狐疑地离开了! 翠儿抹了抹额头,才发现已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种事要是再来一回,她可要被吓死了! 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后,唐庸满足地将谢玲珑搂在怀里,感受着肌肤相亲的滑腻触感。 谢玲珑这丫头胆子可真大,就不怕被点天灯,浸猪笼?! “唐庸......你......你喜欢吗?” “还行!” “什么叫还行?是没有婵儿好,还是没有曦儿好?” “屋里太黑了,不能时时看着你,总感觉辜负了你的美貌!” “唔......那你赶紧下聘礼!上回......上回那个不算!”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不许笑!” “上回你看到了还是听到了?” “唔......我都不知道世上会有你这样恶劣的男人,居然在人家闺房做那种事,还弄我脸上,咸咸的黏乎乎的,太恶心了......还有婵儿那个死丫头,早晚我要收拾她!” “啥?!你还知道咸咸的?!” “唔......不小心舔到了......谁让你弄得人家一脸都是......” “......” “你怎么不说话啦......” “......” “不要......你别闹,你让我歇会儿......” “我向来喜欢欺负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哼!下次等婵儿睡着了,我也要到她房里去!死丫头,亏我对她那么好!” “嘿嘿!我也觉得婵儿学坏了,回头我跟你一起欺负她!” ...... “唐庸,天亮你再走好不好?” “好!” “那你抱着我睡!” “嗯,还痛不痛?” “唔......还痛......” “我帮你揉揉!” “啊!别!你饶了我吧!” “要不......再来一次?” “唔......那你......那你轻点儿......再像刚才那样,我怕我三天下不来床了......” 嗯哼!芙蓉帐中翻红浪,鸳鸯被里夜成双!好湿!好湿!_k 第314章 天下第一美人安红豆在神京诗会上一舞倾城,艳惊四座,引得无数权贵追捧! 又有显圣侯两首“红豆诗”的加成,百姓争相传诵,俨然已是京城风头最盛的人物! 集凤阁每日门庭若市,世家子弟,豪门巨贾纷至沓来,不惜一掷千金也要一睹花魁真容。 要是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春宵共度,那就更加求之不得了! “各位客官,红豆姑娘初到神京,暂不见客,要不老身先给各位安排别的姑娘吧?” 老鸨疲于应对,面对寻欢客的询问,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暂不见客?这都几天了还不见客?是怕我们使不起银子吗?” “只要红豆姑娘肯露面,多少银子我都给得起!” “秦妈妈,我先押二千两定银在的这,红豆姑娘什么时候肯见客了,你第一个通知我!” “我押三千两!” “我押五千两,红豆姑娘第一个见的非我莫属!” ...... 老鸨子不敢去接客人的定银,她知道红豆姑娘的身份非比寻常,她也不敢自作主张! 场面逐渐失控,她冲着楼上疯狂使眼色,不多时走下十来个性感火辣的女子,很快混入了人群中! 她们如水蛇般将那几个叫得最凶的缠住,鼓胀的胸脯在他们胳膊上蹭来蹭去,顺便将银票抽走:“唐公子,您摸摸看,我的心好不舒服哦!” “李公子,眉儿最近学了个空中飞人的新花样,您来帮眉儿看看飞得高不高~” “周大哥,楚楚胸口有点痒,咱们进房间,您帮我挠挠~” ...... 转眼间不少人半推半就地被拉上了楼,即便红豆姑娘不接客,既然到了集凤阁,总归要倾囊相授,不虚此行。 集凤阁后门,一个白面书生带着小厮蹑手蹑脚地钻了院子,立刻有丫鬟迎上来道:“是叶公子吗?” 叶公子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点点头道:“我是。” “随我来!” 丫鬟看着叶公子,也呆了呆,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俊俏的公子哥儿! 她回过神来,领着叶公子主仆穿过一条窄巷,径直上了三楼。 “安小姐就在里面,您进去吧!” 丫鬟将叶公子领到一间房前,推开门,和他的小厮守在门口。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一片光亮,楼顶竟开着一个大大的天窗,日光倾泄而下。 门内遍植花草,假山怪石一应俱全,当中还有一个精致的水池,数尾颜色各异的金鱼在悠然游动! 谁能想到,这座集凤阁的三楼竟然清幽别致,别有洞天,也不知耗费了多少银钱打造。 院后是才是天下第一美人的起居之所,门敞开着,挂着一席熠熠生辉的珠帘! 叶公子深吸一口气,信步向房门走去,掀起珠帘,立刻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 “师傅,英儿给您请安来了!” 还没见着人,叶国英先持扇对着屋内深深一揖。 见没人回应,才继续往前走,却见一道身披红色长袍的人影背对着她斜倚在床上。 那长袍披得极有道理,正露出莹白如雪的肩头和颀长的玉颈,那如瀑布般的青丝随意地倾泄床上,几乎垂到地面。 “师傅......” 叶国英望了安红豆裸露的肌肤,呆了半晌,脸上红了红。 那人影却像是睡熟了一般,迟迟没有回应,叶国英只得尴尬地立在原地。 可时不时总忍不住往她肩上瞧去,甚至有种忍不住上前摸上一把的冲动,师傅她实在太美了! “咯咯咯,小英子,你脸红啦?” 就在此时,安红豆忽然回过头,满脸狡黠的笑容,打趣似的瞧着叶国英。 叶国英脸上一窘,又道:“英儿给师傅请安!” 安红豆从床上起来,风情万种地走向叶国英,上下打量着她,咯咯笑道:“一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说着竟伸出两根玉指作势往叶国英高高鼓起的胸脯戳去,想考察一下长势如何! “师傅......” 叶国英吓得连退两步,师傅还是这样......可是人家已经长大了嘛! “好嘛,不逗你了!你这小丫头,胆子倒大,居然敢跑到青楼里来!” 安红豆瞧着她那害羞的样子就忍不住好笑,不过总算没笑出声来了! “我以前师傅要下个月才到!” 叶国英脸上又红了红,她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进青楼。 安红豆将叶国英扶到椅子上坐下,轻笑道:“师傅本想和你师叔一同抵京的,实在想念你,就先过来了!” 叶国英点了点头,问道:“师叔呢?” 安红豆笑道:“这几天也该到了!” 她打量着叶国英,目光落在她聚而不散的眉头,讶异道:“真难得!你日日陪在静王身边,居然还是完璧之身!” 叶国英又羞又恼,不敢答话,师傅怎么老是说这些嘛! 可安红豆却不肯放过来,意味深长道:“静王殿下是不是有什么难之隐啊,要不师傅帮帮你,保准让他重振雄风!” “师傅!师傅!您饶了徒儿吧!” 叶国英真是哭笑不得,怎么一年不见,师傅越发地不正经了! 安红豆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小没良心的,亏师傅大老远跑过来看你!” 叶国英垂下头,搓着手指道:“师傅既不肯住在静王府,怎么也不肯来侯府与英儿同住?” 安红豆笑道:“我既然答应帮你们对付显圣侯,自然不能和王府走得太近,免得惹人怀疑......” 说到这,神色滞了滞,又道:“至于侯府,我才不想见你那死鬼老爹!” 叶国英不敢说话,虽然她从小就被父亲送到师傅身边抚养,但她爹和师傅之间是什么关系,她至今不清楚。_k 第315章 “师傅见过显圣侯了,观感如何?” 叶国英跑到青楼来,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见师傅一面,还指望她解决静王的大麻烦。 “见是见过了,这位显圣侯作得一手好诗,也会收买人心,倒看不出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诗会上她和唐庸交流不多,倒是帮着静王把秦修仪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又问道:“静王做好决定了吗,想怎么处置显圣侯?” 叶国英正色道:“显圣侯心思深沉,聪明过人,先不说有没有让他臣服的把握,就算他臣服一时,也难保能臣服一世,留着总是个隐患,殿下的意思是直接除了他!” “咯咯,想不到啊,这位显圣侯居然连你也束手无策,我倒该好好会会他!” 安红豆回想在诗会和唐庸相处的情景,他除了生得一副好皮囊外,并没看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师傅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叶国英对自己师傅充满信心,师傅肯出手,唐庸自然插翅难逃! “不急,显圣侯能将神京闹得鸡飞狗跳,肯定不是泛泛之辈,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后患无穷!” 安红豆当然知道显圣侯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不探明他的实力,不能轻举妄动! 叶国英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尤其他的一身上古秘术未必在您和师叔之下,师傅万事小心!” “上古秘术......咯咯,倒是对你师叔的胃口,反正他就要到了,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这个世界,修习上古秘术的人虽然极其罕见,但不是没有,安红豆和她师弟都是。 至于她师弟,更是热衷于挑战各种上古秘术修习者! 安红豆的居所虽然别具一格,但毕竟身上青楼之中,难免会传来一些靡靡之音,她倒觉得无所谓! 可听在叶国英耳里就难免坐立不安,面红耳赤了! 安红豆看出了她的窘迫,调笑道:“别害羞,你总有一日也要做一个真正的女人的,说不定比她们还叫得欢呢!” 这话一出,叶国英一张晶莹剔透的俏脸上更上像是刷了一层血,几乎看不出原样了! 安红豆也不再逗她,笑道:“以后不必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叫丫鬟传话就行,你先回去吧!” 叶国英连连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集凤阁。 以前年纪小还不觉得,现在只觉得师傅每句话都让人脸红心跳,羞涩难! 转眼正月已尽,秦修仪已经开始着手剿匪事宜,对西山营统领之职志在必得。 今日是正月的最后一次朝会,明日一早他就要出京剿匪! 他一边整理官帽,一边问身边的随从:“放出去的探子可有新的消息?” 随从道:“正月,匪徒作案数起,明知道朝廷下令剿匪,但似乎没有收敛的意思!” 秦修仪呵呵冷笑道:“死到临头不自知,你多找一些熟悉云盖山的山民,多些向导,我们走的弯路也少些!” “是!还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好像云盖山以南又出现了一伙新土匪!” 秦修仪愣了愣道:“新土匪?不会是疑兵之计吧?” 随从摇了摇头道:“不像,据探子回报,这伙新匪和云盖山悍匪已经起了数次冲突,还死了不少了!” 秦修仪若有所思道:“我们的目标是云盖山悍匪,其他的暂不必管他!” “是!” “听说外界都在拿我和谢玉剿匪开赌局?!” “是有这么回事!” “赔率怎么样?” “......”_k 第316章 “有什么说什么!” “是!大人的赔率是一比六,谢公子的赔率是一比二。” 秦修仪神色一顿,冷笑道:“这么说他们认为我的胜算还不如谢玉?” 随从不敢再说话了,百姓当然认为秦修仪强过谢玉,可惜谢玉身后有个好兄弟显圣侯。 人人都知道神京诗会上秦状元被显圣侯压得抬不起头来,他也不敢再提这个名字触霉头! 朝会上,胡大莽,谢玉缺席,皇帝道:“胡指挥指告假回金陵探亲,京营左军暂由纪明伦节制吧!” “是!” 纪明纶出列应了一声,又退了回去。 皇帝这才朝秦修仪瞧了过来,微笑道:“修仪,明日你就要出城剿匪,朕已命令朝堂各部全力配合,西山,东郊,京营的人马任你抽调!” “多谢陛下,微臣从虎国公麾下抽调四千兵马足矣!” 秦修仪在虎国公麾下历练了两年,又在北境共同作战,和军中将领都是熟识,调用东郊营兵马并不意外! “好!虎国公,你全力协助修仪!” “是!” “好!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纪明伦有事启奏!” 皇帝瞧了一眼纪明伦,问道:“何事?” 纪明伦道:“微臣近日收到消息,云盖山以南又出现了一伙匪徒,杀人越货,手段残忍,微臣请旨剿灭这伙匪徒,也免得秦大人分心!” 谢敏也出列道:“确有其事!府衙已经收到多起举告,正要请圣上定夺!” 皇帝点点头道:“也好!这件事情就交给纪明伦,修仪只管全力围剿云盖山悍匪!” 秦修仪见皇帝处处为他考虑,感动得无以复加,连连谢恩:“多谢陛下!” 散朝后,谢敏刚要离开金殿,戴太监赶上来道:“谢大人,陛下召见!” 谢敏跟随戴太监赶到起居殿,皇帝开门见山道:“谢卿,谢玉剿匪事宜准备得如何了?” “回陛下,犬子日夜苦思剿匪良策,已有了谋划,万一大人无功而返,应该可以胜任!” 谢敏知道谢玉找过显圣侯,而且回来后一扫颓丧之色,想必已有了把握! 谁知皇帝听了,却脸色一变,道:“不是应该!朕要他有百分百的把握!” “这......” 谢敏一时也摸不透皇帝这话的意思,莫非他对秦修仪全无信心?! “你告诉谢玉,就说是朕的旨意,这次剿匪,他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朕要重罚!” 皇帝紧紧盯着谢敏,神色甚是威严! “是!微臣一定告知犬子!” 谢敏见皇帝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当然不敢有一丝怠慢。 谢敏离开后,戴太监一边为皇帝解下龙袍,一边问道:“陛下,秦大人可是您一手栽陪的,您就不再给他一个机会?” 皇帝叹了口气,神色复杂道:“就是因为修仪是朕一手栽陪的,朕才觉得寒心!” “秦大人虽然参加了王府宴会,但未必就被静王拉拢,就这么放弃了,实在可惜!” 戴太监看着皇帝将一个书生培养成军中将领,知道皇帝为了栽培秦修仪耗费了多少心血。 “饮宴?如果真的情有可原,他怎么不向朕禀明详情?何况他还在王府留宿,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陛下......” “你别再为他说情了!西山营统领的职位对朕至关重要,朕绝不可冒险!” “是!唉!这个状元郎啊!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_k 第317章 神京集凤阁,又有一群人嚷嚷着要见红豆姑娘,大有不见红豆誓不罢休的气势! 老鸨子只能故技重施道:“红豆姑娘恐怕还要过些时日才能见客,要不先给各位安排其他姑娘?” “又安排其他姑娘,你楼里哪个姑娘老子没玩过?老子今天就是来见红豆的!” 一个等了几天的公子哥瞬间就来气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怒气冲冲! 马上有人附和道:“这在场的哪个不是京师有头有脸的人物,她红豆名气再大也不过是个婊子而已!” “没错!是婊子就得接客!” “哈哈哈哈,难道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 这些人满嘴污秽语,说话属实难听!可他们无一不是纨绔子弟,平素飞扬跋扈惯了! 先前被拒绝还只觉得新奇,可几次三番吃闭门羹,就只觉得安红豆不识抬举了! 带头的那少年上前两步,一把揪住老鸨子衣襟,怒气冲冲道:“你要么把红豆叫出来,要么老子一把火把你的集凤阁烧了!”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都聚集在这少年身上! 集凤阁能做到京城最大的青楼,毕竟自然是有靠山的,甚至有传这集凤阁是户部尚书苏文定的产业! 他们闹腾一下还敢,要说烧楼,他们没有这个实力,也没有这个勇气! “这人是谁啊!好大的口气!” “德庆侯府的公子......他已经连续等了五天了!” “三公五侯啊,难怪......” “这集凤阁活该,这些年愈发店大欺客了!就该有人收拾收拾她!” ...... “关公子息怒......老身实在做不得主啊!” 老鸨子一张蜡黄的脸吓得煞白,可怜巴巴地哀求! 关公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他既然说要烧楼,就真干得出来! “好!你做不得主,老子给你做主!” 关公子一把将老鸨摔在地上,大手往后一张道:“火来!” 身边的小厮不想把事情闹大了,硬着头皮道:“少爷要不我们回去吧?” “啪!” 关公子反手一巴掌甩在那小厮脸上,立刻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那小厮不敢再多嘴,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里递到他手里。 众人见他敢玩真格的,都齐齐后退了几步,以便随时逃离,但都满面兴奋! 似乎人人心底都有一种暴力和毁灭的欲望,能亲眼看到盛极一时的集凤阁付之一炬,似乎比同时找十个婊子还要令他们兴奋! “关公子住手,这可是苏大人的场子!” 眼见关公子捏着火折子大步走向窗帘,老鸨吓得面无人色,说出了青楼的后台! 众人心中都一惊,想不到传属实,这集凤阁真的是户部尚书的产业! 户部尚书是朝廷的一品大员,位高权重,就算德庆侯也未必惹得起啊! “你不要给我哇哇叫!老子怕他苏大人?!” 关晓雕骑虎难下,话已经放出去了,这个时候认怂,倒真像是他怕了苏大人! 护院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扑火,这时却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红豆姑娘有话给各位贵客!” 众人听到红豆姑娘有话,都向那小丫鬟瞧去,连关公子也吹熄了火折子! 老鸨子如蒙大赦,脸上冷汗涔涔,差点没哭出来。 “红豆姑娘说了什么?!” “她几时见客?!” “有什么话让红豆姑娘自己跟我们说!” ...... 大堂内气氛顿时活跃异常,七嘴八舌地向那小丫鬟套话!_k 第318章 丫鬟道:“红豆姑娘说,有一首残诗,谁能把它补全了,红豆姑娘就请他去楼上坐!而且......而且不收银子!” “不收银子?!真的假的!” “补诗?!” “补什么诗!” “快说!在下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必定能让红豆姑娘满意!” 在场的人未必都才情出众,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算自己不会作诗,还不能找人代笔?! 小丫鬟道:“红豆姑娘给的残诗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堂下气氛一顿凝滞,就连关公子眼中也有一丝惊慌之色! 谁都知道这两句诗是显圣侯写给红豆姑娘的,她到底是要他们补诗,还是暗示自己有显圣侯撑腰?! 户部尚书他们还有人敢碰一碰,可去招惹显圣侯......那不找死吗?! 他可是为了一个妾室,连国公府都敢围,还把自己堂弟的胳膊砍了! 见没人说话,丫鬟又道:“你们谁作好了诗,只管交给龟公,红豆姑娘要是看了满意,自会邀你们相见!” 一众人等垂头丧气的,都不敢再开口说话,那关公子也悻悻地收起了火折子! 老鸨子赶紧上前道:“各位公子先坐着,今日酒水任喝,集凤阁请了!” 众人也只能给个台阶就下:“把楚楚给我叫过来!” “秋菊的空中飞人还有点瑕疵,我正想再指点她一下?” “走!” 关公子满肚子窝囊气,在集凤阁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叫上小厮就要离开! 谁知这时那小丫鬟却在二楼大喊道:“关公子留步,红豆姑娘请你上楼一叙!” 关公子眼前一亮,满腔忿闷一扫而空,刚迈出去的半步也停下了,转身眉开眼笑道:“好好!这就来!” “怎么回事?不是要补诗吗?” “凭什么他能上去?!” “算了算了!他是德庆侯的公子,我们能比吗?” ...... 在众人艳羡嫉恨的目光中,关公子健步如飞地奔上了三楼,转眼间消失在一处房门处。 一见门,关公子顿时眼前一亮,一个通体红裙的绝色女子正俯身在鱼池边喂鱼,那条雪白的深沟好巧不巧正对着他,似乎要将他吸进去! “红豆姑娘,晓雕这厢有礼了!” 这妖媚的容颜,魔鬼般的身材,只这么远远瞧上一眼,关晓雕已是浑身发热了! “关公子,你过来看看,红豆的鱼养得好不好!” 红豆缓缓抬起来,眉间是说不尽的风情,眼神湿润得能拧出水来! 似乎在告诉关公子,她的某个地方已湿得妙不可了! “好好!我来看看!” 关公子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她说什么是什么! 他看看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深不可测的乳沟,只觉得一切都长在了自己的敏感点在,令他欲罢不能! “鱼!好白的鱼!” 关公子走到安红豆身边,目光不受控制的盯在她胸前那抹雪白上! 眼看他已经打算上手捉,安红豆忽然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拨! “噗通!” 关公子整个人已经倒在了水池中,溅起一池水花,满池的鱼儿四散奔逃! “红......!” 春寒料峭,冰冷的池水让关晓雕恢复了些许神智,可瞧见安红豆“咯咯”笑得花枝乱颤的绝美容颜和胸前起伏的峰峦,眼神也变得迷蒙了! 他早已忘了池水严寒,跟着她痴痴笑道:“红豆姑娘,这是何意?” “关公子,可否为红豆捉条鱼上来!” 安红豆媚眼如丝,红唇轻咬,满目春情,声音更是如勾魂的使者,索命的无常!_k 第319章 (慎入,可忽略此章!) “好好好!我捉!” 没有任何的迟疑,关晓雕疯了似的在池中捉鱼! 别说让他捉鱼,此刻就算让他去摘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找梯子! “关公子,那那那!” “关公子,你真棒!” “关公子,我要那条红的!” “不要了嘛,我还是喜欢金色的!” “还是要红的!” ...... 关晓雕在安红豆的娇声媚语下,像是一具任她摆布的傀儡,乐此不疲地在池子中扑腾着! 过了好久,他终于从池子中爬了出来,身上不仅不觉得严寒,反而冒着丝丝热气! 他献宝似的将一条红色金鱼捧到安红豆面前:“红豆姑娘,这条鱼你可喜欢?!” 安红豆双手接过去,那鱼儿尾巴一摆,一滴水珠就落在她妖冶的红唇上。 她竟伸出香滑的舌头将那水珠舔进嘴里,娇嗔道:“关公子可真坏!怎么能弄到人家嘴里嘛!” 如此性感撩人的动作,如此销魂的声音,关晓雕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爆了,只能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安红豆! 他痴痴道:“不是我......是鱼!” “那关公子就更坏了!你玩红豆就算了,怎么还能用鱼玩我呢......” 安红豆红唇微撅,似喜似嗔,欲拒还迎,那粉色的舌头又意犹未尽地绕着红唇轻舔一圈! “红豆!红豆姑娘!我要!快给我!” 关晓雕再也不忍不住了,一手去解腰带,一手去搂安红豆! 谁知她盈盈转了个身,关晓雕就扑了空,再看时人已经斜卧在贵妃榻上! 她手里仍旧把玩着那些活蹦乱跳的红金鱼! “不嘛!关公子!你用鱼玩了红豆,红豆也要用鱼玩你嘛!” 安红豆的声音似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她小指一勾,关晓雕就屁颠屁颠地奔了过去,跪在榻前,仰视着她! “咯咯,关公子你说好不好呀!” 安红豆一手握着金鱼,慢慢靠近关晓雕的嘴巴,那鱼尾就在他唇上刷来刷去! “好!好!红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关晓雕欲焰焚身,眸子浓得化不开,却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格外的刺激! “咯咯,是吗?那你把嘴张开!” 安红豆翘起葱白般的食指,指尖轻轻在他脸上划动! 每划一下,吴晓雕就忍不住浑身战栗,欲焰也更加汹涌! 直到指尖划过薄唇,他不由自由地张开了嘴,安红豆顺势将半截金鱼放进了他嘴里! 抽出来,又放进去,抽出来,又放进去...... 鱼尾在他嘴里疯狂扇动,他却一动也不敢动,似乎让安红豆开心是他惟一的目的! 那张妩媚邪恶的笑脸是他一生的追求! “含着它!可别弄死了哦!” 安红豆轻轻一笑,终于将整条鱼塞进了关晓雕嘴里,自己却从榻上起身! 关晓雕不敢不听话,跪在地上的身体随她的身影转动!_k 第320章 很快安红豆消失在屏风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衣裙一件件被抛了出来,最后是一条鲜红的肚兜! 再出来时,已是浑身赤裸...... 也不知过了多久,北面窗户忽然从外面打开,跳进来一个短发短须的壮汉! 那壮汉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年轻人,恶心地皱了皱眉,赶紧扭开了头去! 那关晓雕翻着白眼,一边疯狂地拨弄着一条蚯蚓,地面厚厚一片黏液。 他嘴里死死咬着一条死鱼,死鱼也翻着白眼,鱼血顺着嘴角流到胸前,模样十分诡异! 鱼都已经到嘴了,也不知他还摆弄蚯蚓做什么! 见安红豆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喝茶,壮汉忍不住问道:“几次了?” 安红豆瞥了一眼关晓雕道:“六次。” 壮汉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道:“六次?!他是怎么惹到你了?这样下去还不得死在这里?!” 安红豆抬头瞅了壮汉一眼,迷蒙着眼道:“死不了,只不过以后那玩意儿就没什么用了。” 壮汉心中一片恶寒,可随之却觉得分外刺激,这些男的都以为自己在和天下第一美人风流快活,其实都是在自己玩自己。 可自己不一样,他和安红豆同门学艺,感情深厚,是天底下最有可能真正得到她的人! 要是能在这个深陷幻术的人面前和师姐...... 壮汉眼底也浮现出一抹火热:“师姐,你知道我喜欢你,一直在等你,要不你就从了我吧!” 说罢伸出大手,将安红豆的柔荑握在手中! 安红豆轻轻抽回了手,轻笑道:“师兄这么说话,你那十几个相好可要恨毒我了!你就别打我的主意了!” 壮汉叹了口气,垂下了脑袋,过了一会才道:“这事以后再说,但我对师姐是真心的!我先去见静王!” “啊~啊~啊~” 就在这时,关晓雕完成了他的第六次战斗! 壮汉瞅了他一眼,只觉得脊背发寒,身上某个部位隐隐作疼,原路跳窗离开了! 安红豆一声娇斥道:“没有的东西!继续!” 蚯蚓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条小虫子,总归是鱼爱吃的,关晓雕继续不知疲倦地摆弄它! 安红豆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忽然走过去,一脚落在关晓雕脸上,用力地踩踏着。 “关公子,喜不喜欢红豆踩你啊~” “喜欢!喜欢!红豆姑娘,用力踩我!踩我!” 关晓雕似乎有了比金鱼更美味的东西,松开了紧咬的牙关,被咬得稀烂的金鱼落在胸前。 转而伸出舌头像是品尝山珍海味般疯狂地舔着安红豆的鞋底,手上速度也更快! “哈哈哈哈哈!” 安红豆看着关晓雕任他凌辱的样子,忽然发出了疯狂而快意的笑声。 不久后,关晓雕被人从安红豆房里抬了出来,已是嘴唇发青,脸色发紫,脸上还有鞋印! 众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 “关公子,怎么样,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关晓雕有气无力道:“好!好!好啊!在下今日才算是真正做了一回男人!” “关公子,你怎的如此坚挺?做了一个时辰?” 关晓雕疑惑道:“才一个时辰?我至少做了七八个时辰吧!” “......” 有了关晓雕现身说法,众人更是迫不及待,蠢蠢欲动,苦心钻研去诗句去了! 仆人抬着关晓雕回侯府,半道忽然觉得下身一阵钻心疼痛,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_k 第321章 云盖山延绵四五百里,据说京南悍匪的巢穴就藏身在主峰,别号霸天寨! 距离主峰四五十里处有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界,谢玉等人占山为王,也筑了山寨,号称阎罗寨! 寨主玉面阎罗谢玉,手下有黑无常胡大莽,白无常黄凯,和一众鬼差,共有上千人! 自正月立寨以来,已经打劫了好几波商户,和霸天寨悍匪也交手数次,杀了他们十几人! 自从纪明纶请旨围剿阎罗寨后,他们的名声已经不在霸天寨之下了! 谢玉向来是个乖乖仔,如今坐在狼皮大椅上,头戴恶鬼面具,觉得十分新奇有趣。 胡大莽等人这辈子也没料到能做一回劫匪,高兴得在聚义厅四处乱窜,笑得合不拢嘴! 众人调笑了一阵,终于说到正事,谢玉问:“人都派出去了吧?” “悍匪常出没的地带都埋伏了人手,沿途也有暗梢,只要对方一有动作,咱们就抢他生意,杀他伙计!” 悍匪虽然神出鬼没,但下手行劫的地方多少还是有点规律的。 谢玉等人也不必每次都插上一脚,只要找到机会就恶心他们,不断积累他们的怒气! 谢玉道:“秦修仪剿匪的部队这几天应该到了,我看接下来霸天寨应该会消停一阵,不过我们不能松懈,多杀他们几个人,胜算就大些!” 胡大莽点了点头,接话道:“就算他们不出现,我们也要时不时劫几单,可以留点伤,不伤人性命就行了!” 唐庸只给了他们大概思路,这些细节处都只能靠他们自己琢磨。 几人正说着话,一个小将兴冲冲地进厅禀报道:“谢公子,我们抓到一个人!” 谢玉几人同时起身道:“什么人?!” 小将道:“那人说是上山打柴的樵夫,但我看不像,多半是霸天寨的匪徒!” “匪徒?!” 谢玉胡大莽等人面面相觑,难道霸天寨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反应过来后,谢玉大喜道:“快带进来!” 如果是霸天寨派来打探消息的细作,说明计策已经生效,阎罗寨已经被盯上了! 很快,一个胡子拉碴的高瘦男人被拖进了大厅。 男人神色惊慌,满面血污,身上衣物到处是划破的口子,但一眼瞧上去就不像普通山民。 他进了大厅,倒头就拜,哀嚎道:“大王饶命,我是上山打柴的樵夫,误入宝地,不是存心的!” 胡大莽走到厅中,绕着他走了几圈,问道:“你说你是打柴的?” “小人是!” “你的柴刀呢?” “小人被野兽追赶,把柴刀落山里了!” 他要一口咬定自己是樵夫,倒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假悍匪毕竟不能滥杀无辜! 问了几句问不出个所以然,胡大莽忽然一掌拍在男人的下巴上,那人下巴立刻脱臼了! 男人眼中一阵惊恐,似乎猜出了他的目的! 果然,胡大莽捏开男人的嘴巴,从里面掏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 他捏在小药丸递到男人眼前,嘿嘿冷笑道:“还说是樵夫?”_k 第322章 人人都知道云盖山悍匪嘴里含着毒丸,一旦落入官兵手中,立刻咬破毒丸自尽,因此至今没抓到活口。 那男人被戳破了身份,脑袋顿时就耷拉了下去,听天由命了! 胡大莽把他的下巴接上,坐回了他的第二把交椅。 谢玉笑道:“你是霸天寨的人吧?我还没找上门,你们倒先来了!” 谢玉虽然戴着鬼头面具,但声音儒雅,男人忍不住向他瞧去。 这人看起来倒是好说话,这么斯文的土匪可不多见。 男人也知道最近出现一伙新人跟他们打对台,可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占了上风。 他战战兢兢道:“寨主要是肯饶我一命,小的一定感恩戴德!” 这回轮到谢玉等人愣住了,他好奇道:“不是说你们霸天寨的人都不怕死吗?怎么求起饶来了!” 男人面有羞愧,咬了咬牙道:“落在官兵手里,那是没办法,我们要是不死,寨主会把我们全家老小都杀光的!” “哦?那你霸天寨的人怎么跑到我阎罗寨来了,这不是蓄意挑衅是什么?” 谢玉已经逐渐进了角色,声音虽然依旧好听,但已带着森寒杀气! 男人赶紧道:“寨主误会了,昨夜朝廷派兵搜山,我和兄弟们走散了,天又黑,这才误入了寨主的地界!” 谢玉和胡大莽相视一笑,这送上门来的宝贝他们当然要好好利用。 谢玉道:“我不杀你,你替我给你们寨主带个话!” “什么话?!” 一听能捡回一条性命,男人大喜过望,一边问,一边连连点头! 谢玉的声音逐渐变得冰冷,他沉声道:“告诉你们寨主,从今以后云盖山只有一个寨,就是我们阎罗寨! 让他乖乖地把这些年抢来的金银奉上,跪地投降,否则我们打上霸天寨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男人心中啐了一口,心中暗道:“好大的口气,连官兵都拿我们没办法,你们刚立山头就敢口出狂!” 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是懂的,连连点头道:“小的这就回去将话带给寨主!” 见厅内众人不再开口,男人左顾右盼,转身就想溜走! 他刚走没两步,忽听那大胡子暴喝道:“慢着!” 男人腿一软,转身跪到胡大莽跟前,告饶道:“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江湖规矩,既然闯了我们山寨,总得留下点什么东西!” “大爷,小的身上啥也没带啊!” “嘿嘿,你小子装什么傻!” 胡大莽提起靠在椅子上鬼头大刀架在男人肩膀上,顺势往下一削,一条胳膊就落了地! 这一刀极快极准极狠,直到胳膊落了地,男人才感觉到了疼痛,鲜血迸溅而出! 谢玉咋舌道:“老胡,你跟二爷学坏了,现在也喜欢砍人胳膊了!” 几人担心那匪徒死在半道上,还贴心地给他包扎了伤口,就怕口信传不出去。 只是这样一来,就更像带着大夫去砍人的庸二爷了。_k 第323章 秦修仪率领四千东郊兵搜山,这已经是第三日,他脸色铁青,一双手上布满了划痕。 云盖山山势崎岖,林木遍布,怪石嶙峋,找不到一条像样的路。 地面到处有悍匪布置的机关陷阱,进山不久已经折损了四五十人。 可至今连悍匪的影子都没看到,这样下去要步齐洪涛的后尘了。 “停下!” 这时,一个经验老到的山民指着一片平平无奇的草地道:“有陷阱!” 正要踏上去的几名士兵急忙缩回了脚,后怕不已,齐齐瞧向那山民。 山民四处搜索了一番,搬起一块大石头朝那片平地扔过去。 那片草地立刻被砸出一个大洞,石头直直下坠,传来重击声。 他用长刀挑开那片草地,现出一个长约一丈的深坑,坑内密密麻麻插着数十根削尖的木桩。 要是不小心掉进了,身上立刻要插出七个透明窟窿,绝不生还的道理。 秦修仪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被不远处的一个惨叫声吓得心头一跳! 听到有人大声叫道:“小刘踩到补兽夹了,军医赶快过来!” 虽然这些东郊兵训练有素,身经百战,可想到这荒山野岭不知什么地方就有个致命的陷阱等着自己,都有些心惊肉跳! 在战场上跟敌人砍个血肉横飞也没这么恐怖啊! 还不等众人平复心绪,远处又传来一声惨叫,秦修仪赶紧询问:“怎么回事?!” 沉默了片刻后,一个士兵带着哭腔答道:“大家小心地上的藤条,也有可能是陷阱,军医死了!” 军医......死了?! 几千人纷纷打量着自己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竟是一步也不敢挪动了! 秦修仪咬牙切齿道:“云盖山绵延数百里,这伙贼子能设多少陷阱?!原地设营修整,明天一早继续搜山!” 他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清楚得很,匪徒自然只在自己经常活动的地方设陷阱防卫。 没机关陷阱的地方的确不少,但在那里是永远找不到悍匪的。 当夜,几千人马小心翼翼地寻空地设营帐休整,外围还有几百人放哨。 但是谁也睡不着,据说霸天寨悍匪只有不到千人,可现在他们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却感觉四千人马都被包围了! 夜半时分,刚刚睡着的秦修仪忽然听到帐外一片混乱! 他心头一惊,赶紧拔剑走出营帐,却见无数支火箭破空而来,钉在营帐上,立刻引起火光一片! 他明知寻了两天的悍匪就在前方,却不敢追上去,黑灯瞎火的,谁知道前面有多少陷阱呢? “撤退!撤退!” 秦修仪无计可施,只能下令让队伍原路撤退,幸好悍匪也没有追击。 悍匪的夜袭又射伤烧伤了近百名士兵,秦修仪万万没想到这云盖山悍匪竟然如此难缠! 他一剑将一棵碗口粗的树斩断,胸中满是悲愤和无奈。 虎国公手下的李副将是秦修仪此次剿匪的副手,他上前安慰道:“修仪不要太着急,还有两个月,总能想到办法的!”_k 第324章 秦修仪叹了口气道:“要是能抓个活口就好了!只要能保住一个悍匪的性命,这些机关陷阱的分布就能挖出来了!” “一个活口都没有,你知道他们嘴里都有毒囊!” 这两年也抓了上百匪徒,但全部当场咬破毒囊身亡。 接下来的几天,秦修仪继续带领士兵搜山,几乎是在用人命来探测悍匪的陷阱,半个月的时已损了六七百人。 军中士气低落,抵触情绪严重,最后只在探明了陷阱的地方晃悠,未知的林区竟是一步也不敢踏入了! 秦修仪勃然大怒:“圣上既然将你们调拨给了我,自然要听我号令,违抗军令可是死罪!” 李副将一张脸阴沉得像锅底,他道:“修仪,虎国公麾下总共才一万兵马,要继续搜山下去,恐怕这四千人全部要折在这里了!” 秦修仪万万没料到李副将也会说出这种话,他怒斥道:“你难道不知西山营统领对圣上有多重要,这伙悍匪非剿不可!” 李副将犹豫了片刻才道:“要不让谢玉试试,说不定他有办法......” 谢玉?! 谢玉!!! 秦修仪紧盯着李副将,双目中射出熊熊怒火,冷冷道:“连李将军也认为谢玉强过我?” 李副将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只是这之后几千东郊兵再也不肯挪动一步,只在原地打转。 秦修仪在东郊营中待了近三年,自认为和这些士兵情同手足,没想到他们关键时刻居然舍弃了自己。 这样下去他绝无可能在两个月剿灭云盖山悍匪,不仅要将西山营统领之职拱手让人,恐怕今后朝堂上也再无立足之地了。 幸亏皇帝当众说过,要满朝文武全力协助他剿匪。 思来想去,他立刻修书一封,吩咐心腹快马送回京城。 很快这封书信到了皇帝手里,皇帝冷笑道:“半个月损失了七百多人,这些年朕白白在他身上耗费心血了。” 戴太监道:“照这样下去,即便陛下没有跟虎国公打招呼,这些兵丁也不会继续听秦状元的差遣了!” 皇帝和静王明争暗斗多,王府当然安插了皇帝的眼线,静王府大事小事基本瞒不过他的耳目。 在此之前,他对秦修仪极其信任,甚至还打算将至为紧要的西山营统领一职交给他。 谁知秦修仪不仅夜宿静王府,事后也没有对皇帝有任何交代,已经失去了皇帝对他的信任。 “你代朕写一封回信,就说如果事不可为,就撤兵回京,朕不会怪他。” 西山营统领一职已经不能交到秦修仪手上了,别说他损兵折将,就算一路势如破竹,关键时刻东郊兵也不可能配合他。 皇帝才是那个下棋的人。 收到宫里的回函,秦修仪整个人都懵了! 他捏着那张信,看了无数遍,满眼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圣上怎么会让我撤兵呢?!” 然而他不得不相信,尽管回函上没有说得这么直白,但的确是这个意思! 他双目赤红,忽然咆哮道:“不!我不会输给谢玉!也不会输给唐庸!” “你们东郊兵不听我的,没关系!还有京营!还有西山营!没错,静王!只要我去求静王,他一定会帮我的!” 他飞身上马,不顾身边亲卫的拦阻,发疯似的向京城飞驰而去!_k 第325章 “怎么可能?圣上怎么能这样对我??” 圣上是什么意思? 是对屡遭挫败的他已经失去了信心,还是他也认为谢玉强过了自己! 但不管何种原因,他这次一旦选择退让,他这曾经的天子骄子就要彻底堕入泥尘,任人践踏了! 他不死心,还要为自己争取一下,只要能见到皇帝,他一定会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日夜赶路,赶到朱雀门时马匹终于因体力不支而倒地。 而他也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不停地呕吐! 表明身份后,跟城门守军要了马后,他直奔皇城! 进了宫,秦修仪整理了仪容,找到值守太监道:“请通报圣上,臣秦修仪觐见!” “状元郎稍等!” 太监都知道秦修仪是皇帝寄予厚望的青年俊杰,屁颠屁颠地跑去汇报了。 片刻后他返回,一脸难色道:“圣上不得空见秦大人,让我转告秦大人,让您好好在府里养病,等您身体康复后再入宫见驾!” “养病......” 秦修仪呆了呆,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在地。 “秦大人,您没事吧?要不要把太医叫过来?” “我没......没事......” 皇帝连争取的机会都不愿意在给他,秦修仪的那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似乎已经被全世界抛弃! 他失魂落魄地往宫门外走,他的心是冷的,那带着寒意的日光却刺得他睁不开眼,将他的皮肤炙烤得汩汩冒油! 恍惚间,他想到的救命稻草居然是静王! 京营中军右军,西山营都惟静王马首是瞻,再回想王府夜宴静王对他的诸般礼遇,他一定会帮自己的! 他只有把南营统领之职牢牢握在手里,他才能让皇帝知道自己的能力,才有继续表忠心的机会! 可是皇帝真的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吗?! 他没有回府,整个人都失去了方向,等他抬头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静王府前! 那门房认出了秦修仪,一人殷勤地跑过道:“秦大人可是来见我们王爷?” 另一个已经飞奔进府报信去了! “不不不......我只是路过此地......” 秦修仪总算还有留有一丝清明,知道此时踏入静王府,就算是彻底地违背了皇帝的心意! 他咬了咬牙,闭上眼,慢慢地往回走,门房也不便拦他。 可好巧不巧,静王正要出门,离府门不远,得到通报后,一路小跑到了门口,他大叫道:“修仪留步!” 秦修仪木讷地回过头来,正见静王毫无形象地朝他奔过来,满脸的焦急! 秦修仪的腿就像生了根,再也挪不动半步,见到静王这副礼贤下士,求才若渴的姿态,他几乎要流下泪来! “修仪怎么过府门而不入,莫非怪罪小王上回招待不周?” 静王很快来到秦修仪面前,跑得太急,气喘吁吁,发丝散乱了! “王爷......” 秦修仪定定地望着他,一时竟失了神! “走!跟本王回府!” 静王挽着秦修仪的胳膊就大踏步往王府走去,满脸的喜悦与快意! 秦修仪浑浑噩噩地跟随他的脚步,下人道:“王爷,德庆侯还等着你去赴宴呢!” 感觉到秦修仪浑身一僵,静王拍了拍他的手道:“你去侯府,告诉德庆伯,就说本王有要务缠身,不过去了!” “王爷,这怎么可以......” 静王居然为了他推掉了德庆伯的邀约?!他如何敢当! 可内心却终于再次升起一股暖意和自豪,这世上还是有识货的! 进府后,秦修仪向静王说起了自己的困境! 静王听后,皱着眉头道:“东郊营怎么回事?他们可是看着你一路成长的,怎能在此紧要关头畏缩怯战!” 秦修仪尴尬不已,在此之前,他自认为与东郊营的关系就算不如唐庸与敢死队深厚,总归也是同心同德! 可东郊营将士的表现不仅令他失望,甚至可以说是寒心了! 静王瞧了秦修仪一眼,忽尔笑道:“修仪不必心急!西山营的兵马虽然小王无权调动,但齐洪涛还能卖我几分面子,我立刻让他调五千兵马随你去剿匪!” 秦修仪眼前一亮,可随之默然半晌,许久后才面露难色道:“可圣上的意思......” “圣上的意思?!”_k 第326章 不算秦修仪说完,静王打断道:“皇帝可以明旨让你放弃剿匪?” “这倒没有......” “那就是了!修仪,要知道这是你从北境回师后的第一个重任,要是有所闪失,恐怕以后仕途艰难啊!” “修仪也知道......” “就这么办,我即刻写一道手令给齐洪涛送过去!” “这事要不要先禀报圣上?” “圣上不是让满朝文武全力协助你剿匪吗?而且剿匪本也是京营分内之事,不算违背圣意!” “那就......多谢静王了!” 秦修仪也担心,万一皇帝再次阻挠,那他连惟一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了,不如将功补过之后再向圣上请罪! 至于静王...... 他始终是皇帝的人,就当是利用静王一回吧...... 静王踱了两步,沉吟道:“但是......像这样搜山,不仅损失惨重,而且未必能竞全功!要不修仪你在王府歇息半日,我身边有个神机妙算的奇人,我去向她讨个主意......” 秦修仪也知道自己小看了这群京南悍匪,如果有人肯指点迷津,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连连点头道:“多谢静王!” 静王将他安置在一间清雅的客房了,又派了几名美貌丫鬟贴身侍候,这才急匆匆出门了! 临近天黑的时候他找到秦修仪,客套了几句后,道:“倒是讨了个主意!” 秦修仪脸色一变,莫非静王身边真有神机妙算的奇人异士?! 这半日内他复盘了整个剿匪进程,越想越觉得这伙悍匪狡诈无比,两个月内想要将他们剿灭简直是痴人说梦! “请殿下教我!” 如果静王真能帮他剿灭悍匪......此时他对静王的感觉愈加复杂起来! “退兵!” “什么?!退兵?” “嗯!云盖山悍匪上山为匪,下山为民,神出鬼没,来去无踪,继续搜山多半不会有什么成效!” “难道......” “不如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修仪退兵后,悍匪必定放松警惕,还要下山行劫,你派人扮作商旅,抓几个匪徒......” “殿下......这个法子修仪也想过,可云盖山悍匪人人口中含有毒囊......” “你看这是什么?!” 静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几颗龙眼大小的药丸。 秦修仪愣了愣,道:“这就是悍匪毒丸?” 静王笑了笑道:“这不是毒丸!是那人让太医院研制的毒囊解药,有了它,大事可成!” “多谢殿下大恩!” 秦修仪喜出望外,再无犹豫,倒头便拜,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有了这解药,手中就有了活口,只要逼问出悍匪巢穴和山中机关陷阱位置,这剿匪大业也就完成了一大半了! “修仪不要多礼,你这样的大才,本王不帮谁帮?!” 静王扶起秦修仪,笑意吟吟地瞧着他,将解药放在了他手里。 又道:“你明天一早就是找齐洪涛,你要多少人手,只管跟他说!” 秦修仪感动得无以对,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出现在心里:要是皇帝是静王就好了!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脸色发白,再三道谢后离开了静王府。 静王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叶国英的话他只说了一半! 叶国英还说:“有了解药,也不过三分胜算,全凭天意!” 静王当时大惑不解,叶国英才道:“悍匪之所以久剿不灭,不仅因为无处不在的机关陷阱,还因云盖山复杂的地势! 山中藏身之处极多,恐怕还有暗道,一有风吹草动,他们要么隐匿,要么遁逃!即便探明了陷阱,找到了巢穴,却未必能剿了悍匪!” 他故意没说,只怕打击了秦修仪的信心。 秦修仪如果能顺利剿匪,南营统领之职就算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如果秦修仪无功而返,他能用自然就用。 就算不能用,就凭秦修仪找自己调兵帮忙,以后也不可能再获得皇帝的信任! 亲手废了皇帝培养多年的人才,大大恶心了皇帝一把,多少也算点安慰了!_k 第327章 自从秦修仪开始搜山后,云盖山悍匪收敛了不少,但并非毫无动作! 半个多月来,谢玉统领的阎罗寨还是跟悍匪打了两次照面,杀了他们几人,抢了他们本欲打劫的财物! 再加上纪明纶装模作样的剿匪,阎罗寨的名头已不在霸天寨之下了! 消息传来后,谢玉等人都大吃了一惊:“什么?秦修仪退兵了?” 秦修仪心高气傲,虽然剿匪之路颇为不顺,但毕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居然说放弃就放弃了? “不用管他,我们只管扮好我们的劫匪!” 胡大莽明显感觉到最后一次和悍匪交手,对方的怒气值已经拉满了,一切如二爷所料。 谢玉点点头道:“秦修仪一撤兵,悍匪出动又要频繁起来了,我们要多派些人手出去!而且估计很快就要上门寻仇,我们也要早做准备!” 按照唐庸的说法,霸天寨上门寻仇未必一次倾巢而出,他们要一边杀人一边示弱! 等悍匪恨意滔天,按捺不住的时候再一网打尽! 接下来一段时间,谢玉和胡大莽玩兴大发,安排好寨中防卫后,也埋伏在路边准备过一把劫匪瘾了! 这一日他们在林中蹲守了半日,直到傍晚,沿途暗哨却没有任何动静,都手麻脚麻,略感失望! 就在众人准备悻悻而归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布谷布谷”的叫声! 谢玉精神一振,大叫道:“来了!” 胡大莽见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实在觉得好笑,一个世家公子怎么对当劫匪这么激动?! 但他也手脚不停,沉声道:“对方有三十多人,距咱们有一里地,得赶紧过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数十人不敢耽搁,俱都黑衣蒙面,如一片乌云般向事发地涌去! 很快他们就听到一片刀剑铮鸣声,官道上几十名家丁仆役和一众劫匪交战在一起,喊杀声,怒骂声,哭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人群中停着一驾极为华美的马车,周遭还遭落着七八个箱笼,看来这马车中之中非富即贵! “快上!” 眼见这群丁仆役毫无还手之力,片刻间已被杀得七零八落,谢玉一马当先,飞奔而上! 其余众人在寨中百无聊赖,身上都快长毛了,有这大杀四方的机会,自然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胡大莽双手持刀,从林中直接跳到官道上,嘴中大喊道:“阎罗寨黑无常在此,留下买路财,饶尔等不死!” 他嘴里喊着劫财,一刀却向一名霸天寨戄悍当头砍去,招沉力猛! 那悍匪刚杀了一名家丁,招式已老,猝不及防下,只得一手握刀,一手顶着刀背,想要抗下这重重一击! 可胡大莽天生神力,这全力一击岂是他仓皇之间可以硬接的?! 只听得“当啷”一声,火星四溅,朴刀直接在那悍匪刀刃上砍出一个缺口,去势不歇! 那悍匪的刀背朝脸上撞去,竟是直接嵌入了脑门里,倒在地上瞬间没了生机! 谢玉手持一口削铁如泥的宝剑,灵动轻盈,矫若游龙,有意无意地总往人的胳膊上招呼! 又有同伴在身旁护他周全,不到片刻已砍下了三人的胳膊! 见那掉下来的胳膊在地上又蹦又跳,倒像是离了水的鱼儿一般,即便他戴着面具,还是能看出满脸兴奋! 谢公子......他学坏了! “又是你们阎罗寨的!真当我们霸天寨好欺吗!” 一名悍匪立刻认出那砍人胳膊是阎罗寨寨主玉面阎罗,想到最近频频被阴,顿时气急败坏! “奶奶的!这些年你们霸天寨也捞够本了,轮到我们阎罗寨了!” 胡大莽开口就是一口匪气,他虽隐藏了一身精妙刀法,光凭一身蛮力也无人可挡!_k 第328章 三刀两刀,又将一名悍匪的脑袋削掉了半个,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 霸天寨悍匪杀人如麻,可几时见过如此残忍的手法,又惊又怒,大吼大叫道:“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两团人马交战在一起,不时血花飞溅,不断有人倒地不起! 那些家丁仆役要么被人砍倒,要么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很快官道上只剩下真假两伙悍匪缠斗不休,和那辆不知有人无人的马车了! “啊呀!” 胡大莽一招横扫千军向一名匪徒扫去,那人以刀身护住胸口,只觉得一股巨大袭来,人便倒飞了出去! 他被击飞到马车上,竟直接将马车撞塌了半边,众人只觉得鼻间一片淡淡清香,不约而同地朝那马车望去! 却见一个美貌的妙龄少年正窝在马车一角瑟瑟发抖,如同惊弓之鸟,满眼泪水! “好女子!” 那摔到马车上的悍匪见到这女子不由得神情一滞,喉头干涩! 他肋骨断了好几根,想着自己多半活不了了,这么美貌的少女倒不能便宜了别人,还是杀了的好! 拼尽全力双手持刀往少女浑圆的胸脯扎去! 那少女觉察到了匪徒的意图,刚想呼救,还没喊出声,脑中一片空白,吓晕了过去! “刀下留人!” “去你大爷的!” 两方人马都同时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么娇艳的少女,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了! 谢玉眼疾手快,凝神将手中宝剑掷了出去,正钉在那匪徒脑门上,匪徒登时气绝,手中利刃却顺势下滑! 在少女胸口滑出一条细线! “寨主!你去救人!” 胡大莽见满地尸体,还为自己等人来晚了感到歉疚,要是这娇滴滴小娘们死在眼前,那就更不得了! 谢玉更无二话,直奔马车而去,探了探少女的鼻息,见还活着,顿时大喜! 可瞧见划开的胸口,那白花花红艳艳的嫩肉,又满脸羞红,赶紧脱下外袍给她盖上了! 霸天寨悍匪眼见兄弟一个个死在眼前,官兵估计也在赶来的路上,虽有满腔悲愤,也不得不撤退! “风紧扯呼!” 余下十余人还了几招后,顾不得地上财务物,纷纷遁入山林! 胡大莽等人也不再追赶,纷纷朝马车围过来,他道:“寨主,我们也得撤了!” 谢玉有点魂不守舍,结结巴巴道:“那......那她呢?!” 胡大莽想了想道:“带她回山寨!要是悍匪去而复返,或是被什么坏人盯上就不妙了!” 谢玉目光不肯从少女脸上挪开,连连点头道:“箱子都抬回去!既然出来打劫,人也要,财也要!” 胡大莽瞧瞧谢玉担忧的神情,又瞧瞧那昏迷不醒的少女,哈哈大笑道:“兄弟们,麻利着点!寨主得了压寨夫人,回去请你们喝酒!” “哈哈哈哈哈!” “好!” “最好赶紧生个小土匪!” “喝酒去咯!” ......_k 第329章 回到阎罗寨,谢玉径直将少女抱入房间,胡大莽紧随其后。 “快看看伤势怎么样?” 胡大莽只知那匪徒往少女胸口上扎,伤情轻重倒是不晓得。 “这......” 谢玉为难地看了看满脸担忧的胡大莽,又瞧了瞧那脸色发白的少女,犹豫了一下,揭开了裹在她身上的外衣! “阿弥陀佛!” 胡大莽只瞧了半眼就赶紧转过了身,眼睛闭得紧紧的! 这谢公子可真大方,伤在如此敏感的地方,居然邀他同看? “......” 谢玉一张脸涨得通红,一时不知所措! 可阎罗寨全是男子,如果都顾及男女大防的话,这女子多半要没命了! 胡大莽又问:“伤势如何?要紧吗?” 谢玉强忍羞涩,指尖微微掀起划破的衣裙! 可那少女伤口流血不止,胸前早已血污一片,伤口是深是浅,还真瞧不出来! 谢玉又瞧了那昏迷少女一眼,深呼了一口气,一颗心怦怦乱跳! 下一秒,他以指腹抹去了那团软肉上的血渍,露出一道细细浅浅的伤口! 他松了口气道:“伤口不深,应无大碍!” “那就好!我去拿止血粉!” 胡大莽飞也似地逃出了房间! 谢玉背对着少女,只觉得口干舌燥,紧张地不行。 一双手无处安放,指腹上似乎还带着那滑腻饱满的触感! 这一刀绝要不了她的性命,但一个奇怪的念头忽然出现在脑海中:“也不知会不会留下吧疤......” “这样美貌的少女,如果在那个地方留下疤,肯定会伤心吧......” 胡大莽取回伤药不过片刻,但谢玉却像足足等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他接过伤药,忍不住问道:“是最好的伤药吗?” 胡大莽正瞧着谢玉那张红得可怕的脸出神,连连点头道:“都是太医院最好的伤药!” 谢玉不再犹豫,赶紧回身将药粉细细地敷在少女胸口,血很快止住了! 他再次再身,胡大莽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房间,他竟没有发觉。 这少女浑身又是血又是泪,此时天气尚算严寒,要是能给她换身裳就好了! 当然谢玉没这个胆子,只是用被子将少女紧紧裹住,虽然不放心,但待在这里总有点不好意思。 回到聚义厅后,胡大莽等骨干已经等候多时,都眉开眼笑地瞧着他! 胡大莽率先笑道:“谁能料到扮一回劫匪还能抢个压寨夫人!” 其他人也哈哈笑道:“那姑娘生得美貌,配得上我们寨主!” 谢玉满脸通红道:“胡说什么?这姑娘留在寨中总归不方便,得想个办法把她送走才行!” 众人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可又都为难得很! 胡大莽沉思道:“先不说咱们不知道这姑娘的来历,就算知道了,把她送回去,她把咱们寨中的情况一说,恐怕立刻要露馅!” 黄凯深以为然,点头道:“这样美貌的姑娘囫囵个送回去,怎么也不像土匪作风,要是传来霸天寨耳中,难免要起疑心!” 众人都道:“剿灭京南悍匪事关重大,咱们筹谋一场,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胡大莽又道:“二爷早说过,京南悍匪必定在城中有耳目,我们要万事小心!”_k 第330章 众人你一我一语,都在打消谢玉现在把少女送下山的念头! 谢玉深呼了一口气,心头似乎还有点庆幸! 他为难道:“可咱们寨中都是男人,照顾她实在不方便!” 众人一时无法可说,事关女子贞洁,而且好巧不巧又伤在那不可说的部位! 若是这女子性子刚烈,他日就算把她送回去,说不去也要寻短见。 “谢公子,你随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胡大莽见众人愁眉苦脸,一个有趣的想法诞生了! 他拉着谢玉来到寨后,正色道:“谢公子,反正药也是你上的,接下来还是你照顾她吧!” 谢玉皱着眉头一不发,半晌才道:“也只好如此了!” 胡大莽见他如此上道,自己的好主意倒不好说出口了,憋得浑身难受。 入夜后,众人在厅中喝酒吃肉,都有些兴奋! 但谢玉心神不宁,总担心那姑娘的伤势,也不知醒了没,怎么半点动静也没有? “不好了!那姑娘自尽了!” 就在这时,给那姑娘送吃食的小兵跑到厅中大喊大叫! 谢玉脑中嗡的一下,一跃而起,向寨后狂奔而去! 进了山洞,见青石板上那少女脑袋软软地垂在一边,脸色白得可怕,腕处不停地往外冒血! 他急得满头大汗,焦急地四处搜寻,猛地将身上衣袍撕开一片! 又撕成块状,给她腕上敷上止血粉后,赶紧包扎好! “怎么了?还活着吗?” 胡大莽也赶了过了,见那姑娘面白如纸,地上一滩血迹,头皮也一阵发麻! 这小娘们! 比想象中的刚烈啊! 他怔怔道:“现在怎么办?” 谢玉想到这姑娘可能要死在身边,心中竟涌现出一股深深的恐惧! 他默然半晌,才嘶哑着喉咙道:“我守着她,看她还能不能活过来!” 胡大莽点了点头,别无他法,退出去了! 谢玉白天和悍匪打了一架,又守了大半夜,实在困倦,不知不觉趴在石床上睡着了! 忽然间,只觉得头上一阵剧痛惊醒了他! 他下意识地一跃而起,后退几步,心中一惊,还以为是霸天寨悍匪来袭! 可凝目一视,却见那少女靠在床边,惊恐地瞧着他,手里还抱着一块石头! 谢玉大喜道:“你醒了?” 灯火摇曳中,那少女也看清楚谢玉的面容,神情也不免为之一滞! 天底下居然有这样好看的劫匪?! 谢玉当然是生得极好看的,若单论相貌,恐怕唐庸和秦修仪都要输上几分! 看到姐姐谢玲珑那妖精就知道了! 但再好看的土匪也是土匪啊! 少女想到落入土匪手里不仅清白不保,还要令家族蒙羞,再无犹豫,抱着石头朝脑门敲去! “不要!” 谢玉肝胆俱裂,待要阻止,却已是鞭长莫及!_k 第331章 眼看石头就要落在额门,她胳膊一软,石块从手中脱落,落在身旁! 她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刚才对谢玉头部一击已经耗废全身气力,此已支撑不住了! 谢玉赶紧奔过去,发现那少女又晕过去了! 他探着了一下鼻息,见还活着,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下来! 又摸了摸她额头,触感一片冰冷! 身上又是血,又是泪,湿漉漉一片,好好一个少女已经不成人样了! 谢玉在洞中来回踱步,想找套干净衣服给她换上,终是没这个勇气! 只好又找来干净被褥把她裏起来,又在不远不近处生了一堆火,洞中温度慢慢上升! 他还是不放心,担心她趁自己不注意再寻短见。 用绳索将她双腿绑了,又要将那条完好的胳膊系在石桩上。 清晨,谢玉去端了碗清粥,回来时少女已经醒了,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白兔,惊恐地缩在墙角! 谢玉面上一喜,赶紧道:“我们不是坏人,过段时间就放你回去!” 可少女哪里肯信他,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颤颤巍巍的,不肯说话了! 谢玉又问:“你是哪里人?” 那少女仍旧不肯回答。 她心想,自己一个弱女子,落到这匪人手里,不知要受到怎样的凌辱! 决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否则整个家族都要沦为笑柄! “饿了没?喝点粥吧!” 谢玉不再追问,坐到床边舀起一勺粥送到她嘴边。 少女虽然肚子咕嘟咕嘟,却把头偏到一边,不肯接受他的食物。 几番尝试,少女油盐不进,谢玉只好放弃了! 她一整日不肯吃东西,谢玉急得焦头烂额,各种好相劝,那女却像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中途胡大莽把他叫出去道:“你只管照顾好她,外面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 他也算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谢玉对这女子可谓一见衷情。 到了夜里,这女子仍是滴水未尽,这样下去怕要活活饿死! 而且身上的伤也该换药! 他在洞外来回踱着步,口中念念有辞:“要是二爷,他会怎么做呢?!......” 二爷那人......多半......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他咬了咬牙,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洞穴。 少女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心儿肝儿一阵乱颤,心中哀叹一声: “这小贼生得好看,心地却歹毒得很,他见骗我不到,这是要用强了!罢了,我就当自己是个死人了,以后找到机会我还是要死的......” 就在她千头万绪间,谢玉已逼近身前,一把捏开了她的小嘴,一勺温热稀粥灌进了嘴巴! 那少女瞪大了眼,万万没想到他这样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居然只是要喂自己吃东西?! 她本就饥肠辘辘,这一勺寡淡的稀粥落在嘴里就像玉液琼浆般甘甜,半推半就间也喝下了半碗! 等谢玉把碗放回原处,少女想到自己终于还是妥协了,心中又委屈又内疚,两行泪水瞬间滑落。 谢玉也不理她,解开她手腕的布带,重新敷上了药粉! 随后才板着脸道:“胸口的伤也要换药!要么你自己来,要么我来!” 说罢解开了她手上的绳索,把药塞她手里,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把少女唬得一愣一愣的。 谢玉将一套衣服放下,又道:“把衣服换了!” 谢玉也不再看她,走到洞外,背对着她冷冷道:“你要是还要自尽,我也不拦着!等你死了我就......我就......额......奸尸,还要把你......把你扒光了扔路边去......你你自己看着办!” 前面还煞有介事,后面半句明显是色厉内荏,心里发虚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的洞穴,扶在墙边拍着胸口,大口喘气,好险啊! 少女瞧他那装模作样的样子,莫名地想笑...... 但万一...... 她浑身发冷,赶紧给自己敷上药,又躲在被子换上衣服,立刻舒服多了!_k 第332章 过了许久,谢玉回来见她换好了衣服,松了一口气,心中雀跃不已! 原来女人是这样的吗?对她好还不行,非得吓唬她? 当晚谢玉也不再留在洞穴中,只是一夜都睡不好! 第二天一早,他带着早餐回到洞中,那少女早醒了,见到他眼前一亮,只是得又黯淡了下去。 “吃东西!” 谢玉板着个脸,故意把声音压得又粗又重! 他担心自己在,她不好意思吃,放下就往外走! “你......你别走......” 正要离开的时候,背后居然传出了少女挽留声! 谢玉呆了呆,赶紧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姿态,回头冷声道:“怎么了?” 那少女垂下头,忸怩了一阵,才小声道:“我......我要如厕......” 说完整颗脑袋都几乎要埋到胸口里了! “......” 是啊!谢玉暗道一声自己糊涂,人有三急,光顾着让她吃东西,别的方面倒是没考虑到! “你跟我来!” 谢玉抢先离开了山洞,片刻之后,那少女也低着头出来了。 从那以后,少女感觉到谢玉对她没有恶意,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多多少少放下了戒心! 与此同时,朝堂上已经炸开了锅,德庆侯跪在地上,以头抢地道:“陛下,求您派兵救救我女儿啊!” “我四十岁才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皇帝脸色阴沉如水,在百官中寻了半晌没见谢玉的身影,皱眉道:“谢玉呢?怎么几天不见他人了?” 满朝文武都知道秦修仪已经退兵了,这个时候问谢玉,明显是要他带兵剿匪,救回德庆侯千金! “犬子已经经好些天没回家了......只说是去筹备剿匪事宜......” 谢玉既然不在,谢敏这个做父亲的自然得出来答话! “剿匪事宜?” 皇帝神色缓和了些,这小子莫非不知道秦修仪已经放弃了? 就在此时,秦修仪出列道:“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众人朝秦修仪瞧去,神色都颇为复杂! 他们谁也没料到被吹捧得天花乱坠的状元郎剿匪不到一个月就铩羽而归! 皇帝道:“说!” 秦修仪道:“微臣只是佯装退兵,实则已布下妙计等悍匪自投罗网! 如今侯府千金被掳,微臣立刻率兵前去援救!” 上山援救侯府千金和假扮客商诱敌可以同步进行,只是这个时候绝不能让谢玉横插一脚,不然就没自己的事了! 众臣一片哗然,原来这状元郎根本没有放弃剿匪,而是另有谋划! 倒是小看他了! 皇帝也深感意外,问道:“听说东郊营五千兵马损失惨重?” 秦修仪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微臣已从齐指挥使处借兵八千,可以随时出城剿匪!” 听到这话,满朝文武心中都不禁猛地一跳,相顾愕然! 谁都知道齐洪涛是静王的人,秦修仪居然向他借兵剿匪?! 难道这位深受皇帝器重的状元之才,竟已经倒向静王了?! 众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皇帝,但可想而知,他此时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皇帝冷冷地瞧着秦修仪,眼底一丝杀意一闪而过。 但德庆侯之女被劫可是轰动朝野的大事,谢玉不知所踪,秦修仪两月剿匪之期还没过。 秦修仪主动要求继续剿匪,倒没有理由拒绝他! 过了许久,皇帝才沉声道:“好!你和纪明纶各带一队人马出城,务必把关晓柔救回来!” 说罢大袖一拂,往殿后走去。_k 第333章 午后,见关晓柔用过午饭,虽然一不发,但已是十分乖巧顺从了。 谢玉端起碗筷就要往向走,却听少女小声喊道:“玉面......寨主!” “姑娘......要去如厕?” 除了要解手,这些天少女从来没有主动跟他说过话。 少女脸上红了红,恼道:“我才刚吃完饭......” 谢玉神色尴尬,回过头道:“那姑娘有什么吩咐?” 谢玉虽然强行装了一波凶恶,但也只持续了一天,如今更是没必要了。 关晓柔垂下头,半晌才道:“我家很有钱,只要你肯放我回去,你要多少我爹都会给的......” 谢玉脸上僵了僵,叹了口气道:“我说了会放你回去,但不是现在!” 他想了想,补充道:“最多三个月,我一定送你回家,这三个月内,阎罗寨上下绝不会动姑娘一根头发!” 关晓柔一阵羞恼! 什么不动一根头发,我......我胸前的第一次药粉不就是你敷的么...... 还强迫我吃东西...... 眼见谢玉又要走,她连忙道:“我还没说完......”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我保证官府不会追究你!而且,我让爹爹给你一笔钱,让你去做生意!” 这话说到后面已经带着点期待和哀求的意味了! 关晓柔生在侯府,养在深闺之中,十几年来平平淡淡! 哪料到有天会被土匪劫到山寨,如果说前两天还感到恐惧, 确定自己安全无虞后,现在只感到新奇和刺激了! 尤其这位玉面寨主明明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却秋毫无犯,百般呵护,她心底竟生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愫! 何况是这样一个俊俏无比的少年男子! “保证官府不再追究?!” 谢玉也有点懵! 这少女口气好大,到底什么身份?! 占山为王,杀人越货那可是杀头的死罪,她居然敢说让官府不再追究! 回过神来后,心里暖暖的,道:“多谢姑娘!但是我暂时还不能让你走!” 谢玉深吸了一口气,赶紧离开了洞穴。 身后的姑娘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刚走出洞穴没几步,寨外忽然传来一阵金戈铮鸣声! 谢玉面色一沉,莫非秦修仪刚退兵,霸天寨就打过来了? 他快步向聚义厅走去,见却见胡大莽黄凯等人在厅中开怀畅饮,高声谈笑! 寨外的打斗声还在继续! “怎么回......” 他话没说完,就见到厅中有个熟人! 正是京营前军指挥使纪明伦! 谢玉神色一缓,心中却有几分失望,拱手微笑道:“纪大人,又来剿匪了!” 纪明伦冲着谢玉神秘一笑,道:“你们做下这么大的案子,我不来不行啊!” 他本是碰个运气,没想到德庆侯千金真是谢玉他们带走的! 胡大莽已经跟他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_k 第334章 谢玉愣了愣,道:“大案子?” 胡大莽神色复杂道:“谢公子,咱们的压寨夫人怕是要让纪大人带回去了!” “什么意思?” 纪明伦是为那少女来的? 纪明伦笑道:“玉面阎罗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把德庆侯的宝贝女儿抢来做压寨夫人了,有种!” 说完还冲谢玉竖了一下大拇指,满脸怪笑! 谢玉脸色一变,失声道:“你说什么?!她是德庆侯的女儿?!” 德庆侯,三公五侯之一! 难怪她有把握让官府不追究自己! 纪明伦点点头道:“这事引得朝野震动,都说你们比云盖山悍匪还要穷凶极恶!” 谢玉微微失神,随后苦笑一声道:“一会你把她带走就是!但这里的情况可不要让她多说!等我们剿灭悍匪后,自可还她清白!” 纪明伦点了点头! 谢玉强调道:“让她连德庆侯也不要说!德庆侯毕竟是静王的人,静王身边奇人异士众多,难保不会看出什么端倪!要是从中作梗,咱们就要功亏一篑了!” “当然!我知道事情轻重!” 纪明伦神色肃然,事关南营统领一职,不可掉以轻心! “不过,”他苦笑道,“这事倒难办,谁知关小姐肯不肯乖乖听话!” 众人一时无话,纪明伦强打精神道:“我尽力吧!实在不行,我向圣上坦白你们的计划,把关小姐带进宫关几个月!” 谢玉等人点了点头,万不得已只能如此! 胡大莽忍不住问:“这德庆侯的实力到底如何,据说关氏一族在朝中已经不任实职了!” 纪明伦瞧了他一眼,道:“三公五侯哪一个不是底蕴深厚?就说威国公府,如今虽然落魄,那也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德庆侯府在朝中高官显要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两任家主无心朝局,转而经商了! 侯府生意遍布五湖四海,若论财力之雄厚,三公五侯之中,无出其右,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经商?! 士农工商,以商最为低贱! 想不到德庆侯居然舍仕途而涉商道,这倒令人难以理解了! 几人又谈笑一阵,天色渐黑,纪明伦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谢玉等人点了点头,找了十几人染上红色染料躺在厅中,作战死状,其他人都退出了山寨。 “关小姐!关小姐在哪!我是京营前军纪明伦,我们来救你了!” 关晓柔正在石床上发呆,忽然听得寨外一片喧哗! 她大喜过望,连忙道:“我在这!我在这!” 一边喊着,一边跑出洞穴,正见纪明伦领着一众官兵搜了过来! 这些官兵身上都血迹斑斑,显然经过了一场血战! 关晓柔僵了僵,粉嫩的脸蛋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高举的小手也缓缓地放下来了! 纪明伦带着她下山,经过大堂时,她不住地瞧着地上的尸身,像是在找什么。 马车上,关晓柔一不发,满怀心事,忽然掀开窗帘向纪明伦问道:“纪大人,山上的坏人全都......全都死了吗?” 纪明伦点点头道:“死得差不多了,只逃了几个!” 关晓柔面上一喜,忙问:“那玉......坏人头子逃了吗?” 纪明伦心中一阵诧异,这关小姐听到有人逃走,怎么好像还蛮高兴似的?!_k 第335章 见关晓柔似乎对谢玉的消息特别关心,纪明伦试探着道:“那悍匪头子已让我一刀砍了!” “什么?!” 关晓柔一张俏脸瞬间惨白,死死盯着纪明纶,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呆了半晌后,慢慢地放下了车帘! 纪明伦心中一动! 卧槽! 有大瓜啊! 这侯府千金莫不是爱上了谢玉?! 那可是把她劫入山寨的悍匪啊! 现在年轻人都这么玩了吗? 就在此时,车帘猛地又被掀开,关晓柔泪眼瞪了纪明伦,怒声道:“你为什么杀他,他是好人,我要跟我爹告状去!” 纪明伦傻眼了! 他是好人?! 得! 我是坏人行吧?! 就该让你在阎罗寨好好地做你的压寨夫人! 只是这样一来,更不能让关晓柔回侯府了,他想了想,直接率队奔向皇宫! “什么?!你说新冒出的那股悍匪是谢玉那小子假扮的?!” 听说好些天不上朝的谢玉居然跑去扮劫匪,皇帝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纪明伦点点头道:“这半个多月来,谢玉已经杀了不少京南悍匪,照他的话说是......睡他女人,打他孩子! 等悍匪找上门寻仇时候,再将他们一网打尽,是一招引蛇出洞之计!” “引蛇出洞?妙啊!” 皇帝微微愣神后,抚掌大笑,又道:“这不比秦修仪强行搜山高明多了?” 提起秦修仪,皇帝心中难免一沉,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片刻后,皇帝道:“这么好的计策怎么现在才告诉朕?!” 纪明纶笑道:“大概是谢公子想给圣上一个惊喜!” 皇帝连连点头,笑道:“的确让朕很惊喜,那怎么现在又说出来了?!” 纪明纶便将想把关晓柔放在宫中,以免她泄露山寨情况,让静王有机可乘的顾虑说了一下! 皇帝又是一阵欣慰,赞许道:“好好好!难得你们思虑如此周全,果然后生可畏! 要是顺利剿灭悍匪,谢玉,胡大莽,还有你纪明纶都是有功之臣!朕一定重重嘉奖!” 当然,皇帝在这场精心布局之后,隐隐还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实在太妖孽了! 把他扔在侯府享清福,皇帝只觉得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朕每天在宫里累死累活的,他却在府里陪女人耍剑?!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他是皇帝?!” 显圣侯府,萧玉霜刚将罗摩神功运行了两个周天,气海中的内力又涨了些许! 她回过头抱着唐庸的胳膊晃个不停,撒娇道:“唐庸,我还要嘛!快给我!” “还要?!我的大小姐?你是不把我榨干不肯放过我啊!” 萧玉霜大部分修炼的时候,唐庸都要用内力为她辅助! 她除了自身修炼出的内力,大部分都是从唐庸的内力中吸取的! 虽然萧玉霜天赋极佳,毕竟根基太浅,只能同化千分之一二! 唐庸也不过小成境界啊,她这样没日没夜地要个不停,哪个男人受得了?! “别别别!霜儿!你让我歇一会!” 霜儿这丫头修炼起武功来,简直像疯子一样! 霜儿小嘴一撅,道:“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歇一会是什么意思吗......” ...... “我要告诉曦儿去!说你虐待我!” “不要!好嘛!我让你歇一会儿......” 唐庸靠在床头,脸色发白,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生无可恋! 曦儿顺势靠在他怀里,抱着他的大手往胸前高耸的峰峦上放去! 担心他误会,赶紧道:“我想给你摸!不管你教不教我武功,我都让你摸的!”_k 第336章 轻拢慢捻抹复挑! 唐庸给霜儿摸出一阵娇喘,才笑道:“你这样的修炼进度,放在......可以称得上神速了!” “神速?!” “嗯!我看顶多再两个月,你就可以修炼到入门境界了!” “才入门啊!” “......” “唐庸!你修炼到入门用了多久啊?!” “两年!” “两年?!唐庸!你怎么那么笨啊!” “......” 尼玛! 有种别跟我要要要,要到老子想逃,看到底谁比较笨! 离开萧玉霜房间,唐庸又找到曦儿,正倚在窗边,两条长腿不停相互摩挲,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轻声道:“曦儿小宝贝!” 萧丹曦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又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脸上红红的,脑袋也垂下去了! “相公!霜儿又欺负你啦?!” 再次抬起头,见唐庸一脸憔悴,眼圈黑黑的,不由得心疼! 她小脸一冷,拔腿就要往屋外跑,生气道:“霜儿越来越不像话了,我要打她屁股去!” 刚走两步就被唐庸拦腰搂在怀里,他也不说话,在萧丹曦滑嫩的脸蛋上亲了亲! 曦儿呼吸急促,小声道:“相公,是曦儿要打她,不会连累相公的!” “曦儿,你脸咋那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没......没有啊......” “心也跳得好快!” “唔......相公!” 唐庸坐在椅子上,抱起萧丹曦放在自己腿上,叹了口气道:“霜儿想习武,我自然全力教他!万一哪天我不在,她也可以保护你们?” “相公?你要去哪?” “傻丫头!我是说万一,相公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陪着你们吧?” “唔!相公,霜儿进步快吗?” 唐庸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快!” 就算有唐庸的辅助,有望在几个月内修炼到入门境界,那也称得上骇人听闻了! 罗摩神功是顶级功法,修炼极难,当然威力也不是其他功法可以比的! 一旦她修炼到入门境界,配合她那套烂熟于胸的厉害剑法,三五个胡大莽这样的壮汉怕是近不了她的身! 说起来...... 唐庸还真想知道萧玉霜这样的绝色美人杀起人来是什么样子! 离开曦儿房间,刚走没两步,家丁捏着一张请柬过来道:“二爷,刚刚有人送来一张邀请函!” 还得二爷啊! 别的公子哥儿绞尽脑汁地想见天下第一美人一面,这花魁却眼巴巴地派人送请帖来了! 唐庸一边拆,一边问:“哪来的!” “是集凤阁的丫头送过来的!” “集凤阁?” 打开邀请函,果然是集凤阁的邀请函,落款是“安红豆”三个字。 安红豆天下第一美人之名名副其实,诗会上一舞更是倾国倾城,荡人心魄,唐庸当然也难免心动! 而且这些天他听闻安红豆立下规矩,谁要想见她,须得补全那首红豆诗! 这诗是老子送她的,这不明摆着等老子去嘛! 不过想到安红豆毕竟青楼出身,而且据说还是木鱼非金鱼,可看又可端那种! 唐庸心里隔应得慌,一双玉臂千人枕,他可不想和别人成为同道中人,因此一直没放在心上! 不过请帖都送上门了,唐庸也难免蠢蠢欲动! 罢了!去一趟吧! 大不了做一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_k 第337章 入夜后,唐庸乔装打扮,备了马车前往集凤阁! 自从安红豆入住集凤阁后,至今只有德庆侯之子入了她的香闺,但丝毫担不住其他人的热情! 大厅内莺歌燕舞,依红偎翠,喧闹异常。 墙壁上大大的篆体挂着有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诗会几名少年正冥思苦想,如果不是身在青楼,都要以为他们准备参加科举! 唐庸在诗会上吃了坐门槛的苦头,这次虽然还扮成老儒生,穿着却十分雍容华贵了! 很快有人来接待,见了他手中的请柬后,不敢怠慢,径直将向带到了安红豆房间! “好地方!” 一进门,唐庸见了眼前的鱼池山水,不禁啧啧赞叹! 想不到这青楼之中竟有如此清幽所在,他实在大开眼界! “难道只有地方好,人不好吗?” 一个略带嗔怪的声音从房中传出,紧接着便见天下第一美人出现在门口。 “红豆姑娘,在下搅扰了!” 唐庸微感讶异,这青楼花魁不仅穿着一袭素色长裙,更将自己裏得密不透风! 看起来倒要是极其保守的良家妇女! 只是她有心遮掩,那一袭紧身长裙却将凹凸有致,曲线玲珑的身材勾勒得完美无缺! 让人有一种一探究竟的冲动! 安红豆款款走来,挽住唐庸的胳膊,嗔怪道:“搅扰?难道侯爷不知道红豆一直在等你吗?” 唐庸只得随便敷衍了一句道:“红豆姑娘说笑了!” 她虽生得美貌,但他实在对一个青楼女子提不起很大兴趣。 但胳膊与她胸前浑圆摩擦产生的触感还是让他心神一荡! 安红豆敏锐地察觉到唐庸的冷淡,她不动声色地将他请入了房间。 给他泡上茶后,安红豆道:“红豆最近谱了一支新曲,想请侯爷点评一二!” 唐庸笑道:“点评不敢,红豆姑娘请!” 他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安红豆弹琴,可越发觉得无聊! 安红豆的琴技自然是一绝,可惜唐庸不通音律,又心有杂念,枉费了她的一番心意! 一曲终于,安红豆瞅了他一眼,气恼道:“侯爷是讨厌红豆吗?” 人人都道显圣侯喜欢美人,可她明显感觉到唐庸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可片刻已经明白了其中缘由,他这是在嫌弃自己青楼女子的身份。 “什么?没有!在下家中还......” 唐庸对安红豆谈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多喜欢! “侯爷既然不喜欢听曲,不如红豆给您捏捏肩,松松骨吧?” 见唐庸一不合就打算走,真令这位天下第一美人挫败不已! 但她当然不是请唐庸过来听曲这么简单,不达到目的怎能轻易让他离开。 “不必了,多谢红......” “红豆颇通推拿之法,我看侯爷神色憔悴,想必公务太过繁忙,就让红豆侍候您一回吧!” “推拿?” “嗯!” 哈! 想不到这天下第一美人还会按摩,那倒是该体验一下! 毕竟最近他实在是太累了! “侯爷请!” 安红豆将唐庸引到贵妃榻边,让他躺了上去。_k 第338章 唐庸见她衣着保守,且不卖弄风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就随了她! 感受到她的手在肩膀上轻轻按捏,唐庸的身子瞬间松弛了下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红豆姑娘的推拿手法确实一绝! 随着安红豆的柔若无骨的手指在身上游动,仿佛有某种魔力般,唐庸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寸一寸的绽放! 整个人进入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松弛状态,意识越来越混沌,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时而像是顺流而下的鱼,时而又像在无尽的星空中遨游,妙不可! 可就在他即将彻底陷入沉睡时,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刺痛,瞬间清醒! 安红豆吓了一跳,连忙道:“侯爷怎么了?是红豆弄疼你了吗?” “没......没事!” 那股刺痛瞬息即逝,可唐庸整个人已经清醒了! “我躺了多久了!” 唐庸望了望屋外的天色,竟不知在这待了多久了! “侯爷糊涂了,躺下还不到一刻钟!难道侯爷......就这么讨厌红豆,这么急着走吗?” 安红豆语带微嗔,手上故意拧了唐庸一把。 这倒让唐庸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笑道:“红豆姑娘的手艺实在独步天下,唐某没有白来一趟!” “翻过来!” 按完了背面,当然该按前面了! 今天的安红豆实在让唐庸意外,她不施粉黛,清丽动人,哪有一丝诗会上祸国殃民的样子? 这倒淡化了她在唐庸心中青楼女子的形象,配上这清幽的环境,颇有些乐不思蜀了! 安红豆抿唇一笑,道:“红豆手艺好不好,侯爷现在就做评价,会不会太早了?” 唐庸感觉到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某个部位上,那个部位顿时立了起来! 妖精啊! 大意了! 她可是青楼花魁,我当真还能把他当成普通女子看待不行? “侯爷真要试试红豆的手艺吗?其实......红豆的口技也不错哦......” 安红豆的声音像是有某种特别的魔力,瞬间让唐庸浑身燥热,面红耳赤! “还是......还是改日吧!时候不是,我该回去了!” 尼玛! 要不是唐庸把婵儿玲珑曦儿霜儿这几个妹子的脸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说不定真要投降了! “改日?也好......” 安红豆像是极其失望,也像受了某种委屈,将唐庸扶了起来! 见唐庸依旧支起的帐篷,轻轻拨了一下道:“坏东西!” 这一下拨得唐庸差点破防! 一时无以对!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集凤阁,钻进了马车,这集凤阁怕是再也不能来了! 他真没把握能抵赖住安红豆的诱惑,而且这女人好像有天使和魔鬼两张脸! 马车往侯府赶去,大街上有些地方行人如织,也有些地方空旷寂寥! “吁!” 突然车夫一拉缰绳,骏马一阵嘶鸣,立在原地。 唐庸皱眉道:“怎么回事?” 车夫犹豫道:“二爷,前面有人拦路!” 拦路? 难道在这京城还有人敢拦路打劫不成?!_k 第339章 这一段路行人稀少,皓月当空,月光如水,一道人影双手交叉,一动不动地撑在马车前。 唐庸掀开车帘,竟感觉到一股与众不同,而且熟悉的威压! 这种感觉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了! 他走下马车,向那人抱拳道:“阁下何人,可是有事?” 那人瓮声道:“缺钱了!想向贵人要几锭银子花花!” 银子...... 还真是拦路打劫的! 要想料理一个劫匪,自然是轻而易举,但唐庸今夜却不想动手! 他掏出两锭银子朝那劫匪扔去,道:“拿去吧!” 劫匪:“......” 劫匪明显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人二话不说竟真掏银子给他,根本没伸手去接! 银子落在青石街面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响亮。 “走吧!” 唐庸转身就准备上车。 那劫匪呆立原地,半天不知作何反应,一张脸憋得通红。 赶紧道:“不要银子!我是来和的比武的!” 比武! 唐庸心头一跳,眼眸中不自觉地放出光彩! 这两个字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了,现在感觉整颗心都颤抖起来! 他回过头,瞬也不瞬地盯着那人道:“你要跟我比武?” “嗯!” “好!” 唐庸慢慢向前走去,月光洒在他身上,身后落下一道长长的虚影! “看招!” 不等唐庸靠近,那人右脚一蹬,整个人如离弦的箭般朝他冲来,拳头直指膻中穴! 唐庸心中猛然一跳! 尼玛! 这人会武功?! 他要么也是穿越者,要么就是修习了上古秘术的万中无一的人才! “呯” 两人瞬间只相隔两步,拳掌相交! 唐庸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人已经被击退了十余步,胳膊隐隐有些发麻! “哈哈哈哈!好!” 唐庸落入下风,没想到却疯狂地笑了起来,似是对那人的这一掌十分满意,又像心情十分愉快! 这人竟有二流武境巅峰的实力!! 放在综武世界,开个小镖局,也能独当一面了! 综武世界修为的划分,分为不入流,三流武境,二流武境,一流武境,先天境,宗师境,大宗师境! 按照唐庸如今的实力大概在一流武境初期,但由于功法的原因,寻常一流巅峰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一时技痒,又不知道来人的实力,生怕伤了他没得玩,因此这一掌只用了一成功力! “......” 那人见自己一拳击退显圣侯,明显也感到意外,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他狂笑不已,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再来!” 唐庸刻意留手,但人已经冲了过来! 两人立刻交缠在一起! 那人力道沉猛,所施展的一套拳法颇有章法,显然也得了上古传承! 但看到唐庸眼中自然破绽百出,但怕他输得太快要跑,唐庸只对破绽视而不见,见招拆招,很快已经交手了十来个回合! 可唐庸越看他的拳法越觉得熟悉,一手格开击向咽喉的一拳,侧身躲过一记腿法! 他拉开距离,惊讶道:“少林罗汉拳?!” 那人当然没听说过什么罗汉拳,毕竟这个世界连少林寺都没有! 但也可以看出他此时内心是惊骇无比的! 他用尽平生所学,每次看似要伤到唐庸,却总是差之毫厘! 十几个回合下来,唐庸看似险象环生,实则闲庭信步,那人连他衣角都没沾到! “再来!”_k 第340章 辛梓萌的老公很怄气,但还能怎么办,只能忍着。 他伸手说道:“行了我懒得跟你吵!就因为跟我较劲所以把房子卖了,我真的无语!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不怕被别人骗?还有,你是不是还买了别墅?钥匙给我。” 辛梓萌抱着手臂,气势十足:“凭什么给你啊?滚!你们不是喜欢住乡下吗,那就去啊!” “我提前跟你说清楚了,我的钱我的房,跟你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这时候,辛梓萌的婆婆人未到声先至:“这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怎么就没关系了?不管是房还是钱,有一半都是我儿子的!” 辛梓萌婆婆怄气的瞪着辛梓萌。 简直是气死她了。 在乡下等了那么久,他们竟然没等到辛梓萌来求他们回去。 反而是她把他们的东西打包都丢了回来! 听说她还买了别墅! 真是一点都不听劝。 气死她了! “我累了,不想跟你吵!把钥匙给我们,我要回去休息一下!”辛梓萌的婆婆气闷的说道。 辛梓萌抬手,直接推开了她婆婆。 她呵呵冷笑:“想进我的房子?求我啊!” 辛梓萌不屑的踩着高跟鞋走回卡座,顿时就看到吃瓜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父女俩。 粟宝甚至带头鼓掌:“辛阿姨好酷!” 辛梓萌:“……” “我们走吧!”辛梓萌把电脑收进包包,一脸晦气:“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沐归凡站起来,将粟宝轻松提起,单手抱在怀里。 眼看辛梓萌真的要走,她老公似乎是觉得太丢脸了,恶狠狠说道:“好!你好得很!今天你出这个门,信不信我立刻跟你离婚!” 辛梓萌头也没回,提着电脑包,结账走人。 辛梓萌老公:“……” 下不来台了。 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装作硬气的离开。 辛梓萌的婆婆更是气得高血压都犯了,脑瓜子嗡嗡嗡。 “离婚,立刻跟她离婚!”婆婆气得大叫。 辛梓萌老公很烦躁:“这些年都是她赚钱,离婚了我什么也没有啊!” 谁知道婆婆说道:“怎么可能?我都问过律师了,只要是夫妻关系续存期间的收入,不管是你赚的还是她赚的钱,统统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辛梓萌婆婆得意的笑:“哪怕结婚后你一分钱都没挣,她挣多少你都能分一半!这就是规定!” 所以根本不管她买没买别墅,都是要分的。 辛梓萌老公顿时一喜:“真的?你都问过了?” 辛梓萌婆婆:“那当然!” 辛梓萌老公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了。 吵架他不敢真的离婚,就是因为这些年的确是他理亏,没赚过一分钱。 怕离婚分不到…… 现在? 辛梓萌老公冷笑道:“我这就去起诉离婚,到时候看她怎么后悔!怎么求我!” 等她哭够了,他在大发慈悲的跟她复婚。 ** 粟宝他们三人走在外面的街道上。 粟宝好奇的问道:“阿姨,你也要离婚吗?” 小家伙搞不明白,大人为什么那么喜欢离婚。 却见辛梓萌摇头:“不啊!” 之前她也询问过,的确,要是离婚的话,她赚的钱都要作为夫妻共同财产分一半给对方。 也就是说不管现实情况怎么样,只要是婚姻期间收入的,都算作共同财产。 正常情况下,她不管怎样都要给对方分一半。 这规定就很气。 但是……他们貌似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粟宝更想不通了,又问:“那辛阿姨你不怕叔叔跟你离婚吗?” 辛梓萌嗤笑:“一是他不敢,二,他就算真敢,我也不怕。” 其一,他们家是不可能会舍得放开她的。 毕竟她老公这么废材,离了她,他除了啃老没别的想法。 而她婆婆也深知这一点,哪里敢给他啃老啊,势必要紧紧抓住她不肯放手。 其二,她有底气! 到了广场路口,粟宝和沐归凡也要回去了,粟宝招手跟辛梓萌告别:“再见哦辛阿姨,加油欧力给!” 辛梓萌重重点头:“嗯!加油欧力给!” ** 辛梓萌刚回到家,果然就收到一个律师电话,说对方起诉离婚,要求现在就财产分配问题进行商讨。 “没有商讨的余地。”辛梓萌正看着镜子,本来要卸妆的,此时却拿起口红,化了个又a又飒的红唇。 对方律师说道:“是这样的,我也听你丈夫说了你们婚姻期间家庭收入的情况。辛女士,我得提醒你,虽然结婚后都是你赚钱,可离婚时你丈夫依旧有权利分割一半的财产——包括你刚买的那栋别墅。” 辛梓萌红唇一勾,悠悠说道:“那我那个好丈夫肯定没告诉你,我稿费的打款账户是我母亲。” “我们结婚三年,谁说都是我赚钱?我一个女人有什么本事哟,那钱都是我爸妈赠予的。” “爸妈赠予的,可不算共同财产!” “他要离婚可以啊,我这就过去。” 说罢,辛梓萌啪一声挂了电话。 对面。 听着外扩电话的辛梓萌老公傻眼了。 辛梓萌婆婆急道:“什么意思?怎么就不算共同财产了?” 律师尴尬的说道:“之前你的钱是从你丈母娘卡上转过你账户的?” 辛梓萌老公:“对……” 刚结婚那时候,辛梓萌在一家小网站签约写作,但由于那家网站的合同太黑,明确绑定了辛梓萌的身份证—— 也就是说,不经过他们同意,辛梓萌没资格去其他网站写书。 辛梓萌没办法,只好偷偷用她妈妈的身份证来到现在这个网站注册,重开笔名,才一步步写过来的。 后来她妈那个账户也一直是他拿着,他转账啊……怎么就…… 律师道:“那就没办法了。你老婆用她妈妈身份证注册笔名、稿费也是打到她妈妈的账户,那这钱要认证的话,还真的是她妈妈的钱,给你们花算是赠与,跟你们毫无关系。” 两人顿时傻眼! 辛梓萌婆婆激动道:“可是就是她赚钱呀!不是她妈妈呀!她们在撒谎!!” 律师:“你们有证据证明吗?说难听点,只要你老婆和丈母娘统一口径,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完律师懒得理他们,直接起身走了。 辛梓萌的婆婆哆哆嗦嗦:“不公平……这不公平!” 那么多钱,怎么就没有他们份了。 难道真的要回去求辛梓萌? 不,不可能,她才不要求她!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笔趣阁手机版阅址:_k 第341章 秦修仪两个月的剿匪期限很快就到了。 率兵回京的当日,静王率一众党羽为他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 而他,也去了! 他知道已经彻底失去了皇帝的信任,现在需要另一棵大树为他遮风蔽雨! 就在他在酒桌上醉生梦死的时候,阎罗寨谢玉众人正严阵以待! 就在半个时辰前,探子来报,霸天寨悍匪倾巢而出,要对阎罗寨展开疯狂报复! 胡大莽瞠目结舌:“这也太快了吧,秦修仪可刚撤兵啊?” 谢玉紧紧握着宝剑,激动道:“这两个多月来,咱们阴了霸天寨多少回!是个人都忍不了!” 他怀揣着极大的心事! 两个多月来,被掳到阎罗寨的经历必定对关小姐产生了极大的困扰! 女子名节重逾天,面对旁人的风风语,指指点点,她该多么难过啊! 不过一切到此为止了! 过了今晚,当他献上京南悍匪的首级,所有的流都将不攻自破! “谢公子,冷静!如果霸天寨并非倾巢而出,我们还得步步为营,不能一下把底牌都亮出来了!” 见谢玉神色不对,胡大莽赶紧提醒他。 “我......我知道。” 谢玉微显尴尬,通红的眸子慢慢恢复如常。 彼时月明星稀,清风徐徐,山中光秃秃的树木恢复了生机,树影幢幢! 近千勇士埋伏在各处,静等猎物落入陷阱! “布谷~” 一连串布谷鸟的叫声传入寨中! 谢玉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来了!” 距离山寨二十余丈处,忽然凭空燃起一片火光! “杀啊!” “杀光阎罗寨的狗杂种!” “为死去你弟兄报仇!” “云盖山只有一个寨,那就是霸王寨!” ...... 喊杀声响彻夜空,近两千悍匪拥着一片火光,如潮水般向回寨涌来! 竟真的是全体出动,没留一丝后路! “什么人?!” “寨主!救命啊!有人杀过来啦!” 几名勇士佯作惊慌状,没命似的往山寨跑! 霸天寨悍匪见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得意地哈哈大笑,瞬间已经奔至山寨前! “什么人胆敢闯我阎罗寨?!” 一个头戴阎罗面具的少年英雄走出山寨,对着来犯之敌怒目而视! 不用说他就是近威震京南的玉面阎罗! 他身后黑白无常并近百名弟兄,各将兵刃握在手中,表情凶狠! “什么人?!老子霸天寨寨主霸天虎!太岁头上也敢动土,今天就要让你们狗日的血债血偿!” 为首一名彪形大汉神情阴狠,一把鬼头大刀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凛冽寒光! 他妈的! 这两个月实在太他妈憋屈了! 官兵穷追猛打就算了,阎罗寨这群杂碎居然也趁火打劫! 不仅黑吃黑,还虐杀了他们上百名弟兄! 手段之残忍,连他们这群杀人如麻的悍匪见了都心惊胆战! 他霸天寨立寨多年,何时受过这等鸟气?! “霸天虎?!” 谢玉回头与胡大莽等人对视一眼,都难掩内心的激动! “他奶奶的!不跪地求饶就算了,居然还敢打上门来?!看老子不扒了你的虎皮!” 胡大莽别无二话,飞身一跃,跳下山寨,举刀向霸天虎砍去! “杀啊!”_k 第342章 谢玉等这一刻等了两个多月,早已按捺不住,举剑冲入敌阵! 身后上百人迅速与悍匪交战在一起,寨后源源不断有人加入! 一时间杀声震天,血肉横飞,每一支掉落的火把都代表着一条人命的消逝! “奶奶的!老子等你好久了!” 胡大莽抡圆了大刀,正与霸天虎的虎头大刀碰撞在一起! 当! 一声刺耳的巨响! 火花四溅,近三千人的耳膜都一阵刺痛! 两人各退数步,手臂发麻,目中都有惊骇之色! 谢敏自知儿子武艺粗浅,特意找了能工巧匠为他锻了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谢玉双手持着宝剑闯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 剑锋过处,无不骨断筋折,无人敢当其锋芒! 霸天寨这么多年能屡屡在官兵的围剿下发展壮大,多半还赖云盖山险要的地形和无处不在的机关陷阱! 如今并非主场,面对的又是在北境身经百战的骁将,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快撤!快撤!” 霸天虎见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心中大惊,才知这阎罗寨敢跟他打对台,竟是有恃无恐! “哈哈!进了阎罗殿还想走?!晚了!” 胡大莽一刀横扫,霸天虎仓促间举刀相迎! 早已满是缺口的鬼头大刀竟被当中削断! 霸天虎心中大骇,不敢恋战,抛下断刀扭头就跑! 从无败绩的寨主都落荒而逃,其余悍匪顿时作鸟兽散,沿来路溃逃! “哈哈哈哈!” “还想逃?!” “往哪里逃?!” 幽暗的林间忽然传出此起彼伏的笑声,紧接着,万箭齐发! 无数箭矢如飞蝗般向霸天寨悍匪头上落去,转眼间倒下一片! 悍匪吓得肝胆俱裂,才知早已落入对方的圈套! “我投降!” 一名悍匪抱着头趴在地上,转眼间就被夺路狂奔的同伙踩得只剩半条命! “啊呀!” 黑暗中传出一声惨叫,接着惨叫声不断传出! 却是想钻入树林的匪徒误踩陷阱,多半是活不了了! 霸天寨能设陷阱,阁罗寨当然也能! 三月初一,宿醉未消的状元郎踏入金殿,立刻成出众所瞩目的对象! 所有人都知道秦修仪剿匪失败了,这位天之骄子的主角光环在这一日全部退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 “秦大人不必介怀,京南悍匪盘踞云盖山多年,久剿不灭,两个月时间实在太仓促了!” 说话的是兵部尚书岳远祥,也是昨夜庆功宴上的座上宾! 户部尚书苏大人也上前道“秦大人能生擒数百悍匪,又烧毁了匪徒巢穴,已是近年来难能可贵的战绩了!” 依照静王给出的假扮客商的诱敌之计,又有太医院研制的毒囊解药,秦修仪生擒了上百悍匪! 在悍匪的引路下,一路直扑霸天寨,可惜早已人去楼空! 在云盖山兜兜转转,又损失了不少人,可再也找不到悍匪的一丝人影了! 为了泄愤了,秦修仪一把火把霸天寨烧了个精光! 但不管怎么说,谁都知道,他这次剿匪失败了! 在上朝的路上,皇帝面无表情道:“听说王府昨晚给秦修仪办了一场庆功宴!” 戴太监心中一跳,道:“秦大人应该没去吧?!” “去了!据说还玩得挺开心!” “......秦大人糊涂!” “呵呵!他可一点都不糊涂!说不定朕给不了他的,静王能给呢?!” ......_k 第343章 金殿上,秦修仪正在跟皇帝汇报剿匪佳绩:“微臣剿匪两个月,生擒悍匪一百二十三人,烧毁了悍匪山寨......” 皇帝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只问道:“悍匪可剿灭了?!” 空气一时有些凝滞,所有人都听出了皇帝语中的怒意! 他们也都明白,皇帝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剿匪失败! 这位被皇帝寄予厚望的状元郎,居然倒向了静王,谁能想到喔?! “只需假以时日......”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秦修仪鼻头一酸,低下头。几乎要落下泪来! 圣上! 修仪何尝不想死心塌地地效忠于您?! 可他唐庸处处打压我,您为什么就不肯为我说句话呢?! 他唐庸兵围国公府您都能轻易放过,我剿匪一时不顺,您怎么就能放弃我呢?! 您为什么不能像对唐庸那样对我好呢?! 我才是您一手栽培的啊!陛下! 岳远祥率先出列道:“启奏陛下,微臣认为秦大人的剿匪战绩可圈可点,微臣愿举荐秦大人出任南营统领!” 立刻有十数人出列:“臣等附议!” 而皇帝一党神色复杂,心中都慨叹不已! 这位状元郎,是真的伤了皇帝的心了! 皇帝看了看秦修仪,又看了看举荐他的众大臣,平静道:“不急,谢玉不是才开始剿匪吗?!” 岳远祥道:“谢公子年纪尚轻,尚需磨炼,连秦大人都不能毕其功于一役,谢公子恐怕也难见成效! 南营统领一职,至关重要,已空悬许久,实在不宜再拖延,请陛下早作决断!” 十数人异口同声道:“臣等举荐秦大人,请陛下早作决断!” 皇帝冷冷地瞧着他们,一不发! 这个时候他不需要说话,自然会有人出来说话! 刑部尚书郭追大步跨入殿中,躬身道:“陛下,君无戏!既然立下剿匪定胜负的比试,还请陛下两个月后再确定统领人选!” “是啊!就应该这样!” “这样对谢公子太不公平了!” “谁说谢公子剿不了匪?他背后可是......” ...... “陛下,谢大人觐见!” 这时羽林卫前来禀报! “谢玉?!他不去剿匪,怎么进宫来了?!” “先前不见他人影,现在倒跑过来了!” “会不会......谢大人自知没有胜算,所以打算放弃了......” 此一出,原本还略显喧嚣的朝堂顿时鸦雀无声! 谢玉毕竟年轻,他背后那个人说到底也是人不是神,就算打退堂鼓也不奇怪! 所有目光都瞧向皇帝,果然皇帝也一脸惑色,他道:“让他进来!” 很快,谢玉龙行虎步地走进了大殿! 两个月不见,这个斯文柔弱的少年竟是一脸刚毅之色,令人啧啧称奇! 皇帝强忍心中疑惑,询问道:“谢玉,你不去剿你的匪,怎么进宫来了?!” 谢玉行了跪拜大礼,才凝声道:“微臣谢玉已剿灭云盖山悍匪,特来向陛下缴旨!” ...... ...... 他在说什么呢?! 大殿顿时一阵哄堂大笑!连皇帝一党脸上也挂不住! 秦修仪先后调了两批兵马,共计一万两千人,都不能完全剿灭悍匪! 他剿匪的第一天就说把云盖山悍匪剿灭了?! 他脑子怕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吧?! 皇帝也一时语塞,他虽然知道谢玉为了剿匪筹谋已久,但是秦修仪刚撤兵,他就说把匪剿了?! 这谁信啊! “玉儿,胡说八道什么?!欺君可是大罪!!” 谢敏回过神来后,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原地拜倒道:“犬子年幼无知,请陛下恕罪,微臣这就把他带回去严加管教!” 谢敏不敢去看皇帝的脸色,拉着谢玉就要走!_k 第344章 初醒这么说,并不是真的觉得这样就可以了,而是有些担心来自浮光的报复。 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个身家几个亿甚至十几个亿的公会老板,万一把他逼得太狠动手报复怎么办? 她和她家人的安全她不能不考虑,更何况梦哥自身虽然有安保,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万一真出点什么事她不得自责死?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适可而止都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 “你是觉得浮光可能会报复对吧?” 周梦一眼就看出了初醒的心思,初醒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这个你就想太多了,不要过分神化有钱人,身家几个亿的富豪,和普通人在根本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生活优越的多而已,甚至他们比你更怕惹事。” 周梦笑着解释道。 在普通人看来,这种人几乎都是手眼通天的,但实际上他们要办事也是要求人的,开公司也是会被刁难的,每年也都是要宴请这个宴请那个搞关系的,顶多是比普通人有钱了些,还远远达不到手眼通天的程度。 至于说报复的问题,这就更扯淡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是没错,但问题是浮光根本就不是光脚的。 就算周梦真的把华益公会打散架了,浮光至少也会给自己留一两个亿的现金生活,他仍旧是富豪的身份。 这一点,就连周梦都没有办法,毕竟周梦也不可能给银行说让人家无缘无故把浮光的钱给冻结了。 而这样的浮光,怎么可能为了泄愤做那些自毁前程的事情? 再者说了,这事也是浮光自己挑起来的,他在赚手底下主播钱的时候就应该考虑过这些问题了。 越有钱越怕死,这话虽然不是绝对的,但可能适合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包括他同样也在其中。 穷的时候感觉自己是烂命一条的都不想死,更别说现在几乎是拥有一切的状态了。 什么活的时间长就腻了,那都是电影演的,富豪们巴不得天天给自己续命呢。 “梦哥,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初醒尴尬的看着周梦。 “什么都不用办,我给芊芊打个电话就行,相信她还是挺想会会她的前老板的。” 周梦嘿嘿一笑。 论起和浮光的仇,芊芊可比初醒多多了。 现在芊芊也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物,手中现金流几百亿,圈子里的关系网也是错综复杂,对付个华益公会可真是太轻松了。 相信芊芊是很愿意看到华益公会在自己手里被打解体的。 初醒朦朦胧胧的点了点头,反正不管梦哥说什么她同意就是了,人家梦哥这么一个大老板又不可能会害她。 “行了,我一会给芊芊打个电话,让她给浮光的华益公会送个行,至于你嘛,我给李总打个电话让他提前把你工资发了,你回家休息几天吧。” “啊?李总?” 初醒有些懵逼,李总是谁,梦哥公司的财务吗? “就是逗音老总。” 初醒被吓了一跳,梦哥和逗音的老总私下关系都这么好? 但周梦这么一说,她心里突然就兴奋了起来。 刚刚周梦可是给她打赏了十四个亿啊,分成一扣税前到手还能有七个亿,这可是一笔巨额财产了! 周梦也没犹豫,和初醒的电话挂断后就先后给芊芊和李总两人打了电话。 对于浮光,芊芊的兴趣还是非常浓厚的,周梦电话还没说完就满脸兴奋的准备过去逗音玩玩。 而李总那边自然也是秒速同意,甚至还安排财务联系初醒给她代缴了税款。 个人所得税按百分之三十五缴纳,七个亿的税前收入她拿到手的一共是四亿五千五百万。 逗音财务连夜就把钱给她打到了银行卡里,而她的银行卡只是普通一类卡,财务那边还贴心的给银行打了招呼,把她的卡自动升级成了黑卡,每天能消费的钱数也做了升级。 一类卡每天默认消费是五万块,五万块以上的就刷不出来了,要有大笔的消费就得提前三天去银行预约。 而黑卡则是专门的富豪卡,每天默认消费是一千万,一千万以内的刷卡额度都是可以直接刷出来的,要有专门的款项出纳的话,也可以直接给经理打电话,基本半个小时内就能把流程走完付款,不存在限额的问题。 听到逗音财务给她讲这些细节,初醒懵懵懂懂的点着头。 什么一类卡二类卡,还有黑卡钻卡她都不清楚,她一个学生平常的消费能有多少? 就算用个二类卡,一天两万的限额她都花不完,黑卡就更别提了。 她有些想不明白一个人的消费力有多高,才能在一天内花到黑卡限额的一千万? 但四亿五千五百万,却已经真真切切的打进了她的卡里。 躺在宿舍床上,看着余额里那数不清的零,初醒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但下一刻,她就完全坐不住了。 晚上八九点钟开始的直播,打pk一共就用了不到十分钟,后边逗音财务转款又用了两个小时左右,现在也才是不到十一点,宿舍还没关门,几个舍友都还没回来呢。 因此,她给自己定下了第一个目标。 先出去买个手机! 为了省钱,现在的这个手机已经用了很久了,说安卓不卡的分两类人,一种是没用过安卓低端机的,一种是年年换新机的。 安卓手机,只有三千块以上的手机才能用三四年不卡,她可谓是深受其害,她这个手机就是一千块钱买的,经常开个应用都难。 至于说水果手机嘛...... 确实不卡,但问题是水果手机最便宜的都得五千多,和安卓高端型号是一个级别,不卡不很正常吗?中信 一想到这,她连忙起床,匆匆戴了个口罩就往外跑。 被舍友说就被舍友说吧,反正她今晚上是不回来了,她要去消费!_k 第345章 自从关晓柔被纪明伦从阎罗寨接回来后,一直由皇帝的宠妃莹妃照料。 她虽心存疑惑,但身在皇宫大内,也不敢多问。 转眼间两个多月过去了,这日太监来到后宫,说是德庆侯要接关小姐回家。 莹妃膝下空虚,虽然万般不舍,但也只能任由太监将关晓柔带走。 到了金殿偏殿,见到父亲,关晓柔刹那间泪流满面,扑到德庆侯怀里痛哭不已! “没事了!没事了!爹爹带你回家!” 德庆侯四十多岁才得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最是宠爱! 当初得知关晓柔被阎罗寨悍匪劫走,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老命没了半条! 纪明伦救回关晓柔后,皇帝又要留他在皇宫小住,简直莫名其妙! 所幸峰回路转,原来那伙劫匪居然是谢玉扮的,宝贝女儿并未受什么委屈,德庆侯实在喜出望外! “爹......” 哭过后,关晓柔只觉得满腹心酸委屈! 她总不能说自己爱上了劫持自己的土匪,更何况那土匪已经被纪明伦斩杀了! 德庆侯老泪纵横道:“不必说了!回头得好好谢谢人家谢大人!” “谢大人?什么谢大人?” 关晓柔拭去脸上泪水,对父亲的话并不能理解! 德庆侯摇摇头,苦笑道:“唉!玉面阎罗!谁能想到居然是谢玉那小子!” 随之又道:“不过我父女倒该多谢她,要是落到京南悍匪手里,恐怕咱们父女就见不到了!” 谢玉? 玉面阎罗?! “爹?您在说什么?!” 关晓柔一头雾水,可听到“玉面阎罗”四个字,那颗心又揪起来了! 德庆侯呵呵笑道:“你不知道啊!玉面阎罗就是神京府尹谢敏的儿子谢玉!呵呵!这小子,可真有一套!” “爹!爹!爹!爹!” 关晓柔只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又不知从何处问起,只能不停地喊爹! 德庆侯便将谢玉扮假劫匪歼灭真劫匪的来由说了一遍! 关晓柔只觉得自己的芳心被猛烈地撞击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瞪大美目道:“他是?” “他是北征军有功之臣,敢死队的领袖之一,圣上钦封一等子爵,神京府尹谢敏的儿子谢玉!年少有为啊!” 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关晓雕,德庆侯不停地唉声叹气! “谢玉......” 关晓柔一颗心砰砰乱跳,脸也红得像天边晚霞! “这个人可真坏......还说要把我......” 想到这,她脸上的毛细血管瞬间收缩到了一起,红得可怕! 她暗道:“坏人......你告诉我就好了嘛,还吓唬我!害人家难过了这么久!” 德庆侯欢天喜地地将关晓柔领回家,而在皇城的某处! “玉面阎罗!哈哈哈哈!” “爹!” “爹上次这么高兴,还是圣上给你封爵的时候!” 一路上,谢敏笑得合不拢嘴,他这宝贝儿子太给他挣脸了! 才一天啊! 要知道朝廷先后派出数十批官兵剿匪,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他这宝贝儿子居然在圣上给定期限的第一天就将悍匪一网打尽,这简直离谱! 谢玉脸红了红,道:“爹,这都是二爷的主意,我哪有这个本事......” 不等谢敏开口,谢玉又叹了口气道:“爹,儿子真的很没用,什么都要靠二爷......” 谁知谢敏听后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平静地瞧着他儿子! “爹......”_k 第346章 “傻儿子,世上哪有那么多天纵英才!” “爹,儿子自知愚钝......” “不!你说错了!你能和显圣侯成为生死兄弟,本来就是你的能力,能力不仅是智慧,人脉也是一种!” “爹?!” “秦修仪和你同样剿匪,为什么显圣侯帮你不帮他?!有没有想过,这其实就是你的过人之处?!” “爹?我不明白!” “傻孩子,有什么不明白的!有的人的长处是智慧,有的人的长处是心性!你能得智者的衷爱,这本身就是你能力的一种体现!” “爹,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显圣侯不傻,他能把你当作生死兄弟,对你厚爱有加,是你的福报,是因为你值得!” “爹!” “你不需要去跟任何人比,你只需不断地突破自我,就是进步!就是爹爹的好儿子!还有!记住那些帮过你的人,时怀感恩之心!” “爹!孩儿知道了!谢谢爹爹!” “哈哈哈哈!爹爹也要谢谢你!爹爹都没想过,你会这般的出息!” ...... 谢玉回家后,正碰上谢玲珑准备出门! 谢玲珑惊讶道:“你不是去剿匪吗?回家做什么?!” 谢敏又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自顾自回后堂了,谢玉红着脸道:“姐,匪已经剿完了......” “剿......剿完了?!” 谢玲珑张大了嘴巴,这不是剿匪的第一天么,就......就剿完了?! 谢玉好奇道:“姐,你要去哪?!” “......我去找婵儿玩!” “去找二爷啊?我也去!” “什么找二爷,我去找婵儿!” “好好好!找婵儿姐姐,我也去!” 两人带上丫鬟翠儿共乘一辆马车,直奔显圣侯府而去。 显圣侯府内,林澄,纪明伦,胡大莽,黄凯及一众敢死队将领都在! 唐庸张大了嘴巴道:“啥?你们说侯府千金看上咱家谢玉了?!” 纪明伦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他说玉面阎罗是好人,我是坏人!” 胡大莽笑眯眯道:“关键谢公子对关小姐那也不是一般好,得知关小姐自尽时,魂差点都吓没了!” 唐庸咋舌道:“关小姐不知道谢玉身份吧?!” 胡大莽摇摇头道:“怎么可能!谁能想到阎罗寨的玉面阎罗会是朝廷的一等子爵呢?!” 唐庸大笑道:“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按理说,谢玉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亲了!” 几人正聊得津津有味,谢玲珑姐弟一齐出现在厅外,谢玲珑瞪了唐庸一眼,自顾自往后堂去了! “二爷!” 见众位兄弟都在,谢玉嘴角扬起了笑容,几步跨进了大厅! 唐庸笑道:“正说你呢!快来!” “说我什么?!” 谢玉一阵心虚,瞧着胡大莽那玩味的笑容,脸顿时红得像猴子屁股! 可心里既空虚又觉得甜丝丝的! “你们可真不够意思,把我一个人撇下,倒找二爷喝茶来了!” 胡大莽,纪明伦等同为有功之臣,但并没有陪他一同进宫,将匪徒押解到刑部就离开了! 胡大莽笑道:“这本就是你的事,我们只不过搭了把手罢了!” 谢玉满心感激,他如何不明白,这些兄弟是为了凸显他在剿匪过程中的重要性,才故意回避。 “那个......关小姐漂亮吗?” 唐庸对女人的兴趣可比对什么剿匪的功劳大! “你!你们!” 谢玉瞪了一眼胡大莽,又瞪了一眼纪明伦,就知道自己底裤已经被他们扒掉了!_k 第347章 靓丽女孩将手里的牛肉的扔了,吃力的抬着狗狗:“它好可怜!您能不能帮帮我……帮我送它去医院?” 她一脸焦急的样子,深知这种事情不会有人帮忙的,别人嫌脏。 别人嫌弃的她却不嫌弃,这样才会凸显她的善良。 果然周围人看到脏兮兮的流浪狗都犹豫了,有的还后退。 万一是疯狗呢? 突然咬了他们一下,到时候谁负责。 ‘善良’的女孩儿急得都哭了:“求你们呀!帮我一下……它,它太重了我抱不起来……” 她拼命的抱起狼狗,好像很吃力的样子,狗身上脏,蹭到她衣服、脸上,她都毫不在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路人摇头道:“哎,小姑娘算了吧!这狗脏死了,也活不成的。” “对啊对啊,你就是太善良。” 女孩儿垂眸,掩盖掉眼底的一丝得意。 她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演得更逼真了,焦急得好像死了娘似的。 正在这时候,一个奶萌的声音响起:“这个姐姐演得有点假。” 另一个也是小孩的声音、但比较冷漠:“哼,可笑。” 靓丽女孩正演得起劲,都入戏了。 冷不丁响起两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声音,她愣了一下抬起头。 这一眼,先看到的却是沐归凡,她一时间呆住,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沐战神抱着手臂,淡淡说道:“你小心点……” 靓丽女孩瞬间脸一红,手足无措的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激动不已! 帅哥!超级大帅哥!比超一线影帝苏落还有气质的大帅哥! 而且这个大帅哥还担心她! “我……我没关系的。”女孩立刻表现自己的柔弱和无助:“只是太重了我抬不起来,大哥哥,你可以帮我一下吗?狗狗好可怜,我想送它去医院……再晚就来不及了……” 原本她只想稍微演一下,以显示自己不容易,然后再把狗带去宠物医院。 现在……现在她是真的“抬不动”了,眼巴巴的看着沐归凡。 沐归凡眼里露出一丝讥诮:“我是说你小心点,因为再稍微用点力,你就露馅了。” 靓丽女孩:“……” 粟宝盯着靓丽女孩,举一反三:“师父父,她头上也有煞气,是不是恶鬼也跑了?”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是和刚刚那个恶鬼一样的气息。” 季常看着靓丽女孩:“新鲜的煞气,看来不是跑了,是一个恶鬼盘了两个?” 粟宝忽然看向人群里的一个瘦弱男人,他头上也是一样的气息。 她小小声说道:“师父父,有没有可能是盘了一窝?” 季常眯眼:“非常有可能。” 别的先不说,眼前这女孩和人群里假装路人的瘦弱男人肯定是一伙的。 粟宝明白了。 刚刚在过宠物医院来的路上师父父说了,那个叔叔头上的恶鬼叫做伪善鬼。 她问什么是伪善,然后爸爸解释了——就是伪装善良的意思。 所以这个姐姐也是伪善。 粟宝毫不客气的揭穿道:“这个姐姐,你知道再磨蹭点就晚了,为什么还磨蹭呢?” 她上前摸了摸狗狗的脑袋,说道:“它这么瘦,小八姐姐单手都能拎起来,对吧小八姐姐!” 顾小八:“……” 你高清,你1080p,你还能上电视机。 她才不会附和她呢! 顾小八哼了一声,抱着手臂顿了一下,然后‘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狗狗被粟宝抚摸着头,似乎感觉舒服了一些,它吃力睁开眼…… 见到眼前的小孩子,它眼角滑下一行眼泪,伸舌头舔了舔粟宝的手。 粟宝低声安慰:“没关系的,会没事的……” 周围的声音议论纷纷: “哎,人家一个小姑娘抬不起来正常啦,毕竟是狼狗呢。” “怎么能说话那么难听嘛……” 靓丽女孩很难过,‘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说道:“没关系的,我力气本来就小……过年我妈杀鸡的时候叫我抓鸡翅膀,我都住不住呢……我经常被人误会,已经习惯了……” 一大段楚楚可怜的话说完。 就见粟宝单手拎起了狗狗,架在腋下,然后大步朝前面走去。 “别怕哦,狗狗医院很近的,这就带你去找医生叔叔。”粟宝一边走还一边说。 那轻松劲,她甚至还能空出另一手牵住自己的姐姐:“小八姐姐快走!” 靓丽女孩:“……” 众人:“……” 大家的眼神顿时有些怪异。 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这么轻松就拎起大狼狗。 这女孩一个大人,都抬不动?? “这么看的话,这狗狗好像的确很轻……” “饿得都皮包骨了,虽然是狼狗,但应该也很轻……吧?” 吃瓜群众们不敢确定。 因为大狼狗是真的大,站立起来应该比这小女孩还高,按理说应该不轻。 但是小女孩又能这么轻松把它抱起,应该也不重…… “不管怎么说,力气再小,能比一个三岁小孩还小?” “刚刚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咋越看越像演的……” “哎对,刚刚她手里还拿着手机拍视频,好像什么博主呢,该不会是故意博取流量的吧?” 靓丽女孩像是被无形的巴掌狠狠打在脸上,涨红了脸。 该死的……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那么讨厌! 事情到了这一步,换成其他时候靓丽女孩就该走了,管别人怎么说,反正到了网上他们不一定刷得到她。 但现在…… 靓丽女孩的视线黏在沐归凡身上。 她心脏狂跳,完全不受控制。 她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默认自己就是他说的那样? 不行,她要继续跟上去,对狗狗不抛弃不放弃,让他知道她是真的心地善良,不是他想的那样! 靓丽女孩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 还不忘提起刚刚放在地上的牛肉,连忙追上去。 人群里,她的助理都要急死了。 这男人明显就不好惹,她还追上去干什么呀,这个素材大不了就不要了,反正街上的流浪狗多的是,再找一只灌药不就行了! 此刻的靓丽女孩眼里只有高大帅气的沐归凡,哪会管这些。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这行为就叫做……上赶着打脸。 还是自己送脸上去给别人打脸那种…… 手机版阅址:_k 第348章 “......” 谢玲珑俏脸微红,不敢抬头,却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低头往外走去! 便听萧玉霜在后面喊道:“玲珑姐姐,你可叫小声点哦,不然我们都听到也!” “霜儿这个死丫头!” 谢玲珑跺了跺脚,脸色更是红得可怕,也不敢看唐庸,逃也似的往自己房间去了! 她虽然还没过门,但是已经在侯府有了自己房间,和婵儿,曦儿姐妹在同一个院子! 她刚进房间,唐庸就紧随而至! “唐庸你......” 正想抱怨几句,可一瞧着唐庸那张脸,整颗心就化了! 主动上前捧起了他的脸,献上了自己的香吻! 她一边将小舌头搅进唐庸嘴里,一边含含糊糊道:“唐庸......霜......霜......” 一个缠绵的香吻好不容易分开,谢玲珑嘴角垂着一条暖昧丝线,大口喘气! 唐庸将谢玲珑抱到床上,压了上去,笑道:“霜什么?” 谢玲珑被吻失了神,脑海中一片空白,胸脯起伏不定! 直到唐庸大手已包住了一片神秘地带,才颤抖了一下道:“霜儿那丫头太坏了!” “你也坏!” “哪有......我哪有坏!” “不坏怎么这么多水?自己看看!” “哎呀!你坏!你才最坏!” ...... 婵儿房间内,曦儿姐妹,婵儿都各怀心事,玩牌的兴致也没了! 当然萧丹曦还是挺高兴的,再玩下去,她的那点银子铁定都要被谢玲珑和霜儿赢了去! “你还笑!你相公都要被人抢走啦!” 萧玉霜见曦儿正在数着桌面所剩无几的银子,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就有些气结! 赵婵儿不敢说话! 实话说,她还真有点怵萧玉霜这丫头! “什么嘛!玲珑姐姐是自家人,她能让相公开心,有什么不好嘛!” “哎哎哎!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好姐姐啊!平日里对我可凶了!” “哼!那你去把相公叫回来啊!你不也是他的人嘛!” “你你你!气死我了!” 赵婵儿见她们姐妹两斗气,好笑道:“好啦。都知道相公最疼你们两个啦,有什么好生气的!” “嗯嗯!” 曦儿连连点头,相公对她可好了! 萧玉霜瞅了赵婵儿一眼,也不说话了,和曦儿一样,都是胆小鬼! 至于她......也只敢说说而已......唐庸对她还是极好的! 好吧!就让他鬼混吧!饶了他这一回! 这时,府里丫鬟跑过来道:“婵儿奶奶,咱们府里来客人了!” 赵婵儿见她神情古怪,好奇道:“什么客?!” 丫鬟道:“是威国公府的大公子,说是有事跟二爷和婵儿奶奶说!” 威国公府?! 自从唐庸兵围国公府后,两家已经不再往来了! 这个时候,唐英亲自上门,会有什么事呢?!_k 第349章 丫鬟离开后,房间里气氛有些尴尬,赵婵儿对曦儿道:“曦儿,要不你去喊一下相公?” 曦儿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连连道:“不不不,我可不敢!” 最后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萧玉霜脸上! 萧玉霜脸上一窘:“看我做什么?” 曦儿腆着脸笑道:“霜儿你敢,我们不敢!” “哼!” 萧玉霜心里也有些发虚,又有点小骄傲,你们两个胆小鬼,有事还得靠我! 但...... 谁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好事情,这个时候去打扰他,真的好吗? 踌躇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又羞又恼。 “咚咚!” 唐庸正和谢玲珑忙得不可开交,听到声音,回头望去,嘀咕道:“谁啊!” “还谁!除了霜儿那死丫头还能有谁!” 谢玲珑回头瞪了那扇门一眼,环住唐庸的脖子,被狠狠撞了一下,故意发出了羞人的声音。 “这骚蹄子!” 萧玉霜气得直跺脚,可是也不敢敲门了,红着脸回到了曦儿和婵儿身边。 “算了!” 赵婵儿垂下头,想了想道:“我去见见大少爷!” 唐英绝对称不上什么好人,但与唐杰的飞扬跋扈也全然不同。 或者说这世上哪有什么纯粹的好人和坏人?! 昔年赵婵儿在国公府时也常得他照料,对他印象不错,这才想着自己去见他。 大厅内,唐英确定只有赵婵儿一个人出来后,赶紧上前行礼道:“给赵恭人请安。” 他是朝廷四品命官,尚未袭爵,给身为四品诰命的赵婵儿行礼,自是应当。 其实见唐庸没有现身,他心中还有点窃喜,毕竟女人比较心软,也更好说话。 “大少爷,您......您客气了!” 赵婵儿见唐英向她行礼,有些局促不安。 当年在国公府,唐英也算是他主子。 上了茶,唐英犹豫道:“三弟他......” 估计还是为唐杰伤害赵婵儿的事情记恨国公府,这才不肯来见他。 赵婵儿生性善良,一直为唐庸斩去唐杰胳膊感到内疚,解释道:“相公在做极要紧的事,这会子没空过来!” “哦......” 唐英愣了愣,此时才敢看上赵婵儿一眼,想不到几年不见,已生得这般美貌! 这语气也是这般熟悉,令他想起国公府的旧日时光,心中百感交集。 “大公子是有什么事么,要不您再等等,相公他......他在府里的。” “嗯,这是跟您说也是一样的!” “哦?” “婵儿妹妹,后天是什么日子,您还记得吗?” “后天?” 赵婵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猛地站了起来,失声道:“后天是老祖宗的七十大寿,我竟把这事忘了!” 赵婵儿的反应着实令唐英意外,看来她还念着旧情啊! 杰弟那事办得极为不体面,否则如今两家就算不说同气连枝,至少也不至于形同陌路。 他叹了口气道:“我今日来,是有两件事。一件是当日老祖宗病重,多亏三弟把季神医请了过去,如今老祖宗身体已经大好,我是特意来向三弟和婵儿妹妹道谢的! 二来后日老祖宗的七十寿诞,若是三弟和婵儿妹妹得空,看能不能与和她老人家聚一聚!”_k 第350章 说到这,他眼圈微红,顿了顿,又道:“祖母是极想念三弟和你的,得知你苏醒后,又哭又笑,高兴得很,晚膳也多吃了不少!” “呜呜呜......” 想起老太君过去的种种好处,赵婵儿已经忍不住呜咽抽泣。 这位老人家当年对唐庸和她极是疼爱,若不是他相公当年太骄纵任性,说不定两人此刻正承欢膝下! 唐英也不停抹泪,担心自己哭出来,起身道:“婵儿妹妹,麻烦您转告三弟,我先回去了!” 唐英离开后,赵婵儿心潮起伏不定,她这辈子永远只记得别人的好。 否则也不会陪唐庸去金陵吃苦,死心塌地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想起太老君的种种关爱,忍不住失声痛哭,泪水止也止不住。 国公府内,唐宜斌正给老太君捏着肩膀,神色憔悴。 自从唐庸兵围国公府,而后在神京数万军民眼前砍下唐杰胳膊后,唐府似乎在一夜之间天塌地陷,被世人遗忘了! 如今的国公府可谓门可罗雀,整个唐家都笼罩在一层阴霾当中! “母亲,您说,唐......庸儿他会来吗?” 老太君让唐英亲自去显圣侯府邀请唐庸,这事虽无不妥。 可想到显赫百年的国公府因唐庸而毁于一旦,难免耿耿于怀。 老太君叹了口气,落寞道:“要是英儿请不来庸儿,你这个做叔叔的亲自去!” “什么?!” 唐宜斌眼中浮在一抹诧异,既然唐庸不认自己是唐家子孙,他们又何必委曲求全呢。 可老太君接下来的话更令唐宜斌震惊:“如果你也请不来,那我这做祖母的,去一趟又何妨?” 唐宜斌气急道:“母亲!您可是他祖母,让您亲自登门,怕是要折他的寿!” 老太君回头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手道:“斌儿,你说国公府是谁的国公府?” “母亲,您是什么意思?” 国公府当然是他们国公府,这话问得好生奇怪。 老太君叹了一口气,微笑道:“国公府不仅是咱们的国公府,也是唐家数千宗亲的国公府。 如今国公府败落,在朝为官的,在外经商的,没了倚仗,你让他们怎么办? 庸儿是唐家的血脉,功勋卓著,正得圣宠,前途无量,只要跟他消除了隔阂,唐家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唐宜斌愣住了,双手静静地搭在老太君肩膀上,他从来没想过还能跟唐庸重修旧好。 老太君继续道:“只要能将唐家的百年基业延续下去,让唐氏宗亲衣食无忧!我舍下这张老脸去请他一请,又有何妨? 再说,我年纪大了,想去见见自己的孙子,总没错吧?” “娘......” 唐宜斌脸色煞白,满目清泪,此时才知道老太君的良苦用心。 他跪倒在老太君身前,哽咽道:“母亲!是孩儿不孝!没有守住祖宗的家业,让您受委屈了!” “委屈?” 老太君摸了摸他的头,呵呵笑道:“这世上谁人不受委屈,你操持国公府多年,又岂是事事顺心的? 庸儿他如今名扬四海,圣眷优渥,可他受的委屈还少吗? 何况......何况我是真想庸儿他,以前他在金陵还不觉得,自从他回京后,我......我还有几年好活啊,我的宝贝孙子要是不认我,我死也不瞑目啊......” 听到这话,唐宜斌更是将地板磕得咚咚作响,母子二人抱来一起哭成一片。 过了许久,老太君止住泪水问道:“这段时间静王可还找过你?” 唐宜斌抹去泪水,苦笑道:“别说静王,以前靠着咱们国公府升官发财的那些人都不肯露面了!” 老太君点点头道:“你也该好好打算,国公府如果能得庸儿蔽护,那是极好的!但你也不可自暴自弃,沉沦下去!” 唐宜斌怔了怔,仰面叹息道:“是,母亲。我知道。” 老太君既然要向唐庸示好,那他自然也不能再帮静王了,何况静王已经放弃了他。 东边不亮西边亮,只要能拉拢了唐庸,国公府自然而然地就要为皇帝效力了。 如今皇帝声势大涨,节节胜利,已是国公府惟一的,也是不错的选择了!_k 第351章 显圣侯府内,赵婵儿心事重重,坐在窗前一不发。 她心里也是极思念老祖母的,好几次想跟唐庸说去探望她,只是不敢开口。 也怕因为唐杰之事,老祖母心生怨恨,再也不肯见她! 唐庸瞧了一眼在伏在他胸膛香汗淋漓的谢玲珑,舒畅地喘着粗气。 “谢小姐,你从哪里学的这些啊!” 婵儿虽然乖巧顺从,但谢玲珑却大胆妩媚,两人给他的感受是极不同的。 至于霜儿和曦儿,到现在还仅限于亲亲摸摸,到底何种滋味,要以后才知道。 “哼......你......身边......” 谢玲珑抬起头,嗔怪道:“你身边妖精那么多,不多学点花样,我看你回头就把我忘了!” 说着话,小手又往下抓着又揉又捏! 妖精?! 我看你就是最妖的妖精! 不过挺好,你们比吧,比谁更妖,我唐某人喜欢,嘿嘿! 这一场激烈的战斗直接持续到天黑,走出房间的时候唐庸的手脚都软了。 谢玲珑不一样,她除了手软脚软外,下巴也酸,喉咙也痛,偏偏看起来容光焕发! 大概她也觉得时间太久,怕婵儿和曦儿姐妹取笑,不顾唐庸的挽留,带上翠儿回府了。 恰好此时丫鬟过来请他去用膳。 “曦儿和霜儿呢?” “两位奶奶已经在饭厅了!” “婵儿呢?” “奴婢正要去请婵儿奶奶!” “哦!你回去吧,我去找她!” “是!” 到了婵儿房间,婵儿正坐在桌边,支着个脑袋盯着那摇摇晃晃的灯火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婵儿?” “相公,你......你完啦?!” “我......我完啦?” “我是说......玲珑呢?” “回去了。” “哦。” “走,陪相公吃饭去!” “嗯!” 两人牵着手走在青石小道上,唐庸很快发现婵儿情绪不对:“婵儿,你生相公的气啦?” “生气?” 赵婵儿愣了愣,很快明白唐庸的意思,脸上一阵羞窘,摇头道:“没有的,相公。” 可这小丫头明显有古怪:“那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赵婵儿停下脚步,仰头瞧着唐庸道:“相公,下午大少爷来了。” “大少爷?什么大少爷?” 唐庸神色一变,默然道:“唐英?他来这做什么?!” “相公,你忘啦?后天是老祖母的七十大寿!” 相公果然忘了! “七十大寿?” 唐庸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哪里会知道国公府老太君的寿辰。 “嗯。相公......” “他是来请我们去给唐老太君祝寿?!” “嗯......” 唉! 唐庸深深地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继续往前走,赵婵儿赶紧跟上去。 “相公,我们去吗?” “......” “相公,婵儿想老祖母了......” “......” “相公,你不说话,婵儿要哭给你看了!” “你......你想去就去吧!” “真的?!相公,那你呢?” “我?我......我后天有点急事要处理,实在抽不开身,你代我去吧!” 唐庸实在不想跟国公府再有什么瓜葛,可有婵儿,和这层血缘关系在,终究难以避免。 两天后,一大早唐宜斌就赶到了显圣侯,亲自来接唐庸和赵婵儿。 唐庸避而不见! 但这也引起了他的警觉,国公府家主不在家招呼客人,亲自上门迎接,显然这场寿宴不简单。 赵婵儿正在清点给老太君准备的寿礼,得知无人招待唐宜斌后,只好自己出来了! 她盈盈一拜道:“给老爷请安!” 唐宜斌哪里敢在显圣侯府托大,赶紧起身道:“赵恭人请起!” 不等赵婵儿再开口,他拱起双手,微微躬身道:“婵儿,唐杰那小浑蛋罪孽深重,是我这做父亲的教子无方,我代他向你赔罪!” “老爷......” 赵婵儿吓得脸色发白,只想躲开去,下意识道:“没有没有,是......” 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 唐杰确实是个浑蛋!害她差点见不到相公了! 想到这,就算她心肠再好,心中也难免生出一丝恼恨! 她定住了心神,平静道:“老爷,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婵儿只想和相公过好往后的日子!” “是......” 唐宜斌神色尴尬,左等右等不见唐庸露面,硬着头皮道:“庸儿呢?老祖宗一大早起来就念叨你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赵婵儿垂下头,咬着唇道:“相公他有事走不开,就我过去......” “哦......” 唐宜斌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恢复了神色。 世人都知显圣侯待赵婵儿如珠如宝,她能亲临寿诞,也是一个突破了。 片刻后,赵婵儿命人将准备珠玉山参等寿礼和一小瓶虎骨酒搬上马车,就准备前往国公府! 这时一个下人抱着一个锦盒,喊道:“婵儿奶奶,二爷有话!” 赵婵儿面上一喜,忙道:“相公要跟我一起去么?” 下人道:“二爷他......他实在走不开!不过他说有一样东西要您给老太君带过去!” 说罢将锦盒交给了同行的小枝。 “哦......” 赵婵儿略显失望。 当然失望的还有唐宜斌。 但是唐庸给老太君准备的寿礼会是什么呢?!_k 第352章 唐宜斌领着赵婵儿一行车马驶往威国公府,刚靠近府门,就听到一阵敲锣打鼓声,数十位家丁拥着两辆马车。 他心中一惊,是哪位贵客临门? 急忙让马车停下,迎了上去,正见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叮嘱仆役将寿礼搬下车。 唐宜斌此刻心情是复杂的,来人正是静王府的刘管家,他赶紧上前道:“可是静王殿下亲临?” 刘管家瞧了瞧唐宜斌,又瞧了瞧他身后的马车,躬身道:“给唐爵爷请安,王爷近日身体欠安,不能亲来给老太君贺寿,特遣老奴敬上寿礼!” 唐宜斌面不改色道:“殿下有心了,请刘管家入府奉茶!” 刘管家眯着眼,笑道:“老奴俗务缠身,不敢多加叨扰!” 他态度恭谨,但是连府门都不愿进,只是自顾自吩咐仆役将贺礼搬进王府! 很快,王府一众仆役又敲锣打鼓地离开了。 静王! 这就是静王! 唐宜斌心里清楚得很,静王殿下的这份贺礼是送给别人看的。 也好让那些效忠他的人看看,即便威国公府落魄,他依旧不离不弃。 他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苦笑,回到马车前道:“婵儿,到家了!” 到家了?! 赵婵儿脸上白了白,这国公府曾几何时确实是她的家,被唐宜斌这么一说,竟真生出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四年了! 这个她曾生长的地方,也不知变成什么模样了?! 小枝扶着赵婵儿下了马车,立时有十来个丫鬟老妈子围了上来,齐齐行礼道:“给赵恭人请安!” 赵婵儿目光在她们面上扫过,觉得都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微微点头道:“不必多礼!” 十数人簇拥着她进府,府门内静王送来的贺礼散落一地,家丁们正着急忙慌地收拾着。 已经是春日,庭前一棵粗壮的古槐已抽出绿芽,一阵微风轻拂,就传吹来阵阵青涩清新之气。 赵婵儿瞧着那棵古槐,眸子中仿佛蒙上一层雾气,喃喃道:“它......它长高不少哦!” 唐宜斌眼底闪过一丝得色,微笑道:“是啊!以前庸儿最喜欢爬上去捣蛋,你就在树下急得大喊!” “嗯......相公以前最调皮了......” 回想起在国公府的时光,赵婵儿嘴角的弧度微微弯起! 她在这里度过了六年时光,对国公府内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 而现在,似乎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当然她知道,说没有变化,那是自欺欺人了! 至少国公府前的那头石狮子,就缺了个脑袋,至今没有换上! 那是老太君的主意,她说唐庸什么时候登门,什么时候换。 这时两名四五十岁的妇人,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拜道:“给赵恭人请安!” 赵婵儿瞧着她们,微微愣神后,惊喜道:“是张嬤嬤和李嬤嬤!” 两位妇人对视一眼,也是神色复杂,上前一左一右扶着赵婵儿道:“婵儿姑娘,您可算回府了!” 原来这两人竟是唐庸幼时的乳母,而后也一直担负照顾唐庸和赵婵儿的职责,是除老太君和唐宜理夫妇外,在府里最熟悉的人。 赵婵儿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瞧向那群丫鬟老妈子,竟都是曾经服侍过唐庸和她二人的! “呜呜......” 赵婵儿本就心善心软念旧情,哪见得了这场面? 见到这些故人,鼻头一酸,眼泪就止不住往下落。 唐宜斌面不改色,心中却暗自得意!_k 第353章 这些都是他的精心安排,那位李嬤嬤离开国公府多年,也被他找回来了! 如老太君所,国公府总要有个撑得住的,既然他已经不行了,就让唐庸来做这个顶梁柱吧! 要达成这个目的,他当然要费一番心思! “赵恭人,这是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哭呢?” “婵儿姑娘,您回来了就是好事!” “婵儿姑娘,这些年我们都想您和二爷呢!” ...... 几个妇人上前你一我一语安慰赵婵儿,可赵婵儿却越哭越大声。 唐宜斌也任由她哭,她哭得越厉害,自己心里越舒坦! 人人都知道赵婵儿在显圣侯心里有多重要,有她的枕边风一吹,胜过千军万马。 许久,唐宜斌才道:“婵儿,老祖宗恐怕已经急得不行了,要不先去见她老人家?!” 赵婵儿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连连点头,心里越发紧张起来! 路过大堂,前来贺寿的数十人得知眼前的是显圣侯的妾室赵婵儿,都眼前一亮,纷纷上来请安! 他们都是一些低阶官员,以前他们在国公府连落座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却都是座上宾,还有国公府大公子亲自接待! 实在不知是喜是悲! 福寿堂内,老太君正和几个宗亲家眷叙话,只是时不时总往厅外瞧去。 以前她过寿时,各公侯府的家眷都会早早赶到,哪是今年这般惨淡景象? 只不过她老人家精明睿智,深知盛极而衰,否极泰来的道理,因此也并不放在心上! 几人正说着话,忽听堂外吵吵嚷嚷,就见数十人拥着一道瘦小的人影进了大堂! 那道人影望着堂上的老祖宗,呆了呆,扑上前去,深深地跪下去,泣不成声道:“祖母......婵儿回来看您了......” “婵儿......” 老太君死死盯着那道人影,微微张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随后起身慢慢向堂中走去,两名妇人过来搀扶,被她挣开了! 似乎此刻她眼中,只有那道人影! 她缓缓走到赵婵儿身前,蹲下身,捧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蛋,老泪纵横道:“婵儿,庸儿,我的婵儿......让祖母看看你......” 泪眼朦胧间,瞧见老太君那深刻的皱纹,雪白的头发,赵婵儿再也绷不住,扑进老太君怀里痛哭起来! 似乎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直到这一刻才完全发泄出来! “婵儿!我的婵儿!祖母可想死你们了!” 老太君一大把年纪了,此刻却哭得撕心裂肺! 也不知她是否后悔当年把唐庸和赵婵儿赶到金陵! 虽然那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堂内都是妇人,见这情景,都呜咽连声,泪流不止! 唐宜斌眼睛泛红,担心母亲哭坏了身子,赶紧上前搀扶道:“母亲,地上凉......先起来!” 老太君牵着赵婵儿,一步三回头,不停地拍着她的手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老太君重新落座,赵婵儿便只陪站在她身边,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给赵恭人请安!” 此时那些妇人才一齐走到堂上,向赵婵儿行礼问安,心情都有些复杂! 谁能想到呢?! 那个无法无天的庸二爷一跃成为名震天下的显圣侯! 而赵婵儿这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居然以妾室身份获封朝廷的四品诰命?!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