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鲛人王的白月光重生了》 1. 重生苏醒 《偏执鲛人王的白月光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仿佛做了一场很久的梦,意识昏昏沉沉地漂浮在大海里,没有过去没有羁绊,一切就好像是重新开始。 当沉沦多年的意识浮上海面,躺在巨型海贝大床上的少年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少年醒来了,脑子还一片昏昏沉沉的,就像所有卧病在床多年的病人,一朝苏醒过来,思绪还是迟钝浑浊的。 但他也只是迷茫了一会儿,因为他感觉到了某处有一道强烈的、宛如实质的目光,顺着这一感知望去,便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身鱼尾的雄性鲛人。 只见那鲛人容色绝姝,墨发如绸,一眼望去惊艳绝伦。尤其是对方身.下那漂亮到过分的大尾巴,深蓝色的光泽其耀眼程度让身为颜控的少年当场就双眼一亮。 好威猛的一条人鱼! 但少年一句惊艳夸赞的话还没脱出口,下一秒就被那极具美貌冲击的鲛人给一把压上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阿泽……” 对方口中似乎含糊地念了一个名字,但少年没有听清。他只知道这鲛人在看到他醒来后,瞬间情绪波动得非常厉害,抱过来的力度也是极大的,大到就好像恨不得要把他给深深地揉进骨髓里,融入血肉中。 对方禁锢着他的力道很紧,可那拥抱着他的身子却是颤抖着。仿佛有一股浓郁的悲伤与失而复得的强烈情感向少年猛地冲击而来,让他心脏都跟着狠狠抽痛了一下。 然而还未等少年深入思考他为何会产生这种莫名的情绪,下一秒一个凶狠且霸道的昒就强势袭上,像饥饿到极致的野兽在疯狂地撕咬啃食,又像在荒漠中快要死掉了的人突然遇到了久旱甘霖,在拼命地汲取养分,掠夺他的呼吸。 少年惊魂未定震惊非常,卧靠卧靠卧靠!这这这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这鲛人竟在强昒他?!!! 这个昒很疯狂,一点章法都没有,带着凌乱的血腥味,直呛击少年的喉咙,逼得他眼泪直流,近乎快要溺毙当场。 这对于一个刚刚大病初愈苏醒过来的病人真的十分不友好,要不是他天赋异禀,恐怕此刻早已因缺氧而再度昏迷了过去。 少年浑身都被親得瘫软,可还是几乎拼尽了全力终于勉强推开对方的胸膛,于混乱中偷得一丝生息,艰难道:“咳咳咳!这位、鲛人大哥,麻烦你,松开一下好吗?我快要……被你親得、親得喘不过气来了……” 被推开的那一瞬间,鲛人面上神色微顿,似是在听见了他的这一番话语后才稍稍冷静了片刻,找回了一些理智。 而少年艰难地吐完这几句话后,终于在对方稍显松懈的力道中抢回了几许呼吸的空间,大口大口地喘气,才堪堪没有晕厥过去。 他咳呛出泪水,伸手擦拭掉眼泪后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少年在心底迅速思考起来,试图从当下状况理清来龙去脉。 身前的鲛人看起来很强大却又极为诡丽,那双漂亮到过分的眼睛通红一片,就好像是在强忍着什么情绪一般,只有拼命地压抑住自己的本能,才能克制住不做出伤害他人的事。 面对这般如此诡异的情形,少年不由得微微瑟缩了一下,他偷偷思索着自己以前究竟有没有得罪过这么一个鲛人?不然怎么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要把他给生吃活吞了去? 这不思索不要紧,一思索他的脸色就顿然一滞,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少年的脑袋一片空白,他里里外外搜刮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线索供他回忆,他根本就不记得过去任何一件事。 他……失忆了。 或许是他的神色太过呆滞茫然,以至于现在情绪依旧还波动得厉害,但却被强行压制下来后的鲛人都看出来了他的不对劲,探身上前想要查询他的身体是否还有哪里不适,“你怎么了?” 可这一动作落在少年眼底,却以为对方又是欲行不轨之事,虹膜震颤了一下,偏头想躲却被对方掰着下巴强行摆在了正中间,与其面对面相视着。 无法挣脱,他干脆不做无谓地挣扎了,任凭对方把脉观察。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脸上的情绪早已暴露在对方眼底里。 那全然陌生的眼神与不知无畏的神情,让鲛人心脏忽地抽痛了一下,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对方这是……忘了他。 鲛人眼底隐含沉痛与落寞,他声音低哑地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这话一出,少年瞬间抬起眼帘,语气中带着些许惊叹:“这你也能看出来?”神医啊。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清澈空白,鲛人在捕捉到这一点后沉默了好一瞬,而后才缓缓开口,带着浓浓的复杂情绪,再次确认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少年摇头,小心翼翼地试探询问道:“我们以前是认识吗?” 答应是肯定的,不然对方怎么会守在他的床前,一看到他醒来便立马情绪激动地上来就是拥抱强昒什么的…… 果不其然,鲛人在沉静两秒后忽然抬帘,垂眸深深地看向坐在床边的少年,说道:“我们当然认识,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妻……妻子?!”少年差点当场喷出一口水来,他神色震惊,有些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道:“你是说我,是你的妻子?” “可我,可我是男的啊!你也是……公的吧?”说到这,他有些迟疑了,毕竟鲛人的性别都是在遇到此生所爱之后自行选择分化的。眼前的这位鲛人虽容貌艳丽绝伦,但观体形怎么看都应该是已经成年了的男鲛人。 如果他们是夫妻,那鲛人也应该是分化成女子才对……吧? 对于他的质疑,鲛人并没有解释什么,只道等以后他恢复记忆了便知道了。 少年兀自思索了一下,回想他刚醒来那会儿,对方那淩亂而瘋狂地索昒,就好像是一个遗失珍宝的人在经历大悲大喜后,又失而复得后的那种强烈情感,让他都忍不住地被其所影响,心脏抽痛了一下。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少年抬眼看向对方,问道:“那你……那我,叫什么名字?” 明珠照映下,鲛人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实在叫人看不懂。但那神色也仅仅只出现了一瞬,而后便被鲛人给垂帘掩盖了去,俯身而下,握住了少年的手腕,低声回答道:“我叫重溟,而你——叫纪临风。” 纪、临、 2. 面红耳赤 《偏执鲛人王的白月光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王、王后?”纪临风闻言差点当场喷了出来了,要不是他嘴里没有茶,恐怕真的会如此了。 但纵使他的表情有多么震惊与难以置信,重溟眼底的神色也足以说明他刚刚说的那些话,确实是真的。 “所以,我应该叫你什么呢?”在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后,纪临风很快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自顾自地在那问答,“是和其他人一样叫你陛下?殿下?大王?鲛人王?还是……夫君?” “夫君”这两个词一从纪临风口中说出,原本还一脸镇定没什么表情的重溟瞬间就抬起眼眸看向了少年。 纪临风一下子就被他的这一眼神给吓到了,心道这不过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正常称呼吧?他说出这个词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带一丝情感色彩在里边,可怎么落在对方的耳朵里,就好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情绪都肉眼可见的波动得厉害。 ——喂不是吧?你的眼神要不要这炽烈啊! 事实证明,因着他的这一称呼,对方的心底似乎有些不太平静了。 重溟眼底的瞳色也由原先深海一般的墨蓝转为了缁色,甚至还隐隐约约泛着一点猩红。 “再叫我一声……”鲛人王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沙哑,是那么酸涩哽咽堵在喉间的嘶哑感。 纪临风不知自己就这么随便说出口的称呼竟能让对方如此失态,看来他昏迷之前,他们夫夫二人感情是真的好啊。 于是,纪临风毫不犹豫地再喊了一声:“夫君。” 然后,“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夫君——”想要听多少遍都没得问题,讲的就是一个有求必应。 “……可以了。”重溟成功被他这一操作给逗破防了,原本还有些沉重郁结的心绪也难得地平复了下来。 鲛人王亲自给他心爱的王后剥虾去壳,并放入他的碗中,温声说道:“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白灼水晶虾,尝尝可还喜欢?” 纪临风看着他碗里剥得干干净净的虾仁,心想虽然他失忆了,但平白多了一个这么俊美还会照顾人的夫君感觉也不赖。 于是他欣然接受,弯着眉眼笑道:“嗯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病初愈,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纪临风还不宜吃太多东西,所以他只吃了些清淡一点的食物,以及吃了个八分饱就没再继续吃了,剩下的那些重溟让婢女们都撤下去了。 纪临风看着那些与重溟一样都为人身鱼尾的美人鲛陷入了沉思,他摸了摸自己的腿,丝帛布衣底下分明是两条笔直纤细的人腿。再考虑到这整座寝殿都被抽干了水,注入了新鲜的空气以供他能正常呼吸存活,想必他也不是像重溟一样的海底生物了。 那他究竟是什么物种呢?人?妖?魔?亦或者什么都不是,他就是一个从忘川河畔偷渡而来的亡魂? 想到这,纪临风就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被自己的这一荒诞想法给逗乐了。 失去记忆的人还真是一点思绪都没有啊,不管了,以后总会慢慢想起来的。现在的他已经有点犯困了,他想躺回床上去再睡一觉了。 重溟见他有想起身的意思,直接一把将他给抱起,带到床边稳稳当当地放下,然后自然而然地躺了下来,靠睡在纪临风身旁。 纪临风原本还因为他竟也跟着睡了上来,而感到些许诧异和不自在,但转念一想他们两个人都是夫妻关系了,躺在一张床上好像也没什么。于是蹭了一下鼻子,自觉地往里面挪了挪,给重溟腾出足够的位置。 重溟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自觉,顿了一下后神色后才反应过来,轻轻压了一下唇角,顺势靠了上去,与纪临风并排而躺。 身旁躺了个人,纪临风有些睡不着。他酝酿了好久都还是没睡意,于是悄摸摸地打开眼偏头看向身旁的人,发现对方竟一直都在深深地看着他。 纪临风吓了一跳,小声地问道:“你怎么……” 然后话还未说完他就被人给欺身压来,重溟似乎早已克制不住自己体内那颗喧嚣而不安的心脏了,他迫切地需要用什么来证实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不是在做梦,不是他无数个午夜梦回后的失望与破灭,那种沉重而寂寥的心境他再也不想体会了。 于是他拼命地在攫取这一机会,掠奪裑下之人的每一寸呼吸。这与最开始的那一个吻有所不同,虽是同样的淩乱与瘋狂,但混乱中又掺杂着些许慾望与情动,攥着手心勾着舙尖,惹得人一阵心慌燥熱,颤鬦个不停,简直是……要命了。 纪临风“唔”了好一声,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每次才掙扎着刚吐出几个音节,就又被封锁堵住了唇,给咽回了肚子里。他的心尖都被芶得发顫,想要推开对方奈何有心无力,手上一点劲都使不出,仿佛有一股暖流袭上他的洶膛,让他浑身都开始没劲了,只能癱软在对方怀里,任其索掫。 在纪临风快要溺毙当场的时候,重溟终于放开了他,少年面紅耳赤地遄着气,眼眶都被逼紅了,里面尽是一片水润汪泽。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纪临风捂着嘴不满地看向重溟,生气道:“我还是病人呢,你、你……” 少年“你”了个半天也没骂出个所以然来,他干脆闷哼了一声抱着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重溟不想理他了。 其实纪临风并没有太大的生气,他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临这种场面。虽然重溟与他是夫妻关系,但他失忆了没有过去的任何一点回忆,于他而言,这人就像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他可以依靠对方信任对方,可要是让他在猝不及防间就与其发生一些親密关系,他还是会有些受不了的,是浑身都不自在的那种。偏偏对方又好像是能熟练地掌控他的全部,对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了然于洶,让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心里真的又羞恥又抵触,简直是…… 纪临风又羞又恼,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去。他身后的鲛人王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缓有所动作,伸手搭上纪临风的腰,道歉道:“是我不对,以后……不会这样了。” 但少年纹丝不动一点反应都不给,重溟有些坐不住了,正欲探身查看,却被纪临风突然转身给一把抵住了胸膛。 纪临风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抬眸注视着他道:“那你可一定得说到做到,给我安分守己,不然我以后就真的不理你了。” 从他醒来后前前后后就强昒了他两次,简直是蛮不讲理,太不可理喻了! 重溟神 3. 梦境现实 《偏执鲛人王的白月光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重溟把纪临风抱出寝殿后,在其额头上只那么轻轻一点,一阵奇异的暖流就从少年足尖升起,直冲他的天灵盖。下一秒,纪临风就惊奇地发现,他竟然长鱼尾了! 原本藏匿于衣摆之下的双腿陡然间幻化成了流光溢彩的鲛人鱼尾,少年诧异之余更多的是兴奋与雀跃。天知道他有多羡慕重溟能有那么一条绮丽而绚烂的巨大鱼尾,如今他竟也拥有了这么漂亮的鱼尾巴,内心可不得欢欣激荡起来。 除了鱼尾,他额头鬓角处竟然还额外长出了鱼鳍与鳞片,这可真是太有趣了!少年新奇地摸了摸自己的鱼鳍,又甩了甩他那漂亮的尾巴,适应了一会儿后便找到了感觉,可以不用借助重溟的手,独自掌握平衡了。 在确保少年已完全可以适应这一变化后,鲛人王才一步一步踏下台阶,走进属于他的海洋领域中。在触碰到海水的那一刻,重溟那柔顺如墨藻般的青丝缓缓蜕变成了他原本的银白发色,就宛如有月光铺洒在其间,在其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 而他的衣裳也随着海水的浸染打湿而消失不见,露出他那精悍有力的揹肌,蓝色的鳞片从他肩颈一路延伸至腰窩下,而后便是他那完美无缺无与伦比的鲛尾。深蓝色的长尾鳍带着致命般的美丽,在海水中飘荡铺散开来,只那么轻轻一扫就能拨起一阵巨大的浪花。 纪临风打睁眼醒来看到重溟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好看了,但他却不知在海水包裹中的重溟竟还能美出新的高度。 这鳞片,这色泽……这简直,太震撼人心了,都快美得让人窒息了。 他还要看什么海底景色啊,眼前的这位不就是世间绝色吗? 不论是五彩斑斓的曼陀铃鱼,还是随波摇曳的珊瑚海草,亦或是安置在海底沙滩上开开合合的巨大扇贝,都比不过重溟那尾部鳞片的光彩照人。 海面上的阳光穿透宛如玻璃质的海水,形成无数的光柱照耀着这片泽域。成群的七彩鱼在阳光照射下的珊瑚里穿梭游戏;海龟慢悠悠地随着海水划动着,任由它的小伙伴在它身上清理挠痒;灯泡海鞘附在贝壳上摇曳生姿,海底中的每一幕场景都足以达到文人骚客用笔墨在画卷中记录珍藏的程度,而在纪临风身旁的鲛人王则行至哪里都是这海景画卷中最耀眼的那一篇幅。 事实证明当一个颜控在与美人同行后,便就无心再去看风景了,更何况还是纪临风这个深度颜控与极具美貌冲击的鲛人王在一起了。 回去以后,纪临风的双腿又变回来了。但重溟依旧是最开始的模样,少年看着王的那些漂亮鳞片,忍不住地在心中感叹,这要是长在他身上该有多好看啊。 纪临风的鱼尾好看虽好看,但与重溟相比,还是稍显逊色一些。毕竟对方好歹也是统领一片海域的鲛人之王,尾巴更大一些更漂亮一些也是无可非议的。 重溟看出少年眼底的惊艳与羡慕,垂眸思索了片刻后,悄无声息地将他尾部鱼鳍打开,展现出他尾端那绝美的配色。果不其然,纪临风在瞧见他那熠熠生辉的鱼尾后眼睛瞬间就亮了。 鲛人王压下唇角浅淡的弧度,任由着他心爱的少年爱不释手地玩着他的尾巴。 等玩累了,纪临风打了个哈欠,说要去床上睡觉了。重溟便将他抱起,温柔地放在床榻上,给其盖好被子,让他好好休息。 纪临风扑朔着眼睛看着他,带着些许迟疑地问道:“你不……一起睡吗?” 既然两人都是夫夫关系了,那理应是睡同一张床才对的,就像午间休息时那样,他们并排躺在一起。 重溟没想到少年竟会主动邀请他上''床来睡,他眼底眸光微微晃动了一下,而后垂下眼眸低声回应道:“我还有公务要忙,你先睡,我一会儿忙完了就过来。” 纪临风愣了一下,他倒是忘了他的夫君还是位君王,是统领这整个海域的鲛人王,自是有一大堆的事情是需要他去处理的。今日重溟都全身心地陪伴了他一整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就连有人过来要向他禀报一些事务都被其给推脱放在一边了…… 啊,这么一想他是不是有点魅惑君主祸国殃民啊?刚一从昏迷中醒来,就让他们的鲛人王什么公务不处理了,就只管着陪伴照顾他。这样可不行,纪临风这般想着,便连忙挥手道让重溟快去忙吧,别耽误正事了。 “嗯,好。我会尽快回来。”重溟说罢,便俯身在少年的眉心亲吻了一下,一股清凉袭入纪临风的脑海,让他灵台瞬间就模糊了起来,缓缓闭上了眼。 床边帷幔落下,鲛人王行出了寝殿,转身一挥手便将整个宫殿都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下,而后彻底掩盖消失不见。 纪临风恍恍惚惚地沉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好像看到了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就觉得那人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像丢失的过去,又像是逝去的前身。他想要上前去看个清楚,但眼前红色的帷幔却遮挡了他的视野,如隔雾看花,怎么拨都拨不完。 那个少年一身锦衣长裳,抱着暖手披着狐裘,宛如绸缎的青丝散落在他修长的脖颈上,更衬得那一抹雪白纯洁无瑕。少年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精致的贵气,他似是饮了酒,面颊泛着些许红润,浑身慵懒地倚在美人榻上,抬头的姿势像是在拿眼瞧着谁的模样。 恍惚中,一阵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牵起了那最后一张帷幔,纪临风从打开的缝隙中窥见了一抹人影。 一个坐跪在地的人鱼少年,银发蓝尾浅色眼瞳,这些特征虽与现实中的重溟完全不一样,可纪临风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年少时的重溟,是尚未分化之时的重溟。 风停雾散,纪临风就站在那一抹触手可及的记忆前,看着榻上的美貌少年缓缓坐起来,俯身向跪在他脚底下的人鱼靠近,然后轻轻伸手勾住对方的下巴,兀自散漫地笑着。 当这一声轻笑从那美人少年的唇齿间吐纳而出,就仿佛有一股温热的气息也随之铺洒在纪临风的面堂上,带着清酒的醇香。纪临风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心底突然升起的一丝怪异的情绪,让他忍不住地垂了一下眼眸,伸手贴住了脸。 他们要做什么?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纪临风心道:“原来我以前这么放浪形骸的吗?人还未分化就这般迫不及待……饑渴難耐?” 红雾纱幔仍在轻轻地晃动着,纪临风却耳紅心熱得厉害,已经没心神去关注这些了。 或许现实中的任 4. 心动沉沦 《偏执鲛人王的白月光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重溟,你可以跟我聊聊过去的事吗?我以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 自从梦见了过去的自己,纪临风心底里就一直好奇着曾经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他模糊地记得梦里的他一身锦衣狐裘,服装精致贵气,看起来家世很不错的样子。难道他以前是什么世家贵族的小公子?还是说只是被重溟养得很好?但梦里的画面显然好像不是这样,还未分化的鲛人跪坐在地,抬头望向美人席榻上的少年,那动作那角度不像是伴侣看着爱人的模样,倒像是……买来的娈宠在仰视着自己的主人。 眼底瞳孔瞬间放大,纪临风连忙在心底“呸呸呸”了好几声,暗道自己这是在瞎想些什么呢? 人家重溟可是堂堂海底鲛人王,怎么可能会是这种身份。纪临风心中思绪纷飞,脑子也乱作一团。重溟却不知他在想什么,只垂眸思索了片刻,再抬眸,那眼底里的深情缱绻几乎都快溢出屏障。他温声开口道:“对我来说,你就是晨曦亮起的那一缕天光;是暖风拂过的春意盎然;是阳光下初融的第一场皑皑白雪;是这世间的任何一处事物都不及你眉间舒展的美好。” 这一番话说下来听得纪临风都瞬间耳红了起来,心也在悄然滚烫着。纪临风光知道重溟对他情感很深,亲.热起来也极为强势霸道,却没想到对方说起情话来也这么坦然,直撩拨人心弦,能教人心绪久久都不得平复。 这下他哪还有心思再去追问旁的事了,大脑完全一片空白,自个冒着粉红泡泡去了。 * 自纪临风醒来后的这段时间,重溟几乎都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照顾他,什么千年灵芝名贵药材通通都寻来给他,只为把纪临风身子调理好,让他早日康复。 但凡纪临风提到过的事物,哪怕只是闲聊之余随口一说的东西,他都会记在心上,然后去为纪临风找来,只为博美人一笑。重溟几乎是把这世间最好的珍宝都一一摆在纪临风的面前,供其挑选。 纪临风也从一开始的茫然无措到后面的欣然接受,既然他们是夫夫关系,一方为另外一方付出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接受的。 唯一让他不太适应的大概就是每次晚上就寝的时候,重溟总喜欢把他抱得特别紧,那力道大得就好像是生怕一闭眼,他就会消失不见踪影,或者说依旧是沉睡未醒的状态。纪临风一边承受着对方紧到实质的拥抱,一边亲.吻安抚着重溟,耐心地哄道:“我这不是一直都在吗?我就躺在你旁边,躺在你怀里,我不会消失也不会昏迷,我们就只是到了时间要睡觉,一个正常的作息而已。” 明明他醒来的第一个晚上,重溟还能放心地让他一个人先睡觉,自己去处理公务,怎么现在反而还越来越紧张他呢? 纪临风想不明白也干脆懒得去想,他喜欢重溟这样待他,他喜欢重溟将一切都看得很重,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的样子,这会给他一种被需要备受重视的感觉。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谬,但就是这种奇怪的心理,让他心底的杠杆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坚信他们曾经真的很相爱。 他也从一开始不适应与重溟近距离接触,到后面主动靠在对方身上,扑进对方怀里。最好笑的是,每一次他的主动总会换来重溟情绪上的激动。那忽然变暗的深瞳就好像是要当场生吞活吃了他一般,要不是纪临风的身子实在是受不住过分折腾,重溟恐怕早就已经狠狠地把他给办了。 纪临风就喜欢每回撩拨到最后,重溟那强行隐忍的表情,以及那又凶又狠却又奈何不了他的眼神,真的太有趣了。纪临风回忆起当初梦里的那些场景,心想或许他从来就是这样吧?这般恶趣味,将人撩拨上头气血翻涌却可怜巴巴地说着自己身体太弱经不得折腾,放任火势肆意燃烧而不管,笑看爱侣被情慾逼红了双眼,却又不得不保持理智的模样。即使他知道只要等他身体痊愈了必定会被狠狠地报复,也还是全无收敛的并毫不带怕地乐此不疲。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度过,在重溟无微不至的悉心照顾下,纪临风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好了,甚至都能独立行走。在重溟的陪伴下,都完全不用对方给他施展法术变出鱼尾就能在海水里任意游行并且呼吸自如。 既然能独立行走了,纪临风自然不想再在寝殿里面闷着了。哪怕室内空间再大,待久了也总归是会觉得郁闷的。于是在晚膳过后,他就央着重溟带他出了寝殿,去外面散步透气。 这一次少年倒是静下心来好好地观赏了一番海底景致,在重溟的带领与保护下与海底美丽的鱼儿珊瑚们都来了一场亲密接触,看着那些七彩鱼在海草中穿梭游戏着,灯泡海鞘附在贝壳上摇曳生姿,成群的海马兜着小宝宝在沙滩上漫步…… 海底漂亮的生物数不胜数,它们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在这静谧悠闲的时光里过着自己的舒适生活。 眼前的这一切就是一幅梦幻般的美景,让人心之向往并甘愿沉沦此中。 “真美啊……”纪临风发自内心地感慨着,他的眼底里满是星光,装的全都是对一切美好事物的赞叹与欣赏。 少年游累了便随便寻了个地方坐下来,重溟也陪着他坐落在礁石上,一起欣赏着这靓丽的海景。 整个世界一片静谧安逸,头顶是海上月光投射而下的光影,泛着幽幽的蓝光,像是守望着无边岁月的使者,亘古不变地守护着这整片海洋。 海波在缓缓流动着,有幽幽的歌声自远方传来,不知是谁家的鲛人在向心上人告白,吟唱着缠绵的歌曲。 但纪临风听不懂这曲调的寓意,他只觉得旋律很优美很好听,跟着学唱了几句觉得朗朗上口,于是偏过头去问重溟:“这是鲛人在唱歌吗?” 重溟垂眸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回道:“嗯。” “那你也会唱吗?”纪临风想重溟也是鲛人,还是他们鲛人之间的王,应该更会唱类似的歌曲吧? 但重溟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沉静地凝视着对方的容颜,像是要把少年给装入心底一样。良久,才低沉下嗓音缓缓问道:“你想听吗?” “啊……”纪临风故作思考了片刻,眼底闪动着小小的星光,歪头试探性地问道:“可以吗?” 据说鲛人擅魅,歌喉悦耳动听,能发天籁之音。重溟身为一族之王, 5. 逆镜溯转 《偏执鲛人王的白月光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纪临风一觉醒来,感觉全身都快要散架了。他“嘶”了一声,撑着腰坐起来。 “重溟?”床上没看到重溟的人影,纪临风掀开帷幔想要下床去,他刚把身子探出去,就因为腰间突然传来一阵酸痛,险些给跌下床去。 在他快摔下去的时候,床帘外及时伸进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小臂。 是方才他喊的重溟,此刻的鲛人王一头柔发已然变回了平时的青丝。搭在肩膀的墨发因为他俯身弯腰的动作,垂落在少年的手背上,带来一丝冰凉的感觉。 纪临风眨了眨眼睛,将垂落在他手背上的长卷发放在指尖捻了捻,然后抬头疑惑地看向重溟,问道:“你头发的颜色是会随着心情的变化而变化吗?” 平时见的都是黑色,但偶尔在特殊情景下会看到他的头发变成银色,难不成这当中是有什么触发条件吗? 面对少年的好奇,重溟只是垂眸笑了笑,而后伸手揉了一下纪临风的脑袋,声音温柔道:“肚子饿了吗?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早膳。” 说到吃,纪临风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立马忘了方才还问了什么问题,身子瞬间坐直了起来,一把揽住了重溟的脖颈,让人将他给抱过去。 他的这一举动完全就是过去这段时间的本能反应,纪临风似乎已然忘记自己早就能随意地下地行走了。 不过重溟也乐得这样抱他,轻轻松松地就把人给抱到了圆桌边,将人放下之前,还特意在椅子上铺了一层软垫,让他坐得舒服些。 “还疼吗?”重溟问。 纪临风感受了一下,缓缓摇了一下头,然后指着自己的肚子说:“但是我胃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被頂到了,还是饿着了。” 他这话说得可真是毫不脸红耳热,听得重溟都静默了一瞬。察觉到对方手上动作的一顿,纪临风唇齿一露,便弯了眉眼,调笑道:“你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 也不知道昨夜是谁那般强势,克制中又带着不可抑制的嗜慾,用力地禁锢着他,深深地嵌λ他的体內似是要与之骨血都相融在一起。要不是如今他的身体暂且还经不起过分折腾,恐怕今日他还躺在床上吧? 重溟难得无言了片刻,他没有回应纪临风的这一句调笑,只是垂眸认真地给爱人盛了一碗水晶虾仁粥,将其吹得温凉后才把粥勺送至纪临风唇边。 纪临风笑眯眯地张口接了,慢慢地品味着由鲛人王亲自投喂的美味早餐。如今的他早已习惯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对于照顾纪临风这件事,重溟都是事必躬亲从不假手于人。凡是纪临风所要的,他也都事无巨细地满足他。 让海域的鲛人王一天到晚地都在围着自己转,纪临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或许他天生就是娇贵命,就合该被人这样娇生惯养的。况且他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缠着对方,反而是重溟常常要陪在他身边,就连办公都要把事务搬到寝殿里来,他只有将纪临风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肯放心,简直是一眼都不能见不到他。 用完早膳后,重溟照例让人把要处理的公文事务送到寝殿里来,再唤人将近日里来所得的新鲜有趣的宝物拿来给纪临风玩,让他在一旁不至于太过无聊。 重溟送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纪临风都数不清他寝殿里堆放了多少。有别的海域过来的使者朝贡的贡品;有手底下办事的人所奉的稀世之珍;也有重溟早些年斩杀妖兽海怪时获得的物华天宝;还有纪临风在书籍里看到过的稀奇玩意,顺嘴一提后重溟便放在心上,命人去寻的新鲜玩意…… 总之重溟会想方设法地给纪临风创造一切他可能会感兴趣的,不怕他会闷着无聊。 事实上纪临风也确实不会感到烦闷无趣,每天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堆给他,还有书籍话本图汇等,他折腾都折腾不及,哪还有时间去思考别的事情。 今日纪临风惯例去视察一下新送来的有趣小玩意都有什么,婢女们手托托盘,呈一字排开,将今日珍宝呈现在纪临风眼前,以供他过目挑选。 少年一件件看去,觉得这个不错那个也挺有趣的,就是好像和他寝殿里堆放的那些玩意都大差不差,也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 看多了稀世珍宝就容易出现审美疲劳,纪临风现在已不想再挑这些精致物品了。他兴致索然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婢女们屈膝行了一礼,有条不紊地带着珍宝离开此处。突然,纪临风好似被一道反射的光圈给闪到了眼睛,他神色微动,喊了一声:“等一下。” 闻言婢女们纷纷止住了脚步,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纪临风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他只是被那晃了一下他眼睛的镜子给吸引了注意,叫人停下来想仔细看看这玩意究竟是何方神圣。 以往重溟让人送来的都是些稀世珍宝,珍贵得不能再珍贵的那种,再不济也是经过精雕细琢后的精美之作。纪临风看惯了臻品,头一回见宝物里面竟还有如此质朴无华的东西,顿时觉得颇为有趣,当即就让人留下了这面镜子,爱不释手地捧在手心里把玩。 镜子里倒映的人像十分清晰,纪临风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里面反照出来的面容是什么模样。 少年唇红齿白,容貌绮丽,属于一眼便就惊艳的类型。 一双桃花眼宛若有春水在其间荡漾,含情看来就好似要把人的心魂都给勾走了一般;他鼻梁精致秀挺,唇瓣柔和如温玉,未点朱唇却显颜色。嘴角微弯带着微微向上的弧度,就好似是天生爱笑风流意趣的贵公子。 尤其是那额间眉心处,点缀着一抹鲜红印记,与女子梳妆打扮时所绘的花钿不同,他额头上的这个印记好像是天生就有的。 纪临风伸手用力揉搓了好几下都没有将之擦去,便确定了这一鲜红印记就是长在了他的眉心上。 倒也不算难看,虽没有女子额间花钿那般精致秀美,但也算得上是一抹不错的装饰,就当给他这绝佳容颜再添一抹颜色了。 纪临风持着镜子左看右看,对里面的容貌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镜子里的人是我吗?原来我就是长这样啊?可真好看。 纪临风兀自臭美了一番,又突然想到这整个寝殿好像就没备过镜子,就连能反光倒映人像的物件都没有。 是凑巧吗?还是说重溟怕他知晓自己有多好看,就“侍靚行凶”出去用他这张能魅惑众生的脸招蜂引蝶? 纪临风摇头晃脑地胡乱想了一通,把自己都给逗乐了。 他臭美够了便想要去寻找还在办公的重溟玩,结果刚放下镜子手指便不知被哪里划伤到了,血珠瞬时渗出沾染在了镜框上。 指尖相贴处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流,纪临风惊愕地低头看去,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周围的景象都开始变得扭曲晃动了起来。 纪临风适才起身就好像是一脚踏错掉落悬空的人,强烈的失重感真实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吓得他立马紧闭上了双眼。 他的身体都还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便被眼前的白光给强行地拽进了里面的场景,就像墨水晕染于纸张,朱门绣户一寸寸呈现于他的眼前,直至将白光彻底吞没替代。 纪临风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然处于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这里没有海底湿咸的空气,也没有用贝壳琉璃石建造的房屋寝殿,就连头顶的天光都是落日余晖投射而下的光影,带着温柔的暖意,微风中掺杂着的都是泥土的气息与芳草的清香。 纪临风茫然了片刻,才恍然明白了过来 6. 温馨日常 《偏执鲛人王的白月光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意识瞬间回笼,仿佛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破水而出。 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纪临风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深深地吸纳了一口气,而后缓缓把浊气吐出。 他眨动着眼帘,过了好久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神智。手中紧着的力道松去,纪临风垂眸看着他的手掌,心中疑惑道:“伤口呢?” 之前他不是被镜子划伤了吗?怎么不见了? 下一秒,桌上放着的那面古镜就好似受到了感召一般,突然颤鸣了起来。纪临风被它吓了一跳,刚要伸手去拿,眼前就闪过一道白光,那镜子竟直接化作光球飞入他的心口里。 纪临风被这一阵仗惊得直接弹跳而起,连忙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检查了一番。 什么都没有,那面镜子好像是钻进了他的身体里,但他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症状。 难道这是……签订契约了? 重溟让人给纪临风搜集过很多话本小说,其中也不乏古书秘籍,里面有介绍宝物吸收了主人的血液便与之结下了契约的内容。 那面镜子虽看起来质朴无华,但它既然能作为宝物呈献上来,便必然不可能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其玄妙精巧之处恐怕就是能让持有者看到自己过去未来的景象。 纪临风一时有些激动起来,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还签订了一个认主的宝物。不过他高兴了没多久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毕竟这都是他的猜测,到底是不是如他所想的这般还有待检验。 只是现下他还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召唤那面镜子出来,更别提如何使用了。没事,他总会琢磨出来的。 反正镜子留在他体内也不会产生危害,毕竟是重溟让人送过来的宝物,必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对于这一点纪临风还是很放宽心的。 于是他便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依旧如同往常那般,玩够了就去重溟那里待一待,欣赏欣赏美貌鲛人专注办公的迷人样,顺便再调戏撩拨对方两下,这可是他最爱的环节了。 纪临风来到重溟办公处,发现他面前原本堆得像山一样的公文已经减少了一大半,看来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嘛,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都解决掉这么多问题了。 少年探头探脑地在那儿观察着自己的夫君,重溟连头都没抬就知道他在哪里,放下笔朝他招手道:“过来。” 纪临风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便干脆不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了。于是放下拿来遮挡他半个身子的垂幕,开心地朝重溟跑了过去。 鲛人王接过他的手,一把将人给抱在了怀里,然后抬起他的下巴,强势而深入地昒了下去。纪临风坐在重溟的尾巴上,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这一小小的空间里,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对方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以及那逐渐升温变得炽热滚烫的温度,与鲛人平日里冰凉体温一点也不相符。重溟这人总是这样,无论是床疧之歡还是鼓沕弄舙,他总喜欢弄得纪临风难以忍受直到承受不住为止。 少年虚羸无力地攀上重溟的后颈,手心胡乱地攥着对方的衣襟,面颊红晕飞染,眼睫都不自觉地挂上了汽水。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溺毙当场之时,重溟才终于放开了他。唇瓣分离的时候还牵扯出一根银丝,鲛人王眸底瞳色很深也很吓人,要不是考虑到如今少年的身体还经受不住过多的折腾,恐怕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对方。重溟深深地呼了口气,平复下了体内汹涌澎湃的躁动后,才缓缓伸手轻轻地擦去纪临风嘴唇上的津泽,他的动作不可谓不温柔,但也正因为如此,反而惹得纪临风更加地敏感起来,浑身都在战栗着。 天……后遗症这么重的吗?不就是与重溟巫山雲雨共赴了个一天一夜吗?他身体的反应就这么强烈了?同样感受到这一点的重溟不由得低声笑了一下,纪临风听到后脸一红,抬头怪嗔地轻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哼,不许笑了!” “好,不笑了。” 言罢,重溟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他的后腰,温声问道:“腰还酸吗?” “嗯……”纪临风感受了一下,回道:“还好,不过你可以给我多揉一下吧,还蛮舒服的。” 重溟笑了一下,“好。” 或许是昨日折腾得太累,亦或许是为走出镜中幻境损耗了不少精力,纪临风靠在重溟的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重溟已经把手头上的公文都处理完了。察觉到纪临风的醒来,重溟微微低头,伸手捋了一下他额际睡乱的头发,低声道:“醒了?” “嗯……”刚睡醒的少年还带着一点迷糊与混沌,他窝在重溟怀里小小地伸了个懒腰,眼睫因打了个哈欠而挂了些细密的小水珠,全被他给蹭在了重溟的衣服上。 重溟见他把脸埋在他洶口处半天没个反应,便摸了摸他的头,道:“还是很困?要去床上躺着吗?” “不要……”刚睡醒的少年尾音拖拽带着懒洋洋的鼻音,他半眯着眼睛,神情安逸地躺在重溟的怀里,既不起身也不挪地,反正就是赖着不动。 重溟任他在自己的怀里撒娇,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捋着少年的长发。他也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享受着这相拥的午后。 等了好一会儿,纪临风才把迷糊的困意驱散,伸手缠上重溟的后颈,借力坐起身来,侧目端详着重溟的脸,好似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重溟被他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看,不免有些好笑,便问道:“在看什么?” “在看你呀。”纪临风眉眼弯弯,嘴角噙着笑意,回答得很是轻快。 “哎呀,我夫君怎么这么好看呢?”纪临风感慨完这一句就突然凑上前来在重溟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又在另外一边盖了个对称的口水印。亲完还认真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觉得很是满意。 重溟笑了,他知道这家伙就是故意的,但也没嫌弃,毕竟比这更直白更过分的事他们都做过,区区一点口水而已。 重溟回礼似的也在纪临风脸蛋上亲了一口,不过没有他这么无聊,只是很单纯地留下一个吻而已。 两人温情了一会儿后,重溟便道:“在寝殿待一天了,想出去走走吗?” 纪临风一听,立马点头应了一声:“好啊。” 他们像往常一样在这偌大的海域里闲游赏景,往来成群的鱼儿都喜欢围着纪临风转,用鱼唇轻轻碰一下他的指尖,逗得少年喜笑颜开。 重溟身为鲛人王,是威望而严肃的象征,海洋里的生物都对他又敬又畏,不太敢靠近。所以每次纪临风想与海洋的小家伙们互动,他都会位于不远处看着,留给纪临风足够玩耍的空 7. 深海异常 《偏执鲛人王的白月光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自从养了那两只小狼和小狐狸,纪临风每天都乐呵呵的开心个不停。 毛茸茸的幼崽最是能萌化人心,歪头眨眼打个滚都可爱的要命,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憨态可掬,简直太让人爱不释手了。 不过纪临风在用心养着宠物的期间也没忘记要学习古法秘术,毕竟他体内还藏着一面镜子呢,得想办法把其再召唤出来才是。 纪临风知道重溟很忙,每天要处理公务的同时还不忘抽出时间来陪他,就很懂事地没有去麻烦对方教自己术法,而是整天自个拿着那些古书秘籍自行参考领会。 或许是纪临风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亦或许是失忆前他本身就会那些符文咒术。所以纪临风在看过几遍古书典籍后,就可以有模有样地施展开来。 墨宝和雪团原本还扑作一团地在他脚底下玩耍打闹,突然一个光球打来,瞬间就把它们两个给包裹在其中。两个小家伙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空心的圆球给带着飘起来了,雪团和墨宝都惊得立马瞪圆了双眼,飘浮在悬空中疯狂地刨着双爪。 纪临风被它们的这一反应给逗得乐开了怀,直捧着肚子大笑。他这一笑,维系的术法就断了联系,原本还稳稳当当包裹着墨宝与雪团的圆球“啵”地一声就“炸”了,两只小家伙瞬间没了支撑,在空中愣了愣,下一秒就掉落在地—— “嗷呜~”墨宝砸到了下巴,稚嫩地嗷了一嗓子,雪团闭着眼睛“嘤嘤嘤”地哭泣着。 纪临风吓得立马把它们捧起来检查,放在怀里小心地揉着,“对不起对不起>人<,把你们摔疼了吗?都怪我不好,嗷嗷嗷,别哭了……” 墨宝男子汉大丈夫,被揉了揉下巴后就不再哼唧叫了,伸出舌头舔了舔纪临风的手心,反而还安慰对方,表示自己没事。倒是雪团也不知道是狐狸天性爱撒娇,还是真摔疼了,一股脑地扎进少年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嘤嘤嘤”哭个不停,非要主人好好哄它一番不可。 纪临风内疚得不行,只怪自己学艺不精还没巩固练习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就拿它们两小只做实验,把它们给摔疼了。他哪里还能反应过来,方才那圆球飘得并不高,而且底下还铺了柔软的地毯,根本就摔不着这两个小家伙。 两只小幼崽光安慰可不够,还要喂奶,特别多特别多的奶乳才能缓解受惊的小心脏。 重溟处理完公务,过来看到的就是的一黑一白两只毛绒幼崽仰面朝天,四肢摊开露着肚皮,一脸餍足的场景。而纪临风正拿着手帕,细心地给它们俩擦脸,将其嘴巴周边沾了一圈的乳汁毛毛都给擦拭干净了。 重溟问:“怎得不让底下的人来侍候?”还需他亲自动手? “嗐没事,我想自己照顾它们。”纪临风回道。毕竟这两只小家伙方才还因他受了一惊,他理应要好好补偿一下才是。 重溟瞧见桌上放着的秘法典籍,眸色微动,便问道:“你在学习术法?” “对啊,不过这些都好难啊,我看半天也就琢磨出了一个悬浮术,还是有很多缺陷的那种。”纪临风撇了撇嘴,有些无奈道:“这不方才在墨宝和小雪团身上尝试施展了一下,差点没把它们给摔坏了。” 两个小家伙听到主人念了它们的名字,齐齐翻了个身,面朝纪临风,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脸上的毛毛,眨着眼睛卖萌。 纪临风看着心都柔化了,抱起它们好一阵抚摸。 重溟把这一切看在眼底,垂了垂眼眸后,再抬帘,便道:“你若想学,找我教你便好。” 纪临风踌躇:“可你要忙公务上的事,每天还要抽空陪我,我已经占了你太多时间了。” “于我而言,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才是最重要的。”重溟走上前,抚摸了一下少年的脸颊,低声道:“况且这些都是你曾经会施展的术法,只不过现在忘记罢了。你若想再学,必是很快就能学会的。由我教你,不比你自己一个人参透领悟要轻松得多?” 重溟这一番话把纪临风给说动了,他思索了片刻后,心想反正重溟每次处理完公务后都会来陪他。出去散步玩耍是陪,待在寝殿里教他术法也是陪,那为何不选择让重溟亲自来教他呢? 于是纪临风便笑了,弯眸道:“那好吧,以后就拜托夫君你教我修习术法咯。” 重溟欣然应允:“嗯,好。” 事实证明,重溟的提议的确是正确的。纪临风本就有修炼的底子在,加之重溟教他极为细致耐心,比起此前纪临风自我瞎琢磨,他的修炼速度简直是突飞猛进,效果显著。 除了日常基础术法,重溟还教了纪临风很多技能法术自保能力等。虽说有重溟陪伴在他身旁,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但也总归会避免不了哪天要务在身,需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毕竟重溟身为鲛人一族的王,有许多的人与事,还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这不最近临边海域发生了异常,深海底下常有震动声传来。一开始居住在周边的海底子民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海洋地震,可随着那震荡的动静一天比一天强烈,周边的生物开始出现了各种异常与不适。 先是震荡中心生长的海藻植被受到影响,而后逐渐演变为方圆数百里的生物都遭受到反噬,每天都有大量的海洋生物莫名死去。 死亡数量与日俱增,紧急迁移的迁移的,避难逃离的避难逃离,但即使游出海域异常的边界,它们也还是难逃死亡笼罩的阴影。 腐烂、变异、畸形……一股无形的恐怖力量,悄无声息地带来毁灭。 若非临界海域的领主拖着一身残躯游到了鲛人一族的地盘,声泪俱发地求寻救助,这件事情恐怕还上报不到重溟那里去。 根据手底下人的描述,重溟大概了解到了那片出事的海域的严重程度。事态紧急,他需要亲自前往确认情况,将事情解决了。 重溟同纪临风讲述自己要离开几天,嘱咐其他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 少年含糊地应了一声,拉着他的袖口,不舍道:“真的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重溟安抚性地抚摸了一下纪临风 8. 巨型海怪 《偏执鲛人王的白月光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一股巨大的力量忽地自远方传来,整座宫殿都为之一震。 纪临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扶住面前的桌椅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墨宝雪团直接咕噜好几圈,都不知道滚哪里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纪临风惊惧之下,从怀里掏出那只传音海螺,焦急地询问着重溟那边是什么情况。 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重溟那边的战斗引起的,但总归是要确认一遍他那边是否安然无恙。 这场波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纪临风的心脏却还在急促地跳动着,因为海螺里没有传来声音。 “重溟!重溟!”纪临风焦急地大喊,却依旧得不到他想要的回应,他害怕对方是因为身处险境而接收不到他的信号,更害怕重溟在危险中遭受重伤。得不到回应的纪临风一时心急,手中施展的灵力竟失了分寸,海螺被猛地灌入了大量的灵力,瞬间炸裂。 碎片在空中迸飞,划破少年的脸颊,一滴血飞溅而出,几乎是同一瞬间,强烈的白光自纪临风体内迸发,于他身前显现出实物形状—— 竟是那面镜子,在无意之间被召唤而出。 眼底的惊惧与震惊还未散去,下一秒,纪临风就被眼前的白光所吞没。 “嗯呼——” 空灵而遥迢的鲸吟声自远方传来,白光褪去之下,少年孤身一人置身于浩瀚无垠的深海里。往上是望不到头的万顷碧波,往下是深不见底的海斗深渊,纪临风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被动地睁开了双眼。 他怎么——离开了宫殿? 电光石火之间,纪临风明白了,是那面镜子。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纪临风僵硬地伸手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果然,划伤的部分不知何时早已痊愈,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不知道现下自己这是个什么状况,是同上次一样被带入了一个“过去的幻象”之中,还是直接把他传送到了一个遥远且陌生的海域? 很快,纪临风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来到此处,睁眼之前所听到的那一声鲸鸣,显现在他的眼前—— 一只巨大的通体黑色的诡异鲸物,携着万顷海水,涌起强烈的飓风向他袭来。 海底风暴升起,带来毁灭性的巨大灾难,沙砾礁石疯狂地旋转着,纪临风甚至逃跑都没来得及就被这恐怖的力量吸纳而进,席卷于生死危机之中! 脖颈像是被狠狠地掐扼住,喉咙一阵腥咸涌上。纪临风面色扭曲痛苦不堪,大量的海水灌进他的口鼻,桎梏他的行动,吞噬他的感官,纪临风于混乱之中根本连挣扎都挣扎不了。那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就连那由鲛绡特制而成的衣服都在暴烈的凶机中碎成布条。 鲜红的血水从少年身上蔓延流出,奇迹般地没有融入于万顷海水之中,而是凝成血条围绕着纪临风旋转,在这狂乱混沌之中迸发出强大的光芒! 巨鲸长鸣,血光联结,一股强烈的痛苦与悲伤袭来,瞬间吞噬了少年的神智—— 恍惚中纪临风仿佛看到了谁的记忆,一只脱离族群的幼年期蓝鲸被捕捉上岸,与此同时前来寻它的母亲被残忍捕杀,极致的疼痛掀起了海底巨浪,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整片海洋。鲸鸣长吟,悲恸欲绝的哀鸣响彻溟瀛。 靠海而生的洑槡岛民出海捕鱼从不讲究敬畏海洋,而是竭泽而渔不留余地。他们残忍而野蛮地捕杀了一只又一只的海洋生物,洑槡岛民贪婪与凶恶的嘴脸是这世间一切妖魔都不能与之比较的肮脏丑恶。 与绝大部分族群命运的不同,被捕捉上岸的这只幼年蓝鲸并没有被拆吃入腹成为食物,而是被送到岛中榊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药罐里。榊宫底下,被塞药罐的不止它一只幼年蓝鲸,还有千千万万数不清的生物幼崽。 它们泡在诡异恶臭的污水之中,接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与实验。洑槡岛人不敬天神却追求永生,他们像地狱深渊的恶魔,折磨着一个又一个的生灵。药罐里惨不忍睹难以直视的试药物种是他们罄竹难书的罪证,通向永生的天阶堆砌着累累的尸骸与血骨。 或许蓝鲸早已死了,或许在纪临风眼前的是由万千亡灵凝聚而来的承载体。它们早已辨识不出最初的样貌,只有无尽的尸骸组合而成的庞然大物,意欲掀起惊涛骇浪,将罪恶的源头永埋深渊之下。 仿佛过了一个亘古世纪的轮回,又仿佛仅仅只是历经了那么一瞬。纪临风在无尽的悲恸与剧烈的疼痛之中,心脏如刀绞,神智一点一点地被抽离,在意识逐渐堕入混沌之时,一束深蓝色的光芒破水而来—— 所有疼痛与苦楚被驱离,少年睁开双眼的那一瞬看见瞑光之下,铺展着巨型的深蓝色鱼尾,无数的荧光急速升起,映照漩涡中心那个强大到不可一世的冥海之王。 银丝在海底摇曳,眼眸深邃如朗星,极致的容颜在这绝境危殆之下更显绮丽妖冶。 “重溟……”纪临风语气虚弱地念出这一声名字,下一秒就落入了一个温实宽厚的怀抱。 独属于重溟的气息将他包裹,牢牢地把他拥护在怀,隔绝一切危机与伤害。鲛人王轻扣他的下巴,将其抬起,垂首覆上了他的唇。 浮动的流光围绕着少年旋转,那一寸寸受创的肌肤被治疗愈合,破碎的鲛纱重新织起,恢复成原本的精致与华美。 所有灼痛与酸楚全都消失不见,纪临风痊愈恢复,抬起眼眸抚摸着重溟的面颊,轻声呢喃道:“真的是你,这不是幻觉……对吗?” “是我。”重溟矜重地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心,眉宇间是深深的歉疚与疼惜。他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感知到对方的气息及时出现,这样少年也不会遭受如此痛楚。 重溟没有问纪临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只是宽慰性地抚摸了一下少年的头发,然后抱着纪临风朝海面上方急速飞去! 因为那只被击退的巨鲸此刻正向某处岛屿猛烈攻去,而重溟要做的就是阻止它再造杀戮。 破海而出的那一瞬间,头顶天光刺激着纪临风的双眼,让他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重溟察觉到这一点,抬手遮住了他的双眼,等其适应海面上的光线后才放开了手。 然而纪临风在看到眼前的这座岛屿时,神色却忽地一愣。这是……此前他所看记忆里的那座海岛,一切罪恶的来源——洑槡之岛。 指间在那一瞬间收紧,纪临风眼底闪过一抹愤恨与憎恶。他说:“重溟,我想我知道巨鲸是要做什么了……” 它要复仇,它要毁灭,它要代所有被折 9. 思绪紊乱 《偏执鲛人王的白月光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所有灾难都被阻隔于罪恶的源头,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重溟带着纪临风返回铭海王宫。 沿途所见的污染都已被鲛人王净化,那些受到伤害的子民也在治疗之后得到康复,他们含泪叩谢王的赐福,带着自己的亲人孩子回到了原本居住的海域,重新建设家园。 而纪临风一直陪伴在重溟的身边,看着他为子民所做的一切,也为其治理海洋的能力而感到深深地钦佩。 待忙碌结束以后,重溟将纪临风带回宫殿,才得以有空与他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比如,纪临风是因何原因出现在了洑槡岛附近?他又为何能看到巨鲸曾经的记忆? 面对重溟的这两个问题,纪临风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他伸出手,指尖凝聚出灵力,刚想要划破自己的掌心,就被对方眼疾手快地给一把拦住了。 重溟抓着他的手腕,沉眉道:“你要做什么?” “啊没事的。”纪临风轻轻挣脱了重溟的手,笑了笑解释道:“我不会弄伤自己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说着就趁重溟不备,直接在自己掌心划出了一道伤口。鲜血流出的瞬间,一道刺目的白光从他体内迸发而出。 在看到那面显现而出的古镜时,鲛人王原本古井无波的深眸遽然一动。 这是—— 纪临风没有察觉到自己爱人眼底的异常,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自己手上的那道伤口上。果然,镜子出现的同时,他掌心上的伤也随之愈合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待纪临风抬头看向重溟时,对方早已把眼底里那波涛汹涌的情绪给隐藏于深处。少年对此一无所知,含眸笑道:“看,就是你送我的这面宝镜把我带到了那里。” 纪临风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或许是他那会儿太过忧心于重溟,体内的古镜感知到他波动的情绪,当即就把他传送到了千里之外重溟的所在处。 虽说也是误打误撞将他置身危险境地,但好在重溟出现得及时,他也没再受什么严重的伤。 也正因为是重溟送给他的,所以纪临风从未对这面主动与他签订血契的镜子产生什么顾虑。只能说目前他还没有领会到这面镜子的掌握技巧,所以才会如此被动,以后慢慢琢磨清楚了就好。 “这面古镜是有名字的。”重溟深沉的眼眸古井无波,叫人看不出一点情绪在其间。 纪临风不察,歪头疑惑道:“啊,那叫什么啊?” 鲛人王缓缓吐露出几个字,回道:“溯洄镜。” 那是纪临风曾经的命契法宝,没想到时光荏苒兜兜转转,这面镜子最终还是回到了纪临风的手中。 此后两人也没有再过多去讨论这面镜子的事了,重溟只道有时间他会教纪临风如何熟悉掌握溯洄镜的使用,而后便随口转移了话题,说纪临风这几日一直都陪着他身边安抚子民,想必也是身心俱疲,如今回了寝殿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重溟这么一说,少年还真感觉到了疲惫。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后,便转身走进了卧室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抱着怀里的鲛绡被道:“那我先睡一觉吧,你要过来一块躺着吗?” 重溟静静地凝视着床上的少年,温声道:“不了,我还有事务要处理,你先睡吧。” “那好吧……”当王可真累啊,连休息都没时间休息。纪临风这么想着,没过多久就慢慢地睡着了。 重溟离开寝殿后,暗处待命的手下便立马上前,单手覆于胸前行礼跪下道:“王。” “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将溯洄镜送至王后面前的。” 纪临风以为那面镜子是重溟送给他的千万宝物中的其中一件,可事实上,重溟并未让人寻找任何有关镜子的东西。寝殿中甚至连一件可以反光的物什都没有,他又怎会让少年接触到可以映照人像的东西。 到底是故旧在暗中窥伺,还是命运在无形作祟?重溟缓缓沉下了眼眸,心道不管是何种,他都不会再让纪临风与“过去”有任何牵绊。 所有阻碍于他们之间的事物,他都会——悉数铲除。 在这诡秘岑寂的深海里,似有庞大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拨搅风云,企图颠覆这覆盂之安的假象。 浮光跃金的宫殿内,灯壁上放置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幽光。床边悬挂的轻幔无风自动,躺在床铺上的少年早已酣然入睡。 隐匿之中仿佛有无形的手拨开层层帷幕,悄然潜入谁的梦境。红雾缭绕迷惑误入者的心智,少年迷茫地行走在这寂辽旷荡的天地,辨不出来路的方向。 恍惚之间,耳边好似隐约听见远方有鲛人在吟唱。纪临风听不真切,只道迷雾之外有人在给他指引方向,便立马放下戒备拨开眼前萦绕的云霏,循声觅去。 轻薄绯红的帷幔逐渐落在身后,那吟唱的鲛人之曲也在耳边逐渐清晰。与此前纪临风听过的任何鲛人之歌都不一样,这歌声旋律空灵幽婉像是在吟唱无法改变的宿命。 纪临风听不懂其中寓意,只觉心中好似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教他喘不过气来更无法言语。 终于他走出了海底浮岚萦绕的迷雾,碧波荡漾的海水清晰地映入眼帘。礁石之上放置着巨大的白色扇贝,以纪临风的角度视去,只能看见椅坐贝床上的半截鱼尾。 歌声还未散去,海草荡漾,明珠闪耀,无数的鱼儿围绕在那礁石周围,这是独属于鲛人之歌的魅力所在。无论是人类还是鱼类,这世间的任何一切生灵都会受其歌喉所诱惑,迷失心智折服于鲛人尾下。 但纪临风除外。 许是感知到身后有人的到来,那迷惑心智的美妙鲛人曲悠悠停下,可沉醉其间的鱼群却依旧不舍得散去。 白色扇贝上的主人倒不在意,只是轻轻挥动了一下鱼尾,那些倾倒于他歌声而亲吻他尾尖的小彩鱼便受了惊吓一窝蜂散去。 随着鲛人这一动作,贝床也跟着缓缓转动。围绕在礁石周边的彩鱼还未散尽,贝壳的转动让它们游动舞蹈起来,振起一片细碎的浪花,像是开屏的帷幔,为即将显现出真容的鲛人营造出更加神秘的色彩氛围。 眼底的瞳孔蓦然放大,纪临风神色愕然地瞵视着身前的这张面孔。 他的嘴唇都在微微地颤抖,喉间发出的声音都带着不易 10. 文学 《偏执鲛人王的白月光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纪临风这一昏迷便是直接昏迷了一宿,而重溟一直都守在他床边等待着他的苏醒,一如从前无数个岁月里,谴眷而遐久地等待着。 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纪临风一睁开眼便就看到那张熟悉的容颜,正攒眉蹙额地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纪临风忍不住地抬起了手,抚上了对方的眉宇,想要将其抚平舒展开来。 “……对不起。”纪临风没来由蹦出这么一句道歉的话。 闻言,重溟眸底微动,他声音低沉语气温柔,眼底带着些许不解道:“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我不该擅闯执刑的禁地……”给你添了麻烦,还让你担心了。 重溟没想到他竟是因为这个道歉,鲛人王握住了少年的手,微微抬起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回道:“对于你没有什么不能去的,王宫本就是你的家,所有禁制结界都对你无效也不会拦你。” 这也是秘密执行死刑的禁地明明设置了禁入的标识,纪临风却依旧能无视踏入的原因。 “可是,我……”纪临风嘴唇微张,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重溟直接封住了唇,叫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没心思再去纠结其他事情。 纪临风就这样被动地仰头承受着他的抢吻索取,连呼吸都难以正常进行,甚至于噭情澎湃中滋生出金珒玉棭都顾不上擦去就直接顺着觜角流下,惹得他心尖一阵发顫紅了脸頰熱了双耳。一昒过后,纪临风唇瓣殷红眼眸湿润,浑身瘫软地倚靠在重溟的怀里,气息不平衣襟淩乱道:“你每次都这样……”昒得那么深入,教他丢盔弃甲节节败退,浑身骨头都快酥软,完全招架不住。 重溟低低地闷笑了一声,拂过少年额际淩乱的发丝,温声道:“饿了吗?我唤人给你备好早膳。” 纪临风窝在他的怀里不想动弹,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重溟陪纪临风用过早膳后便要去处理政务了,因为巨鲸海怪带来的污染与祸患还有许多贻害未处理,身为北冥海域的鲛人王,他除了净化海域为子民重建家园,还要接见其他来自海域使者的觐见拜访。 纪临风对此表示十分理解,让重溟快去忙正事吧。正好他也可以自己练习一下术法,要是觉得闷了就出去随便逛逛,再不济还有墨宝雪团陪着他,反正不用担心他一个人待在寝殿会无聊。 重溟看少年如此这般潇洒地挥着手要赶他走,眼底眸色微深,抬起对方的下巴便在其唇瓣上咬了一口。 鲛人那一口尖牙利齿可是足以生撕了海洋的一切巨型生物,纪临风被他这么一咬,当场就痛呼一声,喊道:“要死啊,流血了!” 冰凉的手指抚过少年猩红如血的唇,恶趣味得逞的鲛人王勾唇邪魅地笑了一下,说道:“没有,是完好的。” 他极为精准地把握住了力道,根本就不会让少年受伤。 纪临风磨了磨牙,恶狠狠道:“那我也要在你身上咬一口!” 他说着就作势要上前咬,重溟没躲,任其在他手臂上磨牙。 少年啃了半天,一片鳞片都没给对方造成磨损,最后还把自己的牙给磨酸了。 纪临风欲哭无泪,直喊道:“不玩了!你有天然优势,我根本就咬不动你!” 纪临风让他赶紧去忙他的正事去,不要一直待在这里不肯走。 重溟笑了笑,终于决定不再逗他,临走前还亲吻了一下少年的额头,温声道:“等我忙完就过来陪你。” 待鲛人王真的离开寝殿去处理政务了,纪临风才算彻底清闲下来。他将寝殿里放着的那些古书典籍都找出来,认认真真地翻阅练习。 此前重溟就说过他来教纪临风重修术法,一开始也确实时常抽空来教授指导纪临风修炼,只是如今实在不得空。但好在重溟还是位认真负责的好老师,他在纪临风要看的那些古书典籍里留下了许多的批注与讲解,以便供纪临风独自翻阅时也能很好地理解其中意思。是以,纪临风自学起来也不算费劲,相反还挺流利顺畅。 古书典籍里的那些基础术法,纪临风如今已基本学会了。如隐身术、隔空取物和御水术等,他都熟练掌握其中要领。虽不知能派上什么用场,但技不压身,学了总归没什么坏处。 他这一整天几乎都待在寝殿里哪也没去,墨宝和雪团都玩累了不再打闹,两小只就团在一起窝在纪临风脚边上休憩。 纪临风看完修炼秘籍的最后一页,刚把书放下,大宫女碧瑶就前来询问他是否现在用晚膳。 纪临风看了看殿门口,问:“现在是几时了?” “回殿下,现在是酉时五刻。” “酉时五刻?那还早,我再等等吧。”等重溟回来了,与他一同用晚膳。毕竟对方也说了,等他忙完就会过来陪他。 大宫女碧瑶似乎知道纪临风的想法,便开口说道:“宸极殿已派人过来传话,说王政务繁忙,今晚就不过来用膳了,让殿下您先行休息,不用等候。” “这么忙的吗?”午饭没有时间过来,就连晚膳也没有时间?这还是纪临风苏醒以来,头一回见重溟如此政务繁忙,忙到连陪他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不过纪临风也不是任性不讲理的人,他顶多在心底里有一些小失落,该吃饭还是要吃饭的。于是他无声地轻叹了一口气,让大宫女碧瑶把准备的晚膳送进来吧。 菜品食物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纪临风一个人吃难免有些奢侈浪费了。他思索了一下,便对身旁服侍的碧瑶道:“你也别站着了,就坐下来与我一起吃吧。” 碧瑶闻言,立马屈膝跪下道:“奴婢惶恐。殿下,这不合规矩。” “这里又没别人,我一个人吃也是浪费,你就坐下来陪我一起用餐,无碍。” 纪临风虽然这么说,但碧瑶却不敢僭越,始终低头跪着不肯起。 纪临风无奈,只好作罢,最终没滋没味地吃完这一顿饭。 殿外一众候着的侍女们听到大宫女的传唤便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收拾好桌面碗筷,再毕恭毕敬地按顺序排列退下。 纪临风本已起身离桌,抱着墨宝逗着雪团,转身无意间发现这些侍女似乎多了许多新面孔,原先一些脸熟的宫女都没再看到其身影。 想起今天早上就是这些人,纪临风一时疑惑,便问道:“你们是惗慼殿新来的吗?” 为首的一位侍女屈膝行礼道 11. 丝竹管弦 《偏执鲛人王的白月光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这张脸……好熟悉。 可纪临风一时却想不起来他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么一张脸,或许是他失忆前见过的也说不准。 纪临风本无意打扰,然而不知是他的目光有如实质,还是他站在这儿存在感太过强烈,那原本正垂眸吹笛的男子竟忽地抬眸,恰好与他视线相对。 笛声渐歇,那人缓步行来,停在纪临风三尺之外,欠身行礼道:“见过王后殿下。” “你……认识我?”纪临风心想,难道真是失忆前的故人? 但对方却淡淡一笑,回道:“自然,沧海惊现巨鲸贻祻,王后与鲛人王一同前来消灾解厄。万千子民皆受恩泽,我见过您,但您却不知道我。” 原来是这样……竟不是故人吗?纪临风在心中默默地想着,那为何方才他听着笛声会觉得如此熟悉? 纪临风便问道:“你刚刚吹的调子是什么?我好似在哪里听过。” 对方眉眼间带着一抹清浅的忧伤,却仍微微弯着唇角笑道:“曲子没有名字,许是我曾在沧瀛北海吹奏过,殿下无意间听见过,所以才会觉得耳熟。” “抱歉。”纪临风无意让他再想起过去的伤心事,便连忙转移话题,“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此话一经问出口,那人眉宇间原本笼罩的淡淡忧伤就好似瞬间便就烟消云散了,周身散发的温润气质也像是忽地收敛了起来,变得有些神秘莫测难以捉摸。然而纪临风向来都是神经大条的,对于这些细微变化是半点都没有感知到。 对方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色,缓缓启唇开口道:“吾名——滼殅。” “什么?”纪临风疑惑地挠了挠头,“放生?好奇怪的名字。” 少年的这一话岔成功地让对方一时语噎,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言语了。所幸略一挥袖施法,便凭空写下两个字——滼殅。 “哈……原来不是我以为的‘放生’啊。”纪临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看着眼前逐渐消失的这两个字,微锁眉头不解道:“那为何会取这两个字呢?” 不论是浮起的“滼”,亦或是复活的“殅”,好似都不是拿来给人取名的常见字啊。 “名字无非是方便他人称呼的代号,世间生灵无数,同名同姓者亦不在少数。或许越是晦涩生僻的字词,越是叫人印象深刻呢?” 那这也算是另外一种便捷了,纪临风想了想,便笑道:“是我思维固着了。” “对了,你也别一口一个殿下地叫我了。我叫纪临风,既然我们都是朋友了,你便直呼我名字就好。” 滼殅忽地想起什么似的,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我在民间常听他们好友之间会以‘阿’字作为词缀,附着在姓、名前面,常具有亲昵的意味。不如,我便叫你‘阿纪’吧?” “阿、纪?”纪临风口中缓缓念道这两个字,听起来好像也确实显得更加亲切,但又不会过分逾越,关键是这样叫还挺好听的。 于是少年瞬间弯了眼眸,开心地笑道:“好,那以后你便叫我‘阿纪’吧!” 看着少年如此明媚的笑容,滼殅也随之温柔地笑了笑。 不知为何,纪临风与滼殅不过说了几句话,便对其莫名地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忍不住地就想要靠近对方,与他多说说些话结交为朋友。 两人也不知聊了多久,最后还是滼殅看时辰不早了,提醒少年是不是该回去了。 他们二人虽都为男子,但毕竟纪临风是鲛人王重溟的王后。滼殅身为北冥的子民,也不好与族中的王后独处得太久。若是被王知晓了,那便就是逾越了。 纪临风仔细回想一下他与重溟平日里的相处方式,好像一直以来重溟就表现出极为强烈的占有欲,对他看得也特别紧的。尤其是他刚苏醒的那会儿,重溟就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他给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若真让重溟知道他结交了一位倾盖如故的朋友,两人甚至夜半都相谈甚欢…… 啧啧啧,纪临风都不敢想象重溟的脸色会如何,还是不告诉他好了。 “行吧,那这就是我们的秘密了。”纪临风两眼笑道:“下次有空我再找你玩。” 滼殅眸底含笑,温声应道:“好。” * 纪临风回去以后在寝殿内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想看到的身影,便问道大宫女碧瑶,“我出去散步这段时间,重溟有来过吗?” “王今日政务繁忙,尚未来过。” 听到这一回复,纪临风心底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简单地洗漱过后,纪临风干脆也不等重溟回来了,爬上.床盖好被子自个先睡了。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有所虚神有所见。 恍惚间纪临风好似梦到了“过去”,与此前他在溯洄镜中所看到的不同,这一次的他面容似乎要更稚嫩一些。 少年仅着一身单薄寝衣,外面就披了一件红衣狐裘倚靠在窗前。 清凉的夜风从树梢间吹过,拂起他未挽起的青丝吹落在脖颈处雪白的绒毛上。 窗外夜色正好,洁净明亮的月辉洒落枝头,纪临风凭窗而望,只那么一眼便就看见金镶玉竹下那抹独特的身影。 纪临风一下子就精神了,将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眉眼弯弯笑容明媚道:“嘿!小鲛人!好巧啊,你也睡不着出来赏月吗?” 鲛人少年似是没想到这么晚了竟还有人没睡,被抓了正着的他一时僵硬在了原处。 或许是距离有些远,纪临风并未察觉到对方的异常,他只喊了一句:“等我一下。”便踩上窗台,轻盈地跳了下来,连蹦带跳地朝竹林处的鲛人少年跑去。 “啊,原来你在……泡尾巴呀。”此前纪临风倚在窗前,隔着朦胧月色一时也未曾瞧个清楚。如今走近一看,才知道小鲛人这是把自己的半条鱼尾都浸泡在池水里。粼粼水光映照在鲛人冷白剔透的肌肤上,更衬得其靡颜腻理遗视矊些。 纪临风一时有些看呆了,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说:“小鲛人,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特别漂亮?”漂亮到就好像不是这个尘凡应有的存在,因为哪怕就算是世间最精美绝伦的艺术品,都不足以展现其半分容颜。 可纪临风这一句脱口而出的赞美并没有让鲛人少年感到欢欣愉悦,反而使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握紧手心似乎在竭力控制住自己怨愤躁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