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 第1章 无情酷吏!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1章无情酷吏! 大明万历十二年,五月初七日。 湖广荆州卫,江陵县。 天气阴沉,闷热难耐,要下大雨了。 此时的张家大宅内一片混乱,锦衣卫的身影遍布四处,搜查搬砸,毫无纪律可言。 “都搜仔细了,每个地方都不许落下!” 刑部右侍郎邱橓像只刚戾的斗鸡一般浑身紧绷着,在他身旁还立着十数位大明朝的官员。 这些人中有司礼监的太监,有六科的给事中,还有湖广本地的地方官及监察御史。 毫无例外,人人皆是神情紧绷,脸色更是比这阴天都还要沉。 这已经是查抄张家的第三天了,然而查抄所获,却是与他们预期中的相差甚远。 “怎么才十万七千七百余两白银,不应该啊!难不成我派兵围住张府时,钱财已经被张家人偷偷运出去藏起来了?” 湖广巡按御史任养心面色铁青,他在得知皇帝要下旨查抄张家的第一时间,立刻便派兵将张家大宅给围了起来。 事到如今,张家早已查抄完毕,可就算把张家儿媳们的嫁妆都给算进去,总共也就才查抄出白银十万七千七百余两,黄金两千余两而已。 至于其它的金银首饰,玛瑙器皿,锦缎纱绸,玉带等等,几乎都是张居正在世时,皇帝和太后给其的奖赏,都有正当的来源记录。 得到这样一个查抄结果,众人无一例外,全都傻眼了。 要知道,张居正可是当了整整十年的首辅啊!怎么可能连严嵩家产的二十分之一都还不到? 不应该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不应该,毕竟他们在来之前,都已经做好了查抄出上百万两金银的预算。 尤其是邱橓,更是当着皇帝的面拍着胸脯大胆预测道:最少都有二百万银数! 可眼下张家都被翻过来了才查抄出这么些钱,众人自然是心慌不已,纷纷想着该怎样才能向皇帝交差。 “张居正的长子招了没?”邱橓问向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 张诚如今代掌东厂,只见他摇头道:“没想到张敬修的骨头那么硬,锦衣卫都把诏狱刑罚给使上了,他也不肯承认张居正贪污纳贿一事,更不肯说出赃款的去处。” “哼,那就加刑!我就不信他的嘴能够硬过锦衣卫刑罚!”邱橓咬牙切齿,他死都不信张家只有这点家产,绝对远远不止! 话音刚落,一名锦衣卫匆忙前来通报:“报!几位大人,不好了!” “张敬修死了!” “什么!死了?”张诚一把扯过来人衣领,瞪大双眼质问道:“只是让你们审他而已,怎么会死?” 那锦衣卫回答:“他趁我们不注意,悬梁自尽了……” “废物!”张诚气急不已,狠狠踹那锦衣卫一脚,头上的巧士冠都被甩得歪斜,“连个人都看不住,一群废物!” 这下子,众人本就紧绷已久的情绪,彻底崩发了。 “完了完了,审没审出来,又闹出人命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任养心已然没了当初带兵围困张家时的趾高气昂,眼中只剩惶然不安。 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他们都是奉旨前来,可圣旨只是让他们抄家,可没让他们逼出人命啊。 反观眼下,不仅张居正的嫡长子死了,在这之前,张家更是因为被围困半月有余,而活活饿死了十七口人! 钱没抄到多少,人却死了那么多。 这要是被某些人弹劾到皇帝跟前,哪怕皇帝再怎么憎恶张家,也横竖都说不过去。 “都慌什么!”邱橓大喊一声,声音有些颤抖,显然他也慌了心神,但他还是态度强硬道: “张敬修宁愿自缢也不肯招供其父之罪,他这是想以死来包庇恶行,他这是目无天子君父,他这是罪大恶极之举!” “不就是死了一个张敬修嘛,张居正有六个儿子,死了一个还有五个,把他们全都拉去审!” “要是张居正的儿子都死了,那还有孙子可以审!我就不信他张居正贪下的那些赃款去处,还能审不出来了!” 此时的邱橓颇有种鱼死网破之势,他的狠辣令众人为之震惊。 众人早就听说过邱橓性格刚直好搏击,早年更是有人因为给他送了五两白银就被他弹劾到御前,最终落了个丢官的下场。 在众人看来,像邱橓这样不近人情的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可现在,他们就需要这样的疯子来替他们担事,必要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替他们背锅。 “死了那么多人,总得给上头一个交代吧?”张诚冷静了下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锅甩出去。 张敬修死在锦衣卫的眼皮底下,换而言之,就是死 第2章 不速之客!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2章不速之客! 一连串为数不多的陌生记忆涌入了张重辉脑海内,虽然很不可置信,但他还是只能接受这件事。 他穿越了,穿越到了年仅六岁的张重辉身上。 穿越成前首辅的嫡长孙,本该是好事才对,可眼下张重辉所面临的情况,却是开局被抄家。 这比四九入国军,还要让人泪目啊…… “好饿。”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发自肺腑的第一个感受。 “辉儿,你醒了!太好了!一定是你祖父在天有灵,一定是你祖父显灵了!” 高氏喜极而泣,连连感叹着祖宗显灵,其余张家人见此情形也都心生震撼,有的甚至还拖起虚弱的身体,对祖宗牌位磕起了头! 张重辉不知道张居正有没有显灵,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饿很饿,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 “好饿啊。”他忍不住出声说道。 高氏苍白虚弱的脸上闪过无奈,很快她又强打精神笑道:“娘这就去给伱找吃的,你先在这儿跟你六叔玩,记住千万别乱跑。” 高氏说完后,又对一旁与张重辉同龄的男童叮嘱了几句“别乱跑”之类的话。 这位六岁男童是张居正的第六子,张重辉的六叔——张静修,刚才也正是他第一时间发现张重辉‘活过来’了。 锦衣卫本来要将张居正的所有儿子都给拖去拷问,可不知为何,唯独放过了老六张静修。 “大嫂,大哥说过女眷不能离开祠堂,外面都是坏人,他们会欺负你的,你不能走。”张静修小脸惨白,有气无力地挽留着。 “不会。”高氏拔下头上木簪藏在袖口,目光坚决。 她又何尝不知一介妇人贸然出去会遭受何等耻辱? 早在两日之前,负责抄家的监搜者在搜身时,就有甚者将张家女眷的亵衣揣及脐腹以下。 如此有违伦理道德之事,上一次发生还是在靖康年间,金人搜查宫掖之时! 由此可见,查抄张家的官吏们,是有多么的丧尽天良! 高氏是个妻子,她不会背叛自己的丈夫,让清白受损;她也是个母亲,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丈夫唯一的骨肉活活饿死。 就在高氏准备狠心离开之际,一只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襟,是张重辉。 “辉儿乖,娘去给你找吃的。”高氏很舍不得儿子,但她也只能离开。 然而,张重辉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高氏愣在了原地。 “您是要像父亲一样主动求死,只为把事情闹大吗?” 张重辉虚弱问着,他还想哭几声来表达一下丧父之情,奈何他已经饿到没有力气耗费精力哭了。 还没等高氏辩驳,他又道:“父亲已经死了,情况却仍未得到一点改变,您就算去送死也只会是白死。” 高氏愣住了,她知道儿子天生聪颖伶俐,可她没想到儿子居然这么快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甚至还将弊害直指了出来。 是啊,她丈夫是张家嫡长子,即便是张家嫡长子自杀都没能掀起一点浪花。 更何况她一介妇人,死了又能如何呢…… 一想到就连死都没能帮到儿子一点,高氏便忍不住心生愧疚,她终究也才二十多岁,深闺妇人到底还是关心则乱,高估了自己这条命。 眼看虚弱的‘娘亲’又要哭,张重辉安慰道:“别哭了,哭不仅不能解决任何事,还会浪费力气,让肚子更饿。” 张重辉的安慰很直白,一旁的六叔张静修也捂着肚子搭腔道:“是啊,好饿啊,大嫂你就别折腾了,歇歇吧。” 被两个娃娃这样说,高氏尴尬地低下了头,羞得不敢再哭。 安慰好了老母亲,张重辉总算能腾出时间来观察周围的情况了。 放眼望去,此时的张家祠堂内,全都是奄奄一息的妇孺孩童,因为但凡年纪大些的男性都已经被锦衣卫拉去拷问了。 最令张重辉感到哭笑不得的是,目前祠堂里最年长的男性,居然是他自己。 而他的六叔张静修虽然跟他同年出生,月份却比他小一个月。 张重辉饿得浑身无力,精神也愈发恍惚,可他仍旧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须赶紧进食才行,不然这具刚热乎不久的身体,就要再次凉了。 可在这偌大的张家祠堂之内,除了供座上那一排排漆黑的牌位以外,别说是供品了,就连蜡烛都已经烧完。 总不能让他生啃牌位吧? 张重辉继续环顾着四周,也就是在刹那间,他瞥见某个角落里,有一块落了灰的打火石。 再看向外面来往不停,却始终没有再次踏入祠堂的锦衣卫。 一个想法,闪现了出来! “你们说,是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 张重辉冷不丁开口一问,由于虚弱声音太小,只有倚靠在他身旁的六叔张静修听见了。 “当然 第3章 你没资格指指点点!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3章你没资格指指点点! 来人四十不到,着青色官袍,形容挺拔俊朗,一身英风浩气。 看到来人的瞬间,在场众人皆是心中暗道:“不好,他怎么来了!” “呦,什么风,居然把于大人你给吹来了?”张诚捏着嗓子,仍是阴阳怪调。 于慎行直接无视了张诚的挑衅,他径直走到邱橓面前,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血书,下一刻便是大声质问道: “邱茂实,我写给你的信,你是一字都未看见吗?” 于慎行与丘橓虽是同乡,可年纪却是比邱橓要小二十多岁,官职更是比邱橓要低许多,按理来说他这般质问是无礼至极。 可邱橓却是没有恼火,只回答:“我忙的很,没时间看。” 于慎行却是恼火了,又质问:“忙?是忙着纵容手下酷吏欺辱张家孤儿寡母?还是忙着严刑逼死张太岳的儿子?” 邱橓闻言怒了,他怒的是消息居然这么快就传到了于慎行耳中,看来他手下绝对有对方的眼线! “于可远,伱搞清楚了,我是奉圣上旨意前来,怎样查抄张家我说了才算,还轮不到你个翰林来教我做事。”邱橓冷冷回道。 “对,我只是个小小翰林,可张太岳就算是有错,也错不及其家中老幼妇孺啊!听说他的老母都被……” “行了!这里我做主,你没资格指点我!” 邱橓强行打断了于慎行的指责,可于慎行是什么人,哪会就此罢休。 “你怎么知道我没资格?实不相瞒,我也是奉公而来,也是为查抄张家一事。”于慎行说着将血书揣进了袖口。 一旁的任养心看到这一幕,急得是咬牙又跺脚! “你也为查抄张家而来?奉谁的命令?莫不是申时行的命令吧?”太监张诚语气调侃,显然没把话中的申时行给当回事。 方才于慎行直接无视他,这让他的老脸有些挂不住,眼下嘲讽一番,对他来说也算是扯平了。 于慎行终于给了张诚眼神,但只有一眼,便转头看天朗声道: “申阁老是圣上的老师,更是圣上亲自属意的大明朝元辅,我奉申阁老之命前来,便等同于奉圣上的皇令前来。 张公公,你言语轻漠申阁老,便也是在轻漠皇上,你如此藐视圣人,我回京后定要参你一本!” “你娘!莫要血口喷人!”张诚最怕的事情就是被牵扯到皇帝,加上接二连三的输于慎行下风,这让他急得粗口爆出。 于慎行再次无视了气急败坏的张诚,骨子里的自傲让他不想跟这种狗仗人势的阉人辩驳,而且他深知无视张诚就是对张诚最大的打击。 “我是奉元辅之命,更是奉圣命前来,我有权干涉查抄之事。”于慎行看向邱橓,语气不容置疑:“现在,我需要知道你们目前的进展如何。另外,你们不可再对张家人严刑逼供。” “进展你可以知道,但是可远,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主次,我才是刑部侍郎,我才是圣上派来查抄张家的要员,是否用刑只有我说了才算。” 邱橓始终不肯退让一点,对他来说,抄家逼供就没有不用刑的。 于慎行认识邱橓多年,他深知邱橓的臭脾气就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见邱橓的态度这般强硬,他忍不住怒道: “张家孤儿寡母何其无辜?张居正的老母又何其无辜?老人家一把年纪还要被你们羞辱!邱茂实,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不信报应!”邱橓斩钉截铁道。 一时间,气氛凝固住了。 于慎行看着邱橓的眼神只剩下了失望,他本来十分敬佩邱橓两袖清风,为人刚直。 可他没想到,邱橓竟然刚直到了无情无义,冥顽不化的地步。 邱橓更像是被于慎行的眼神给刺痛了一般,不敢再看对方。 他们二人本是同乡,以往关系也还不错,虽然自从于慎行投靠申时行后,他们二人便少有往来,可邱橓心里并不想跟于慎行撕破脸皮。 “报!不好了!”又有锦衣卫来报。 第4章 狗咬狗一嘴毛!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4章狗咬狗一嘴毛! 后院祠堂内。 “呜呜呜,怎么会着火啊,快把先祖的牌位保护好。” “一定是那群天杀的锦衣卫,他们是想活活烧死咱们啊!” “可门又是谁锁的?钥匙又去哪了?该怎么出去啊?” “父亲,您再显一回灵吧,诶,父亲的牌位呢?怎么找不到了?莫不是已经被……” 此时的张家祠堂内混乱不已,众人本就饿的没剩多少力气了,在这种时候却仍是有人顾及着死者的牌位。 趁着混乱,张重辉又将几块牌位丢入了火中,其中一块上面还刻着‘张居正’三字。 张重辉没有在意这些,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烧吧,只有火越烧越大,他们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角落里,张重辉的小六叔张静修已经吓得丢了魂魄,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亲手点燃了祖宗祠堂。 起初他只是按照大侄子张重辉的话,只是想把祠堂后面的破布帘点燃起来烤东西,因为大侄子说了他偷偷藏有吃的,需要火烤。 没想到他就这么一点,大侄子再那么一烤,整个祠堂都燃了…… 一开始,张静修是想要救火的,谁成想在他和大侄子一通忙活过后,火势竟变得越来越大! 最要命的是,也不知道是谁趁大家伙没注意,竟偷偷把祠堂大门给锁上了,钥匙更是不翼而飞,导致他们现在只能被关在祠堂里无助等死。 张静修又饿又怕,他怕自己死后会被地下的祖宗们轮番拷打,毕竟他可是亲手烧了祖宗祠堂的罪人啊! “呜呜呜,爹,我不是故意的,到了下面您千万别怪我啊……” 张静修抱着膝盖呜呜直哭,脑海里是老父亲张居正那张模糊又严肃的老脸。 他很尊重老父亲,同时也十分害怕老父亲。 “别哭了,只要我们都不说,就没有人知道是你点的火。”张重辉安慰着张静修,顺带递过去一块蘸湿的布。 好在祠堂内还有一小缸水,救火是没指望,但用来蘸湿布条堵住口鼻还是足够的。 “可是……可是……”张静修还是心慌。 “没那么多可是,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你就放心吧。”张重辉打断道。 “呜呜,大侄子伱真好,下辈子我还要做你叔。”张静修感动的鼻涕泡都吹出来了。 张重辉揉了揉鼻子:“先别说下辈子的事了,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不论谁问,你都要说不知道火是怎么起的,记住了吗?” 张静修认真点头:“嗯嗯,记住了,我知道,这不仅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还怕事情泄露出去对我不利。” 张重辉:“对,真聪明,好了,现在开始别说话,拿湿布捂住鼻子,等人来救我们。” 张静修:“救我们?会有人来救我们吗?我们不是死定了吗?” 张重辉:“别说话。” 张静修:“……” 张家人是想保护祖宗牌位的,奈何身上无力,火势又越来越大,巨大的绝望让他们放弃了挣扎。 要不是这火烟实在熏人,他们甚至连张重辉递来的湿布都不想接下,只想赶紧死个痛快。 与此同时,张家祠堂外。 十几个身强力壮的锦衣卫,正合力抱着一根临时锯下来的粗木头,蓄力撞向张家祠堂大门。 “一二三!上!” “嘭!” “一二三!再上!” “嘭!” “娘的,这鸟门怎么这么牢实!”太监张诚急得来回踱步,口吐芬芳,“张居正这杀才,贪的钱怕是都用来修这鸟祠堂了吧!” 一旁的邱橓等人虽未吱声,心里却也都对这张家祠堂颇有意见。 大门这么结实也就算了,就连窗户都是用大理石雕的,关键是房檐也高,这规模质量都已经赶上紫禁城了。 “早知道前两日查抄时,就不该把张家的桌椅板凳全给搬走!要是没搬的话,哪还用得着去借什么梯子啊!直接把桌椅摞起来,人早就能爬屋顶进去了!” 任养心仍旧唠唠叨叨抱怨着,而他抱怨的对象可就多了。 前两日搬东西时,在场负责查抄的官员们几乎全都提议把查抄出来的家产先转移到附近的官衙内,然后再进行清点。 众人都心知肚明,在这转移的路上要是少了些什么也无人追究,其中羊毛,人人都想薅一点。 唯独没表态,也没薅羊毛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邱橓,他是出了名的清廉。 第5章 真的值得吗?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5章真的值得吗? 中院。 锦衣卫指挥同知‘骆思恭’正准备对张居正的第四子‘张简修’用刑。 只是此刻,身为酷吏的骆思恭眼中,竟出现了往日里极少有过的惋惜。 “嗣哲,你我一同共事多年,又同为湖广人,我不想伤害你,你就招了吧。”骆思恭劝说道。 “呵呵……”张简修冷笑一声,他仰头看向骆思恭,看着这个昔日里的下属,内心复杂无比:“骆思恭,我待伱不薄,我父亲也待你不薄啊!” “嗣哲,我也有不得的苦衷。”骆思恭语气有些无奈,又道:“更何况我已经放过了你年纪最小的弟弟,我待你们张家也不薄。” 听到此话,向来自傲又自负的张简修哑住了。 他是张居正唯一习武的儿子,十七岁时就已官至锦衣卫指挥佥事,二十岁不到更是官进锦衣卫指挥同知。 在他是指挥佥事时,骆思恭是他手下的镇抚使;在他官升指挥同知时,骆思恭便是他手下的指挥佥事。 如今时过境迁,他成了被抄家的罪人,就连自己弟弟的安危都要靠曾经的下属施舍才能够保住。 一想到这些,张简修的内心更加五味杂陈了。 骆思恭把通红的烙铁凑到了张简修胸口,幽幽道:“招了吧,咱们的刑罚有多残酷你是知道的,别妄想能跟你大哥一样自裁,别妄想一了百了。” “招什么?”张简修目光坚定,“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们张家真的只有这些家产!” 骆思恭笑了,“你爹当了十年的首辅,才留给你们这点家产?难不成张居正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把赃款全都给花完了?” “没有就是没有,你要用刑就用刑吧。”张简修无奈闭上双眼,他很清楚,骆思恭现在是想将他屈打成招,逼他认下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张简修静静等待着刑罚的到来,可最终,骆思恭手上的烙铁却是放回了炭盆之中。 “听说你五弟在看到其他人受刑后,人都吓傻了,尿了一地呢。” 骆思恭撂下这句话后就走了,他的意思很明显,挑软骨头捏。 “骆思恭,看在我曾经待你不薄的份上,你有什么招式就冲我来吧,别审我弟弟好不好,算我拜托你了!” 张简修大声喊求着,他五弟娇生惯养长大,哪里受得住皮肉之苦?他情愿刑罚都落在自己身上啊! 骆思恭无视了张简修的苦苦哀求,他径直往外走去,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此时,臭气熏天的房间内。 张居正的次子张嗣修因为受不住刑,疼得晕了过去。 张居正的第三子张懋修也被打得不成样子,浑身一直瑟瑟发抖着。 阴暗的角落里,还蜷缩着一个目光呆滞的少年,他是张居正的第五子——张允修。 在张允修的旁边还躺着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这具尸体正是他们的大哥,张敬修。 “就没有一点进展?”骆思恭皱眉问道。 负责拷问的锦衣卫千户陈印叹了口气,摇头回道: “这些公子哥的身体太弱了,都还没怎么用刑就快不行了。加上张公公那边说不让死人,可邱侍郎又说往死里打,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话,又该用什么刑才好了。” “还用问吗,张公公如今代掌东厂,当然是听他的。”骆思恭毋庸置疑道。 “可他动辄便打骂咱们,还将兄弟们贬得一文不值。”陈印抱怨着张诚,最后还很不服气的嘟囔道: “说句难听的,他张诚算个什么东西?他怕是忘了在皇宫里头,还有个真正掌管东厂的张公公了吧!” 陈印口中“真正掌管东厂的张公公”便是司礼监秉笔兼提督东厂的厂公——张鲸。 就是那个扳倒并取代了冯保的张鲸。 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张鲸,其名位虽然在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之下,可权力却是凌驾于张诚之上。 毕竟掌管东厂,才意味着真正的权利。 “行了!”骆思恭冷声警告对方:“这里是江陵,不是紫禁城,弄清楚地方!” “是,属下知错。”陈印只好低头认错。 其实骆思恭与陈印一样,所依附的都是厂公张鲸,但骆思恭并不想得罪张诚,毕竟他也曾投靠过冯保。 这世间之事谁也说不准,谁知道张鲸会不会变成下一个冯保,张诚又会不会变成下一个张鲸呢? “还没给张允修用刑?”骆思恭指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问道。 “他疯傻了,拔了他五 第6章 你找死!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6章你找死! 张家祠堂的大门,总算是被撞开了。 就在撞开门的那一刻,倾盆大雨铺天而下,前来救火的火者们尴尬在门外,显得有些多余。 更多余的是那些去借梯子的人,祠堂大门都已经被撞开了,他们都还没借回来。 狗咬狗终究一嘴毛,张诚和任养心落得十分狼狈。 张诚帽子上的系绳被任养心给扯断了,任养心青袍上的鸂鶒补子也被张诚给扯下来一角。 二人打的难舍难分,要不是邱橓大发雷霆,这二人怕是还要在这大雨滂沱中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比拼。 “报,死了七个,还活着二十五个。”锦衣卫汇报着情况。 “死的都是什么人?”邱橓忙问。 “都是些府中的奴婢。”这名锦衣卫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有一人是割腕自尽而死,血流了一整地呢。” 听到死的并非张家主人,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根本没人去在意那个割脉自尽的奴婢。 “赶紧给还活着的人喂粥水,他们要是一心求死不肯进食,那就灌!总之,绝对不能再死人了!”邱橓下达了命令。 事实证明邱橓的担心是多余的,还活着的张家人竟无一人想要求死,不仅十分配合的主动进食,甚至还狼吞虎咽。 “先前不是上赶着自焚吗?这会儿倒是挺惜命!” 看着如同饿死鬼一般狼吞虎咽的张家众人,邱橓冷声讥讽着,一旁的张诚等人也是发出了充满嘲讽的低笑声。 后院事了,邱橓无心留在此处,他准备去中院刑房,他要亲自审人! 可就在邱橓准备离开之际,张家人群中,一道小小的身影莫名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只有五六岁大的男童,生得粉雕玉琢,吸引邱橓的并不是这孩子长得好看,而是这孩子的表现实在是太怪异了。 男童的眼神始终平静着,平静到毫无波澜,在一群惊慌失措的张家人群里,显得十分淡定从容。 邱橓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 “那个孩子是谁?”邱橓问一旁的下属。 下属望过去,只见邱橓的目光处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他回道:“回大人,没说话的那个是张敬修的儿子张重辉,另一个好像是……” “张敬修的儿子没死吗?”邱橓并不在意另一个孩子是谁,他只记得先前有人来报过,张敬修的儿子已经快死了。 “不知怎的,没死成。”下属回答。 “算张家大房一脉命好。”邱橓眉头微皱,眼下他已经没有时间在意这些了。 于慎行的到来已经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再这样拖下去,形势只会越来越不利于他。 当务之急,是亲自审出张家赃款的去处。 邱橓不信张家只有这些家产,他不信! 雨还在下,与此同时,另一边屋檐下。 喝了整整三碗白粥的张重辉已经恢复了不少体力。 其实锦衣卫给每个张家人的定额只有一碗白粥,而张重辉多喝的那两碗,是家里人一点一点省出来专门留给他的。 因为现在的他是张家大房唯一的‘独苗’,全家上下都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张重辉没有拒绝这些家人们的好意,事分轻重,现在不是搞礼让那一套的时候。他必须好好的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张家才能有希望。 最为重要的是,接下来,他可有得忙活了。 “大侄子,那老头好像一直在盯着我看,他是不是想把我也拉去拷打?”张静修拉着张重辉的衣袖,慌张问道。 顺着张静修的目光看去,张重辉看见不远处的人堆里,有一个身穿红色官袍的白发老头正看他这边。 “他是什么人?”张重辉随口问了句。 “他看起来那么凶,一定是他害死了大哥,呜呜……”张静修答非所问,一想起惨死的大哥,他就忍不住想哭。 毕竟张静修出生时,张居正的年纪已经挺大了,加上身体又不好,所以张静修几乎都是由大哥张敬修当儿子一样带大的。 “呜呜,我苦命的大哥啊……” 张静修这么一哭,其他张家人也被带动起了情绪,吃过东西后也有些力气哭了,纷纷抽泣起来。 张敬修的妻子高氏哭得最是哀戚,二三房的妻子也知道她们的丈夫即将跟张敬修一样死于非命。想到这些,妯娌三人紧紧抱在了一起,皆是连声哀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呜,夫君啊,你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呜呜呜,二 第7章 梅开二度!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7章梅开二度! 在场之人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一出。 堂堂巡按御史居然被一个六岁娃娃给啐了一脸唾沫,如此荒唐滑稽的画面,令众人忍不住偷偷嘲笑起来。 尤其是刚和任养心互殴完不久的张诚,他甚至还故意捏着嗓子笑出了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被这么多人嘲笑,任养心的老脸越来越绿,想他堂堂巡按御史,所巡查地区的一二品高官都要对他客客气气,不敢造次! 如今倒好,他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娃娃啐了一脸唾沫,这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他当即便甩出了往日里用来欺压刁民的话术,下令道: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侮辱朝廷命官,按大明律,侮辱朝廷命官最高可施杖刑一百!也就是本官仁慈,看在你年纪还小不懂事的份上,只杖十就行了!来人,把这小子拖下去!” 任养心给了随行的吏卒一个眼神,示意没必要下狠手。十杖虽然并不多,可在这关键时刻他并不想冒险,万一又死人可怎么办? 但他这个堂堂御史的脸面还是要捡回来的,所以横竖都得给这小子一点教训才行! 任养心的命令才刚下完,身后又响起了于慎行那熟悉的声音。 “任大人,你可是我大明朝‘代天巡狩’的巡按御史,伱在外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是天子的脸面! 怎的你肚量竟如此之小,小到要跟一个孩子置气?朝廷和皇上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于慎行开口又是‘绑定天子’,这一招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任养心一时竟无言以对。 再看于慎行,只见他身后居然还跟着脸色铁青的邱橓,以及暂时‘没任务’的骆思恭等锦衣卫。 见此情形,大多数明眼人都察觉出了情况不对,然而任养心却是没有看出来。 或许是在美人面前被她儿子给啐了一脸唾沫感觉太过丢脸,也或许是先前在跟太监张诚打架时自己这位‘真男人’居然偏处于下风。 总而言之,现在的任养心十分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是个有‘张力’的男人。 更令任养心感到恼火的来了,那啐他一脸唾沫的小男娃居然在偷偷笑他,还是嘲笑! 这回他实在是忍不了,这小子必须死!他还要淦他娘! “小孩又怎样?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他一个罪臣之后,本官好心过来安抚他们,可他却十分可恶,竟反过来做出如此辱人之事! 我只小惩大诫罚他杖十而已,这也算是过分?还有,于大人,我劝你不要把什么事都往皇上身上扯,皇上可不会像你这般妇人之仁,包庇坏种!” 作为御史,任养心别的本事或许不太行,给人穿小鞋的本事必须得行。 然而一山更比一山高,面对任养心的激烈反驳,于慎行却是使出了更强一招——无视! 于慎行直接无视了气急败坏的任养心,他直接走到了那个敢吐朝廷命官一脸唾沫的男童面前。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孩子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你为什么要啐他?”于慎行问的很直接。 “因为他是坏人。”张重辉的回答也很直接。 这个回答让于慎行有些哭笑不得,转念一想,小孩子的世界都是这样,非黑即白。 就在众人都在感叹孩童的世界真单纯可笑时,张重辉接下来说的话,却是犹如重石落水激起千层浪! “别以为我年纪小不知道,你们全都不是好东西!先是这个姓任的坏人害得我张家活活饿死了十七口人,后又有坏人逼得我父亲绝望自裁! 你们这些坏人不光想害死我父亲,还想害死我们张家所有人!眼看饿不死我们,你们竟然狠心到将我们这么多人锁在祠堂里,想要活活烧死我们! 要不是我祖父显灵带来这场大雨灭火,我们早就被活活烧死了!你们真是好狠毒的心啊! 如今我张家死了那么多人,就连我祖父的牌位都被烧没了,我啐这姓任的狗官一口唾沫怎么了?过分吗? 你们这些坏人,一看我祖父不 第8章 小人眼中无君子!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8章小人眼中无君子! “他只是个孩子!”于慎行及时接住了任养心的巴掌,反手一拨,对方还被他掀得倒退了几步。 “狗屁的孩子,谁家孩子像他这样!”接二连三被于慎行搅了面子,任养心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直接指着于慎行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于可远!你装你妈的好人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其实可恨张居正,伱现在装好人只不过是想巴结申时行罢了!” “你胡说八道!”于慎行也怒了。 “笑话,我胡说八道?”任养心大声冷笑: “想当初张居正掌权的时候,他待你可不薄!可你在他夺情时却反将了他一军,向皇上谏其不孝寡恩! 你没想到此事不仅触怒了张居正,还触怒了皇上吧?你没想到你最终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张居正逼得以疾辞归吧? 你说你不恨张居正?你说你不是想巴结申时行?狗都不信!” 往事被再次提起,于慎行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他仍是坚定道: “张太岳夺情本就不对,向圣上谏其夺情一事我从未后悔过,事后辞官也是我自己主动提及,并非张太岳逼迫。我于慎行行得正坐得端,不论何事,只对事不对人!” “好一个只对事不对人!”任养心像是听到了笑话,他指着于慎行继续质问道: “既然你都说了是对事,那我就奇怪了,大家都是奉圣上旨意来秉公办事,如今抄家一事即将了结,在这节骨眼上你于慎行突然跳出来三番五次阻挠,你跟你背后的申时行究竟有何意图?你们是想抢现成的功劳不成?” 任养心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是神色微动。 的确,从一开始,他们就认为申时行派于慎行来使绊子,是为了抢夺现成的功劳! 这次查抄张家一事,皇帝一开始并没有让申时行介入,原因很简单,因为申时行是张居正一手提拔起来的,在许多人眼里,申时行就是张居正的余党。 早在张居正倒台后,朝中便有许多人借着风势疯狂弹劾申时行等张居正余党,奈何年轻的皇帝陛下顾及与申时行多年的师生情分,一直力保着申时行。 大家都认为申时行是张居正的余党,大家更认为申时行急着想要洗刷自己张居正余党的身份,而最好的洗刷方法,便是借着这次查抄张家一事了。 可皇帝并没有将此事交给申时行来办,而是让固执己见,毫无人情的邱橓来办。 如此一来,申时行就算想要‘自理门户’向皇帝表忠心,也成不了了。 没有人知道申时行究竟是不是这样想的,但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中,朝臣们更愿相信这种自私的答案。而非申时行有情有义,仍旧顾念着张居正当年的提携之恩。 于慎行自然知道朝堂诸人都是如何恶意揣测申时行的,他看向任养心,突然笑道:“任大人,你的问题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任养心眼睛微眯,他总觉得对方狗嘴吐不出象牙。 果不其然,只见于慎行笑意嘲讽起来,“这句话叫,小人眼中无君子。” “你才是小人!”任养心气得反骂。 于慎行却不恼,而是施施然道:“你说我是来抢功劳的,那请问我是来抢你们现在只查抄出十万余两财产的功劳?还是害死张家二十余口无辜人命的苦劳呢?” 任养心将手一甩,哼道:“你们是眼见功劳抢不成了,这才准备将水搅浑!” “唉。”于慎行故作叹气状,“果然是小人眼中无君子,申阁老的良苦用心,又怎是小人能懂的。” 任养心被气得心肝震颤,想他当御史那么多年就没吃瘪过,这回他直接嘲讽拉满,大骂道: “于慎行!别以为你巴结上了申时行就能高枕无忧!申时行是首辅又如何?想当初张居正不也是首辅!夏言,严嵩,徐阶,高拱,他们也都是首辅!再看看他们的下场,你就得意吧!” 任养心所言之意不言而喻,于慎行一时间竟也是有些无言以对。 毕竟谁都知道,自嘉靖朝以来,除了李春芳和张四维以外,其他的内阁首辅不是生前遭祸,就是死后被清算,下场皆是令人唏 第9章 到底是谁放的火!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9章到底是谁放的火! “你小子还敢嘴硬!”任养心像是抓住了小辫子一样激动,本来他就觉得十五杖太少了,眼下这孩子死不悔改,正好加刑,打死最好! “我嘴硬?明明就是你们敢做不敢当!小翠在自杀前都跟我说了,你们用她的家人作威胁,逼她在我们救火时偷偷把门给锁上,伱们就是想要借此机会除掉我们张家所有人!” 张重辉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头雾水。 “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小翠?什么玩意儿?”张诚一脸茫然。 其他人也是纷纷摇头。 最终,是一个锦衣卫站出来说道:“小翠就是那个在张家祠堂内割腕自杀的奴婢。” 众人仍是面露疑惑,似乎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有沉默已久的邱橓皱起了眉。 邱橓想起来了,当时锦衣卫汇报火灾情况时,的确有特别提过一个奴婢是割腕自尽的,还说过血流了一整地。 只不过当时的情况紧急,没有谁会去在意这一个奴婢的死。 “小翠她还跟你说了什么?”提出疑问的人是来看戏的骆思恭,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尤其是这个小弟弟,满嘴的谎话,真有意思。 “小翠说她对不起我们张家对她的恩情,但她为了家中亲人的安危不得不出卖我们,她还说我们就算不被烧死最后也会被饿死,反正都是死,不如死个痛快。” 张重辉直直注视着骆思恭回答,没有一丝慌乱。 “然后呢?”骆思恭又问,扯谎的把戏他见得多了,还是头一回见一个孩子扯谎扯得如此自然。 好在他与其他酷吏并不一样,他从不会以年龄来区别对待任何一个受审之人,在他眼里人人生来便是谎话连篇,哪怕可爱的稚童也不例外。 “小翠说火不是她放的,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别的,她就断气了。”张重辉回道。 “没了?”骆思恭再次问道。 张重辉坦然摇头:“没了。” 这短短的几句对话看似没什么内容,却是让在场的某些人互相怀疑起来。 尤其是张诚,他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一旁沉默已久的邱橓。 谁都知道邱橓跟张居正有仇,当初张居正大权在握时,有人向张居正举荐了被革职的邱橓,希望此人能够因为清廉而得到复用。 令人没想到的是,张居正不但没有同意复用邱橓,甚至还当众笑话邱橓是个奇葩。 后来此事被某些有心人传得沸沸扬扬,邱橓更是因此颜面大减,虽然这也并不算是什么天大的仇,但在小肚鸡肠的邱橓眼里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邱橓可是放言过要弄死张居正的所有儿孙啊! 再结合张重辉说的那些话,张诚愈发怀疑自己手下的锦衣卫里,有人被邱橓买通了! 与此同时,邱橓也注意到了张诚怀疑的目光,他是个藏不住的话的人,直接就是问道:“张公公,你为何如此看我?你该不会在怀疑我吧?” “咳咳。”张诚尴尬咳嗽两声:“我可没有这样说,我只是感觉此事宜有些蹊跷罢了。” “哪里蹊跷了?”任养心无语的直跳脚:“你们都傻了吧?什么狗屁的小翠!这小子一看就是在撒谎!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你们难道都看不出来?” “你懂个屁!”张诚大声反驳任养心:“先是无缘无故起火,那婢女又莫名其妙的割腕自尽,这些事情难道还不够蹊跷吗?” “那是他们想要自焚又怕我们怪罪,这才故意找的借口!”任养心大声回道。 张诚翻了个白眼:“事到如今你还觉得张家人是想自焚?谁家想死的人求生欲有那么强?” 任养心还想反驳,却也是无言以对。 的确,张家人的求生欲被众人看在眼里,喝白粥时恨不得把碗都给吞进去,一点都不像一心想要求死的人。 事到如今,张重辉所言一事不论是真是假,都让张诚怀疑起了手下锦衣卫的忠诚度。 陷入怀疑的张诚已经有些草木皆兵了,他总觉得锦衣卫就算没有被邱橓买通,保不准也被张居正的其他仇家给买通了! 毕竟张居正生前得罪了那么多人,想让他全家死光的人更可谓是数不胜数! 这些点都是张诚所怀疑的,然而最令他感到怀疑的,其实是骆思恭。 因为骆思恭是张鲸的人。 张鲸和张 第10章 小弟弟,怕不怕?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10章小弟弟,怕不怕?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邱橓站了出来,只见他抬手指向张重辉,冷冷说道: “把这小子拉下去审,有没有撒谎,用过刑后就知道了。” 邱橓的冷话着实惊到了众人,于慎行更是不可置信地问他道:“邱茂实你疯了吗?他才六岁,你要对一个六岁孩子用刑?” 邱橓面无表情道:“张家祠堂莫名着火着实蹊跷,此事牵连又广,与其在这互相猜忌彼此,还不如直接将把孩子交给锦衣卫审讯,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邱橓早就看出了大家伙都在互相怀疑,别说张诚怀疑他了,就连他自己也在怀疑别人,而他最怀疑的人,就是于慎行! 从一开始,邱橓就已经在怀疑于慎行和其背后的申时行买通了某些人,故意制造出这一起纵火案,为的就是把事情搅浑,再让查抄张家一事停止。 事实证明,查抄一事的确被迫停止了,而这场莫名其妙的火烧祠堂,恰好又是关键所在。 邱橓怀疑于慎行,于慎行又何尝没有在怀疑邱橓,但于慎行并不想纠结此事,他真的不想再有无辜之人被牵扯进来了。 张居正生前待他不薄,张敬修更是曾与他在翰林院一同共事多年,眼下年仅六岁的张重辉就这么被牵扯进来,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受刑罚。 “他一个六岁孩子能知道什么?又能审出什么?”于慎行质问邱橓。 “你怎么知道审不出?”邱橓没有看于慎行,而是看着张家众人,目光寒冷无比: “要是真审不出什么,那就把这些人也拉去,一个一个的审!当时祠堂内有那么多人,总有一两个知道真相!” 话音刚落,蜷缩在一旁的张家妇孺老小皆是瑟瑟发抖起来。 尤其是六岁的张静修,他浑身抖得犹如筛子一般,要不是因为年纪小个子也小,他将会是十分显眼的存在。 邱橓的无情让于慎行忍不住冷笑出声,他笑自己曾经看错了人,他笑自己曾经居然眼盲到把邱橓视为一名‘好官’! 看来当年张居正对邱橓的那句嘲讽之语说得并没有错:“此君怪行,非经德也。” 意思邱橓只是个行径怪异的奇葩,并非人品德行好。 于慎行直到此刻才真正认清邱橓的为人,亏得他当年还因为替邱橓辩驳,而与张居正发生过争吵。 最终,他还把张居正给气到指着他的鼻子骂:“于可远,我看伱也是个呆子。” 就在于慎行撸起袖管,说什么都准备‘强保’张家老小的安危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只见久未出声的张重辉突然主动站了出来,用稚嫩的童音大声说道:“我愿意受审!” 这一刻,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到了张重辉身上。 他们没听错吧?一个六岁的小娃娃,居然敢主动站出来,自愿接受刑审? 高氏急忙想要拉下儿子,然而却是被张重辉提前瞪了一眼! 那眼神是往日里不曾有过的镇定与警告,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要出来添乱,高氏当即便被瞪得愣住了神。 趁着这档子功夫,张重辉又对众人大声道: “我父亲是嫡长子,如今他不在了,几位年长的叔叔又被你们关押着。如此下来,现在我便是张家的主人,所以你们要审的话,审我一个人就好了。” 话音刚落,邱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看向骆思恭:“骆大人,麻烦你赶紧派人将这孩子拉去审讯,一定要快!” 骆思恭却是转头看向张诚,等其发话。 张诚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头:“拉去审吧,记住千万不能再闹出人命来了!要是再出什么意外,皇上那边不论是谁都交代不了!” “放心吧,我亲自审他。”骆思恭回答颇为认真。 他知道张诚已经在怀疑他了,更知道张诚话里的那个“谁”指的是张鲸,毕竟张敬修死的实在太过蹊跷。 骆思恭只能是无奈感叹,两边都不想得罪,实在是难啊。 张重辉被骆思恭亲自带往了中院,高氏等人哭得撕心裂肺,也无济于事。 “于大人,您帮帮我们吧,您是我父亲的门生,也是我夫君的同僚,您救救我儿吧,他才六岁啊。” 高氏哭着求于慎行,于慎行却只是一言不发站在原地,沉思着什么。 于慎行在想,邱橓、张诚等人对年仅六岁的孩子动用刑罚,这件事情或许将会成为整个抄家案的突破口 第11章 恐吓!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11章恐吓! 张敬修的尸体就那么被丢在角落,旁边还坐着一脸呆滞的张允修。 张嗣修和张懋修则都处于昏睡状态,也不知道他们是疼得昏迷,还是困得睡着,亦或者说已经死了。 房间内光线昏暗,可眼前的画面在张重辉看来却是那么的清晰,他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切。 “瞧见你二叔的脚趾头了吗?”骆思恭指着张重辉二叔张嗣修血淋淋的脚掌,莫名其妙地低声介绍起来: “他的两个大拇指已经没了,你知道怎么没的吗?我来告诉你,是用细铁丝一点一点缠断的。铁丝每缠进皮肉一毫,就要取出用火烤一下,趁着滚热重新再缠上,那声音滋滋滋的,可好听了。” 介绍完张嗣修,骆思恭又指向张懋修那仿若断了一般的右手: “还有伱三叔,他的右手手筋是被一根,一根挑断的,可惜了你家这位圣上钦点的状元郎,今后他的手,是再也不能拿笔咯。” 骆思恭说得十分陶醉,若是不去听他话里的内容,不知道的人怕是会以为他在展示某样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张重辉知道,骆思恭是想以此来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骆思恭是真正的酷吏,这种酷吏的心理是极其变态的,他并不只想看到犯人因肉体上受到折磨而崩溃,他真正想看到的,是犯人从心理到精神上,都被彻彻底底的击溃! 换句话说,骆思恭就是个疯子! “还有你五叔,哦,你还不知道吧?”骆思恭还在讲:“他已经疯傻了,可惜啊,才十六七岁的年纪,连女人都还没玩过就疯了。” 说到张允修时,骆思恭将目光放回了张重辉脸上。 天快黑了,刑房内的光线愈发昏暗起来。 骆思恭看不清张重辉的脸上是何表情,按他以往的经验来说,正常孩子见到至亲这般遭遇,早就被吓得跪地痛哭,精神崩溃了。 然而张重辉的反应却是出乎了骆思恭的意料,不仅没有崩溃哭闹,甚至还淡定的一言不发,就好像眼前的一切在他看来只是空气幻影一般。 这真的只是个不到六岁的孩子? 还是说,已经被吓傻了? “小弟弟,你先前说的那些谎话,可谓是漏洞百出啊。”骆思恭试探性道:“你要是想少吃些苦,就乖一点,早些把实话给说出来吧。” “好,我招。”张重辉没有一丝犹豫。 “嗯?”骆思恭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招。”张重辉扭头看向骆思恭,小脸上写满了认真,道: “我怕疼,所以,我全都招。” …… “什么?那小子这么快就招了?” 张诚本来还在后院跟于慎行等人激情掰头,没想到才没一会儿的功夫,骆思恭就派手下的千户陈印前来禀报此事。 “骆大人说了,这次审讯希望您和邱侍郎都能在旁一同听审。”陈印说道。 邱橓就在张诚旁边,闻言诧异道:“这样说来,都还没有开始审?” 陈印仍是答:“骆大人说了,希望您二位都能在旁一同听审。” 这一回,大家都懂了。 骆思恭这是怕再出什么岔子,也是怕多担一些不必要的责任,这才干脆把所有人都给一起拉上。 之所以说拉上了‘所有人’,那是因为邱橓和张诚一旦去听审,任养心以及其他一众大明官员便都会一同前去。 于慎行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没人待见,他挤也要挤上去凑这个热闹。 …… 中院,大堂。 天快要黑了,雨却还在滴滴答答下个不停。 “真是麻烦,审个小毛孩子用得着咱们这么多人一起?整得都快跟三法司会审一样隆重了,真是牛刀杀鸡,大材小用!” 任养心嘴上一直抱怨个没完,然而人却早早就坐在了大堂中央为数不多的太师椅上。 太师椅只有三张,任养心就这么先人一步占了一张,另外两张自然只能是邱橓跟张诚坐了。 其他人基本都是来凑热闹的,站着倒也无所谓,可于慎行却是手持皇帝手令的人。 按理来说任养心那个位子应该是属于于慎行的,可如今位子被任养心给故意占了去,大家伙便都等着看于慎行的笑话。 就在众人都以为于慎行会因为此事跟任养心起争执时,于慎行却是将身一扭,径直走到了坐在角落,负责记录审讯内容的刑部官员身旁。 “我来记录。”于慎行语气毋庸置疑。 那名负责记录的刑部官员欲言又止一番,急忙看向他的上司邱橓 第12章 谁都别想好过!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12章谁都别想好过! “是谁叫你杀了那个叫小翠的婢女?”骆思恭还在问。 “没有人叫我杀她,是我自己临时起意,只为嫁祸给她。”张重辉答。 事到如今,骆思恭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他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淡定自若,逐渐阴狠起来。 “到底谁教你说的这些?你要是不老实说的话,我可要对伱用刑了!” 面对骆思恭的突然变脸,张重辉也一改先前的麻木背书模样,小脸愤怒道: “怎么还要对我用刑?都是我干的,人也是我杀的,难道这都不行吗?你们到底想要怎样?想让我招什么你们倒是问啊!我全都认,行吧?” 张重辉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凝固住了,所有人都将目光汇集到了骆思恭身上。 骆思恭只觉自己犹如被鬼讹一般,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六岁娃娃给扯得一身骚。 这下子好了,所有人肯定都在认为,他提前让这娃娃背好了口供,再把大家叫来一起走个过场。 可他真的没有啊! “怎么不继续审了?”于慎行捏着毛笔,饶有兴趣的道:“我都已经记录完了呢。” 这时的画面是于慎行最想看到的,他要的就是把这荒谬的审讯内容记下来,再把这些荒谬的内容传到皇帝跟前。 他要让英明的皇帝陛下好好看看,邱橓、张诚等人为了毁掉张家,竟然威逼六岁孩童亲口认下这些离谱至极的事情! 当然,于慎行此行的目的,并不止于此。 他既受了首辅申时行的嘱托前来看顾张家,同时,他也受了‘另一人’的嘱托。 于慎行与那个人一样,他们不相信像张居正那样聪明绝顶的人,会预料不到死后被清算一事! 一个十六岁就中举的天才,难道会不明白自古改革者少有善终这个道理? 他们不仅不信,且都认为,张居正绝对留有后手! 于慎行此行前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张居正留给张家子孙们的那些‘后手’! 此时的于慎行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张诚和邱橓却是都黑了脸。 尤其是张诚,要不是人多不好发作,他定要质问骆思恭为什么要让张重辉背这种荒谬至极的口供! 简直是自作聪明! “张公公,让一个六岁孩子背这种扯淡的口供,你也是个人才啊。”任养心调侃道。 “我一直跟你们在后院!”张诚急忙向众人表示了他的不在场证明,以此来证明他并不知情。 这下,压力只能是给到了骆思恭。 “到底是谁教你说的这些话?”骆思恭冷着脸走到张重辉跟前,锋利的目光似乎想剖开对方。 “我说了,没有人教。”张重辉一副不耐烦的气恼模样。 “没有人教?”骆思恭差点被气笑了,“那你为什么要烧了张家祠堂?是因为想自焚?” 张重辉摇头,很认真回答道:“我从没想过自焚,我是故意放的火,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才会想起还有我们这些人,只有这样你们才会重视我们,我放火是为了活下去。” 骆思恭:“万一没能及时救出你们呢?你就不怕直接死在里面?” 张重辉:“怕啊,但死了也不亏,到时候事情一闹大,谁都别想跑掉!就连皇帝都要被全天下人斥骂兔死狗烹,竟连张家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 “你放肆!”张诚直接起身大骂:“竟敢对天子出言不逊!快说!你背后究竟是谁指使,竟然想要污害皇上!” 这回,张重辉没有再回答,目光却好像是不受控制一般,飘向了正在发愣的于慎行。 这下子,众人的目光全都转移到了于慎行身上。 “是你!还是你背后的申时行?”张诚直接对于慎行发出了质问:“好啊!申时行也想学张居正,来个‘吾非相,乃摄也’不成!” 事发突然,于慎行一时间只觉得百口莫辩,竟连记录都忘了。 “于大人,记得记录在案,可千万别写漏了一个字啊。”任养心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道。 于慎行是茫然的,他不知道张重辉为什么会在那种关键时刻,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这下好了,害得他也被牵扯进来了。 于慎行心里是没底的,关键在于他不知道申时行到底有没有另外派人偷偷教张重辉说这些话。 回想起之前和张诚他们争执时,张重辉一直都在旁边默默听着,如此一来这孩子肯定已经知道了他是申时行的人。 别说一个六岁娃娃被那么多大人咄咄逼问了,哪怕是一个成年人在受到这么多人质疑时,紧张害怕加心虚之下, 第13章 朝气蓬勃的万历皇帝!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13章朝气蓬勃的万历皇帝! 五月初八日。 顺天府,京营。 京师京营又称三大营,其中便包括了众人耳熟能详的五军营,三千营,以及大明朝最有名的战略机动部队——神机营。 此时已是申时末,正是太阳落山,鸡归於巢之时。 按照以往,三大营的将士们早就撂下兵器,等待放班,然而此刻的他们却仍在加紧时间奋力训练着。 倒不是他们不想休息,主要是他们的最高领导人,万历皇帝朱翊钧,亲自来此视察了。 “皇爷,您都射了一下午了,要不要歇会儿?” 太监张鲸干瘦的脸上写满了疲惫,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督主的他此刻可以说是毫无形象可言,就差累到直接躺在地上了。 其实不止是张鲸,其余伴驾的小太监们也都是疲惫不堪,虽然他们只是站在一旁伴驾而已,并没有干什么体力活。 在这样一个人人皆疲的‘大环境’中,有一位青年的表现却是截然相反。 青年个子不高,敦厚温和的容貌给人一种好相处的错觉。他身上的朱红色龙袍极为宽大,袖口处被襻膊束紧着,为他那微胖的身型增添了几分利落。 此人便是手握九州万方的天子,君权天授的万民君父,大明朝的万历皇帝,朱翊钧。 “嗖!” 又是一箭正中靶心,朱翊钧满意一笑,紧接着手又是往身旁一伸。 很显然,他还没射够。 张鲸心中绝望,然而他能做的只有眼疾手快地将利箭双手奉上。 朱翊钧接过箭时瞥了众人一眼,敦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笑意,他调侃道: “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子,朕上午巡视军营,午时后便练箭至今,朕都没喊一句累,你们在旁边站着倒先累上了。” 众人闻言心中羞愧,稀稀拉拉地跪在地上请罪,张鲸更是急忙带头请罪道: “奴婢该死,都怪奴婢们身卑体孱,扰了皇爷您练箭的兴致,还请皇爷降罪。” 张鲸说的很是委屈,小小的三角眼内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朱翊钧见此情形倒是乐得开心,他将手中的弓箭放在一旁,笑道:“都起来吧,朕渴了。” 张鲸急忙起身,边擦眼泪边道:“多谢皇爷恕罪,奴婢这就去给您泡茶。” 朱翊钧并没有怪罪陪驾的张鲸等人,正如张鲸话里所说,太监们只是群身无二两肉的孱弱阉人罢了。 身为真龙天子的他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而去怪罪这群连男人都算不上的太监。 再加上折腾了一整天,其实他也有些累了。 但肉体上的这点酸累对于朱翊钧来说并不值得一提,因为在此之前,养尊处优多年的他,已经在内廷亲自组织过了许多次操练演习。 操练的成员则是从宫中挑选出来,相对强壮些的宦官。 经过不到两年时间的发展,这支由宦官组成的‘军队’,现今已经发展到了三千人之多,规模不可谓不大。 对于这个成果,朱翊钧很是满意,以至于他每一次亲自练兵时,都没有流露出过一丝一毫的疲累之意,年轻的脸上甚至还写满了亢奋。 这是属于青年人的朝气蓬勃,兴旺如初升时的朝阳绚烂无比,充满希冀。 可此时的太阳即将西沉,正如大明帝国那看不见的另一面,即将日暮西山。 朱翊钧不知道这些。 他只知道,自他那位‘张先生’死后,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自由。 他只知道,自己终于不用再忍受张居正的桎梏,终于可以自己做主,亲自去实现那些他怀揣已久的理想抱负了。 他只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当一个‘真真正正’的皇帝了! 一想到大明朝将在自己的统治下蓬勃向上,重回永乐盛世巅峰,朱翊钧就感到心情畅快,未来可期! 然而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在看到年轻的皇帝陛下来军营练兵,甚至还想要有所作为时,却是心如油烹一般,站立不安起来。 张鲸很快就把刚泡好的茶水端了上来,同时带来的还有另外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就是张诚连夜写好,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信。 “皇爷,查抄江陵张家一事有进展了,这是张诚命人加急送来的,您请过目。”张鲸双手奉上密信。 看着张鲸手上的信,朱翊钧这一刻的心情是既激动,又忐忑的。 朱翊钧激动的是,他即将看到张居正贪墨无度的种 第14章 忘恩负义?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14章忘恩负义? 说白了,申时行想做个不粘锅的老好人,然而众所周知,老好人是最容易招人欺负的。 这不,身为百官之首,一品大员的他,此刻居然被一群以御史,给事中为代表的六七品文官们给围得寸步难行。 这若是换成张居正,早就发飙了。 “申阁老,皇上这两年来在内廷频繁操练已经足够荒唐了,如今圣架又大动干戈去三大营巡视,一练箭就是一下午,皇上如此不务正业,你身为百官之首难道要一直坐视不理不成?” 御史李植字字铿锵,质问之意满满,愤怒到就差伸出手指头戳在申时行脑门上了。 面对李植的不敬之举,身为内阁首辅的申时行却没有恼怒,反倒是从容笑着回道: “李大人,你先别激动,我何时说过坐视不理啦?只是皇上还年轻,现在又正在兴头上,这时候去劝恐怕只会适得其……” “岂有此理!”申时行的话都还没说完,李植的同党御史江东之就强行打断道: “什么叫皇上还年轻?你身为百官之首不但不能致君父为尧舜,反倒还怪起皇上太年轻,伱究竟居心何在!” 江东之这般断章取义明摆着就是故意刁难人,申时行却是仍旧未怒,他只是颇为无奈地叹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当朝首辅如此卑微,如此画面不论放在何时何处都是令人诧异且震惊的。 不远处,潜藏在角落中的东厂番子将这一幕默默记下。 李植和江东之仍旧带头步步紧逼着申时行,申时行则是一脸无奈的承受着这些刁难,丝毫没有要反击的意思。 不是谁都像申时行一样‘好欺负’,很快便有一人踏着大步气冲冲走来。 来人虽已年过花甲,一身刚烈之气却丝毫不输壮年之人,只见他步伐极快,挤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申时行给挡在身后,紧接着他又对李植与江东之等人大吼道: “申阁老是当今内阁首辅,更是皇上的老师,你们怎么能这样跟阁老说话?他脾气好不与你们一般计较,我潘季驯的脾气可不好!来吧!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 潘季驯这么一吼,竟真把李植,江东之等人吓得后退了几步。 这伙人本就是临时起意,激动之下一拍大腿就凑一块儿来围堵申时行了,如今被潘季驯这么一搅和,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型‘哗’的便散了开来。 李植等人并非怕了潘季驯,而是不想招惹潘季驯。 潘季驯的为人众所皆知,这个总理河道多年的治水专家不仅治水治得好,脾气更是出了名的暴躁。 其暴躁的程度,丝毫不亚于隆庆年间的首辅高拱,一旦招惹上这样的人便是引火上身,实在是不值当。 李植等人十分清楚这一点,当下便作鸟兽散,三三两两散去,唯有江东之还停在原地,昂着头对潘季驯愤愤道: “潘大人,我等御史的职责便是以卑察尊,申阁老虽贵为当朝首辅,难道我等就不能纠其过失了?你莫不是要我等畏惧强权,攀炎附势,行小人之举?” 这样大一个帽子扣下来,潘季驯气得恨不得上去撕烂江东之的嘴,他恼道:“休要给老子扣帽,有意见你就去写奏本向圣上弹劾我!” 江东之冷笑道:“那你便等着,我这就回去写!” “啊这……”一旁的申时行伸着手想要劝些什么,可就这么“啊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让他去弹劾我,老子倒要看看他们这些牙尖嘴利的鸟货还能怎么扣帽!”潘季驯望着江东之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愤然道。 直到江东之等人都已经走远,申时行这才对潘季驯满含愧疚道: “惟良,你何必为我出头呢?他们想逼我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还平白连累了你,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申时行似是愧疚到了极致,眼角竟湿润起来,这可把性格大条的潘季驯给愕然住了。 “汝默,怎么就连累我了?是我自己看不惯他们,不关你的事!”潘季驯无所谓道。 申时行揉了揉眼角,无奈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整个朝廷上下都在‘倒张’,我又是叔大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是众矢之的,你不该为我出头的。” “话不能这样说!”潘季驯按住申时行的手,严肃道: “想当年我上奏弹劾林绍治河无状,他为了报复我,四处散 第15章 你知道朕在问什么!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15章你知道朕在问什么! “嘘!”申时行急忙打断:“不可妄言!” 谁人不知英宗当年的‘光辉事迹’,当年英宗朱祁镇也是以成祖朱棣为榜样,想要御驾亲征,以搏文武双全的威名来震惊世人。 结果……可不仅仅只是单纯的震惊了世人…… 当今皇帝跟当年的英宗一样,都是幼年登基,且都长于深宫,更都有一腔少年热忱。 现如今,满朝文武无一不怕皇帝如英宗一般热血上头,也来一次御驾亲征。 要知道,现在的大明朝,可经不住再来一次‘土木堡之变’了啊! 不管是文官集团,还是武将勋贵,都怕再来一次‘土木堡之变’。然而他们真正害怕的是什么,没有人会真正说出来。 尤其是饱读圣贤书的文官们,他们会用那些传世已久的‘圣人之理’,来‘帮助’他们的皇帝陛下成为读书人眼中所谓的贤明圣主。 他们会说,他们是在致君父为尧舜。 至于其它…… …… 折腾了一整天的皇帝,起驾回宫了。 这个消息于不久后传到了申时行的耳朵里,至于前来传话的人,是太监张鲸。 “申阁老,皇上请您晚些去乾清宫一趟,他有要事与您商议。”张鲸笑眯眯说道。 申时行回以礼貌微笑:“好,我知道了,劳烦张公公你亲自走一趟了。” “无妨,诶,对了。”张鲸突然走进些,凑到申时行耳边低声道:“江陵那边有消息了,皇上发了好大的火呢,阁老你可小心些,且勿触怒了皇上。” 申时行急忙感激道:“多谢张公公提醒,某不胜感激。” 张鲸哈哈一笑:“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自该彼此照应,阁老何必如此客气呢,以后咱们之间互相照拂便是。” 对此,申时行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后,申时行借口还有些事情没忙完,张诚只好讪讪离去。 张诚走后,内阁办事处内只剩下申时行一人,另一名阁臣‘许国’早已不知去处。 申时行并不在意许国去哪了,倘若许国真的在此,他也要想法子把人给支走。 桌案上还有一大摞没票拟过的奏疏,可素来以勤奋著称的申时行此刻却并没有像以往那般急着处理这些正事,他反倒是来到一旁点起了蜡烛。 天是快要黑了,但还不至于到看不见的地步,申时行将蜡烛点燃也不是为了照明。 只见他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封未拆封的信,下一刻,放在烛火上点燃。 这封信是于慎行派人连夜加急送来的,申时行在晌午时就已经收到,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拆开来看。 火焰燃烧着,申时行不知道这封信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他只知道,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才是最安全的。 …… 乾清宫。 申时行到时,朱翊钧正在龙案前写字。 “臣申时行叩见陛下,圣躬万安。” “申先生来啦。” 朱翊钧似乎心情很好,笑容满面地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还亲自上前扶起了跪地叩首的申时行。 “多谢陛下。” 申时行起身谢恩的同时心中也在纳闷,张鲸不是说皇帝发了很大的火嘛,眼下怎么看着心情挺好的? 霎时间,一种不安的预感袭来。 “申先生快来看看朕这字如何?”朱翊钧拉着申时行的手来到龙案旁。 申时行放眼看去,只见宣纸上是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四个大字:殷鉴不远! 饱读诗书的申时行当下便知晓了皇帝的意思,纵使心中已然慌乱,面上他仍旧淡定恭敬回话道:“陛下的书法越发精进了。” 朱翊钧哈哈一笑,爽朗道:“朕这几日闲来无事时,翻看了一下《诗经·大雅·荡》,有个地方朕不太明白,还请申先生赐教。” 申时行拱手:“臣不敢当,陛下请问便是,臣定知无不言。” 朱翊钧笑了笑,道:“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朕不明白,夏朝的灭亡理应成为商朝最大的前车之鉴才是,可商纣为何不吸取夏桀的教训,仍使商亡国了?明明教训就在眼前,就在上一个王朝,这样简单又这样近的道理,你说商纣到底明不明白呢?” 皇帝把话问的如此直白明显,申时行哪怕是想装傻都难了。 他明白,皇帝问的根本就不是商纣明不明白夏桀这个前车之鉴的教训,而是在问他申时行究竟明不明白张居正这个前车之鉴的教训。 申时行知道,但他还是继续装傻回道:“回奏陛下,臣以为一个王朝的覆亡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描述得清,这里面有诸多因素。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贫民百姓,就好比安史之乱时并非…… 第16章 有人来了!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16章有人来了! “我以为,要继续。”殷鉴不远,申时行只能这样回答。 “好!”张鲸十分满意地拍了拍手掌,又道: “既然如此,那你便以内阁的名义拟道旨意下发至江陵,让邱橓等人继续查抄张家吧。 对了,就不用再拿来司礼监批红了,这点小事情,你身为大明朝的元辅,自己做决定就可以了。” 申时行闻言登时便瞪大了双眼! 让他以内阁的名义拟旨?还不用经过司礼监批红? 要知道,自成祖永乐皇帝创建内阁开始,凡是朝廷下发的旨意都必须经过皇帝朱批,哪怕皇帝本人并没有动笔,也必须得由司礼监批红过才行。 申时行很清楚,张鲸只是一个太监,显然没有做这种决断的权利,这明摆着就是皇帝在借张鲸的口对他强行下令! 可笑的是,他申时行怎么敢照做?真要照做了,到时候满朝文武不得全跳出来指责他是个罔顾祖宗礼法的乱臣贼子? 申时行算是看明白了,他的皇帝学生不仅不准备放过张居正,更是想将他这个现任的内阁首辅拉下水,让他像嘉靖朝的严嵩一样,成为皇帝的‘白手套’啊! “张公公,这似乎并不符合我大明朝的祖制。”申时行义正词严道: “我倒是无所谓,为了皇上,我申时行哪怕是被全天下人唾骂都无所谓,但内阁并不止我一个人,我不能连累了无辜的许大人啊!” 申时行看似为了不连累另一个阁臣许国,实则却是将许国给硬扯了进来。 张鲸闻言不由得微微眯眼,心想皇帝陛下的猜测果然不错,申时行果然还是舍不得抛下‘两头好’面具。 “申阁老言重啦。”张鲸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和蔼笑容,道: “皇上早就已经下过了查抄张家的圣旨,如今只不过是让你以内阁的名义再追发一封旨意而已,哪就严重到既违了祖制,又被天下人唾骂的严重地步啦? 伱要是实在不放心,那旨意拟好后,便照例拿来司礼监批红吧,咱家亲手给你批红盖章,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张公公说笑了,我也是为了祖宗规矩,朝廷制度和许大人着想不是。”申时行笑着说道。 心下松口气的同时,申时行也开始为接下来做起了打算。 …… 申时行离开乾清宫时,虽然没再见到他的皇帝陛下,可他却收到了皇帝派人赏赐给他的两样礼物。 其中一样礼物,便是朱翊钧亲手写下的那四个大字。 另一样礼物,则是一条用草绳串起,还活蹦乱跳着的鲤鱼。 申时行不是第一次收到朱翊钧赏赐的礼物了,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他的这位皇帝学生时不时便会赏赐给他一些礼物。 有时候是几两银子,有时候是一些吃食,或是一支毛笔。 虽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可这几乎每月都能收到皇帝赏赐的殊荣,却是别人花钱都求不来的。 在外人眼中,这是天大的殊荣。 可在申时行看来,这却像是一座座无形的大山一般,层层压下…… …… 乾清宫。 申时行离开后,朱翊钧就出现了。 他再次回到龙案前,重新提起了他最心爱的毛笔,将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书法尽情挥洒在宣纸上。 张鲸恭身在一旁道:“皇爷料事如神,申阁老所言果真与您猜测无二。” “他可有问什么?”朱翊钧看似漫不经心问道。 张鲸回道:“回皇爷的话,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只给申阁老看了查抄张家所得的那几张单子,他看完后并没有问一句有关于张家人的事。” 朱翊钧停下了笔,诧异笑笑:“难道于慎行给他的信里没写?” 张鲸想了想,小心回道:“或许申阁老还没来得及看吧。” “你觉得他看了吗?”朱翊钧看向张鲸,目光深邃探究。 张鲸急忙把头低下:“回皇爷的话,奴婢不知。” “朕让你回答!”朱翊钧语气冷了下来。 张鲸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跪下回道:“回皇爷,以奴婢的观察来看,申阁老应该没看。” “那你觉得,张敬修儿子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申先生让人教的呢?”朱翊钧又问道。 皇帝接连的问话,让张鲸汗流浃背了,额头贴地的他紧张又忐忑回道: “皇爷,请您恕奴婢斗胆猜测,奴婢以为,六岁娃娃张重辉说的那些大逆不道之言,应该就是申阁老派人去教的!” 张鲸其实并不想得罪申时行,但他要是还帮着申时行说话,以皇帝那多 第17章 你说句话啊! 《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全本免费阅读 第17章你说句话啊! “启禀陛下,潞王殿下来了。” 听到唯一的弟弟来了,朱翊钧脸上终于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忙丢下毛笔,道:“快请皇弟进来!” 不多时,一位身穿褐色蟒袍的少年走进了大殿。 这位十六岁的王爷走起路来并不似他哥哥朱翊钧那般端正刻板,四方步迈的虽然随意了些,却也并不失体统,反倒多了几分洒脱之意。 “臣弟给皇兄请安。”朱翊镠只是随意拱了下手,眼神却是飘来荡去扫视四周,就没有一眼是放在亲哥哥身上的。 朱翊钧也没有怪罪朱翊镠的意思,反倒是笑盈盈地迎上前道:“你怎么有空来看我了,是不是又没钱花啦?” “瞧您这话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想哥哥您了不行吗?”朱翊镠笑着反问,目光在瞥见龙案上的毛笔字后,他突然莫名其妙笑了一下:“皇兄又在练字啊。” 朱翊钧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感慨:“闲来无事便练练,只是总找不着以前的感觉了。” 这一次朱翊镠没有搭腔,他只是欲言又止的来回踱步着,看着很是纠结。 “有什么就说吧,看你憋着的样子,我比你还难受。”朱翊钧无奈摇头笑着说道,他很了解朱翊镠,每次这个弟弟只要主动来找他,准是有事要求他。 朱翊钧倒是无所谓,就算没有李太后那年复一年的洗脑式教导,他也会竭尽可能的疼爱这一母同胞的唯一亲弟弟。 “既然如此,那臣弟就先谢过皇兄了!”朱翊镠见心思被兄长看穿,当下也不掩饰,他难得的认真作揖鞠躬道: “是这样的,臣弟想去湖广江陵,替皇兄您分忧查抄张家一事。” …… 文华殿。 申时行拎着鲤鱼回到文华殿时,照明的宫灯已经由宫里的小火者们点燃挂好了。 令申时行感到意外的是,本该早就已经散值回家的许国居然还在这里。 “阁老回来了。”许国见申时行回来,急忙起身迎接。 “维桢,怎么又这样称呼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伱我私下不必客气。”申时行语气略带责备。 “瞧我这记性,是我生疏了,怪我。”许国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在看到申时行手上拎着的鲤鱼后,他的目光顿时炽热起来:“汝默,皇上又赏赐你东西了啊!” “嗯,圣恩浩荡,感激不尽。”申时行一边笑着回答,一边将蹦来晃去的鲤鱼放进了他办公桌案旁边的一口青花瓷缸里。 鱼儿摆脱了草绳的束缚,畅快地游在水里,它以为自己终于自由了。 它不知道的是,它只是从那根看似紧紧绑住他的草绳上,跳到了另一个看似更为广阔,实则却永远也游不出的一方小缸。 这口青花瓷缸也是皇帝朱翊钧赏赐给申时行的,申时行每日都会给青花瓷缸换水添水,一日都不曾停过。 申时行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还能用皇帝送的缸,来养皇帝送的鱼。 “汝默,还是你得皇上心意啊。”许国眼里话里都满是艳羡。 “皇上仁厚,顾念师生之情。”申时行笑着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他的袖口内还有皇帝给他的那四个赐字,可他没有拿出来。 “对了,你怎么还没回去啊?”申时行问道。 “差点忘了,瞧我这记性。”许国说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翻挑一通过后,找出了两份奏本,拿给申时行看的同时说道: “这有两份奏本,一份是刑部广西司主事董基的冒死抗疏,事关皇上在内廷操练宦官一事。 另一份则是刑部尚书潘季驯不久前亲自送来的,当时你不在,他便交给我了,此奏本事关张居正,你看看吧。” “好,我看看。”申时行接下了许国递来的奏本,但却没有立刻打开来看,而是打着哈欠揉眼睛,一副疲累至极却仍要强打精神处理公事的模样。 许国见状不由劝道:“汝默,你还年轻,该保重好身体才是啊。” “无妨,我还撑得住。”申时行擦着因打哈欠而分泌出来的泪水,也不知为何,他的哈欠一直打个没停,眼泪更是像真的哭泣一般哗哗直流,擦都擦不完。 杵在一旁的许国有些尴尬,虽然他知道申时行是因为打哈欠才流眼泪,但这样的情形让他有一种申时行在冲他流泪大哭的不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