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掌中珠》 第1章 满门抄斩 大晋四十四年，先帝驾崩，新帝立。 二皇子司马恒继位，二皇子妃秦妍雪原本可以顺理成为一国之母，奈何忠义侯秦浩卖国求荣，被诛九族。 秦研雪等来的不是立后诏书，而是一纸打入冷宫的诏文。 昏暗潮湿的冷宫里，秦研雪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只有这窗外的光才能让她感觉到还有些许温暖。 大门咿的一声被打开，秦研雪闻声望去，只见一女子扭着腰肢，走进来。 待秦研雪看清来人的脸，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欢喜，“凤儿！你没事？” 不是说忠义侯府全数下狱，怎么她的妹妹没事？ “姐姐，你的心肠就这么狠毒？就这么乐意看着妹妹我有事？不过，恐怕要让姐姐失望了，妹妹我不仅没有事，还即将成为大晋的皇后。”说完，秦研凤捂嘴偷笑。 眼睛眯成一条线，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秦研雪不解地看着她，“你……为何？” 司马恒诛杀他们秦家，为何独独留下秦研凤，还准备立一个罪臣之女为后，不可能！以她对司马恒的了解，就算他放过秦研凤，也不会立她为后。 面对秦研雪的不解，秦研凤捂嘴一笑，她也不吝啬地给秦研雪解释一次，让她做个明白鬼。 “姐姐，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你想要知道哪一件？是陛下为何不杀我？还是妹妹我为何能成为大晋的皇后？” 她并没有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而是想要秦研雪去猜，面对真相前的煎熬才是最让人痛苦的。 见秦研雪不语，秦研凤不急不慢地开口，“陛下不杀我，是因为我并非忠义侯府的人，我身上没有留着秦浩的血，况且陛下需要父亲的支持，自然会放过我和母亲。” 任凭秦研雪如何镇定，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秦研凤的话是什么意思？明明她们是同父同母的姐妹，为何她会这般说。 看着秦研雪的眉头紧皱，秦研凤越发得意，“其实我的生父并非忠义侯秦浩，而且大将军刘樾。” “你在胡说些什么？”秦研雪的眉头皱得更紧。 “姐姐莫要不信，母亲和我父亲本是一对两情相悦的恋人，可忠义侯却夺人所爱，硬生生把相爱的两人拆散，这是报应不是？事到如今，妹妹也不怕告诉你，其实忠义侯秦浩并没有叛变，而是已经战死沙场。秦浩仗着自己军功累累，屡次对陛下不敬，陛下以叛变之名除掉忠义侯府也是理所当然。” 这个消息恍如晴天霹雳，毫不留情地打在秦研雪身上，她还是不愿相信地摇头，但总总迹象让她不得不去相信。 从小到大，她的母亲对她就如陌生人般，还不如待陌生人那般友好，而对秦研凤却是百般疼爱，那时候，她还天真地以为，秦研凤是妹妹，多疼她也是无可厚非，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一个消息不足以让她失去理智，她和司马恒已经做了五年的夫妻，这五年来，她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她不信司马恒就这么狠心，况且，他们还有一双儿女，她不相信司马恒真的能这么无情。 他对付忠义侯府，却还是留了她一条性命，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他还是念及旧情的。 她闭目，不再理会眼里尽是得意的秦研凤。 她和秦研颖明争暗斗了一辈子，她以为她赢了，彻彻底底的赢了，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是螳螂，秦研凤却是麻雀。 千算万算，又怎知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才是送她下地狱之人！ “姐姐，事到如今，妹妹也不怕告诉你，其实，那瓶混有毒汁的药膏不是秦研颖送的，而是妹妹我给送的，谁让姐姐你的容貌是我们这群人当中最美艳的呢？这可怪不得妹妹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妹妹也要为自己的后路着想啊。”秦研凤说着，一脸嘲讽的得意，事到如今，秦研 雪已是将死之人，她也不怕让秦研雪知道更多。 她在笑，笑秦研雪这么多年连自己的仇人都弄不清楚，秦研雪一直以为令她毁容的是秦研颖，所以千方百计地去复仇，却不知秦研颖不过是一个替死鬼，一个替她背了十几年锅，至死也不明白秦研雪为何要处处正对她的可怜人。 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啊！她敢说她没有害秦研雪之心？她想！只是没有那个胆量去做罢了。 而她秦研凤帮她完成心中所想，也是功德无量了。 “是你！”秦研雪震怒，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变得狠毒，变得不解，就算秦研凤说的是事实，她们也是同母异父的姐妹，秦研凤为何要这般害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害我，我可是把你当做我最疼爱的妹妹啊！” 一直以来，她从懵懵懂懂，变得心狠手辣，可唯独舍不得伤害她这位同父同母的妹妹，可，可就是她这细心呵护的妹妹在她背后狠狠地插上一刀。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秦研雪！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秦研雪无声的拷问，没有人给她答案，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姐姐，没有为什么，从我出生的那刻起，你我注定是敌人，注定要你死我活，你放心吧，妹妹会替姐姐守护皇上的，来人，替本宫狠狠地折磨她，留她一条性命，其他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如五雷轰顶般砸在秦研雪身上。 秦研雪狠狠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看着昔日她捧在手心的妹妹，她突然觉得可悲。 “看什么看！”秦研雪还没有回神，便被一太监大声呵斥，她眼睛一疼，暖暖的液体从她眼眶里流出。 她再也看不到这世界，看不到那个她深爱的人，看不到她的那双儿女。 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四五个宫女太监累到不想再动，而秦研雪遍体鳞伤，原本高高在上，身上一点伤疤都没有，哦不，她身上是有伤的，那刀是她自己给自己的，目的是威胁那人把兵权交出来。 为了司马恒，她可以用死去逼迫另外一个人，而如今，她没有任何价值了，司马恒留她一命，就是让她受尽折磨的吧？ “陛下！”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在秦研雪身旁停下，秦研雪侧耳等待，等来人先开口。 “哼，秦研雪啊秦研雪，真不知道你究竟有何魅力！离王为了你甘愿献出五十万大军，如今为了你，甘愿自请去边塞，永不回京都，你说说，你是不是上天派你来帮助朕成就大业的人呢？”司马恒一阵狂笑。 因为秦研雪，他毫不费力得到了这江山，除掉离王，除掉忠义侯，有大将军的协助，他何愁大业不成！ 留着秦研雪就是为了对付司马烨的，否则，他怎么可能还让她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恨秦浩，恨整个忠义侯府，自然不会让忠义侯府的血脉留存，包括秦妍雪，自然也包括他自己的那双儿女。 这可不能怪他这做父皇的狠心，要怪就怪他们身上留着秦家人的血了！司马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第2章 浴火重生 “司马恒，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秦研雪明知道问出这个问题已经毫无意义，但她还是想要明白，既然要死，为何不能让她死得明白点。 司马恒冷笑，“要怪就怪你身上留着秦浩的血，秦浩当年附加在我母妃身上的仇，都该由你来承受！谁让秦浩自尽了呢！将他鞭尸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而你，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的债该由你来还。”司马恒说完，眼神变得阴森毒辣。 原来！原来他一直在记恨着他们秦家，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要招惹她！秦研雪全身开始战栗，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还是因为司马恒的无情，“既然你那么恨我，为何要娶我？” 他不但娶了她，还和她恩爱了五年，如今这般，这五年又算什么！这五年的点点滴滴都是伪装吗？ 那他也装的太好，不，或许他的伪装漏洞百出，只是秦研雪一头扎进自己编织的梦里，不愿清醒罢了。 “娶你也只不过是为了报复秦浩的一个手段罢了。”司马恒无情地看着地上已是遍体鳞伤的秦研雪，一阵快感涌上心头。 秦浩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不是逼着他母妃自尽吗？今日，他就把所有的恨加在秦研雪的身上。 父债女偿不是很正常么？司马恒失声笑了起来，“朕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去的！” 现在秦研雪还有利用价值，他怎么舍得让秦研雪死掉呢？秦研雪死了，他还拿什么去要挟司马烨？ 司马烨一日不除，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我已经成这个样子，你还想利用我做什么？”秦研雪心死，如今她只希望司马恒能够放过她那双儿女，其他的，她都不在乎了。 她仰着头，一脸与生俱来的孤傲，即便面容已毁，却还是让人不敢小觑。司马恒看着她，微微一怔，也许，她若不是秦浩的女儿，他或许会留她一命吧！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发生！她从一出生便注定要为秦浩还血债，想到这，司马恒闪过的一丝迷惘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狠毒。 离开前，司马恒狠狠地踹了一脚秦研雪，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被他踹飞的秦研雪，“你放心，明日朕便送你去和秦浩团聚。”说完，他不再多看秦研雪一眼，直径离开。 秦研雪捂着胸口，喉咙一热，吐了一口鲜血。 司马恒这一脚下得真重，差点没要了秦研雪的命！秦研雪苦笑，他本来就想要了她的命，只是她还有些许利用价值，他舍不得就这样杀了她罢了。 身上的疼痛不算什么，最主要的还是心痛，那背叛的心痛，欺骗的心痛差点能让秦研雪窒息，只是她不能死，她若死了，她的麟儿和烟儿怎么办？ 她不能，不能就这么放弃他们…… 不能…… 秦研雪分不清白天黑夜，她只是在黑暗中等待。 大门再次被打开，秦研雪闻声抬头，只是，她看不到来人。 “娘！” “娘！” 两个幼稚的声音响起，秦研雪一怔，她慌乱地向声源爬去，“麟儿，烟儿！” 她伸手向空气抓去，试图向抓住些什么，很快，两个小孩扑进她的怀里，齐声哭泣起来，“娘，烟儿很想你……” “娘也想你们……”秦研雪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泪水混着血水，一行触目惊心的血泪划过她的脸颊。 相比于妹妹的大哭，司马玉麟只是咬着牙，默默流泪，他看着遍体鳞伤的秦研雪，小小的拳头紧握起来。 他是男子汉，他要坚强的！ 秦研雪见司马玉麟没有说话，担心地摸了摸司马玉麟，“麟儿，你还好吗？” 司马玉麟点点头，“娘，麟儿很好，麟儿……” “你骗人！娘，哥哥骗人，他也哭了！”司马玉烟戳穿道，她用手 摸了摸秦研雪的眼睛，小手满是鲜血，她害怕地颤抖起来，“娘，你这是怎么了？” 秦研雪吃痛缩了缩，依旧笑了笑，“娘没事，娘一点也不疼。” “都这样了，还逞强！”这时，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给悲痛的气氛增添一丝温暖之意，那人皱着眉头，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心痛与担忧。 这声音秦研雪再熟悉不过了，算起来，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呢！从八岁开始，他们相识，一直以来，她只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他对自己的好，对他，她也许是有感情的，只是司马恒更加主动，所以她就瞎了眼睛选择了司马恒，错付了情。而她，终究害了他。 只是没想到，他还是不计前嫌地来看她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秦研雪迟疑了一下，苦笑起来，“没想到这个时候离王还能来探望我这个阶下囚。” 她以为她的选择没有错，她以为不久的将来她便可以母仪天下，只是天意弄人，她错付真心，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忠义侯府，害了父兄，也害了他。 “呵，司马恒登基，你以为他会放过本王吗？”司马烨说得很平静，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就算没有秦研雪，司马恒也不会放过他，秦研雪只是给了司马恒一个光明正大除掉他的机会。 也罢，谁让他始终放不下她，此生无缘相守白头，黄泉之路相伴也是极好的。 “我……”秦研雪语噎，如果没有她，兴许司马烨会放手一搏，始终还是她害了他。 “本王没有想到司马恒会这般狠心，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肯放过，可怜这两个孩子了。”司马烨蹲下，温柔地摸了摸司马玉麟和司马玉烟的头。 秦研雪一听他的话，脑子响起轰一声巨响，她不禁颤抖起来，“你……你说什么？” 司马恒要杀了麟儿和烟儿！为什么？为什么！这可是他的孩子啊！为什么他能这么残忍，为什么！ 她还没有得到司马烨的回答，四周的热气开慢慢袭来，随之而来是火烧干柴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明白了！司马恒是要一把火烧死他们！他真够狠心！ 司马玉麟和司马玉烟看着满天的大火，不禁害怕起来。 “娘……着火了，好大的火……”司马玉烟把头埋在秦研雪的怀里，不敢去看这满天的大火。 司马玉麟虽然坚强，到底也还是个五岁的孩子，他也恐惧地缩在秦研雪怀里，低声哭泣。 “不怕，烟儿不怕，麟儿不怕，娘在这里，娘会保护你们的。”秦研雪紧紧地把他们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外界所有的伤害。 温度越来越高，秦研雪感觉大火就要烧过来，面对死亡，她已经无惧，司马恒！若有下辈子，我秦研雪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头上一声巨响，木梁无情地砸向秦研雪他们，正当木梁砸到秦研雪的时候，一旁淡定从容的司马烨挪了挪身子，护在秦研雪身上，木梁也狠狠地砸在他身上。 “离王殿下！”秦研雪喊了一声护在她身后的男人，那男人紧紧地抱着她，却没有任何回应，他等了她一辈子，终于可以和她在一起了。 司马烨此刻嘴角带笑，只可惜秦研雪看不到，看不到他最后的笑容了。 “啊……”她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房子越来越大火，木梁终于承受不住，全部坍塌，秦研雪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上的所有疼痛都变得虚无，她下意识地再把怀里的两人抱紧一点。 这样也好，这样就再也没有人欺负他们了！若有来生，她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自己所爱之人一生平安。 第3章 姨娘 “嘶！”秦研雪慢慢睁开眼睛，她按着自己欲裂的脑袋，慢慢去适应这久违的光明。 “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翠儿见秦研雪醒来，欣喜地给了她一个熊抱，差点没让秦研雪再次晕厥。 秦研雪定眼一看，这是……翠儿？翠儿不是在她嫁给司马恒之后第二年就病逝了吗？怎么如今？等等，她这是死了吗？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摸了摸还能看见东西的眼睛，不禁一愣，“翠儿，帮我拿铜镜过来！” 她看着那双白皙的玉手，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那鹅蛋脸上白嫩无暇，那道疤痕还没有留下，这是她十四岁的时候，十四岁生日的那天她失足落水，一直以来她以为只是个意外，没想到那是秦研凤设计要了她的命，上一辈子她大难不死，而这辈子她却附魂重生，是上天怜悯她，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心狠手辣，曾经那些害她双目被废，害她和一双儿女丧命于火海的人，她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秦研凤，司马恒，还有刘怜儿，她一个都不能放过！ 铜镜里的秦研雪目光变得狠毒，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让翠儿打了个冷颤，“小姐，你没事吧？” 秦研雪敛了目光，浅浅一笑，把铜镜递给翠儿，“我没事。” 她怎么舍得让自己有事，这辈子，有很多东西需要她去改变，有许多人需要她去保护，还有，她欠他的情还需要去偿还，这辈子，她会认认真真走好每一步的。 翠儿不敢相信，她伸手探了探秦研雪的额头，再三确认秦研雪已经退烧之后才放心，“小姐，你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秦研雪站了起来，拿起架子上的披风披在身上，这已经入秋，掉到那冰湖里，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前世她虽捡回一条命，却落下病根，每到入秋都会全身疼痛，自从生下麟儿和烟儿，她的恶疾越发严重，上辈子她所受的苦与痛，这辈子她一定会还回去。 “母亲有没有来过？”秦研雪看着窗外，怔怔地开口。 她不抱有希望，她只是想确定事实，好让她彻彻底底死心。 翠儿犹豫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试探地看了秦研雪一眼，“不过小姐你也别灰心，夫人估计至少太忙，抽不出时间过来而已。” 翠儿胡乱地解释一番，这解释连她自己也不相信，夫人啊！就是偏心，对三小姐那么好，对二小姐就不闻不问。 如今小姐差点丢了性命，她这做娘的也不过来瞧瞧！ 秦研雪没有伤心，也没有失落，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当初她就瞎了眼，一直没有看清刘氏的面孔呢？ 刘氏压根对她，对大哥，没有任何感情，刘氏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可真难为她了！ 谁又能想到她只是刘家的养女，和刘樾从小青梅竹马，就算后来嫁进忠义侯府，对她昔日这位情人也是念念不忘，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背着整个忠义侯府偷偷往来，还生下秦研凤这个孽种！ 上辈子，他们整个忠义侯府都被他们一家人玩得团团转，这辈子，她要为忠义侯府讨债，他们欠忠义侯府的，她都要一一讨回来！ “你们给我让开，我要进去看看二小姐！让开！”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声音把秦研雪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没想到，她重生后除了陪在她身边的翠儿，见到的第一个故人竟是韩姨娘，韩姨娘虽然刁钻刻薄些，但对父亲的心却是真的，当年司马恒向天下人称父亲叛变，没有人站出来为父亲辩解，只有这位身份低微的姨娘以死来担保父亲没有叛变，只可惜，她人微言轻，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的生死。 上辈子，她亏欠韩姨娘许多，这辈子，她一定好好待韩姨娘。 她开门迎了出去，“让姨娘进来！” 秦研雪说出这话，让在场的几人目瞪口呆，原本还趾高气昂拦着韩姨娘的两丫鬟连忙退开。 韩姨娘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秦研雪让她进去了？她脸上泛起笑容，迎向秦研雪，“二小姐，你身子可好了些？姨娘得知你受了风寒，一直想来看看你，都被这些奴才给拦下了！”说着，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几次三番拦下她的两人。 秦研雪笑了笑，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低眉垂眼的两名丫鬟，“姨娘何必跟这些下人一般见识，以后雪儿的院子姨娘可随意出入，若有人再敢阻挠，便打断她们的腿。”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冷意。 韩姨娘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愁，这秦研雪为何对她转变了态度？难道是自己的用心感化了她！还是她烧坏了脑子？ 平日里，无论她付出多少真心，秦研雪都视而不见，对她冷嘲热讽的，可今日，却意外的友善，这丫头不会又在想什么鬼点子整她吧？ “二小姐，你没事吧？”韩姨娘试探地看着秦研雪。 秦研雪迎上她的目光，“姨娘觉得雪儿像有事的模样吗？” 韩姨娘下意识地点点头，又迅速地摇头，看她精神饱满，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可……可她的行为举止也太不正常了！ 见韩姨娘茫然无措的样子，秦研雪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姨娘这是点头，还是摇头啊？” “我……”太奇怪了！以往秦研雪可从来不肯唤她一声姨娘的，今日倒把这些年欠下的称呼都还了回来了！“二小姐没事就好，你没事，姨娘就放心了。” 不管如何，得知秦研雪无碍，她心中那块石头也算放下了。 她不喜欢刘氏，可她用性命保证，对秦研雪却是真心实意的！谁让这忠义侯府这三位千金，只有秦研雪最像秦浩，甚至比秦少琳，秦少琅这两兄弟还要像秦浩多一点。 她爱屋及乌，自然也会喜爱秦研雪多一点，就连她亲生女儿秦研颖，还有亲生儿子秦少琅也是比不过秦研雪的。 第4章 比毒虎还毒 秦研雪一阵感动，没想到连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姨娘都能这般关心自己，而那个十月怀胎生下她的人却能置若罔闻。 刘氏对父亲的恨究竟有多深，以至于让她不惜毁掉自己的亲生骨肉！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却偏偏看到两个比虎还毒的人，一个是刘氏，一个是司马恒，都是她上辈子最亲，最信任的人，真的是天意弄人，这辈子，她不会再让他们得逞了。 “多谢姨娘的关心，雪儿没事。” “那就好，侯爷还有几天便回来了，若是二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姨娘不知该怎么面对侯爷了！” 这些孩子当中，秦浩最疼爱秦研雪，若是秦研雪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如何受得了！ 是啊，父亲该回来了，上辈子她落水后不久，秦浩便大胜蛮夷归来，也就在庆功宴的那晚，忠义侯府起了火，秦少琅受了重伤，不久便去世，而她也毁了容，从此自卑敏感，也正因为秦研颖送来的那瓶药膏有问题，她恨上韩氏母女，处处与她们作对，搅得忠义侯府鸡犬不宁……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她除了心痛，除了愧疚，更多的是感慨，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上辈子她所得的报应也正是自己心狠手辣造成的，这辈子，她依旧会心狠手辣，只是对象却不一样了。上辈子还没来得及看清的面孔，这辈子，她一定要仔仔细细地看清楚！ “说起来，雪儿也有好长日子不见父亲了，这次父亲回来恐怕会长住侯府，这下姨娘可高兴了？”她不禁打趣起韩氏。 韩氏对秦浩的心意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平日里韩氏得理不饶人，就连是刘氏，还有老夫人她也不惧怕，唯独在秦浩面前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秦浩的话便是圣旨，她爱秦浩所爱，忧秦浩所忧，这份情实属难得。 只可惜，秦浩的心还是在刘氏身上多些，刘氏倾国倾城，自然能吸引所有男子的目光，韩氏生的也不错，可和刘氏一比，倒显得十分平常。 人比人气死人可一点也不错！ 说起秦浩，韩姨娘脸上泛起了红晕，“二小姐尽会打趣姨娘我，侯爷许久未回来，忠义侯府上下有谁不想念他！也不止姨娘一个。”她可不敢承认自己朝思暮想着侯爷，这要是传了出去，她的老脸往哪摆？ 她和侯爷的女儿都十三岁了，做了十三年的夫妻，不对，她从来就不是秦浩的妻，只是忠义侯府的妾罢了！可那又如何？只要能陪在秦浩身边，就算是忠义侯府的丫鬟，她也心甘情愿。 能做秦浩的妾她已经心满意足，不会再妄想其他了！ 秦研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眉浅笑。 见秦研雪没有说话，韩姨娘也意识到什么，她起身，“妾身不打扰二小姐休息了，明日姨娘再来看你。”说完，她露出一个真诚的笑。 秦研雪没有挽留，让翠儿送韩姨娘离开。 一切才刚刚开始，很多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要一步一步慢慢走。 如今，她最需要做的，就是避免那次意外，不能让那次意外发生，她不能让少琅无辜受累，更不能让历史重蹈覆辙！ 她要揪出这幕后的操纵者，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忠义侯府不是他们可以动的！ 秦研雪送走韩姨娘，便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还有七日便是秦浩等人回府的日子，就在庆功宴那晚，正堂阁楼就起了大火，这场大火是真的无意引起还是有人蓄意而为？ 不管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只是意外，她都不能让这件事再发生，她不能让五弟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既是阁楼起的火，那她今夜就趁夜探一探这阁楼，看看这阁楼之上究竟有什么！对了，那场火除了五弟受重伤，还有老夫人身边的芩嬷嬷也葬身火海，虽然只是一名下人，但也是一条无辜人命，她能救还是要救一把。 “翠儿，进来给我 梳妆，我要去给祖母请安。”秦研雪坐到铜镜前，看着自己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不禁感慨。 她这张脸不仅遗传了刘氏的美貌，还结合秦浩的英气，让人一眼难以忘怀，只可惜那场大火之后，她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从此患得患失，阴晴不定，生怕别人会因为她这道伤疤而轻视她。 嫁给司马恒那几年，她为司马恒可算是尽心尽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让司马恒嫌弃自己，她为司马恒算计一生，到头来还是逃脱不掉被抛弃的命运，真是可笑。 这辈子，她会笑着看司马恒和秦研凤哭，司马恒不是很想要得到这江山吗？她偏要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他们忠义侯的全力支持，他司马恒就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想要皇位，做梦！ 没有她秦研雪，司马恒就是一个空有野心，却没有势力的皇子，生母是叛贼之女，而他更是得不到陛下的宠爱，甚至让陛下心生厌恶，她倒要看看，这辈子司马恒没有忠义侯府的支持，没有她秦研雪费尽心思相助，他能翻出什么浪来！ 不对，她秦研雪不但不会给他半点帮助，还会给他使拌，估计他要如愿，比登天还难吧！ 简单梳妆完毕后的秦研雪气色大好，那张妖娆的脸蛋多了几分天真烂漫，她轻轻一笑，“走吧，去给祖母请安。”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向忠义侯老太君的院子走去。 忠义侯府的老太君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当年和老侯爷一起帮先帝打下这万里江山老侯爷去世得早，忠义侯府都是她一个人扛下来的。 好在秦浩足够努力，撑起整个忠义侯府，建功立业，娶妻生子，她也落得清闲，就在去年五十岁大寿那日，还封了三品诰命夫人，这样的尊荣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她一双儿女，女儿是当今皇后，儿子则是忠义侯兼驻军大将军，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这京都城，每个人都想来巴结他们忠义侯府，只是秦浩向来清正廉明，那些人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好让自己的夫人女儿多点来讨好老夫人。 老夫人虽然很烦，却也不好拒绝，只能任由着她们来“孝敬”她。 这不，今日京都府尹的夫人正在老夫人厅里闲聊，秦研雪知道里面有客人，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该进。 正在犹豫不决时，老夫人身边的芩嬷嬷走了出来，“二小姐，老夫人让你进去。” 第5章 再见老太君 芩嬷嬷一脸笑意地看着秦妍雪，秦妍雪回她一个笑容，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秦妍雪这一进去，立马恢复十四岁孩子该有的样子，轻快地走到秦老夫人身边，“祖母！” “雪儿，来，坐祖母身边！”秦老夫人招呼着秦妍雪坐到自己边上。 秦妍雪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上去，她看了一眼那些陪笑的夫人，把目光放回秦老夫人身上。 秦老夫人打量秦妍雪一番，关心道，“雪儿没事吧？听芩嬷嬷说，你刚醒不久，怎么不多休息会？祖母这里，就不用来请安了，免得来回跑，累着。” 秦老夫人对秦妍雪这些孙子孙女还是不错的，老夫人最疼爱的就是嫡长子秦少琳，然后就是五弟秦少琅，秦少琅虽然是庶出，但老夫人还是极为疼爱的，谁让他年纪最小又最听话，而对于秦妍雪，秦研凤和秦研颖这三个孙女，她倒是一视同仁，没有特别恩宠，却也没有特别对待。 秦妍雪笑了笑，“孙女哪有那么娇贵？在房里待了那么久，孙女也闷了，才想要出来走走！” 秦妍雪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秦老夫人无奈地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你是家里的老二，可要给妹妹们做做榜样，不许胡闹呀！” 京都府尹夫人见着祖孙两人了得甚欢，自己也插不上话，就打个招呼，然后离开。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秦妍雪笑了笑，“祖母，她们都是来巴结你的吧？也是，姑姑是当今皇后，父亲又是手握重兵的忠义侯，肯定很多人想要来和我们示好。” “雪丫头，千万不要仗势欺人，平日里，还是与人为善的好，这些蝇营狗苟的小人，平日里能不搭理尽量不要搭理，对了，几日之后你父亲就要回京了，你母亲可有好好准备，准备迎接侯爷？”秦老夫人突然想起正事来。 秦妍雪沉默着，自从她再次醒来之后，就没有见过刘氏，她怎么会知道刘氏有没有做好准备，不过，按照她的推断，当然没有！ 看着秦妍雪一副失落的样子，老夫人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雪儿，你老实跟祖母说，自从你落水之后，刘氏就没有去看过你？”秦老夫人心中微怒，直接称呼刘氏。 秦妍雪还是低着头，一脸为难，“大概母亲没有空。”她没有直接回答，但意思已经明了。 秦老夫人一拍桌子，“好你个刘氏，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去看看，换做是庶出那两个，她岂不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看来她这个当家主母是管不了家了！” 秦老夫人原本就不喜欢刘氏，刘氏娘家只是一个小县城的商户之家，和秦家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就连韩姨娘的娘家也比刘家好上不知道多少倍，韩家至少也是个官宦人家，虽然只是个九品芝麻官，但也比小小商户强得多，奈何当初秦浩迷恋刘氏，硬是非刘氏不娶，秦老夫人拗不过，只好同意这门亲事。 自从刘氏过门之后，她这个婆婆扪心自问没有亏待过刘氏，可是刘氏呢？刘氏是怎么回报她的！整日里只爱对着湖水弹琴，除了她那个宝贝女儿秦研凤之外，对其他孩子向来不闻不问，就连秦少琳，她也是不温不火地对待，跟别说其他人了！ 这样的人，如何当的了秦家的主母！ “祖母，雪儿明白母亲的，雪儿落水，三妹妹也在旁边，估计她也吓坏了，所以母亲一直照顾她，也就没有时间来看雪儿了，母亲疼爱妹妹也是应该的，雪儿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嫉妒自己的妹妹呢？”秦妍雪有意无意地把当日秦研凤也在旁边，这么看来，秦妍雪的落水，也许不是简简单单的意外了。 秦老夫人何其精明，她皱着眉头看着秦妍雪，似乎在衡量秦妍雪说的话是真是假，这内宅当中小打小闹时常有，就算是亲姐妹也难免会争风吃醋，可是害长姐落水这个事情非同小可，秦研凤 应该不敢这么做吧？ 可秦妍雪又不像是在说谎，难道真如她所说，当时秦研凤也被吓坏了？秦老夫人在心里盘算着，分不出个结果，不过眼前这秦妍雪确实惹人疼，她轻轻把秦妍雪搂在怀里。 “雪丫头，难为你了，你放心，祖母一定会替你好好出口气的！”说实话，她也忍了刘氏很久了，新仇旧恨，一起算！ “祖母千万不要责怪母亲呀！不然母亲又该把这事情怪在雪儿头上了！”秦妍雪低着头，十分委屈。 老夫人见状，对刘氏的厌恶又多了几分，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看来这刘氏还真的比虎还毒！ “雪丫头放心，这忠义侯府还是祖母说了算！”这些年来她虽然不管府上的事务，但府里上上下下，还没人敢不听他的话！过几日秦浩就要回来了，就让他看看他娶了个好媳妇！ 秦妍雪突然转忧为喜，“有祖母的呵护，雪儿不怕！” “傻丫头！芩嬷嬷，等会儿你跟雪儿回去，留在雪儿身边照顾她吧！”老夫人竟然把身边得力的嬷嬷赠给秦妍雪。 秦妍雪自然明白不能夺人所爱，况且芩嬷嬷跟着老夫人从年轻到年迈，主仆两人的情感非比寻常，她更不能不知好歹了！ “祖母！这孙女可不敢接受，谁不知道芩嬷嬷是祖母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孙女儿可不敢要芩嬷嬷！不过嘛，让芩嬷嬷来照顾孙女儿几天却是不错的！” 这样一来，既给了老夫人一个台阶下，也很有分寸的拒绝老夫人的好意。 芩嬷嬷给了秦妍雪一个感激的目光，看来秦妍雪猜的不错，芩嬷嬷怎么可能舍得离开老夫人的身边？看着如此忠诚的芩嬷嬷，想起上辈子芩嬷嬷的下场，秦妍雪微微叹了一口气，这辈子，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也好，那芩嬷嬷你就替我去照顾雪丫头几日，过几日祖母亲自为你挑选一个得力的老人，去服侍照顾你。”老夫人顺势把刚才说的话收回来，想必，她也是十分不舍让芩嬷嬷离开自己的。 第6章 阁楼的秘密 从老夫人的院子回来，秦妍雪带回了芩嬷嬷，院子里的丫鬟个个收起平日的懒散，都打起精神在芩嬷嬷勉强极力表现。 翠儿忍不住嘟囔一句，“平日里也没见她们上心！” 秦妍雪摇摇头，“罢了，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她们只要没有威胁到我，我还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秦妍雪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小打小闹她可以接受，只要不来伤害她和她想要保护的人，她可以不去计较这些，但，若是威胁到她，但凡是一点点，她也绝对不会姑息！ “二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芩嬷嬷可看不过去，她上前几步，大声地对着正在干活的众丫鬟道，“我可告诉你们，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你们对小姐有任何怠慢，就打断你们的腿，扔出府去！” 那些丫鬟哪里不知道芩嬷嬷在老夫人心中的位置？个个吓得跪下，怯怯道，“是。” 芩嬷嬷转身，一脸慈祥地看着秦妍雪，“小姐，这里风大，进去吧？” 秦妍雪点了点头，主仆三人约过那些跪在地上的丫鬟，回到房里。 “芩嬷嬷，这几日可要麻烦你了！”秦妍雪说得十分客气。 倒让芩嬷嬷不好意思起来了，“二小姐哪里的话，老奴是仆，二小姐是主子，照顾主子是老奴应该的。” “芩嬷嬷客气了，芩嬷嬷在祖母身边几十年，雪儿会像尊敬祖母一样尊敬嬷嬷的。”上辈子，她趾高气昂，看不起这些仆人，只觉得他们不配得到她的尊重，重活一世，她终于明白，无论身份地位，所有对她好的人，都值得她去关爱和呵护。 听完秦妍雪的话，芩嬷嬷局促不安起来，“瞧二小姐说的！”她虽然口头上不敢接受，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对秦妍雪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不过，这二小姐怎么突然变得这般乖巧懂事了？芩嬷嬷不由得多看秦妍雪几眼。 秦妍雪对芩嬷嬷笑了笑，寒暄几句便回房歇息，直到晚上，秦妍雪也以身子不适为由，没有出门，直接歇下了。 等到夜深，忠义侯府安静下来时，秦妍雪的院子里闪过一道黑影，黑影从秦妍雪的闺房出来，直奔正堂阁楼。 月光下，秦妍雪一身夜行衣，身手敏捷地上了阁楼，悄悄隐身进去。 上辈子，秦妍雪为了给司马恒打天下，苦练武功，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这么受益，这大概也是上天给她的一种苦尽甘来的恩赐吧！ “不要，讨厌，不要了……”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娇媚声音传来。 这熟悉而又有几分陌生的声音把躲在柱子后面的秦妍雪吓了一跳，这……是刘氏？是她的母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便已经做了心里准备，但真正去面对时，还是那样的不堪。 “玲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有多想你……”男人边低喘着，边说。 秦妍雪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才睁开眼睛去看对方的模样。 只见床纱被微风吹起，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半跪着，身下则是半露苏肩的刘玲儿…… 今世的秦妍雪没有经历过人事，可上辈子她也是有一双儿女的人，哪里不知道此刻眼前的两人究竟在做什么，明明已经做好准备的她心口还是隐隐作痛，她正准备离开这个让她反胃的地方，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烛灯。 “谁！”刘樾的声音响起，床上的两人立马警惕起来。 秦妍雪一惊，不知所措间，一个黑影出现，捂住她的嘴巴，与此同时，窗外一只猫跳过，“喵……” 床那边没有声音，秦妍雪也被黑影拉了出去。 黑影搂着秦妍雪的腰，从阁楼上跳下，轻轻落地。 “你是什么人？”脚刚落地，秦妍雪借力跳出一丈之外。 那人爽快地拉下蒙在脸上的面纱，“是我！” “是你！”秦妍雪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有喜有忧有悲有忏悔更有内疚，但最后都归于平静。 眼前这俊美的男子便是司马烨，上辈子，她欠了他一辈子的情，这辈子，也许注定要慢慢还了！ 司马烨挑眉道，“怎么？多日不见，不认得我了？我说，你也太大胆了吧！居然……居然……”司马烨关键时刻，竟然说不出口。 毕竟，他也是一个十七岁的大孩子，要他怎么说出那些羞于开口的话呢？ 秦妍雪倒是十分自然地笑了起来，她差点忘了，此刻的他，还是羞涩的少年。 曾经，他也活泼开朗，好动贪玩，甚至有些羁傲不逊，是什么时候开始才变得腹黑，变得阴沉，变得处处算计，变得冷漠无情？她记不得了，大概是她嫁给司马恒那一刻起吧！ 见到还是青涩的司马烨，秦妍雪突然玩心大起，她魅惑一笑，慢慢靠近，“殿下是不是想说，臣女怎么能偷看自己的母亲与人苟且呢？” 她的话一出，司马烨顿时诧异地长大嘴巴，结巴道，“你……你……你……”连说了三个你，却没有任何下文。 “我怎么了？我倒是想要问问殿下，殿下为何也做梁上君子呀？难不成殿下是来偷师的？”秦妍雪越说越离谱。 惊得司马烨连连后退，“我……我……我……你不可理喻！” 秦妍雪被他的憨样逗得捂嘴偷笑。 最后司马烨跺了跺脚，逃离忠义侯府。 司马烨离开后，秦妍雪收起了笑容，看了一眼阁楼的方向，露出一个冷漠的眼神，转身回了自己的闺房。 回到房里的秦妍雪没有点灯，靠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她把夜行衣脱下，陷入沉思。 这么看来，这场大火并不是意外！刘樾一直偷偷躲在阁楼，大火一定是他放的，至于他为什么会放这场大火，也许是他被芩嬷嬷发现了！ 芩嬷嬷当日就是去打扫阁楼，随后失火，而五弟必定也是听到什么声音才进去的，当日，她为了救五弟，想都不想就冲了进去，不曾想也被困在火中，被人救出来的时候，她的右脸被轻微烧伤。 秦妍雪下意识的去摸了摸曾经是伤口的地方，她被烧伤之后，秦妍凤就让秦妍颖把有毒的膏药送来，送的那么及时，证明早有预谋！ 一场大火，除掉秦少琅，也毁了她秦妍雪，更是让秦妍雪记恨起秦妍颖和韩姨娘，让秦浩痛失爱子……一举多得！ 刘玲儿，虎毒不食子，你还真狠！秦妍雪握紧拳头，一拳砸在桌子上。 第7章 将军归来 转眼，七天过去，秦浩大胜蛮夷归来。 当今圣上亲自给秦浩批了三日假，让他好好休息，三日不必上朝，更是赏赐几箱珠宝，慰劳秦浩。 领了封赏，秦浩迫不及待地回府，刘玲儿穿着素衣，领着众人出门迎接。 秦浩见到刘玲儿，立马下马，迎上前，“夫人，辛苦了。”他众目睽睽之下，抚摸了一下刘玲儿的双鬓。 刘玲儿笑了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避开秦浩的手，“不辛苦，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秦妍雪在一旁看着，闪过一个冷笑，提起笑容走上去，“爹爹！” 秦浩这才转身，见是秦妍雪，秦浩的笑容更加灿烂，“雪儿！” 秦妍雪拉着秦浩的衣袖，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爹爹，多日不见，雪儿很想你呀！还有四妹，五弟都很想你，当然了，最最挂念你的人还是韩姨娘！”秦妍雪把秦妍颖和秦少琅都提了，更重点提到韩姨娘，偏偏没有提及秦妍凤和刘氏。 刘氏的脸刷一下子黑了下来，她狠狠地瞪了几眼秦妍雪。 但秦妍雪并没有注意她，反而把秦浩的目光引到韩姨娘身上。 韩姨娘知道今日秦浩回来，可以打扮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被秦妍雪这么一说，老脸一红，娇羞地低着头看着地，不敢去看秦浩。 秦浩见平日里骄横跋扈的韩姨娘突然如少女般羞态，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露出一个极为满意地笑容。 一旁的刘玲儿都看在眼里，她虽不会争风吃醋，却也容不得秦浩眼里有其它女人，她上前道，“侯爷，这里风大，还是进去吧。” 秦浩把视线从韩姨娘身上拉回，双手准备去牵刘玲儿，可秦妍雪却快速地挡在两人之间，她给一旁的韩姨娘打了个眼色，韩姨娘会意地走在秦浩的另一边。 韩姨娘看了一眼秦妍雪，只见她单纯地笑着，笑容十分灿烂，再看一旁的黑着脸的刘玲儿和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的秦妍凤，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她还蛮喜欢！ 众人一起入席，这一世，秦浩没有在府上办庆功宴，他只是让手下把庆功宴摆在酒楼，让他们去招待，自己则回府享受和家人的宁静。 席间，秦妍雪突然提议道，“爹爹，今日月色不错，不如晚宴过后，我们一起去阁楼赏月吧？” 既然刘樾藏在阁楼上，她就主动引大家上去一探究竟。 她就不信刘玲儿和刘樾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讲那么多人都杀人灭口！ 秦妍雪的话刚出，刘玲儿脸色刷一声全白，额头冒着几滴汗珠，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秦妍雪见了，偷偷一乐，却装作担忧，“母亲，你怎么了？怎么冒汗了？可是不舒服？” 刘玲儿心里咬牙切齿，脸上还挂着慈祥的笑容，“母亲没事，只是有点头晕。”说着，她把手放在太阳穴出，轻轻地揉着。 一旁的秦浩紧张起来，“玲儿，没事吧？不如回去歇息？” 刘玲儿似乎抓住希望一般，娇弱地拉着秦浩的手，“侯爷，不如你陪妾身去歇息吧？” 秦浩难得见刘玲儿这么主动，自然十分高兴，想也不想就答应，“好，为夫陪你。” 刘玲儿成功把秦浩支走，秦妍雪也没有半点不高兴，“既然母亲不舒服，那我们改日再去阁楼赏月吧？” 秦妍雪说的十分天真烂漫，所有人都觉得她只是无心之举，刘玲儿细细打量自己的女儿一番，看她并没有坚持要上阁楼赏月，才相信她只是无意提到，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不过，纸始终包不住火，她得赶紧让那人离开才行，想着，刘玲儿虚弱地倒在秦浩怀里。 秦浩紧张地把她抱起，“来人，去请太医！”说着，自己抱着刘玲儿离开正堂，直奔后院而去。 秦妍凤一脸高兴地蹦蹦跳跳跟着离开，秦妍 雪则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没有半点紧张和担忧，而韩姨娘则一脸咬牙切齿，跺了跺脚生闷气。 刚才还不容易得到侯爷的眼光，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被刘玲儿抢了去！叫她怎么甘心？ 秦妍雪拍了拍韩姨娘的肩膀，“姨娘，来日方长，有朝一日父亲会看得到姨娘的真心的！” 秦妍雪永远忘不掉，那日大雪纷飞，韩姨娘穿着单薄的衣裳，跪在所有人面前求大家相信父亲，不惜用性命去担保父亲没有叛变，她永远会记得，韩姨娘在自杀前那一刻，让她好好保重，让她相信父亲的清白。 就冲着这份情，她不会让韩姨娘白白付出的！ “二小姐……”韩姨娘一脸惊讶地看着秦妍雪，她总觉得秦妍雪变了许多，但具体怎么变法，她也说不清楚。 似乎对她更好了！对刘氏，则是莫名其妙的敌对了？可那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呀！韩姨娘想不通。 秦妍雪笑了笑，对大家说道，“大家吃完就各自回去歇息吧！芩嬷嬷，你去禀告一下祖母，就说父亲今日太累，明日再去给她请安。” 芩嬷嬷应了一声，离开。 秦妍雪看了一眼还在吃东西的秦少琅，温柔道，“阿琅吃饱了没有？” 秦少琅放下点心，点点头，“吃饱了。” “那走，二姐姐带你去玩。”秦妍雪过来，亲自给秦少琅擦了擦手，拉着他，一起走出正堂。 韩姨娘不明所以，立马拉着秦妍颖跟了出去。 霎时间，原本热闹的正堂变得十分安静，只有下人在收拾碗筷。 秦妍雪领着秦少琅走到后院的庭院里，韩姨娘和秦妍颖也跟着一起来。 “二姐姐，我们玩什么？”秦少琅看着漆黑一片的周围，不解道。 秦妍雪却不慌不忙地笑着，众人都十分好奇，好奇秦妍雪究竟想要做什么。 尤其是韩姨娘，他担心秦少琅会有什么危险，但她又不敢，更不忍心破坏秦妍雪的兴致，只能心里干着急，一脸担忧地等着。 秦妍雪也看出韩姨娘的担忧，忍不住笑了起来，“姨娘，你放心吧！我不会害阿琅的！” 韩姨娘被戳穿心事，一脸尴尬，“二小姐这是什么话，姨娘怎么会这么想呢？” “咦！那是什么？”突然，秦少琅的声音响起，大家顺着他的目光，齐齐看向湖中心。 此刻湖中心突然出现一个五彩缤纷的莲花，莲花灿烂地绽放着，发着耀眼的光。 不一会儿，莲花里飞出几支蜻蜓烟花，在水上飞驰，末了之后，湖面上出现几个大字，生辰快乐！ 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笑容。 第8章 躲过意外 秦妍雪拉着秦少琅的手，“过两日便是阿琅的生辰，这是我提前给阿琅准备的礼物，阿琅可还喜欢？” 小孩子最喜欢这些新奇的东西，秦少琅岂有不喜欢之理？他拍着手掌说道，“喜欢！喜欢！谢谢二姐！” 一旁的韩姨娘见秦妍雪只是为了给秦少琅一个生辰礼物，终于舒了一口气，展开笑容。 “过两日我就要到宫里去学习礼法，不能陪阿琅过生辰，所以才提前准备，没把姨娘给吓着吧？”秦妍雪试探道。 韩姨娘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二小姐有心了！” 秦妍雪突然起身，见天色不早了，阁楼上的那人应该也识趣离开了，今日就到这吧！凡事欲速则不达，这一生漫长着呢？她也没有奢望能一蹴而就把他们都除掉。 况且一下子就结束少了多少乐趣？她转身对着韩姨娘，轻轻一笑，“没有吓到姨娘就好，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早点回去歇息吧？我呢，也要回去休息了？” 她提前准备这个生辰礼物，除了刚才那些理由之外，最主要的是把人成功引开，让阁楼上的那人主动离开。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相信刘樾不傻！这一次，轻松让秦少琅躲过一劫，也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个劫在等着他们。 不过，她不怕，这一辈子本来就是赚到的，她一定要手刃仇人，让他们也尝尝什么是绝望的滋味。 她的撕心裂肺总会双倍奉还给他们。她的眼神在温柔和恶毒中交换，最后，她露出一个笑容，摸了摸秦少琅的头，“阿琅早些回去歇息，切勿调皮让姨娘担心了。” 秦少琅点点头，“多谢二姐送我的生辰礼物，阿琅回去了。”他说着，跑过去拉着韩姨娘。 韩姨娘和秦研雪行了个礼，见秦研雪对她点了点头，她才离开。 目送韩姨娘等人离开，秦研雪脸上淡淡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冷意。 要先对付司马恒，就要让他们忠义侯府不支持他，还有皇后娘娘，她的姑姑开始厌恶他，那他还有什么权利逆袭？ 秦研雪想着，露出一个冷笑。 “翠儿，我们回去，准备一下进宫的事宜。” 两天后，秦研雪奉召入宫，作为忠义侯府的嫡二小姐秦研凤自然也是有资格一起入宫的，但秦研颖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她比秦研凤还要大两个月，就是因为嫡庶有别，很多事情，都无法参与。 秦研雪看了秦研凤一眼，眼神变得凛冽无情，这个和忠义侯府没有半点关系的人居然光明正大的顶着忠义侯府嫡二小姐的身份到处沾光，到头来，却狠狠地踩着忠义侯府一百多条人命坐上凤位。 这辈子，她一定要让他们狠狠地摔在地上，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秦研凤见秦研雪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后背发凉，“姐姐，你……你怎么这么看着凤儿，凤儿害怕……” “怕？别装了！这里并没有外人，你一次害不死我，自然是会怕的！”秦研雪没有什么心情陪她演戏，直接开门见山。 秦研凤一怔，闪过一丝惊慌，“姐姐……你说什么，凤儿听不懂。”突然之间，她竟害怕秦研雪的眼神。 秦研雪没有看她，微微闭目养神，“听不懂也无所谓，往后你自然会懂的。”反正，这话已经挑明，她也不怕跟秦研凤明争明斗。 此时此刻，该是秦研凤害怕她，而她却可肆无忌惮。 上辈子，她为司马恒修习武功，学医术，学兵法，揣度人心，为司马恒不惜入青楼，扮花魁，刺探他国机密……她为他成为一个几乎无所不能的人，而司马恒却过河抽板，不但将她忠义侯府满门抄斩，害她性命，就连他们的孩子他都不肯放过！ 她的麟儿和烟儿还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时时刻刻叮嘱她要手刃仇人，她又怎么能让他们好过！ “姐姐，我……”秦研凤还想说些什么，见秦研雪已经闭上眼睛，她眼里闪过一丝狠毒，不再说话。 两人在马车里，气氛却低到冰点，秦研凤坐立不安地看着秦研雪，心里不禁暗忖难道秦研雪已经发现之前落水是我所为？这不应该呀？但秦研雪为何会突然与我敌对？ 秦研凤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秦研雪怎么会突然怀疑起自己呢？ 她想不通，但秦研雪也不会告诉她，两人沉默着，到了宫门，两人前后下了马车，由着公公领了进去。 “两位小姐，请跟奴才来。”那中年太监弯着腰，放低姿态。 秦研雪对这位公公是有印象的，他是当今皇后，也就是秦研雪的姑姑身边的管事太监，后来司马恒登位，出手对付秦梓，他忠心护主，也一并处死。 她还记得那天，他匍匐在她跟前，让她救秦梓一命，只是，那时候，她以司马恒为天，自然不会和司马恒对着干，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梁公公活活被杖杀…… 如今，一切从头而来，她希望这位忠心耿耿的公公可以和姑姑一样，长命百岁吧。 上辈子，秦研雪被大火烧死时，秦梓还在冷宫之中，这一辈子，她会护着姑姑，不会再让她进冷宫了。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秦研雪对这位公公和颜悦色不少，“有劳公公了。” 对于秦研雪的恭敬态度，秦研凤却不以为然，“哼，奴才就是奴才，有什么好值得巴结的！”她说完，甩袖走在前面，自己先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这举动，似乎在告诉所有人，她和皇后娘娘关系很好，经常来，根本不需要别人引路。 就秦研凤这点头脑，上辈子她也会输得那么惨！秦研雪自嘲道。 不过，俗话都说，人最容易被感情蒙骗。秦研雪收回目光，对梁公公点头一笑，往皇后娘娘的凤栖殿走去。 待秦研雪和秦研凤两人准备到凤栖殿时，守在门口的太监立马进去禀告，两人没有刚到门口，进去禀告的太监走了出来，“两位小姐，皇后娘娘有请。” 秦研凤趾高气昂地走在前面，秦研雪对那公公点了点头，也走进去。 上辈子，她得罪的人太多，以至于司马恒处置她，也没有多少人站出来为她讲话，这辈子，她决定不再锋芒毕露，不再处处与人为敌，俗话说的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些人虽然看似地位低微，但却最能煽风点火，宁可得罪朝堂上的大臣，也不要得罪这些后宫妃子的耳目。 第9章 入宫 “雪儿，凤儿来了？”皇后娘娘秦梓靠在贵妃椅上，懒懒地看着两人。 秦研凤一笑，亲昵地上前，“皇后姑姑。” 秦研雪则恭恭敬敬地行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叨扰娘娘午睡，臣女有罪。” 秦梓被秦研雪的举动惊住了，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她捂嘴笑了起来，“雪儿什么时候也学会客套了？” “君臣有别，虽然姑姑待我们好，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秦研雪这才走过去，坐在贵妃椅下面的长椅子上。 这个地方，一般只有侍女才会坐，秦研雪主动坐得比秦梓低些，证明对皇后娘娘的敬重。 皇后娘娘愣了一下，才笑着把秦研雪拉了起来，示意她坐到榻上面来。 “傻丫头，在姑姑面前，无需拘礼，来，坐在这，凤儿也坐。”皇后娘娘让姐妹二人坐在她的左右两边，但她的手却一直拉着秦研雪不放。 谁让秦研雪是忠义侯府的嫡大小姐，长得又和秦浩十分相像，她这个做姑姑的，自然也偏心秦研雪多一点。 更何况，成婚十八年，她一直未有身孕，偌大的后宫，她虽为一宫之后，却没有一个能够让她放心的人，更无子女可依托，她一直把这些侄子侄女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这也算是弥补她没有孩儿的遗憾了吧！ “多谢姑姑。”秦研雪没有拒绝，顺势坐在皇后娘娘身边，任由皇后娘娘拉着自己的手。 皇后娘娘慈祥一笑，“眼看就到年关，年关一过，雪儿也十五了，也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雪儿觉得这些各皇子当中，哪一个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呀？” 听皇后娘娘这么一说，秦研雪怔住了，前世的记忆再一次涌现，上辈子，她倾心司马恒，而司马恒对她若即若离，时而对她嘘寒问暖，时而对她刻意疏远，有意无意地透露他虽身为皇子，却无权无势，配不上她，那时候的她，以为司马恒只是害怕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而疏远，所以倾尽所有替他开路，把他推上至高无上的皇位。上辈子皇后娘娘这么问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司马恒的名字，而且还哀求着皇后娘娘多点提拔司马恒，最后司马恒成功登位，多多少少也是因为秦梓的操作。 但这辈子，她秦研雪不会这么傻了。 “姑姑说什么呢？雪儿还小，还想多陪陪父亲和祖母，也能多陪陪姑姑，对了姑姑，祖母可想姑姑了，雪儿进宫前，祖母特意让雪儿向姑姑问安。”秦研雪撒娇地岔开话题。 秦研雪拿老夫人出来做挡箭牌，果然很好用，只见皇后娘娘脸上略带忧愁，“本宫与母亲也有三年不见了！母亲身子可还好？” 一入宫门深似海，即便是母女，也未必能时常见面，她身为皇后，出这宫门不容易，近几年，老夫人的身体不好，也没有进宫，所以要见上一面，还真的不容易。 “姑姑放心吧，祖母身子还好，就是怕冷，这样的天气，祖母只能躲在房里取暖了。”秦研雪说着，带着几分俏皮，惹得皇后娘娘破忧为笑，她招呼太监上前。 “来人，传本宫的命令，让宫里挑些碳火，还有补品，送去忠义侯府给老夫人，就说本宫想母亲了，女儿不能常伴左右，让母亲好好照顾自己。” 太监领命退了出去。 “姑姑对祖母真好。”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秦研凤终于逮住机会插话。 秦研雪撇了她一眼，“祖母和姑姑母女之情，自然深厚，哪轮得到你在此议论？” 秦研雪的话让秦研凤吓了一跳，就连秦梓也十分惊讶地看着秦研雪，不知道这两姊妹之间发生了什么。 以往秦研雪总是会护着自己这个妹妹，旁人可说不得她半分，如今…… “姐姐……”秦研凤委屈垂目。 秦研雪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轻轻地给秦梓捶腿，“姑姑 一人在这宫中，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祖母那边，自会有我们照看着的。” 秦梓温柔地拍了拍秦研雪的手背，“雪儿长大了，姑姑倒是欣慰，雪儿及笄之后就要下为人妻，姑姑还真的舍不得呢？雪儿，听姑姑的话，在诸位适合婚假的皇子当中挑一个，往后，也能时常入宫陪伴姑姑。” 这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个问题上面，秦研雪心里苦笑，当今圣上年过半百，近年来身子骨也越发不好，储君之位悬而未决，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作为皇后的秦梓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她要为自己以后得地位谋划，更要为秦家谋划着，所以，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秦研雪身上，尽力扶持一个对自己有益的皇子。 哎！谁让她自己无子嗣，若是自己有孩子，哪里还需要愁这些？ 秦研雪见秦梓脸上有些愁容，轻轻握着她的手，“姑姑，如今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不如日后再考虑也不迟。” 秦梓一心想要秦研雪尽早下决心，而秦研雪却似乎没有什么心思考虑这些，“也罢，是该好好考虑一番才行。”她最终还是选择松口。 “姑姑，既然姐姐无心议嫁，姑姑怎么不考虑一下其他人呢？姑姑，凤儿也是秦家的嫡小姐，也可以为姑姑分忧的。”秦研凤主动请缨道。 秦梓这才想起她来，上下打量着秦研凤，也对，既然秦研雪不愿嫁入皇家，她又何必毁了秦研雪的幸福呢？只是，和秦研凤相比，秦研雪才是只适合的任选，她心里开始有所纠结，眉头微微皱起。 见秦研凤如此猴急，秦研雪不由得笑了起来，“三妹妹这是有多想出嫁呀？难道说忠义侯府待你不好吗？祖母和父亲有亏待过你吗？莫不是平日里母亲太过溺爱你，让你都不知道长幼尊卑这回事了吧？姐姐我还未出嫁，你就想着先出嫁，是想让天下人都取笑姐姐，取笑整个忠义侯府？” 秦研雪咄咄逼人，一个又一个“罪名”扣在秦研凤身上，秦研凤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她明明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 “不是，凤儿没有这么想过，姑姑……”秦研凤着急地想澄清，可秦梓却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好了，凤儿你还小，此时以后再议，姑姑已经命宫里的嬷嬷给你们收拾好住处，你们就留在宫里几天，除了要好好学习礼仪之外，还能陪姑姑几日，凤儿，你先跟嬷嬷下去休息，雪儿陪我走走。”秦梓说完，从贵妃榻上起来，穿了件披风，带着秦研雪走出寝宫。 第10章 姑侄私话 两人并肩而行，秦梓时不时看了看秦研雪，见秦研雪一脸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心事，她忍不住，率先问出口，“雪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和凤儿闹矛盾了？” 以往她们入宫，秦研雪都是十分照顾秦研凤这个亲妹妹，像今日这般挖苦敌对秦研凤，还是第一次。 秦研雪莞尔一笑，“姑姑看出来了？”她没有否认。 废话！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吗？秦梓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一下，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没有责怪秦研雪，“跟姑姑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姑姑，倘若有一天，雪儿和秦研凤反目成仇，姑姑会选择站在哪一边？”秦研雪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秦梓一个问题。 秦梓陷入沉思，她们姐妹俩反目成仇她会帮谁？这……好端端的姐妹俩干嘛要反目？不过也是，自古以来姐妹相杀，兄弟相残的事情数不胜数，尤其在他们这种权势之家更为平常，她从小只有一个尽心呵护她的哥哥，没有姐妹，自然无法体验到姐妹反目是什么感觉，可她贵为皇后，对后宫的妃子，也是面和心不和，如此一来，她也能理解秦研雪了。 至于到底会帮谁，这个……或许是秦研雪吧！毕竟秦研雪是秦家的嫡女，也是兄长最疼爱的女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姑姑大概会多偏向你一些。”秦梓说完，笑了笑，也不知道只是随意应付秦研雪，还是真心话。 秦研雪也没有追究下去，“多谢姑姑，姑姑放心，雪儿不会让姑姑为难的。”她会用实力证明，秦研凤不值得秦梓去选择。 “你还没有回答姑姑的问题呢？为何对凤儿的态度发生那么大的转变？”秦梓停下，目光严肃地看着秦研雪。 秦研雪倒是显得十分轻松，“雪儿只是不想看凤儿恃宠而骄，忘了身份罢了，父亲是手握重兵的朝臣，姑姑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秦家，越是如此，我们更要小心翼翼，不可落人口舌才是，姑姑你觉得雪儿考虑的对不对？” 听完秦研雪的话，秦梓很是吃惊，不由得多打量秦研雪几眼，多日不见，秦研雪竟然如此成熟稳重了？ “雪儿所言极是，姑姑见雪儿有这份心，姑姑也就放心了，既然如此，姑姑也不妨告诉雪儿姑姑的打算，姑姑膝下无子，陛下百年之后，姑姑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们这些侄子侄女，所以雪儿，你一定要嫁入皇家，这样才能保住姑姑，才能保住秦家。”秦梓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此生没有孩儿始终是她心中一根无法拔除的刺，“姑姑知道不该如此逼你，可是为了秦家，为了姑姑自己，姑姑没有别的选择，如今适宜婚嫁的皇子有四人，大皇子司马烈已经有正妃，大可不必考虑，二皇子司马恒，三皇子司马炎，四皇子司马烨这三个，雪儿你觉得你更心仪哪个？” 秦梓见秦研雪没有开口，继续分析，“司马恒身份最低微，他母妃是别国奸细，早已被陛下处死，倘若我们秦家对他伸出援手，他日他必会对我们感恩戴德，只是，以他的身份，要为他筹谋，必然会坎坷些。”看来，这三个皇子当中，秦梓还是偏向于这位背后毫无势力的司马恒呀！ “姑姑，且不说司马恒此人十分阴险，就凭当初父亲间接害死他母妃一事，他心中对我们秦家必是怀恨在心，不过父亲手握大权，姑姑又是一国之母，他没什么机会报仇而已，一旦他坐上皇位，不免会拿我们开刀。”秦研雪挽着秦梓的手，风轻云淡的讲述着，对司马恒的恨，她心里知道就好，不必给姑姑带去担忧。 听完秦研雪的分析，秦梓才恍然大悟，想当年，她也有参与逼死荷妃，那杯毒酒还是她派人端去的，虽然说荷妃的死是咎由自取，但杀母之仇如何能忘？这些年司马恒一直对她恭恭敬敬，她倒是忘了这件事了。 这次多亏秦研雪点醒她，“雪 儿说的有理，司马恒确实不能选，那司马炎呢雪儿，司马炎是这些皇子当中最无主见的，凡事都按照别人给他的指示去办，他若能听从我们的话，也未尝不可。” 司马炎生性懦弱，母妃只是商户之家，因为美貌而入宫为妃，他的母妃齐妃在宫中也算安分，来凤栖宫也是最勤的，这么看来，这对母子也许是个很好的对象。 “姑姑，司马炎胸无大志，姑姑也说他没有什么主见，这样的人不是为君之才，况且他的母妃还在，到时候他若是听从齐飞的话，和我们作对，这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吗？”秦研雪分析的有理有据，让秦梓不得不慎重考虑。 “那就只剩下司马烨了，只是司马烨为人羁傲不逊，他母妃是镇远将军之女，背后有镇远将军撑腰，恐怕难和我们忠义侯府一条心啊！”对于司马烨，秦梓倒是分析的很透彻。 也是，往往能够拥有实力与自己抗衡的人，都是会被人视为眼中钉，处处提防的！ 秦研雪不想再分析司马烨，姑姑已经把顾虑说了出来，她也无需再重复，有了前车之鉴，她不会再轻易去相信任何人，即便是司马烨。 “姑姑为何只把目光放在这些成年的皇子当中呢？与其这般没有把握去赌，不如步步为营，姑姑不如看看那些尚未成年的皇子，例如九皇子，九皇子今年不过才八岁，母妃前前段日子刚刚病逝，姑姑不如把他养在身边，栽培他成才，在这宫中，有人陪着姑姑，我们也能放心啊。”秦研雪说出自己的想法。 谁说一定要联姻才能一荣俱荣，与其这样帮助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成为自己敌人的人，不如自己培养一个属于自己的人。 九皇子司马泰如今只有八岁，思想尚未成熟，如果精心栽培，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托付。 秦梓惊喜地看向秦研雪，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些年她一直把所有的目光放在这四位皇子身上，对其他皇子过于疏忽，几个月前林妃病逝，她也是简单慰问一番，竟然没有想到这点！ 她有些激动的连连点头，“雪儿说的不错，是姑姑思虑不周了，走，陪姑姑去见一见司马泰。” 既然打算这么做，就付诸行动，先去看看司马态，今晚再让陛下同意她把司马态接过来养在身边，如此一来，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第11章 皇子司马泰 见秦梓听进去自己的建议，秦研雪泛起淡淡的笑容，也乐意陪着秦梓一起去见一见这位九皇子。 这月翠宫本来就不怎么热闹，这林妃去世之后，这宫里的人越发散漫，对这不受宠的皇子也不怎么上心。 也是，其他宫里的下人总是有些盼头，还有活的恩宠出头的时候，可月翠宫呢？林妃不在了，只有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能翻出什么浪？与其尽心尽力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到，不如马马虎虎过日子算了。 月翠宫管事嬷嬷是九皇子的奶娘，本来，她觉得身为皇子的奶娘，总会有荣华富贵的时候，哪知道这九皇子，不过是被大家遗弃的可怜人！ “你呀！吃什么吃？还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呢？还不快去把自己的衣裳给洗了！” 秦研雪等人走进月翠宫时，管事嬷嬷正翘着二郎腿吃着点心，指使着司马泰干活。 司马态有点委屈地看着这个曾经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嬷嬷，点点头，“知道了嬷嬷。” 见到这一幕，秦梓是十分恼怒和不敢相信，秦研雪却风轻云淡，似乎见惯不怪，确实，她不是第一次见林嬷嬷趾高气昂的样子，上辈子她还有意无意的放纵林嬷嬷虐待司马泰，为的就是给司马恒除掉一个有可能成为绊脚石的隐患。 这辈子，她带着秦梓来看司马泰，也算是给司马泰一个补偿了！ “好不威风的狗奴才呀！”秦梓忍住上去扇巴掌的冲动，只是轻轻开口。 那管事嬷嬷一见来人是皇后娘娘，吓得从摇椅上滚了下来，她连滚带爬地走到皇后娘娘面前，“奴……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说完，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哼，梁公公，这宫里欺负主子的奴才该当何罪？你这奴才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欺负陛下的皇儿？” 秦梓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胆战心惊，他们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日，皇后娘娘会来月翠宫，会给不得宠的九皇子出头。 “回娘娘的话，忤逆主子，对主子不敬者应当当场杖杀，严重者，可请旨诛其九族。”梁公公从秦梓身后走出，弯腰道。 秦梓满意地点点头，“那还不执行，这奴才欺压九皇子，罪无可恕，当场杖杀了罢！其余人，全部罚去辛者库，一生不得再出辛者库！” 秦梓这话一出，那管事嬷嬷立即瘫软在地，过了半晌，才想起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她不断地狠扇自己巴掌，试图想秦梓饶她一名。 可秦梓却嫌弃地摆摆手，“拉出去！” 两名小太监出来，架着管事嬷嬷就要往外走，这时原本已经吓呆的司马泰反应过来，他跪到秦梓面前，“母……母后，还请母后饶了谢嬷嬷吧。”他说完，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秦梓见他模样可爱，而且心中已有让他做自己儿子的想法，更觉得司马泰深得她心，她伸手把司马泰扶起来，“来，泰儿起来，告诉母后，这些奴才待你这般苛刻，泰儿为何还要饶了他们呢？” 听了司马泰的话，秦梓倒没有急着要处置这些奴才，反而对司马泰的表现十分好奇。 司马泰站起，“即便他们待我并不是很好，可终究也是服侍过我的宫人，人理应记恩才是啊，他们虽然有过，但罪不至死，还望母后饶谢嬷嬷一命。”司马泰说完，低着头，不敢去看秦梓。 秦梓万万没想到，司马泰虽然怕她，但在人命关天面前，他还能有理有据地替这些卑微的奴才求情，此等品性若加以教导，也并非不能成才。 她把司马泰揽入怀中，“好，就听泰儿的，饶她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打三十大棍撵出宫去。” “皇儿谢过母后。”司马泰依旧垂着头，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这孩 子！”秦梓一脸慈爱地摸了摸司马泰的头，之前她怎么没有发现这孩子这么乖巧可爱呢？不过今日发现了也不迟，从今往后，她在这宫中，也有一个牵挂了，“泰儿，以后跟母妃居住在凤栖宫，让母妃来照顾你，好吗？” 秦梓半蹲下去，对上司马泰的眼睛，温柔地询问道。 司马泰先是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关爱所吓到了，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这宫里的皇子宫女都是她的孩子，他一个宫女所生的皇子，何德何能可以伴随皇后娘娘左右呢？ “母……母妃，只怕不妥，儿臣觉得这月翠宫也不错，还是让儿臣继续留在月翠宫吧。”司马泰诚惶诚恐道。 八岁可以天真活泼，但也可懂得许多事情，他自然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贪。 “傻孩子！母妃觉得可以便可以，来人，给九殿下收拾一下，即刻搬去凤栖宫，走，跟母妃回去。”秦梓拉着司马泰的手，准备离开。 司马泰想要拒绝，却又怕皇后娘娘会生气，他左右为难地任由秦梓拉着走出月翠宫，小脸却皱出一个受气包模样。 秦研雪走在他的另一旁，“九殿下不必担心，皇后娘娘体恤殿下年幼，其它殿下自然不会不理解的！况且，殿下不过是换个地方居住而已，这来来去去的，不还是在皇宫之中，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就是秦研雪姐姐吧？”司马泰转移了注意力，一脸天真好奇地看着秦研雪。 秦研雪没忍住，摸了摸司马泰的头，曾经她的麟儿也爱故作人小鬼大的样子，今日看到司马泰，她想她的麟儿了！ 她恨司马恒，但却不后悔拥有麟儿和烟儿，只可惜，是她无能，护不了他们周全…… 秦研雪抽回手，恭敬行礼道，“臣女秦研雪见过殿下，殿下是如何猜得到臣女的？” “四皇兄经常跟我提起你啊！”司马泰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让秦研雪吃惊的同时还有些无措，“四……四殿下？”司马烨经常提起她？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12章 入住凤栖宫 司马泰认真地点点头，“嗯！四皇兄经常来找我玩，也经常和我说起雪姐姐你，说你是如何如何胆大妄为，如何的荒唐，不过今日一见，我才知道四皇兄一直骗我。” 秦研雪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倒是一旁的秦梓看出些矛头来。 敢情是司马烨那家伙看上他们的雪儿了！至于秦研雪……她打量一番秦研雪，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好了，这风大，跟母后回大典里再说。” 于是，一群人回了凤栖宫，宫人速度真快，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就把司马泰的东西全安置好在凤栖宫。 凤栖宫最大的宫殿是皇后娘娘秦梓的，这次宫殿一直闲置多年，终于迎来它的主人。 秦梓拉着司马泰的手，“你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被罚去辛者库了，母后再给挑些机灵些的服侍你。” “多谢母后。”司马泰乖巧地行礼道谢。 秦梓满意地点点头，“泰儿无需这般拘谨，有任何需要就跟母后说。” 司马泰点头，“儿臣记下了。” 正当殿内和乐融融拉着家常，梁公公急匆匆走进来，“娘娘，四皇子觐见。” 秦梓敛起笑容，“哦，今日什么风，把他……”她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位偏偏少年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司马烨见司马泰就站在秦梓身边，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他有看了看秦梓和一旁的秦研雪，才反应过来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秦梓露出一个习惯性的笑容，“今日烨儿怎么有空进宫来找母后？” “儿臣听闻母后把九弟接来凤栖宫，所以过来看看，九弟年幼，有什么不妥的言行，还望母后别跟九弟计较。”司马烨眼神里带着丝丝担忧，生怕秦梓会对司马泰不利。 秦梓先是一愣，然后捂嘴笑了笑，“敢情烨儿是怕母后会为难泰儿？母后在你心里，竟是这般不通情达理的人？” “儿臣不敢。”司马烨低头，退了一小步。 “不过烨儿这份关心兄弟之情倒是十分难得。”自古皇家皆无情，别说是兄弟了，连父子都能反目，她不信司马烨有几分真情，不过是看她要接司马泰来凤栖宫，会影响到他的地位罢了！ 也是，她膝下无子，将来大晋的储君极有可能是司马烨，如今她却把司马泰接来养在身边，司马泰便成了东宫皇子，司马烨自然会担心！ “是儿臣鲁莽了，还望母妃别放在心上。”司马烨确定秦梓并没有对司马泰不利，悬着的石头也可落地。 “好了，本宫累了，雪儿，你跟两位殿下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宫里的环境吧。”秦梓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慵懒地闭起眼睛。 “是，臣女告退。” “儿臣告退。” 三人行礼退出宫殿。 刚出宫殿，司马烨停下，拉着司马泰的手，“泰儿，他们可有为难你？” 司马泰摇摇头，“没有，四皇兄不必担心，母后待我很好。” 司马烨一把把司马泰搂进怀里，“如此哥哥就放心了！记得皇兄的话，不管何时，都不要轻易想要权势，日后和皇兄一般，当个休闲王爷，平安喜乐一生便好。” 司马泰认真点头，“泰儿明白，泰儿会听皇兄的。” 一旁的秦研雪被两人的对话触动，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这时候的司马烨并不是别人眼中那样羁傲不逊，刚好相反，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他也能心思缜密。 “两位殿下再次讨论这些，就不怕被人听了去吗？”秦研雪饶有兴致地看着司马烨。 司马烨一愣，这才把心思拉了回来，“本殿下倒忘了秦二小姐的存在，宫中的礼仪学得如何了？竟也有心思管别的事情。” “不劳殿下费心，礼仪呢臣女自然会学好的！”秦研雪不愿和他们在这斗嘴，行礼离开，“ 臣女不打扰两位殿下，先行告退了。” 她转身，一脸孤傲的神情立刻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忧伤，司马烨啊司马烨，这辈子，我秦研雪不愿再连累你！我们还是各自走自己的路吧…… 秦研雪回到秦梓命人为她收拾的院子，刚走进去，秦研凤就一脸笑意地走来，“姐姐，你回来啦？姑姑找姐姐说了些什么呢？凤儿也很想多了解一下皇宫，不知姐姐可否和凤儿说说？” 秦研凤的脸皮还真厚，前面秦研雪已经和她摊牌，她还能若无其事地来套秦研雪的消息，还真的为了她那可笑的皇后梦，什么都能忍。 秦研雪不屑地笑了笑，，“妹妹若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姑姑啊！我呢，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死了这条心吧！”秦研雪说完，直接无视她那装作可爱单纯的模样。 “你！”秦研凤见她如此态度，气得直跺脚，但又拿秦研雪没有办法，这家里，不，是整个大晋，除了母亲对她比秦研雪好之外，所有人眼里只有秦研雪！明明她并不输给秦研雪半分，为什么所有人只看得到秦研雪，而忽视她秦研凤！ 她不甘就这样输给秦研雪！秦研凤眼里闪过一丝狠毒，但很快就变脸追了上去，“姐姐，你是不是误会凤儿了？凤儿不知道哪里得罪姐姐了，姐姐是不是还在怪妹妹没有下湖里救姐姐？如果是因为妹妹没有出手救姐姐，姐姐就怀疑妹妹，妹妹我可就真的太冤枉了，当时，妹妹也想救姐姐啊，可妹妹又不会水，妹妹也害怕啊。”秦研凤还在孜孜不倦地解释着，试图想要挽回秦研雪的心。 秦研雪冷冷地看了楚楚可怜的秦研凤一眼，“果真如此？秦研凤，你不觉得累吗？人前演演戏也就罢了，人后就不必惺惺作态了，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或许不知，但我秦研雪最清楚！” “姐……”秦研凤一脸诧异，她看着秦研雪一脸冷漠，她这样子，似乎是对旁者的无视，不是因为生气而恼怒，她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可是秦研雪又是怎么知道她心里所想的呢？就连最疼爱她的母亲也未曾知道，秦研雪她怎么会猜得到？ “别诧异，大概是老天有眼吧！好了，姐姐我要休息，就不陪妹妹演戏了！”秦研雪说完，走进房里，关上房门。 第13章 初见庞妃 习习宫里礼法的日子总是乏味，尤其是对于早已经熟悉一切的秦研雪来说，虽每日得到嬷嬷的夸赞，但她却不见有多少悦色。 和她一起习习礼法的人有十二个，除了秦研凤，其他的都是朝堂重臣的千金，个个父兄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不是什么善茬。秦研雪如此出色，自然引来许多嫉妒，加上秦研凤暗地里煽风点火，这些孤傲的千金们对秦研雪可是恨之入骨了！ 这日，风和日丽，礼仪嬷嬷正认真的检查各位千金近几日的学习成果，“各位小姐，站要有站姿，昂首挺胸，目光看钱，下颚微低，不必去观察他人，做好自己便可！林薇薇，你看什么呢？” 林薇薇正怒目看着表现极好的秦研雪，这一听嬷嬷叫自己的名字，她扬起下巴，“怎么？你不过是宫里的奴才罢了！你还想惩罚本小姐不成？我告诉你！我爹爹是当今宰相，我外公是镇国大将军，我姨母是当今庞妃，我表哥是四皇子殿下，你区区一个奴才，能拿我怎样？”说完，林薇薇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句。 在场的人都纷纷低头，一来，她们不敢与林薇薇作对，二来，也不敢看礼仪嬷嬷出糗，只能低下头，假装看不见。 只见那礼仪嬷嬷淡淡一笑，“既然能进宫来学习礼仪的，又有哪位小姐身份低微？哪个不是大晋重臣之女？奴婢既然身为礼仪嬷嬷，就要好好教导大家，这才能给皇后娘娘和陛下一个交代，给诸位大臣一个交代，林薇薇不受管教，去罚站一炷香的时间。” “你敢？”林薇薇没想到礼仪嬷嬷真的敢罚自己，真的不把她爹爹，外公和姨母他们放在眼里！ “表姐！你这就不对了！都是来学习的，你不学大可可以让姑父不让你进宫啊！就你身份高贵，在坐的，有哪个不是金枝玉叶？”站出来说话的是镇国大将军的亲孙女庞琪莉，也就是是庞妃娘娘的亲侄女，一个是哥哥的女儿，一个是姐姐的女儿，不知道若是庞妃在场，会更偏爱哪一个呢？ 秦研雪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看戏，上辈子，她因为毁了容颜，在习习礼仪的时候，也和礼仪嬷嬷针锋相对，而这位嬷嬷却是不谄媚之人，当众罚她站了一炷香，没想到如今，代替她罚站的人竟是林薇薇。 林薇薇此人她有些影响，她钟情于自己的表哥司马烨，最后却争不过庞琪莉，在司马烨娶了庞琪莉之后，终日郁郁寡欢，不久便香消玉殒了，那时候，麟儿刚好出生不久，她一心都在照顾麟儿，也没有怎么关注其他，不知道这辈子林薇薇和庞琪莉两人的结局又会如何？会不会还像上辈子那样？ “哟！原来是表妹啊！你不出声没人会以为你是哑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姐姐，对姐姐你都能出言不逊，这是哪门子的礼仪？”林薇薇可不是好欺负的人，这世上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有被别人欺负的时候？ “你！你不可理喻！”庞琪莉气结，但却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话，话说，她确实不应该落井下石，至少不能在人前这般落井下石，想到这，她默默地闭嘴，不再说话。 林薇薇以为她是畏惧自己才闭嘴，更加得意地笑着，“哼！不知好歹，想跟我斗，没门！” 礼仪嬷嬷走到林薇薇那边，“还请林小姐过去那边站着，站够一炷香再回来。” 林薇薇瞪了她一眼，扬手一巴掌，“狗奴才！” “薇薇！住手！”这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 众人望去，只见一位穿着淡黄色衣裳的貌美女子走了过来，女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精致的五官让她显得十分年轻。 秦研雪看着她嘴角带笑向着她们走过来，上辈子她和庞妃接触的不多，只是偶尔见过几面，唯一一次交谈，是庞妃来指责她，求她放过自己的儿子。 “姨母！”林薇薇一脸委屈地走过去，“姨母，那狗……那奴才欺 负薇薇！”她边说边跺脚，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庞妃无奈地看着她，有些严肃的开口，“是她欺负你，还是你欺负了周嬷嬷啊？”她步伐轻盈地走了过来。 礼仪嬷嬷带着众人行礼，“奴才见过庞妃娘娘。” “臣女见过庞妃娘娘。” 庞妃未露笑意，“大家无需多礼，都起来吧！周嬷嬷，你的脸没事吧？薇薇她还小不懂事，还望嬷嬷不要放在心上。” “老奴不敢，只是老奴奉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旨意，来交各位小姐习习礼仪，若是林家小姐觉得老奴教的不好，老奴也敢勉强，至少陛下和皇后娘娘那边，老奴不知该如何交代？”礼仪嬷嬷低着头，微微弯腰，但声音却是不卑不亢，果然是宫中的老嬷嬷，见过大世面，不然早已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了吧？ 庞妃娘娘听后笑意更深，“瞧嬷嬷说的，若是薇薇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嬷嬷尽管责罚，无需看本宫的面子，薇薇，还不去领罚？” 这庞妃娘娘亲自开口要罚林薇薇，礼仪嬷嬷到要看在她的面子上饶过林薇薇一次了！ 这手段，不愧是是宫中和皇后娘娘不相上下的嫔妃！ “姨母！”林薇薇撒娇地跺了跺脚，她以为姨母来了，那奴才肯定不敢再为难她！哪知道姨母竟然偏向外人！ 果然到底还是庞家人，和他们林家还是隔着一层！若今日罚的是庞琪莉，她应该就不是这样的态度了吧？ “本宫的话都不管用了？还不快去？”庞妃突然一记狠光过去，林薇薇吃瘪的低着头，嘟着嘴巴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礼仪嬷嬷见差不多，也该收了，“林小姐还是过来和大家一起习习吧，再学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结束今日的练习了。” 正在拨弄自己指甲的庞妃笑着站起，“既然如此，本宫就不打扰大家了学习了，薇薇，待会你来找本宫，还有莉儿，你也一起来。” 林薇薇和庞琪莉笑着行礼，“是，姨母，姑母。” “恭送庞妃娘娘。” 第14章 再见司马恒 中午结束礼仪练习，林薇薇迫不及待地往风翠宫走去，而庞琪莉则特意慢一步再去，秦研雪和秦研凤则往凤栖宫而去，其余这些小姐，只能回到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偏院。 “真羡慕她们，一个有皇后娘娘撑腰，一个有庞贵妃撑腰，我们就没那样的福气了！”其中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裳的女子看着秦研雪她们远去的背影道。 中间以为粉红色衣裳，长得十分貌美的女子不屑地摇摇头，“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们努力些，便可成为扶持别人的对象！”说话的女子是钟太师的女儿钟欣颜，她的姐姐可是大皇子的王妃，只是，她和姐姐的关系一般，她也不想为了在宫里得到多点照拂而去巴结姐姐，所以就和大家一起居住了！ “对了，颜颜，你姐姐不是大皇子王妃吗？你怎么不去她宫里住？偏偏和我们挤在一块？”说话的女孩十分不解，若换作是她，她一定会去姐姐宫里。 钟欣颜耸耸肩，“与其去巴结别人，不如让别人来巴结你自己！走啦！回去午饭了！” 她和姐姐斗了那么久，姐姐成了大皇子妃，她也要成为王妃，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大皇子无才无德还好色，这哪里比得上二皇子雄才伟略？虽然二皇子身世是差了点，但她相信通过后天的努力，一定可以发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的！ 想到这，她心情愉快地回到偏殿。 秦研雪和秦研凤刚踏进凤栖宫，便被皇后娘娘传唤过去。 进到皇后娘娘宫殿里，桌子上已经摆好饭菜，皇后娘娘正在用餐，桌子上还多出两副碗筷，见秦研雪和秦研凤进来，她招招手，“过来，一起用膳。” 秦研雪和秦研凤走了过去，秦研凤抢先坐在秦梓身边，秦研雪只能挨着秦研凤坐下。 秦研凤这点心思秦梓看在眼里，却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笑着问道，“今天如何？再过几日你们便要出宫，姑姑还真的舍不得你们。” 进宫学习礼仪总归是要出宫的，不然可就引来天下人的笑话，这些小姐个个都是身份娇贵的黄花大闺女，日后出嫁可都是要风风光光出嫁，就算她们要入宫为妃也是要挑选日子，行礼接进宫中。 “我们也舍不得姑姑啊，也特别想留在宫里陪姑姑。”秦研凤一脸笑意地看着秦梓，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特别讨人喜欢。 可秦梓却总觉得，这天真的有点不真诚，还是秦研雪的笑让人更舒服些。 秦梓拍了拍秦研凤的手，“这怎么行呢？本宫再留你们哥哥第一个不答应，哥哥难得在京都休养一段时间，本宫可不敢和他争与你们相处的时间。” 如今秦梓身边有司马泰陪着，这两个侄女啊，也该还给秦浩了！ 三人说说笑笑结束午膳，秦研雪回到房里休息。 这宫里的生活确实无趣，除了在这皇宫里散步，喝喝茶，玩弄些乐器，等着容颜老去被陛下所嫌弃，还能做什么？这样的人生，只能掌握在一人手里，喜欢则宠爱有加，不喜则所以抛弃，何其可悲。 可是上辈子的秦研雪，却做梦都想当这一国之母，反观如今，虽然没了那样的宏远，却更加充实了，她要复仇，要积攒自己的实力，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这才有能力去和敌人抗衡。 在宫里这段时间，上午学习礼仪，下午别人在喝茶聊天，她却把自己关在房里看兵书，晚上则偷偷跑去废弃的院子里练舞，半个月以来，日子过得还挺快，充实的生活也让她暂时忘记仇恨给她带来的苦痛。 这夜，等大家都睡下了，她穿着一身夜行衣，往西边废弃的院子跑去。 只是，这次和平时不一样的是，她练到一半时，竟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吓得她立马躲了起来。 在暗处，他见一男子慢慢走进院子，他一路走进殿中。 月光下，秦研雪看清来人的容颜，她眼神突 然变得可怕，拳头不知不觉握了起来，没想到重生之后，她和司马恒见面的方式竟如此荒唐。 此刻的她特别想出去结束司马恒的性命，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要忍着，先别说如今的她或许还不是司马恒的对手，就让司马恒这么轻易死去，她不甘心！ 灭门之仇，失去一双子女的仇，她怎么能让司马恒这么轻易的就偿还了呢？ 秦研雪的内心在挣扎，只听司马恒的声音响起，“母妃，不孝儿来看你了！原来孩儿还没有手刃仇人为母妃报仇，但请母妃相信孩儿，终有一日，孩儿会让秦浩家破人亡！他曾经加在孩儿身上的痛苦，孩儿会一分不少地还回去！母妃，再给孩儿一些时日，孩儿一定会送秦浩下去向你赔罪。” 司马恒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秦研雪耳中，秦研雪更加激动地紧握着拳头，原来，原来司马恒一直那么恨他们秦家，一直在找机会报仇！只有她才能那么傻，以为司马恒对她是真爱，真的可笑至极！ 这一次，她不会这么傻了！楚妃是大启派来的细作，父亲把她揪出来何错之有？当初也只处置楚妃一人，没想到，司马恒竟然颠倒黑白，把一切的过错都算在父亲身上！ 司马恒啊司马恒，这辈子，我秦研雪绝对不会放过你！ 黑夜中，冷风肆意地狂吹，司马恒走后，秦研雪一个人站在原地，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努力控制着自己满腔的恨意，她看了一眼废旧的宫殿，冷漠地开口。 “楚妃娘娘，你我虽从未谋面，我父亲揭穿你是忠君之举，要怪只能怪命运捉弄，你身为大启人，终于大启，而我们是大晋人，自然不会让别人伤害我们大晋，可你儿子害我秦研雪一生，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秦研雪说完，十分冷漠地走了出去。 第15章 母女之争（上） 一个月的学礼仪结束，尽管礼仪嬷嬷十分尽心尽力，但成果还是参差不齐，有人学的十分规范，有人却走走过场，但不管如何，总算是可以结束出宫了。 收拾好东西的秦研雪和秦研凤去和秦梓辞行。 秦梓此刻正在教司马泰读兵书，母慈子孝，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他们是亲生母子。 “?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也……”秦梓见秦研雪和秦研凤走进来，放下书籍，“雪儿凤儿来了？” “见过姑姑，见过九殿下。”秦研雪和秦研凤齐齐行礼。 “起来吧，你们这是要出宫？”秦梓只是抬眼道。 司马泰一听秦研雪要出宫，立马站了起来，跑到秦研雪身边，“雪姐姐，你要走了？” “是啊，九殿下，臣女要出宫回侯府了，殿下一定要好好学习，继续练武，听姑姑的话。”秦研雪蹲下，给司马泰理了理衣裳。 这半个月以来，几乎每天下午，她都会陪司马泰去练武场练武，这一来二去，两人的感情也十分要好，如今秦研雪要出宫，司马泰自然舍不得。 司马泰努力忍住不舍，“那以后我想雪姐姐怎么办？” 秦研雪忍不住笑了起来，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即便心智比同龄人要成熟，“那……”秦研雪可不敢随意给什么承诺，她求助地看向秦梓。 秦梓这才站起来，走到司马泰身边，“若是泰儿想雪姐姐了，母后就让雪姐姐进宫陪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司马泰高兴地笑了起来，“泰儿一定会听母后地话，好好跟太师学习，好好练武的！” 一句玩笑般的承诺，竟然让司马泰那么开心，秦梓倒是十分意外。 她知道秦研雪半个月以来教司马泰武功，但没想到两人的感情竟然这般好了！她拉着秦研雪的手，“回到府里，告诉母亲和兄长，本宫在宫里一切都好，有时间多点陪陪祖母，替本宫尽尽孝。” 三人一起往凤栖宫宫门走去。 “雪人明白，姑姑不用送了，我们回去了。”秦研雪和秦研凤再次行礼。 秦梓点点头，“走吧，本宫就站在这看你们离开。” 秦研雪和秦研凤在秦梓的目送下，往皇宫侧门走去。 他们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候，两人很快便上了马车。 马车里，秦研凤试探地开口，“姐姐，你是怎么认识九殿下的？看你们的关系好像很不错，虽然九殿下还年幼，但也有八岁，姐姐就不怕二殿下生气？” 原本不想理会秦研凤的秦研雪睁开眼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研凤，“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司马恒待我情深义重，我不该和别的皇子有所往来？如果我猜的没错，妹妹对这二殿下也是十分爱慕啊？” 秦研凤被她说破心事，连连否认，“没有，姐姐你误会了，妹妹我又怎会对二殿下有意思呢？没有的事！” “怎么？司马恒让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俩的关系？”秦研雪笑面如魇，“蠢货！被人欺骗还不自知，为什么他要明里装作和我关系很好，背地里才和你卿卿我我？你我同样是忠义侯府的女儿，我又比你有哪些优势？他是不是说过让我为你做嫁衣？我又如何为你做嫁衣呢？哈哈哈哈哈，好笑！” 秦研雪说完，闭目养神起来。 秦研凤听完她的分析，脸色突变，秦研雪说的一点也没错，秦研雪身后所有的势力也是她秦研凤的势力，难道二殿下真的在骗她？不！不会的！一定是秦研雪这恶女人胡编乱造来欺骗她的！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怒气冲昏头脑。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轻声道，“小姐，到了。” 秦研凤率先起身走了出去，秦研雪随后慢慢下车。 此刻刘怜儿带着众人在门口迎着，见秦研凤下来，她立马走了过去，既开心又担忧，“凤儿，如何？是不是很辛苦，都瘦了。” “母亲，我没事！就是想母亲了！”秦研凤顺势钻进刘怜儿的怀里，给秦研雪一个挑衅的眼神，十分得意。 秦研雪不屑地越过母慈女孝的两人，走了进去。 只见韩姨娘带着秦少琅和秦研颖站在一旁看着，韩姨娘想上来，又不太敢迎过来，只好推了推秦少琅，“二姐姐回来了，赶紧过去。” 秦少琅会意，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二姐姐！你终于回来了，琅儿可想你了！” 秦研雪摸了摸秦少琅的头，“就你爱贫嘴！”她牵着秦少琅的手，走向韩姨娘，“姨娘！四妹妹！爹爹呢？爹爹可在家？” 秦浩居然没有出来接她们，估计是不在府上，可是一个月没见，秦研雪倒十分想念秦浩了！ “侯爷去了礼部尚书家，这不是快要到年关了吗？昨日跑了户部尚书商量给弟兄们分发粮食的事情，今日又得去礼部尚书家商讨今年宴会如何置办，侯爷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还真的担心他身子吃不消。”说起秦浩，韩姨娘眼睛里尽是崇拜，但又带着些许无奈，担心秦浩这么劳累，会伤了身子。 秦研雪忍不住笑了起来，“姨娘放心吧，父亲会照顾好自己的！” “雪儿要去何处吃午膳？夫人……” “去姨娘处。”秦研雪丝毫不犹豫的选择去韩姨娘院里吃午膳，这才是最好的选择，刘怜儿应该不想看到她，她正好也不想看到刘怜儿！ “站住！秦研雪，你倒是越发的目中无人了！学礼仪学到哪去了？回来没有和我这个主母打招呼，倒是黏着一个妾室去了！我才是你的母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妾室生的呢！”刘怜儿一脸冷漠地走过来。 韩氏见她如此咄咄逼人，正准备站出去理论一番，却被秦研雪拉住，护在身后，“母亲这可冤枉我了？母亲说雪儿目中无人，敢问母亲可有把我这个女儿看在眼里？母亲说的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大哥不是母亲所生呢！” 秦研雪迎上刘怜儿的目光，眼神的不屑更为明显。 “你！”刘怜儿气得想上去就给她一巴掌。 第16章 母女之争（下） 秦研雪丝毫不畏惧，还仰着脸，“怎么？母亲还想教训我？不知母亲要以什么样的罪名惩治我呢？若是无事，我就先告退了。” 被刘怜儿无视欺压了十五年，秦研雪已经受够了！原本以为自己的退让和妥协，会让刘怜儿回心转意，但她最后才明白，不管她如何讨刘怜儿欢心，刘怜儿对她还是会像敌人一般！她又何必委屈自己？ 既然要撕破脸面，就撕得彻底些！ 看着秦研雪和韩氏等人说说笑笑离开，刘怜儿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 一旁的秦研凤不忘煽风点火，“母亲，姐姐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凤儿什么也没有做错，姐姐却处处和凤儿作对。” 看着自己宝贝女儿一脸委屈，刘怜儿的目光瞬间变得温柔，“傻孩子，当然不是凤儿你的错，都是秦研雪那不知好歹的丫头，这些年母亲比较偏心你，她自然会觉得不爽，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把这些都算在你的头上啊？凤儿放心，母亲会替你出头的。” 秦研雪这臭丫头想跟她作对，好！她就让秦研雪看看她的厉害！ 秦研雪自然不知道刘怜儿和秦研凤要打算给她一个教训，正在和韩姨娘等人和乐融融地吃着午膳。 “来，这笋是你爱吃的，多吃点。”韩姨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心情大好，她看到刘怜儿那恶女人吃瘪她就开心，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秦研雪居然选择来她的院子吃午膳！ “谢谢姨娘。”秦研雪投桃报李，把一只鸡腿夹给秦少琅，又夹了一块鸡中翅给了秦研颖。 秦研颖有点受宠若惊地看向韩氏，正在征求韩氏的意见。 韩氏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二姐姐给你夹菜，还不谢谢二姐姐？”这秦研颖怎么一点都不像自己，她自己何等聪慧？秦研颖倒好，整日畏畏缩缩的，怪不得这府里上下都不把她这个四小姐放在眼里！ 秦研颖吧，也不能说她笨，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少了些气度，做事情畏手畏脚，凡事都要询问自己，缺乏自己的主见，缺了点狠劲。 秦研颖露出一个笑容，小声道，“谢谢二姐姐。” 再看秦少琅，秦少琅接过鸡腿之后变笑着道，“谢谢二姐姐，琅儿最喜欢吃鸡腿了！” 这么一对比，让秦研颖显得更加胆小。 不过秦研雪却没有怎么在意，“不用客气，是二姐姐要谢谢你们才对，不仅去迎接姐姐，还给姐姐设了接风宴，这份恩情姐姐记下了！”她说过，这辈子除了报仇，还要报恩，伤害过她的人，她自然一个也不会放过，而这些向她伸出援手帮助她的人，她也不会忘记。 韩姨娘见秦研雪并没有因为刘氏的偏心而不高兴，很是意外，她突然觉得秦研雪真的改变了不少，换作以前，她肯定会很伤心，而且会把气撒在别人身上才行！ 不过这样很好！刘氏想宠着秦研凤就宠着吧，秦研雪有的是人宠。 秦研雪吃完午膳，才回到自己的院子，翠儿在外面侯着，见秦研雪从韩姨娘院子里出来，立马迎了过来。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奴婢可想你了！”翠儿一脸委屈道。 自从秦研雪进了宫，她就从一个一等贴身丫鬟直接降到三等粗使丫鬟一般，整日在府上干点粗活，如何又陪在秦研雪身边自在。 “怎么了？我不在府上，受欺负了？”秦研雪随口一问。 目前翠儿和自己还算是有交情的，而且往后翠儿若是能忠心耿耿，她还需要翠儿当自己的左右手。 一个人即便再强大也不及多几个能尽心尽力帮自己的伙伴来的要好！正所谓双手难敌四拳，当然是心腹越多越好，当然，心腹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翠儿摇摇头，“欺负倒也没有，只是奴婢没办服侍小姐，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秦研雪看 着翠儿一眼，“你可识字？若是无聊，本小姐给你一个打发时间的任务。” “哈！字倒是认得几个，什么任务啊小姐？太难的奴婢可不行啊？”翠儿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深怕秦研雪会出什么幺蛾子来为难自己。 “不难！就是让你背些医书罢了！”秦研雪笑着拍拍翠儿的肩膀。 翠儿不解道，“医书？小姐为何要奴婢背医书？”好端端的，背什么书，而且还是极其无趣的医书，府上有人生病大可去太医院请太医来政治，她这不是班门弄斧，自讨没趣吗？ “替小姐我背的！况且以后我们若是落魄了，懂一门技艺，也可以谋生，不是吗？到时候小姐我可要你养我了！”秦研雪随便给了个理由。 她倒也不是一定要翠儿精通医理，只是打发时间罢了，还能有些作用，何乐而不为呢？ “那好吧！奴婢尽力。”翠儿最终还是答应秦研雪的要求。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院子。 “对了小姐，芩嬷嬷把原来院子的丫鬟都赶出去了，说是等小姐回来，再买些机灵的，手脚麻利又勤快些的，大概明日就会让小姐挑选。”翠儿记起重要的事情来，芩嬷嬷嫌弃她们院子里的丫鬟好吃懒惰，还爱嚼舌根议论主子，把她们都发卖出去了。 秦研雪点头，“芩嬷嬷办事，我放心，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家里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闲下来，秦研雪终于能打听了解一下府里的事情。 翠儿想了想，“有！夫人家里的堂哥到了府上，侯爷想让他跟着管家学习打理府上的事情，你看管家也一把年纪了，侯爷估计是想让堂老爷接替管家的事情，好让老管家回家休养。” 秦研雪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你说的堂老爷可是刘越？” 翠儿有点吃惊，“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夫人很少说家里的事情，如果不是堂老爷找上门，大家都不知道夫人有个堂哥呢？” 秦研雪似笑非笑地勾勾唇，“翠儿，我先去休息一会，爹爹回来叫醒我！” 秦研雪走进房里，准备先小憩一会，养好精神，准备一场府中大战。 上辈子刘越可没有来到府上谋职，这辈子，竟然要来秦家当管家！若是被他如愿以偿当上秦府的管家，那还得了！ 第17章 美梦破碎 “小姐，小姐，侯爷回来了！”翠儿急忙忙地进来禀报。 秦研雪从床上起来，简单的收拾一番，出门，“走，去找爹爹！” 正厅里，秦浩正和刘越在商讨着些什么，刘怜儿则坐在一旁烹茶，场面还十分的和谐。 秦研雪闯进，让原本和谐的场面变得有那么一丝丝违和。 “爹爹！”秦研雪迫不及待地走向秦浩。 秦浩一见是秦研雪，立马中断谈话，笑着站了起来，“雪儿，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他目光看向刘怜儿，语气间带着些许责怪。 “爹爹不知道女儿今日回府？女儿还以为爹爹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呢！”秦研雪跺了跺脚，也不知道在跟谁置气。 秦浩连忙哄着，“雪儿别气，都是爹爹的不是，是爹爹大意了！” 若非心眼所见，谁会想得到，堂堂忠义侯，堂堂大将军居然会害怕担心自己的女儿生气。 秦研雪撇了撇嘴，“爹爹事务繁忙，自然没有时间理会雪儿了！敢情雪儿还是这府上最低微的人！不像三妹妹时时刻刻有母亲宠着！”她说着，眼睛不经意瞟了一眼刘怜儿。 刘怜儿淡淡一笑，“雪儿这话说的，好像母亲不疼你一样？只是凤儿还小，母亲多疼她一些也是理所应当。” 见秦研雪为她宠爱秦研凤而吃醋，刘怜儿这心里可高兴得不得了！什么趾高气昂，不过也是期望得到她的关心的可怜人罢了！ “母亲说的是！爹爹，以后你也别管雪儿了！”秦研雪甩开秦浩的手。 秦浩不知所措道，“雪儿，你这……爹爹。” 可怜的一国大将军，如此吃瘪，他既不能责怪刘怜儿，也舍不得指责秦研雪，只能自己干着急。 这时，他身后的刘樾站了出来，“二小姐，侯爷最疼的人可是二小姐你了。” 秦研雪瞪了他一眼，“你又是何人？我和爹爹说话，关你什么事！”她说完，仰着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刘怜儿突然站了起来，“放肆！秦研雪，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学的礼仪都学去哪了！竟然这么跟长辈说话？” 秦研雪冷笑回应，“哟！母亲这话雪儿就不明白了！长辈？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我秦研雪的长辈的！”她十分冷漠地扫了两人一眼，眼里尽是孤傲的不屑。 “秦研雪！我看你是翻天了！”刘怜儿走前两步，扬手就想打秦研雪，手正要落到秦研雪脸上的时候被秦浩抓住了。 “夫人莫气。”他一手抓住刘怜儿打来地手，一手将秦研雪护在身后。 秦研雪顺势抓住秦浩的衣角，委屈地哭了起来，“爹爹，你看，母亲总是这般无故要惩罚女儿，女儿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可到了母亲眼里，就成了十恶不赦的错了。” 被秦浩这么一挡，刘怜儿的气散了七八分，理智也恢复，她抽回自己的手，微微低头，“妾身只是觉得雪儿太过猖狂，不管如何，身为忠义侯府的二小姐，都不应该目无尊长。” “母亲！雪儿如何就目无尊长了？也罢，在母亲眼里，雪儿就是不堪，只有三妹妹才是最好的！”秦研雪不甘心道。 秦浩转身，安慰着，“雪儿别闹，雪儿当然不是目无尊长，不过雪儿刚才说的话确实有些过了，来，爹爹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母亲的堂哥，也就是你的伯伯，自然是雪儿的长辈了。” 秦研雪微微皱眉，“当真？既然是伯伯，来了我们忠义侯府便是府上的客人，爹爹怎么能叫他做事情呢！况且，自然是客人，应该不会打算长住在府上吧？我们侯府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爹爹可不要让别人笑话了去啊？虽说她是母亲的兄长，但也并非血亲，说不定会被人扭曲事实呢！” 秦浩听完秦研雪这番话，突然觉得十分有道理，他原本觉得自己 常年不在府上，有个熟人好照应着，倒忘了考虑这些问题了！ 刘樾和刘怜儿对望一眼，心里都各自咯噔一下，刘怜儿突然狠瞪着秦研雪，这臭丫头，纯属来坏她好事，她微微一笑，上前，“侯爷，清者自清，何必……” 秦浩扬手打断她的话，“雪儿说的不错，是我考虑不周全，府上女眷众多，为了女儿和府上女眷，还有堂兄的声誉，管家一事还是就此作罢。” “可是老管家年事已高……”刘怜儿还想争取。 秦研雪又笑着打断，“母亲！老管家虽然年事已高，但是秦之禾已经到了管事的年龄，之禾哥哥从小就在府里长大，知根知底，父亲放心，老夫人放心，大家都很放心，况且德叔看着，之禾哥哥定能胜任，这样一来，让之禾哥哥接接收，德叔就可以在府上养老，之禾哥哥还能照顾德叔，一举多得，爹爹你觉得呢？”秦研雪说完，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秦浩。 秦浩眼睛里的笑意完全遮掩不在，他摸了摸秦研雪的脑袋，“雪儿所言极是！爹爹没想到雪儿居然也学会替父亲分忧了。爹爹也觉得让德叔回老家养老十分不妥，且不说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德叔是看着爹爹长大的长辈，爹爹也舍不得他离开。” 秦研雪努力地点点头，“雪儿也舍不得！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就按雪儿说的办，至于堂兄……”秦浩看向刘樾，此刻的刘樾简直是无地自容，但还是故作镇定。 “堂兄若是愿意，就在府上住下，想住多久侯府都欢迎。”秦浩很不好意思。 秦研雪见好就收，今日肯定不可能赶走刘樾的了！不过来日方长，他不怕留多一个敌人在自己身边！ “堂伯伯，你就在府上住下吧！你是母亲的堂兄，府上的下人都会十分尊敬你的，做管家多累啊，还是个下人的活，舒舒服服当主人让人伺候不好吗？”秦研雪说出自己的道理。 秦浩无奈地摇摇头，“就你这丫头，什么歪理。”秦浩招呼德叔进来，让他去给刘樾安排一个住所。 德叔一听自己不用回老家养老，自是十分高兴，出去前，还给秦研雪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他这一辈子只想留在忠义侯府，哪都不想去，他从小看着秦浩长大，直到他娶亲生子，自己才娶了一门亲事，老年得子，之禾也是从小在府上长大，他们早已经把府上的人当成自己的亲人，哪里舍得离开。 好在二小姐让他们留了下来，不然，他就要准备去求老夫人了。 第18章 父子谈心 安排刘樾住下之后，德叔执意要送秦研雪回院子里。 “二小姐，这次真的要多谢你，若是没有你，老奴和之禾就要离开侯府了。”康叔说着，声音忍不住哽咽。 秦研雪并没有特意去安慰德叔，反而温暖一笑，“连爹爹都要叫德叔一声叔叔，若按辈分算，你可是雪儿的爷爷了，祖母不理府上的事情，爹爹常年不在府上，所以才会做出一个如此荒唐的决定，还望德叔不要责怪爹爹才是。” “没，没有，老奴又怎么敢责怪侯爷，别说侯爷让老奴回老家，就算让老奴死，老奴也心甘情愿呐，只是老奴真的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德叔越说越激动，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不管他怎么用力擦拭，也擦不掉脸上的泪水。 说不抱怨那肯定是假的，但也仅仅是抱怨而已，不过，与其说他抱怨秦浩，不如说他抱怨自己，抱怨自己人老不中用，才会让秦浩为难。 “德叔，现在什么事情也没有了！你就别伤心了，有雪儿在府上一天，雪儿绝对不会让德叔和之禾哥哥离开府上的，当然除了你们自己想离开。”秦研雪拍拍德叔的肩膀，保证道。 一旁的翠儿见整日板着脸的德叔竟然哭的那么厉害，都吓坏了，“是，是啊，德叔你别哭了，被人看到，还以为小姐欺负你呢！” 翠儿一句看似无用的话却让德叔破涕为笑，“你这丫头嚼什么舌根，小姐怎么会欺负老奴，小姐教训老奴也是天经地义的。” “好啦！德叔，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若是德叔觉得自己欠雪儿一个人情的话，不如明日挑选丫鬟的时候，给雪儿挑选些中用点的？”秦研雪调皮一笑。 德叔连连点头，“这个自然，老奴一定会给二小姐挑些机灵又勤快的，老奴不打扰二小姐休息，就先回去了。” 秦研雪点点头，为了不让德叔为难，自己先带着翠儿往闺房走去。 德叔目送两人进去之后，才准备回自己的房里，他一个转身，看见不远处一名少年正站在黑夜里。 “之禾？”德叔走了过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刚才侯爷叫我去了一趟，是二小姐改变了侯爷的主意，让我们留下来了，还让我接替你的位置，好好看管侯府。”秦之禾简单地复述一下秦浩叫他过去谈话的内容。 德叔指了指回去了路，“我们先回去。” “爹，你说我们得罪了夫人，我当这个管家，能当的好吗？”秦之禾问道，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一定的认知，可是他们这一闹，完完全全开罪了刘怜儿，刘氏是主人，他们是奴仆，开罪了主人，就算他当上侯府的管家，说不定没两天就被刘氏找个理由给赶走了！ “之禾，你的意思呢？你是想继续留在侯府，还是想离开？” “孩儿当然想留在府上。”秦之禾不假思索答道，快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孩儿只是害怕，害怕自己做不好。” 德叔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之禾啊，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为父我很清楚，只是二小姐始终是二小姐，你我终究只是仆人，主仆有别，你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这些年来，他自己这儿子心里想些什么，他一清二楚，可秦研雪终究是侯府嫡女，是侯爷的掌上明珠，这些年侯爷不在家，刘氏对她总是不管不顾，而秦研雪却十分看重母亲对她的看法，总是闷闷不乐，总让人觉得很是可怜，但这种看似可怜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想想她的身份地位，他们就没有资格去觉得秦研雪可怜，更不能因此而产生非分之想。 “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秦之禾被自己亲爹看穿心思，很是窘迫。 他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里心里总是莫名其妙的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 ，而这个人，是他这辈子遥不可及的对象，他也只能在远远地看着她，暗中帮助和保护她。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我都清楚，为父只是想让你看清现实罢了！二小姐并非池中之物，她将来可是要嫁入皇家的，你再怎么想也是徒劳，不如兢兢业业替侯爷守住侯府，给二小姐一个最牢固的后盾，这样，他日二小姐若是受了委屈，我们也能为二小姐撑腰。”德叔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最后让我们继续留下来的，竟然是二小姐。” 德叔突然觉得，这十几年间，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二小姐受着委屈，实在是太过罪过，如今他们已经彻彻底底开罪夫人，不如就彻底站在二小姐这边，替二小姐撑腰。 秦之禾点头，没错，这是他唯一能够为为二小姐做的事情，“爹，孩儿知道怎么做了，孩儿一定不会让爹失望的。” 德叔用力拍了拍秦之禾的肩膀，“这才是我的好孩儿！以后别不知分寸了，二小姐没有把我们当下人，一口一个德叔，一口一个之禾哥哥，但我们却要安守本分，别再唤二小姐雪儿妹妹了！” “这……”秦之禾愣住了，这爹也知道，明明他都是在没人的时候叫的，怎么……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当了秦府的管家，就要时时刻刻警惕着，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都要拿捏清楚，切勿乱了分寸，一不小心说错话，便会落人口舌，丢了侯府的颜面，往后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一步步慢慢来，为父相信你能做的比为父还好。”德叔敦敦教诲着。 秦之禾今年不过才二十岁，虽然比秦少琳大一岁，但秦少琳年少从军，自然比他要成熟稳重得多，这往后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爹说的是，孩儿记住了。”秦之禾这才发现，他一直以来看不起的父亲确实如此深藏不露之人。 以前的他总觉得秦德活的太小心，太卑微，太圆滑了，如今他才慢慢发现，身为有几个下人，若不处事周到，分分钟会被人踩在脚下。 为了爹，为了二小姐，往后他要更小心地走好每一步。 第19章 见老夫人 第二日清晨，秦研雪如平常一样早起，吃了早膳之后在院子里看着兵书，作为忠义侯府的小姐，不懂点兵法，怎么对得起父亲和兄长呢！ “小姐，德叔带着丫鬟过来啦！”翠儿兴高采烈地走来禀告。 秦研雪无奈摇摇头，“是不是觉得只有你一人服侍小姐我，很是辛苦？” 翠儿一愣，发现自己兴奋过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然不是，只是这院子那么大，只有小姐和奴婢一人，显得冷清些。”她想了想，继续补充，“不过若是像之前那些丫鬟阳奉阴违，那奴婢宁愿只有奴婢一人了！” 翠儿很想院子里多谢丫鬟热闹些，但又怕遇到之前那些只会和她作对的丫鬟，这样的话，隔三差五闹个不愉快，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了！ “放心吧？这些德叔亲自挑选的，必定不会有差。”秦研雪放下书本，站起来往前院走去。 她们来到前院，秦之禾带着八个丫鬟齐齐站成一排，八个丫鬟差不多十五到十八岁左右的样子，一个个好奇地看着秦研雪和翠儿。 秦研雪蛮喜欢看到这些年轻的女孩，看着她们活力青春的样子，她才觉得自己也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而已。 “之禾哥哥，不如你给雪儿推荐一下，我只留下三个便够了。”秦研雪看了一眼，感觉每个都差不多。 秦之禾微微一愣，“三个？二小姐不挑个五六个吗？这院子那么大，三个怎么够？” “正所谓兵不在多在于精，这院子虽大，但只要勤奋些，三个也足够，若是喜欢偷懒不干活，再来十几个也是徒劳。”秦研雪不喜欢太多人，一来她喜欢安静，二来，人多了，自然鱼龙混杂，不好监管，不如就留下三人。 “二小姐说的是，奴才明白了。”秦之禾说完，挑了三个长得比较壮实，样貌却十分平平的留下，几个长得水灵的都带走。 “二小姐看这三个如何？若是可以，就留下这三人吧？”秦之禾微微弯着腰，恭恭敬敬地询问道，这模样，倒有几分像康叔的样子。 秦研雪自然明白他的变化，倒是翠儿很奇怪，“之禾哥哥，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平日没见你这般拘谨啊！小姐又不是外人，你不需要这么怕她的！” “胡闹！你这丫头可是被二小姐惯坏了？二小姐切勿纵容这丫头，以免她日后不知天高地厚，有失侯府的颜面。”秦之禾似乎已经进入到管家的角色，处处开始以侯府的声誉着想。 翠儿一愣，她莫名其妙被数落，自然不爽，“小姐，你看他！” “好了翠儿，以后之禾哥哥便是这府上的管家，势必要以侯府为先，你就别惹他了，我就要这这三个丫鬟了，若是没事，翠儿就带着她们去领活吧！我去一趟祖母那。”秦研雪对秦之禾点了点头，然后出门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昨日回来太匆忙，没来得及去老夫人那打声招呼，今日再不去可就说不过去了！ 而且老夫人肯定知道她把德叔留下来的事情，也该去和老夫人报备一下了。 秦研雪独自一人去了老夫人院子，老夫人此刻正在凉亭上吹着微风，眯着眼睛享受着。 秦研雪慢慢走进，芩嬷嬷本来想通报，但被秦研雪拦住了，她轻轻走到老夫人身边，坐在一旁等老夫人醒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研雪看着远处的蝴蝶飞舞，特别惬意。 没想到，在这陪祖母这么休闲地坐着，什么事情也不用想竟然也别有一番趣味。 老夫人伸了个懒腰，慢慢睁开眼睛，这时芩嬷嬷才附身道，“老夫人，二小姐来了。” “哦？雪儿来了？”老夫人一扭头，果然看到秦研雪就坐在旁边。 秦研雪靠过来，“祖母。” “怎么样？在宫里可好？这都瘦了，宫里的嬷嬷很严厉吧？这样也好，严师出高徒 ，是该严一些。”老夫人说着，又问起秦梓的情况，“你姑姑在宫里怎么样？可还好？听说她把九皇子接到身边来养了？你姑姑也是可怜人呐，虽然贵为一国之后，但却无子嗣，在那宫里，若无子嗣，又能风光几何？雪儿啊，祖母只希望你以后嫁个平常人家，相夫教子，这样也免得祖母担心。” 老夫人这说的是心里话，她一把岁数了，什么功名利禄对她来说都是浮云，她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儿孙们能够幸福安康就可以，至于功名，可有可无罢。 “祖母又在胡思乱想了，姑姑竟然是正宫皇后，这宫里的皇子公主哪个不是姑姑的孩子，祖母就不必担心姑姑会孤单了。”秦研雪安慰道。 “也罢，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对了，你昨日去找你父亲了？这次雪儿做的不错。”老夫人欣慰地拍了拍秦研雪的手。 秦研雪一笑，“就算雪儿不去找父亲，祖母一定也会去吧！康叔在侯府几十年，祖母又怎么舍得看他一个人孤零零回乡呢？” “确实舍不得啊，之禾也是祖母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祖母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孙儿，如今把秦家的事务交给他，祖母也放心，只是雪儿，如此一来，你和刘氏的关系势必会更加严峻了。”这些年刘氏就不怎么待见秦研雪，秦研雪这么一闹，必定会惹得刘氏更加不愉快，以后的日子，她肯定没什么好脸色给秦研雪了。 看着眼前这可怜的孩子，老夫人竟然十分心疼起来，相比秦研凤，老夫人还是更偏爱秦研雪一点的，秦研雪的容貌和秦浩十分相像，看到秦研雪这样子，老夫人就能想起秦浩年轻的模样。 那时候的秦浩英俊潇洒，带着几分稚气，总喜欢把书里学到的东西说给她听，还附加上自己的观点和见解，母子两人的关系可是相当好，自从娶了刘氏，老夫人为了避免婆媳关系让秦浩为难，便搬进这个院子，把侯府的事务交给刘氏和康叔，不再理会侯府的事情。 好在这些年来刘氏对她还算恭敬，她也懒得挑刺，这十几年来，也算风平浪静的过来了。 可如今，刘氏似乎开始蠢蠢欲动，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出手，秦研雪竟然先她一步站出来解决问题。 看来这侯府就算没有她，也能继续维持下去。 第20章 商讨婚事（上） 秦研雪只是淡淡地笑着，“即便孙儿我百般讨好，她也不会对我改观，那多几分恨又何妨呢？孙儿有祖母和爹爹的疼爱就够了。” 刘氏那怜悯的爱，她还不屑呢？刘怜儿的爱留给秦研凤就好，毕竟，她除了刘怜儿的那点爱之外，其它什么都没有了！而她秦研雪刚好相反，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比秦研凤可怜。 “也罢！不过这次，祖母替康叔谢谢你，也替祖母自己谢谢你，是雪儿你让祖母这把老骨头可以继续享受安宁哦。”老夫人说着，被自己逗笑了起来。 秦研雪顺势轻轻依偎在老夫人肩膀上，“无论如何，雪儿绝不允许任何人打忠义侯府的主意。”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祖母和父亲的！还有姨娘他们，绝对不允许！ “如此祖母就放心了，对了，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的生辰，生辰一过就要过年，这年一过啊，雪儿就十六岁了，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你姑姑对你的婚事可有打算？还是你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老夫人试探地问道。 若是秦研雪自己心有所属，她若是觉得还可以，自然会为秦研雪去争取，尽量不要牺牲秦研雪的幸福。 当初秦梓的婚事是他们无法选择，也是秦梓心中所愿，她无奈之下才让秦梓进宫，如今，她的女儿是一国之母，儿子又是朝中重臣，实在没有必要再让她这些儿孙们牺牲自己的幸福了！ 况且，嫁给一个平常人家也未尝不好，低嫁至少在夫家不受委屈，也能让陛下对他们秦家的忌惮少些，否则功高盖主总是会提心吊胆。 “祖母！雪儿可不想那么快出嫁，还要多陪祖母两年。”秦研雪撒娇道。 她的仇未报，哪里有心思去想什么婚姻之事，至于对婚姻有什么想法更是无从说起，她一个深闺女子，能有什么想法？至少她现在心里没有任何想法。 “也罢，这事先让你父亲多多留意先，等过了年再议也不迟。”老夫人退让，不再逼迫秦研雪。 可照老夫人的意思是过了年就准备给秦研雪说亲，这还得了！她可不能糊里糊涂地嫁出去啊！ “祖母，我的事情先不着急，兄长不还没没有成亲嘛！”秦研雪把老夫人的注意力引到秦少琳身上。 说起秦少琳，老夫人眉开眼笑起来，“也是，等你兄长回来，也要为他说门亲事才是了！哎，你们的母亲对你们的事情总是这般不上心，看来还得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出马才行了！”老夫人说到着，眼里闪过一丝的不满。 天底下哪有母亲对自己的子女不上心的？这刘氏做的未免太过分了点！ 秦研雪见老夫人的神情里带着不满，顺势道，“祖母你就别操这个心了，这不是还有韩姨娘吗？韩姨娘在京都认识的妇人也不少，不如兄长的婚事就让她帮忙留意一下？” “韩姨娘……”秦研雪不说起，她倒忘了府上还有韩姨娘。 也好，刘氏不爱管这些事情，那就让韩氏去管吧！ “说起韩氏，她的兄长有位千金比你年长一岁，比少琳小两岁，不知道她成亲了没有？她小时候我还见过一面，那水灵灵的样子甚是可爱，你明日让韩氏过来，我问问她。” 这一说起来，老夫人倒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韩氏的兄长在朝中的职位不高，却也不低，五品官员，在吏部做审查官，确实算是一个很好的亲家。 娶了韩家的女儿，一来可以知根知底，亲上加亲，二来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猜忌，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好，明日孙儿便让韩姨娘过来一趟。”秦研雪笑道。 “不了，芩嬷嬷，你现在去叫韩氏过来，顺便让五少爷也过来一趟！”老夫人还真的是急性子，这一刻也不愿意等啊！ 秦研雪见老夫人这般，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祖母，瞧你那着急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多怕您 那宝贝的长孙娶不到媳妇呢！” 不过秦研雪也特别期待看到秦少琳成亲生子，上辈子兄长战死沙场也未能成家立业，这辈子，似乎一切都变了！从秦研雪回来的那刻，一切似乎都发生了许多变化，虽然有许多未知，但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前进，这是她最乐意见到的！ “胡说！”老夫人轻拍一下秦研雪的手背，“你兄长那么优秀想要哪户人家的千金没有？只是祖母小时候见过这韩家小姐，甚是喜爱，想要撮合一番罢了！”其中的厉害关系老夫人并没有明说。 两人说说闹闹，秦少琅边小跑进来，边喊着，“祖母，祖母。” “你慢些跑！”韩氏跟在秦少琅身后，走进院子。 老夫人和秦研雪闻声望去。 “祖母，二姐姐，你也在啊！”秦少琅跑上凉亭，手里捧着一盒点心，“祖母，二姐姐，这是琅儿给你们带的点心。” 敢情秦少琅跑的那么着急，就是为了给她们送点心。 祖孙两人相视一笑，“哈哈哈哈哈，好，琅儿真孝顺，有好吃的还惦记着祖母呢！” “琅儿就想给祖母带点心，就是姨娘不让，说不要打扰祖母。”七岁的秦少琅鼓着脸，一脸不悦。 这时韩氏也上了凉亭，“老夫人，琅儿尽胡闹，老夫人别见怪啊。”韩姨娘尴尬地笑着，扯了扯秦少琅的衣角。 秦少琅伸了伸舌头，不再说话。 “无妨，我这院子平时总是太安静些，有琅儿来闹一闹也多了些生机，坐吧。”老夫人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韩姨娘坐下。 韩姨娘也不客气，坐下，“不知老夫人叫贱妾前来，所为何事？” 这府上能让韩姨娘这么客气的，除了秦浩就是老夫人了！她爱慕秦浩，自然也会敬重他的母亲，所以，她对老夫人都是客客气气，几乎百依百顺。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突然想起要给少琳说门亲事，就想问问你兄长家那丫头，是否已经婚配？”老夫人单刀直入。 韩氏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原来老夫人想来个亲上加亲啊！ 她激动地笑着，“上次嫂嫂过来的时候还提起嫣儿，应该是还未婚配的，明日，啊，不，今日，今日贱妾便回去一趟，去和兄嫂打听打听。”说完，韩氏呵呵地傻笑着。 若是兄长知道老夫人有意让他的女儿做秦家的孙媳妇，那一定高兴坏了！只是嫣儿那丫头，无妨，女孩子嫁了人心性便会收了！无妨！ 老夫人见她如此，也不生气，她向来了解韩氏的性格，性子直，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出来，这番表现也是情理之中。 “那此事就拜托你了，若是能亲上加亲就再好不过了。” “贱妾一定会向兄嫂传达老夫人的意思的。”韩氏兴高采烈，恨不得马上去韩家告诉兄嫂这件事情，只是碍于老夫人的面子，不敢火急火燎地就离开。 倒是老夫人看出她的心已经不在这里，“好了，雪儿，今日祖母也累了，你也先回去歇息吧，来，琅儿，祖母吃了你的点心，这些点心就还给琅儿回去吃，韩氏你也先回去吧，有消息再来告诉我。” “老夫人慢走。” 老夫人在芩嬷嬷地搀扶下，离开凉亭，往卧室走去。 第21章 商讨婚事（中） “二小姐，你帮我把少琅带回去，我出府一趟。”韩姨娘把秦少琅托付给秦研雪照顾，自己便一脸高兴地出府了。 秦研雪无奈，韩姨娘还真的是个急性子，这么着急回去打听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韩家巴不得把女儿加入秦家呢！ 不过似乎也是这么回事，秦少琳这么优秀，加上庞大的家族势力，有哪个朝臣不想他当自己的女婿，这有机会肥水不流外人田，韩姨娘自然不打算放过。 秦研雪目送韩姨娘离开，拉着秦少琅回自己的院子。 秦少琅很不解地问，“二姐姐，姨娘这么急去哪里？”他很不理解自己的亲娘就这么扔下他一个人在府里，然后自己跑出府了？ “嗯，大概是有事情要去忙吧！琅儿陪二姐姐玩玩好不好？”秦研雪哄道。 秦少琅点点头，“好！二姐姐，我们玩什么呢！” “不如二姐姐教琅儿练武吧？身为侯府的儿女，可不能像个文弱书生一般，要像兄长一般，驰骋沙场！”秦研雪道。 平日里看秦少琅虽然活泼可爱，但身子确实弱了些，秦少琳在他这个年纪，骑马射箭已经样样精通，当然，有秦浩的教导，秦少琳当然学的快速些。 秦少琅是次子，也是庶子，秦浩并没有把多少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可秦研雪认为，同样是忠义侯府的少爷，总不能一无是处吧！ 秦少琅眼巴巴地看着秦研雪，目光里有些胆怯，“可是，可是姨娘说，不让我学习那么多，不可与兄长争。” “哈？”秦研雪一愣，十分错愕地看着秦少琅。 她没有想到平时不拘小节的韩姨娘居然会教导着秦少琅不去和秦少琳争，像他们这种大户人家，兄弟相争，姐妹相争的事情太平常了，而韩姨娘竟然主动放弃去争，实在难得。 原来韩姨娘嬷嬷的为秦家的安宁做了那么多，若非真的深爱父亲，谁又能做到为了一个家的安宁，舍得去不争不抢？ 秦研雪突然被触动，但她并没有过多的表现，而是笑了笑，“无妨，若是姨娘怪罪下来，二姐姐给你顶着。” “当真？那琅儿以后都可以习武吗？琅儿也想像兄长一般厉害！”秦少琅眼中充满憧憬。 “好！等兄长回来了，二姐姐让兄长亲自教你好不好？”秦研雪摸摸他的脑袋，开心道。 上辈子，秦研雪错失了许多亲情，这辈子，她一定会好好弥补回来，无论是兄长，还是琅儿，还有上辈子被她一直针对，最后还错害的秦研颖，她都会好好保护着，还有爹爹韩姨娘和祖母，这些都是她舍不得再失去一次的亲人。 秦少琅点头如捣蒜，“二姐姐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 两人在院子里开始用着竹剑打闹起来。 另一边的韩姨娘离开侯府，坐着马车出了城，往韩家而去。 韩家不在国都，在离国都还蛮近的一个县城，坐着马车，也就三个小时便能到达。 到了韩府，恰好韩家兄长韩岳也在。 “妹妹怎么回来了？”韩岳一听自己的妹妹从国都回来，也没有提前知会一声，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神色有些慌张。 韩姨娘见兄长这模样，不禁捂嘴笑了起来，“怎么？这么久没有见了，兄长不希望我回来看看？” 未出嫁的韩姨娘可是府上的掌上明珠，家里十分宠爱，以至于她从小刁蛮任性，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直到遇到英俊潇洒，器宇不凡的秦浩，她一见倾心，不顾家里人反对，硬是要嫁入秦家做妾室。 韩家虽然官职不高，但也是官宦人家，家中唯一的嫡女给别人做妾确实不是特别光彩，但当时韩姨娘可不管光彩不光彩，只一心认定秦浩，家人无奈，见秦府还是皇亲国戚，也只能松口。 这些年，韩家和秦家也相处的不错，逢 年过节都有往来，而秦浩这个妹夫也帮了韩岳不少忙，交情算是不错，渐渐的，大家也就没有把韩姨娘是妾室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如今，韩姨娘不声不响突然跑回来，怎叫人不担心？ “不是，妹妹，京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韩岳压低声音，焦虑地问道。 韩姨娘眨眨眼睛，“什么事情？这京都国泰民安，什么事情也没有，哎呀，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嫣儿的事情！”以免自己兄长胡思乱想，韩姨娘直接告诉他回来的目的。 韩岳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他想了想，突然觉得不对，“为了嫣儿？嫣儿怎么了？” 这……他女儿会有什么事情能让妹妹从京都赶回来？ 韩姨娘差点被自己的兄长气晕，“自然是婚事，还能是什么？这几月，嫣儿可有婚配？”韩姨娘睁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韩岳。 韩岳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嫣儿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我们可不敢随意给她说亲啊！不然闹到夫家去，丢的还不是我们韩家的脸！”说起自己的女儿，韩岳无奈地摇摇头。 也不知道祖上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先是一个韩姨娘死活要给别人当妾，再有一个韩语嫣整日爱舞刀弄枪，整日爱在外面闯祸，这样的女子，有哪个夫家敢要啊！ 他们曾经也想过等她嫁了人性子就会收，哪知道上一次说了一门亲事，这前脚媒人刚走，韩语嫣就闹到别人家里，吓得别人连忙退亲，这亲事就此作罢。 这眼看年一过她就十七了，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韩岳也很着急，但着急没有用！自己的女儿，只能自己忍着了！ “太好了！没有婚配就好！”韩姨娘高兴地鼓了一下掌。 韩岳一见自己的妹妹看到侄女嫁不出去这么高兴，简直想要开口骂人，“这……你怎么还高兴起来了呢！就这事，我和你嫂嫂都要愁死了！” “哥！妹妹我这不是来给你和嫂嫂解愁来了吗？我们老夫人说了，想让嫣儿当秦家的孙媳妇！”韩姨娘止不住笑意，当真是比自己嫁女还要高兴。 这……韩岳彻底愣住了，反而闻讯赶来的韩夫人乐呵呵地迎上来，恰好听到韩姨娘说这事，开心坏了，“当真？若是能和秦家亲上加亲就再好不过了！琳儿若能成为我们的女婿，还真的是祖上保佑了！” 秦少琳有多优秀有目共睹，只是就怕秦家的人知道嫣儿的情况会不乐意。 第22章 商讨婚事（下） “可不是嘛！不是我自吹自擂，京都中有哪位公子比得上我们家琳儿？嫂嫂，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夫人一讲，我马上就回来告诉你们。” 韩夫人感激地抓着韩姨娘的手，“妹妹有心了！只是嫣儿她……”韩夫人想到自己的女儿，开心之余不免有点担忧。 秦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秦少琳也不是一般的少爷，他可是手握几十万大军的少将军，这韩语嫣万一闹出笑话来，他们不但讨不到任何好处，说不定小命还不保。 “嫣儿在哪呢？我去和她聊聊！”韩姨娘自告奋勇。 “姑姑！找我呢！”韩语嫣手里拿着鞭子，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带着些汗水，没什么形象地走过来。 本来她是在后院练武来着，听说韩姨娘回来了，便好奇出来看看。 韩姨娘一见韩语嫣，笑着把她拉到一边。 韩语嫣鹅蛋脸，丹凤眼，高挺鼻梁，性感而小巧的嘴巴，美貌中带着些许硬气，和秦研雪的美艳不同，她的长相更为大气些，还偏中性一些。 “姑姑这次回来可是为了你！”韩姨娘故意卖了个小关子。 韩语嫣眨眨眼睛，不解道，“为了我？我最近可没闯祸啊！”她立马解释道。 最近她一直在府上专研她的鞭法，连门都没有出，这可不能被上门告状吧！ “谁说你闯祸了！姑姑问你啊，你可还记得琳儿。”韩姨娘试探道。 “姑姑说的是秦少琳？”韩语嫣反问。 韩姨娘点头，“不错！可还有印象？” 韩语嫣嘟了嘟嘴巴，“姑姑突然说那冰块脸做什么？” “姑姑问你，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韩语嫣似乎明白些什么，“姑姑，你不会是来当媒人的吧？我不愿意！”韩语嫣似乎明白他们的意图，想都不想便拒绝。 “为什么？你见都没见过琳儿，就这么拒绝了？”韩姨娘很是意外。 “我韩语嫣此生只嫁给自己的英雄，若非让我心服口服之人，我绝不嫁！”韩语嫣看向别处，眼睛里满是憧憬。 “这……”韩姨娘没想到韩语嫣拒绝得干脆利落，她好不容易差点就能撮合这门亲事，哪知道韩语嫣居然不同意。 “嫣儿，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姑姑回去和老夫人还有你爹商量好，你不同意也得同意！”韩姨娘见韩语嫣不愿意，便来硬的。 这门亲事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怎么能任由韩语嫣这般任性？况且，韩语嫣再过两年，再想嫁一门好人家就难上加难了。 秦少琳倒不愁娶不到妻子，这京都多少未出阁的女子都想成为忠义侯府少夫人？韩语嫣却很令人担忧啊！ “姑姑！嫣儿以为这个世上别人不懂嫣儿，姑姑一定会懂，姑姑你怎么也变得如此迂腐了呢！”韩语嫣一生气，也顾不得对方是自己的长辈，顾不得什么礼节。 她曾经特别崇拜自己的姑姑，为了自己的良人，不顾众人悠悠之口，宁愿为妾也要陪在自己所爱之人身边，这份果敢，她特别佩服，可如今，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姑姑也来逼自己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人。 韩姨娘被她这么一质问，愣住了， 如今的韩语嫣多像年轻的她？年少轻狂的那分奋不顾身她后悔了吗？其实说不上后悔，至少可以成为秦浩的妾室，她是幸福的，但她也确实一步步的失去自己，那个曾经勇敢无畏的自己。 身为忠义侯府的妾室，她需要以忠义侯府的声誉为先，需要去迎合一些人，需要去收敛自己的锋芒，需要为忠义侯府的安宁着想，需要眼睁睁地看着秦浩对刘怜儿百般疼爱，对自己却不冷不热……若当初，她听父亲的话，嫁给别人当妻子，或许她可以活的更加洒脱。 韩姨娘妥协，“罢了，若是真不愿意，姑姑也不想逼你， 但是嫣儿，听姑姑的话，等琳儿回来，你们先接触一下？” 韩语嫣一怔，“这……当真？姑姑当真愿意让嫣儿来选？那爹娘他们……”韩语嫣看向韩岳和韩夫人。 韩姨娘笑了笑，“兄长和嫂嫂姑姑替你去说。” “既然姑姑都这么说了，那嫣儿也没有理由再拒绝啊！”韩语嫣也同意先会一会秦少琳。 其实秦少琳吧，也不是从未谋面，在七岁那年，她陪着母亲去过一趟秦府，见过一次秦少琳，那时候的他长得像个瓷娃娃似的，而且不爱说话，不过他耍剑倒是耍得特别厉害，他还承诺过教她武功呢，只是第二年他就随忠义侯秦浩去了南岭，一去就是许多年，虽然偶尔回来吧，两人也没有机会见面，大概曾经的戏言他也早已忘记。 不过也无妨，她韩语嫣也不稀罕他教，现在不一样文武双全？若是他日切磋切磋，还说不定谁输谁赢呢！ 韩语嫣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和韩姨娘走过去。 韩夫人关心道，“怎样？嫣儿可答应了？” “答应是答应，只是我只答应去见一见秦少琳而已，并没有答应要嫁给他啊！”韩语嫣怕他们反悔，来一个先发制人。 “你这孩子……”韩夫人急得看向韩姨娘。 韩姨娘拍拍她的手，“嫂嫂莫急，琳儿这般优秀，说不定到时候是嫣儿求着我们做主呢！” 韩夫人一想，好像也有道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秦家虽好，但自己女儿的幸福也重要，先让两个孩子接触一下也未尝不好，只不过秦家能让他们这么胡闹吗？ 韩姨娘看出韩夫人的担心，“嫂嫂放心吧！老夫人也是深明大义之人，我会说服老夫人先让他们见见面的！这年关将至，说起来琳儿应该已经在回京都的路上，不如嫣儿就跟姑姑回侯府，等琳儿回来，你们便能见到了！再说，琅儿也很久没见到嫣儿，可想念你了！” 韩夫人看了一眼韩岳，若是能让韩语嫣去侯府待几天也好，在他们府上接触的人怎么比得上侯府接触的人多？让韩语嫣去见见老夫人她们，也蛮好。 “好啊，去陪琅儿和颖儿玩几日，好过你整日在家胡搞，今日天色已晚，妹妹先在府上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去？”韩夫人提议道。 韩姨娘点头，“也好，我先捎封信回府知会颖儿一声，明日再和嫣儿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