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 1给个资源 凌江很少会打开家里方方块块的电视来看,平时基本待不到家里。 又逢暑假,更是整天泡到网吧里。 他这人比较浑,爱看点带颜色的东西,就是在网吧里,众目睽睽之下,哪会儿想起来了也能随时随地拿出u盘看上一段。 仿佛世界就他一个人一样。 这次也不例外。 他叼着颗棒棒糖,戴着耳麦,好整以暇地盯着屏幕看。 路人纷纷露出鄙夷的目光。 “欸,给个资源。” 有人拍他的肩,眯眼看他。 正在兴头上,忽然被人打扰,凌江蹙眉,扭头要骂。 然后就看到一张美艳绝伦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正看垃圾一样看他。 他不骂了,咽咽口水,暗爽起来。 凌江也跟着眯眼,顺势抬起胳膊肘捏眉心:“给不了。” 那人依旧冷脸:“别拿你狐臭熏我。” 这下直接弄的凌江不蹙眉也蹙眉了。 他歪头,对着腋窝闻了下,但什么味道也没闻到,所以不解:“我他妈哪儿来的狐臭。” “能不能管理一下你的形象。”女人抬手,捂着鼻子,也露出鄙夷的模样,“腋毛朝天飞。” “跟你有什么关系。”凌江板着张脸,很是不悦,“管好自己行不行。” 女人继续她的目的:“资源给我。” 啧了声,盯着她那张冷酷无情的脸直看,却没看到一点期待的意思。 像是要故意和她较真,凌江关了屏幕:“你一女的看什么看。” “搞什么歧视。”女人环胸,直愣愣看着他,“女的怎么了,男的能看我们就不能看。” 笑两声,点了根烟,用指尖夹着,凌江抬头看她,“怎么给你,不加qq。” 女人正对着他翻起白眼:“谁稀得加你,给我写一个。” 反而激起了凌江的好胜心。 他咬腮:“纸笔。” 女人态度还是不好:“没有。” 凌江啐了口唾沫:“啥都没有跑来找我要,是真心吗?想跟哥搭讪直说,拐弯抹角——” 女人呵笑着打断他:“我不稀罕腋毛朝天飞的。” 江拿舌头舔舐起唇瓣,“没有就找,哥时间有限,不想跟你浪费。” 他斜睨着眼,就见她找了旁边背着书包的学生弟,要了纸笔过来。 “写。” “还挺高冷。”凌江晃着手,写了自己qq号到纸上,“行了。” 女人盯着白纸,看着上面的一串数字陷入沉思。 神经病。 她要的明明是网站。 她问:“你这是网站吗?夹带私物是吧。” “你登上qq不就是了。”凌江撑头,“笔在我手上,东西也在我脑子里,我想写什么写什么,有本事你就加我qq,天天骚扰我让我发你。” “傻逼。” 骂了一句这个,她就转头离开。 留下凌江原地破防。 操。 这还是第一个不拿正眼瞧他的。 他在后头喊:“给你。” 女人头都没回:“不要了。” 行。 第一个拒绝他的。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凌江觉得自己的脸要被她踩地上当擦脚布了。 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烦躁地关了电脑,拎着包往外走,气的直踹路棱。 值班交警见状,厉言厉色呵斥他:“再踹跟我回局里!” 本来上班顶着大太阳就烦,看到他更烦。 “服了。”凌江也开始翻白眼,但出于尊重,还是放缓了态度,“我走还不行。” 结果迈出去脚,还没走两步,他脚上那双鞋子鞋底就脱落了。 凌江顿觉无语。 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在针对他。 他一生气,直接把鞋丢垃圾桶了,就近找店买了一双,花了六百多块钱,听着店员夸赞的话,这才好受一点。 凌江是在夸赞声里长大的。 回家的时候,家里还没人,爸妈都在公司,只有面团趴在地上吐着舌头,也嫌热。 凌江缓慢凑过去,掀开它的眼皮,不准它睡:“睡个屁睡,起来,不然把你丢楼下。” 面团“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抗议。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觉得没意思,把脚上鞋子随便一扔,钻进屋里冲了个凉,就准备打游戏。 他电脑上账号掉线了,需要重新登陆,等待的间隙,想起自己那会儿写出去的一串数字,心里竟然隐隐生出些期待。 有了期待,就一定会有失望。 联系人那栏没人加他,聊天框倒是不少人叫他打游戏。 凌江不怎么看信息,就算偶尔看到了也不会回复,新消息界面翻都翻不过来,他上线了几分钟,时不时有人给他发信息,不是表白就是约游戏。 他不想看,所以关了。 他游戏打的厉害,一上线就有不少好友邀请组队,发私信的也不少,但他很少同意,基本都是单排。 凌江这人奇怪,有撩妹的心,但没撩妹的意,不管是游戏还是qq上,谁加好友他都会同意,但从来不会给出回应。 因为操作好,他在网上也有不少粉丝簇拥,但其实他连平台账号都没有,什么都没露,全靠路人队友发到平台上。 “江哥,来一局。” 左下角不停弹出来新消息,凌江全当没看到。 他游戏账号也叫凌江,用的本名,算是实名制上网。 握着鼠标开了局游戏,又从抽屉里拿出瓶酒,开了盖子就开始喝。 游戏开局,凌江轻巧操作起来,但总是心不在焉的,总想起在网吧那会儿看到的那个居高临下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他还以为是酒的问题,让他眼前出现幻觉了,所以匆匆结束游戏,躺床上睡觉。 但,梦里,也一直在循环播放她那个眼神。 揉揉惺忪的眼,和一身的汗,凌江呵笑:“我就知道我讨厌你。” 调低空调温度,转身进去浴室,开灯的时候,无意间从镜子里瞥见自己的胳肢窝,凌江冷着 脸,找了把剪刀把它们剪个干净。 剪刀随手一丢,正戳镜子,洗了个温水澡,重新躺回床上,凌江说:“我他妈才没狐臭。” 想他从小到大一直被人捧着,什么时候也没被人这么瞧不起过,所以凌江格外介怀,那几天干什么都烦,脑子里有她也烦。 窗外大雨沥沥,屋内一室困倦。 凌江这几天一直睡不醒,睡醒就喊头疼,凌坛没办法,只能请假带他去医院。 医院里有不少人,中暑为多。 凌坛扛着凌江进去的时候,凌江还在睡,所以自然被人归到中暑那一列。 医院里吵嚷,凌江醒的也快,挣扎着跳到地上,之后又喊头疼。 凌坛虽然拿手扶他,但嘴上却没那么好说话:“猪一样,我都不想管你。” “不想管我你回去,谁稀罕。”凌江环胸,不太高兴,“住你公司里一辈子别见我,当你没我这个儿子。” 松开扶着他的手,凌坛哼了声,不再说话。 看他冷脸,凌江脾气瞬间爆起来:“不愿意你就回去,我自己排,我又没求着你。” 看他态度不好,没一点尊重自己的样子,凌坛张了张嘴,气不打一处来,想解释,又被怒气压下欲出口的说辞。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朝着他的反方向,凌江转身离开,医生也不看了,大不了他就病死,拿个解脱。 下楼的时候,毫无征兆被人撞了一下,力气还不小。 凌江吃疼,拿手扣着肩,骂道:“你他妈没长眼啊。” “我还说是你撞的我。” 幽幽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耳熟。 他好像听过。 凌江抬头,又见那张冷酷无情的脸。 低低哼笑两声,他说:“哟,恶有恶报,病了啊。” “傻逼。”女人扶着墙,小腿不停打颤,“让开啊。” 她语气不好,凌江也没看出来她的不适,还想着跟她聊上两句,不依不饶地问:“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可是公共区域。” 长吸一口气,女人松手,眉头皱起来,忍着痛颤颤巍巍往边上走。 “呵,今天这么听话——” 没等他说完,她就倒进自己怀里,小脸煞白,额上都是汗液,浓密的眉还没松开。 凌江毫无防备,只能拿手接,愣了一下就开始喊医生。 医生没来,护士来的倒快,扶着人就去急诊。 她问:“咋了呀,咋突然晕了。” 凌江觉得自己头都被她吓大了:“我不知道啊,也不认识她,忽然一下就倒我怀里了。” 办了手续,带着她做个全方位的体检,又领着她住进病房里等结果才算完事。 盯着她毫无生色的脸,凌江嘟囔:“麻烦。” 但还是叹着气打算给她拉被子。 看她满头的汗,凌江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手提着被角,很快又丢下。 热死她算了。 她有点肠胃炎,还是急性,肚子疼,医生叮嘱怕再着凉,空 调不能开,凌江也跟着往下淌汗。 他低着头,收了混劲儿,眼眸深邃:“哥可是跟你进火炉了。” 下一句是—— 你也得心疼我。 但他没说。 因为他觉得奇怪,怎么会对她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饿了,想买饭,但一摸兜,一分钱也没了,都拿去给她缴费了。 凌江伸手,对着她的脸掐了一把。 本来 2 做我女朋友 守在床边四个多小时,床上人才醒。 凌江也困,但往那儿一趴怎么也睡不着,不是被蚊子叮,就是热的直流汗,各种痛苦加注在一块儿,简直磨的他没脾气。 所以人醒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到了。 凌江拿手推她:“滚下来,让我睡。” 她皱着眉,腹部痛楚还没缓解,张嘴就骂:“傻逼。” 凌江气的哼哼两声,想揍她一顿,又想起她有病,所以说:“再骂给你赶出去,这张床我买的。” “怎么,医院被你承包了?要不要脸,吹这么大牛。”女人抬了抬手,脸上却疼起来,“你他妈掐我脸是不是。” 但又因为肚子疼,捂着肚子缩回去,唯独脸上的气愤不减。 凌江又乐莹莹笑起来:“容棾沂,那是酬劳,怎么了?我累死累活扛着你跑这个科室再跑那个科室,花钱出力,掐你一下怎么了。” 被叫作容棾沂的人皱眉,额角渗出不少汗液,缩在床上疼的说不出话。 “麻烦。”凌江翻白眼,转身出门叫护士,“真不想管你,老子陪你一天,一顿饭也没吃上,你倒睡舒服了。” “谁让你要等我。”容棾沂会错意,“你吃啥,总不能指望我下床买吧,多少钱等会儿都给你。” “我没——我没等你。” 凌江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他一个大男人,手里连点钱都拿不出来,说出来不得被她笑话,更让她看不起自己。 “给你钱啊。”容棾沂在后头叫他,结果那人头也不回往外走,“滚回来。” 凌江不想被笑话,宁愿出去借,也不想她第一次叫就回头。 “滚回来,再让我喊一会儿我死这儿了。” “我看看你怎么死的。” 凌江折返回来,碍着面子,没说实话。 容棾沂用手翻兜:“傻逼,盼我死的人多了去了,你排不上号。” 她低着头,也没查自己带了多少,全都塞给他。 她问:“够吗?不够我再给你找。” 凌江也没查,反正知道那打钱厚度不薄,抽了全部的整张还她,零散的留给自己,差不多百来块钱。 他说:“顶够。” 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人小声说:“谢谢。” 凌江半点也不在意,接着往外走,只说:“你是该谢我。” 容棾沂努嘴,重新躺回去,问道:“帮我问问医生能不能不打吊针。” 明明态度那么傲慢,却也会跟他撒娇。 凌江替医生回绝:“挑什么,医生说了,吊针治病。” 容棾沂拿眼剜他:“凭什么管我。” “脾气不小。”嘟囔一句这个,没再说话,凌江板着脸出去。 明明是对她好,结果又被她训。 “容棾沂,没良心。” 靠在走廊外,找了个小护士跟着去拿药,一路都不高兴。 回去之后,看护士替她扎好针,他又转去外头, 蹲在别人房前蹭空调。 凌江踢着墙角,嘴里嘟囔不停:“我这么贴心对你,结果张嘴就骂我,我干啥都觉得我有错呗。” 受不了长时间的噪音,门被推开,家属提醒说:“干啥呀,不知道屋里有病人?” 凌江扶额,舔着充血的唇,长长吁了口气才没发脾气。 果然,全世界都针对他。 看戏的人不少,没办法,走廊待不下去了,凌江只能回病房。 屋里还是热,但没他出门时那么热。 他抬头,就见空调开着。 容棾沂没醒的时候,他一个人忍了那么久怕她着凉也没舍得开,她自己一醒,可就打开了。 凌江上去拦:“要不要命了,医生不让开。” “我死了也跟你没关系。”容棾沂索性把遥控器塞进被窝里,不给他碰,“反正今天不是病死就是被热死,你管我怎么死。” 凌江还是吁气:“谁说你要死了,急性肠胃炎被你说成癌一样。” 容棾沂态度也还是不好,一贯的冷漠:“不想活了不行?你话真多。” 凌江还没受过这种委屈,被她气的要说不出话:“不是,容棾沂,别人求着我跟我说话,到你这你嫌我话多,你当自己多特殊啊。” “你当你自己很特殊吗?我巴不得你离我远点。”容棾沂也不玩虚的,“真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傻子一样。” 对于他知道自己名字这点,容棾沂并不意外,挂号需要她的信息,那人应该是看她学生证了,所以知道。 凌江简直要被她气疯了,恨不得上去抽她一巴掌,但她脸白的可怕,他喘着粗气,没忍心下手,转身离开:“你就该病死。” 身后的人还是冷淡:“我说了,盼我死的人多了去了,你排不上号。” “我真是脑子有问题在这儿跟你耗时间。” “咣当”一声,门被重重关上,屋内,寂静一片。 被她接连回怼,凌江心里不爽,从兜里翻出一包黄鹤楼,拆开来抽。 点火的时候,正巧到拐角,被一群气势汹汹的人撞了好几下,火苗又燎到他的头发。 “我说哥们儿,撞人不知道道歉啊。”凌江咬牙,叼着烟,吊儿郎当地问,“那我等会儿开车撞你们了。” 为首的用力推他,他却纹丝不动站在原地。 “别他妈碍事。” “你是头子?” 盯着那个身形不大,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凌江挑眉,黑眸半眯,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他啧了声,伸手去夹刚刚燃起的烟,然后不动声色地揪起他衣领,把带着火星的烟支摁到他眼下。 凌江问:“谁给你的胆子惹我。” 知道头子身后那些人要动,凌江挪高了烟,就在他眼前头。 他幽幽地说:“我看谁过来,谁敢过来他这只眼就别要了,你们——决定他的生死。” 凌江中间顿了一下,那是他没忍住笑。 阴厉,狠恶。 一时 间竟没人敢动。 身前的人挣扎,但挣不开,因为身形力量都悬殊,好几次险些弄巧成拙把烟弄进眼里,所以只能认怂,眼睛被烫的眼泪直流:“错了哥。” 再耗一会儿时间下去,他的眼就真不能要了。 凌江松手,对着他的腿踹了一脚,冷哼说:“滚。” 那人真的连滚带爬带人滚了。 重新把烟放回嘴里,盯着人离开的方向,凌江狠狠吸了一口,神经短暂被麻痹,隔了半晌又吐出来。 傍晚,走廊上光线微弱,阴影打在他脸上,烟雾缭绕间,他皱眉,掐了烟,转身往回走。 那群人去的方向,是他出来的地方。 怪不得,怪不得她会说多的是人盼她死。 凌江立马警惕起来:“容棾沂,你他妈故意赶我出来,就想让他们打你的?” “想死也不能死我眼皮子底下。” 他动作很快,不到一分钟时间就赶了回去。 顺着门上的玻璃往里看,就见那群人就站在她床前,拿手扯她被子,偏偏床上的人还病着,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门被反锁,外面打不开,往后退了两步,蓄力冲上去,踹碎了玻璃,接着整扇门又掉下来。 凌江气呼呼冲进去,拎着个人随便甩了一巴掌:“老子都没舍得扯,你们也敢动。” 见是他,为首的短暂吓了一下,接着就让人揍他。 反正他们人多,还怕他一个吗? 凌江练过,所以能打,抬头收腰都是攻击。 没一会儿他就打趴四五个,地上摔了一片,全都唉声叹气喊疼。 不想再纠缠,从地上捡了块儿大点的玻璃碴,指着小屁孩说:“不想死就滚。” 他生气了。 额上青筋暴起,眼睛里全是怒意,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过去把手上的东西捅进他们身体里。 看着地上基本都带了伤的兄弟,知道自己人多也打不过,所以只能再次认怂:“错了哥,我们走。” 他弓着腰,故意拉低姿态,学老鼠一样小心翼翼往外走。 路过凌江身边的时候,他犹豫了会儿,点头哈腰一直道歉,但还是挨了一拳。 本来想就那么带着人离开的,但因为动静太大,保安已经在外面等了,驻院警察也在往这边赶。 颤颤巍巍走到床前头,给她盖好被子,凌江说:“容棾沂,老子又救你一次。” 容棾沂忽然握住他要收回去的手腕,咬牙切齿问道:“谁让你管我?” “乐意。” 她手没力气,哪怕握着他的手腕,也跟棉花一样,除了热,没什么感觉。 凌江轻易挣开,坐在床边,笑着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神经病。”容棾沂转身,背对他躺着,“随便,替我死了也跟我没关系。” “容棾沂。”凌江却不在乎,轻轻叫她名字,“做我女朋友。” 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凝滞。 接着,就听她问:“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 是?还是打架打傻了,你要发情就自己去约,别来找我。” “容棾沂,做我女朋友。”顿了顿,凌江又补充,“做我女朋友,不是情人。” 她不回答,只是缩在被窝里。 知道没戏了,凌江呼气,问她:“算了,想吃什么,我去买,吃了你睡。” 容棾沂答:“随便,只要不下毒。” 出门的时候,强忍痛意,一直到走廊边上,凌江才掀裤子看。 他腿伤了,踹门时候被玻璃划的,五毫米深的口子,七厘米长,去护士站要了酒精和棉签,简单包扎一下就去食堂。 他什么时候过过这种苦日子。 容 3 回来 出门的时候,强忍痛意,一直到走廊边上,凌江才掀裤子看。 他腿伤了,踹门时候被玻璃划的,五毫米深的口子,七厘米长,去护士站要了酒精和棉签,简单包扎一下就去食堂。 他什么时候过过这种苦日子。 容棾沂,哥好心好意对你,怎么总辜负哥。 叹着气,选了一些清淡的菜,拎着回去。 屋里玻璃碴还没收拾,门也被他踹坏了,把饭菜摆好,让她先吃着,凌江又去收拾。 他问:“容棾沂,我贤惠吧?” 她说:“回家跟你妈贤惠去。” “我妈?我妈不要我,我爸也不担心我。”说着格外苦涩的话,凌江却有心思开玩笑,“下半辈子跟你过了。” 容棾沂握着筷子,语调平平:“不收留,我又不是开托儿所的。” 再说了,她自己也无依无靠的。 凌江故意混淆视听:“你收不收留跟我愿不愿意跟你是两码事。” 那之后,容棾沂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就连她洗澡上厕所也要在外面守着。 十多天过去,容棾沂终于忍不住问:“干什么?给不给我留隐私。” 凌江把自己说的格外无辜:“担心你。” 她躺回床上,病况还没大好:“用不着你担心。” “我就想担心。”凌江再次坐到门前,“容棾沂,你这颗心怎么就捂不热。” 容棾沂根本不正眼瞧他:“一时兴起见色起意的喜欢,我不稀罕。” “谁说我是一时兴起了,谁说我是见色起意。”凌江丝毫不掩饰,“单纯喜欢你看垃圾一样看我的眼神,给我看爽了。” 容棾沂哼笑,并不放在心上:“你癖好挺特殊。” 凌江很会抠字眼:“我就知道我在你那儿是特殊的。” 虽然门已经修好了,但他还总是坐在那儿。 凌江说:“怎么样,我就是你的门神,往这儿一坐就没人敢进去。” 容棾沂问:“还打得动吗你。” “当然打的动啊。”凌江睁大眼,握拳给她展示自己的肌肉,“你看了怕不怕?” 原本是有些担心他腿上的伤的,毕竟是因为自己来的,但凌江不上道,傻子一样看不出来。 他不说,容棾沂就也不问,只当没看到。 容棾沂拿被子蒙头:“我要睡觉。” “睡你的。”凌江刚要转身,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这么放心我,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容棾沂轻笑嘲讽:“发育好了吗你就做。” 嘲讽他? 看不起他? 凌江心里瞬间腾起火气,走到床边,问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做啊?容棾沂,你第一次见我我在做什么?真觉得我不行啊,我是对你没兴趣,胸小屁股小,脱光了给我看我也没一点欲望。” “破防什么,嘟嘟囔囔说一堆。”容棾沂皱眉,“硬不起来找一堆说辞。” 得。 还是看不起他。 “我踏马。”他伸手,想 脱裤子,让她看看自己究竟行不行,“我知道了,你想看是吧,故意激我,我就不让你得意。” 容棾沂狂翻白眼,心说这人怎么这么自恋。 “脑子有包,就你那小孩身材,让人看了毫无欲望,脱了就不嫌丢人。” 凌江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激将法,我懂。” “你懂个毛线。” 出院的时候,容棾沂还是没好全,但她俩都没钱了,这么多天过去,没人来看过她俩。 出了医院大门,容棾沂往右拐,凌江往左拐,谁也不理谁。 凌江本来想玩欲擒故纵的,和她告别的时候,他还朝容棾沂抛媚眼,以为她一定会回来找自己。 但她没有。 所以凌江又跟去她身后。 凌江别扭地说:“没人管我,你带我回去。” 容棾沂随便找了个马路牙子坐上去:“你以为我有人管?” 得,他俩都没人要。 凌江说:“要不咱俩凑合凑合过得了。” 容棾沂看他,玩笑说:“行啊,咱俩去开房,一直做到死,啥后顾之忧都没了。” “我在北郑有套房,外婆给我买的,住不住?”凌江起身,偏头询问她,“住了交钱,不行就拿你自己抵债。” 容棾沂呵笑,满眼不屑:“怎么,包养我?” 凌江咂嘴:“可以这么认为。” “我回家了。”容棾沂起身。 “回个屁。”凌江伸手把她拉回来,“没人管你我管,要什么我都给。” 容棾沂嘴硬:“真以为我没人要?我是不想带你回去。” 凌江不松口:“那正好,我跟你一块儿回,蹭顿饭。” 他一直跟在容棾沂后头,尽管她七绕八绕,也没把他绕丢。 容棾沂家里换锁了,她进不去,之前的钥匙也不管用,不知道是防谁。 反正不是她就是她爸。 凌江就在后头,好整以暇看她。 她说:“进不去。” 也不期待了,又坐电梯离开。 凌江又问:“跟我回去?” 容棾沂眨着眼,不看他:“我有的选吗?” 分明已经把她后路堵死了。 他守在这儿,就是为了带她回去,何况他还备了东西。 容棾沂环胸,说的格外冷漠:“囚禁我?强制爱?还是要玩地下室?” 凌江只说:“带你回家。” 回就回。 反正她没人要,自己一个人也是等死,跟他回去也是等死。 只不过在他那儿死的好受点,临死前还能感受感受做爱是什么滋味。 凌江没说谎话,他再北郑确实有房,存款也不少,虽然爸妈不疼他,但外公外婆疼,没少给他攒钱,够他啥也不干挥霍一辈子。 容棾沂手脚都被捆了,凌江的杰作,下车进门之后捆的。 就算他不捆,她也不会跑的。 因为逃了也没地方去,没钱没势力,被他欺负总比被流浪汉欺负强。 容棾沂问:“你做不做,不做我睡了?” “你满脑子什么?”凌江皱 眉,给她脱鞋,“我恋爱都没谈过。” 也不管床铺没铺,被褥换没换,容棾沂直接躺到上面,啥也不说。 凌江掐她的脸:“去洗澡,别让我床粘味道。” 容棾沂挣扎着踹了他一脚:“你倒是给我解开。” “解开你跑了怎么办?谁赔我?” 容棾沂听错了,以为他说的是陪。 于是就答:“去大街上绑,绑到谁是谁。” 凌江扛着她进浴室:“我给你洗。” 她就知道,这才是他的目的。 “随便,凌江,你最好把我给操死,别让我带着痛苦离开。” “死个屁,容棾沂,这辈子都别想,你要真敢死,我就给你放冰箱里冻起来,哪天想起你把你拿出来操一顿,然后再放回去,就这么循环利用。” 容棾沂闭眼:“凌江,我跟你没仇。” “还有,随便你,反正都是死了之后的事。” 凌江憋不住那口气,低头咬在她脖子上,出血了也不松。 他给她喂了药,安眠药,让她冷静睡过去。 “我带你回来不是让你死的,容棾沂,现在是我在你身边,我重新养你。” 那几天,她睡了醒,醒了睡,凌江怕她想不开,只能一直拿药喂她。 容棾沂咬牙看他:“不让我死,自己又要药死我。” 凌江不明所以,冷声解释:“我是怕你自杀,容棾沂,到底有什么想不开。” 容棾沂看的清楚:“你管我,反正过几天你腻了也要抛弃我,我提前做打算怎么了?” 凌江伸手抚摸她的泪眼:“别怕,我给你家。” 信男人的话,还不如信猪会上树。 容棾沂心里困惑:“你到底带我回来干什么?凌江,你是不行还是不敢?” 她可从来没想过死,伪装而已。 “容棾沂,你满脑子这个?”凌江伸手摩挲她的腰腹,“家里没套。” 她闭眼,瘪嘴说:“不合格。” 强制爱可不是这么来的。 她的表情实在称不上好看,凌江以为她又看不起自己,心下一急,奔去外头买了十盒回来。 “容棾沂,陪着我。” 这是他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她不回答,蒙头闭着眼。 凌江以为她睡了,东西一丢,往她边上一躺,也跟着睡。 半分钟不到,他就沉入梦乡了。 容棾沂翻着白眼,推他一把,骂道:“你他妈是猪啊,沾床就睡。” 推也推不醒。 她生气,踹了他一脚,起身去窗前。 腿上神经袭入大脑,凌江立马睁眼,旁边不见人,抬眼一看,就见她站在窗户前头。 黑发随着风飘,单薄的背影忧郁挺立着,脊背并没有被什么压弯,仿佛融入了湛蓝的天。 凌江喊:“别跳。” 然后就往那边跑。 容棾沂闻声回头,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往前走了一步。 “容棾沂,回来。” 他又喊,跑过去牵起她的手,心揪做一团。 容棾沂睡了,凌江哄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哄她,就是不停说话,她睡过去大概是因为累。 凌江可没哄人的本事。 他守着她,一夜不眠不休。 八月初,北郑总是下雨,凌江原本计划带她出去散心,但因为大雨的到来,哪儿也去不了。 容棾沂还是喜欢一个人在窗前,不是发呆就是 4 做未遂 微微 容棾沂睡了,凌江哄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哄她,就是不停说话,她睡过去大概是因为累。 凌江可没哄人的本事。 他守着她,一夜不眠不休。 八月初,北郑总是下雨,凌江原本计划带她出去散心,但因为大雨的到来,哪儿也去不了。 容棾沂还是喜欢一个人在窗前,不是发呆就是发呆。 “过来看电视。”凌江在后头叫她,“帮我写作业。” 容棾沂不理他。 他就走过去,屁颠屁颠拉她的手。 凌江伸手捂她的眼:“别看了,这么高啥也看不清楚。” “装什么温柔。”容棾沂转身离开,趴到床上,“凌江,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什么死样子。” 他笑:“窥探我私生活?” 她也笑:“用得着窥探吗?拉我跟你住一块儿,啥我看不到,昨晚上躺床上听我洗澡,淋浴一响你就硬了,意淫我是不是。” 心思被戳穿,凌江也不掩饰,往她边上一躺,又捏她脸:“怎么了?都躺一张床了,我想做啥就做啥。” 容棾沂爬到他身上,伸手掐他脖子:“你手真贱。” “别下去了。”凌江把双手扣在她腰上,“投怀送抱这种事我拒绝不了。” 顺着宽大的短袖衣摆,右手探进去,在她胸口来回揉捏,凌江不忍了,说:“容棾沂,我给你。” 他的手很烫,所到之处颤粟不停。 嘤咛两声,容棾沂缠着他躺回床上,让他在上头。 凌江看过不少片子,但实操为零,所以动作并不熟练,有时还会停下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 容棾沂嘴硬:“我以为你是假不行呢,结果真不行啊。” “闭嘴。”凌江咬唇,脸红一片,手指停留在她腿间,“下一步是啥来着——” 他停顿,因为容棾沂已经把手放到他阴茎上了。 是从未有过的触感。 虽然隔着短裤绵软的布料,但凌江还是没忍住喘出声。 “你到底行不行,在网吧看毛片我以为你多会呢,结果连亲嘴都不会。” “说的好像你会一样。” 她俩谁都不说话。 把自己和她的衣服已经脱光了,白花花的裸体呈现在眼前头,凌江只能硬着头皮摸索着来,要是这时候退场,真让她笑话一辈子。 他咬着牙,缓慢揉捏她的阴蒂,又把中指送进她穴口里。 片子里就是这么开始的,虽然不知道对不对,但他还是照做。 凌江一直悬着颗心,生怕自己做错,直到听到她细微的呻吟才松了口气。 刚得了点窍门,他就忍不住问:“爽不爽。” “傻逼。”容棾沂手还覆在他柱身上,她只轻轻抠了一下,凌江就忍不住叫出声,“你爽吗?” 凌江实话实说,丝毫不遮掩:“爽。” 有了门道,他进出的就快,开始里面还很挤狭,又烫又紧,后面她也跟着情动,爱液全都粘在他手上,进出 还算顺利。 欲念的大门被打开,浑身乱窜,心里火苗被勾起,有待发泄。 看她眼神迷离,呻吟连连,凌江心里满足,没一会儿就笑出声。 容棾沂不解,手还在他上面待着,感受着他逐渐加快的动作,勾着脚趾,稍一用力,手里柱身颤了颤,就那么射出来。 凌江瞬间愣住,他还没进去呢,容棾沂也没帮她撸,更别说帮他口,他怎么就不争气的射了。 不能真不行吧。 他抽手,结束这场还没开始的性爱,为这个结果感到悲哀,闭着眼哼哼唧唧哭起来。 容棾沂也没搞明白情况,他怎么突然就射了,反正她没跟他做,总不能是他跟空气做了。 这算早泄吧? 他埋着头,眼里没光:“我好像不行……” “不行你就滚。”好好的兴致被他搅了,容棾沂气的直咬牙,逮着他踹了一脚,“不行不早说,在这儿装什么装。” 她期待的强制爱性生活,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凌江自尊心受挫,裹着浴巾往客厅跑,这辈子最丢人的事大概就是自己不行了。 他咧着嘴哭的迷迷糊糊,差点一口气噎到他自个。 容棾沂穿好衣服出来,见桌上放的有面包,她气不过,塞进他嘴里:“大男人哭什么哭,我还没哭呢。” 凌江哭的更厉害了。 果然,她要看不起自己一辈子了。 容棾沂走了之后,凌江也回去了,他没回自己家,去找了外婆。 外婆总给他做好吃的,每天买不少菜回来。 上次他说喜欢那个凉调云丝,之后每次吃饭它都会被端上桌。 吃过晚饭,外婆领他下楼闲逛,说是养养生。 凌江对这个格外敏感,死活不去,好像是在对全世界宣告他不行一样。 外婆不解:“怎么了,小娃娃,跟外婆去。” 凌江不肯:“外婆,我不去。” 外婆坚持带他出去:“走啦,去公园逛逛,这个点人多,热闹。” 拗不过外婆,凌江只能跟在后头。 公园里有不少人,大人小孩都有,喷泉旁边有个音响,老年人拿来跳广场舞用。 外婆拉着他也跳,让他当舞伴。 凌江以自己不会为由,想要拒绝,但外婆却说教他,不给他逃的机会。 刚跟着学了两步,就有个岁数大的男人上来搭讪,不过是跟外婆。 男人手里拿了什么东西,他没看清,但不是利器,造不成伤害。 凌江借机退开,打算自己偷偷离开,结果因为没看路,一头撞到树上。 “知道自己不行,所以自杀?” 是容棾沂。 凌江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人,以为是自个儿幻听,晃晃脑袋打算把她甩出去,然后就听她说:“上面。” 上面? 那不就是树上。 凌江抬头,果然看她躺在树杈子上。 他好死不死地问:“爬这么高不怕摔死?” 容棾沂呵笑:“我掉下去砸死你,给你来个解 脱。” 旧事重提,凌江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所以要离开:“神经病。” “我外公,撩你外婆去了。” 容棾沂嗓音淡淡,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不然她怎么可能主动和他说话。 凌江两眼一黑,有点不太相信:“那是你外公?” 容棾沂从树上跳下来,拍拍手,喝起冰水:“你要不信,你就趴他脸上看他跟我长得像不像,然后告诉他,他撩你外婆,你撩我,正正好。” 看她面色红润,就知道她最近过的不错,凌江松了口气,继续观察别的。 “住院没住够是吧。”看她瓶里带冰,凌江伸手就抢,“没好呢,喝什么喝。” 容棾沂把瓶子死死抱在怀里,还是那句话:“你管我。” 不能管吗? 他问:“上次在医院跟你说的,想好没有。” 容棾沂不解:“什么。” 凌江重复一遍:“做我女朋友。” 容棾沂直接回绝:“我?凌江,你没毛病吧?你都不行了,指望我做你女朋友,这辈子没可能,我不可能跟一个有毛病的人在一块儿的。” 她要的可是性福生活。 果然啊,自讨苦吃。 他就知道。 凌江自尊心受挫,转身欲离开:“走了。” 容棾沂没留:“随便。” 受不住她的冷淡劲儿,凌江走了两步又拐回来。 他问:“晚上住哪儿?” 她答:“反正不是跟你住。” 凌江扯起她的手:“快了。” 棾沂一把甩开,“别碰我。” 凌江恍若未闻:“你外公跟我外婆要成了。” 容棾沂皱眉:“你怎么知道?” 凌江解释:“按我外婆的性格,她要是不满意,就不会跟他说话,更不会让我离开。” 所以他说的快了,是指以后她俩也要住到一块儿。 这下换容棾沂眼黑了。 这要真成了,不是她跟外公搬去找她们,就是她们搬来找外公和她。 当天晚上回去,她俩就都收到了外婆外公给出的恋爱通知。 怎么办。 想到她们会成,但没想到成的这么快。 凌江倒没多大情绪,欣然接受这个结果,躺到床上一直笑着,等待最后结果的到来。 倒是容棾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这算什么事儿。 外公晚年恋爱,恋就恋了,她没道理不同意,偏偏那个恋爱对象的外孙,差点和她有一腿。 以后真要住在一个屋檐下,还不知道得有多尴尬。 她俩那算什么,做爱未遂,留了案底一样。 外公和外婆关系确认的猛烈,几乎是没给所有人准备,直接领证办酒了。 但因为双方女儿关系都不睦,所以全家福上只有她们四个。 外公是入赘,容棾沂没人照顾,只能跟着外公去外婆家。 当天晚上的餐桌上,凌江一直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他怎么忽然就多了个妹妹。 而且就差一点, 他还和这个妹妹做起爱来。 得亏上次是他不行,不然以后他连说都没法说。 凌江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荒唐了,荒唐到他没办法相信。 外婆一直叮嘱要他好好照顾妹妹之类的话。 容棾沂第一次不敢说话,埋头使劲扒饭。 凌江抢着去洗碗,容棾沂就钻回卧室,俩人搞的跟避嫌一样。 后来高 5 行滚了 外公和外婆关系确认的猛烈,几乎是没给所有人准备,直接领证办酒了。 但因为双方女儿关系都不睦,所以全家福上只有她们四个。 外公是入赘,容棾沂没人照顾,只能跟着外公去外婆家。 当天晚上的餐桌上,凌江一直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他怎么忽然就多了个妹妹。 而且就差一点,他还和这个妹妹做起爱来。 得亏上次是他不行,不然以后他连说都没法说。 凌江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荒唐了,荒唐到他没办法相信。 外婆一直叮嘱要他好好照顾妹妹之类的话。 容棾沂第一次不敢说话,埋头使劲扒饭。 凌江抢着去洗碗,容棾沂就钻回卧室,俩人搞的跟避嫌一样。 后来高二开学,她俩也是一前一后坐公交车走的。 外婆还以为她们是关系不睦,所以没少找凌江讲道理,让他好好对妹妹。 凌江哭笑不得。 他的这个新妹妹,真是没少给他惹麻烦。 人刚下车,行李箱就坏学校门口,他过去的时候,她正托着箱子不知道咋办。 “哥。” 这还是容棾沂第一次这么叫他。 凌江格外享受,虽然已经看到了,但还是问:“怎么了?” 他问的很慢,故意消磨时间。 容棾沂跑到他面前,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行李箱坏了,你给我扛。” 凌江装起高冷,把东西扛在肩上:“麻烦。” “你他妈装的啥,沉死了。”凌江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把东西扛好,“怪不得坏。” 容棾沂解释:“牛奶啊,外婆全让我拿过来,你的也在我这,你还好意思说。” 她拨了拨长发,眨巴着眼无辜地看他。 “学校规定不能留长发,过来,给你剪了。”保安朝她招手。 “剪个屁。”容棾沂还没吭声,凌江就拒绝。 知道他有背景,所以保安有些难为情:“这……学校规定啊。” 凌江冷脸,神情不太和善:“我妹想留就留。” 他的眼睛仿佛在叫嚣着心底的愤怒。 保安捏了把汗,没再说什么,放她们进去。 容棾沂问:“你这么牛?” 凌江斜眸,脸色稍缓:“你想横也横,外婆兜得住。” “我不横。”容棾沂摇头,“我刚到家,出事就让外婆出面,不太行,凌江哥,你替我兜。” 凌江依旧斜眸:“这会儿态度怎么这么软?” 他私以为,容棾沂是在故意搏他同情。 但他还是同意:“兜。” 谁让他喜欢她呢。 容棾沂解释说:“现在有人疼我啊,之前没人在乎,孤零零一个,态度不硬不就一直被人欺负。” 凌江扛着重重的箱子,加快速度把她甩在后头:“你那是有恃无恐。” 看着他高大健壮的背影,容棾沂并不追赶,反而放缓速度。 因为她知道,凌江会等她。 大概是因为—— 她清楚凌江的心意。 见后面人迟迟没追上来,凌江果然停下了,他问:“你腿怎么那么短?” 容棾沂低头,自顾自走着:“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生的我。” “而且,你看着壮,不也啥都做不了,白长一身腱子肉,真为你以后女朋友感到悲哀。” 怎么又拿这个说事儿。 凌江不吭声,闷着脸把她东西扛进自己宿舍。 “傻逼吧你,那我的东西,你扛你宿舍我怎么用?” “你不用。” 他生气。 容棾沂还不放弃:“你还回来啊,我内衣什么都在里面,别人看到怎么想。” “看不到。”凌江分外沉着的给出这个答案,“我宿舍就我一个,别要了,买新的,我用。” 因为他的无赖,容棾沂又在后面骂:“凌江,你真神经病,你用什么,你装人妖啊当男同勾引别人啊。” 不管她说什么,凌江都不回头。 反正,他拿了就是有用,绝对不还。 自从知道自己和容棾沂在一个学校后,凌江就总是想,自己会不会之前就在学校见过她,但怎么想都没一点印象。 虽然她俩成绩都烂,但也没在一个班,容棾沂在二十九班,凌江在三十班。 两间教室挨着,但在这之前,凌江真的对她没一点印象。 发了新书后,凌江全抱着丢给容棾沂,让她帮自己写名字。 容棾沂没同意,在他本子上乱画:“你跑过来找我这功夫,自己就写完了。” 看清她不是在帮自己写名字后,凌江拍她脑袋:“你在我书上招鬼啊。” “管我,你让我写就该猜到的。”容棾沂抬手还回去,“不乐意你就抱回去。” 她没帮凌江写名字,在上面画了一堆乌龟出来,只写王八。 凌江掐她脸:“容棾沂,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容棾沂瘪着嘴站起身,泪眼盈盈看他:“你不就是王八蛋么,要把我掐死了。” “娇的。”松开手,看她眼里的泪夺眶欲出,凌江有气没地方撒,“容棾沂,等着吧,早晚揍你一顿。” 容棾沂叉着腰,气势汹汹:“那你揍死我,现在就揍。” 凌江问:“你硬气什么?” 容棾沂关窗:“你管我,死变态。” 偷她内衣的死变态。 这点,凌江不吭声。 因为他认。 他开窗,凑到容棾沂耳边,低声勾引:“以后别买蕾丝的,挂边儿,不方便我。” “傻逼呀。”容棾沂扬手,一巴掌甩他脸上。 随后就红着脸趴到桌上。 所以,凌江是拿她内衣打飞机了。 “哭什么?”以为她是哭了,凌江不会哄人,只能轻轻推搡她,“挨打的是我,你哭什么哭。” 他爽了,容棾沂打爽的。 巴掌印遮挡后的脸上一直挂着深深的笑。 虽然没哭,但容棾沂也没抬头。 因为她在生气,气凌江明明不行还要偷偷意淫她。 容棾沂咬着唇赶他:“滚。” “行, 滚了。” 长吁一口气,凌江捧着书照做。 但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给她送了不少吃的。 全都是从他同桌那儿搜刮来的。 “别哭了,中午带你出去,翘课去,准备好啊。” 丢下一句这个,凌江离开,三步一回头放心不下地看她。 上课之后,容棾沂脸还是跟火烧了一样回。 她浑,所以没同桌,一个人坐。 凌江送来那些吃的,她也理所当然全都塞到空着的桌堂里。 剩下的时间就是睡觉,反正她这辈子没追求,有钱就多活几年,没钱就早点死,享受当下才是她的追求。 中午下课,凌江过去找她,她还呼呼睡个不停。 教室里人都走光了,不是吃饭就是回家,就她一个还待在里面。 凌江戳她胳膊:“容棾沂,醒了。” 本来胳膊就被枕的发麻,被他这么一戳,更不舒服了。 她直起身,咂嘴就骂:“凌江你真恶心,又恶心又烦人。” 看她桌上课本湿了大片,再看她没睁的眼。 凌江忍不住问,心生嫌弃:“你他妈睡觉流口水啊?” 容棾沂捂着嘴打哈欠,然后又伸懒腰:“怎么,淹死你了?” “吃饭去。”凌江背靠着墙,不再看她,“带你出去。”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容棾沂翻白眼:“死装,耍帅我也看不到,再帅也挡不住你不行。” “能不能不提?” 凌江回头,趁她不注意,拿手揪她耳朵。 容棾沂努嘴:“哦,觉得不好意思。” 看她没一点要照顾自己的意思,凌江板着脸,气冲冲往外走。 容棾沂就跟在后头,一点也不追赶。 他出校门出的格外顺利,没人拦。 但她不一样,脚还没迈出去就被保安追着问:“干嘛去?” 容棾沂一脸无辜地盯着凌江看:“出去吃饭。” 保安不同意:“食堂不管你吃?还要往外跑,不知道出去要拿假条?” 凌江听到了,但他装不知道,自顾自往前走,一下也不回头。 “哦,那我回去了。” 她转身,真的打算回去。 凌江站在外头,插着兜喊:“出来。” 容棾沂也插兜,别开眼一脸不悦:“出什么出,没看到他们拦我?” 凌江把眸光转向保安室:“让她出来。” 保安不再吭声,直接开了门。 容棾沂站在原地不动弹,好整以暇盯着他看。 她脸上没多余的神情,只有那双无情的狐狸眼,仿佛在说:进来接我。 “麻烦。” 凌江啧了声,喘着粗气走进来,扯着她就往外走。 他问:“吃什么。” 容棾沂努起下巴:“前面那家牛肉粉,里面肉丸子好吃。” “嗯。” 凌江不太高兴,头也不回走在前头,容棾沂不在乎,缓慢跟在后面。 他有什么不高兴,明明是他先调戏她的。 容棾沂特喜欢吃粉里面的肉丸子,叮嘱了多加,还把凌江的也据为己有。 “你s河豚啊?” 看她腮帮子鼓鼓的,塞了两颗丸子在嘴里,还护着碗不给自个儿碰,凌江皱着眉,用手去戳。 “再s个豌豆射手我看看。” “滚。 6 可以相信我 吃过午饭,时间还早,她俩谁也不想回学校,决定在外面闲逛。 凌江问:“内衣店去不去?” 容棾沂答:“不去,你一个大男人去什么内衣店。” 凌江吸吸鼻子,有点不自在:“给你买。” 容棾沂抬腿踹他:“滚吧你,你还好意思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凌江昂头,耳根子红成铁烙,但还是故意激她,“上次看都看光了,而且躺一张床那么久,也不是没给你买过。” 容棾沂扶额,恨自己看错了人:“在网吧里就能看片子,当你性欲多强,我要早知道你不行,从一开始就不招惹你。” 凌江很会捕捉漏洞:“所以你那天找我,就是想跟我做?” “不然。”容棾沂冷脸,一脸的不耐烦,“憋了那么久,以为你要来炮大的,结果早泄。” 凌江不服气:“什么早泄,我是对你没欲望。” 明明他自己撸就不会这样。 bug,一定是bug。 为了证明自己,凌江拍着胸脯,放话说:“不信我下次撸的时候给你表演个直播。” 容棾沂兴致缺缺:“没兴趣,还没开始就结束,我可不想再看了,替你丢人。” 凌江咬唇,铁了心要证明自己:“不可能,我自己撸的时候二十多分钟都射不出来,上次绝对是意外。” 容棾沂不说话。 凌江又问了一个特别脑残的问题:“我是不是没发育好?上次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容棾沂踱步往前走,不想再跟他说话:“人不行,别找借口。” 凌江自信满满:“棾沂,信我一次。” “然后被外公外婆捉奸?”容棾沂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他,“咱俩现在住一块儿,你他妈别发骚,闹的谁都不好看。” 凌江咽着口水,为自己正名:“棾沂,咱俩到底谁…?不是你从最开始就想上我。” 他本来想直接问,但话到嘴边,又不舍得拿那个词形容她。 以容棾沂的思想来看,他是不行,所以对他苛刻,他要是行,就算真的被捉奸在床她也不怕。 想到这,容棾沂皱眉,小声嘟囔:“啧,我性欲怎么这么大。” 凌江听到了,小心翼翼凑到她边上:“我满足你?” 棾沂一把把他推开,“去内衣店啊,你把我东西拿走了我穿什么。” 江欠嗖嗖地拿胳膊杵她,问道,“你哥陪你去内衣店,是不是很刺激?” “傻逼。” 住了几天校,凌江不适应,尽管他自己住一间屋子,晚上也还是觉得别人吵。 所以周末的时候,顶着黑眼圈,他说要走读,让外婆帮他办。 容棾沂忍不住腹诽:真不是你自己撸多了吗? 接着,凌江又补充:“外婆,我跟妹妹都走读吧?她那天偷偷跟我说晚上睡不好,不好意思告诉你们。” 容棾沂抬眼看他,偏偏他还一脸无辜回看自己 。 这人,怎么说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 厚脸皮。 不过她也确实不想住校。 外婆没意见,很快同意。 吃过午饭,凌江洗碗的时候,容棾沂慢慢走到他身后,小声说:“哥,你等会儿跟外公说想吃烤串,让他晚上给你烤。” 凌江嗤笑一声,问:“又利用我?” “不是。”容棾沂摇头,揉着眼说,“外公年轻时候是做烤串的,那时候开店,生意可好了,他手艺好,我尝过几次,贼拉好吃,让你也尝尝。” 她没那么好心,凌江当然知道,无非就是借他的意思让外公下厨,她好跟着吃。 凌江说:“求求我。” 容棾沂恐吓说:“我踹死你。” 凌江斜睨她:“上次他们欺负你,怎么不见你这么有底气。” 因为她知道他会回来。 有恃无恐罢了。 她不装可怜,不装坚强,不装忧郁,凌江怎么掉她口袋里。 但她不说。 容棾沂一脸无语:“我也想踹,我能动吗?我那时候快病死了,吊针还在手上扎着呢,我敢动吗?怎么滴我给他们表演个飙血把他们吓走,有没有脑子。” 凌江不说话。 她那会儿确实病的严重,哪儿来的心思算计他。 眼眸低敛,神色黯淡,带着失落看他一眼,容棾沂说:“走了,信不信在你。” 凌江抬头,看见她落寞的脸,握着拳一言不发。 他知道,自己伤她心了,让她觉得自己怀疑她了。凌江立马补救:“我等会儿跟外公说。” “随便你。”容棾沂钻进卧室里。 门被关上,彻底隔绝了他担忧的目光。 那几天,不论他说什么,容棾沂都不理他,在学校也是。 吃饭一个人,上厕所一个人,接水一个人,回家一个人。 反正就是不跟他在一块儿。 凌江总能在各处看到她孤独的背影。 就连他道歉,容棾沂也不听。 所以,凌江认为自己要改变策略。 晚自习下课之前,他提早出去,在花店买了一束娇艳的红玫瑰,写了“对不起”几个字在上面。 然后守在她们回家必经的那条路上。 但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人,所以捧着花拐回去找。 如果可以,凌江一定选择那天晚上继续陪着她,哪怕她一辈子不原谅自己,他也要继续跟在后面守着她。 容棾沂被人打了,水果刀划了她的手臂。 原因是她救了个被人骚扰的小姑娘。 那群人气不过,撕扯中伤了她,见血之后跑开的。 凌江赶过去的时候,她靠墙角蹲着,行动艰难,旁边蹲了个小女孩,稚嫩的模样不到十岁。 报过警打过120之后,把她抱进怀里,凌江问:“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容棾沂捂着胳膊,强忍痛楚,反问他:“给你打电话有用吗?你赶过来他们也不在了。” 凌江伸手覆上她的眼:“容棾沂, 你可以相信我。” “干嘛挡我视线?” “天黑了就不痛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凌江正给她唱摇篮曲。 小姑娘蹲在她俩后头,一直扯着容棾沂的裤腿。 上车前,她终于忍不住说出来:“小妹妹,别拽了,等会儿把我裤子拽掉了,还有,凌江你也别唱了,唱的像大悲咒一样。” 说完这些,她就疼的忍不住,头晕乎乎的,没一会儿就晕过去了。 医生说腹部受过大力创击,是她救人时挨的肘击。 急诊室外,凌江焦急如焚地等待。 好在她情况算不上严重,只是轻微的淤血。 警察调了出事那块儿的监控,一个一个把人揪出来,全都摁进去蹲上六年。 临进去之前,凌江找人揍了他们一顿,个个鼻青脸肿的捂着脸哭,哭就哭吧,牙齿还漏风。 打掉了。 在医院待了小半个月,差不多已经大好了,但容棾沂不想回学校,想再玩几天,没事就装疼。 偏偏凌江信她,每次都吓得要往外哭。 “容棾沂,下次别逞强行不行?” “不行。”她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我就乐意救人,我要不救,那群畜生指不定要怎么折磨小妹妹呢,凭什么他们可以恃强凌弱为所欲为。” 北郑二零一二的秋天总是多雨,淅淅沥沥连绵着下个不停。 小妹妹那段时间请假,家里人总带着她来看容棾沂,每次都道谢。 那是十月初的一天。 国庆假期没过,一大早,小妹妹就领着个脸生的人来,提了不少芒果和甜玉米。 她介绍说:“姐姐,这是我哥哥,十八岁了,他叫温恙。” “那你叫什么?”趁她思考的间隙,容棾沂扶额,小声说,“完了,我芒果过敏。” 但她哥挺帅的,帅到她可以忽略自己过敏的事儿。 小妹妹笑着给她吃玉米:“我叫温杺,姐姐,你吃这个,哥哥特意从江城带给我的,可好吃啦。” 容棾沂撑着身子坐起来,拿湿巾擦了手,从她手里接过来,然后道谢:“谢谢,那我尝尝。” 温恙弓腰:“你好,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没事儿。”她盘腿随意坐着,动作实在称不上优雅,“坐吧,阿姨呢,上班去了吗?” 之前都是阿姨来。 温杺抢答:“妈妈加班去了,哥哥带我过来。” 温恙就把芒果放在她手边。 “温——恙,我也叫哥哥吗?”容棾沂眨着眼,抬眸看他,“骚瑞,这个芒果还是别给我了,不然我又要住,我过敏。” 温恙立马道歉,脸上带着抱歉的笑:“不好意思,忘了提前问。” 她低头,捧着玉米,动作像猴,美艳动人的脸始终夺目,夺目到让人直接忽视她的动作:“没关系,阿姨带来好多,放不下都,我都让外公拿回去吃了。” 温恙还是道谢:“多谢你,那天晚上救了我们阿杺。” “行了哥 ,你到这儿之后不是道谢就是道歉,太拘谨了。” “阿杺是吗?来跟姐姐玩游戏。” 吃完之后,拿湿巾擦了手,容棾沂从枕头底下掏出游戏机,朝她招手。 “俄罗斯方块,你给我指挥。” 凌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好温恙要出去上厕所。 他皱眉,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温恙不解,保持谦和:“怎么了吗?” 凌江冲他吼:“你一个大男人进女孩子病房干什么?” “抱歉——” “凌江。” 7 凌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好温恙要出去上厕所。 他皱眉,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温恙不解,保持谦和:“怎么了吗?” 凌江冲他吼:“你一个大男人进女孩子病房干什么?” “抱歉——” “凌江。”容棾沂出声打断他又要道歉的话,“那是温恙哥,阿杺的哥哥。” “阿杺是谁?”凌江还是皱眉,“认识吗你就放他们进来。” 随便把游戏机丢到被褥上,容棾沂说:“你说阿杺是谁,我救了谁,谁就是阿杺。” 这事儿其实不怪凌江,前几天温杺一直不说话,医生说被吓到了,刺激到神经,害怕,所以不敢说。 就连容棾沂也是今天才知道她的名字。 凌江阴阳怪气:“哦,那你就放他进来,当这是你家啊。” “神经病。”容棾沂骂他,“滚回去争风吃醋。” 凌江气的踹门:“滚就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用最硬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他不敢再和容棾沂斗嘴,毕竟上次自己怀疑她的事儿她还没原谅自己,自己提早走了她又弄一身伤。 下次指不定又是什么意外。 温恙颔首,率先低头:“进去吧,等阿杺再跟棾沂妹妹玩一会儿,我就带她回去,别因为我坏了你们的和气。” 容棾沂故意补刀:“看看,温恙哥多善解人意,你就只会惹我生气。” “死绿茶。”凌江翻白眼,小声骂道,“装的。” 虽然没听到他说什么,但看他表情,容棾沂就知道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冷脸叫他过来。 凌江不解,脸色半点都没和缓:“干嘛?” “叫你过来就是有事。”容棾沂招手,“给我切菠萝吃,我要吃那个大的。” “猪。”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凌江照做,从窗边的桌上拿起一个往外走。 温恙已经走远了。 容棾沂立马转变态度:“滚回来,有话跟你说。” 凌江叹气,拿手掏耳朵:“知道你没憋好话。” “温恙哥那么温柔,你刚骂什么呢,人好心好意给你找台阶,你就骂人家。”容棾沂伸手揪他耳朵,“把你手洗干净,不然我不吃。” “他是给我找台阶吗?”凌江不服气,握着耳朵,气冲冲地反驳,“你看看,现在他在你心里的分量比我重,容棾沂,男人最懂男人。” 还男人最懂男人。 容棾沂瘪嘴,不吭声,接着玩她的游戏。 凌江咽着口水,满腹怒气,但没地方撒,只能暗搓搓较真:“为什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 “玩游戏啊。”容棾沂举着手里的游戏机,“外婆从你那儿搜刮给我的,我以为多有意思呢,结果就一个俄罗斯方块。” 凌江挑眉,坏笑看她:“好东西被我删了,我让外婆拿来给你解闷的。” “凌江,我讨厌你。”她当然知道凌江删的是什么,满面愁容,“那个菠 萝,你给我生扒。” 凌江无语,伸手掐她脸:“凭什么?容棾沂,你凭什么?你从床上滚下来给我生扒,我是你哥不是哥斯拉。” “扒去。”容棾沂推他,哼哼唧唧喊疼,“再掐我脸以后别进我屋。” 凌江收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轻哧开口:“娇的你。” 容棾沂像个炸毛的猫一样驳斥他:“管我,我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 凌江怕了,立马献殷勤:“那你说,我给你扒去。” 走到一半,他又低眉补充:“容棾沂,怎么就拿你没办法。” 怎么就这么喜欢她。 到了门口心里又不爽,他拐回来,掰着她的脸,喃喃说:“容棾沂,咱俩第一次见的时候,继续拿你那个眼神看我,把我当垃圾看。” “你有毛病吧?”容棾沂皱眉,很是不理解,“你受虐狂啊。” “别管,那么看我。”他锁眉,额上碎发并不遮挡视线,目光之中,都是她嫩白的脸,“容棾沂。” 凌江叫她名字,手上力道越来越重。 “脑残。”容棾沂骂了他一句,冷着脸,瞪眼看他,眸光中都是厌烦,“松开我,疼死了。” 她的睫毛很长,但不卷翘,向下倾斜生长,总能遮挡她的棕眸。 再加上那个不可一世厌烦一切的眼神,刚刚好够凌江感受。 他又爽了。 松开掰着她脸的手,容棾沂白皙的嘴角那块儿瞬间浮现出红痕,凌江心满意足,俯身吻上去。 他说:“容棾沂,试着喜欢我吧。” 容棾沂把他推开,在他眼前头伸开手掌,比了个五:“五十万。” 凌江不解:“什么?” 容棾沂给他解释:“给我五十万,我考虑考虑。” “财迷。”凌江拿指尖戳她额头,“你看我像五十万吗?” 容棾沂呵呵笑起来:“举报了就像。” 没明白什么意思,看她咽口水,以为她着急吃菠萝,所以转身出去。 到洗手台那儿,正扒皮,想起她的笑颜,忽然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跟警察举报他呗。 说的好像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 到食堂借了把刀,切好块装盒子里放盐水泡起来,拎着东西往回走,碰到墙了看到上面粘的血迹,才发现手被扎破了,鲜血直流。 大好的机会,他得利用。 一进门,他就开始嚷嚷:“容棾沂,你害得我好惨啊,手都烂了。” 那会儿温恙已经带着温杺离开了,但外公外婆都在,坐在床前头给她削苹果。 外婆皱眉,神色不悦:“疯疯癫癫的,棾沂在这儿躺的好好的,怎么害你了,嚷嚷什么。” “外婆——” 凌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举着手,眼泪全抹外婆袖口上了。 “我好疼啊。” 外婆把手收回来,受不了他那鬼哭狼嚎的样子:“起开,脏死了。” 没一会儿,屋外就围了不少人,以为这边在哭丧。 看 外面里里外外围了一圈人,外婆逐渐失去耐心:“再哭一会儿围的人更多,我把你丢出去跟大家伙解释。” 闻言,四处环视一圈,凌江这才发现外面人都在看这边情况。 他起身,走到门前把门关上,解释说:“不好意思,我是神经病。” 平静的不像话。 等门彻底关严实,他才觉得丢人,坐到角落里不吭也不哼。 “凌江哥,我要吃菠萝。” 容棾沂很会装样子,嗓音甜腻,轻轻开口。 听的凌江胳膊上直起鸡皮疙瘩。 他知道,她撒娇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凌江把盒子递上去,埋头说:“吃,吃大块儿的。” “谢谢哥哥。”容棾沂乖巧接过,“哥哥,你手怎么流血了,是不是给棾沂洗菠萝才会受伤的。” 她咬着唇低下头,可怜巴巴地道歉:“对不起哥哥,棾沂再也不吃了。” 外婆握她的手,转头呵斥凌江:“他受伤是他不小心,和你有什么关系,别自责了,棾沂,他要欺负你就告诉外婆,外婆教训他。” “外婆,哥哥没欺负我,真的是我无理取闹——” “凌江,你看看你把棾沂欺负成什么样了,这么怕你。”外婆轻拍她的手背,是以安抚,“别怕啊,棾沂,外婆给你做主。” “外婆,我没有——” “哼,那天晚上要不是你自己翘课离开不等棾沂,棾沂会受伤会住院吗?凌江,你怎么就不反思,外公不说是不舍得,怕你介怀,你呢,你就什么也不顾只管欺负棾沂。” “我是店里忙,丢不下责任没时间过来,才让你帮忙,你说好的让我省心,就是这么给我省心的。” 得。 这话驳斥的他没话说。 凌江点头:“行,都怪我。” 然后又看容棾沂,眼神里带着幽怨和玩味,仿佛在说:我看你演到什么时候去。 凌江一直在挨外婆的训,大半个小时过去,他啥也没听,一直看容棾沂,看的她喊困。 外婆说要留下照顾她,凌江不让,说自己知道错了,要补救,主动请缨照顾她。 “你最好是,凌江,没有下次了,棾沂比你小,不能欺负她。” “知道了。” 送走她们折返回来,凌江就掀她被子。 她在笑,他就知道。 “容棾沂,好玩吗?” “好玩啊,怎么,你要怪我?那会儿不还说让我试着喜欢你,现在就不耐烦了?” 看她说的义正言辞,凌江还是掐她脸:“你怎么这么多道理?” “疼——” 她喊。 “受着。” 凌江黑脸,忽然就想歪了。 “疼什么疼,我他妈没在操你。” “你是不是有毛病,我说脸疼,别掐了。” “容棾沂,我该你的。” 看她嘟着嘴,眼里带着蒙蒙的雾气,吃疼的样子,俨然是在撒娇,凌江不忍心,松开手坐在床边,捂脸泄气。 知道他是生气,容棾沂那手戳他肩, 轻飘飘的,痒意纵满全身。 她说:“吃菠萝,等会儿给你擦药。” 凌江不看他,伸手拿了一块儿,送进嘴里干嚼,气全消了。 好哄。 容棾沂慢悠悠晃他胳膊:“嗳,别气了。” 凌江斜眸看她:“你说不气我就不气了?” 容棾沂不答反问:“我说了不算吗?” 成。 问题抛给他,让他自己回答。 “替我口,我就不气了。” “你疯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