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我有一个商店》 第一章 神奇商店 “我穿越了？” 周益民一脸懵逼，看着充满时代气息的家。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加个班而已，就无声无息穿越到了眼前的时代。 事实证明，加班没好处。 紧接着，周益民消化完原主的记忆，再次愣住。 原主也叫周益民，今年18岁，目前是钢铁厂的一名后勤采购员，前几天才入职的。在他很小的时候，老娘就已经去世，老爹前不久跑了。 是的！跑了，跟寡妇跑的。 然而，周益民并不恨自己老子。 将他养这么大，不仅给他留了两间房子，一笔1000元巨款，还安排好他的工作，甚至给他找了个对象。 还要怎样？ 作为一位父亲，该给的都给了。 此外，他还有爷爷奶奶在乡下生活。 按照原主的计划，是打算接爷爷奶奶到四九城生活的。据他所知，现在乡下过得非常困难，野菜都被挖光，担心老人家在乡下过得不好。 周益民将注意力转移到脑海的一家商店。 没错！他也有穿越金手指——一家商店。这也是他根本不慌的最重要原因。 商店不大，类似小超市，商品都是些日常用品，吃的、用的都有一些，明码标价。比如一袋10斤装面粉1元，一袋10斤装大米也是1元，一匹布30元…… 周益民微微皱眉，因为这比现实中便宜不了太多。 现阶段，帝都的精致面粉是1角8分每斤，普通大米是1角5分，好大米则是2角…… 当然了，现在买什么都要票，不是有钱就可以的。 另外，如今是困难时期，物资严重不足，有钱都买不到粮食。在黑市，粮食价早就翻几倍了。 他忽然留意到，商店的右下角还有个1元秒杀区，顿时眼睛一亮。 今天的1元秒杀区只有两种商品面粉和鸡蛋。 分别100斤。 没看错，只要1元，就能秒杀100斤面粉，或者100斤鸡蛋。 那还等什么？ 周益民下意识一键购买。 下一刻，他尴尬了。 商店提醒他余额不足，目前余额为0。 周益民心中着急这怎么搞？ 余额怎么增加？难道是充值？他想到自己还有老爹留下的1000元巨款，赶紧翻出来。很快，商店提示是否充值。 周益民毫不犹豫，立即选择充值。 挺好，秒到账，商店余额1000元。 这充值比例是1:1呀！ 先花2元，把100斤面粉和100斤鸡蛋拿下。购买的物品，出现在商店背包中。这背包，有点类似游戏界面里面的背包。 不知现实中的物品能不能放进去。 想到这，周益民看向自己家的那张桌子，心中默念，桌子瞬间转移到了背包中。 啊！ 这…… 周益民狂喜。 打家劫舍的必备神器呀！以后干事情方便多了。 他研究了一会商店，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今天得下乡采购。实际上，现在乡下还有啥呀？都要饿死人了，还要去农村刮。 在中国，从古到今，永远都是农村在兜底。 起床，周益民懒得自己生火，打算一会出去吃。 他现在住的是四合院，位于中院左边的厢房，出门不远就是水龙头。此时，已经有人在用水洗漱。 “益民，今天这么早？”一位满脸菜色的大妈打招呼道。 “二大妈，早呀！吃了没？”周益民回应道。 跟某部电视剧一样，他们四合院也有三位大爷。一大爷在前院，是钢铁厂的医生；二大爷在中院，就住周益民对面；三大爷住后院，钢铁厂的六级锻工。 不过，他们四合院的三位大爷还比较正常。 一大爷不会道德绑架，二大爷也没有官瘾，三大爷更不是算盘精，平时只是帮忙处理院内的一些小矛盾。 这也让周益民松了口气。 二大妈尴尬一笑，现在各家各户都没有余粮，不上班的人，还吃什么早餐呀？也就当家的要上班，吃了两三个馍馍。 “益民，你家还有粮食吗？” 犹豫了片刻，二大妈还是凑过来小声询问。 她觉得，周益民现在一个人，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存在，应该能剩下点粮食。 周益民笑了笑“还有点，二大妈，您要借粮吗？” 他问得很直接。 有能力的前提下，他们院有谁要帮忙，周益民还是会帮的。 不像某部毁三观的电视剧，他们四合院，居民们的作风都比较好，也团结。周益民小的时候，没少吃百家饭，得到大家的照顾。 他们这四合院，才是名副其实的情满四合院。 二大妈摇头“我家虽然也困难，但还能熬下去，老徐家昨天就断粮了。益民，可以的话，帮一帮他家吧！” 她家孩子三个，老人一个，虽然也吃不饱，尤其是三个孩子，半夜饿得起来喝水，但还能勉强维持下去。 隔壁的老徐家，两个老人，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才是真的难。 本来徐家还算富裕的，老徐的儿子是货车司机，福利好着呢。可天有不测风云，老徐的儿子出了车祸。 如今，老徐家全靠寡妇撑着，哪够吃呀？ 周益民点头。 刷牙洗脸后，他提着家中的十来斤棒子面，朝老徐家走去。 棒子面，他也吃不惯，刺嗓子，干脆拿去帮人，一举两得。 这个时代的棒子面，是玉米和玉米芯一起磨成的粉，不太好吃。可即便如此，现在好多家庭连棒子面都不够吃。 “徐奶奶，又在纳鞋底呀？” 来到徐家，就看到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在纳鞋底。 纳鞋底是旧时制作布鞋鞋底时的叫法，这个时代的中国女性，都很注重针线活，姑娘们长到十一、二岁，做娘的就要手把手地教会她们剪鞋样、绣鞋花、纳鞋底、做鞋帮等等。 老太太明显营养不良，看到来人是周益民，说道“是益民呀？最近上班顺利吗？你爸也是的，想要找个伴，也不需要跟人走呀！” 周益民摆摆手“不说他了，徐奶奶，也给我纳一双，我用棒子面换。” 说着，他就把手中的棒子面放下，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转身便走。 徐老太太看向那袋棒子面，双手微微颤抖。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她家真的太需要粮食了，从昨天开始，老头子和儿媳就到处去弄粮食，但现在谁家都不宽裕呀！ 谁又会拿多余的粮食换鞋底？ 很显然，益民那孩子是见不得她家饿肚子，特意来帮忙的。 第二章 回乡看爷爷奶奶 周益民骑着自行车出门，来到一家卖包子的店前。 自行车也是他便宜老爹留下的，所以，真的没法苛责老周什么。像周益民这种情况，哪怕是躺平，也不用愁了呀！ 周益民要了十个包子，一碗豆浆。 包子肯定是吃不完的，这时候的包子分量很足。不过，没关系，吃不完就放商店背包里，热气都能保存下来。 吃饱后，他开始往城外走，心里琢磨着，要带什么回爷爷奶奶家。 周益民否定了原主接爷爷奶奶进城的计划，未来起风的时候，还是在农村更加安全。另外，农村也是周益民的一条后路。 其实，原主之所以想接两位老人进城，是不想老人在乡下吃糠咽菜而已。 他以后经常下乡，给老人送去物资，一样能达成原主的目的。 再说了，老人习惯了呆在农村，进城还不一定会开心。 今天秒杀到的面粉、鸡蛋，都带十斤吧！ 周益民想搞点肉。 一看商店，猪肉、牛肉、羊肉都有，大肥肉便宜，只要2毛钱一斤，五花肉贵一些，要8毛钱一斤。 周益民是吃不了大肥肉的，本能反胃，但现在的人都喜欢肥肉，割到瘦肉还不乐意，因为肥肉多油。 想了想，他花一块钱，买了五斤大肥肉，准备拿到爷爷奶奶那儿炼油，再来五斤的五花肉。 顺着脑海的记忆，周益民踩车两个多钟头，终于来到了周家庄。 这一路过来，他看到太多困苦的人民了，不敢多看，生怕自己心软。 眼下整个国家都差不多这样，他也无能为力，救不了太多人。目前，他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顺便照顾一下身边值得他帮助的人。 等要进村的时候，他才把准备的东西拿出来，放在自行车的采购篮上。 “益民，又回来看太叔公和太叔婆呀？”忽然，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 周益民转头望去，看到几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青年，正在搬石头。 开口之人，他也认识，一个堂哥家的儿子，大名周大福，小名旺财。虽然和自己的年纪相仿，但那家伙得叫他叔。 “旺财，怎么叫人的？要不要我问问我那堂哥？”周益民倒不是生气，捉弄几句而已。 周大福很郁闷，平白矮了一辈。 但他还是乖乖叫了一声叔。 “不让你白叫，过来吧！”周益民招招手，然后掏出一包大前门。 很多人不知道，大前门香烟最早是英美烟草公司的产品，直到1952年，经转让和承让协议，才收归国有。 大前门香烟，算是当下比较好的香烟了，一包要三毛五。 “勤俭”牌香烟才八分钱一包，“大建设”两毛四分钱一包，“迎春”则是两毛八分钱一包。 当然了，“中华”最贵。 看到香烟，旺财瞬间不郁闷了，屁颠屁颠走过来。 “叔！” 这一声叔，喊得很自然、情愿。 周益民见这一盒也没多少根了，干脆都给了对方，可把旺财乐得找不到北。 等周益民继续往村里走，其他人围上来“旺财，给我一根。” 旺财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给你们吸两口就不错了。” 还想要一根，咋不上天？ 这可是大前门呀！在他们农村人眼中，属于干部烟，一般人抽不起。要知道，支书都只抽“勤俭”和“经济”烟。 旺财点燃一根，大家轮流吸两口。剩下的，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以后还可以用来装逼。 乡下的糟糕情况，远超周益民的想象，还碰到几个正在啃草根的孩子，饿得面黄肌瘦。 周益民心有不忍，喊他们过来。 同时，他又在商店中买了几斤花生，总不能给人家分生鸡蛋吧？吃剩的包子又不够分。 “知道我谁不？” 眼前这几个孩子，跟小乞丐一样，穿得破破烂烂，严重营养不良，其中一个小女孩眼神怯生生的。 一个大胆的小家伙举手“我知道，你是十六爷爷。” 周益民望去，小家伙还流着鼻涕，猛地一吸，然后咕噜一声，吞下去了。 好家伙！周益民感觉头皮都要炸了。 他在族中排第十六，能叫他十六爷爷的，肯定是某个堂兄的小孙子。 “好，给我排好队，不许乱。” 小家伙们很聪明，知道周益民要给他们分东西，全都乖乖地排队，脸上洋溢着高兴和期待。 远处，有大人正在看着。 “是益民回来了。” “还是益民好呀！在城里吃商品粮。” “益民也到结婚的年纪了，我娘家有个表侄女不错，长得水灵。” “得了吧！我们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人家益民肯定要找个城里的姑娘。” …… 周益民还不知道，那些村妇们已经开始打他的主意，想要给他介绍对象。 等眼前的小家伙们排好队，他从采购篮中拎出来一个布袋，里面装着花生。周益民伸手进去，捉了一大把。 “用衣服兜住。” 这一大把，小家伙们就算是两个手掌都捧不住。 “谢谢十六爷爷！” 小家伙连忙把衣服打开去装。 “到我了，到我了，谢谢十六爷爷！” …… 分完这些小孩，还剩不少，周益民放回采购篮，拿回去给爷爷炒来喝酒。 得到花生的小家伙们，一个个跑去找家长，告诉爸妈等家里人，这是十六爷爷给他们的。 这让村里其他没有得到花生的孩子无比羡慕，后悔没有碰到十六爷爷。 花生虽然只有一捧，但对天天吃野菜的他们而言，已经是很难得的食物。 周益民回到爷爷奶奶的家门口，就看到爷爷正在院内那棵枣树下搞鼓一把农具，奶奶似乎不在家。 “爷爷，我回来了。”周益民喊道。 老头子猛地转过头，朝门口望来。 看到是自己大孙子，顿时脸上的皱纹都舒张开来。 “是益民呀！快进屋，渴不渴？饿不饿？我喊你奶奶回来，给你做吃的。”老头子丢下手中的农具。 周益民连忙摆手“爷爷，我吃过啦！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回来，以后你跟我奶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我现在可以养你们啦！” 一句“可以养你们啦”，让老头子差点掉眼泪。 “好好好！咱家益民有出息了。” 第三章 我八辈子都记得 周益民从采购篮里先拿出剩下的花生。 “爷爷，这花生给你下酒。”他知道，老爷子就喜欢喝两口，但家里只有地瓜烧。 这时期的粮食紧俏，大多数人用地瓜酿酒，由于酿酒工艺简单，酿出的地瓜酒味道并不好喝，只用来解馋，喝辣的而已。 老爷子顿时乐不可支。 “哦哟！这么多花生。” 花生米一炒，那香味简直美滋滋。而想到花生米就酒，老爷子更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恨不得现在就来上几口。 “爷爷捉一把，过过嘴瘾就好，剩下的到时候拿回去。”最后，老爷子还是忍住花生米的诱*惑。 周益民摇头“爷爷，你就自个留着吧！你孙子我现在在钢铁厂干采购，这些东西都不缺。” “嗯！采购好，采购好呀！”老爷子开心道。 采购员可是很受欢迎的职业呀！能接触到的物资比较多，当下最紧缺的就是物资。最起码，以后孙子不愁吃的，不会饿着。 接着，周益民拎出一袋面粉。 “你和我奶奶年纪大了，以后多吃点细粮。” 老爷子接过去一看，白花花的面粉，惊道“是富强粉。” 富强粉是指一种比较精细、面筋含量高、杂质少、较白类似于精粉的高筋面粉。 建国后，我国面粉分1、2、3、4号粉，大宗的是2号粉，以各种商标行销各地。 到了20世纪50年代初，逐步取消原有的牌号，统一改为一、二、三等粉，分别定名为富强牌、建设牌、生产牌，质量分别相当于原来的2、3、4号粉，富强粉因此得名。 所以，富强粉是现在最好的面粉。 老爷子随即叹气。 这要是换成粗粮，能买多少呀？如今在农村，别说富强粉这种细粮，就连棒子面等粗粮都远不够吃。 同时，也很感动，孙子比儿子孝顺。 “这富强粉留着，可以娶一个老婆了。” 没错！如今在农村，十斤粮食就能娶一个老婆。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减少人吃饭，有些家庭恨不得不要彩礼。 “娶老婆的事，爷爷奶奶你们别操心，我爸都安排好的。这面粉，我在城里够吃，你们就放心吃吧！” 然后，周益民将鸡蛋拿出来。 “还有这鸡蛋，糟糕，烂了两个。” 老爷子转头看，果然发现有两个鸡蛋碎了，蛋液都没了，也是心痛不已，都是营养呀！ “带这么多好吃的过来干什么？”老爷子“责备”道。 “爷爷，我以后要经常回来住的，肯定得在家里多准备点，我可吃不惯刺嗓子的棒子面。”周益民故意这么说。 老爷子听后，欣喜道“真的？好，好，好！晚一点我让你奶奶包饺子吃。” 听到孙子以后会经常回来住，他不在乎别的了。自己孙子金贵，就应该吃好一点。 周益民点头“好，我一会帮忙剁馅。” 说着，就拿出最下面的大肥肉和五花肉。 老爷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么多的肉，而且肥肉那么多，都是好肉呀！ “这……” 他怀疑，自己孙子把一年的肉定量都拿回来了。知道城里的物资充足一些，但老爷子清楚，城里也是有定量的，不是无限量供应，尤其是肉这种东西。 周益民打断老爷子的话“爷爷，你也知道，我是干采购的，有点肉很合理吧？你跟我奶奶放心吃，以后我们家不差吃的。” 老爷子细想好像也对，自己大孙子是采购员。 差点忘了这一茬。 “这肉真好，爷爷现在就去炼油。”老爷子直夸那块大肥肉。 周益民还是低估了这时代人民对油水的渴望。 老爷子将东西都放好，拎着那块大肥肉去切，搞了一盆，然后起锅烧火。这天气，肉不耐放，得赶紧处理。 肥肉炼油，油渣可以包饺子，还要什么肉馅？ 五花肉切成长条，抹上盐，晒腊肉，留着慢慢吃。 “我去挑点水回来。”周益民见水缸的水不多了。 老爷子连忙阻止“益民，你歇会，你堂叔每天都会给我们家挑水的。” 周益民想起负责照顾两老的堂叔周旭强。 堂叔家也困难，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以前他家的成员很多，兄弟就有四个，分家的时候，根本没分到什么家产。 那时候，周益民的爷爷好心帮衬了一下。 为了报答周益民的爷爷奶奶，他们两口子经常来帮忙，挑水、劈柴等活，基本上不用周益民的爷爷动手。 老头子哪舍得自己大孙子干重活呀？ 此时，外面跑进来三个小孩子，正是堂叔的儿女七岁的来福，六岁的来才，以及四岁的来芳。 赤着脚，身上的衣服也满是补丁，双手脏兮兮的，也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一边跑，一边嚷“大哥，我们也要吃花生。” 看来，是听到消息就赶过来的。 “过来，先洗手。”周益民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 三个小家伙乖乖听话。 “用力搓，洗干净点。” 周益民继续舀水，当他舀第三瓢的时候，爷爷欲言又止。 现在干旱，河里的水都快干了。因为用水的事，周围几个村子都干起来，死了两三个人。 “大哥，洗手的水可以浇地。”来福提醒道。 在家里，他们要是这么用水，会被打屁股的。 周益民一愣，随即一拍脑袋。 “没事，没事！”老爷子连忙说道。 他大孙子多用几瓢水怎么啦？晚点让旭强多挑两桶回来。 周益民没有给弟弟妹妹花生，而是掏出刚从商店购买的糖果，告诉他们“在家里吃，不要去外面。” “是糖果。”来福、来才两兄弟乐坏了。 小丫头童真道“我这辈子都没拿过这么多糖果。” 周益民哭笑不得。 你才多大？还这辈子。 老爷子在不远处“教导”三个小家伙“你们以后要记住你们大哥的好，知道吗？” 可不能让自己大孙子养出白眼狼来。 来福兄弟认真地点头“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小丫头“我八辈子都记得。” 周益民“……”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第四章 分油炸（求收藏） 四合院，徐老头子和他儿媳妇回来。 徐老太太将周益民给他们家十几斤棒子面的事抖了出来。 “益民真是好孩子。”徐老太太感叹道。 徐寡妇大喜，有了这十八斤的棒子面，可以坚持到下个月的定量来了，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徐老头子也松了口气，不过，他想了想，说道“等他回来，我给他送2块钱过去。” 他家还有钱，只是很难买粮食而已。现在即便是去鸽子市，也很难买到粮食，价格更是离谱。 最早的民间集市因为是卖鸽子的，所以叫鸽子市，后来发展成各种交易都有的大型综合集市，只是不合法而已。 有人会说，黑市就是鸽子市，但严格来说，鸽子市和黑市又有点区别。 鸽子市不是官方组织的市场，老百姓自发形成的集市，白天也有人摆摊，通常就是些农副产品等。上面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总要给老百姓留条活路。 而黑市一般都是晚上悄咪咪进行，入场是要收费的，有人看守。而里面贩卖的东西，五花八门的都有，不少都是见不得光的物品，有点类似传说中的鬼市。 目前棒子面在鸽子市或者黑市都涨到了一毛每斤。 但还是很多人去买这种高价粮，不够吃，能怎么办呢？ 饶是这样，棒子面在鸽子市和黑市都属于紧销货。或者说只要是粮食，不管是精粮还是粗粮，都属于抢手货，手快有，手慢没。 他们家的定量，以后只会越来越不够吃，总不能次次都让周益民接济吧？ 而周益民是干采购的，可以弄到计划之外的粮食，他们家可以通过周益民这条渠道购买一些。 唯有这样，才能长久。 “嗯！应该的，益民也不容易。”徐老太太跟着点头。 …… 周家庄，周益民的奶奶估计也听到了消息，提着个菜篮子就匆匆赶回来，里面的野菜没有几棵。 还没到家，就闻到了油渣的味道。 此时，家门口外面，站满了村里的小孩，疯狂吞口水。 周益民端着一小盆的油渣出来，准备投喂，就看到自己奶奶回来。 “奶奶，回来啦？不是跟你说了嘛！不要再去挖野菜了。” 面对孙子“责备”的语气，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好，下次不挖了。” 只要亲孙子回来，怎么都行。见孙子端出来一盆油渣分给大家，稍微有点心痛，但也没说什么。 亲孙子开心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老婆子，快回来给我大孙子包饺子吃。”屋内，周老头大声喊道。 老太太回了一声，赶紧进屋。 周益民这才给孩子们分油渣。 “都排好队，一个个来，不许乱。”周益民说道。 每个孩子分到两块，很多孩子吃了一块，另一块不舍得吃，拿回家去。得到油渣的，都有礼貌地说谢谢。 吃了还在回味。 真好吃，又香又酥，还满嘴都是油。 “你几岁了？”周益民看着眼前快跟他差不多高的家伙，瞪眼道。 你也好意思来排队领吃的？ 那家伙讪讪一笑“表叔，给我两块呗！我带回去给我小弟，他崴到脚了，来不了。” 周益民不知真假，看向来福，对村里很多人都不熟。 来福点头“大哥，狗蛋是崴到脚了。” 行吧！ 周益民多给了两块。 “谢谢表叔！” 分完，周益民回到屋内，老太太冲了一杯糖水“益民，来喝糖水。” 至于来福他们，是没有的。 对自己亲孙子偏心点，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好，谢谢奶奶！”周益民很享受老人家的宠爱，一口闷了，有点酣甜。 “热不热？让你爷爷给你扇一下风。”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 周益民哭笑不得。 让爷爷给自己扇风，这不是倒反天罡吗？他赶紧说不热。 不多时，堂婶也过来了。 “哎呀！益民又带那么多东西回来。”她很高兴，不管怎样，他们家也能蹭一蹭光，起码三个孩子可以吃到点好的。 “婶子，过段时间，我弄点布回来，你给我爷爷奶奶做几套衣服，给来福他们也做一套。”周益民开口道。 黄兰惊喜万分，但嘴上还是说道“还是益民有本事，行！到时候我给老爷子他们做衣服，来福他们就算了，他们的衣服还能穿。” 周益民翻了个白眼。 全是补丁，也叫还能穿。 当然了，如今这个大环境，流行缝缝补补又三年的风气，哪个孩子的衣服没有补丁？好多还是大人不穿的衣服改回来的。 没有“过年穿新衣”的说法。 “都做一套，算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心意。我跟纺织厂的人有来往，可以弄到布，放心吧！” 老爷子发话“旭强家的，你按照我乖孙说的做就行。益民认识纺织厂的人这件事，别往外说，徒增麻烦。” 到时候，大家都来找他家益民，帮还是不帮？ “叔，我明白。”黄兰连忙应道。 老太太“教育”来福等三个小家伙“以后呀！你们一定要记得你们大哥的好，听他的话……” 教育完，她就带着黄兰去厨房忙，包饺子。 黄兰看到堂侄带回来的东西，眼珠子都看直了。 “婶，益民他真厉害。” 老太太就喜欢听别人夸她亲孙子，笑骂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没出息的，就我家益民……” 后面又是一堆自卖自夸的话，拉踩一大群人来抬高自己乖孙子，而周益民的堂婶在旁边打配合。 又过了一段时间，周益民的堂叔周旭强挑着两桶水回来，老爷子也不让人家休息一会，指使道“今天益民回来，你多挑几桶，让他晚点洗个澡。” “行！”周旭强乐道，完全没意见。 讲真，他来这里，比去自己亲爸妈那儿还要勤快。全村人都知道其中的故事，也没有人说闲话。 “爷爷，你让三叔歇一会吧！” 然后，周益民跟周旭强说道“三叔，等会我跟你一起去，我用自行车拉。” 周旭强笑道“不用，益民你在家里坐着就行。现在挑水的地方有点远，自行车可走不了，以前那口井干了。” 老爷子见亲孙子求情，也就顺势说道“那你吃了饭再去，等会允许你喝两杯。” “谢叔！”周旭强顿时乐得找不到北。 在农村，地瓜烧都是稀罕物了。平时，老爷子都是自己偷偷喝一杯，很少给他喝的。 为了那两杯地瓜烧，他多挑几桶水也毫无怨言，心甘情愿，乐在其中。 本来，他可以去村里食堂吃的。但这里包饺子，谁还去食堂吃那些野菜粥呀？难吃不说，还根本吃不饱。 正在包饺子的黄兰，又在夸那面粉好。 要不是周益民在家吃，他们可能要往面粉里面掺点东西。哪有直接用富强粉包饺子的呀？不会过日子。 此时，村里各家各户都在议论周益民，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自家孩子都在周益民那儿得到好处，夸起人来，自然也不予余力。 第五章 老支书的请求 饺子做好，端出来放在桌上，奶奶还炒了一小碟的花生米，给老头子下酒用。 老爷子将珍藏的地瓜烧捧出来。 “益民，要不要喝点？” 周益民点头“好，我陪爷爷你喝两杯，但不能多喝。下次带两瓶好酒回来，我爸还留有一瓶茅台。” 提到周益民的老爸，老爷子顿时一把火气。 “旭华那混账玩意，别提他了。”有好酒，也不知道拿回来孝敬他这个爸，简直混账，跟他乖孙子比，差远了。 辛辛苦苦供他读书，还以为要享福了。谁知，娶了媳妇忘了爹娘，去城里后，就很少回来。 现在更离谱，直接跟寡妇跑了，去给人拉帮套。 那混蛋的唯一贡献，就是给他们两老生了个乖孙子，让他们总算是老有所依。 周益民识趣地转移话题。 老爷子能喷，唯独他不能，毕竟老周对他算是尽了父亲的职责，无可挑剔。 香喷喷的花生米，还有饺子，让大家食欲大开，尤其是来福等三个小家伙，吃得狼吞虎咽。 “大哥，我们今晚还能吃饺子吗？”小丫头来芳天真的问道。 记忆当中，只有过年才能吃到为数不多的饺子，而且也没有今天吃的好吃。 来福和来才也忍不住看向周益民这位大哥。 她老妈瞪了一眼他们“吃屎你们就有份。” 吃一顿还不够，今晚还想继续吃，想什么呢？ 以前地主老爷们才能这样吃吧？ 要不是你们益民大哥回来，野菜团都不能闯开吃。 “哦！”三小失望地回应一下。 周益民笑道“今晚不吃饺子，我们吃肉。” 三个小家伙顿时眼睛有光。 吃肉，太好了。 婶子语气加重，跟自己三个孩子说“今晚回家吃，不准……” 周益民打断她的话“一起来吃吧！” 婶子黄兰不敢应，而是偷瞄周益民的奶奶。 老太太没好气地说道“我孙子让你们来，你们就来吧！” 便宜你们了。 “好！谢谢益民，谢谢婶子。” 其实，他们两夫妇还无所谓，主要是三个孩子，想尽可能给他们补一补，所以也就厚着脸皮应下来。 吃饱后，三叔准备去上工，好久没有吃这么饱了。 周益民跟着出去，给三叔一根香烟。 “三叔，以后我不在这里，我爷爷奶奶就劳烦你们多加照顾了。” 周旭强美美地抽上一口，笑道“嘿！还用你说？放心吧！乡下这边，三叔我看着，不用担心。”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急促地敲锣。 周旭强脸色一变，连忙跟周益民说“益民，三叔先不跟你聊，上水村估计又截流抢水了。” 现在，水就是命呀！ 麦田的小麦正在抽穗，缺水会严重影响收成。 抽穗期不仅是小麦的第2个生长期，它对后期的麦穗和麦粒形成起着决定性作用，而且是小麦对水分需求的临界期，一定要浇好扬花灌浆水。 除了小麦，村里还种有玉米，同样是在关键时刻。 周益民也跟在后面，去看热闹。 经过麦田的时候，发现麦田已经有干裂的痕迹，难怪村里急了。村里的粮食基本上见底，就等着这一茬麦子收成活命呢！ 流经周家庄的小河，目前几乎看不到水。 很快，周家庄的青壮年汇合，群情激愤，手上都拿着“武器”。除了农具，甚至还有枪。这年代，村里是有枪的，甚至有炮，有时候两个村的争斗很容易演化成一场战斗。 周家庄的人在老支书的带领下，浩浩荡荡朝上水村涌去，颇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周益民还在思考问题，老支书凑过来。 “益民，听说你在钢铁厂做采购员？” 周益民抬头看了眼老支书，微笑颔首“嗯！咱们村以后是有什么要出售，都可以找我，价格肯定比供销社的收购价高。” 实际上，他也清楚，现阶段的周家庄能拿出手的东西不多。村里都不够吃，哪有多余的粮食等往外卖？ “能换粮食吗？棒子面就行。”老支书又问。 周益民有些诧异“拿什么换？” “如果可以，明天我组织点人进山，看能不能打一头野猪。” 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村里快没粮了。现在食堂，他都吩咐尽量多放点野菜之类。 山里的野猪不好惹，可为了不饿死人，也只能冒一冒险。 “红薯要吗？能换更多。” 周益民浏览了下商店，棒子面有，但跟这年代的棒子面不一样，没有加玉米芯的，就是纯玉米粒打出来的玉米粉。 最便宜的无疑就是红薯，每斤只要1分钱，10块钱就能买1000斤。 当然，他给村里肯定不能按照这个价。要知道，粮店的红薯都卖到三分钱，黑市的更是五分钱以上。 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红薯这种粗粮只要一出现，立即就会被抢购一空。 他可以稍微便宜点给周家庄，但绝对不能低于正常价太多，不然以后会很麻烦。其实，他哪怕按照五分钱一斤的价格换给周家庄，老支书他们还是会乐意接受。 再说了，周益民也没有做慈善的想法。他同样需要赚钱，否则等余额花光，只能看着商店里的物品流口水。 老支书没有丝毫犹豫“要，红薯好呀！” 只要能多换的，就是他们村目前最需要的粮食。 他随即追问“能换多少？” “那得看野猪有多大，如果净重有一百斤，我尽力帮你们换四千斤左右。” 老支书大喜。 要知道，哪怕用粮票去指定的粮店买红薯，一百块也只能买三千多斤而已。要是去黑市，一百块就只有两千斤左右了。 就这样，你都很难买得到。 而一头一百斤的野猪，正常来说是卖不到一百元的，野猪肉比家养的猪便宜，肥肉没那么多，肉质也柴。 不过，现在物资匮乏，尤其是粮食和肉，只要弄到黑市，两块钱一斤都有可能卖出去。 无论怎么算，如果让他们村拿一头百斤重的野猪去换，绝对换不来四千斤的红薯。 “好，你等我们消息。益民，我代周家庄谢谢你呀！” “支书，您这就客气了，我也是周家庄的人。” 听周益民这么说，老支书大声叫好“好！说得好！” 第六章 误会解除 周家庄几乎都姓周，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的。 比如周益民和老支书家，严格来说，也是有亲戚关系的，但已经是五服之外，没那么亲而已。 五服之外，没血缘关系，男女之间是可以结婚的。 一般来说，五服所代表的亲属范围，包括高祖辈、曾祖辈、祖父辈、父亲辈、本人的兄弟姐妹辈，共五个辈分。 也就是说，跟你在同一辈上的人，如果不是同一个高祖，就算是五服之外。 超过五代，不再为之服丧，叫做出服，也叫出五服。 而在古时候，最早的五服，是指古代天子﹑诸侯﹑卿﹑大夫﹑士五等服式。到了民间，则变成以亲疏为差别等级的五种丧服。 这一点，恐怕很多人都不了解。 周家庄的人很快来到上水村，两个村的人开始对峙。 先动口，摆道理！ 可谁知，上水村也很冤枉，因为他们的河段也没什么水了。 “你们自己看看吧！”上水村的村长很光棍地说道。 这回，周家庄的人傻了眼。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水，但很少，即便上水村一点不用，都不一定能流到周家庄。 一时间，两个村的人都发起愁来，氛围有点凝重。这样下去，粮食又要大减，真的会出人命的。 上水村的村长抽了口旱烟，问周家庄的老支书“老周，你们村还有粮食吗？均一点给我们，等……” 还没说完，老支书就打断他的话“撑不了几天，我还想跟你们村借点呢！” 好吧！ 难兄难弟。 误会解除，老支书也就带着周家庄的人返回。水的问题，还得头疼。他们周家庄还有一口泉，那是村民们的生活用水，原本的水井枯了之后，大家都到那边挑水喝。 现在看来，那口泉得利用起来，用作灌溉了。那么，就有必要限制大家的生活用水。周旭强想今天多挑几桶的计划要落空。 “三叔，没事！我回城里再去搓一搓澡。”周益民跟他说道。 全村都这样，总不能他搞特殊吧？ 不过，为了爷爷奶奶的生活质量，周益民想到了手摇水泵，如果在屋旁搞一个，用水就方便了。 别看现在干旱，但地下水丰富，几乎没有被开发。这种情况下，只要在恰当的位置往下面钻个十来米，就有可能钻出水来。 不像后世，地下水被过度使用，下降厉害，有些甚至要打到上百米深的岩石层才能出水。 而手摇水泵，结构简单，能把十米深以内的地下水泵上来。 他前世老家也有一个，所以比较清楚，没多少技术含量。 手摇水泵的零件就那么几个，对别人来说可能有点难搞，但他是钢铁厂的人，找个老师傅帮忙打造一下，并不难，又不是造什么飞机大炮。 想到这，他就想立即回钢铁厂。 “益民，你先回去，我再看看。”周旭强还没放弃。 周益民心里正在琢磨手摇水泵的事，也不理他。回到奶奶家，他便开始用纸笔画零件。除了水泵自身需要的部件外，还要打造一支钻杆。 爷爷奶奶看他写写画画，没有打扰，还把来福等三个孩子都赶走。 到了傍晚，周益民已经完成了零件的图纸。 三叔挑着水回来。 “不是说以后每家定量取水吗？”周益民诧异问道。 周旭强鸡贼笑道“老支书知道我是给你家挑的，就没阻拦。” 不仅老支书没说什么，其他村民也没异议。没办法！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们家孩子都吃过周益民的东西，多用几桶水怎么啦？ 周益民微微摇头“一两次还无所谓，以后别干了，容易遭人记恨。” 老爷子也赞同自己乖孙子的说法“益民说得没错，明天按照村里的规定来。” 尤其是在这种困难时期，更要讲究公平，不要搞特殊，否则很难团结渡过难关。 既然益民和老爷子都这么说，周旭强也不坚持，反而心里松了口气。那些村民嘴上不说什么，但谁又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 “老支书明天打算组织点人进山。”周旭强转移话题。 这事，周益民最清楚，所以并不意外。 进山打猎和去钓鱼偶遇老干部，好像是很多穿越客都喜欢的情节。但周益民感觉多余，无论是打猎，还是钓鱼，都是为了获取物资而已。 他有商店这种金手指，只要有钱，就不缺资源，没必要那样折腾。 至于黑市情节，他估计也会偷摸去倒卖点，否则怎么来钱？就靠给钢铁厂提供点肉食之类吗？ 前提是保证自身安全。 至于偶遇退休老头，哪有那么容易的？简直离谱。 “嗯！是应该进山讨点吃的。”周老爷子觉得理所当然。 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在田里庄稼不够吃的时候，还不知道跟山里讨点吃，那就是脑子有病。与其饿死，还不如冒险进山搏一搏。 晚上吃肉，周益民吃得不多，主要是做得不好吃。 没有调料，随便放点盐煮，或者炒，能有多好吃才怪。 爷爷奶奶他们还以为自己乖孙是故意让他们多吃点，又是一番感动，老太太频频给周益民夹肉，搞得周益民啼笑皆非。 来福、来才和来芳应该都被他们老妈警告过，只吃了三块就不敢再夹。 但他们已经感到很幸福了，现在全村就只有他们吃肉。 次日周益民醒来，发现奶奶做了馒头，还有水煮蛋。两老都吃了，吃的是棒子面做的窝窝头，为了不让周益民看到，特意早起早吃。 虽然大孙子带回来不少吃的，但两老还是想着留给大孙子吃，他们随便吃点就好。 周益民留意到窝头渣，当即“发脾气”，并“威胁”道“奶奶，你们下次还吃窝头，我就不回来了。” 见被大孙子识破，老太太连忙保证“好！下次不吃棒子面了，奶奶晚点让你婶子把棒子面都带回去吃。” 真要惹亲孙子生气，以后不回来，他们两老得哭死。 “大哥，大哥……” 来福他们跑进来，但看到大哥正在吃早餐，又懂事地退出去。 第七章 回厂交差 “去哪里？进来。”周益民喊道。 他把鸡蛋剥开，吃掉蛋清，留下蛋黄。 来福三兄妹这才磨磨蹭蹭进来，还一边观察老太太的脸色。 老太太还是那句话，让三个小家伙以后要记住大哥的好，要听大哥的话，不能当白眼狼等等。 “吃吧！”周益民将蛋黄递给三个小家伙，每人一枚。 实际上，他自己不喜欢吃蛋黄，干巴巴的。 “奶奶！我等会回一趟城里办点事，你告诉老支书，打到野猪的话，就让人运到城里找我，最好将村里的牛车带上。过两天，我再回来看你跟爷爷。” 老太太一听亲孙子要回城里，有些不舍，但听到过两天又回来。 那没事了。 她笑眯眯道“好！奶奶让你爷爷去说。” 周益民也不拖拉，喝了口水就上路，骑车返回四九城。 同时，他还一边查看脑海里的商店。今天的一元秒杀区刷新，变成100斤大米，以及100斤牛肉干。 周益民二话不说，花两块钱秒下来。 100斤牛肉干，赚大发了。 拿去黑市，五块钱一斤，都保证被一抢而空，毕竟不要票。 他回到四合院，采购篮里已经提前放了五十斤的鸡蛋，打算拿去钢铁厂交差，两三天没有回厂里了。 采购员的工作是自由些，但也得时不时去报道一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完成每个月最低标准的采购量。 他心想，有了这五十斤的鸡蛋，要是村里再弄来一头野猪，那他这个月的kpi也就超额完成了。 刚回到四合院，徐老太太就带着一双纳好的布鞋，以及2块钱找上门。 “徐奶奶！有这双布鞋就够啦！我还赚了不少。”周益民接过那双布鞋，没有拿钱。 要知道，一双布鞋就值五块钱左右。 这时候的布鞋很金贵，需要“千针万线”缝出千层底。就这双布鞋，周益民还要补回徐老太太一些钱，或者其他东西呢！ 徐老太太硬塞到他手上“不一样，布鞋是徐奶奶送你的。徐奶奶我实话实说，以后可能还想跟你买点棒子面之类，可以吗？” 她是另有所求。 “可以呀！徐奶奶，您稍等一下。” 说着，周益民取出一小篮子的鸡蛋，算是回礼，有些便宜是不能占的。 鸡蛋价格比肉便宜，但比大米等粮食贵一点，三四毛钱一斤。 “这是我采购回来的鸡蛋，拿点回去给东子他们补一补。拿着，拿着，您不要的话，这布鞋您也拿回去。” 徐老太太拎着那篮子的鸡蛋，心情五味杂陈。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对了，这布鞋不错，徐奶奶您要是有空，再帮我做两双，我拿回去给我爷爷奶奶穿，到时我用粮食跟您换。” 爷爷奶奶的衣服有婶子做，差鞋子。本来，周益民是准备在商店买的，但既然徐奶奶的手艺好，让她做也无妨。 还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徐老太太一听，大喜，连忙点头，询问要做多大码数的。 他心里感叹，益民这孩子是真孝顺呀！心里还念着在乡下的爷爷奶奶。不提别的，单凭这一份孝心，就足够让人羡慕的。 徐老太太最后提着那篮子鸡蛋回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回到家，小孙子挨过来，抱着她大腿，眼睛盯着那些鸡蛋，都开始发光了。 “东东乖，以后看到你益民哥要有礼貌，知道吗？这都是他送的，晚上奶奶给你做鸡蛋汤吃。”徐老太太也在教育孩子要感恩。 小家伙一本正经地点头“奶奶，东东明白，上次我还帮益民哥擦自行车呢！” 四合院藏不住太多秘密，再说，周益民和徐老太太的“交易”也不藏着掖着，光明正大。很快，院内的大妈们基本上都知道了。 “我们院，也就益民还有余粮的。” “益民干采购好呀！比我家那混账强多了。” “我有个侄女，在纺织厂上班的，改天……” 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知情大妈怼“想什么呢？人家老周早就安排好的。” “啊！益民有对象了？” “嗯！之前老周在我家喝酒，说了两嘴。” “那可惜了。益民这条件，嫁过去就是享福呀！” 可不？有车有房，长得不赖，采购员的待遇也好。 她们心想，以后实在不够吃，也去跟周益民买一点。让人家白送，或者借，她们开不了口。 周益民收拾下房子，将穿过的衣服拿出去洗一洗。 男人洗衣服，搓几下，踩几下，拧几下，完事。 做完这些，他将房门锁上，然后去钢铁厂交差。不让锁门的操作，也就只有傻柱的四合院才干得出来。 丢了东西，算谁的？ 哪怕没有贼，万一跑进来流浪猫之类，打翻了东西，也是损失呀！ 周益民所在的钢铁厂是京城第一大钢铁厂，比傻柱所在的红星轧钢厂还要大，早在民国初期就开办了。 上万人的大厂，粮食消耗是非常恐怖的。 因此，他们采购部门就分为四个科，每个科下辖五股。 周益民在第四采购科第五股，股长王为民，成员十人。 股长王为民现在很头疼，科长下发命令，要求他们各股想方设法增加采购量，厂里也开始出现粮食危机了。 食堂一再缩减工人的伙食，听说昨天又有工人晕倒，好在这次没有造成生产事故。 可他们采购员也难，京城附近的农村、公社，跑了又跑，实在是刮不出什么吃的。如今，乡下比他们城里还要难。 想要增加采购量，唯有跑远一些。 “益民回来了。” 听到股员的话，王为民马上转头望去，就看到周益民背着大大的采购篮进来。 “小心点，上面都是鸡蛋。”周益民开口道。 众人一听，立即上去帮忙抬采购篮。 “豁！这么多鸡蛋，益民你去哪里采购的？” 王为民也被小小的惊喜到了。几百枚鸡蛋，还是有点可观的。 “这次跑得有点远，所以前两三天都没回来厂里。”周益民解释。 王为民不仅没有责怪，反而当众表扬“益民做得好，你们也学习、学习。所以说嘛！只要跑远点，物资还是有的。 咦！下面是什么？” 第八章 王股长的惊喜 “嗯？是肉干？” 很快，王为民就发现采购篮底下的是肉干。 周益民笑着解释“碰到个老乡，他家有大草原的亲人给他寄了几十斤牛肉干，吃不完，我便收了，就是价格略高。” 王为民大喜，摆摆手“价格高点没关系。” 他们采购计划外的物资，价格都会比正常的收购价高一些，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 注意，这里指的是正常的收购价，而不是市价。乡下供销社收购的价格更低，所以不少老乡都喜欢卖给他们这些大厂的采购员。 这可是肉干呀！很难碰得到。 哪怕钢铁厂不要，他们采购科自己人都能吃下。 谁不缺肉？ “股长，咱们留一点？”有人看着那堆肉干流口水，已经开始打主意。 稍微截留点，这也是采购科的潜规则之一，也不是白拿，而是用收购价买一点回家，是内部允许的。 当然，一旦登记入库，那就不能动了。 “肉干不行，鸡蛋可以每人留一斤左右，将钱给益民就行。”王为民也不是死板的人。 大家略感可惜，但有鸡蛋也不错。 最后他们每人挑了十个鸡蛋，一斤左右，给周益民3毛钱。 王为民则是把肉干和剩下的鸡蛋拿去登记、过账，肉干2.5元钱一斤，鸡蛋4毛钱一斤。 现在牛肉跟猪肉是差不多一个价，甚至更低点，不像后世，牛肉价格是猪肉的三四倍。不过，通常三斤牛肉才能制作一斤的牛肉干。 所以钱一斤的牛肉干也合理。 周益民去签字、领钱，牛肉干125元，鸡蛋只剩40斤，16块钱，一共就141元。 去黑市卖，肯定远不止这点钱，也不怪那么多人喜欢去黑市卖东西。但黑市散卖麻烦，还要冒险，周益民认真考虑后，才决定暂时卖给钢铁厂。 等摸清了黑市的情况，以后再说，不着急。 周益民没有急着将钱都充到脑海中的商店，也得留点在现实中花。 中午，他在厂里吃了一顿，伙食真的很一般，完全吃不惯。 下午，周益民在厂里摸鱼、混时间。 而在周家庄，进山的村民回来了，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趟进山没有白去，收获不小。 两头野猪被抬出来，都是一百多斤重。 “益民回城里了？行，我组织点人给他送过去。”老支书笑道。 他就没打算给村里留点肉。 还吃什么肉？ 换红薯不好吗？ 两头猪差不多有280斤，净重应该也有200斤左右，能换将近八千斤的红薯。那么多红薯，足够他们村撑到粮食收割。 黄昏时刻，周家庄的人终于将野猪送到周益民住的四合院。 “这就是益民在城里的房子吗？真好，我要是能住在这就好了。”一个小伙羡慕道。 “益民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你做什么白日梦？还想住城里。”中年人一拍那小伙的脑袋。 四合院的一大妈走出来，询问“老乡，你们这是……” “同志，您好！我们是周益民老家的人。” 得知对方是周益民乡下老家的人，一大妈顿时放下警惕，热情了不少。 “找益民的呀？益民还没下班，但估计也快了，你们得等一等。” 就在这时，提前下班的周益民骑车回来。 “大贵，你们来了呀？”周益民打招呼。 领头的中年人，也就是刚才拍年轻人的那位，叫周大贵，同样得叫周益民做叔。 “十六叔，老支书让我们送野猪过来。”说着，他掀开牛车上的干草，露出两头已经凉透的野猪。 被一大妈瞥见，顿时倒吸了口气。 周益民也微微惊讶，没想到村里能打到两头。 “大贵，你们先到我家里坐一会，我把野猪送去钢铁厂。”周益民安排道。 “十六叔，我们帮你……”小伙子自以为很懂事，自告奋勇。 主要是他也想去钢铁厂长长见识。 周大贵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老支书跟他说过野猪换红薯的事。能换那么多红薯，肯定是十六叔跟厂里的私下交易，不能公开的。 那样的话，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还跟去干什么？ 没眼力见。 “十六叔，我们在四合院等你。”周大贵跟周益民说道。 “嗯！帮我把自行车推进去，这是钥匙，屋内橱柜有吃的，你们弄点吃。”周益民递过去钥匙，然后转向一大妈“一大妈，麻烦您给他们带一带路。” 说完，周益民将干草再次遮住野猪，赶着牛车往钢铁厂去。 今天股长跟他说了，让他再努力弄点物资回来，可以提前转正，工资可以提高到 有了这两头野猪，转正是板上钉钉的事。 甚至只交出一头，也完全够了。 到了钢铁厂，门卫大叔用奇怪的语气问“你不是下班了吗？” 周益民停下，给对方递了一根烟“弄到点好东西，明天等着吃肉吧！” 门卫眼睛一亮，看向牛车上的东西，赶紧打开门“快进去，快进去。” 能给厂里带回来肉，那才是大爷呀！ 进去后，周益民先通知自己“老大”王股长。 王股长又惊又喜。 “两头野猪？好小子，转正是这两天的事。走，带我去看看。” 他可不低调，一路散布消息。 手下弄到两头野猪，还让他低调？不可能，终于轮到他们第四科第五股抛头露面了，必须要让大家都知道。 采购科其他股的人就酸了。 什么狗屎运呀？ 其他股长开始训斥手下的采购员，问他们还想不想进步，想进步就努力点。 一大群人来围观，有人看着那两头野猪，不停地咽口水。 “赶紧处理，过称登记，给钱。”王为民跟接收的人说道。 食堂来了两个膀大腰粗的人，拿着杀猪刀，他们熟练地去毛，开肠破肚…… “益民，这是我们第四科的郑科长。”王为民给周益民介绍。 “郑科长好！” 郑科长心情很好，拍了下周益民的肩膀，以示亲近“益民是吧？有前途，好好干！” 不久后，统计出来了，净重203斤。 经过王股长和郑科长的争取，厂里以9毛的价格入账。这比8毛一斤的猪肉市价高出一点，但没人说什么，毕竟现在真的很难找肉。 别说9毛，1块钱他们厂也得出，不可能让这到嘴的肉跑了。 于是，周益民进账 加上前面的141元，手上的资金超过300元了。 第九章 有困难，找大爷 返回四合院途中，周益民往牛车上堆满了一麻袋一麻袋的红薯，搞了两千斤，拉车的老牛都有点脾气了。 他家中，周大贵等人看着橱柜里面的东西，羡慕不已。 大米、面粉、鸡蛋、牛肉干…… 没有一个人动手拿，尽管都饿了。 周益民回到，看见他们一个个老实地坐在桌子前，不由问道“都不饿吗？” “十六叔，我们不饿。” 话音刚落，就有人的肚子咕咕叫。 不饿才怪，本来就没吃饱，还运送野猪进城。 周益民翻了个白眼，吩咐道“给个人出去看着牛车上的东西，别让人顺走了。你去帮我起火，煮个面算了，快一点。” 周大贵马上带一个人到外面看守。 那可是村民们的救命粮呀！ 周益民直接拿出面条，敲些鸡蛋下去，很快就煮了一锅。 “快吃，多吃点，吃完就赶紧回去，时间不早了。”周益民招呼他们说道。 周大利等人吞了吞口水。 那可是面条呀！还往里面加了那么多鸡蛋，他们都忘了上次吃这么好是什么时候，搞村食堂初期？那时候确实吃得不错。 两年前的事了。 他们拿着周益民分的大海碗，开始在锅里捞面条，也没那么多讲究，蹲着就大口开吃起来。 每人吃了三碗，心满意足。 “大贵，你回去告诉老支书，剩下的6000斤，尽快派人来拉回去，路上小心点。”离开前，周益民叮嘱道。 “好！十六叔，你回去吧！” 他们赶着牛车，返回周家庄。走远后，有人摸着肚子，说道“下次来，要还能这么吃就好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都舔了舔嘴唇，回味起来。 不管怎样，下次他们还要争取进城的机会，在村里可吃不到鸡蛋煮面条。 周大贵瞪他们“想什么呢？给我走快点。” 还想这么吃，你们咋不上天？ 等周大贵他们走后，周益民拎着一块牛肉干，朝后院走去。 “三大爷，在家吗？” 一个小萝卜头探出来“益民哥，我爸在。” 他眼睛盯着那块肉干，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益民呀？进来坐。”屋内传来三大爷的声音。 周益民摸出两块糖，给小萝卜头“给你姐分一块。” 三大爷有四个孩子，最大的两个也就比周益民略小，所以没分给他们糖，只给两个小的。 小萝卜头兴奋地接过糖果“谢谢益民哥。” 谢完，立即跑去找他姐姐。 “怎么还带东西来？” 看到周益民手里拎着的肉干，三大爷就知道是有事求上门了。 “想请三大爷帮忙打造点东西。”周益民将肉干放在桌子上。 “打造什么？”他一个锻工，说白了就是抡大锤的，真要打造什么物件，得钳工出手。他也猜到周益民的意思，是想委托他，找个老师傅打造。 周益民拿出“图纸”，说道“就这玩意，应该不难打造。相关的费用，我会另掏的。” 三大爷看了几眼，确实不是什么精密部件，打造的难度不大。只不过，需要用到厂里的一些材料等。 既然周益民肯掏钱，那就没问题了。 “行！我在厂里找个老师傅帮你弄，最迟后天应该就能做好。”三大爷答应下来。 只是当个说客、中间人，就得一斤肉干，傻子才不干。 见三大爷家快要吃晚饭，周益民识趣地告辞走人。这个时期，大家都吃不饱，还留在人家家里吃饭，那就不懂事了。 “当家的，你看这肉干多好。”三大妈满脸欢喜，比家里珍藏的那块老腊肉好多了。 三大爷点头“嗯！先放着，以后用来招待客人。” ……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周大贵等人终于回到周家庄。 老支书带人去验收。 “都是好红薯，支书，您看，全都是这么大个的。一共两千斤，没问题。”他们一个个麻袋打开，将所有的红薯检查了一遍。 “好，好，好！”老支书拍手叫好，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 周大贵开口道“十六叔说，让我们尽快把剩下的6000斤拉回来。” 在场的人狂喜，两头野猪换了8000斤红薯？还得是益民呀！果然有关系、有人脉就是好。 “那你们明天继续去，多推几辆推车去，一次性拉回来。”老支书安排道。 免得夜长梦多。 这些红薯，被安置在食堂的库房里，为了不让老鼠等偷吃，他们还在里面设置了捕鼠装置，并安排人看守。 有了那么多红薯，大家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还是老话说得对手里有粮，心头不慌！ 之前，他们看着村里的粮食见底，可谓是人心惶惶。 “支书，我们要不再找个时间进山？”有人问。 这些红薯勉强够吃，但还不保险，最好再弄一两头野猪回来。 “再说吧！” 有了粮食，勉强度日后，老支书不想大家冒险。野猪虽然也是猪，但并不好惹，他们昨天要不是带枪，死不死人都不好说呢！ …… 第二天，周益民醒来，先查看商店的一元秒杀区。 今天换成了100斤玉米，以及100斤奶粉。 卧槽！ 100斤奶粉？ 奶粉可是好东西呀！有钱都不好买。贵不说，还要奶粉票，而且奶粉票很难得。 周益民赶紧花两块钱秒下来，奶粉100袋，每袋1斤，就躺在背包中。他取出一袋，没有产地等信息，看着像是三无产品。 就这么一袋，至少10元吧！ 最贵的还是麦乳精，一罐800克，四五十元一罐，奢侈补品的代名词，走亲访友最好的礼品之一了。 玉米比大米和面粉便宜点，不到一毛钱一斤。 周益民看着这屋子，寻思着重新装修，弄好点。 人的一生，所求不过是衣食住行，衣食无忧的前提下，肯定是想让自己住好点。其实，可以的话，最好在家里搞一个厕所。 外面的公厕，他真的很不习惯。 他这里的屋子不小，间隔出来一小块，做成卫生间，可以上厕所，也可以洗澡。 不过，他不认识人。 但也没关系，有事找三位大爷就对了。 周益民爬起来，刷牙洗脸后，就拿上几个鸡蛋，到对面二大爷家。 第十章 糊火柴盒 二大爷正在啃窝头，家里其他不上班的人，是没有早餐吃的。这年头，一天有两顿吃，已经算不错的了。 “二大爷，吃着呢？” “是益民呀？什么事？”二大爷有点意外地看着周益民。 周益民将手上提着的鸡蛋给二大妈，笑道“二大妈，这几个鸡蛋你们留着吃，我找二大爷有点事。” 二大妈顿时乐不可支，赶紧接过鸡蛋“好，你们聊。” 既然是找她当家的办事，收几个鸡蛋也心安理得，赶紧将鸡蛋拿去放着。正所谓蛋肉、蛋肉，在很多人眼中，蛋跟肉的营养是差不多的。 “二大爷，认识搞装修的人吗？”周益民开门见山。 哦？ 二大爷惊讶“认识一个，隔壁街道的。怎么？益民你要修房子？” 没记错的话，周益民家的两间房子，好像没啥问题，能住人吧？这年头，大家都节省惯了，能勉强住人就不会去折腾。 周益民点头“嗯！想把房子弄好点。您也知道，我这年纪，快找对象结婚了，所以……” 二大爷颔首，懂了。 那确实应该弄一弄房子。 “等一下去上班，会路过他家，我帮你喊一声，让他到我们四合院来找你谈，你今天不去厂里那么快吧？” “我自由，今天去不去厂里都行。那就麻烦二大爷了。” 二大爷有点羡慕，干采购就是好呀！ “行，那我现在就出门，你在家里等等。” 说完，二大爷一手拿着窝头，一手拿着饭盒出门。 没让周益民久等，一位风尘仆仆的男人来到四合院，二大妈带进来的。 “益民，这位就是顾师傅，你们聊。” “好，谢谢二大妈！” 周益民随手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取出一根，递给顾师傅“顾师傅，劳烦您跑一趟，抽根烟。” 顾师傅笑道“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我们就吃这行饭的，还得感谢你们这些东家赏饭吃。同志，准备怎么搞？有想法吗？” 周益民带他进屋，开始将自己的装修想法说出来。 首先，把这凹凸不平的地面整一整，铺水泥也好，地砖也罢。 其次，想要把房间弄得明亮一点，窗户搞大点，或者另开一个窗，墙壁也要刷一刷。 “能做吊顶吗？”周益民问道。 顾师傅点头“可以呀！不是多难的事，主要看你用什么材料。” 不要以为吊顶有多高级，更不要以为那是现代才冒出来的。 实际上，几百年前就有了。吊顶，说白了就是房屋居住环境顶部装修的一种装饰。 从古代开始，人类对屋顶的装饰便十分重视，其中流传最广的要数“藻井”。 “藻井”的造型独特多变，有方形、多边形或圆形凹面，周围饰以各种花纹、雕刻和彩绘，是中国古代建筑集大成的精华。 我国近代主要吊顶材料十分简陋，一类是编织袋、塑料彩条纸天花，主要通过塑料尼龙纤维、粘接剂，干燥而成，整体吊顶外观缺乏美感，且实用性不佳。 进入50年代，石灰天花开始盛行。采用预制板结构，用石灰水刷白。但石灰顶噪点较多、表面粗糙，且容易发霉变黑。 “挑点轻质材料，要明亮风格的。” 顾师傅听后点头，大概明白东家想要什么装修风格了，主打“明亮”。 接着，就是做卫生间。 “那样要铺一条排污管，成本有点大，而且需要跟街道办通知一声。”顾师傅提醒。 “没关系！顾师傅您尽管做，算一下要多少钱。” 既然东家都这么说，顾师傅也就不再废话。 “包工包料，400元吧！主要是材料，你要的料子贵一些。”顾师傅解释。比如地板，你想要铺地砖，而且还要光亮型的，那就不便宜。 还有卫生间，得铺排污管，也有点烧钱。 “好！我先给200，等完工了再结算200。什么时候可以开工？”这价格，在周益民的预料之中。 “我随时可以找人开工，看东家你想什么时候开始，起码得先把屋内的东西安置好。” “那明天吧！屋内的物品，我会集中到一间房子，你们弄好一间，再挪过去，装修另一边。 你们规矩我懂，中午包一顿，到时你们在对面二大妈家吃，我会安排的。” “也行，没问题！”他们最喜欢就是这种爽快的东家，不墨迹，也不斤斤计较。 周益民拿出200元，给顾师傅清点一遍，送他出去后，又往二大妈家去。二大妈正在糊火柴盒。 糊火柴盒是街道派发的散工，有困难的家庭都可以去申请，虽然挣得不多，但也能帮衬一下家用。 “二大妈，我跟顾师傅谈拢了。不是要包人家一顿午饭吗？我想请二大妈帮忙做饭，到时候让他们到你家来吃，等完工后，我给您5块钱，或者帮您弄5斤肉。行不？” 二大妈一听，乐坏了。 太行了呀！ 要知道，她在家糊火柴盒，一千个才6毛钱。 没听错，就是糊一千个火柴盒才得6毛钱报酬，一万个才6块钱。 不要觉得糊火柴盒简单，你可以说它没有技术含量，但并不轻松。 小小的火柴盒，糊制起来程序很多。 首先要打浆糊，糊内盒的浆糊要稀点，糊外盒的浆糊要厚一点。 糊内盒时，要将细长的小条纸分成十垛码成一排，用软毛刷蘸浆糊均匀涂刷，然后，将小条子逐一靠右贴在小条纸上，再逐个揭起，先封右边再封接头，左边纸张不封放在桌上待用。 下一个步奏是将封了头的内盒放在一个木模内，再放一张方形小木片，用食指滑动纸张，将底封好，拿出模子，晒干待用。 糊外盒较为简单。外盒是印在一个大纸板上，横排十张，竖排五张，整版五十张。 然后用刀刻印，似连非连，轻轻一掰，整张纸会一张一张地分开。 而外盒在印刷后，被刀刻有预设的印子，用时，先拿起一摞外壳纸，依次捻开后，用竹片刮上浆糊，一张一张从右手送到左手弯曲合上，并用左手紧紧握住数秒，以免炸口。 晒干后的内盒和外盒要套在一起，才算基本糊好。 而帮忙做段时间午饭，就得5块钱，何乐而不为？ “那二大妈要5斤肉。” 有得选，当然选5斤肉呀！ 周益民点头“可以。” 第十一章 街道办李主任（求收藏和追读） 实际上，大部分人都会做出二大妈一样的选择。 这年代，大家并不是缺那么几块钱，而是却吃的。 城里还有不少遗老遗少，他们私藏的财宝可不少，但许多人还是守着那些黄白之物挨饿。你以为人家是自虐狂？都不舍得吃？是没物资呀！ 周益民紧接着出门，往街道办去。 搞排污管，得街道办同意才行。要不是顾师傅提醒，他都忽略这个事。 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人议论，李主任最近两天心情不怎么好，出世没多久的小孙子饿得嗷嗷哭，偏偏儿媳妇没奶水，她想搞点牛奶什么的回去，但哪有那么容易？ 得到这消息，周益民想到了自己商店背包里的奶粉。 虽然空手去也能办成事，但国内的人情世故嘛！懂的都懂。 下一刻，他手里出现两袋奶粉，又用一个小布袋装着，才走进街道办事处。 “小伙子，办什么事？”门卫大爷按照规定询问了一句。 周益民递上一根大前门香烟“大爷，我找李主任，家里搞装修，想铺一段排污管，听人说要来街道办知会一声。” 大爷接过烟，点头笑道“嗯！是有这么个规定。李主任在那边，第一个办公室，你去吧！” “谢大爷！” 告别门卫大爷，周益民朝李主任的办公室走去，敲门。 笃笃笃！ “请进！” 周益民推门进去，就看到个短发中年妇女正在写点什么，这时候抬头朝他看来。 “你是……” “李主任，我是66号院的周益民，房子有点破旧，所以打算翻修一下，想弄个卫生间，要铺一段排污管，特意来说一声。 对了，我从朋友那儿弄到点奶粉……” 都还没等周益民说完，李主任一听是奶粉，立即站起来，掀开布袋，看到里面果然是两袋奶粉，一袋有一斤的样子，顿时惊喜不已。 “66号院的益民是吗？搞装修是好的，铺排污管也没事，但施工不能影响左邻右舍，明白吗？” 她连忙把两袋奶粉收起来，还从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两张大黑十。 这张大黑十，是三年前才正式发行流通的。 周益民连忙摆手“李主任，这不合适。” 李主任将钱塞给周益民“益民，收起来吧！喊我李姨就好，下次还有奶粉，记得留点给李姨我。” “好的！李姨，那我不打扰你了。”周益民也就顺着杆子爬，攀这层关系。 “嗯！去吧！改天到李姨家里坐坐。” “好咧！” 李主任笑容满面，孙子的事终于解决了。 她也不是见人就让人家喊姨，能弄到奶粉的，本身也不太简单，她不亏的。 …… 回到四合院不久，正要收拾屋内的物品，准备将东西集中到一个房间，周家庄的人又来了。 有免费的劳动力，周益民也不客气。 “你们帮我将东西搬到那边去，大贵，你挑几个人跟我走。” “好，十六叔！” 周益民带着周大贵几人到钢铁厂附近“你们在这等一等。” 他自己往隐秘处走一圈，在商店采购了6000斤红薯，放出来，堆在角落。过了一会，他走出去，朝周大贵几人招手。 “过来。” 周大贵等人也不问什么，看到那堆在一起的东西，就开始搬上牛车、小推车。 来之前，老支书就吩咐过，不该问的不要问。 “行了，先回四合院，我请你们吃一顿，吃了就赶紧回去。”周益民跟他们说道。 “十六叔，我们还是回村里再吃吧！这次……” 这次超过十人，吃一顿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个个都是饭桶，吃得多。按照昨天那种吃法，得吃掉多少面条？ 大家的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废话什么？既然进了城找我，还能让你们空着肚子回去？走吧！” 回到家，周益民给他们做了一顿大米饭，把那些第一次来的人都看呆了。城里就吃这么好？ 这一刻，他们对城里的生活无比向往。 要知道，他们在乡下经常吃粗粮，而且老是吃不饱呀！ “快吃，多吃点。”周益民跟他们说道。 没什么菜，就一盆大白菜，但对周大贵他们来说，单吃大米饭也很满足。毕竟他们平时吃的是窝窝头、野菜团之类。 没菜算什么大事？ 他们宁愿一直这么吃下去。 “十六叔，我吃饱了。” 周益民也不劝，跟吃饱的人说道“那你出去守着，让外面的人进来吃。” 那家伙赶紧放下碗筷，就往四合院外面走。那些红薯，不容有失，丢了一袋，回去都要被老支书骂死。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米饭吃到饱了。 讲真，刚才他真的好想藏一碗，拿回家去，给弟弟妹妹吃。但想到又吃又拿不好，才没敢动。 实际上，也不止他一个人有这种想法。 周大贵他们又何尝不是？家里的弟弟妹妹，或者儿子女儿，都快饿脱相了。 “我要是也能留在城里就好了。”其中一位小伙子忍不住说道。 “你留在城里？你会什么？能饿死你。别胡思乱想，吃饱了就好好跟我回去。”周大贵打击道。 现在泼冷水，好过他们自己产生不实际的幻想，回去总想着到城里，那就不好了。 进城当工人，谁不想？ 问题是，你会什么？什么技术、文化都没有，当个屁的工人。 饱餐一顿后，周大贵带人押送红薯回去，不作丝毫逗留。运红薯回去，那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回到周家庄，老支书等人看到足量的红薯后，都纷纷松了口气，嘴角ak都压不住。 “益民没说别的？”老支书问道。 “没有！” “嗯！那就好。” 当天，村食堂做了红薯汤，放了不少红薯，总算让大家都吃了个半饱。 是的，只敢给大家吃半饱。吃到饱，那得放多少红薯？那几千斤，也不够造呀！ 村里的年轻人却动了其他心思。 “旺财，我们偷偷上山看看？”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 周大福心口不一地说道“不太好吧？” 明眼人都看出，他心动了。 只要打到一头野猪，吃的、钱，甚至老婆都有了。 “你不去？那我们走。” “啊！等等，谁说我不去？”周大福立即着急。 第十二章 高粱和红糖 中午，三大爷回来了一趟，告诉周益民，已经托人打造他所需要的东西。 “材料费50元，另外，老陈想要两斤肉充当人工费。益民，你看……” 周益民掏出50元，递给三大爷，说道“三大爷，麻烦告诉陈师傅，两斤肉不是问题，但得保证质量。” 三大爷接过钱，点头“放心吧！老陈的技术是没得说的，有问题找三大爷，三大爷去找他讨说法。” 说完，他又匆匆赶回钢铁厂。 那50元材料费，不出意外是落入领导口袋的。用厂里的钢铁，不得打点一下？ 公器私用，这太常见了。 只要打点好，啥事没有。 这50块给出去，周益民手头的钱不多了。 前面给了200顾师傅，还欠人家200元。 要想办法赚钱了。 周益民还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商店能升级，但升级费用需要1万元。 …… 街道办李主任装着两袋奶粉回家，刚进门，就听见孙子的哭声。 这闹得…… 儿媳妇抱着孩子，满脸愁容，也惭愧不已。家里不是不给她补充营养，老母鸡都吃了两三个，但不下奶，有什么办法？ “小娟，这奶粉拿去冲给果果喝。” 她儿媳一听是奶粉，惊喜万分“妈，买到奶粉了呀？” 奶粉有多难买，他们家是深有体会了。即便家婆在街道办当主任，而且也有奶粉票，但愣是买不到奶粉。 “一个刚认的侄子给的。”李主任笑道。 很快，一碗香喷喷的奶端来，用温水冲开的，一勺勺喂给正哭着的小家伙。 刚喝到奶，小家伙就消停了。 这也让家里所有人松了口气。 “真的要好好感谢人家一番才行。”李主任的丈夫开口道。 “那简单，改天我请他来我们家吃顿饭。”李主任表示。 肯定还得继续连续的，就这两袋奶粉，能吃多久？ 晚上，二大妈又来了。 做饭也得粮食呀！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她是来要粮食的。 “二大妈，我明早给您送过去。” 现在周益民商店背包里还有不少吃的，面粉、大米、玉米、鸡蛋、牛肉干、奶粉，都是1元秒杀出来的。 尤其是玉米，还没动过呢！ 但那都是干的玉米粒，不好拿出手让人家做吃的。面粉和大米，似乎又有点奢侈，毕竟那可都是细粮、精粮。 他想等等，看明天商店的1元秒杀区能刷出什么来。 实在不行，就往面粉掺点其他成分进去。 倒不是他不愿意让做工的人吃好点，而是有点高调了。现在四合院内还有多少人吃得上细粮和精粮？ 除了主食，还得准备点菜。 “嗯！好！” 次日醒来，周益民首先查看商店。 1元秒杀区刷新了，今天有100斤高粱，以及100斤红糖。 高粱？ 正合适拿出去给二大妈做饭，别看高粱是粗粮，但放在当下，已经算不错的粮食了。能让人吃饱，也不会太高调。 红糖更不用说，好东西呀！家里一般是生了孩子的妇女能喝点，其他人别想碰，尤其是在农村，糖实在太难得了。 起床洗漱时，周益民见同住在中院的马婶正在抹眼泪，马叔则是在一旁无比尴尬。 “二大妈，马叔他们这是……”周益民偷偷问正在洗东西的二大妈。 没记错的话，马叔两夫妇是模仿夫妇呀！就没见他们吵过架的。现在这场景，貌似事情不小呀！ 二大妈低声解释“好像是你马叔他把家里的粮食拿了一半给人。” 也不怪他媳妇抹眼泪。 本来就不怎么够吃，家里孩子天天喊饿。这粮食少了一半，哪还能忍？肯定有点崩溃呀！ “孩子他娘，大哥家真的揭不开锅。”马志高苦笑着解释。 他昨天去了一趟自己大哥家，看到大哥家的情况，实在是不忍心，便回家拿了一半的粮食，分给自己大哥家。 “我们家难道就揭得开锅？” 她不仅是气这个，也气丈夫没有跟她商量一下，通通气。 “我的错，我的错！今晚我去黑市看看。”马志高连忙认错，不想吵得太难堪。 二大妈看了看马志高，又看了看周益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然而，周益民却“读出”她的意思。 周益民干脆主动道“马叔，我弄到点玉米，你们家要吗？” 他正愁那100斤玉米粒怎么处理呢！不是拿去黑市卖，就是准备带回周家庄。 马志高两夫妇一听，不约而同地望过来，忽然反应过来。是呀！自己院里就有采购员，弄点粮食不是太难。 “要！真的太感谢益民你了。马叔我按黑市的价买。”马志高立即回应。 “那倒不必，按每斤1毛5分给吧！” 这价比市价略高，但比黑市的低很多。比市价高是应该的，毕竟没让你掏票。 啊？ 旁边的二大妈都是一惊，她也有点心动。1毛5分，现在很难在粮店之外买到玉米呀！粮店的是不贵，但要票，而且供不应求，经常被抢购一空。 不止二大妈，中院的几户人，全都探头出来。 马志高大喜“好，那多谢益民了。” 周益民刷了牙，洗了把脸，就到屋内，将那100斤的玉米扛出来。 “你们还有谁要？可以来均一点。”周益民喊道。 自己屋子接下来要装修，多少会影响到院内的人。于是，他干脆将那100斤玉米拿出来，“便宜”街坊。 “我要！” “益民，留点给我家。” …… 忽然，中院的几户人家都出来人。 一毛五的玉米，买十斤才一块五毛钱，去哪里找呀？这种机会，可不是经常有的。 周益民先让马叔买走三十斤，他家粮食少。剩下七十斤，让其他几户人分掉，二大妈就买了十五斤。 众人都很开心，那玉米粒磨成粉，比棒子面强多了。 “各位，接下来我的房子装修，可能会吵到大家，还请多多担待呀！”周益民趁机说道。 “益民，你这哪里话？” “是呀！说这些，就见外了。” “要不要帮忙呀？” …… 第十三章 梅花鹿 周益民谢过院里的邻居们，又回家提了20斤的高粱到二大妈家。此外，剩下的鸡蛋也拿出来，以及家里以前囤的大白菜。 顾师傅他们一共五个人，干的算是重体力活，吃不饱肯定是不行的。 按照当下的粮食定量，一个重体力劳动者，每天粮食要一斤左右，但这年头，不可能真的有一斤粮食吃。 后院三大爷抡大锤的，每天也顶多吃8两。再吃，家里其他人还要不要吃？ 实际上，如果是闯开吃，别说一斤了，就是两斤，他们也吃得下。这个年代，没什么油水，大家也就吃得多。不像后世，好多人吃那么一小碗就饱了。 顾师傅他们是中午吃一顿，所以周益民按照每人半斤的量给，非常地道、实在。 “吃这么好？”二大妈惊道。 高粱虽然比不上大米等，但也是不错的粮食，很顶饱。周益民居然给那些装修工每人每顿半斤？还有鸡蛋、大白菜。 她家都不敢这么吃呀！ 这搞得，她都想让家里老大去学装修了。 周益民笑道“总得让人家干活的人吃饱不是？” 20斤应该是够了的，每人4斤，一天半斤，可以吃时间，差不多完工了吧？等一下问问顾师傅。 没多久，顾师傅就带着人来了，除了相关的工具，还有一部分材料。 周益民迎上去，拿出烟，给他们每人派一根。 “顾师傅，那就麻烦你们了。中午，你们就在二大妈家吃，虽然不丰盛，但肯定让大家吃饱。等完工那天，我请大家吃肉。” 顾师傅等人都露出笑容“能吃饱就行，谢谢东家！” 这时势，能吃饱就够了，还要什么丰盛？ 再说，人家东家还说了，等完工后，请大家吃肉。 吃肉呀！ 想到吃肉，有人就忍不住咽口水，都一两个月没有碰过肉了。 这东家真是局气，不像一些铁公鸡东家，咸菜都是论根给你的，多一根都好像要喝了他们的血一样。 “大概要做多久？”周益民又问。 顾师傅想了想“一周左右，最多不会超过10天。” 周益民点头，表示了解。 客套完毕，顾师傅他们开始忙起来，周益民看了一会，也就不再打扰。 到了中午，周益民揣着粮票去国有饭店吃，也懒得去厂里的食堂了。他穿越回来，不是为了吃糠咽菜，体验艰苦的，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别太出格就好。 饭店的工作人员，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爱鸟不鸟人的。那服务态度放在后世，饭店不超过两个月就得倒闭。 但周益民没找到那句“不得无故殴打顾客”的警字。 实际上，那句话是八十年代在京津一带的国营饭店流行开的。 当然了，这时候的饭店人员跟顾客打架也时有发生。 建国之后，各个阶层彻底洗牌，人民当家做主，餐饮行业受到这种潮流的影响，服务就比较差。 比如，筷子你找不到，人家是不帮你拿的，你还得客气地问人劳驾，筷子放哪了？ 要是客人以为自己有钱就嚣张，那么这顿饭是吃不成了，反而还要大打出手，有时候厨子、服务员都得出马，干上一仗。 顾师傅他们在二大妈家吃，直呼东家仁义。 “干活都给我用点心。”顾师傅跟其他四个帮工说道。 “师傅，不用您提醒，我们也知道怎么做。” 如此局气的东家，可不经常遇到。 吃饱喝足，周益民刚回到四合院，就碰到赶回来的三大爷，带着已经打造好的工件。 “益民，你要的东西，都在这了，检查一下。” 周益民看了一会，感觉没问题。 “多谢三大爷，忘了问陈师傅要鲜肉还是肉干。” “应该都可以，现在有肉就行，哪还有挑三拣四的道理？”三大爷笑道。 “三大爷，那您等等，我出去一会。” 想到大家对油水的执着，周益民还是决定从商店购买两斤半肥瘦的猪肉出来，肥肉居多的那种。 没让三大爷久等，周益民提着2斤的肉回来。 三大爷看到那厚厚的肥肉，羡慕不已。 这是很多人的梦中情“肉”。 他接过周益民手中的肉，又匆匆赶回钢铁厂，将肉交给了老陈。 老陈看到那两斤肉，异常高兴，额头都笑出了皱纹。 家里人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有吃过肉，他还好，昨天食堂有野猪肉，虽然只是几根肉丝，但也算是尝到了味。 “老杨，下次还有这种好事，记得找我。” 三大爷翻了个白眼。 而拿到手摇水泵和钻杆的周益民，正想着回周家庄，就看到周大福等几个村里的年轻人，有的赶着牛车，有的推着推车，鬼鬼祟祟。 “旺财，来城里干什么？” “十六叔，我们打到一只鹿，你看……” 周益民瞧了眼。 好家伙！梅花鹿呀！这要是在后世，你们几个高低都得进去蹲个十年八年。这头梅花鹿，有一百多斤，是头成年鹿。 “鹿角呢？”周益民问。 鹿血没了，这正常，打死后，得赶紧放血。鹿血挺补的，有点可惜。 除了鹿血，鹿角也是不错的中药，你们把角都割了？ “有角不好装袋，所以割了，留在我家呢！十六叔，你要？” “废话！等回村，再去你家拿。对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周益民见他们鼻青脸肿的。 打个梅花鹿，将自己搞成这样？这么菜吗？ 周大福等人顿时很尴尬。 “家里打的。”磨磨唧唧还是说了出来。 家里知道他们进山，二话不说就把他们揍了一顿。 周益民“……” 沉默震耳欲聋！ 过了一会，周益民问他们“这次是想卖钱，还是换粮食？” 对于村里给他送业绩的行为，周益民自然是来者不拒。 “还是粮食，但除了红薯，还有别的吗？” 出门前，老支书已经吩咐过，要粮食。 如果是偷偷打的，那他们可以几个人平分。但既然让其他人也看到，就得归集体了，没啥好说的。 “土豆咯！”周益民建议。 土豆也便宜，价格比红薯略高，2分钱一斤。这头梅花鹿，他还是可以给周家庄4000斤土豆。 “好，那就土豆。” 总是吃红薯，放屁多。 第十四章 手表票 “你们来得也正好，回去的时候，顺便帮我将这玩意拉回去。”周益民指着那手摇水泵和钻杆说道。 周大福他们望去，看不出是什么。 “什么来的？” 顺便带回去，倒也不难。 “水泵，说了你们也不懂，帮我拉回去就行了。” 得！周大福等人也就不再追问，把那些铁疙瘩搬上牛车，然后跟上周益民，朝钢铁厂去。 到了钢铁厂附近，周益民指了一个空地“你们到那边等我。” 村里来的人有个优点，那就是听话，不过问那么多。 周益民扛着那头装在麻袋里的梅花鹿，就走进钢铁厂。保安一看，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知道这是给厂里弄来的物资，赶紧放行，问都不问。 路上，周益民就碰到了同样采购物资回来的同事。 看他的样子，似乎收获不佳，兴致不高。 “哟！益民，这又弄到好东西了？什么来的？”他有点羡慕周益民，运气也太好了吧？ 没错！现在找物资，就是碰运气。 周益民悄声道“一头鹿，刚哥，帮我通知一声股长。” 陈玉刚瞪大眼睛。 一头鹿？ 又是肉呀！ 前两天才弄回来两头野猪，这又来一头鹿，简直业绩爆表。这么下去，就连他们采购部门的丁主任，恐怕都要对周益民另眼相看吧？ 在领导那儿，很容易留下好印象，以后想要升上去也就简单很多。 “我这就去。” 陈玉刚立即朝他们第四采购科第五股的办公室跑去。 “股长，股长，不得了啦！” 王股长正抽着烟呢！就看到陈玉刚大呼小叫地闯进来，忍不住皱眉，一点都不稳重，成何体统呀？ “益民搞回来一头鹿，股长您快去。” “什么？” 王股长一张嘴，嘴里的烟掉下来。当他回过神来，用脚将掉地上的烟碾了碾，然后冲了出去。 他发现，周益民完全就是他的福将。 那小子才入职多长时间呀？ 又是鸡蛋，又是肉干，两头野猪，现在还搞来一头鹿，全都是好东西，很难得的物资。 “益民，辛苦了。”他找到周益民，眼睛盯着周益民脚下的那头鹿，已经从麻袋里倒出来。 “都是为厂、为国家添砖加瓦嘛！不辛苦。” 王股长笑了笑，暗道你小子还挺会说话，挺上道！ 他掏出烟“来，抽根烟。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干劲。” 很快，后勤的其他人也来了。还是老一套规矩，先处理，然后过称，登记入库，结算给钱。 鹿肉比猪肉好多了。 上古时代，黄河中下游、山东、江浙等地区都有鹿活动，由于野鹿众多，猎捕容易，鹿肉一直是民间主要兽肉之一。 而到了宋代，中原地区的鹿已经比较少见，吃鹿肉的也就少一些。 不过，北方草原地带鹿依旧比较多，那里定居的部族还是常常猎鹿、吃鹿肉的，辽、金、元都有记载，后来从东北进入中原的女真人则让吃鹿肉变成了皇家以身作则的官方行为。 清朝时期，从皇帝到权贵都很重视鹿肉，当时鹿肉相比猪、牛、羊少见，价格较贵，所以官僚富户常作为礼物赠送。 这种现象，一直影响到现在。 鹿肉就是比其他肉珍贵。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厂里的普通工人是吃不到这头鹿的，大概率得留着以后厂里招待贵宾、上级领导等。 “净重96斤，这鹿肉给你算3元一斤，总共288元，你点点。”财务很痛快给钱了。 价格稍微超乎了周益民的预料，猜到鹿肉可能会贵一点，但没想到贵那么多。 他接过钱，装模作样数了两遍。 “288元没错！谢了。”周益民顺势装进裤兜里。 看来，得多给周家庄点土豆，吃相不能太难看。 王股长走过来，拍了拍周益民的肩膀“好小子，再接再厉，你已经转正了。” 这种表现，还不能转正，岂不是让人寒心？ “多谢股长！” 周益民嘴上说谢，实际上并没有很激动。他有采购员这层身份就行了，不在乎多少级，又不靠那份工资吃饭生活。 当然了，能转正晋级肯定最好。 工资高了，以后买什么，吃什么，就可以光明正大点，不用担心别人怀疑、举报。要是收入低，你还大肆挥霍，怎么解释？ “谢我干嘛？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对了，这张手表票收好，丁主任特意奖励你的。”王股长递给周益民一张票。 他刚才去了一趟郑科长和丁主任的办公室。 手表票？好东西，周益民不客气了。 他确实还差个手表。 甚至可以买一个回去给爷爷看时间。 周益民出门后，又去之前那个隐秘的角落，在商店购买了五千斤土豆，堆在那儿，多给了一千斤。 准备妥当后才冒泡，朝周大福他们招手“过来。” 周大福等人赶着牛车、推着推车过来，看到那一袋袋的东西，也不问，立即开始搬上车。但很快，他们发现不对。 “十六叔，这不止四千斤吧？拉不完。” 牛车和推车已经严重超载，老牛不断喷气，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这次是鹿肉，钢铁厂的领导喜欢，所以多给了一千斤。 装不下？那我回厂里借一辆三轮，正好我也打算回村一趟。” 他们采购科就有三轮车，特意给大家采购用的。 得知钢铁厂多给一千斤土豆，而且周益民也跟着回村，他们欣喜不已。 “那太好了。” 没多久，周益民从钢铁厂弄来一辆三轮，还是王股长亲自去要来的，告诉周益民，以后可以随意使用那辆三轮车。 现在周益民可是他的得力大将，经常能弄到野味，配一辆三轮车怎么了？ 不配吗？ 其他人帮忙，将剩下的土豆搬上三轮车。 “你们谁会蹬三轮？”周益民问道。 他可不打算自己蹬，多累呀！ “我，我，我！”几个家伙一起举手。 在他们看来，蹬三轮是很有面子的事，相当于后世开小汽车。 “那你们轮流蹬。”周益民也公平。 他让周大福等人先走，自己要回一趟四合院，拿点东西。 “去吧！我很快能追上你们。” 第十五章 布料稀缺 周益民返回四合院，将自己老爹以前珍藏的那瓶茅台，以及一瓶汾酒给爷爷带上。 六十年代的汾酒，延续了五十年代末的包装。这款酒的酒标底图用粉红色标明了中国的版图，在地球的图案上印着“汾酒”大字。 跟茅台一样，汾酒也是当下八大名酒之一。 接着，周益民在商店购买了一卷（匹）布，花了30元，料子挺不错。这种面料，布店的价格跟周益民的商店差不多。 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布票。 要知道，现在布票和布都很难得，很多家庭是有钱都买不到布。 实际上，从建国以来，我国的棉布资源就非常紧张。 我国工农业基础薄弱，大家穿的全是棉布衣裤，而有限的土地顾得了吃（种粮食），就顾不了穿（种棉花），所以纺织品异常紧缺。 6年前，也就是1954年，全国就启动实施棉布计划定量供应，各地分期按人头发放布票，布料、成衣、床上用品统统凭票购买。 1956年，国内遭遇水灾，棉田减产，纺织品供应愈发吃紧，不得不强化“凭票买布”措施。 三年前，国家向全国人民发出“战胜困难精打细算节约棉布”的号召。 就连京城都宣布当年棉布供应计划，城市居民、大中学生，全年的布票定量由36市尺下调到24市尺。 24市尺是什么概念？ 一件衬衫做下来要7尺5寸布、一身棉衣要16尺布…… 布票不够，钱也不宽裕，穿衣必须精打细算、艰苦朴素。 再加上纯棉服装容易破损，穿打补丁的衣裤、戴保护衣袖的袖套，成了当下这个年代的标志。 一卷布有34米左右，能做不少衣服了。 现在大家买布都是多少尺、多少尺地买，哪有直接买一匹的？你也没那么多票，就算有票，也很难买得到那么多。 那么，平均下来就是1元左右1米布。 5袋奶粉，2斤红糖，20斤大米。 奶粉有营养，但就是不知道爷爷奶奶他们喝不喝。 准备充分后，周益民踩着自行车出发，努力追赶前面的周大福等人。 没多久，周益民便追上那些家伙，看到他们在路边休息，饿得有点没力气了。这些家伙从村里出来后，就没吃过东西。 周益民这才反应过来，假装在自行车后的采购篮拿出一袋东西。 袋里是大肉包子，周益民这两天吃早餐的时候特意多买的，放在商店背包里，还热着呢！ “都过来，每人拿两个。” 周大福等人一看是大肉包子，口水直咽，赶紧用衣服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上前拿一个，然后小口小口地品尝。 刚才还有人说呢！ 怎么这次十六叔没有请他们吃面条、米饭之类。 谁曾想，十六叔没有忘记，而是给他们买个大肉包子，还热着。 “十六叔，我们吃一个就够了。”周大福表示。 “让你们拿就拿吧！废话什么？” “谢十六叔！” 另外一个，大家都没吃，打算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肉包子，快要忘记啥味道了。 接着，周益民又给他们分一根烟。 快活似神仙！ 回到周家庄，周大福他们拉着土豆，直奔食堂，找老支书去。并告诉周益民，那几块铁疙瘩，晚点就送过去。 老太太看到自己孙子回来，赶紧将手里的野菜扬了，生怕被孙子看到。 周益民只能配合，当没看见。 “奶奶！这么热的天，别出来晒呀！” 老太太笑道“没晒，出来消消食，今天我跟你爷爷吃白面馒头，吃太饱了。” 周益民也不拆穿她。 然后，老太太朝屋内喊“老头子，在里面躺什么？快出来帮益民抬东西，就知道吃睡拉。” “奶奶，我自己来就行，又不重。” 说着，周益民将整个采购篮抱下来，往屋里走。 老太太已经看到采购篮里面的那卷布，很吃惊。 这么多？ 周老爷子鞋子都没穿好，就跑出来，笑容满面。 只要是大孙子回来，他就开心。 “益民，城里的事忙完啦？来，爷爷给你搭把手。嚯！这么大一匹布？”老爷子看到那匹布，同样是惊讶不已。 布有多难得，他们农村是最了解的。 有些孩子甚至光着屁股，烂衣服都没得穿。 一些偏远点的地方，一家可能就那么三两套衣服，出去干活的人才有资格穿，待在家里的就只能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暂时忙完了，这次回来，应该能住两三天。这是人家纺织厂内部消化的产品，我花钱买下来，不用布票，不亏。” 老头老太太一听，大孙子要住两三天，都十分高兴。 “不亏，不亏！”两老连忙附和。 这种好布，只要能拿下，多花点钱也肯定是不亏的。 没有关系的人，有钱都还不一定能买到呢！ 周益民将布抱出来，交给奶奶保管。 “让三婶给你们做两套天热穿的，来福他们也整一套，看剩下多少，到时再说。等天冷，我再跟朋友问问。”周益民说道。 老爷子开口“应该先给你做两套。” 老太太点头“没错！” 周益民摆手“爷爷，奶奶！我有更好的，让裁缝铺做了中山装。” 因为领导都喜欢穿中山装，所以中山装也被称为领导装，深受年轻男子的喜爱，也是当前很流行的服装。只不过，不是谁都能穿得起的。 周益民故意这么说，不然，两老肯定让三婶优先给他做衣服。 当然，周益民也不忽悠爷爷奶奶，他真的准备弄两套中山装穿一穿。 “中山装好，中山装好呀！” 这回，老头老太太不再勉强了。 老太太赶紧将布拿去放好，晚点叫旭强的婆娘过来。 “爷爷，这两瓶好酒给你。不要喝太多，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老爷子看到是茅台和汾酒，爱不惜手。还是他大孙子孝顺，不像某个混账玩意，有好东西都不知道孝敬一下他们两老。 “好，我就喝一点，过过嘴瘾。”老爷子连忙保证。 而后，周益民又从采购篮拿出奶粉和红糖，交给刚放好布的奶奶。 “奶奶，这是奶粉，你跟我爷爷有空也喝点，给婶子家分一两袋，让来福他们补一补，都瘦成啥样了？” 又是布，又是酒，还有奶粉、红糖，都是农村很难得的好东西。 这怕不是将城里的家当都搬回来了吧？ “爷爷奶奶不喜欢喝这个，益民你带回城里去。” 周益民又推过去“那边我还有，朋友有渠道，你们放心喝吧！ 我还请人把城里那边的房子重新装修，等弄好后，再把你们孙媳妇娶回来，给你们生几个重孙带带。” 第十六章 打井 周益民也开始给自己爷爷奶奶画饼。 还真别说，老人家就喜欢听这一套。 果不其然，老爷子和老太太一听大孙子修房子准备结婚，给他们生重孙带，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别的早就抛之天外。 “好，好！多生几个，奶奶帮你带。”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把奶粉和红糖都先收起来。 奶粉没怎么见过，她分不出好跟不好。但这红糖是她见过最好的，看上去细腻，也没有异味、杂质。 现在，糖在中国还是很稀缺。 等到明年，情况可能会有所好转。因为1960年，也就是今年的11月份左右，古巴领导人将会访问中国。 要知道，古巴属于热带雨林气候，农业主要就以种植甘蔗为主，甘蔗的种植面积占全国可耕地的55%。他们的工业也以制糖业为主，占世界糖产量的7%以上，人均产糖量居世界首位，被誉为“世界糖罐”。 为了有力支援社会主义阵营国家的经济建设，以及满足国内食糖供应，我国与古巴签订协议，每年进口40万吨古巴糖。 从此，古巴糖将会成为一代人的记忆。 “大哥，大哥……” 外面传来来福三兄妹的声音，由远及近。 “把鼻涕擦干净，洗一下手。”周益民跟三小说道。 尤其是来才那小子，鼻涕都快流到嘴唇了，猛地一吸，又吸了回去，看得周益民胃里一阵翻滚。 来芳好点，就是喜欢吸手指。 如果是爸妈这么叫，他们肯定随便应付了事，但大哥叫擦鼻涕洗手，他们不敢马虎，一个个认真地完成。 周益民舀了一瓢水，来到枣树底下，给三个小家伙洗手。 洗手的水，顺便浇给枣树了。 “大哥，你看，我洗得多干净。”来芳张开手掌，给周益民看。 周益民点头“嗯！很好，进去吧！你们叔婆等一会给你们冲奶粉喝。” 里面的奶奶听到孙子的话，只好去开一袋奶粉，拿出碗，朝每个碗里放一勺奶粉，用温水冲，搅拌均匀。 一股奶香味散发出来。 “喝吧！记得你们大哥的好。” 又是这句，听得周益民哭笑不得。 三个小家伙，哪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把碗都舔得干干净净。 除了老爷子，大家都喝了一小碗。老爷子喜欢喝酒，对喝奶不感兴趣。 “去喊你们娘回来。”等来福喝完，老太太吩咐道。 …… 村食堂，老支书等人看着那些土豆，满脸笑容。有了这些土豆，在粮食收获之前，他们村再无缺粮之忧。 “鹿是你们打的，你们几个，每人拿十斤土豆回家。”老支书还是讲点道理的。 这要还有人说三道四，就别怪他整人了。 周大福等人也不客气，当场挑了十斤。 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那是什么？”老支书指着那些铁疙瘩问道。 “不知道，十六叔的东西，等会要搬过去给他。” 老支书得知周益民回村了，也打算跟过去，想当面道谢。 多亏了周益民，帮村里换来那么多红薯、土豆，否则，饿死人的惨剧也会在他们周家庄上演。 周大福提着那十斤土豆回家，大摇大摆。 他是有资格大摇大摆的，毕竟给家里带回来十斤粮食。 “得意个屁，下次还敢私自进山，我打断你的腿。”周大福的老子瞪眼睛道。 再说，一头鹿就换回来十斤土豆，你还得意什么呀？傻子一样，弄到猎物，回村干什么？直接拿去城里，就不用归集体了。 周大福不敢反驳自己老子，而是拿出没吃的肉包子，掰开，分给三个弟弟妹妹。 “哥，肉包子真好吃。” 他的弟弟妹妹吃完，将手指都舔了好几遍。 …… 老支书跟着搬钻杆之类的人来到周益民的爷爷家。 房间内，周益民的奶奶和三婶正在剪布，一个劲夸这布好。尤其是周益民的三婶，长这么大，也还是第一次摸到整匹布的。 自己儿女真是有福气的，傍上了这么有本事的大哥。 给吃给喝的不说，还让他们穿新衣服。她不得不感叹，当初丈夫的英明，“缠上”周益民的爷爷奶奶。 这些年，周旭强几乎是给两老当儿子的。 福报终于来了。 想到这，她就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衣服做大点，孩子容易长高。”老太太说道。 “嗯！婶，我知道。” 外头，周益民给帮他搬水泵零件的人派烟，一人一根大前门。那些家伙接过烟，根本不舍得抽。 “益民，这次真的多亏你了。”老支书跟周益民说道。 “支书，别这么说，你们将猎物交给我，也是给我送业绩，互相成全罢了。本来，我还没那么快转正，两头野猪送进厂，稳了。”周益民笑道。 “那就好，下次还有猎物，统统交给你。”老支书当即表态。 周益民的爷爷哼的一声“你还算有点良心。” 老支书不敢顶牛，别看他年龄大，但他的辈分低一截，严格来说，他得叫周益民的爷爷做叔的。 “对了，那些是干什么用的？”老支书指着那些零件，好奇问道。 “那是手摇水泵，我准备在那边打一口压水井，把这个水泵安装上去。你们有空吗？有空的话，帮个忙。” “哦？你知道那边有水？” 老支书等人十分诧异。 帮忙没问题，但打一口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要知道，他们原来那口井，举全村之力，都花了一周的时间。 打井是个非常没准的事。 先得选好地址，地址要是选错了，要么挖四五丈深还不见水，要么打出来的水咸得不能吃，甚至是苦的，好几天的功夫就白费了。 “有没有水，钻一下便知道，也就是一两个小时的事。”周益民说道。 一两个小时？ 那不碍事，陪你玩吧！ 老支书当即把刚才搬零件过来的人指派出去。 “益民，怎么弄？你说。”一个汉子撸起袖子问道。 这时候，周旭强也过来了。 “这是钻杆，你们……”周益民教他们。 “我们来。” 周旭强和两名有力气的汉子先干，对着周益民指定的位置开始钻。 这种打井方式，他们还是头一回遇到，感觉很新鲜。实际上，对能否钻出水来，都不报什么期待。 第十七章 出水了 在几个庄稼汉的轮流努力下，一个小时左右，就钻下七八米深。 “看，没有水吧？”有人开始马后炮。 打井要是那么容易，他们早就搞多几口井了，还愁没有水用？也不至于跟别的村子抢水打起来。 “位置应该不行。” “不是位置的问题，现在干旱，没看到我们原来的水井都没有水了吗？” …… 周益民就没指望七八米深能钻出水来，村里原来的那口井，好像就是八米深吧？只是井比较大，可以两三个人围着水井同时打水。 既然那口井都干了，说明地下水位比那口井还要低。 所以，得继续往下钻。 周益民和老支书没喊停，操纵钻杆的人自然也就继续干下去。 老支书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惑。 “益民呀！钻这么小，就算钻出水，怎么提上来？” 那么小的洞，恐怕也就只有茶缸子能放下去吧？这也很不方便呀？ 而周益民一开始说的水泵，他们村都没电，真的行吗？ “是呀！要我说，就别费那力气了。” 周益民的爷爷朝那些“唱反调”的人瞪眼睛“你们懂个屁，一个个文盲，字都看不明白几个，我家益民既然这么做，就肯定有办法将水弄上来。” 咋还人身攻击了呢？ 大家伙很郁闷，但碍于周益民的爷爷辈分高，他们没有顶嘴。 周益民笑着解释“我要打的是压水井，只要钻出水来，将那些安装上去，在上面用手压几下，就能将水压上来，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具体的原理，周益民没有详细说，说了也是白说。 他三叔也对那些人不屑道“说了你们也不懂，问那么多干什么？” 其他人无语，搞得好像你懂一样。 搁这里鄙视谁呢？ 9米 10米 还没有水。 钻杆越往下钻，大家越感到吃力。 正当有人又要扰乱军心之际，忽然钻到地下水了。 “有水了，有水了。” “还真是，益民是怎么知道那有水的？给村里也找找，我们挖便是。” “要我说，就在这里挖大点，代替原来的那口井。” …… 没等周益民的爷爷发火，老支书就呵斥“都给老子闭嘴，轮得到你们说话吗？” 人家刚钻出水来，你们就惦记上，泥人都有火呀！ 再说，不要忘了，他们村能渡过难关，还多得周益民。你们呢！想把人家刚钻出水的井收归公有？ “老支书，我先把话说到前头呀！这口压水井，是为了方便我爷爷奶奶用水打的，可没用到村里的资源，就连打井的这块地，都是我家的菜园子。”周益民开口道。 要是有人觉得他好欺负，那就找错人了。 本来嘛！只要不影响他爷爷奶奶用水，别人其他时间来打点水，是没问题的。 可你们要这样说，那不好意思了。 老支书点头“嗯！我明白，放心吧！这是你家的私井，没人能指手画脚。哪家有意见，我会找他们谈话的。” 开什么玩笑？ 得罪谁也别得罪周益民呀！ 以后还要不要吃饭？ 而且，人家自己在家附近打的井，关你们什么事？这年头，一口井可是一个家庭的重要财产，家里有一口私井，那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 谁愿意无偿拿出来公用？ 简直毫无道理。 老爷子看向刚才说话的那家伙，阴测测地说道“你老子，甚至你爷爷在我面前都不敢放肆，你胆子挺大嘛！很好。” 那家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都白了。 支支吾吾地解释，是自己一时心直口快，没有别的意思等等。 周益民的爷爷哪管这些？打定主意，晚点找他家长“聊聊天”。 “三叔，你们继续往下钻，还不够深。”周益民见三叔想要打人，连忙给他分派任务。 打人没必要，一个村的。 那家伙或许是有点小心思，但有了这番警告就足够。如果还是不识相，没事找事的话，就别怪他了。 有了这番敲打，相信以后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三叔故意往那家伙踢了一块泥，才继续干活。 那家伙没好意思待下去，灰溜溜走了。 其他人则是纷纷安抚周益民，说几句刚才那家伙的不是，态度明显偏向了周益民。 一直钻到14米左右，地下水稍微往上冒，但水压不够，没能冒出钻孔口。周益民指挥大家做事，顺着打好的井孔放塑料管，安上井头。 井头是用一节直径大约10公分的铁管子做的，里边有个活塞杆，与加力把连接，活塞是橡胶的。 “这就行了？” 周益民没回答，手握着加力把，开始上下压。 压了不到十下，浑浊的水从井头的铁管子流出来。 在场的人，包括老支书都瞪大眼睛，有些兴奋，太神奇了。 “拿桶来，别浪费。”老支书喊道。 周益民将位置让给三叔，跟他说道“三叔，你继续压，一直到它出清水为止。” “好咧！让我来。” 三叔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双手搓了搓，然后接过加力把，按照刚才侄子压水的频率上下摇。 这不比去那口泉挑水更加便捷？ 其他人也想试试，感觉很好玩。于是，他们轮流压水，压出来的水用桶装着，马上有人挑去浇田。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压出来的终于是清水了。 “可以了。”周益民喊道。 此时，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围观。 他们都是头一回见这样的水井，看向周益民的爷爷、奶奶，满眼羡慕。 当然头一回见呀！这种压水井，是八、九十年代才流行开来的。那时候，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样一个压水井。 村里其他老头老太太得知这口压水井是周益民为了方便自己爷爷奶奶用水而打的，纷纷称赞周益民有孝心。 别人家的孙子呀！ 看自己家的，个个歪瓜裂枣，还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支书凑过来，问道“益民，那些零件花了多少钱？” 见周益民真的打出水来，他心里就开始琢磨，在村里再打几个，方便灌溉。否则，靠着那口泉浇地，效率太低了。 第十八章 老支书的决心 老支书的想法，周益民大概懂，也支持他组织大家，在村里多打几口这样的压水井。 如此一来，他家的压水井就没有那么耀眼，不会总有人盯着。否则，难免会有人眼红。如果村里有好几口这样的井，那就没必要担忧了。 另外，周益民也希望，这种压水井能提前服务人民。 起码在这三年困难时期，发挥点小小的作用。 不难预测，这种压水井挖多了，地下水会继续下降，对以后不利。但现在谁还顾得上以后？先活过这三年再说吧！ “我花了5益民如实说道。 压水井就那么几个部件，用到的钢铁也不算多。如果大规模生产，成本应该是不用50元的。 “这么贵？” 50元对城里的工人来说，可能不是特别大数目，但对于在农村赚公分的农民来说，那就是笔大数目了。 要知道，最近几年在农村娶个老婆也才5块钱左右。 “我们村之前那口井，花了多少钱？”周益民反问。 老支书立即没话说了。 又想了想，他咬牙继续问道“一定能打出水吗？” 周益民解释“这是地下水，正常来说，一个地方的地下水是差不多深的。从刚才钻这口压水井的情况来看，我们村的地下水位大概在10米深左右。 也就是说，我们村原来的那口井，只要再往下挖两三米，同样也会出水。 只不过，随着我们不断用水，地下水位也会下降，能用多久，就不好说了。除非下雨，将我们用了的那部分地下水补充回来。” 这么通俗的讲解，老支书听懂了。 “原来那口井往下挖就能出水？”老支书眼睛一亮。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组织村民，在那口井的基础下继续挖两三米，好像就能解决问题，还花什么钱？ “大概率能，但有多大的出水量，我可不敢保证。” 老支书点点头。 不管了，先让大家挖挖看。如果真的行，那最好不过，不行的话，再作他想。 他也不拖泥带水，马上带人去挖。现在庄稼都等着水用呢！ “愣着干嘛？都跟我走。” 看热闹的村民们陆陆续续离开。 周益民的爷爷奶奶满心欢喜，有了这口压水井，他们家不愁水用了。老爷子还特意喝了一口，跟村里之前那口井的水差不多。 还是他们大孙子厉害。 这么方便的井都让他整出来了。 “大正，这是干嘛？”忽然，老爷子皱眉道。 周益民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男子给老爷子跪下。 “太叔公，我听说你家有奶粉，能不能卖点给我？我家丫头快撑不住了。”男子还不住地磕头，泥沙都快嵌入额头了。 他家丫头是前些天出世的，但媳妇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哪来的奶水？一开始，还求他大嫂给丫头几口吃的。 现在，大嫂也有点挤不出奶了。 周大正都做好闺女夭折的心理准备了。 刚才，他无意间听到奶粉的消息。碍于那么多人在场，才耐心等到他们离开。否则，家家都来叔公家借奶粉，能有多少借？ 三婶脸色有些尴尬，是她家丫头不小心说漏嘴的。 孩子嘛！ 有好吃的，就忍不住跟小伙伴们炫耀。 周益民的爷爷叹了口气，没说话，而是看向自己老伴。 奶奶则是看向自己孙子。 “奶奶，卖给他一袋，10元一袋。”周益民说道。 白送不妥，那样个个都要来借了。 周大正一听，连忙点头“我这就回家拿钱，谢谢太叔公、太叔婆，谢谢十六叔。” 其实，家里也就只有二三十块钱。为了一袋奶粉，几乎一半的存款都要拿出去，但周大正毫不犹豫。 “先拿回去吧！等一会再送钱过来。”周老爷子通情达理地说道。 周益民的奶奶拿出一袋奶粉，递给他。 周大正赶紧藏在衣服里面，鬼鬼祟祟跑回家。 他刚走，三婶就把来芳捉住，猛打。爷爷奶奶没有阻拦，是得给孩子一个深刻教训，不然下次有好吃的，还会忍不住说出去。 “三婶，别把人打坏，差不多行了。” 然后，周益民朝来芳那丫头招招手，给她一块糖。 还叮嘱“以后偷偷吃，不准跟其他人说了。” 小丫头一边掉眼泪，一边向周益民保证“大哥，以后我娘都不告诉她。” 不远处的来福和来才看着妹妹吃糖，有点羡慕，恨不得被打的是他们。如果被打一顿，就有糖吃，他们是愿意的。 “爷爷、奶奶，我出去走走。” 老太太宠溺道“去吧！带个草帽，别晒黑了。” 三个小家伙也屁颠屁颠地跟上大哥，还赤着脚。 …… 周大正回到家，赶紧把家门关上。这番举动，将他媳妇看得满脸疑惑。 “媳妇，你看这是什么。”周大正从怀里取出那一袋奶粉。 “米粉？” 他媳妇哪敢往奶粉上想呀？只当是珍贵的米粉，如果是米粉，弄成米糊，说不定闺女还能吃两口。 “是奶粉，太叔公家的，应该是十六叔从城里带回来的。”说完，将奶粉给自己媳妇，让她给闺女冲点来吃。 周大正的媳妇无比惊喜，一边接过奶粉，一边抹眼泪。 这下丫头有救了。 她拿来一个碗，用木勺子小心翼翼地从袋里舀出来一小勺，轻轻放入碗中，生怕弄出去一点点。 接着，往碗里加温水，搅拌均匀，就拿去喂闺女。 周大正则是回房间，将家里的钱翻出来，全都是各种小钞，几毛钱，甚至几分钱的，数够10元。 拿了钱，他又匆匆出门，朝太叔公家里赶去。 没多久，周益民听到消息，那口井是挖出水了。但出水很慢，完全满足不了用水需求。这让老支书等人有些气馁。 当然，总比没有好。 老支书再次找到周益民，下定决心了，村里拿出200元，分别在周家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打一口压水井。 一是方便村民生活用水，二是方便浇地。 这200元，之前本来是打算用来买粮食的，属于村里的救命钱。 “益民，又要麻烦你了。”老支书将钱交到周益民手上。 “行！我晚点回厂里一趟。” 第十九章 这是要过年吗 周益民逛了一圈，路上遇到几个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摘的小野果，给了他几颗，说很好吃。 他一看，不就是灯笼果吗？ 这玩意，一看就很酸。 事实上，它确实挺酸，稍微带点甜味。没记错的话，它也叫酸浆，能不酸吗？ “你们还敢吃这个？不怕被家里打呀？”周益民笑道。 酸的东西吃多了，就容易饿。本来就吃不饱，你还吃这东西，家里不打才怪。估计也就是有那么点甜味，孩子们不舍得丢。 “小叔公，我还捉到这个。”其中一个小家伙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老鼠。 周益民头皮都炸了。 其他小孩则是一脸羡慕。 在他们眼中，那都是肉呀！ “行，看到了，你厉害，快点回家吧！”周益民跟他们说道。 倒没有跟他们说老鼠不卫生，不要吃那种屁话。这年头，为了填肚子，树皮都有人啃，还矫情什么？ “大哥，老鼠肉可好吃了，我知道哪里还有一只，我带你去捉。”来福自告奋勇地说道，表现得很积极。 那是他跟弟弟发现的一个老鼠洞，很隐秘，别人不知道。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大哥，我带你去捉。”来才赶紧表现，生怕自己的功劳跑了。 “捉什么老鼠？家里没吃的吗？跟我回家。”周益民瞪了一眼来福那小子。 回到家，周益民就看到之前口直心快的那家伙，正在挨揍，他老子一点不手软，棍子都打断了一根。 周益民的爷爷在旁边看着，一点喊停的意思都没有。 “不会说话，你别说话，大家能说你是哑巴？”他老子一边打，一边骂。 老爷子看到自己家孙子回来，这才放过他们一马，臭着脸说道“回去吧！下次说话注意点。” 那两父子这才松了口气。 大家都姓周，但周益民爷爷的辈分实在是有点高，比他老的，都得叫他叔。再加上这两三次周益民帮了村里大忙，民心所向，他家哪敢得罪？ “十六叔，这小子没脑子，你别放心上。”中年人求周益民原谅。 周益民深刻体会到自己在村里的辈分之高，四十几岁的人，居然还喊他十六叔。偏偏周益民对这家人还没什么印象，不认识。 他摆摆手“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既然是无意之举，说清楚就好，你也别打他了。” 给对方一个台阶。 “对对对，已经说清楚了。”中年人赶紧说道。 说着，又一巴掌拍在自己儿子的后脑勺“嘴巴留着干什么的？叔公不会叫吗？” 小伙很郁闷，说话被打，不说话也被打，很难办呀！ 喊叔公，真的有点烫嘴。 “叔公！” 周益民直呼好家伙，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喊他叔公。再过几年，这家伙有了孩子，岂不是喊他太叔公？ 他掏出包大前门，给这两父子两根烟。 “误会说开了就好，都是亲戚，有空多来坐坐。” “一定，一定！” 等那两父子走后，老爷子这才露出笑容“益民，一定饿了吧？我让你奶奶去做饭给你吃。” 有一种饿是爷爷奶奶觉得你饿。 周益民“爷爷，我奶奶也一把年纪了，还是我来做吧！你们等吃就行，尝尝你们孙子我的厨艺。” “好，好！爷爷有口福了。”老爷子笑得更开心。 心里很欣慰，儿子不懂事，但孙子懂事孝顺。他们挺感激儿媳妇，也就是周益民的娘，给他们两老生了这么个好孙子。 可惜，儿媳妇没能享福，早早就走了。 “哦！对了，这是大正给的10块钱，益民你拿着。” 本来，周大正给他的是零零散散的小钞，让他换成一张10元大钞，方便自己乖孙子使用。 周益民没有接“爷爷，你拿吧！我爸给我留了很多，大一千呢！根本花不完。” 听到儿子跟寡妇跑之前，还给孙子留了大一千元，老爷子冷哼一声“那混账，还算有点人性。” 老爷子日常骂儿子。 不过，这钱还是塞给了周益民。 别说这10元了，就是他们两老的家产，以后也是要给大孙子的。他们在村里，其实也不用怎么花钱。 周益民来到厨房，看了眼食材，还是有点少呀！将就一下吧！ 来福溜进来，帮忙烧火。 “我也帮大哥。”来才不甘落后。 来芳那丫头急了，抱着一根木柴也小跑过来。 周益民先洗米煲饭，将三叔一家五口都算上。 上次带回来的猪肉，已经让爷爷奶奶晒成腊肉，其实，也不能说是腊肉，就晒了那么两三天而已。 他切了两斤左右下来，这要让爷爷奶奶他们看到，估计又要心疼，有点太败家了。 周益民然后到菜园子看了两眼，菜园子的菜很单调，品种不多，而且长势不好。他拔了几棵蒜苗，用来炒腊肉正好。 又摘了点青菜的菜叶，可不能整棵拧，本就不多。 菜单就确定下来，蒜苗炒腊肉，蒸个鸡蛋羹，再炒个青菜。 等爷爷奶奶闻到香味赶来，已经迟了。 这是要过年吗？吃这么好。 又是大米饭，又是鸡蛋，又是肉，而且炒青菜放的油也太多了，看得老太太嘴角直抽抽。三婶看后也是不住地摇头，侄子这是不太会过日子呀！ “大哥，好香呀！”来福很期待。 来才猛地一吸，把鼻涕吸了回去“大哥，你做饭比我娘做的更香。” 来芳那丫头，哈喇子都要流出来，眼睛时不时偷瞄盘子里的肉。 三婶啼笑皆非，这是鸡蛋、肉，能不香吗？ 放那么多油，炒鞋底都是香的。 “三叔什么时候下工？叫他回来吃。”周益民说道。 虽然现在村食堂有粮食了，但就只有红薯跟土豆，能吃好才怪。 “好，我去叫他回来。”三婶立即小跑出去。 这一顿，要是不喊当家的回来吃，他恐怕能嘀咕好久。 “益民呀！以后还是让奶奶来做饭吧！”老太太委婉地说道。 家里那一罐油，根本不够造多久呀！但又不好直说，怕将孙子说跑，以后不怎么回来，那就不好啦！ 周益民知道奶奶心疼什么，笑道“奶奶！吃了饭我回一趟钢铁厂，帮村里办点事，顺便带桶花生油回来。 以后，你跟我爷爷放心吃，只要是吃的，我都能弄回来。” 这猪油还能吃一段时间，毕竟爷爷前几天才炼出来的，都还没怎么吃呢！ 第二十章 王村长求助 周旭强看到自己媳妇找来，都不用提示，就知道什么事了，赶紧跟队长说一声，提前下工，明天再多干点。 “行，你回去吧！” 看在周益民的面子上，队长也不会拦着这家伙。 看着周旭强跟着媳妇走远，有人羡慕：“这货的命真好。” “肯定是回去吃大餐了。” “还用说？咱们村，也就十六叔吃得起肉，人家在钢铁厂上班。” “要是我能去钢铁厂上班就好了。” 队长瞪了眼那些人：“天都还没黑，做什么梦？赶紧干完这些，然后下工去食堂，都不饿吗？” 一提到去食堂，几乎都肚子叫了。 红薯实在不耐饿，但也没办法！他们周家庄还有红薯吃，听说上水村已经在喝野菜汤度日。 相比之下，吃红薯就很幸福。 周旭强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香味，立即加快脚步。 刚才媳妇已经跟他说了，益民煲了大米饭，还有鸡蛋羹，腊肉炒蒜苗，炒青菜的油他们可以吃十天。 总之，过年都吃得没那么好。 “呀！叔，这是什么酒？”他看到老爷子旁边放着的一瓶酒，眼睛都看直了。 “你管我什么酒？你没份，益民给我带回来的。想喝，自己去倒半碗地瓜烧，不喝就吃饭。”老爷子没好气地说道。 周旭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露出眼巴巴的样子。 “叔，给我尝尝味呗！”他舔着脸说道。 周益民看不下去：“爷爷，给他尝两口好了。” 大孙子发话，老爷子这才倒了一点，真就只有两小口。 不过，周旭强已经很满足，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咂巴几下嘴巴，回味起来。 没看错字的话，这可是茅台呀！ 以后可以跟其他人吹嘘了，喝过茅台酒。 “奶奶，吃多点。这个鸡蛋羹好，有营养，又容易消化。”周益民给奶奶舀了一大勺子嫩滑的鸡蛋羹。 “好好好！奶奶吃。”老太太又差点眼睛进沙子了，儿子都没有给她夹过菜，吃到了孙子夹的菜。 来福他们见大人动了筷子，才敢开吃，吃得跟三头小猪一样。 虽然很想吃肉，但他们娘警告过他们，所以没敢多夹，夹菜的时候还算斯文。 除了周益民，这一顿大家都吃得很尽兴。 尤其是来福他们三兄妹，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心想着，要是顿顿都能吃这么饱就好了，肉和鸡蛋真好吃。 希望大哥以后经常回村。 只有大哥回来，他们才能吃好的。 大家都在消化，只有三婶收拾碗筷，但毫无怨言。 回去的时候，周益民奶奶给她两袋奶粉。 “益民心疼他三个堂弟、堂妹，拿回去给来福他们吃吧！”老太太还不忘告诉这女人，这是她大孙子给的。 三婶当场忍不住抹眼泪。 “行了，回去吧！”老太太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触及到对方的灵魂。 就在这时，村食堂也“开饭”。 几个外村人来到周家庄，为首的，正是上水村的王村长。他听到消息，周家庄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批红薯。 今天他们村又饿死了一个人，他只好厚着脸皮来一趟周家庄。 不过，快到周家庄的村食堂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 王村长已经闻到味道了，是红薯，好像还有土豆。跟他一起来的村民，忍不住咽口水，肚子咕咕叫起来。 本来还能死撑一下，但闻到味道，肚子开始造反。 “你们老支书呢？我找他有点事。”王村长开口道。 “您等一下！” 有人跑去通报。 不多时，老支书来了，看着关系还不错的王村长，一脸戒备：“老王，有什么事？” 千万不要是来借粮的，如果是，那免开金口。周家庄实在没有多余的粮食给别人，红薯也不行，他得为周家庄的村民负责。 王村长深皱眉头，给老支书递一根经济烟，叹了口气：“唉！今天又饿死了个人，听说你们村弄到红薯，就过来问问，哪里买的？” 他把村里的钱都带来了。 不赶紧弄粮食，明天可能还有人撑不住，这该死的世道。 老支书本来是不想透露的，但听这家伙说得那么惨，又想到周益民跟他说过，打到的猎物相当于给他送业绩，属于互相成全。 于是，他说道：“我周家庄有人在钢铁厂当采购员，可以从钢铁厂换粮食，但人家不要钱，要野猪之类的猎物。” 王村长顿时两眼放光。 “真的？” “骗你干嘛？人家钢铁厂上万工人，随便漏点粮食出来，就够我们这些村子吃的。不过，这事你们也别声张。” 王村长一听，有道理。 钢铁厂那么多人吃饭，随便省两口，都足够他们一个村子吃的了。不要钱，要猎物，倒也不难理解，钢铁厂缺钱吗？不缺，人家缺的是肉食。 懂了，王村长忽然全懂了。 他当即保证：“老周，你放心，我这边不会泄密的。” 还泄密？ 越多村子知道，以后换粮就越难。泄密不是给自己村挖坑吗？以后埋的就是自己村的人。 “对了，怎么换？换多少？” “大明，你去喊你十六叔过来。”老支书也没敢乱说。 要知道，能换4000斤红薯，是益民给周家庄争取的价。其他村，恐怕就换不到那么多，没这么优惠了。 不久，周益民收到消息就跟过来。 “益民，这是上水村的王村长，之前你见过的。” 周益民点头：“嗯！有印象，王村长，您好！” “同志，你好！今天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换粮的事。惭愧！村里饿死人了。”王村长又开始卖惨。 “一百斤肉，换三千五百斤红薯，或者土豆，能接受吗？” 老支书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自作主张，同时也感激益民为村里争取的好处。 “好，没问题！同志，太感谢你了。” 王村长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下来。 现在的粮食有多难弄，他有发言权，黑市的高价粮都很难买得到了。 打探到消息，王村长不再逗留，村里人等着救命，赶紧回去组织人进山打猎才行。 回村的路上，他叮嘱身边的人，不要跟其他村里人说和钢铁厂换粮的事。打猎物只是为了卖钱，粮食是花钱买的。 第二十一章 放大招 周益民本来是打算吃了饭就赶紧回城里，叫三大爷找陈师傅再做四个压水井的零件，顺便再带点吃的食材回来，家里厨房那点东西，实在做不出什么好菜。 不过，上水村王村长找来，表示也想打猎换粮食。 那就等明天再回去吧！省得到时候又要来回折腾。 另外，很快就天黑了，奶奶也不想他冒险，万一途中遇到歹人，那就麻烦。这吃不饱的时代，有人是会铤而走险的。 老太太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埋怨老支书，村里的事，怎么老找他大孙子？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别干了。 有压水井，用水就是方便。 水缸里已经装满水，奶奶很满意，乐得嘴角一直上扬。 周益民洗了个澡，前世是南方人，一些习惯短时间改不过来。 就是爷爷这里洗澡的环境不太友好。 他寻思着，干脆将爷爷奶奶这里也重新弄一下。除了可以让爷爷奶奶住舒服一点，以后自己也要经常回来的。 于是，他洗了澡后，就跟爷爷商量。 “爷爷，我们屋子右边这里，挨着再盖两间房子怎么样？顺便将老屋子里面也整一下。”周益民开口道。 老爷子一愣，寻思：就算你回来过夜，也够住了呀？ 旁边还有个房间是空的呢！ “需要吗？”他问道。 加盖两间房子，还把老屋内部也弄一下，可是要花不少钱的。 他觉得，他们都是老骨头了，也住习惯了这屋子，就没必要再弄。省下那点钱，给大孙子以后养家不好吗？ 周益民明白老人家的心理。 看来，又要放大招才行。 “爷爷！以后我可是要经常回来住的，搞好一点嘛！ 再说，等你孙子我结婚，你们孙媳妇不得经常回来的？等有了孩子，你们重孙、重孙女是不是也要房间住？这哪住得下？” 老爷子还没说话，老太太就急了。 “对对对，是要把屋子盖大一点，以后可能不够住。”她已经幻想着大孙子给她生一堆的重孙、重孙女。 “那我明天去找人。”老爷子想到未来的孙媳妇，重孙、重孙女，也迫不及待起来。 看来，这一招真的很有效果，周益民屡试不爽。 夜色降临，周益民无聊得只能在逛“商店”。 奶奶举着家里唯一的煤油灯进来，放在周益民的房间。周家庄没有电，家家户户用的都是煤油灯，或者蜡烛。 煤油灯是农村最常见的照明工具了。 就像奶奶拿进来的这一盏，上面是个形如张嘴蛤蟆的灯头，其灯头以铜制成，而灯座和挡风用的灯筒则用玻璃制成。 高级一点的煤油灯，灯头四周又多个爪子，旁边有一个可控制棉绳上升或下降的小齿轮。棉绳的下方伸到灯座内，灯头通过螺纹与灯座相配合，故可把灯头扭紧在灯座上。 而灯座内注满煤油，棉绳便把煤油吸到绳头上。只要用火柴点着绳头，并罩上灯筒，便完成点灯的动作。 此外，还有可防风、室外或野外作业用的煤油灯。 这时代的夜生活朴实无华，两夫妻的还有点小节目，其他人早早就睡，省得浪费煤油和蜡烛。 正因为这样，每次村里有放映员来放电影，都会引起全村轰动。 第二天，奶奶蒸了白面馒头，煮了鸡蛋。 这一次，他们没有另外蒸窝窝头，免得周益民看到生气。不过，鸡蛋还是留给了周益民。 奶奶恨不得连牙膏都帮自己大孙子挤好。 吃饱后，周益民就看到爷爷将村里会建房子的人找来，他也凑过去，掏出烟，给大家都分一根。 “哟！大前门，还没抽过这烟呢！益民，你打算怎么建？”周志明没舍得抽，收起来了。 他四十几岁的人了，却跟周益民同辈。 刚才周益民的爷爷，也就是他的叔公，已经告诉他，加盖房子是周益民的意思，所以他干脆询问周益民的想法。 周益民立即将自己的要求提出来，特别是浴室。 周志明默记下来，没有很奇怪，自己这位堂弟自小生活在城里，对住的环境讲究一点，十分正常。 “这么一来，可能就要费点钱了。” “没关系！志明哥你按照我说的去盖就行，差什么跟我说，我想办法弄回来。对了，多叫几个人来帮忙，尽快搞定，吃饭就在我这里吃。” “那没问题！” 现在村里谁不知道你家吃得最好？都很羡慕，但不眼红。 “对了，你家横梁备有吗？” 盖房子也就那么几种材料：石头、泥砖、木材、瓦片。 石头是用来砌最下面的房基的，泥砖可以自己用模具去弄，风干就行。木材主要就是做门窗用的木板和房顶的横梁，瓦片得去瓦窑买。 这些材料里面，要求比较高的，就是横梁。不是什么木头都能当横梁的，首先树干要直，木材不容易变形、开裂等。 能当做横梁的木材，一般都比较值钱。 周益民见爷爷摇头，便问道：“谁家有闲置的吗？” “大春家咯！他家有十几段木头都不错。” “行，我等会去他家谈。” 周志明想了想，继续说道：“益民，你要是方便的话，搞点水泥、石灰回来。” 石灰石也行，只要高温煅烧，就能成为生石灰，生石灰再加水，就可以变成抹墙的熟石灰了。 “好，我来准备。”周益民揽下来。 这些材料，顾师傅肯定都能备齐。 “那就这么办吧！我先带人去找石头，村里就有闲置的泥砖，你去找老支书说一声，用了多少，以后还回去就可以了。 瓦片不着急，等上梁之后，我再去瓦窑给你挑好的。” 有专门烧瓦的瓦窑，就在周家庄不远，里面的工匠也被称为瓦窑工。别看瓦窑工辛苦，也是很多农民羡慕的工作。 “那就麻烦志明哥了。” 周志明摆摆手，他还得感谢周益民赏饭吃，吃的方面就不说了，肯定比村食堂的好，工钱也比去田里挣工分强得多。 目送走周志明，周益民也跟着出门，直奔大春家。 他不认识大春家，但没关系，来福他们来了，能带路。 盖房子既然是他提出来的，自然就不能太劳烦爷爷、奶奶。 第二十二章 换木料 大春家位于周家庄比较偏的位置，坐落在山脚边上，屋檐下还躺着一根直溜的木头，让其自然风干。 来福三兄妹不走了，因为这家有狗。 听到狗吠声，周益民也很诧异。这年头，人都没得吃，养狗不是增加负担吗？ 那是一条看起来很瘦的狗，但眼神有点凶狠。 屋内探出一个人，鸡窝头，不修边际，眼角还有眼屎，正是周大春，辈分同样比周益民低一截，得喊他十六叔。 “十六叔呀？什么事？” 周大春挥手，将守在门口的黑狗赶走。 里面又传来一个声音，是骂周大春的。 “不知道请你十六叔进来的呀？一点礼数都没有。” 鸡窝头周大春只好跟周益民说道：“十六叔，进来坐。” 周益民带着来福三兄妹进屋，看到屋内的情况，有点吃惊。半屋子的木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的人是砍伐工。 屋内，除了鸡窝头的周大春，还有他老子周志成，同样不修边际，胡子拉嘎；以及周大春的弟弟，看起来很整洁的一个人，跟这屋子有点格格不入。 这一家就三父子，周大春的娘前些年才走的。 “益民坐，有什么事吗？”周志成问道。 “志成哥，我家想加盖房子，差房梁，听说你这里有木料，所以来买点，可以不？”周益民掏出烟，分出去。 周大春将分给自己弟弟的烟拿走：“你也不抽，给我。” “嗯？” 他老子“嗯”的一声。 周大春只好将那根烟给了他老子，有点郁闷。 周志成满意了。 “嗯！” 然后，他跟周益民说道：“木头是有，也可以给你。不过，我家不要钱。” “那要什么？” “粮食，有吗？”周志成用盼望的目光看向周益民。 他要粮食，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家填饱肚子。 妻子虽然过世，但他也会时常去照顾老丈人一家。老丈人没有儿子，当初他答应自己妻子，以后要给两老养老的。 此外，他还要给儿子大春找个婆娘，姑娘都相中了，姑娘家也说要粮食。 但这时候，青黄不接的，让他去哪里弄粮食？ “要什么粮食？大米、面粉、玉米、土豆，还是红薯？”周益民追问。 别人很难弄到粮食，对他来说，还不是手拿把攥？ 周志成听周益民这么说，顿时放心了。也对，人家是钢铁厂采购员，粮食容易接触到，给村里都弄来那么多红薯跟土豆。 “土豆跟玉米吧！你要多少根木头？我帮你挑吧！当房梁绝对稳。” “十二根当房梁，但门窗之类也要，多备三根粗点的吧！不够的话，后面再来找你。”周益民说道。 要用多少木料，之前周志明已经跟他说了。 “没问题！晚点我和大春给你扛过去。粮食……” 周益民也爽快：“一根木料换10斤玉米粒，或者30斤土豆，怎么样？” 他看了下，商店里的玉米粒5分钱一斤。 “好！那我要100斤玉米，150斤土豆。”周志成决定道。 到时候拿五十斤玉米去给儿子提亲，亲家那边明说要五十斤粮食，玉米面也行。然后磨二十斤玉米面和三十斤土豆给老丈人那边。 剩下30斤玉米，以及120斤土豆，留着自己家吃。 “粮食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谈完交易，周益民也不逗留，还得去找老支书，跟他要泥砖呢！ 送周益民他们出去后，周大春兴奋地搓手：“爸！我明天就去找小芳。” “急什么？是你的媳妇就跑不了。先把玉米和土豆换回来再说，我去挑木料，你等一下给我扛过去。” 周大春的弟弟提醒：“大哥，你还是把头发剪一剪吧！” 这话其实也在告诉他老子。 就这样子，还想去提亲？ “嗯！今晚你帮我剪一下。”周大春反应过来。 他弟弟又说：“爸！要我说，干脆将姥姥、姥爷他们接过来我们这里住。送粮食过去，都不够喂小姨那家人的。” 姥爷一共三个女儿，他娘是大女儿，二姨嫁得有点远，没什么来往了。小姨是嫁给他们本村的，经常回娘家打秋风。 反正他是早就看顺眼了。 周志成皱眉，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不确定地说道：“我跟你姥爷他们商量一下吧！” 小姨子一家的德性，他也是了解的。以前妻子还在的时候，就没少跟小姨子吵架，甚至打起来。 “还商量什么？我姥姥、姥爷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肯定是不想过来拖累我们家的。” 周志成一摊手：“行，那你去劝你姥姥、姥爷。” 他躺平了，干脆将任务丢给一向有主意的小儿子。 …… 周益民拿出三块龙须糖，分给来福三兄妹。 “快吃，不要让人看到。” 三个小家伙第一次见这样的糖，一看就很好吃，小鸡啄小米地点头，赶紧把龙须糖塞嘴里，还做贼一样环顾四周。 龙须糖其外观洁白绵密、细如龙须。 由小麦精粉、麦芽糖等原料精制而成，具有色泽乳白、细丝万缕、层次清晰、营养丰富、入口即松、回味甘甜等特点。 据说，正德皇帝游历民间时，发现民间竟有此味，入口极香、口感特别，因而对此物产生好感，于是下旨带回宫中，取名“龙须糖“，也被称为“龙须卷“，为宫廷御用点心，及后再传入民间，一直是深受臣民们喜爱的食品。 但也有传言，龙须糖是雍正年间才名声大噪的，说雍正皇帝设满汉全席，宴请文武百官。当御厨现场制作该酥时，雍正皇帝见其手法娴熟，似游龙舞凤，手中糖丝雪白、纤细，如祥龙之须，遂龙颜大悦，赏赐众嫔妃臣子，并特封此糖为“龙须酥“。 “大哥，这糖好好吃。”来才习惯一吸，又把快到嘴边的鼻涕吸回去。 周益民骂道：“以后鼻涕要擤出来。” 这臭小子，太不讲卫生了。 “哦！大哥，我知道了。” 来才捏着鼻子，猛地一擤，然后往地上一甩，再用地上的尘土擦了下手上粘的鼻涕。 周益民赶紧拉着来芳那丫头就走。 真的没眼看！ 第二十三章 上报 周益民找到老支书，说了下自己的打算。 “可以，用多少搬多少。”老支书点头。 不是什么大事，那批泥砖，之前是盖村食堂之类留下的。按理说，是村集体的财产，但周益民只是先行用，后面会补回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要是这么点小小要求，都满足不了周益民，他这个老支书也没啥用。 见周益民加盖房子，老支书内心反而是欣喜的。 人家这么干，说明还很在意周家庄这边，以后会经常回来。 这对他们周家庄是好事，毕竟相当于有个人脉在钢铁厂，而且还是位采购员，以后说不定有大作用。 再加上周益民这两三次对村里的照顾，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得帮周益民。 “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老支书我。”他又加上一句。 “好！谢老支书。” 老支书摆摆手，然后背着手去忙了。 前方，几个小孩正在玩撒尿和泥巴的游戏，将泥巴捏成各种形状，看谁更厉害。来福和来才两兄弟蠢蠢欲动，要不是身边还有大哥，说不定已经飞奔过去，加入其中。 “十六爷爷好！” …… 他们也发现了周益民，一个个歪着脑袋望过来，问好。 “想吃瓜子的，就去洗手。”周益民跟他们说道。 小家伙们一哄而散，朝有水的地方跑去。 瓜子？ 那可是过年才能吃的好东西。 花生、瓜子这些，通常也就是春节才供应，普通人平时不太好买。 本来跑去洗手七个小孩，回来十二个。不用猜，肯定是泄密了。别想着这些小孩子保密，他们的嘴比寡妇的裤头带还要松。 大家都熟门熟路了。 不用提醒，跑到周益民身边之后，知道排队。 远处干活的大人们乐道：“十六叔又给孩子们分好吃的。” “十六叔是个大方的，活该他在城里享福。” “你去哪里？妈的！给老子回来，你多大了？还要不要脸？”带头干活的队长看到有人也想去讨吃的，顿时臭骂道。 周益民从裤兜里面掏出瓜子，每人给一小把。 大家都顾着吃，根本没发现猫腻，裤兜就装不下那么多瓜子。 听着这些小家伙喊十六叔、十六爷爷，更甚者叫…… 周益民麻了。 因为他拿出来的瓜子是五香味的，孩子们那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他们连瓜子壳都不放过，用牙齿慢慢磨碎，甚至还不舍得马上咽下去。 好家伙！吃瓜子不吐壳。 周益民正想带着来福三兄妹溜达回家，就看到上水村的王村长带人来了。 除了一头野猪，竟然还有一头黑熊，至少三百斤，看得周益民眼皮狂跳了几下。 “王村长，还顺利吧？”周益民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村长苦笑：“有人腿断了，唉！” 老支书相当无语：这老货又在卖惨！ 他有点羡慕，那么大一头黑熊，换红薯、土豆可不少呀！ 至于腿断的人，多补偿点就好了。进山打猎，就得做好受伤和死亡的准备。没有风险的话，他们早就进去了，还等到断粮？ 没死人，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果。 周益民又给派烟，说道：“这么大一头黑熊，我可弄不回去，你们帮忙送一下，运到钢铁厂。 这次的肉有点多，你们都换红薯跟土豆吗？” 王村长点头：“红薯、土豆就行。没问题！我让他们送过去。”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而且他也清楚，这两种粮食能换更多。 事不宜迟，周益民回家将自行车骑上。 老支书在后面喊：“益民，压水井的事，别忘了。” 一旁站着的王村长好奇：“什么压水井？” 周家庄的小伙得意炫耀：“没见过吧？是一种可以轻松打出水的水井，我们……” 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一道寒芒刺背，转头一看，对上老支书那目光，小伙子打了个冷颤，连忙道：“我去干活！” 然后撒丫子就跑。 老支书笑道：“别听他胡说八道，那小子脑子最近不太正常。” 王村长盯着这位老友：“……” 你他娘的忽悠谁呢？ 现在，他们上水村河段也彻底干枯，王村长心急如焚。忽然听到有种轻松打出水的水井，他哪能轻易放过？ “老周，别藏着掖着呀！就算我们上水村打井，对你们周家庄也没有影响吧？” 老支书细一想，感觉好像也对。 “罢了，我也说不明白，你跟我去看一下吧！”说着，他就带着老王朝周益民爷爷的家走去。 王村长到了周益民的爷爷那儿后，先是热情打招呼，才去见识一番那所谓的压水井。 看着老周操作，压那么几下，清澈的水就从井头的铁管流出来，他不由瞪大眼睛，激动得有点颤抖。 “老周，这种井怎么打？要挖多深？怎么……” 一堆的问题涌向老支书。 老支书捡之前周益民的话说几句，什么地下水之类。 “老周，你糊涂呀！”忽然，王村长痛心疾首道。 老支书懵了，我糊涂？ 王村长接着说：“你不知道现在到处缺水？没意识到这种压水井的重要性？这都不上报，你在想什么呀？ 这报上去，小周同志作为发明者，肯定是有嘉奖的，说不定还有个人先进，为什么不报？” 一语惊醒梦中人！ 老支书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哎呀！我之前没想到。” 主要是没考虑到这能给周益民带来大好处。 “走，现在跟我去上报。” 王村长急呀！ 等着用水呢！ 这要是报上去，上边一定会要求相关单位尽快生产这种压水井的部件，然后向各个村、公社普及下去。 老支书先是跟周益民的爷爷说明情况，征求一下他的同意。 而周益民的爷爷、奶奶一听，自己大孙子有可能会得到嘉奖，说不定还有个人先进，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在这追求奉献精神的年代，个人先进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老爷子感觉自己祖坟冒青烟了。 “那你快去，怎么当支书的？这点觉悟都没有。”周益民的爷爷劈头盖脸地骂。 要不是人家王村长提醒，他大孙子就错过机缘了，能不生气吗？ 老支书十分郁闷，这货仗着自己辈分高，连他都骂。 第二十四章 股长，你要野味不要？ 此时，周益民还一无所知。 回到城里，他直奔钢铁厂，找到自己的直属领导王股长。 “股长，你要野味不要？” 正在端着搪瓷茶缸子喝着茶水的王股长一口喷出来。 “咳咳！又有野味？这次是什么？肯定要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厂。”王股长赶紧将茶缸子放在办公桌上，站了起来。 这小子才出去那么两天，又给厂里带回来肉，太给力了。 要是其他采购员也有周益民这么能干，他高低也是个科长了吧？还好，当时周益民入职的时候，分到他这一股。 王股长心里庆幸。 办公室内的其他同事，也目瞪口呆。 太离谱了吧？怎么老让你碰到这种好事？他们下去采购，鸡蛋都摸不到几个，想想都脸红。 “一头野猪，百来斤的样子，还有一头黑熊，至少三百斤。 股长，你也知道，现在乡下很困难，老乡们不得已冒险进山。这次碰到黑熊，人家还有人腿都断了。 所以，咱们收的时候得慷慨点，讲良心呀！”周益民说道，尽量争取个好价钱。 三百斤以上的黑熊？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别说断腿了，没死人就烧高香吧！ 黑熊可不仅仅是肉，它的皮、熊掌，还有熊胆都是好东西。因此，肯定是不能单纯算肉的钱。 “益民，你放心，我这就找科长。” 说完，王股长急匆匆摔门而出，朝郑科长的办公室走去。 他刚走，办公室内就热闹起来，一个个围着周益民说话，各种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第四采购科第五股有人搞到肉，他们作为第五股的人，也倍有面子。 王股长火急火燎地冲进郑科长的办公室。 “科长、科长……” 郑科长还在看报，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心里不喜，眉头微皱，手指一抬，指着王股长：“不会敲门吗？成何体统？出去，敲门再进来。” 王股长讪讪一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好出去关好门，再重新敲门。 “进来！” 王股长开门进去，也引用刚才周益民的那句话：“科长，你要野味不要？” “你这就是屁话！那个厂不缺肉？说吧！这次你们股的人收到什么野味？野鸡？兔子？”郑科长掏出烟，抛给王股长一根。 “野鸡，兔子？科长，您这是瞧不起我们第五股呀！这次，益民又弄回来一头野猪，百来斤重，还有一头黑熊，有三百斤。哎哎哎！科长，您要去哪？” 此时，郑科长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废话！当然是去看野猪和黑熊，你们第五股的周益民，真是人才呀！”郑科长说道。 才入职多久？便给厂里弄回来了三四次肉。 头一次肉干，然后野猪，再就是梅花鹿，现在更夸张，来头黑熊。 他是肉食采购专员吗？ 要是其他股也这么能干，厂里还愁吃肉？他这科长不得往上挪一挪？ 王股长带着郑科长回到第五股的办公室，听见里面菜市场一样吵闹，在门口就重重地咳了几声，提醒里面的人注意点形象。 里面顿时安静下来。 “股长、郑科长！”大家问候。 郑科长走进来，满面笑容地跟周益民说道：“好小子！你又立功了。野猪跟黑熊呢？ 刚才你们王股长也跟我说了，老乡为了打黑熊，有人受伤。放心，绝对不会亏待我们的农民兄弟的。” “科长，野猪跟黑熊还在后面，我骑自行车先回来的。” 大家一听，瞬间紧张起来。 “哎呀！益民，你糊涂呀！一起运回来呀！万一半路被人截胡呢？”王股长拍大腿道。 “应该不会。” 其实，周益民心里想说：肯定不会。 “怎么不会？你不知道其他厂、单位的人看到肉的眼珠子都是发青光的吗？到时候人家给的价码比你承诺的高一点，我们厂就没戏。 快，你快去看一下。”王股长连忙催促道。 他急呀！ 现在一头猪都能让各兄弟单位翻脸不认人。 你小子的心是真大。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社会经验不足了吧？ 郑科长也点头：“没错！益民呀！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 他们一起来到厂门口等待，没过太久，上水村的人来了。看到他们身后的驴车拉着东西，用干草盖着，大家终于放下心来。 郑科长带队上前，掏出烟。 “老乡，辛苦了，辛苦了。” 周益民：“科长、股长，你们先把野猪和黑熊处理吧！我带他们去食堂吃点东西。” 郑科长也听见有人肚子叫，点头道：“嗯！去吧！一定要好好招呼我们的农民兄弟，让他们吃饱点。” 说完，就指挥下面的人，将野猪和黑熊搬进去处理。 周益民带着上水村的村民去食堂吃东西，跟食堂的人说明情况。 食堂的人赶紧端出刚蒸好的馒头等。 “你们快吃，多吃点。这次能换的红薯跟土豆，你们那辆驴车肯定拉不完。我去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派车送过去。 所以，你们吃饱后，先回去。”周益民安排道。 为首的村民一边吃，一边听，点头：“好！” 村长说了，听周益民的就行，不要多问。 那头野猪和黑熊，他们自己也是称过的，虽然不是净重，但心里有底。再说，周益民是周家庄的人，找他不难，也就很放心。 他们已经好久没吃这么好的馒头，一个个埋头苦干，吃饱点回家。 要不是不允许，他们还想留点拿回家去。 周益民到车间去，找到三大爷，将周家庄的200元拿出来给他，让他找陈师傅，再打造四套之前的部件。 “三大爷，还是老规矩。”周益民跟三大爷说道。 三大爷点头：“行，我这就去找老陈。” 赚外快的机会，老陈肯定也不会放过。之前老陈还跟他说，以后要还有那样的好事，一定要记得找他。 随后，周益民也去野猪和黑熊的处理现场看。 现场围了不少人，几乎都是他们采购部门的人。 野猪和黑熊都已经开肠破肚，内脏被掏了出来。 第二十五章 我想进步？ 王股长冲他招手。 周益民赶紧走过去，打招呼：“股长、科长！” 郑科长拍了拍周益民的肩膀，介绍他左手边上，戴着副眼镜的中年男子。 “益民，这位是我们后勤部门的丁主任，你的手表票，就是丁主任给的。” 周益民连忙问好：“丁主任，您好！多谢您的手表票，正打算买个手表，差手表票呢！” 这可是顶头老大的老大的老大呀！ 丁主任也在观察周益民，一副温和的样子，笑道：“好样的！给我们后勤部门争光了，再接再厉，手表票是你应得的。 好好干，争取下半年再升一级。” “是，丁主任放心！” 领导叫你好好干，你除了喊“是”，还能怎办呢？ 他又不是某剧里面的傻柱，动不动就跟上级领导顶嘴，那真是很蠢的做法。 虽然说在这个年代里，只要不犯错，即便是厂长也很难开除你，但人家高低是个领导，你完全不把人家放眼里，不给你穿小鞋，给谁穿？ 屠宰的大师傅将野猪和黑熊的肚子破开后，接下来就是称重。 野猪109斤多，四舍五入，算110斤好了。黑熊有262斤，但黑熊不能只算肉，熊掌和熊胆这些，都是会另外给钱的。 丁主任已经有安排，熊胆是送人的，他打算带走。 师傅已经把熊胆摘下来，还没达到铜胆的程度，只能算铁胆。 熊胆也是分级别的，有光泽，颜色不一，金黄色透明光亮如琥珀，质松脆，味苦回甜者习称“金胆”或“铜胆”；黑色、质坚而脆或呈稠膏状者，习称“墨胆”或“铁胆”；黄绿色、光亮较差、质亦较脆者，习称“菜花胆”。 丁主任拿出160元，交给周益民，便带走了那枚熊胆。 熊胆不登记入库，熊掌也一样，按照一只前掌10元，后掌15元给周益民钱，郑科长等一下带走。 而野猪肉，王股长让师傅切了12斤下来，他要带回去自己股里，给手下分肉。当然，钱还是会给周益民。 只是这些另外带走的，都不会登记入库。 周益民心里啧啧两声。 果然是“你不拿，我不拿，专员怎么拿？”。 对他而言，没有损失，就懒得理会。 其实这算好的，起码是掏钱了，没有白白拿走。 最后算了一下，那头黑熊就460元之多，野猪110元，周益民一共收570元，算是进账了一大笔。 这次为了体恤农民兄弟，野猪肉都给升到了1元每斤。 “益民，我知道你很想进步，但也不要太拼，以后外出注意安全。”王股长语重心长地跟周益民说道。 周益民：“……” 我想进步？我怎么不知道。 “行！股长，我先回去了。” “等等，还有你的1斤肉。”王股长提醒。 周益民摆手道：“我就不要了，股长您留着吧！我还收了2只野鸡。” 一听这小子还截留了2只野鸡，王股长也就不再客气，把准备留给周益民的那份肉下班自己带走。 离开钢铁厂，周益民想着给上水村多少红薯土豆，毕竟这次可是五百多块钱。 他一拍脑袋，今天的1元秒杀还没看呢！ 周益民立即逛“商店”，发现今天的1元秒杀区是100斤大豆，以及100斤花生油。二话不说，先秒下来。 大豆也是好东西，能做豆腐等豆制品。 100斤花生油分10桶，一桶10斤，还挺人性化的。 这次回去，要买的东西有点多。 除了给上水村的红薯、土豆，给大春家的粮食外，还要准备些带回爷爷、奶奶家。 一桶花生油必须安排上，再来50斤高粱，给盖房子的人吃饭准备。肉的话，就带两只鸡吧！太多也不好，这天气容易坏，又没有冰箱。 这年代，肉有点变味，大家照样吃，可没那么多讲究。 周益民考虑好后，正打算回去，忽然又想到什么，马上调转方向。 去买两个表。 那张手表票，他打算买个新表给爷爷。 周益民自己，则是计划去委托商店看看。 穿越前，不是看那些小说吗？主角都是去委托商店找什么劳力士之类的二手名表，不用票，以后也值钱。 先去百货大楼买新表。 这时候的百货大楼分三层，一楼主要经营烟酒副食，以及日用百货；二楼是一些面料服装、五金等商品；三楼则是经营高档贵重类物品，比如钟表、收音机等。 而百货大楼的售货员也很拽，跟饭店那群人有得一拼。 周益民没看别的，径直往卖钟表的柜面去。 他挑了一个上海牌的，将手表票和120元递过去：“同志，帮我拿这个表出来。” 售货员有点诧异。 这买得也太快了。 要知道，手表可算是大件，一百多元。好多人都是看了又看，挑了又挑，他们卖货的有时候忍不住来气，就是这个原因。 “你确定要这个？” 周益民皱眉，反问她：“这个坏的？” “说什么呢？肯定是好的，新表怎么可能坏。” “那就它了。” 得！这样买手表的人还真是少见。售货员接过那手表票，还有120元，数了两遍，才把那个手表取出来给周益民。 周益民将表戴在自己手上试了一下，表链略长，得拆掉3厘米左右。他早就留意过爷爷的手腕尺寸，比他的略小。 这事找专门修表的人就能办，并不难。 周益民出了百货大楼，直奔委托商店，里面就有专门修表的人。 所谓的委托商店，又叫信托商店，其实就是以前的当铺，其功能是拾遗补缺，救穷、救急。 里面啥都有，东西很杂。“商品”摆放不像百货商场那样整齐规矩，店堂里的氛围也显得很“灰色”。 货架上、柜台里、地面上摆放着各种各式的旧家具、瓷器、铜器、服装、皮货、钟表、自行车等老旧玩意。 四九城的委托商店很多，周益民来的这家是比较大，比较出名的。 看了一会，还真让他找到了二手名表，百达翡丽的，问了一下价，只要80元。 那还等什么？当即就掏出80元盘下。 他看这表保养得很好，以后拿去拍卖，上百万应该是小意思。 顺便在这里将新表的表链调一下，办完事立即走人。 周益民还不知道，周家庄来了一行人，冲着他那压水井去的。王村长他们上报后，立即就惊动了相关领导，赶紧到周家庄确定一下真假。 第二十六章 给爷爷手表 快到上水村村口的时候，周益民在拐弯处便将红薯和土豆放出来，路上就已经买好，存放在商店背包中。 红薯15000斤。 野猪和黑熊的肉加起来是372斤，按照之前的约定，一百斤肉换三千五百斤红薯，本来应该是一万三千斤红薯左右的。 但鉴于黑熊的特殊性，他又给上水村加了两千斤。 而实际上，周益民也就花了150元而已。 这看着就是妥妥的奸商，可不是周益民要当黑心商人，而是放在这个年代已经是挺夸张的了。 一万多斤粮食呀！ 尽管都是红薯，但寻常人哪能弄来这么多？ 要不是周益民有钢铁厂采购员这层身份，他根本不敢这么搞。 一百多袋红薯堆在那儿，看着有点小壮观。 而不远处，王村长已经带人来到村口，问道：“他说会让钢铁厂用车运过来？” “他是这么说的。” “那就好，既然……” 王村长还没说完，拐角处的周益民就探出来：“王村长，这边！厂里的车有任务，到这里就卸车了。” 听到周益民的呼喊，王村长等人望去，顿时满脸惊喜地往那边涌去。 当看到堆成小山的麻包袋，王村长等人非常开心。 “没关系！能理解，大厂嘛！生产任务重。”王村长通情达理地笑道。 “都是红薯，一共15000斤。这次，我也跟领导说了，捕猎那头黑熊，老乡都受了伤。领导一听，就多给了些。” 王村长双眼爆发精光，哆嗦着嘴，感谢道：“周同志，我代上水村村民感谢您！这对我们村太重要了。” 他们自己也算过，按照约定，大概就只有一万三千斤红薯左右。 这是多给了足足两千斤呀！ 两千斤能救活很多命。 “王村长，您也别这么说，你们同样是在支持我们钢铁厂，我们算是互助互惠吧！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你是应该快点回去，公社带人去你家看压水井了。”王村长向周益民透露。 周益民吃惊，骑上车就走。 尽管知道压水井迟早会传出去，然后大放光彩，但没想到这么快。 王村长看着周益民远去的背影，有点羡慕周家庄，出了一个这么优秀能干的年轻人，村里肯定饿不死人了。 “快搬回去，该怎么说，都知道了吗？” “知道！” “嗯！那就快点搬回村食堂的库房去。”王村长吩咐。 摔伤腿的村民，村里肯定会有补偿的。实际上，那家伙伤得并不是很重，调养两三个月，应该差不多好了。 周家庄的老支书猜对了，他就是故意卖惨。 上水村的村民干劲十足，也不嫌重，有人一扛就是两袋。 断粮的阴影终于散去。 周益民回到周家庄，还没进家门，爷爷就跟他说：“益民，公社带人来我们家看压水井，还有什么教授，你现在快去大队长那里，他们接待着呢！” “爷爷，不急！我先把这些搬进家。” “哎哟！带这么多东西回家呀？哪吃得完？”老爷子这才注意到自行车上的东西，太多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自行车就是能扛，三五百斤的货根本不在话下。 “这袋土豆，还有这袋玉米，是给大春家的。爷爷，你等会让大春他们自己搬回去。 这桶是花生油，以后炒菜不要不舍得放油，你孙子我有渠道，能弄到油。这两只鸡杀好的，爷爷你拿回厨房……” 老爷子傻眼。 搬家都不敢这样搬呀！ 他赶紧拎着那两只鸡往屋内走，生怕别人看到一样，还压着嗓子喊道：“老婆子，快出来帮忙提油。” 这么多吃的，可不能让别人看到，会得红眼病的。 周益民一手提着大豆，另一手提着高粱回屋。大豆他先拿出20斤，放爷爷奶奶家，有空可以弄点豆制品。 奶奶也迈着急促的步伐出来，看到那么多东西，也吓了一跳。 这是不在城里过了？搬回村里住吗？ “益民……” 爷爷开口打断：“先别问，赶紧弄进去。” 奶奶反应过来。 等全部东西搬回家藏好，他们才松了口气。 “爷爷，奶奶！你们不用这么紧张，你孙子我怎么说也是钢铁厂的采购员。今天给厂里送回去一头野猪，还有一头黑熊，算是立了大功。 厂里不仅奖励我，还允许我花钱买了点大豆之类。”周益民找好了说辞。 果然，老爷子他们一听，感觉合理了。 “钢铁厂的福利就是好呀！”奶奶乐开花。 周益民掏出那块上海牌手表，递给老爷子：“我们部门的丁主任奖励我一张手表票，爷爷，我给你买了，试试看。” 老爷子看呆了。 他大孙子给他买手表。 老爷子感动得差点掉眼泪。 奶奶一手将手表推回给孙子：“益民，这手表你自己戴就好，你是钢铁厂采购员，有个手表也方便看时间。 你爷爷不需要，他要手表干什么？在家里不是坐，就是躺。” “啊！对对对！爷爷不需要。”老爷子感动被打断，也回过神来。 大孙子有这份心意，他就很满足了。 又不得不提他那混账儿子，出去工作那么多年，连个手表都不给他买，儿子算是白养了那么多年。 “奶奶你看，我也有，我这块是委托商店买的，不用票。”说着，周益民把他那块手表也亮出来，跟爷爷奶奶见个面。 “爷爷，这块你拿着。” 老爷子见大孙子自己也有，才接过那块表，满心欢喜。 他将表戴在手上，刚刚好。看到表上不小心留下个指纹，立即对着哈一口气，擦了又擦，盯着表上的指针看个不停。 稀罕的咧！ “益民，饿不饿？奶奶给你做饭吃。” “奶奶，你歇着，等我回来再弄。以后呀！你们等着享福就好了。”周益民哄老太太。 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很爱听这种话。 “好！奶奶等着。” 周益民出门了，朝大队长那儿走去。 此时，里面的人正在热烈地讨论着。 “陈教授，大规模钻那种压水井，是否具有可行性？”身穿中山装的男人询问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他了解，现在国内很多地方都出现干旱的情况，旱情不容小觑。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国内粮食是要大减产了。 第二十七章 你扣什么帽子？ 压水井的性能，刚才他已经体验过了，出水量是不大，但出水的效果不错，感觉值得推广。现在，他需要一点更加权威、专业的分析和判断，以便让他往更上面汇报。 陈教授刚要说话，周家庄的老支书就往外面喊：“益民，快进来！” 所有人朝外面看去，目光落在那年轻人身上。 陈教授身边的年轻人心里有点吃味，压水井那种利器，竟然是这个人发明的，听说他连大学都没读。 “老支书、大队长！”周益民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又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屋内为首的中山装男人，胸前的口袋还别着一支钢笔，看起来有点派头，身份似乎不太简单。 老支书的老脸笑成了菊花。 “益民，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四九城下来的大领导，这位是陈玉良教授……”老支书给周益民介绍几个陌生面孔。 周益民不卑不亢地握手：“您好……” “我听说，小周同志在钢铁厂上班，真是年轻有为呀！”那位老支书口中的大领导先释放友好的态度。 陈玉良教授也含笑点头：“没错！竟然能发明压水井这种取水利器，这对缓解我们农村旱情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周益民连忙摇头：“这位领导，陈教授，你们抬举了。压水井不是我发明的。” 大队长、老支书急了。 中山装男人和陈玉良教授齐齐一愣。 不是你发明的？ 刚才周家庄大队长和老支书可都说是你发明的，这有点谎报的意思，问题可大可小。 而陈玉良教授身边的那位年轻人不由心头一喜，看向老支书，表情严肃：“你们谎报发明者？思想出了大问题。” 周家庄老支书和大队长的脸色白了白。 周益民转头看向那家伙，从进门开始，就感受到了这货若有若无的恶意。 “你扣什么帽子？”周益民毫不客气地质问他。 陈玉良教授也沉着脸，语气加重地跟自己学生说道：“小江，注意用词。” 中山装的领导笑道：“听小周同志讲，你们不要吵。” 老支书和大队长顿时松了口气，看向那年轻人的眼神有点不善。 那家伙的脸色瞬间变成猪肝，心里对周益民的恶意就更加强烈了。 周益民瞥了他一眼，没把他放心上。这种自恃清高、眼高手低的人，只会妒忌别人的才华，最没用。 他把头转回去，跟中山装领导说道：“其实，压水井在我国宋代就有了。不过，那时候的压水井跟我打造的那个有所不同，原理却是一样的。 我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了相关记载，对这方面也感兴趣，于是琢磨了下，将其改进，就成了你们看到的那压水井。” 这回说清楚了。 陈玉良教授不仅没有看低，反而很欣赏周益民。 周益民是有备而来的，将之前画的图纸拿出来：“你们看，这便是我重新设计的……” 里面夹杂了一些稍微专业的知识，比如什么标准大气压、地下水位等等，甚至还有一些数据支持，逐一进行了分析、解说。 “小周同志，你真是个天才，在钢铁厂浪费你天赋了，要不到我们大学来进修吧！”陈玉良教授立即动了爱才之心。 周益民马上摇头：“多谢陈教授的抬爱，不过我对现在的工作和生活很满意，大学就不去了。” 去大学，反而不方便他物资倒腾，以及商店升级。 再说，他也不装了，自己其实不太爱读书，很烦考试之类的事情。 陈玉良教授听后，有点可惜，但也不再劝了，人各有志。 那位“大领导”也开口了。 “虽然说这压水井宋代就有，但小周同志你功不可没呀！能从古籍上发现，并且将其改进，始终是你的功劳。” 这话，算是给事情定性了。 周益民的功劳跑不掉。 随后，他就大规模钻压水井，利用地下水这个提议，听取了周益民的意见和想法，再结合陈教授的分析，心里有数了。 他不再逗留，要尽快返回城里，到部委汇报。 如今各地旱情严峻，片刻都不能耽误。 陈玉良教授也给周益民留下一个地址，告诉周益民，以后如果改变主意，随时去找他。 至于身边那位江同学，以后他大概率是会远离，他最不喜欢那种人了。 “好！陈教授您慢走。” 看那姓江的背影，大队长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奶奶的！下次最好别出现在我们周家庄，见一次打一次。” 老支书点头。 这次差点摊上事了。 “老支书，压水井的部件，我已经托厂里的老师傅打造，大概要两天的时间。”周益民告诉他。 “嗯！到时候我让大福他们进城去拉回来。” 这种苦力活，自然不会再劳烦周益民。 “益民，谢啦！”大队长也开口道。 要不是周益民，他们村估计现在是要饿肚子的。离粮食收割还有那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周益民掏出烟，给在场的人分，说道：“大队长，我也是周家庄的人。” “对对对！”大队长等人很开心。 要知道，有些人进了城，通常都不怎么跟乡下老家来往，尤其是老家的穷亲戚。然而，周益民并没有那样做，而是尽自己的能力帮助老家的乡亲们。 “不聊了，我家还要盖房子，忙的呢！”周益民准备溜。 “行！那你先回去，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不要跟我们客气。” 目送周益民走远，老支书表情严肃地跟在场的人说道：“我不希望在村里听到谁在背后说益民的闲话，一旦发现，后果自负！” “支书，您就放心吧！益民家就算是吃龙肉，我们也不眼红。” “是呀！十六叔可没少给我家小子好吃的。” …… 周益民刚回到家，就碰到周大春扛着木料过来。 老爷子指挥：“放这里，放这里！给我摆好点。” 第二十八章 猪油真好吃 等大春将木料摆好，周益民拍下他肩膀：“进屋喝口水，抽根烟，等会顺便将你家那玉米和土豆扛回去。” 本还想客气一下，但周大春一听抽烟，还有自己家的粮食，马上改口：“谢十六叔！” 心里那个高兴呀！ 周益民又掏出刚才那包大前门，看只剩下两根，干脆都给了这货。 周大春乐得捉了捉头发，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头发，瞬间又竖起来，恢复鸡窝头的状态。 进屋后，周大春连忙说道：“十六叔，太叔婆，水就不喝了。” 周益民指着角落的两袋：“呐！那两袋就是。” 这货嘿嘿一笑，露出大黄牙，左右拧了下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然后走过去，首先把那袋玉米扛肩上。 一百斤的东西，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人是真大力。后世很多人肩不能抬，手不能提，跑几百米就气喘吁吁，要原地去世一样。 “十六叔，帮我把这一包也……” 还没说完，就被周益民瞪他：“不能多走一趟？万一摔下来，玉米粒无所谓，土豆摔烂了就会坏。” 再说，那么重压着，长不高是有原因的。 周大春被训，不敢反驳，只好先把那袋玉米扛回去。 他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喊：“爸！玉米我扛回来了，土豆还在十六叔那里。” 周志成走出来，面露喜色：“好，放里面，等会你再去。” 将玉米放下后，他立即打开袋，从里面捧出一捧玉米粒，发现全都是干的，没有玉米芯之类混在里面。 公道呀！ 他眼睛忽然瞄到儿子裤兜里的烟，顺手就掏出来，看到有两根，根本不需要征求意见，就从里面倒出来一根，叼自己嘴上。 “爸，那是我……” “嗯？” “孝敬你的。”周大春心里气呀！但看到自己老子那脸色，只好改口。 “嗯！” 周大春的弟弟，已经去他姥姥家劝两位老人了。 …… 上水村，在所有的红薯全部搬入食堂库房后，王村长马上安排人“做饭”。 几乎全村人都饿得有气无力了。 “给根生家送去五十斤。”王村长吩咐道。 根生就是那位摔到腿的家伙，五十斤红薯，算是对他的补偿，再多也没了。 除了根生家，王村长又分出十几份，有五斤、十斤的，让人给快饿死人的家庭送过去。免得再次出现饿死人的惨剧发生。 昨天饿死的，是一位七旬老人，为了将家里那几口吃的留给孩子，自愿绝食。 好在王村长在上水村的威望足够高，这样分配也没有人说什么，起码不敢明面反对。 很快，上水村的食堂就飘出红薯的香味，全村人都在食堂内排队。 看到红薯的时候，他们脸上竟然流露出幸福的表情。 从古到今，中国老百姓其实很容易满足，吃饱饭就行。 “娘！可以吃了吗？”一个快成皮包骨的孩子问他娘。 面黄肌瘦的女人点头：“吃吧！小心点，别烫嘴。” 食堂里，村民们吃着红薯，没有一个人剥皮，终于有了点欢声笑语。 而周益民家，奶奶正在淘洗高粱，准备烧高粱饭。周益民将一只鸡剁了，今天做一个蘑菇炖鸡。 来福三兄妹围着周益民转，帮忙烧火等。 周志明带人去挑石头，不是什么石头都能用来做房基的，他们弄回来一批，堆在周益民家附近的空地上。 “大家歇一会，下午再干，准备吃饭。”周益民喊道。 其实，大家已经闻到了高粱的香味，也饿了。 “回家带碗过来。”周志明跟那些人说道。 农村家庭，可没有多余的碗，一个碗破了还要缝缝补补。 没错！就是补碗，后世恐怕很多人都没见过。衣服打补丁能理解，瓷碗也打补丁？ 当下就有专门补碗的行当，叫锔碗，修碗的方法是打钯锔。 手艺人将打破的碗片拼拢起来，用线扎缚固定，计算一下该打几个钯锔，做好记号。 然后，用金刚钻在瓷碗外壁接缝两侧分别钻出小孔，接着取铜质或铁质的枣核形钯锔用小槌细心钉入小孔。 最后，在打了钯锔的地方涂上一种特制的白色灰膏，再用布擦拭，抹去多余的灰膏，一只碗就修好了。 那群人一哄而散，跑回家拿碗。 饭是高粱饭，菜则是土豆块，用猪油焖的，虽然不加肉，但也很香。 周益民给他们打饭，两勺高粱饭，再加一勺土豆块，满满的一大海碗。这时候的碗有点大，可以把脸埋进去吃的。 有人吃得留下三分之一。 “饱了？” 那人憨笑道：“哪有吃饱的？留点给家里的孩子吃。” 周益民无语，跟大家说道：“都吃了，吃完再装一碗。” 干活的人无不感激，心想着后面盖房子要用点心，帮周益民搞好一些，起码得对得住人家这顿饭。 周志明苦笑：“益民，也就你能给他们这么吃。” 高粱饭就不说，还有那土豆块，满满的一层猪油，浇在高粱饭上，味道绝了。也难怪这些家伙都想留几口，拿回去给家里小孩吃。 “总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干活吧？” 大家吃完一碗，另一碗没有动，感谢了周益民后，立即端回家去。 周志明也不例外，回到家，便把孩子、老婆喊过来，每一个碗倒一点。分了之后，还剩小半碗，准备拿去给父母吃。 孩子们将碗里的猪肉舔得干干净净。 “娘！猪油真好吃。” 周志明的老婆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好吃也没有了。” 也就益民大方，谁家找人干活，提供伙食外，还允许带回家的呀？ 而此时，周益民也在吃饭，将两个鸡腿分别给了爷爷奶奶，自己啃翅膀、鸡脚等。他就喜欢啃点边边角角，吃起来才爽。 他有点怀念前世的酸辣鸡脚、泡椒凤爪了。 在爷爷奶奶等人眼中，就成了孝顺的表现。 肉都让给爷爷奶奶、弟弟妹妹吃了，不是孝顺懂事、尊老爱幼，是什么？ “益民，你多吃肉，骨头给来福他们啃就行了。”三婶说道。 这年景，有鸡骨头啃就很不错的了，还要吃什么鸡肉？ 第二十九章 沙培豆芽 老爷子还喝了两小杯，时不时抬手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这小日子，简直不要太美滋，有肉有酒。 谁家能这么过呀？ 还是自己大孙子有本事。 屋旁的那口压水井，就足够村里人羡慕很长时间的，就更别说其他。现在他出门，一堆人夸益民懂事、孝顺、有本领。老爷子听了，比夸他自己还要开心。 你们都羡慕去吧！ 等吃饱，他还要到村里去溜达几圈。 得让大家都知道，他大孙子还给他买了手表，人家钢铁厂主任奖励的。 “叔，现在几点了？”周益民的三叔眼巴巴地看着老爷子手腕上的手表。 在这之前，他们村就只有大队长家有一块手表，村里想知道时间都是问大队长的。如今，不仅他侄子有，老爷子也有。 一家就有两块表。 这谁家能比？ 要是能让他戴出去逛两圈，那就好了。 “十二点半。”老爷子又瞟了眼手表上的指针，已经可以很轻松地报时。 周旭强心里感叹：益民是真舍得呀！ 他听说了，老爷子的那块手表的手表票虽然是钢铁厂领导奖励的，但也花了120元才买到。 120元呀！ 他家里掏空都没有那么多钱，就算他有，他也舍不得拿来买一块表。然而，侄子竟然都不提前说一声，就给他爷爷买了手表。 “吃饭就吃饭，看什么时间？”奶奶有点受不了老头子嘚瑟的样子。 那手表，还不是她大孙子买的？没有她大孙子，别说手表，你就啃窝窝头吧！ 老爷子嘿得笑了一声，又在鸡腿上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周益民看大家吃鸡肉，有点佩服，啃得真干净，苍蝇站上去估计都得打滑，而且一些小骨头甚至被吃进肚子。 最厉害的还是三叔，就没见他吐过骨头。 也就他啃得最不干净，只要是骨头都吐了出来，不管大小。 换做是其他人这样吃，早就被骂了，并命令他捡起来继续吃。 吃饱后，老爷子坐不住，出去溜达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出去消消食。但其真正意图，大家心照不宣，给他面子，没有拆穿、点破而已。 来福他们三兄妹出去撒欢，准备去把那老鼠给捉了，不能让村里其他人捷足先登。 三婶回家继续做衣服。 周益民有点犯困，上一辈子习惯了午睡，于是便回房间躺。 醒了后，就看到奶奶给他扇风。 “益民，醒了呀？不多睡一会？”奶奶慈祥地说道。 “奶奶，你也休息呀！不用管我的。”他无奈道。 看了眼时间，才睡不到一个小时，是有点少。但昨晚睡得早，作息也算规律，午觉自然也就不用睡太多。 实际上，对于习惯午睡的人来说，瞌了半个小时，都会感觉精神倍增。 “奶奶不困。”老太太笑道。 老人家睡眠本来就少，但精力比不上年轻人而已。 爬起来后，周益民用水抹了把脸，准备搞点沙子，埋些黄豆进去，发点豆芽吃一吃。 豆芽可以水培，也可以沙培，周益民更喜欢沙培的，吃起来更加爽口甜脆。 沙培豆芽很简单，把健康的豆子埋在沙子里面，保持避光，每天固定浇水，保持沙子豆子湿润，过几天就能吃。 奶奶见自己大孙子拿黄豆，问是不是饿了。 在奶奶的世界里，永远会觉得你饿。 周益民哭笑不得：“奶奶，我没饿，是想着发点豆芽菜吃，等一下去挖点沙子回来。” “想吃豆芽菜？好！想吃咱就发一点，奶奶叫来福他们去挖沙子。”老太太对自己孙子可谓是百依百顺。 要是老头子想用豆子去发豆芽，她绝对是要骂个狗血淋头。 “来福，来福呀！”老太太开始往屋外大声喊，声量很足。 周益民也不阻止，反正挖沙子也不是什么重活累活，让来福他们干点活也好，省得到处乱窜。 他在家里找到一个废弃的木箱子，到时候可以扣在上面。 来福听到呼叫，就带着弟弟妹妹跑回来。听到叔婆让他们去挖沙子，没有丝毫迟疑就拿着工具去了。 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一群小伙伴，沙子弄了一大堆。 周益民在商店里买了一包水果糖。 “每人一个，不许抢，谁抢，以后就没有了。”周益民跟他们说道。 小家伙们懂规矩，一个个排好队领取，脸上洋溢着高兴的表情。 “都吃了，别拿回家。”周益民跟那几个女孩子说道。 这时候，重男轻女的现象很普遍。女孩子手里的糖，拿回家后很可能是要被收走的，所以周益民让他们都吃了。 之前他就听说，他发的那些花生、瓜子，女娃子根本吃不到几颗。 所有孩子将糖含在嘴里，根本不舍得咬。 而且糖果纸都舔了好几遍，也不舍得扔。糖果纸可是孩子们的重要资产之一，就像后世的玻璃珠、烟牌等等。 一个小家伙不小心吞了，自己愣了一下，随即嚎啕大哭。 周益民狂汗，但也不分了，不然对其他孩子不公平。 吞就吞了嘛！不都是吃到你肚子？ “不许哭，哭下次就没有了哦！” 那小子立即收住眼泪，简直收放自如，要不是看到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睛红红的，周益民都怀疑那货是假哭。 “好了，都去玩吧！” 周益民将一层沙子铺在奶奶菜园子的空地上，铺了大概一个平方，将豆子撒下去，再铺一层沙子，然后浇水，一定要湿透，最后将木箱子扣上去。 搞定！ 他刚回屋里，奶奶给他冲了一碗糖水，让他快喝。 就听到外面爷爷气急败坏的声音：“谁把我箱子扔到菜园子的？” 周益民：“……” 奶奶，你咋不提醒我一句？ 老太太理直气壮，骂回去：“你那破箱子，除了给我大孙子盖豆芽菜，还有什么用？” 老爷子一听，是自己大孙子干的。 那没事了。 “那破箱子，我早就想扔了。” “爷爷，我改天让人做一个新的回来。”周益民连忙说道。 他没意识到，只要是放在家里的东西，就没有“废弃”这种说法，都是有用的。 第三十章 嘉奖表扬 周志明带人把石头弄够之后，又将泥砖给搬过来，堆放在旁边。 今天就是准备材料，明天正式破土动工。 周老爷子看了黄历，明日宜动工。 本来周益民还想让大家傍晚吃一顿的，但被老爷子阻止了。不合规矩，可以吃好点，让他们吃饱些，但一天两顿不合适。 平时大家找人干活，都是管一顿饭，你管两顿，就破坏规矩了。 别人家以后是管一顿，还是管两顿？ 管一顿的话，干活的人说你家小气，管两顿的话，现在谁家容易呀？ 周益民一听，感觉很有道理。 学到了。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家看得通透。 周益民不知道，下午时分，一份上面的文件下达到他所在的钢铁厂，交给胡厂长。 胡厂长看完后大喜，没想到自己厂还有那样的人才，连忙把管后勤的丁主任叫过来，了解情况。 “周益民？他是一位好同志，前不久才入职的，但最近已经三番四次给我们厂采购到肉食……”丁主任不吝赞扬。 对于自己部门的人，尤其是有能力的人，他还是很维护的。 “那你知道他改进了一种压水井吗？部件就是在我们厂打造的，上面已经证实过，很好用，对缓解我国农村旱情有巨大作用。 部委已经下了通知，要求我们厂开设一个车间，全力生产压水井需要的部件。 同时，还要对周益民同志进行嘉奖，让我们厂通报表扬。周益民同志呢？”胡厂长高兴道。 这次，他们钢铁厂算是露了一把大脸。 丁主任：“……” 还有那样的事？ 周益民这是给他一个大惊喜呀！这让他也脸上有光。这个小周，如此重要的事，也不提前跟他通通气。 “厂长，我去问问。” 他不可能时刻关注每一位后勤人员的去向。 胡厂长想着该怎么奖励周益民，虽然上面发了500元奖金，但他们钢铁厂也不能没有表示呀！ 思考片刻，他决定给周益民的工级往上提两级，另外奖励100元，各种票若干。 还通知宣传室，做好表扬、宣传等各项事宜。 随后，胡厂长又叫上厂里其他高层开会，商量讨论开设生产车间的事。 王股长听郑科长说完，人都傻了。 一个采购员搞发明？而且搞出来的东西，竟然得到了上面的重视，准备在他们厂大力生产。 太离谱了吧？确定不是开玩笑？ “刚丁主任跟我说的，现在小周呢？”郑科长问。 王股长：“他应该下乡采购去了。” 总不能说周益民旷工，提前下班回家了吧？ “行！他回来后，到我办公室说一声。” 既然周益民不在，郑科长也就不待了。 王股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照这么下去，他有可能失去周益民这名得力大将呀！甚至有可能爬到他头上。 想到这，他寻思着自己也该努力、努力，争取进步才行。 车间的陈师傅同样很懵逼，以为自己的事发了。 本来，他利用厂里的机器接私活，这是不符合规定的。没人查也就罢了，一旦被捉住，说不清。 然而，车间主任告诉他，接下来钢铁厂会专门设立一个车间，将他升为组长，负责生产压水井的零件。 陈师傅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事晋升组长。 至于给周益民打造零件的事，厂里没有追究，没有人提及。 他也清楚，自己这机遇是周益民带来的。 于是，老陈寻到找他办事的杨振华，也就是周益民院子的三大爷。 “老杨这次多亏你，改天我请你喝酒。麻烦告诉一声小周，后面的报酬我就不要了，替我谢谢他。 对了，他要的那四套零件，明天就能做好。”陈师傅说道。 杨振华得知朋友当上了组长，羡慕不已。 刚才他也听到了广播，替益民感到高兴，有出息呀！才入职不到一个月，不仅转正，还提了两级。 “行，我跟他说。”杨振华点头。 …… 次日一早，周益民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商店的1元秒杀区。 今天的是100斤小米，以及100斤苹果。 周益民又是2元拿下，小米没什么好说的，有人喜欢吃小米，说小米更有营养，可周益民吃不惯。 苹果是好东西呀！虽然我国北方有种植，但普通老百姓想吃到苹果还是有点困难。 很多人不知道，我们中国原本是没有苹果的，19世纪中叶才从欧洲传入我国，先在SX省YA市洛川县一带落户。 早餐还是白面馒头和鸡蛋。 “奶奶，我回一趟城里，中午就别等我吃饭了。”周益民跟奶奶说。 “好！骑慢点。”奶奶叮嘱道。 大孙子在城里钢铁厂是有工作的，哪能天天呆在村里？ 周益民把两只鹿角带上，到屋外，就看到周志明带人正在挖地基，干得热火朝天，便上去派了一轮烟才走。 他先回四合院，看看顾师傅的施工进度。 刚回到四合院，碰到前院的一大妈，见面就夸他有本事，才入职钢铁厂不到一个月就提了两级之类。 等等！ “一大妈，您听谁说的？”周益民有点懵圈，我什么时候提的级？ “你还不知道呀？你们厂都全厂表扬了，我听你一大爷说……” 一大妈开始给周益民细说。 周益民听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位中山装领导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吗？ “一大妈，我这有两支鹿角，想拜托一大爷帮忙处理下，用来泡酒。 对了，还有两个苹果，人家送的，您拿回去尝尝。”周益民拿出鹿角后，又从采购篮里面掏出两个苹果。 他知道，一大爷也懂中医，平时没少看他在院里晒中药，所以将鹿角带回来。 一大妈看到那两只大苹果，眼睛都看直了。 苹果不是没有见过，但这么好的苹果是第一次见。 “你这孩子，太客气了。行，等你一大爷回来，我跟他说。” 一大妈连忙接过鹿角和苹果。 周益民经过徐家的时候，朝正在玩耍的东东等院里小孩招手，每人分了一把瓜子。 “谢谢益民哥！” 院内妇女们含笑看着这一幕，纷纷称赞。 第三十一章 打小就聪明 刚进入中院，就看到顾师傅他们正在忙碌，周益民上前派烟。 最近买的烟不少，但他自己不怎么抽，基本上都是分给别人的。 抽了一根烟之后，大家干活更有劲了。 中院的妇女们，看到周益民回来，纷纷打招呼。之前，大家可都是在周益民那儿买到了“低价”的玉米粒，大大缓解了家里困境。 这一点，大家都记在心上。 “益民，我们院就你最有出息了。”二大妈赞道。 周益民被厂里嘉奖表扬的事，早就传遍整个院子，昨晚院子内跟周益民差不多大的青年，都被家里“教育”了一遍。 “益民这孩子，我看他打小就聪明。”另一位大婶附和道。 周益民：“……” 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熟，还有点刺耳呢！ 那不是棒梗他奶的台词吗？ 好家伙！受不起这种“五星好评”呀！ 周益民赶紧应付几句大妈、大婶吗？岔开话题，千万不要被贴上那什么“打小就聪明”的标签。 这时候，后院的三大妈过来，告诉周益民，他要的东西今天就能做好。 “还有呀！你三大爷让你赶紧回厂里一趟，好像是有领导找你。”三大妈说道。 她羡慕呀！自己怎么就生不出这样优秀的孩子？ 她四个孩子，老大和老二跟周益民差不多大，老大也在钢铁厂，比周益民还早进厂，却还是一名学徒工。而老二则是去搬煤，属于散工，一天才7毛钱。 和周益民比起来，差得跟狗屎一样。 “好，知道了，三大妈！谢谢您呀！” 随即，周益民出门往钢铁厂去。 路上的时候，就碰到了院里的哥们李友德，还是一起读书的，跟他关系很不错，此时灰头土脸。 没记错的话，李友德没有正式工作，在外面扛大包，也是散工，一天几毛钱。 他家也挺困难，老子在一次机器故障中失去一条手臂，虽然厂里有赔偿，但也只能调离原来的岗位，收入差了不少。 老娘得了病，经常去前院一大爷家买药吃，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他老娘曾尝试过轻生，不想拖累家庭。 李友德还有两个妹妹，最小的只有七岁。 “友德，今天不去扛大包吗？”周益民停下车，给对方掏一根烟。 李友德看一起玩大的哥们骑着车上班，心里羡慕。 他接过烟，恭喜道：“益民，听说你被表扬了，工级还提了两级，恭喜呀！今天没什么货，扛一会就没了。 还是你好呀！啥时候请我喝两杯？” 周益民见他一副没吃饱的样子，心有感慨，点头道：“好呀！等我从厂里回来，我们去东来顺涮羊肉。” 此话一出，李友德瞬间口水不断分泌，忍不住咽了咽。 他半年没有吃过肉了。 别说吃肉，窝窝头都吃不饱。但家里就那条件，他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真的？” 周益民翻了个白眼：“什么真的假的？等我回来，到时候也有点事想跟你聊一聊。对了，叫上大鹏那小子。” “好，我现在去找大鹏。” 他们三个算是发小，但只有周益民是混出头的。李友德虽然没有正式工作，但起码算是有份正当工作。 大鹏那小子，离开学校后，就是做社会游民。前段时间，还看他跟人家打架斗狠，受了伤都不敢跟家里说。 周益民回到钢铁厂，直奔他们采购科。 “你小子，给我藏一手是不是？竟然还会搞发明呀你！”王股长看到周益民，立即上前拍了下他肩膀，嘴上埋怨，但谁都能看出他心情极佳。 “股长，我哪有藏一手？琢磨出压水井，原本是想让我爷爷奶奶用水更加方便一点，属于误打误撞。” 王股长听周益民解释，倒也没有怀疑什么，他打听到的消息显示，周益民搞出压水井确实是为他爷爷奶奶。 但不管怎样，搞出来的东西很有用，尤其是对当下的旱情。 他们采购科，甚至他们钢铁厂，都大大得露了一次脸。 “专心钻研也好，误打误撞也罢，反正你小子的嘉奖下来了。走吧！跟我去科长那里。”说着，王股长就推着周益民往郑科长办公室走去。 郑科长的态度比以前更加和善了，然后领着周益民去见丁主任。 “没你事了，你回去吧！”郑科长跟王股长说道。 王股长：“……” 这就过河拆桥了？ 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呗！ 周益民跟着郑科长到丁主任办公室，丁主任还特意给周益民泡了杯茶。不过，不是什么好茶，而是高碎。 “高碎”亦称“高末”，又叫劳保茶，实际上就是茶叶店筛茶时筛出的茶叶末。 以前，京城的穷人买不起好茶，但又偏爱喝茶，故茶叶店将此物出售，谓为高级茶叶末。不仅让平民享受茶的清香，同时，也及其悉心地顾及到老京城人的“面子”。 而在这物质供应限制的年代，丁主任自己都喝不上好茶叶，也是喝高碎。 周益民还是那些老话，讲了一遍自己搞压水井的初衷等等。 “嗯！很好，年轻人脑子灵活，平时就应该多琢磨一下。走，我带你去胡厂长那儿，去领你的奖励。” 然后，丁主任转头跟郑科长说：“没你事了，你回去吧！” 郑科长：“……”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熟？ 周益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到了胡厂长办公室，胡厂长先是嘘寒问暖几句，然后肯定了周益民的工作，已经做出的贡献，最后鼓励一番，顺便把周益民的那些奖励发下。 包括上面给的500元奖金，一张奖状，以及他们钢铁厂的表示：100元奖金，搪瓷茶缸子一个，暖水壶一个，粮票、肥皂票、布票等若干。 周益民甚至看到了一张收音机票。 “谢谢厂长，我以后一定再接再厉，为钢铁厂争光。”周益民故作“打了鸡血”。 胡厂长满意地点头，又转头吩咐丁主任几句，对于周益民这种年轻有为的人才，要多加爱护等等。 他可是听说，有大学的教授很看好周益民，劝他去大学深造的。 这要是被拐跑，他们钢铁厂多没面子呀！ 第三十二章 东来顺涮羊肉 回到采购科第五股的办公场所，同事们一个个围过来道喜。 羡慕呀！ 才入职多久？不仅提前转正，还升了两级，多少让他们有点无地自容。但也不眼红，毕竟周益民没有走关系，没有走后门，人家是靠自己得到的一切。 转正是因为采购到好几次野味回来，他们股里的人都得到了实惠。 升两级是因为周益民搞出压水井，换成是他们，他们把脑浆子摇出来都整不出什么压水井。 “益民，请客吗？”有人半开玩笑地问道。 毕竟这可是大事，请客吃饭也应该。 再说了，周益民入职以来，还没跟他们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呢！ “好呀！你们有什么建议？”周益民也希望跟大家相处好，融入这个环境。 “要不还是去股长家？我们都带点食材过去。”有人提议。 他们之前没少这么干。 做采购的，谁手里还没有点东西？什么蘑菇之类的山货等。聚餐的时候，为了不给某个人增加负担，他们都会带点东西去。 王股长臭骂：“你们这帮混蛋，老惦记我家那几瓶酒。” 周益民笑道：“那就今晚，在股长家里集合？我带几斤肉过去。” 几斤？ 众人无语，你还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呀！ 换成是他们，肯定是不能这么造的，家里还要不要过日子？ 王股长看周益民没有负担的样子，才说道：“那就打火锅，你们带点大白菜、土豆什么的过来，今晚大家蹭一蹭益民的光。” 约好后，周益民又要翘班回家。 王股长都懒得问。 他们干采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逛，谁整天呆在厂里头呀？那才是真正的偷懒。越往外跑的，越是工作勤快的人。 周益民回到四合院，就看到李友德和大鹏在门口等着了。 大鹏一听好兄弟请涮羊肉，架也不打了，立即跟李友德回去。 “益民，还是你潇洒呀！房子、自行车什么的，我周叔都留给你。”大鹏同样羡慕。 在他看来，周叔简直就是理想型父亲。 周益民把自行车停好，就和李友德、大鹏说：“走吧！别废话了。” “不踩自行车去吗？” 周益民反问：“我踩车，你们在后面跑？” “我们不能坐？” 周益民又问：“三个人怎么坐？” 一个坐前面，一个坐后面吗？ 我的天！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三个大男人呀！要是女的，还没有那么辣眼睛。 三人来到东来顺。 东来顺是老店，想吃刷羊肉的，首选就是东来顺。 二十年代，东来顺改良了涮羊肉的火锅等器具，并以“选料精、加工细、佐料全、火力旺”等独到之处，一跃成为京城涮羊肉之冠。 解放前，由于战乱频繁、社会动荡，东来顺也是历尽艰难、几度兴衰，但其经营业绩却始终高居京城饮食业头部位置。 1955年，也就是五年前，东来顺在政府的支持下，成功地实现了公私合营。 即便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老百姓饭都吃不饱，而东来顺依旧有羊肉供应。全因伟人的一句话“东来顺要永远保存下去”。 有了这句话，东来顺高枕无忧，是最好的护身符。 “益民，不怕你笑话，我是第一次到东来顺涮羊肉。”大鹏说道。 “我也一样。”李友德附和。 在门口，他们就闻到了羊肉的味道，口水疯狂分泌。 “以后机会多得是。”周益民带他们踏入东来顺，找了个比较偏的位置。 李友德和大鹏心中吐槽：你是大把机会来。 他们这次能来，纯属就是沾了兄弟的光。 “您好！来三斤羊肉……”周益民开始下单。 “益民，够了，够了，太多了。” 就三个人，吃三斤肉？每人一斤？他们一大家子，一个月的肉定量才多少呀？虽然有肉定量，但大家还是习惯留着，等过年过节再用。 “益民，你之前说有事跟我聊，什么事？”李友德问。 大鹏也竖起耳朵。 “你们对黑市了解吗？”周益民压低声音。 李友德和大鹏齐齐一愣，怎么就聊到黑市上了？想干嘛？ 大鹏点头：“知道，我就去过。” 李友德没说话，但也跟着点头。 “我认识个朋友，他有渠道弄到粮食、肉、糖、油之类，想放到黑市去，你们有兴趣吗？”周益民无中生友。 他一直琢磨怎么在黑市倒腾物资。 自己去的话，一方面是会消耗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另一方面则是不够安全。 于是，周益民就想到了李友德和大鹏两个发小。 这两个家伙跟他从小玩到大，信得过。在小说、影视剧里面，兄弟、发小之类，不都是主角的工具人吗？ 这样的资源，周益民得利用上。 正所谓，兄弟都是用来利用的！ 其次，周益民见他们混得也不咋地，家里困难，有意想要拉他们一把。 李友德和大鹏对视一眼，都心动了。 不心动是假的。 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这无疑是他们翻身的机会。虽然去黑市卖东西，风险是有，但总比他们现在强。 大鹏现在没有工作，在家里感觉受气，吃口饭都得看脸色一样。 他爸妈不会说什么，但大嫂会，感觉他在家里没有贡献，只会吃白饭，有一次偷听到大嫂跟大哥的对话。 如果能赚到钱，那就不一样了。 而李友德，家里有多困难，他自己很清楚。他那么努力去扛大包，就是希望能改善家里的情况。 昨天，妹妹跟他说饿的表情，刺到他了。 “有兴趣，怎么个章程？”大鹏连忙问道。 “我朋友提供货，你们负责出手，拿百分之三的提成。比如说，你们卖了100元，可以分到3元。 一定要注意安全，情况不妙的话，宁愿把货丢掉。万一被捉住，什么都不要讲……”周益民跟他们细说。 这时候，羊肉来了。 他们一边吃，一边继续说些细节上的问题。 “快吃，饱了？不会吧？”周益民见李友德不动筷子了。 大鹏看出他的心思：“想带点回去给你妹妹？” 周益民反应过来，说道：“吃吧！等回去，我给你们点东西拿回家。” 虽然他们是自己选中的“工具人”，但周益民对“工具人”还是很友好的。 第三十三章 各自交代 有了周益民的那句话，李友德涮羊肉的动作明显快了许多，放开吃，吃得很痛快，好多年没有试过这样吃肉了，甚至说就没试过。 哪怕是没有那么困难的那些年，家里也不允许他们这样吃。 “饱了，不愧是东来顺。”大鹏抚摸一下自己的肚子，肚子第一次传来这么真实的满足感。 “就这么点出息？”周益民白了一眼。 只要努力卖货，以后可以隔三差五来吃一顿，甚至去尝尝烤鸭。 如果一天能卖100元的货，一天就是3元，一个月90元，比钢铁厂绝大部分人的工资都高。 当然了，前期也卖不了那么多，周益民为了他们的安全起见，暂时不会提供那么多东西。 李友德和大鹏没理会周益民的调侃，他们其实并没有太高的追求，能吃肉就是很多人的愿望了。 吃饱喝足后，三人回到四合院。 周益民先回自己家还没装修的那间房子，把一些东西拿出来，20斤小米，4斤肉干，两斤红糖，6个苹果。 这些，都是给李友德和大鹏准备的。 “进来呀！” 李友德和大鹏也懂事，故意在外面跟顾师傅他们侃大山，没有立即跟进屋来。听到周益民的话后，他们才进屋，还顺手将门带上。 “还是你好呀！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大鹏想到自己那么大个人，还挤在一个小房间，就有点泪目。 “感慨个屁，我们前院还有个空的房子，有机会我帮你运作下来。” 说完，周益民指着桌上东西：“你们分吧！” 大鹏和李友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小米、肉干、红糖，还有苹果。 居然还有苹果。 至于周益民的第一句话，他们都选择忽略。不是房子不重要，而是太重要了，没奢求周益民帮他弄到手，也没那脸奢求。 周益民又不是他爸。 实际上，周益民也不仅仅为了帮大鹏，在前院搞一个空房子，同样也有方便自己以后在里面“堆”货的意思。 “这么多？都给我们呀？”大鹏难以置信，这得20块钱以上了。 “就你废话多，赶紧拿回去，别让人看到。 等一下你帮我去办点事，踩我的自行车去一趟周家庄，告诉周家庄的人，压水井的部件做好了，让他们进城拉回去。 对了，让他们把三轮车给我开回来。”周益民说道。 李友德和大鹏赶紧“打土豪”、分东西，每人10斤小米，2斤肉干，1斤红糖，3个苹果，用布袋子装好，别人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好，我放好东西就过来。”大鹏点头。 李友德倒是也想抢着帮忙，但他不会骑车。 他们两人一人提着一个布袋，神情自然地走出去，各回各家。 李友德回家后，赶紧把家门关上。老娘和小妹在家，老娘应该是刚喝过药，在里面躺着；二妹偷偷吃药渣，见大哥回来，撞个正着，小脸很慌张。 看到这一幕，李友德很心酸，没责备她，上去摸了摸她脑袋。 “大哥给你带好吃的，以后不要吃这个，知道吗？” 几岁大的小孩子，正是贪吃的年纪。小丫头听见大哥说有好吃的，当即就忘了刚才的事。 “大哥，什么好吃的？” 李友德拿出一个苹果：“你看。” 小丫头就隔远远地见过苹果，碰都没碰过，顿时两眼发光。 “这是苹果。”李友德告诉她。 小丫头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姐姐跟我说过苹果可甜了。姐姐的梦想，就是吃苹果。” 李友德将苹果切开两半，都给二妹。 “拿一块给娘，你吃一块。在家里吃，不准到外面，也不准跟别人说，知道没？”李友德他自己不吃。 不是不想吃，他也很想吃，上一次吃苹果，好多年的事了。但自己刚跟周益民去东来顺涮羊肉，已经满足。 “大哥，我知道啦！”小丫头很兴奋。 应该是听到了动静，他们娘已经起来，出了房间门，就看到小女儿拿着一半的苹果给她，不由愣住。 李母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担忧。 “友德，你哪里来的苹果？” 苹果可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甚至说水果都很难的。 “娘，是这样……” 李友德没打算瞒着家里，也瞒不住，毕竟以后是晚上出门。在东来顺涮羊肉的时候，他跟益民说到过这个问题，益民没反对。 李母听完，又赶紧去打开布袋，看到里面的小米、肉干、红糖，还有2个苹果。 最后叹了口气。 要不是她这病，家里就没那么困难。 尽管知道去黑市不安全，但她说不出阻拦儿子的话，毕竟家里已经这样了。刚才儿子明说，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家，也为了他自己。 现在工作岗位非常难得，指望他老子退休，继承那份工作吗？都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这事跟你爸说一下，你也长大了，有些事可以自己决定。以后，多听益民的，他信得过，也聪明。” 李母心里感激周益民，那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信得过。 “好！娘，你放心吧！益民说了，真遇到突发情况，货丢了没关系，赶紧跑。”李友德给自己娘吃一颗定心丸。 “那就好，那就好！” 李母听了，果然更加安心。 她将小米等东西放起来，粮食、肉，还有红糖，都是他们家很需要的，尤其是粮食。其他的可以缺，唯独不能缺粮食，会死人的。 另一半苹果，她也没吃，留着给去上学的女儿。 小丫头啃着苹果，感觉那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另一边，大鹏回到家，自己藏了一个苹果，其他的都交给自己老娘，也说了以后去黑市的事。不过，他没把周益民供出来，就说是自己在外面认识的人。 “娘，你就别劝了，我再不挣钱，大嫂那眼睛能把我瞪死。” 大鹏的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最后也是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只能叮嘱儿子，以后要小心点。 “手还痛吗？” 作为母亲，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受伤？有一点异样，她都能看出来。 第三十四章 同事聚餐 大鹏顺着指引，来到了周家庄。 “老乡，这里是周家庄吗？”大鹏问正在劳作的村民。 “没错！你是？” “我是周益民的发小，一个院子的，他让我过来通知你们，你们要的零件已经做好，让你们进城去拉。对了，还有三轮车，给他开回去。” 村民一听，益民的朋友，那就是他们周家庄的朋友，连忙要带大鹏去休息，喝口水。 老支书接到消息，立即指派几个年轻人进城，将钢铁厂的三轮车开回去。 他们都把压水井的位置确定好，就等着那些零件。为了让压水井距离自己家更近一点，各家没少争。 下午，周大福他们进城找到周益民，把三轮车交给周益民，然后用牛车将压水井的零件拉回去，片刻都没有停留。 村里等着打造压水井呢！ 周大福他们分得清轻重。 周益民让他们带话回去，告诉他爷爷奶奶，他今晚同事聚餐，明天再回。 将那些部件拉回村后，几乎全村人出动，势要在天黑前将四口压水井打好。他们那天参与过压水井的打造，所以也知道步骤。 周大福则是去了趟太叔公家，告诉他们，十六叔今晚不回来的消息。 奶奶有点小失落，爷爷倒是表示理解，跟同事聚一聚，打好关系，是应该的。 夜色快降临的时候，周益民才慢悠悠来到王股长的四合院，提着个篮子，里面有五斤牛肉。 打火锅嘛！牛肉好。 其实，各种肉丸子、火腿肠什么的，也适合打火锅，但拿那些东西出来，不太好解释，也就作罢。 “大爷，王为民是在这个院子吗？”周益民给四合院门口处一位大爷递烟。 大爷接过烟，笑道：“是为民的工友吧？已经来好几位了，快进去吧！他在后院那边，你进去就可以看到。” “好！大爷，谢啦！” 看着周益民的身影，目光落在那篮子上，大爷挺羡慕王为民的。他们院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王为民跟他的工友一起聚餐。 相比院里其他人，王为民家吃得算好了。 不愧是干采购的。 周益民来到后院，就看到了同事，正站在股长家门口抽烟。 他们看到周益民，立即喊道：“益民，这里。” “益民，来一根？”有人则是给周益民递烟。 大家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周益民手里的篮子，今晚的主菜，就在里面了。 王股长闻讯出来：“才来？我都以为你找不到路。” 周益民将篮子递过去：“去拿肉了，就只拿到五斤。” 只拿到？ 同事们无力吐槽，你小子厉害呀！ 王股长一瞧，乐了。 “嚯！这牛肉好，打火锅最适合。行，你等吃吧！”王股长提着牛肉进屋了。 周益民也跟着进去，和王股长的老婆打个招呼。 “嫂子好！” 王股长的老婆短头发，看起来很精炼，虽然生了三个孩子，但依旧丰润犹存。 “你就是益民呀？老王这几天经常跟我提到你，坐，当自己家，不用客气。”说完，她让自己三个孩子问好。 周益民掏出几颗椰子糖，分给王股长的三个儿子。 是的！三个都是儿子。 别人都羡慕王为民，只有王为民心里苦，想要个女儿。 孩子有教养，没有立即拿，而是看向他们娘。 王为民的老婆有点诧异，因为她没见过这种糖。实际上，椰子糖是前两年才生产的，很多人都还没见过。 “益民，你这种糖，嫂子是第一次见。”然后，她跟自己孩子点头：“快谢谢你们周叔。” “谢谢周叔！” 最大的孩子接过糖，然后公平分配。 弟弟看到自己其中一颗糖的糖纸是皱的，一定要哥哥给他换一颗。 周益民笑道：“这是南方的椰子糖，听说是最近两年才生产的，有椰子味，还不错，你们也尝一尝。” 说着，周益民又掏出一把来。 大家听说是南方生产的，还有椰子味，都好奇，一个个上来拿走一颗。 “原来椰子味是这样的，好香呀！” 椰子是南方的物产，他们北方人甚至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 门外，还有十几个孩子在徘徊，虽然没有靠近，但目光时不时朝这边瞄过来，周益民等人都看出他们的心思。 周益民也不吝啬，朝他们招手：“都过来。” 然后，给他们每人分一颗。 周益民在商店买了一包，一共40颗，还剩下几颗，干脆给了王股长的三个儿子。 三个小家伙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他们娘收走，说不能吃那么多糖，先放着。这也算是家长的老传统了，有些糖甚至放到化了。 看不出，王股长还是做厨的一把好手。 那些牛肉，让他切成了均匀的薄片。 所有材料准备妥当，将打火锅的炉子搬出来，准备开吃。 王股长拿出两瓶西凤酒。 这也是当下的几大名酒之一。 两瓶肯定是不够的，其他人也有人带了酒过来，只是没有王股长的西凤酒好。 “来，喝一杯，祝贺益民……”王股长带头举杯。 大家好话一大堆。 花花轿子人人抬嘛！ 再说，这次蹭了周益民的光，能吃一顿牛肉，自然就不吝啬赞美之词。 王股长的老婆带着孩子匆匆“吃饱”了。 这一局，他们吃喝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散场，心满意足。 “老王，你说益民有对象没？我表妹介绍给他怎么样？”王为民的老婆收拾残局的时候，忍不住提议。 她越看周益民越觉得难得，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介绍给自己表妹。 周益民本身长得不错，为人大方，从他带五斤牛肉来聚餐，以及给大家分糖就能看出来。而且，听老王说过，虽然周益民入职没多久，但能力出众，还会搞发明，全厂公开表扬，破格提了两级。 这样的男人，打灯笼都找不到，手快有手慢没有的。 “素琴？她那性格，益民不一定喜欢。”王为民苦笑道。 自己老婆那表妹，他见识过，很强势的一个人，大部分男人都受不了。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万一人家益民就喜欢那样的女人。” “行吧！改天我问问。” 第三十五章 去黑市 周益民回到四合院，经过前院的时候，一大爷叫住他。 “益民，鹿角已经帮你处理好，拿回去泡酒，要注意……” 一大爷将泡酒的注意事项告诉周益民，比如一斤酒放多少切好的鹿角最佳，要泡多少天等等。 “好！一大爷，谢谢您咧！” 周益民接过那些切好的鹿角。 “你这小子，还跟一大爷客气起来了。行了，赶紧回去吧！” 一大爷是钢铁厂医疗室的医生，自然也知道周益民在厂里干的事。他对院里最有出息的年轻人感到满意、自豪。 周益民为他们四合院争光了。 他下班回家的路上，还遇到了街道办的干事，不仅对周益民进行了表扬，也对他们56号院进行了口头上的表扬。 再说，就帮忙处理了一下鹿角，周益民还给他家两个大苹果。 他们家上一次吃苹果，还得追溯到几年前。 告别一大爷，回到中院自己的房子，周益民顺手就把切好的鹿角放进商店背包中。 然后，他又从里面取出剩下的肉干，大概还有40斤左右，红糖60斤，打算让李友德和大鹏今晚去黑市试试水。 他不怎么吃肉干，吃新鲜的不好吗？所以干脆让大鹏他们拿出去卖了。 至于红糖，他更吃不了那么多，100斤呢！除了拿回奶奶那儿2斤，分给李友德和大鹏各1斤，就都还在。 没多久，大鹏和李友德摸黑过来，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偷情。 “每人拿一半，要卖多少钱，你们到了黑市摸清楚行情再做决定。还是那句话，遇到突发情况，东西可以丢。”周益民再次提醒他们。 李友德跟大鹏看到那么多肉干和红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愣着干嘛？” 两人这才回过神，内心有点忐忑，也有点激动。 他们赶紧分了，各拿20斤肉干，以及30斤红糖。 “放心吧！黑市我熟，你不用担心。”大鹏当即表示。 周益民瞥了他一眼：“老子最不放心就是你，做生意要和气生财，别他娘的动不动就想打架。” 到时候，东西没卖出去，瘸着腿回来，那就搞笑了。 李友德是个能忍的角色，所以周益民对他比较放心。 他们不再废话，拎着肉干和红糖就出发。京城的黑市也不止一个，所以他们两个分别去了不同的黑市，免得形成竞争关系。 大鹏知道规矩，进去的时候交了1块钱。 所以，如果东西少，或者不值钱，还不如不去黑市。否则就像后世的新闻那样，老人卖笋才8块钱，却要交10块钱的管理费。 不过，人家黑市这钱也不是白收的。 一是给大家提供了交易的场所、平台；二是给大家站岗望风，一旦有相关部门的人来查，他们能及时示警，通知大家撤离。 大鹏进去后，没急着摆摊，而是先逛一圈，了解一下今天的“物价”。 摸清楚行情后，心里有底了，才开始找个位置摆摊。 他刚摆，就有人上来瞧。 因为大家都遮得比较严实，大鹏没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但听声音，应该是老人。 “有什么？” 大鹏压低声音：“牛肉干、红糖，要吗？” 对方得知是肉干和红糖，微微一惊，连忙追问：“怎么卖？” 大鹏稍微掀开布，让对方看到里面的肉干和红糖。 “肉干5元一斤，红糖1元2角一斤。” “这么贵？肉店的鲜肉还不到一块钱，红糖不到五毛……” 大鹏将布盖上，摆摆手：“得咧！您去肉店买吧！” 都来黑市了，还参考肉店的价格干什么？肉店买肉还要票呢！而且你有票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得早早去排队。 “便宜点！” 大鹏摇头：“便宜不了。” 他不着急，只要是吃的东西，就不怕无人问津。 那人咬咬牙，掏出12元4角钱，说道：“给我两斤肉干，两斤红糖。” 就这么轻松完成了一次交易。 李友德那边也很顺利，刚摆下来，肉干和红糖就被人看上。不过，他的红糖只卖1元每斤，便宜了2毛。 晚上十二点没到，他们两人一前一后都回来了。 身上揣着巨款，他们不敢大意，一路上疑神疑鬼的。 20斤肉干就卖了100元，30斤红糖，大鹏卖了36元，而李友德少了6元。 每人身上都超过100元，他们何时拿过那么多钱？ 大鹏蹑手蹑脚来到周益民家门口，学了一声猫叫。 “喵……” “喵你个头！学什么猫叫？有病呀？难听死了。”周益民听到动静，就知道他们回来了，跟预想中差不多。 毕竟无论是肉干，还是红糖，都属于稀缺物资，应该很容易出手。 大鹏尴尬一笑：“你不是说不要惊动院里的人吗？” “那也不用学猫叫呀！咱们院都没有猫，以后经常半夜猫叫，院里人都以为闹鬼呢！”周益民服了这货。 “也是哦！那鸡叫？” 院里有鸡。 周益民感觉这货没救了，逗比吗？ “拜托！鸡也是要睡觉的，你们非要晚上给我钱？不能白天给吗？第二次拿货的时候再给也可以。”周益民只好点醒他。 “揣这么多钱，我睡得着呀？” 然后，大鹏跟周益民大概说了些经过。 周益民接过钱，数了一下，按照之前说好的提成方案，分给大鹏4块8分。 “8分就算了，走啦！回去睡觉。”大鹏只拿走4元。 他已经相当满足，一天挣4块钱，以前做梦都不敢这么做梦。 不一会，李友德也偷偷摸摸回来。 他没有大鹏那么神经，而是轻轻敲了两下门：“益民，睡了没？” “以后卖完货，钱你们先收着。”周益民打开门，让李友德进来。 每次都这样搞，我还要不要睡觉？ 找你们帮忙，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自己当夜猫子。 “好！” 李友德点头，主要是第一次拿那么多钱，实在不放心，生怕弄丢了。 周益民接过李友德的130元，然后分给他3元9毛。 李友德拿着那3元9毛钱，心里颇为激动，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他回到家，刚打开门，就传来他爸的声音。 “回来啦？” 李友德一看，自己亲娘也没睡，两口子估计一直在等他回来。 第三十六章 路上的弃婴 李友德故作轻松，点头：“嗯！回来了。你们睡你们的呀！不用等我。” “你娘担心你，睡不着。”李友德的老子抽着一根烟。 他原本的计划是自己再干两年，就把钢铁厂的工作让给儿子，到时候儿子也要找媳妇，有份工作会容易很多。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家里确实困难，有时候他也很大压力。对儿子要冒险去黑市，他无能为力，如果自己手臂没有断，那肯定会阻止。 “娘！别担心，黑市的人多着呢！” 李母暗想：怎么可能不担心？ 去黑市卖东西，属于投机倒把，犯法的，被捉住要坐牢，怎么能不怕？ 接着，李友德掏出刚分到3元9毛，递给自己老娘：“娘，这是我今晚挣的。” 李父看到那钱，眉头跳了几下。 这么多？ 一个晚上呀！ 要是每天都有这个数，一个月岂不是要上百元？他现在的工资才四十元左右，以前差不多五十元。 儿子挣的是他的两倍多？ 李母也吓了一跳。 不过，她不多问什么，儿子不说，说明不能说，就没必要为难孩子了。 她接过钱，然后又给儿子塞回去1元9毛，说道：“你也不小了，身上没点钱不像话。以后收入给娘一半，娘帮你存着娶媳妇。” 李父有点郁闷，儿子哪怕是只上交一半，剩下的都可能比他的工资高。 看来，以后抽烟得找儿子要钱了。 他的钱，九成上交，本来工资就不高，留在手里的钱就更少了。现在，他已经开始抽经济烟。 “行了，都去睡吧！”李父发话。 李友德躺在床上睡不着，今晚的收入让他触动很大，他发誓要让家里人过上好生活。 …… 大鹏回到家，发现大家都睡了，他也悄咪咪回到自己床上，刚躺上去，就发现枕头下有一小瓶药油。 不用猜，肯定是自己老娘偷偷放这里的。 每次他打架受伤，娘都会在他枕头下放药油。 周益民则是在数他的“存款”。 老周给他留的一千元，已经充值到商店，还剩六百左右，主要是给周家庄和上水村买红薯、土豆花钱多。 红薯和土豆虽然便宜，但架不住量多。 而这些天给钢铁厂“采购”鸡蛋、肉干、野猪、鹿和黑熊等，一共进账一千两百元左右。修房子给了顾师傅两百元，买手表又没了两百。 此外，压水井的奖金600元。 今晚李友德和大鹏给他赚回来260元左右。 总共就是一千六百元出头。 距离商店升级需要的一万元，还差很多，同志还需努力呀！ 次日一早，周益民还是先看商店1元区。 今天刷新的是100斤板栗，以及100斤腊鸭。 周益民毫不犹豫，花2元将板栗和腊鸭秒下来。 板栗现在价格如何，周益民不太清楚，怎么说也是淀粉粮食，估计和粗粮差不多。腊鸭可能比牛肉干便宜点，毕竟有骨头，肯定不能和纯肉比。 他思考片刻，取出80斤腊鸭放屋里，然后遮盖住，等李友德他们今晚拿去黑市。 周益民跟大鹏和李友德说过，以后有货的话，他会放屋里，让他们晚上来拿。如果没看到，说明那天没有货，可以休息。 放置好腊鸭，周益民到院里刷牙洗脸，就听见二大妈跟人说，昨晚听见丧猫叫，不吉利等等。 周益民狂汗。 丧猫？ “益民，你听见没？”二大妈转头问周益民。 周益民连忙摇头：“没听见，我睡觉比较死。” 二大妈倒没怀疑什么，年轻人嘛！睡眠都比较好，往往一觉睡到大天亮。还有那些上班比较累的人，倒下就睡，雷打不醒。 洗漱好后，周益民带上厂里的一些奖励，尤其是那张奖状，是青年团颁发的。 奖状上面有伟人头像、两面红旗、黄色飘带、圆环五角星等元素，整体风格庄重大气，色调以红、黄、蓝为主，色彩鲜亮艳丽。 这奖状拿回爷爷那儿，老爷子肯定高兴。 还有搪瓷茶缸子、暖水壶等，他这里也有，用不上，干脆拿回爷爷奶奶那边。 此外，还把剩下的20斤腊鸭，以及20斤板栗带上。 他在路边的早餐店吃了一顿，便直奔周家庄。 走到半路，周益民忽然停下来，因为看到路边有个弃婴，正嗷嗷哭。不用猜，肯定又是过不下去的家庭丢的。 造孽呀！ 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的他，实在硬不下心肠当没看见。 把自行车停好，周益民往回走十几米，来到那婴儿旁边，发现是一个女婴，有点理解了。女婴让一块破布包着，放在一个篮子。 他犹豫片刻，抬头朝四周围望去，没发现其他人影。 “喂！孩子的家人，出来吧！有困难，我可以帮点忙，不骗人。”周益民试图将孩子的家人喊出来。 与其将婴儿捡回家，他宁愿给点粮食对方，让他们自己带回去养，没那么麻烦。 然而，无论周益民怎么喊，附近完全没有动静。 周益民暗骂一声这该死的世道，只好将女婴抱起来，头都大了。 他不知道，等他走远后，不远处的一个草垛里探出来一个满脸颓废的男人。 不能怪他狠心，家里已经有三个孩子，孩子他娘也因为难产走了，他实在养不活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只能出此下册。 刚才周益民喊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 他看那人骑自行车，家境应该是不错的，女儿跟着那样的家庭，才有机会活下去，所以刚刚咬牙保持沉默。 直到自行车消失在视线，陈忠才脚步蹒跚地回家。 家里的老娘在抹眼泪，三个孩子守着他们还没下葬的娘。 “送出去了？”陈忠他娘哀声问道。 陈忠点头：“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抱走了。” “那就好，那丫头命不该绝。” 悲哀的同时，又有些庆幸。 家里有自行车的，说明家境好，应该不在乎多一张嘴吃饭。 再说，既然捡走女婴，也说明人家心善。 能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也算是那丫头的福气，她娘用命换来的。 第三十七章 奖励带来的震惊 回到周家庄，村民老远就打招呼，知道那是周益民，毕竟也只有他才会踩自行车进周家庄。 周家庄不大，连放电影的资格都没有。 想看电影，只能到前面的红星公社。红星公社每隔一段时间会组织放电影，并且通知附近的几个小村子。 然而，当有人看到周益民带了个婴儿回来，大家沉默了。 这年头，自己一家都养不活，还捡一张嘴回来？如果是他们，估计就不靠近，只要没看到，就没有烦恼和纠结，也不会有愧疚。 从去年开始，饿死人的情况多得很，听多了，见多了，也会麻木。 等周益民走远，才有人议论：“也就十六叔敢捡人回家。” “益民有能力，无所谓。” “唉！怎么说也是条人命，小叔公心肠好，见不得这种。” …… 周益民心肠好，这一点在村里也是公认的，平时也没少给他们家小孩子吃的。也正是这样，才得到大家的拥护和敬重，可不仅仅因为他的辈分高。 回到家，周益民就看到周志明带人正在盖房子，爷爷在旁边当监工。 他们也看到了周益民，不由停下来，朝周益民那边打招呼。 老爷子也不当监工了，快步朝自己孙子走去。 “益民，这么早就回来啦？” 老爷子刚靠近，就看到那婴儿，顿时满脸疑问。 “爷爷，我吃了早餐就回来，连钢铁厂都没去。 对了，这丫头是我在路上捡的，实在不忍心。 爷爷，咱家干脆收养吧！也不缺她那一口。我打算请三婶帮忙带，她有经验。”周益民说出自己的打算。 他自己可没时间和精力时刻看孩子，而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也不能劳烦他们，所以周益民才想着请三婶出马。 老爷子心里叹了口气，了解自己孙子的性格，碰到这种弃婴，肯定会管。 心肠软不是坏事。 坏的是这个世道！ 好在他们家也有收养的条件。 他表面上笑呵呵地同意孙子的做法：“嗯！好，我让你三婶来带。哟！都没哭，还挺乖。起个名字吧！” 周益民也惊奇，自从他抱起这小丫头后，就没哭过。 “爷爷，叫周倩怎么样？小名倩倩。”回来的路上，周益民就想好了。 老爷子点头：“嗯！好名字，还是我孙子有文化，不像村里其他人，不是铁柱、狗蛋，就是小花、二妞。” 周益民见爷爷变着法子来夸他，心里哭笑不得。 回屋后，奶奶看到小女娃，听自己大孙子解释由来后，同样没反对。他们老周家人丁单薄，多一口人也好，热闹点。 奶奶赶紧出门，去把旭强他媳妇喊过来带娃。 “爷爷，你看，这是国家给我发的奖状，还有500块钱。厂里给我提了两级工级，还给100元……” 周益民将奖品一一拿出来，献宝一样给老爷子看。 不出所料，老爷子看到那奖状，高兴得跟个小孩。 “不得了，不得了呀！” 这应该是他们村第一份奖状，老爷子能不激动吗？说出去，多有面子？ 他拿着奖状，在家里的墙上看来看去，总觉得家里的墙不配贴那张奖状，一时间都有点犯难了。 自己孙子太给他争气了。 又是奖状，又是提工级，还有好几百块钱，以及搪瓷茶缸子等一堆的奖品。 随便拿一样出来，都能让村里人羡慕半天。 不理会有点魔怔的爷爷，周益民将腊鸭拿去厨房挂起来，把板栗放在一张凳子上。想了想，又趁没人注意，取出几袋奶粉，放他的采购篮里。 过了一会，奶奶带着三婶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来福三兄妹。 “三婶，给您添麻烦了。” 三婶抱过小女娃，见孩子还算健康，松了口气。 “益民，跟三婶客气什么？叫倩倩是吧？你去烧点水，一会我给她洗个澡，擦擦身子。好在家里的奶粉还有。” 奶奶也表示，她那儿还有两袋。 “没错！叫倩倩。 三婶，奶粉是够的，我又带回来几袋，来芳他们也继续喝点，不要不舍得，喝完我再找我朋友要。” 说完，周益民赶紧去烧水。 果然还是得有经验的人带孩子才行。 老太太这才注意到自家老头子的异样，手里捧着一张纸，在屋里瞄来瞄去。 另外，也看到了桌子上的搪瓷茶缸子、暖水壶等，还以为是自己孙子买回来的。 “老头子，你干什么？” 老爷子回过神来，乐道：“你们看，这是国家发给咱家益民的奖状，你们说贴在哪里比较好？ 除了奖状，还有……” 奶奶和三婶听呆了。 奖金都好几百块？ 虽然她们不是工人，但也听说过，工级提升并不容易，很多人好几年都升不了一级。 “还是益民最有出息。”三婶夸道。 再看看来福三兄妹，不由一阵失望，儿女要是有他们大哥一半优秀，她这个当娘的睡觉都能笑醒。 来福三兄妹正好奇地打量他们娘抱着的小娃娃。 奶奶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们家几代人，就益民最有出息。” 儿子读书多有什么用？奖状拿过回家吗？最后还不是被寡妇给勾引走了？爹娘、孩子都不管。 白养他了。 随后，她出主意：“做个相框装起来。” “对对对！” 老爷子赶紧去找人帮忙弄，很急。 来福三兄妹来到厨房，问道：“大哥，那就是我们以后的妹妹吗？” 周益民点头：“嗯！倩倩是妹妹，你们以后要看着她，知道没？” “知道了，大哥，以后我背妹妹。”来福很懂事。 娘要干活的时候，他就没少照顾弟弟、妹妹。 来才和来芳也不甘落后，争先恐后地在大哥面前作保证。 周益民掏出大白兔奶糖，作为奖励分给他们。 大白兔奶糖去年才诞生，是建国十周年的献礼产品。 据说，制作大白兔奶糖的工厂每天只能生产800公斤，也依赖人手制作，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并且，大白兔奶糖凭着“七粒大白兔奶糖等于一杯牛奶”的宣传广告，被视为营养食品。 周家庄应该还没有人吃过大白兔奶糖，来福三兄妹是第一批吃到的人。 第三十八章 分鸡蛋 “大哥，这糖好甜。” 每次大哥回来，都会给他们好吃的，所以三个小家伙做梦都希望大哥回来。 来福留下一颗大白兔奶糖没吃，打算留给自己娘。 烧好水，再调好水温，三婶给倩倩洗了一个澡，又翻出以前来芳穿过的婴儿服，给小丫头穿上。 这个时候，衣服是一代传一代的，破了也不会扔。 弟弟妹妹穿哥哥姐姐的，小的永远穿不到新衣服。 如果邻居家有孩子出世，你把不要的衣服送过去，邻居会非常感激你。 小丫头应该是饿了，开始扯着嗓子哭。 三婶会意，立即去冲奶粉，果然，喝到奶粉的倩倩停止哭闹，安静下来。来福他们围在小妹妹的四周。 来福逗妹妹开心，扮鬼脸；来才那小子，鼻涕都快滴下去了；来芳则是嘴馋，看着妹妹喝奶粉。 周益民将那几袋奶粉拿出来。 “三婶，这奶粉你拿回去，每天给来福他们也喝半碗。” 三婶心中欢喜，自感三个儿女运气真不错，遇到益民这样的大哥。别的孩子还在饿肚子，而她的孩子起码不缺营养了。 这时，爷爷从外面回来，还把正在干活的周志明等人喊进屋里喝口水。 “都没见过奖状吧？看看，国家发给我家益民的。还有这些……” 老爷子将人喊进屋来，没有给人水喝，而是让人看他孙子得到的奖状。 周志明等人也没在意喝不喝水，看到那奖状，个个都震惊了。此外，还有搪瓷茶缸子、暖水壶等奖品，以及提了两级工级。 每一项，都让他们羡慕不已。 他们还不知道周益民得到的奖金，老爷子没跟他们说，财不露白嘛！ 否则，这些人的眼睛估计会瞪得更大。 “益民厉害呀！我们周家庄第一张奖状。”周志明感叹道。 他都怀疑，周家祖宗都向着周益民了。祖坟冒的烟，都往你家飘了吧？ 当初，周益民的爹周旭华就给全村一个震撼，第一位大学生。那时候，就有人说叔公家的风水好。 “是呀！十六叔是我们全村人的希望。” 周益民嘴角微抽，这句话以前不是他老子的吗？现在按在他头上了？ …… 老爷子很享受这些人夸他孙子，心情大好的他，决定发点善心。 “老婆子，给大家整碗糖水喝一喝，都辛苦了。” 老太太同样被夸到自己心坎上，也就不吝啬几碗糖水。 大家喝了糖水，又看了下周益民带回来的娃子，纷纷称赞几句，什么这孩子看着就有福相之类。 好话一箩箩。 没多久，村里一些妇女来了。 得知周益民捡了个孩子回来，相当于添了一口人，于情于理都应该来看一下，说两句祝福的话。有条件的，还带点礼物上门。 大家只觉得那女娃有福气，能让周益民捡到。 周益民家的情况，全村人都了解，是他们村条件最好的了。可以预见，那小丫头以后肯定生活优越。 “奶奶，我去把鸡蛋都煮了，给大家分分，让大家都沾沾福气。” 老太太心疼鸡蛋，孙子带回来的那些鸡蛋，她都没怎么吃，要留给自己大孙子吃的。不过，那么多人在，不好让孙子丢面子。 于是，她含笑答应了。 紧接着，那些人也知道周益民得了奖状之类的事，又是一通彩虹屁，彻底将老太太哄得晕头转向，不再计较鸡蛋的损失。 三婶看了，心里直呼败家。那么多鸡蛋，都给煮了分人，连她都感到心疼。 但想到益民的本事，也就释然了。益民获得的奖金都好几百呢！一点鸡蛋算什么？毛毛雨而已。 她儿子以后要是有这本事，她请全村人吃鸡蛋又何妨？ 鸡蛋煮好，到场的人都分到一枚，包括正在外面干活的周志明等人。不过，没有一个人吃的，全都打算拿回家给孩子补一补。 送走那些人后，周益民跟奶奶说：“奶奶！我带了腊鸭和板栗回来，今天吃腊鸭饭。” 老太太自然不会反对，哪怕不是她孙子带回来的，只要家里有，孙子想吃，她都不会犹豫。 “好，那就做腊鸭饭。”老太太笑道。 “大哥，我也要吃。”来芳吸着手指，两眼期待。 “吃什么？跟娘回家吃。” 周益民摸了摸来芳的脑袋，跟三婶说道：“三婶，中午就在这吃吧！把我叔喊回来。” “这……” 老太太发话：“益民让你们在这吃就在这吃，啰嗦什么？晚点你去把你当家的叫过来，食堂那些红薯，哪吃得饱？” 三婶眼睛发红，连声跟周益民和老太太道谢，心里想着，一定要帮益民把倩倩好好带大。 她刚才也看到了厨房的那些腊鸭，挂满了一排。 “来福也是时候送他去上学了吧？”周益民忽然问道。 没记错的话，来福今年已经八岁，上学稍微晚了。 三婶苦笑：“村里的学校停了，想要上学，就得去红星公社。” 红星公社走路去得一个小时左右，稍微有点远。 另外，现在大环境不好，都吃不饱，哪还考虑上学读书的事？ 之前，周家庄是有学校的，孩子们可以在村里读到三年级，四年级才去红星公社那边。但今年年初，老师都饿晕在教室，只好先停了。 周益民没有在周家庄上过学，所以不了解。 “老师是咱们村的人吗？”他问道。 奶奶说道：“志高就是老师，看那边，那屋子就是他家。” 老太太指着门外的方向。 她还告诉自己孙子，周家庄小学就只有周志高一位老师，同样也是校长，教三个年级，所有课都是他包揽。 周志高上过初中，在周益民没有回来之前，是周家庄学历第二高的人。 第一自然是周益民的老爹周旭华。 周益民听后狂汗。 好家伙！这忙得过来吗？ 要是他，头都大了。 中午，周益民给盖房子的人做饭，还剁了一只腊鸭下去，虽然有点少，每人分不到几块，却把周志明等人吃得一脸满足。 这时候，周益民得了奖状的事，已经在周家庄传开，不少人羡慕赞叹的同时，又感觉与有荣焉。 那是他们周家庄的人。 第三十九章 办户口 周旭强摸着肚子，饱了。 这些天，他可没少蹭侄子的光，又是酒，又是肉的，甚至还有烟，简直就是神仙日子呀！跟他一起干活的那些家伙，哪个不羡慕？ 吃饱，收拾好桌子，老支书等人就登门。 周益民都怀疑他们是踩点上门的。 无一例外，全是冲着那张奖状来的，想要一睹真容。 周老爷子开始他的表演。 这得好好显摆一下呀！最好让这些人帮忙宣传，要让周围那些村子、公社都知道他孙子的大名。 “益民好样的！我们周家庄的骄傲。”大队长开口道。 老支书含笑点头，内心也有点激荡，这也是他们周家庄的荣耀。 “益民发明了压水井，发挥那么大作用，得了奖状是很应该的事。” 压水井有多好用、多方便，他们村最有发言权。 昨晚他们将四口压水井弄好后，不仅大大方便了村民的用水，还方便了庄稼的灌溉。 之前，他们村就靠那口泉，完全浇不过来。村里大部分人力，都用在了挑水浇地上面，效率极低，而且那口泉也供应不过来。 然而，今天的情况变了。 有了那新钻的四口压水井，他们仅用一个上午，就把庄稼浇了一遍。 看着那些庄稼不再病殃殃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要知道，那可是关系到他们下半年的口粮问题呀！一旦减产，大家的口粮也会减少，会再次面临饿肚子的危机。 周益民给大家泡了一壶高碎，特意在城里买回来招待别人的。 爷爷那儿，他准备了一罐茶叶。 茶叶则是在脑中商店买的，花了五块钱。 “大队长、支书，喝茶！” 家里可没有专门喝茶的杯子，厂里奖励的搪瓷茶缸子，周益民也给了爷爷用。农村，大家喝水都是用碗。 “哟！这茶看着不错。” 在农村，高碎都是奢侈品，大部分家庭是没有的。 “老支书，拜托您个事。”周益民趁机开口。 老支书喝了一口茶，颔首：“嗯！益民你说。” 只要是村里能办的，他都给办。 周益民把自己当周家庄的人，那他们周家庄肯定也得把周益民当自己人，有事情必须得帮。 “倩倩的事，帮忙登记一下户口。” 老支书咧嘴一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落在我们村？你可要想好。”老支书提醒。 现如今，城里的户口肯定是要比农村的好很多倍。城里的户口，是可以吃商品粮的，他们农村谁不羡慕呀？ 五十年代开始，国家为了保证非农业人口的粮油供应，配给每户居民每个人一定的粮油定额，由各地人民政府粮食主管部门统一颁发每户一本居民粮油供应证。 常见的粮油证本有红色、蓝色或牛皮纸原色，印有某城市“城镇居民粮油供应证”字样。 粮油证本甚至比钱更实用，为多少农村人所诱惑和追求。一些农村的姑娘，为了吃上商品粮，不惜嫁给城里一些老弱病残。 对于农村人来说，要获得红色、蓝色或牛皮纸原色的粮油证本，途经无非是“顶替父辈接班、考学分配、参军提干、伤残安排、或由赤脚干部转为国家干部”这几条路。 将倩倩的户口落在他们周家庄很容易，但以后想要转移到城里，就得大费周章了。 “想好了，她跟我爷爷奶奶一个户口簿。”周益民说道。 1958年，我国就有户口簿了。 现在农村人之所以羡慕城里户口，无非就是粮食等物资闹的。 但粮食等物资对周益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倩倩的户口放在城里还是农村，影响不大。 至于以后的教育问题，以后多的是办法。 “行，下午我就帮她搞好。” 周益民想了想，继续问：“老支书，咱们村学校，有条件继续开办吗？” 学校？ 老支书等人一愣。 自从学校停了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关注了。主要是当时都在考虑温饱的事情，孩子上学的事只能先放一边。 “支书，要我看，现在咱们周家庄也能勉强填饱肚子，是时候将学校办起来了。”大队长也建议。 他家小孩七岁了，得考虑上学的问题。 如今周益民把这问题提出来，他马上响应。 “这事，还得跟志高商量才行。他家的情况，不太好，一家人靠他吃饭的。这样吧！我们一起去问问他。”老支书说道。 老支书他们马上将碗里的茶水喝掉，然后起身去周志高的家。 周益民连忙跟上。 为了以后能在村里留条路子，他比较在意周家庄的“经营”。 大家来到周志高的家，里面不能说家徒四壁，但也相差无几。 路上，老支书已经把周老师家里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上有两个老人，下有五个孩子，吃饭都老难了。 周志高只是一名代课老师，是没有工资的，只计工分。 这样的情况，其实全国很多。 周益民听后，感慨不已，农村的老师真的不好当。 据他所知，有些农村的教师，不仅要上好课，教好学生，还要办好夜校扫除文盲，帮农民学习好有关农牧林等方面知识，同时还要做各方面宣传工作。 然而，竟然没有工资，只计工分。 “大队长、支书，进来坐。咦！益民也来了呀？”周志高赶紧请大家进屋坐。 不过，屋里凳子都没有几张，只好将子女都赶回房间。 “小兰，把你们房间的那张凳子也搬出来。” 周益民一边打招呼，一边观察。屋内虽然简陋，但整洁，看起来舒服。两位老人看着没什么精神，瘦得两颊的骨头都凸出来。 周志高的老婆拿着一片烂布给大家擦椅子。 五个孩子，有三个是女孩子，最大的看上去十五六岁，快到出嫁的年纪。最小的是男孩，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在周益民进屋后，眼睛就一直偷瞄。 见周益民看他，他才小心翼翼地叫人：“十六叔！” 叫了人，又不好意思地抱住自己娘的腿，将自己藏在腿后面。 小家伙有点害羞。 “过来！”周益民朝他招手。 第四十章 周益民的提议 听见周益民喊“过来”，在场所有人都猜到后续情节，就连那小家伙都明白，仰头看自己的娘。 “去吧！十六叔喊你。”妇女温柔道。 小家伙才忐忑地来到周益民身边，眼睛里全是期待。 周益民倒也没让人家失望，他裤兜里永远都有糖果之类。不要问，问就是有金手指。 他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双手拿，要分给哥哥姐姐一起吃。” 小家伙高兴极了，小鸡捉小米一样点头。 “益民，你这是大白兔奶糖，太贵了，也给太多啦！”周志高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作为老师，知道大白兔奶糖有多珍贵。 哪怕是城里的小孩，想吃也有点难。 大队长自然也见过，想给自己家孩子讨要两颗，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大家心里感慨，不愧是益民呀！出手就是大方，也难怪村里的小孩都喜欢他，整天开口就是十六叔，闭口是十六爷爷。 “呵呵！是吗？朋友送的，我不太清楚。”周益民笑道。 其他人无语，没人相信这屁话。 作为在四九城长大的人，会不知道大白兔奶糖的珍贵？ 小家伙双手捧着一大捧的大白兔奶糖，来到哥哥姐姐面前，开始你一颗我一颗地分，还挺公平。 老支书赶紧岔开话题：“志高，听说有人来提亲了？” 周志高顿时有些尴尬。 是有这么一回事，家里困难，小兰嫁出去，一方面是减少一张嘴吃饭，另一方面还能拿点彩礼钱，补贴一下家里，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来说亲的人家有点欺负人，彩礼钱只愿意给两元。 饶是周志高这种好脾气的人，也当场不高兴了。 “没成功。”周志高没说原因。 老支书等人也不追问，一看那表情，就知道谈得不太愉快。 “嗯！没成功也好，今天益民跟我们提起学校的事。我和大队长觉得，也是时候让村里的孩子重新上学。 你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 周志高内心肯定是高兴的呀！教书才是他擅长的，让他去挑水种庄稼之类，他真的比不过其他人，赚的工分也就少。 “好事呀！我没问题，随时可以重新开课。”周志高连忙说道。 老支书微微点头，看向小兰：“我记得，小兰以前学习成绩也不错。来你家的时候，就跟益民聊了下。 益民建议，干脆小兰也到学校去教书，当个代课老师，村里给她计工分。” 周志高一家闻言，顿时激动起来。 这也是惊喜呀！ 如此一来，小兰不仅能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还能给家里赚点回来。 而小兰自己，也很乐意当老师。不管怎么说，当老师都没有去干苦力那么累，可能会比较劳心而已。 同样工分的条件下，她肯定更愿意去当老师啦！ 此外，还不用嫁出去那么快。讲真，有人来提亲，她心里是有些彷徨的。这年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得不好，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没问题！多谢支书……”周志高一连谢了好几个人。 “不用谢我，这建议是益民提出来的，也是为了村里的孩子好，我们没道理不支持。”老支书说道。 周志高又一次感谢周益民，还拉上自己女儿小兰一起感谢。 周益民微微摇头：“咱们周家庄谢你才对，再穷也不能穷教育，读书、认字永远都是好事。 志高哥，学校还差点什么吗？我或许能帮上点忙。” 知道周益民有能力，周志高也不客气：“可以的话，粉笔、铅笔、学习本都帮我弄点回来。 你也知道，有些家庭的孩子是买不起学习本之类的。” “嗯！明白，交给我。对了，咱们村有多少适龄儿童？尽可能都让他们去学校吧！” 这连老支书都有些为难了。 虽然学费不算高，但有些家庭本来就穷，孩子又多，哪能都送去读书？孩子虽然没什么劳动力，但帮家里干点活也没什么问题。 让孩子去读书，不仅要花钱，还损失了一点劳动力。 有些家庭，是不太愿意的， “这怕是有点难哦！”大队长说道。 其实，不用大家解释，周益民也猜到原因。 “老支书，你们看能不能这样。” 大家目光随即都转移到周益民身上。 “有些家庭之所以不愿意让孩子去上学，主要还是孩子上学的花销问题。如果这由村里来解决呢？”这算是后世一些地方的思路，周益民打算借鉴一下。 相当于村里出钱搞教育，村民只管将孩子送去学校就行。 学习好的孩子，甚至还有钱拿。 实际上，现在的大学不也是这样吗？不仅不用花钱，还有补贴拿回家。 老支书等人惊了。 村里解决？学费吗？还是伙食？又或者全部？ 他们周家庄，恐怕没有这个实力呀！他们倒是想，奈何实力不允许。要不是你帮忙搞回来些红薯跟土豆，村集体连吃饭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大队长苦笑：“咱们周家庄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这是一项不小的负担。 “所以，村里得搞点额外的小创收，明白吗？”周益民说道。 讲到底，还是穷闹的。 现在，个人想搞创收有点难度，一不小心就会扯到投机倒把上面，但集体呢？其实，现在的农村就是集体经济的缩影，有些事情是可以做的。 学校那点支出，周益民完全可以自己掏钱。 但没必要，也最好不要那样做。 将全村人拉下水，这才是正确做法，风险小很多。 “搞创收？” “不太好吧？村里的田地都是规划好的。”大队长提醒周益民。 你甚至不能乱种粮食，上面要你种小麦，你就不能种水稻。 “我也没打算动村里那些田地。” 打田地的主意，那有点作死。 “那咱们村也没有多余的土地去搞什么创收了呀！”大队长有点反应不过来。 总不能在家里那点菜园子搞吧？小打小闹，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老支书知道周益民肯定有主意，于是开口道：“益民，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家参考一下。” 第四十一章 山河利用起来 大家都有点懵，在座的，除了周益民和周志高，几乎都是农民。农民的意识里面，要搞创收，就离不开土地，所以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 养鸡养鸭养猪也能创收，村里就养猪，卖猪的钱是属于村集体的。 但是，鸡鸭猪都离不开粮食，你总不能全喂草吧？ 别说猪了，就算是牛，也得时不时吃点别的。 村里那几头猪，都瘦成啥样了？ 但他们有什么办法？粮食，人都不够吃，奢侈到拿去喂猪？所以，只好喂点猪草之类，活着就行。 到时候，猪不达标，顶多就是挨批评。人要是不吃，那可是要饿死的。 “是呀！益民，出出主意吧！但是不能占用耕地。”大队长也说道。 如果不占用耕地，就能创收，那肯定得搞呀！ “是现在种粮食的耕地不能占用就可以了吗？”周益民问。 老支书想了想，似乎没毛病，便点头。 “那就容易呀！都说靠山吃山，靠河吃河，山和河利用起来不就行了吗？现在的河都干了，不能种点东西下去？最好种点生长期短的作物，比如蔬菜。”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瞬间被点醒一样。 是呀！河都干了。 河床可是挺肥沃的，种作物最好了。最重要的是，那些“土地”，上面没有规定，村里可以利用起来。 老支书一拍大腿：“对呀！差点忘了河床。” 大队长等人也兴奋起来，那些河床的面积可是不小呀！ 周志高考虑比较全，提醒老支书等人：“万一下雨，河里重新灌满水，那……” 周益民笑道：“所以我才说，尽量种点生长期短的作物，可以减少损失。实际上，除了损失点种子，能损失什么？ 种子嘛！我有办法。” 好家伙！你这是有备而来的呀！连种子都想到了。 老支书他们更加高兴，这一听就很靠谱，可以干。河床肥沃，连施肥环节都省去，无非就是损失点种子钱。 至于人力，他们农村缺人力吗？ “益民，那就麻烦你帮我们整点种子回来，多少钱，村里凑给你。”老支书也是个当机立断的人。 周益民点头：“说完河，我们说山。” 大队长立即说道：“山可能不行，一旦开荒，就属于耕地了。” 再说，山的泥土贫瘠，没必要费力气去开荒，有点得不偿失。 老支书瞪了他一眼：“益民难道不知道？你先别说话，让益民来说。” “我没说要开荒，药材收购向来不便宜吧？往山里随便种点药材下去，完全不用管，当野生的，能收多少是多少，不也是一项收入吗？” 嗯？ 众人再度惊喜。 好像也对呀！ “药材的种子，恐怕不好弄，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那样做能成活多少，万一种子钱都赚不回来。”有人提出担忧。 周益民哭笑不得：“哪有不冒一点风险的？田里的小麦，都有可能绝收。” 可不是吗？ 这种旱情，如果不是周益民搞出压水井来，周家庄的小麦要减产多少，他们都没有底。而有些地方，旱情比周家庄严重的，还真有可能绝收。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搞药材，搞点蘑菇行吗？蘑菇价格是不高，但生长快，产量大。 到时候，我直接采购回钢铁厂，对村子好，对我好，对钢铁厂也好。”周益民接着说。 老支书他们面面相觑，忽然茅塞顿开一般。 差点忘了周益民钢铁厂采购员的身份。种出来的东西，直接交给周益民，由钢铁厂收购，省去多少麻烦？ “对对对！是这个理。这事，我们得好好琢磨一下。”老支书现在脑子转得飞快。 “还用琢磨？直接带人去把河床翻一翻，我明天帮你们把种子带回来，早种早收获。村里有了钱，学校那点事，根本不算事。 到时候，甚至可以在学校搞一个小食堂，去读书的孩子都能在学校免费吃饭，我不信他们不送孩子去上学。” 大家听后，服了。 他们可以预见，到时候估计还没到年龄的孩子，都被塞过去。一旦周家庄宣布，去上学的孩子能在学校免费吃，相当于学校帮他们养孩子。 这谁不乐意呀？ 小兰佩服地看着眼前这位十六叔、 主意是一环扣一环，完美解决学校的困境不说，还能给村里增加收入，甚至给他自己带去业绩，给钢铁厂提供物资。 一举多得！ 最重要的是，不违反规定，即便传出去，别人挑不出毛病，只会也跟着效仿。 哪个村子不想多挣点？ “支书，我去喊人。”大队长坐不住了。 老支书摆摆手：“那你去吧！不能耽误正常的生产任务。” 说白了，那些都是“副业”，主业是现在耕地里的庄稼，不能主次不分。 “明白！” 大队长拍拍屁股走人，去把村里空闲的劳动力给找出来。 “益民，还是你脑子灵活。”老支书感叹道。 周益民：“所以说，要多读书，把教育重视起来。” 这回，老支书没反驳了。道理他也懂，从古到今，读书都是有用的，想要出人头地，就得读书。 周志高都被打了鸡血，心里想着怎么把周家庄的学校做大做强。现在村里的态度也很明确，就是大力支持学校的开办。 “那我得去学校那边打扫、打扫才行。”周志高同样坐不住。 周益民：“我也跟去看看。” “那走吧！” 周志高很乐意带周益民去学校参观，说不定还能提出点意见呢！他把妻子，以及能干活的孩子带上，一起去学校。 毕竟那么长时间上课，学校都荒废了。 周益民发现，学校也不过是一座稍大点的屋子，三个教室，以及老师休息、工作的“办公室”。 教室并不大，里面能坐十来二十个孩子，只有五排书桌，破破烂烂，一个小窗户显得里面有点昏暗。 前面是一块小黑板，长宽一米多。 总之，看上去要多简陋就有多简陋。 周益民用手碰了下一张椅子，瞬间散架，把他尴尬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没用力。” 周志高笑道：“没事！晚点我修理一下就好。” 第四十二章 炒板栗 周益民提了几个建议，比如将窗户弄大点，光线不足，对孩子视力不好。当然了，窗户变大，意味着天冷遭罪，到时候再想点别的办法。 还有黑板、书桌等教学设施，也应该做好点。 此外，他发现没有厕所，提议建一个。起码不要一下课，孩子们就跑到野外去解决，那多难看呀！ 这些，跟老支书说就行。 学校对全村人都有用，谁家没有几个孩子？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所以，这些事情应该全村参与，有力出力。 周益民没有久呆，回了家。 刚到家不久，大春来了。头发跟狗舔了一样顺溜，不再是鸡窝头，还穿了件补丁少的衣服，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容。 一看就知道有好事。 “娶老婆了？”周益民问他。 周大春傻乐道：“还没，准备娶，所以来跟十六叔借一下自行车，可以吗？” 他已经带粮食去小芳家，得到了同意。于是，双方在各自的村里开介绍信，然后去领证。 周大春想起十六叔有自行车，这要是开去接新娘子，那无论是对小芳家，还是对他家，都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 “什么时候？”周益民问他。 “下午！” 嚯！这么快？ 这年代结婚，真够干脆的，互相看中了，当天都可能去领证。哪像后世，有些女人还要求谈几年恋爱，就是拖着不结婚。 “在那，推去吧！”周益民手一指。 “谢谢十六叔，回来给您送喜糖。”周大春兴奋道。 周益民笑了笑，糖不糖的无所谓，他不爱吃糖，也不缺糖吃。 “等等！”忽然，他喊道， 周益民回屋，很快从屋里拿出来两条新毛巾，递给周大春：“既然喊我十六叔，这就当是送你们结婚的礼物吧！” 大春一看，顿时乐得合不拢嘴，正缺新毛巾呢！ 在农村，结婚是有一对新毛巾，一个搪瓷脸盆，一个暖水壶，就算挺有面子的了。 不像在城里，讲究什么“三大件”，也就是所谓的缝纫机、手表和自行车。随便一件，都不是农村人能拿得出来的，更别说合起来。 搪瓷脸盆、暖水壶和喜糖，他老子已经帮他在供销社买回来。毛巾刚好缺货，没办法！ 如今，十六叔这对毛巾可谓是雪中送炭，给他凑齐了农村的“三大件”。 再加上还有自行车去接人，可谓是风风光光。 “谢十六叔，晚点您跟我太叔公一起到我家喝两杯。” 虽然日子困难，但还是决定摆两桌，邀请老支书等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喝上两杯。 周益民点头：“行，晚点就去。对了，这拿着。” 他又掏出一包新的大前门，让这家伙去接亲的时候充充面子。 大春感动，从兜里掏出钱。 周益民脸一沉：“别逼我今天骂你。” 周大春讪讪一笑，只好收起来，去推自行车。 很快，周益民发现不对劲，那货怎么不骑？全程推车。 盖房子的周志明笑道：“他会个屁骑自行车，晚点估计是推着新娘子回来。” 周益民“……” 啧啧两声。 也不能怪周大春，以前他们周家庄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谁又会骑？不会骑很正常。也就是之前那辆三轮车还能勉强驾驭。 周益民回屋，看到来福三兄妹守着吃饱就睡的倩倩，心里有些欣慰，决定奖励他们点好吃的。 忽然想到还在厨房的20斤板栗。 糖炒板栗？自己也想吃了。 于是，周益民将那20斤板栗提过来，倒入桶中，开始清洗板栗。 本来还守着倩倩睡觉的来福等三兄妹，就围过来。 “大哥，做什么？” 周益民笑道：“做好吃的，你去洗沙子，要上面这层粗砂，跟淘米一样洗，懂吗？” 前两天发豆芽的沙子，还有不少呢！正好，当时留下的是稍微粗一点的沙子，细沙用来发豆芽了。 “好！”来福也不追问。 虽然他心里很疑惑，做好吃的，为什么要用到沙子，但大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大哥，我也帮忙。”来才争先恐后，生怕短了他的功劳。 周益民跟他说：“你不用，等会去烧火就行。” 真怕他把鼻涕弄进去，加点料，所以周益民赶紧给他“调岗位”，让他等会去烧火，那就无所谓了。 “大哥，大哥！我呢？”来芳着急地举手。 “你去看妹妹睡觉，不要让蚊子咬她，知道不？” “好！”来芳立即回到倩倩睡觉的地方，侦察兵一样，留意周围一切苍蝇蚊子。 将板栗洗好，沥干水，周益民用刀子在每一颗板栗上划一个“十”字，这一步蛮重要，一定要划到栗子肉。 在他做好这工作后，来福也把粗砂洗了两遍，还把水分晾干。 “好，来才你去烧火。”周益民指挥。 来才接到命令，赶紧朝厨房跑去。烧火这种活，几乎是每一个农村孩子的必修课，起火速度比周益民还要麻溜。 周益民把粗砂倒入锅中，开始翻炒，接着倒入糖稀。 糖稀是脑中商店买的，懒得自己弄了，反正家里只有来福这些小孩子，不用跟他们解释什么，只要不是当着面“变”出来就好。 糖稀首先起到润滑沙子的作用，另外就是给沙子加热升温。 加完糖稀均匀沙子油油亮亮以后，周益民开始放栗子，接着翻炒。 “不用太大火。”他跟来才说道。 来才从灶里抽出来一根柴火。 当栗子完全变黄时，周益民再加一次糖稀。此时，已经有糖和板栗的味道传出来，来福和来才不断吸着鼻子。 在守着妹妹的来芳，也频频朝厨房望去。要不是大哥叮嘱她，要看守妹妹，她已经跑去厨房了。 香味甚至飘出屋子，往周围扩散出去。 “益民这是炒栗子？妈呀！也太香了。” 正在干活的周志明等大人都有点顶不住，更别说那些闻到味的孩子们，成群结队寻味而来。 这时候，爷爷奶奶也从外头回来，闻到这味，就知道是炒板栗。 自从他们亲孙子回来，家里好像就没有缺过好吃的。 第四十三章 喝喜酒 “爷爷、奶奶！你们等会尝尝我做的糖炒栗子。” 周益民还是会哄老太太的，看到两老回来，连忙上去搀扶老太太。 本来老太太还有点心疼，用糖炒栗子，估计整个周家庄都只有他们家益民是这么干的，甚至周边几个村都没人那样做。 糖多精贵呀！ 他们农村人最懂。 但被大孙子这一搀扶，加上一句让他们尝，一瞬间啥都不重要了。 老太太没啥奢求，很容易满足。 “好好好！奶奶等着吃。”老太太笑道。 老爷子也点头：“嗯！这味道，闻着就好吃。” 村里那些孩子，在外面探头探脑的，虽然很想吃，但家里都叮嘱过，没有一个踏进院子的大门。 原本他们听说，大春哥（叔）今天结婚，是打算去迎接，讨喜糖的。但闻到这味，已经把喜糖的事给忘个精光。 大概半个小时后，糖炒栗子的香味已经把大家吊足了胃口，终于好了。 周益民在锅里捡了一个，剥开放嘴里。 软糯香甜！ 成了。 周益民先盛了一大盘，给早就口水直流的来福：“端去跟你们叔公、叔婆一起吃。来才，去擤鼻涕、洗手。” 来才那小子，已经冲出去了。 屋外的那些孩子，周益民早就注意到，又铲起装一篮子，提到外面。 孩子们很自觉地排队，都了解这位十六叔（爷爷）的作风，不喜欢乱哄哄，不守秩序的人，上一个不排队的家伙，没糖吃，哭得老惨。 周益民今天炒的板栗比较大，一斤40颗左右。20斤，就差不多800颗，所以栗子足够多，也就没有抠抠搜搜，每个孩子给了4颗。 “小心烫呀！”周益民提醒他们。 领到栗子的孩子，开心到飞起，没忘感谢十六叔（爷爷）。吃到板栗的那一刻，更是觉得那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分了孩子，周益民又回去铲了一篮子，来到旁边的“工地”。 “志明哥，让大家休息一会，尝点我炒的栗子。” “好！这些家伙，早就嘴馋了，干活都心不在焉。”周志明刚才可没少骂人。 “我们尝一颗就好。” 太奢侈了，用糖炒栗子。 周益民跟他们说：“这些都分了，我里面还有，够吃的。” 听到这话，周志明才公平地将那些栗子分给每一个人，全都装了一裤兜子。不过，他们自己就只吃一颗，剩下的拿回家，给家里其他人也尝尝。 “也太好吃了。” 板栗不是没吃过，但以前吃的基本上都是蒸熟就吃，哪有这味道呀？简直天差地别。 “你这不是废话吗？用糖炒出来的，炒鞋底它都好吃。快吃，吃完给老子好好干活。妈的！让你们吃这么好，还不给老子用点心。”周志明笑骂道。 这就有点冤枉人了。 众人暗想：这可是我们盖得最用心的一次好不好？ 回屋的周益民，又给爷爷奶奶分别倒了一杯温水。这玩意好吃是好吃，就是吃了有点渴。 “奶奶，怎么样？好吃不？” 老太太笑着点头：“好吃，这是奶奶吃过最好的栗子，益民呀！你也多吃点。” 亲孙子做的，必须好吃呀！ 老爷子吃得很恰意，感觉以前地主老爷们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来芳他们吃得跟小仓鼠一样，嘴两边都鼓起来。 “慢点吃，家里还有，没人跟你们争，去喝口水。”周益民跟来福三兄妹说道。 在周益民心里，已经把这三个当成亲弟弟、妹妹了。 “爷爷，大春结婚，请我跟你去吃饭。” 一家请两个人，估计全村就只有他们家了。 老爷子点头：“嗯！那就去吧！” 其实，在家里吃得更好。 大春家，有什么呀？家里的土豆和玉米，都是用木料从他亲孙子手里换回去的。不过，人家请到，说明敬重你，得赏脸。 “我等会提点东西过去。”周益民表示。 他也知道大春家的情况，摆那两桌，恐怕也没什么硬菜。 爷爷虽然不太赞同这种做法，但也没反对。只不过，这之后，村里只要有人家里有喜事，恐怕都会来邀请益民。 这也不能说是坏事，有利有弊吧！ 利就是加深跟全村人的关系，以后说话在村里就有份量，大家礼让三分，办什么事都容易。 弊则是损失了点吃的。 其他人肯定不会这么干，毕竟自己家都不够吃。但他家益民是采购员，不差那点吃的，就无所谓了。 换成是几天前，老爷子还会纠结一下，但自从看到自家孙子的奖金、奖品拿到手软，就没再计较那些小得失。 周益民也不拖拉，提着几斤大米，以及两只腊鸭上门。 周大春的老子周志成一看，赶紧出来。 “哎哟！益民，你这也太客气了，哪有自带口粮喝喜酒的？这不是打你志成哥的脸吗？” 心里却高兴，虽然他提前准备，去搞了两只鸡回来，但也就只有这么一道菜能拿出手。主食的话，就打算用玉米面。 如今，有了周益民带来的两只腊鸭，还有大米，主食可以换成大米，又多加了一道硬菜，倍有面子。 不知如何感激是好。 周益民笑道：“志成哥，我就不随份子了。对了，我家还差点木料，想打造点家具，改天让大春扛几根过去。” “都是小事，快进去坐。”周志成接过腊鸭和大米。 不就是几根木料吗？ 他家啥都缺，就是不缺那玩意。 周志成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周益民顾忌他面子，才提的要求。如此一来，就变成了交换，用木料换腊鸭和大米。 否则，别人会怎么说他家？上你家喝喜酒，还得提供食材，那多难听呀！ 周益民进去后，发现有两位老人家，不认识。 “十六叔，这是我姥爷、姥姥。”周大春的弟弟介绍。 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连哄带骗，软硬兼施，终于说服了两老，搬过来跟他们一起住。 “姥姥，姥爷，他是……” 老人家虽然没见过周益民，但已然听过周益民的大名了。 压水井的事，在周边村子都已经传开，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他们搬过来的这一两天，也听自己外孙经常提到这个人。 家里的粮食，就是从人家手里换来的。 所以，他们热情、亲切地招呼周益民，不敢摆什么老人、长辈的架子。当然，他们本身也不是摆谱的人。 第四十四章 采访 周益民跟周大春的姥爷聊了一会，然后老支书等人来了，又是一番客套、恭喜等。 老支书告诉周益民，倩倩的户口落实了。 另外，他问周益民，河床种点什么好。大队长带人去开垦，速度很快，河床的泥土本来就松软。 实际上，周益民想说种什么都可以。 他知道，未来两三年，这条河恐怕都是干的。 但这种话可不能说。 生长期短的作物，肯定是蔬菜呀！很多蔬菜都是一两个月就能收获，玉米等粮食则要四个月以上。 不过，蔬菜的价格不高，一斤就两三分钱。 当然了，河床的面积很大，最好就是多种几样，生长期长短不一的。 否则，一到收获期就全部收，不太好消化出去。哪怕是上万员工的钢铁厂，也一口气吃不下那么多。 周益民将自己的考虑说出来。 “嗯！益民你说得对，我们得多搞几种，不能太单一。”老支书认为周益民的考虑很周全，也有道理。 “这样吧！我看能弄到什么种子，有什么就种什么吧！” 哪怕是玉米，现在种，冬季下雪前，应该也差不多收获了。 在周益民看来，哪怕没等到收成，只要种出来苗，用来喂牲畜也都是赚的。 不出所料，周大春果然是用自行车推着新娘子回来的。进村后，就开始给围过去的小孩子发糖。 喜糖没剩多少了，所以只能每人发一颗。 收获了一众小屁孩的祝福，周大春意气风发，推着新娘子回到自己家，开始给刚进门的媳妇介绍在场的长辈，着重介绍了周益民这位十六叔，然后给他老子敬茶。 婚礼仪式就这么简单，现如今日子艰难，加上还是农村，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什么拜堂之类，不存在的。 周益民看了两眼，新娘子叫秀芳，比周大春矮一个头，有点瘦，但脸上洋溢着新婚的喜悦，待人礼貌，看着是良配。 “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周益民也送上自己的祝福。 “多谢十六叔！” 周大春刚听自己老子透露，十六叔这次来，还带了两只腊鸭，以及几斤大米，分明是来给他撑场面的。 说不感激是假的，娶老婆的粮食是周益民换的，送了一对新毛巾，借了自行车，又给他婚宴带来大米和一道硬菜。 就算是他亲叔叔，也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新娘子秀芳也听大春说过这位十六叔，钢铁厂的采购员，本事很大，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压水井就是他做出来的。 另外，对她夫家有恩。 因此，她也对周益民恭敬有加。 吃饭的时候，看到桌上的米饭，鸡肉，腊鸭等，秀芳高兴之余，松了口气。这顿饭，起码也代表了夫家对她的态度。 而且，夫家的情况比她娘家好得多。 她嫁过来，至少是不用挨饿了。 这顿饭，除了周益民爷孙两人吃得还算优雅，其他人筷子都动得比较急，连老支书也不例外，但大家已经注意克制行为了。 吃饱后，又聊了一会，天色开始暗下来，大家也就不打扰人家新人办事。 周益民将自行车推回家。 他还不知道，今天报社记者去了四合院找他。 实际上，一开始是去钢铁厂的，发现当事人没在，记者只能采访几句钢铁厂的员工和领导。然后他们又去四合院，依旧没找到人，只好采访几句四合院的住户，收集大家对周益民的评价。 这件事，无论是在钢铁厂，还是在四合院，都引起了很大反响。 毕竟那可是上报纸呀！不是谁都可以上的。 事情传到街道办李主任耳中，李主任十分高兴，让街道配合宣传。 一方面，他们街道出了一个名人，街道很有面子，肯定得多加宣传；另一方面，李主任也有私心，她可是把周益民当自己人的。 她一开始就看好周益民，有意结交，只是没想到周益民那么快就给她带来惊喜。 第二天，周益民习惯性地“逛商店”。 今天的一元秒杀是100斤面条，以及一百斤腊肠。 吃过早餐，逗了下倩倩，周益民骑车回城。 刚回到四合院，就被居民们围起来，七嘴八舌地讲述昨天记者来采访的事，周益民都傻眼了。 “益民，还有呀！街道办的李主任，通知你过去一趟。”一大妈开口道。 街道办是让一大爷传话的，但一大爷上班前都没等到周益民回来，便把任务交给了自己老伴。 “行！多谢一大妈。” “你这孩子，跟我们院里的人客气什么？”一大妈笑道。 院里的其他妇女也纷纷点头，个个都夸周益民。 还有人吐槽周益民的老子，有那么优秀的儿子，跑去给人拉帮套，是怎么想的？想找个女人，以老周的条件，也不难呀！大大方方娶回来就是。 如此优秀的孩子，要是他们的就好了。 大鹏和李友德找来，将昨晚卖腊鸭的钱结了一下，跟前一天差不多。腊鸭价格比不上牛肉干，但腊鸭有80斤。 “益民，还是你厉害呀！可惜，昨天没在家。” “有什么可惜的？记者今天不会来？益民，要我说，你今天哪都别去，在家里等。” 大鹏和李友德都很兴奋，好像采访的是他们一样。 周益民没理会这两货，算清账后，就开始赶人。 “等一下，益民，这给你。”大鹏将一样东西递给周益民。 “字画？干嘛给我？哪来的？”周益民不解。 他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幅古画，看落款，还是唐伯虎的。 “昨晚偶然看到，两只腊鸭换的。你以前不是说喜欢这玩意吗？” 周益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想：前身还说过这话？ 虽然他接纳了前身的记忆，但也不是所有东西都记得。哪怕是前身自己，都不可能记住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吧？ 不过，这种古画，在以后确实值钱，遇到肯定不能放过。 反正他有商店背包，往里面一放，根本不怕人搜查。 “下次还有这些，帮我拿下，算我的钱。当然，不用太刻意去找，安全第一。”周益民跟他们说道。 第四十五章 罗大婶的惊喜 有些重生文主角，碰到宝物也不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周益民实在是难以理解。如果说那是别人抛出来的诱饵，故意要害你，不要也说得过去，但没人设计害主角呀！ 尤其是那些还有空间金手指的人，居然还瞻前顾后、畏手畏脚的。 此外，穿越回这年代，明明有物资，还跟着大家吃糠咽菜，简直自虐狂。你真要担心别人举报，就偷偷吃行吗？ 周益民也没想过要改变什么历史大势，那确实有点不自量力，但改变一下身边的人和事，这没毛病吧？ 一个穿越者还活那么窝囊干什么？ 他想了想，带上三袋奶粉出门。 “大爷，我找李主任……”周益民给门卫大爷递烟。 大爷接过烟，笑道：“你是周益民对吗？快进去吧！” 周益民还不知道，他已经扬名街道。或许见过他的人不多，但基本上都听过他的名字了。在街道办这里，更是不用说。 “谢啦！” 他熟路地来到李主任的办公室外，敲门。 笃笃笃！ “进！” “李姨，忙着呢？”周益民嬉皮笑脸地溜办公室。 李主任抬头一看，见是周益民，顿时露出笑容。 “你呀！你不知不觉办了那么大的事，叫你过来，是我们街道办也有奖励，但不多，别瞧不上。”李主任说道。 国家发奖励，钢铁厂也奖励了，他们街道不得意思一下？ “怎么会瞧不上，多谢街道的照顾。”周益民连忙表示。 街道办的权力可能不大，但属于现管，生活在这，就绕不开人家，周益民自然不会疏远。能打好关系，肯定是最好的。 李主任将街道发的奖励拿给周益民，是搪瓷的脸盆，茶缸子，暖水壶，还有肥皂。 “李姨，之前那奶粉能喝吗？”周益民问道。 李主任愣了下：“为什么不能喝？” 你下毒了？ “我听说，有些婴儿对奶粉会过敏的。能喝就好，我又带了两袋过来。李姨，拿回去给我表侄多喝点，喝完我再找朋友要。” 说完，周益民将那两袋奶粉放办公桌上。 李主任开心地收下奶粉，惊讶：“会过敏？我还真没怎么听说过。益民，谢谢你啦！” 接着，又给周益民拿了20元。她刚还想着怎么开口呢！之前的两袋奶粉是没喝完，但也顶不住太久。 “对了，李姨！我那四合院，前院还有个空房，我一个发小叫罗大鹏，他家人多，想托我帮忙问问，要怎样才能搬进去住。”周益民趁机询问。 “你那发小，也是院里的人？” 周益民赶紧点头：“没错！而且他家就在前院。” “那就让他来街道申请，办手续。” “好！那李姨，我就不打扰您了。”周益民正想溜。 “等等，先别走！过一会，京都报的记者会来，人家点名要采访你。”这可是街道的大事。 于是，周益民只好在街道办坐下来。 没过多久，京都报的记者来了。采访他的，是一名年轻记者，以问答的形式，开始对周益民进行了采访。 周益民还是那一套话。 压水井在我国古代就出现了，他这仅属于改进。 “我们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诞生过很多实用的科技，我们应该多去挖掘，服务国家和人民……” 周益民说得很高大上，连那位年轻记者都被打了鸡血一样。 只要是中国人，就很难不对自己的文化产生认同感和自豪感。这些年来，我们的传统文化，一直被诟病、批判。 一旁的李主任频频点头。 原本以为周益民会怯场，应付不了，所以她特意留在旁边。没想到，周益民对答如流，而且说话也很有深度。 动不动就是国家、人民的，谁也挑不出毛病。 你要是挑刺，那你是不是要反国家，反人民？ “周益民同志，你说得没错！对待我们传统文化，就应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非全盘否定。”记者自己都被感染了。 而后，周益民又谈到自己改进压水井的初衷，是为了爷爷奶奶取水方便，老人家年纪大了。 这更让在场的人由衷敬佩。 从古到今，孝道都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 大家对孝顺的人都会特别有好感，也特别宽容。 “感谢周益民同志的配合，请留意我们明天的报纸！”方记者满意地收起笔，跟周益民握手。 周益民又客套了一番，然后送方记者等人出去。走前，周益民还给他们三人塞了三包烟。 采访是结束了，鬼知道后面的报道会不会让人动手脚？不得不防，所以周益民塞了三包烟，还都是华子。 “周哥真不错。” “是呀！年轻有为。”跟来采访的另外两人纷纷赞道。 方新华笑而不语，刚才周益民还告诉他，以后需要粮食什么的，只要量不多，都可以找他。 方新华当然也清楚周益民采购员的身份，并不怀疑周益民能弄到粮食。 等回去，他得好好整理一下稿子，看怎么报道比较好。 周益民领着街道办发的奖品，回到四合院，刚踏进前院，就碰到大鹏的老娘。 “益民，不等结婚再换新的？”罗婶见周益民拎着新的脸盆、暖水壶等回来，不由问道。 周益民解释：“罗婶子，这是街道办发的奖励。” 罗婶一听，马上夸道：“还是益民你有出息。” 心里却羡慕：好孩子怎么都是别人家的？ 周益民不接她这话，转移话题：“罗婶子，那边的房子不是空着吗？大鹏那家伙上次跟我说家里挤，所以今天我特意跟李主任提了几句，她让大鹏去街道申请。” 此话一出，罗婶惊喜万分。 “好好好！益民，多亏你了。我这就去找大鹏。” 她太高兴了。 那间空房子，其实前院的人都盯着呢！谁家人口不多？周益民除外。 她没想到，周益民会这么给力。 儿子认识的朋友里面，最靠谱就是益民了。她也替儿子有这么个发小感到高兴，起码以后混不下去的话，益民有可能会拉一把。 她赶紧出去找儿子，先把房子拿到手再说。 那混蛋，又不知道去哪鬼混了，刚才还在院子里的。 第四十六章 烤鸭 而后，周益民又去钢铁厂打了一下卡，露个面。 不出他所料，他成厂里的名人了。 同一股的采购员，基本上都出去采购了，只剩下王股长还在大本营。周益民跟他吹了会牛，就也离开了钢铁厂。 他去了一趟全聚德，买了只烤鸭。 现在的烤鸭说贵也行，说不贵也行，6元一只。明面上是贵的，毕竟当下的平均工资就三十多元。 然而，这价格跟黑市那些肉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有人可能会说，那能不能在这些正规店多买点，拿去黑市高价卖出，不是能发财吗？ 只能说想多了，现在买什么不要票？能让你大规模买？ 周益民知道，再过几年，全聚德都不能幸免于难。到时候，连这个招牌都得摘下来，店名改成北京烤鸭店。 京城的烤鸭，除了全聚德，还有便宜坊的。 虽然都是烤鸭，但工艺不一样。全聚德的是挂炉烤鸭，而便宜坊的则是焖炉烤鸭，只能说各有千秋吧！ 买了烤鸭，周益民又往采购蓝里放几斤苹果，十斤面条，以及十斤腊肠。 此外，还在脑中商店购买了一些种子，有七八种，以生长期比较短的瓜菜类居多，比如小白菜、油菜、豆角等，一两个月就能采收。 也有生长期达四个月以上的南瓜、萝卜等。 现在是六月出头，即便是四个多月才能收获的作物，也基本上能赶在下雪前进行采收。或许会对收成有所影响，但关系不大，毕竟河床种出来的，都归村里。 一切准备就绪，立即返回周家庄。 “这么早回来？”爷爷见大孙子停好自行车，将采购蓝搬进屋，惊喜道。 他还以为，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呢！甚至有可能要等到明天。 “厂里没啥事，就早点回来。爷爷，我买了只烤鸭，今晚吃烤鸭。” “好！烤鸭好。” 老爷子一把年纪，都没吃过几次烤鸭呢！这年景，竟然还能吃烤鸭，全靠自己乖孙子。靠儿子？母猪都得上树。 进屋后，周益民从采购蓝往外拿东西。 奶奶也从房间里出来，刚让倩倩那小丫头睡过去。 “这腊肠是同事采购的，我要了些。”周益民胡扯是越来越信手拈来了。 奶奶接过腊肠，夸道：“这腊肠做得好呀！” 其实，她想叫乖孙不用老往这边带吃的，腊鸭都还有不少呢！又带回来腊肠，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奶奶，今晚吃烤鸭，让来福他们也过来，热闹点。”说着，周益民将烤鸭拿出来，香气扑鼻。 “好，奶奶知道。” 老太太清楚，这是乖孙特意买回来给他们两老尝的，心里感动的同时，也为孙子的大手脚感到一丝担忧。 这不是像是过日子的呀！ 最近，乖孙子往家里带东西跟进货一样。 希望娶了老婆后，有个人管一管，会有所改变吧！ 老爷子却没那样想，毕竟这段时间大孙子表现得太优秀了。那么大本事，以后还能养活不了家庭？ 最重要的是，他看出自己孙子貌似大手大脚，实则性格稳重，做事有把握。 “还有这苹果，朋友送的，爷爷奶奶你们尝一下。”周益民再次无中生友。 老爷子他们惊了。 这时候的苹果比肉都难搞。看来，他们乖孙子的朋友很有能耐嘛！ 接下来，还有面条，搪瓷茶缸子等。 上次厂里奖的那个给了爷爷，这个给奶奶，刚刚好。 “怎么又买茶缸子呀？”老爷子问道，发现底下还有个搪瓷脸盆，这是打算都搬回村里了？ “爷爷！这可不是买的，街道发的奖励，还有暖水壶，但我没拿回来。茶缸子正好给我奶奶用，还有这脸盆。” 老太太高兴了，奖的不仅不花钱，还倍有面子。 “我给老支书送种子去。” 老爷子点头：“嗯！去吧！早点回来。” 周益民找到老支书，将种子转交过去。 “益民，多亏你了，你看这钱够不够？”老支书掏出钱来，村集体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他对周益民真的很感激。 先是帮忙解决了粮食危机，然后提了那么好的主意，为周家庄指了一条明路。只要做好了，他们村或许能富裕起来。 周益民看都没看，收起来：“够了。” 想了想，周益民又说：“支书，留点地出来，过些天我给你们弄点玉米种子。” 他清楚，即便这一茬粮食不减产，后面也肯定不够吃，会饿肚子，所以有必要种点粗粮备着。 老支书笑道：“正有此意，又得麻烦你。” 作为农村人，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后面粮食肯定不够村里吃。 这个时候能种植的，差不多就剩下秋玉米了。秋玉米是割麦子前半个月左右种植的，时间还来得及。 如果没有那段河床，一切都是白搭。 毕竟你想种也得有土地才行。 …… 上水村，王村长听着村民打探到的消息。 “村长，您看我们要不要也……” 那么一大块“土地”，而且还是肥沃的“土地”，谁能放过？ 之前一直当它是河，即便没水了，也不曾有人打过它的主意。没想到，周家庄先下手了，那还等什么？ “万一到时候来水了呢？”有人提出假设。 “你觉得今年那条河还有机会来水吗？” “咱也没有种子呀！” 这年代，粮食种子一般都是村里预留的，想要在外面买，不太容易。因此，如果哪个村子忍不住将粮种吃掉，后果相当严重。 王村长开口：“明天你带人去开垦，开我们村内的就好。” 既然发现了这么一块计划之外的“耕地”，没道理放弃的。尤其上水村刚经历过饥荒，饿死过人，就更加珍惜了。 种子的事，得琢磨、琢磨。 “好！” 村民们开始摩拳擦掌，兴奋起来。 他们也清楚，只要在河床上种出来东西，都属于村里的，不需要上交。起码上面没有明文规定之前，是不用上交。 …… 四合院，大家则是议论那间空房子，谁都没想到，会让罗大鹏给捷足先登了。 第四十七章 人情世故 “行了，你就别叹气了。那空房子，本来我就没谋划。我是院里一大爷，那空房子最后落到我们家，人家怎么看？” 说实话，空房子被别家拿走，他心里还松了口气。 自家婆娘就整天盯着，老是吹枕头风，他都有点烦。 作为院里的一大爷，他得顾及脸面，不能仗着自己是一大爷就谋私。那样做，院里还有谁服他？ 现在好了，大家都别再惦记，尘埃落定。 一大妈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心里觉得有点可惜。 罗大鹏家，一家人正在吃饭。 大鹏的嫂子，悄悄踩了一脚自己丈夫，示意他开口。 那空房子虽然只有一间，但面积其实还算可以，完全可以隔开两间。要是他们四口搬过去，肯定比住家里强。 以前还没有想法，但谁能想到，那件空房子竟然让他们家捡了便宜？ 男人被自己老婆踩了一脚，默不作声。 让他怎么出声？ 那是自己弟弟，而且，据他所知，房子还是益民帮忙才拿到的。弟弟跟益民是什么关系？人家是发小呀！ 他开口要，别人怎么想？ 罗大鹏的娘一眼就看出自己大儿媳妇的小动作，为了不影响家庭关系，摊开说：“那房子，是益民帮大鹏要的，你们就都别打注意了。 大鹏搬出去后，他住的那间小房子，就让卫军他们两兄弟住。” 就是在告诉大儿媳妇，大鹏现在住的小房间，以后让你们儿子住，这事到此为止，不准再得寸进尺。 罗大鹏的爹也点头：“大鹏，明天让你娘多蒸点馒头，把家里的鸡蛋也煮了，你拿去一家家分。等搬过去后，再摆上两桌。” 他知道，现在院里有些人嘴上不会说什么，但心里多少会有点不舒服。 大家尽管知道益民帮的忙，但不会埋怨益民多事。 人家益民现在是采购员，能弄到粮食，有本事，还出了名，又跟街道办亲近，傻子才会去得罪益民。 搞不好，他们以后也有事求到益民呢！ 所以，不爽的目标只有你罗大鹏。 这时候，就得会做人了。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送馒头、鸡蛋，请大家吃饭，房子的事算是有交代了。人情世故都做到位，你还叽叽歪歪，那就是你的不对。 “都给？”罗大鹏虽然憨，但也不是啥都不懂。 “给我们前院的就好。” “行！”罗大鹏答应下来。 此时，前院其他几家都在嘀咕这件事。 最平静的是老徐家，他们知道自己家肯定争不过，本就不抱希望，得知还牵扯到周益民，更不会有什么异议了。 “还是益民有能耐呀！”寡妇感叹。 徐老太太笑道：“那孩子，我们看着长大的，打小就聪明、懂事。” …… “叔，再倒一点，再倒点呗！”周旭强舔着脸跟老爷子要酒喝。 “爱喝喝，不喝就吃你的饭。”老爷子可不惯着他。 自己乖孙子带回来的两瓶好酒，差不多没一瓶了，那还能给你继续糟蹋？ 周益民将好吃的部位夹给老太太：“奶奶，多吃点。” 来福他们，人生第一次吃烤鸭。要不是他们娘叮嘱过他们，他们恐怕已经狼吞虎咽起来，太好吃了。 还是大哥回家好，每次都能吃到他们没吃过的美味。 三婶一边抱着倩倩，一边吃。自从侄子回村，他们的伙食一天比一天好，尤其是她的三个孩子。 烤鸭虽然好吃，但她没吃几口。 一家人来蹭吃，已经不好意思了，如果还不懂克制，饭桌上狂吃，那就说不过去。孩子多吃两块没事，但他们大人也不懂事吗？ 吃饱后，三婶又是收拾碗筷，又是给倩倩喂奶粉。 “叔，婶，衣服我做好了两套，你们试试合不合身。”她跟周益民的奶奶爷爷说道。 接下来，得先给倩倩做两三套。 毕竟布可是益民买回来的，岂能没有倩倩的份？ 如果是她亲生的孩子，那肯定只能用来芳他们以前穿过的，但倩倩不一样，虽然是捡回来的，但看得出益民是当亲妹妹养，甚至是当女儿疼的。 老爷子和老太太试穿一下，刚刚好。 虽然这手艺不是特别好，但老太太也没挑刺。 等他们要回去的时候，老太太还拿出三个苹果：“益民带回来的，你们拿回去吃。” “婶子，益民是带回来给你们吃的，你们留着吃。”三婶连忙摇头。 苹果谁不想吃？来芳三兄妹直勾勾地看着，眼睛都挪不开了。 但…… 周益民开口：“三婶，我奶奶给，你们就拿着吧！让来福他们尝尝味。” 周旭强他们只好将感激埋在心里，把倩倩也抱回他们那边去。婴儿晚上有时候挺折腾人的，哪能让益民和两老操心这种事？ 回到家，来才就迫不及待问：“娘，我们什么时候吃苹果？” “今晚吃烤鸭还不够？留着明天再吃。” 来福他们有点小失望，但不敢央求，只能希望明天快点到。 小孩子，整天盼着过年过节之类，感觉时间过得好慢。 大人却最怕了，不仅意味着又老了一岁，还要为年节的开销苦恼。偏偏时间飞逝，感觉一眨眼又一年了。 三婶看向怀里的倩倩，说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前世修了多大的福呀？” 而他们走后，老太太直接给自己大孙子挑一个大的。 周益民拿去洗，然后掰成两半：“爷爷，奶奶，你们吃。不要不舍得吃呀！我拿回来，就是孝敬你们两老的。” 老爷子和老太太很欣慰，最近真是做梦都笑醒，儿子已经让他们忘得差不多了。 “好，都吃，一起吃。”老太太又拿一个出来。 吃过苹果之后，奶奶又把家里唯一的煤油灯摆在他房间里。 周益民心想，下次得弄盏灯回来才行，最好手电筒也带个回来，方便爷爷奶奶晚上起床上厕所什么的。 睡到半夜的时候，周益民被外面的叫喊声吵醒。 “十六叔，十六叔……” 周益民爬起来，穿上鞋，打开门出去，就看到满脸着急的几个人，其中一名妇女怀里还有个四五岁的孩子。 “什么事？” “孩子发高烧，能借您的自行车吗？”周大顺急声问道。 周益民上去摸了摸孩子额头，吓了一跳，太烫了。 第四十八章 发高烧 这么烫，去到医院，人都要烧坏了。 “等等！”周益民返回屋里。 他在脑中商店买了一小瓶酒精，本来直接买退烧药更好，但商店暂时没有退烧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周益民出来的时候，爷爷奶奶也摸黑起来。 “哎哟！烧成这样，用冷水拍一拍额头呀！”老太太有经验地说道。 这是物理降温，确实是有用的。 严格来说，周益民拿来酒精是同样的道理。 “拍过了，没什么用。” 农村人生病，有一套自己的做法。当土法子不灵的时候，才会去看医生。当要去医院的时候，意味着情况很严重。 周益民将那小瓶酒精递过去：“用这个涂孩子的身体，降降温，不然没到医院就把人烧坏了。注意，不要涂胸口和肚子。” 大家没有质疑，毕竟周益民是城里长大的，而且学历高，知道的也多，他的话肯定有道理。 “凉凉的，有效。”周大顺惊喜道。 周益民把自行车推过来：“会骑吗？” 这家人愣住，才发现他们根本不会骑车，刚才也是急晕头了，只知道周益民这里有自行车，进城快一点。 好吧！看他们的表情，周益民懂了。 “你背着他，坐我后面。麻烦十六叔您了。” 周大顺连忙点头，将儿子绑在自己后背，匆忙坐在自行车后面。 “坐好了。”周益民喊一声，开始发力。 见儿子被送去医院，周大顺的老婆当即就给周益民的爷爷奶奶跪下磕头。 “唉！起来吧！做什么？” 平时周益民要踩两个小时左右，这次只花了一个小时出头，就回到城里，停在医院门口。 周大顺背着儿子就跑进去，一边跑还一边喊。 医生不敢耽搁，赶紧检查。 “怎么当家长的？烧成这样才送过来，再慢一点，你就等着后悔吧！涂了酒精是吗？这一点还做得不错。”医生一检查，当即把家长给骂了。 周大顺苦笑解释：“我们周家庄的，有点远，已经第一时间送过来了。” 同时，他心里庆幸：好在十六叔刚好在村里。 “行了，快去交费吧！”医生不想跟家属啰嗦。 周大顺摸了摸裤兜，才想起自己出门太急，没带钱。 周益民掏出10元给他。 “去吧！回村再还我。” 他坐在旁边，不想动，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双腿打摆的。 “谢十六叔。” 周大顺接过钱，立即跑去交费，一共交了4元。这对周益民而言，不算多，但对赚工分的农村人来说，不是小钱。 像周大顺，一年才挣四十块钱左右。 儿子一次高烧，就花了差不多十分之一。 其实，普通的发烧，花不了几个钱，但周大顺儿子的情况比较特殊。 天亮的时候，孩子的病情才稳定下来，高烧转成普通的发烧，拿点药回家养都可以了。 既然如此，周大顺肯定不会再浪费钱住院什么的，当即背上儿子，准备回家。 周益民带他们父子去吃了一顿早餐，吃包子和豆浆。至于后世传得沸沸扬扬的豆汁，谁爱喝谁喝，周益民感觉自己是无福消受。 “吃呀！多吃点，跟我客气什么？我等会就不跟你们回村，你们可以坐个公共汽车。”周益民见周大顺吃了一个包子就忍住，没再拿第二个，知道他不好意思。 这时候有出城的公共汽车，但不直达周家庄，终点站是比较有名的红星公社。 坐车也挺有意思，售票员左手拿一个小板夹子，上面有四沓儿车票，右手拿一支红、蓝铅笔，笔上还捆着一根猴皮筋，卖票时用红铅笔一划，用皮筋一搓，扯下一张就行。 车票分为红、绿、黄、蓝颜色，分别面值为5分、1角、1角5分、2角。 而且，票面窄而小，也就2厘米宽、6厘米长，加上票很薄，拿在手里容易丢失，所以有些人也就习惯把它粘在嘴唇上，这样既不丢失，也方便售票员看见。 “十六叔，我吃一个就够了。”周大顺讪讪一笑。 接着，回应周益民后面那句，说道：“不用坐公共汽车，我背他回去，也不用走太久，中午前肯定可以回到家。” 坐什么公共汽车呀？那不用钱的吗？ 他听说了，坐到红星公社，要2角钱。 周大顺在村里干一天活，都挣不到2角。 周益民摇头：“你最好不要省那几毛钱，那么远的路，你受得了，你儿子受得了？别回到家，病又加重，得不偿失。” 果然，孩子是家长的软肋。 这么一说，周大顺犹豫了。而且，他也担心周益民说的那样，病情变重，到时候就不是几毛钱的事。 衡量了下得失，最终周大顺选择了听十六叔的建议，坐车回去。 其实，周益民有公共汽车的月票，但那是学生票，他们用不了，而且上面还有周益民的照片。 所谓的月票，就是一个月的公共汽车票，有了它，市内所有公共汽车、无轨电车随便坐，下车时掏出来让售票员看一眼就行。 周益民站起来：“行了，吃不完的就带走。一会，你们从这边出去，走到街口的照相馆，在那儿等车。 对了，回村后，跟我爷爷他们说一声，我今天可能不回去。” “好，十六叔！” 等周益民走后，周大顺又让儿子拿一个包子吃，剩下两个则是带回去给另外两个孩子。 周益民一边骑车，一边查看今天商店刷新的1元区。 100斤毛芋，以及100斤鱼干。 今天刷出来的，很一般嘛！毛芋和鱼干都不太值钱。 毛芋饱含淀粉，在一些地方还可以充当主食，尤其是南方一些地方，人们特别喜欢吃。周益民就喜欢芋头蒸扣肉。 鱼干是马友鱼晒制的，马友鱼在我国沿海均有分布，南方更多一些。 在后世，马友鱼是一种多脂肪的名贵鱼类，捕捞的数量不多，市场上不容易碰到。 而在这个年代，还没过度捕捞，就连大黄鱼都不算什么稀缺货。据说，浙江、福建多得很，渔汛的时候，整片海面都是，密密麻麻。 第四十九章 顾师傅的请求 回到四合院，刚好碰见大鹏端着一簸箕的馒头和鸡蛋从家里出来。 大鹏见周益民脚步轻浮，很虚的样子，脸上不由露出怪异的笑容，调侃：“当了一夜新郎？” 周益民没好气地说道：“以为我是你？彻夜不归？大半夜的，村里有小孩发高烧，送他进城治疗。 你这是干嘛？搞那么多馒头，吃断头饭，最后一顿了？” “呸呸呸！你才最后一顿。那房子不是搞到手了吗？我爸让我给前院各家发馒头和鸡蛋。对了，等我清理好就搬过去，还会摆上两桌，你也来。”大鹏解释。 益民才是最大的功臣，怎么能少了他？ 周益民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呀！面面俱到。 “嗯！到时喊我一声。有菜吗？要不要我帮你搞点肉？”周益民问他。 “猪肉能搞到？我娘打算去市场买两只鸡。” 主要是猪肉难买，而且自己家肉票也不多。 “我问问。”周益民没有给保证。 “吃吗？我娘刚蒸出来的。”大鹏将馒头摆到周益民面前。 周益民摇头：“刚吃了包子和豆浆，准备回去补觉。” “那你去吧！” 他回去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敲门声。 “东家，东家……” 是顾师傅。 周益民开门，掏出烟分下去：“顾师傅，什么事？” “那边装修好了，你看是不是……” 周益民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好！那麻烦大家，帮忙将这些东西搬到那边去。” 他到装修好的那边看了下，比原来好太多了，尤其是卫生间，终于不用去外面的公共厕所。 床、柜子、桌凳等等。 搬完之后，顾师傅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周益民跟他说：“顾师傅，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东家，听说你是钢铁厂的采购员，我想问问，能跟你要点粮食吗？到时候在剩下的工钱里面扣。” 顾师傅也很无奈，主要是为一位帮工问的，他家已经揭不开锅。其他人虽然没有余粮，但也勉强过得下去。 周益民采购员的身份，他们早就知道了。 “毛芋要吗？”周益民问。 今天刷出来的100斤毛芋，他留一点做芋头扣肉就好，吃不了那么多。 有些人吃芋头，就是煮熟剥皮吃，跟吃红薯差不多。周益民不喜欢那样吃，太干了，感觉满嘴都是粉。 “要，要呀！” 这时候，还有得挑吗？只要是食物就行。 一定程度上，毛芋比红薯更加顶饱。 “行，我晚点拿给你们。” “多谢东家，真是太感谢了。”顾师傅连声道谢。 出去后，他跟大家说了翻话，所有人干活更加给力了。 等周益民再次醒来，就看到徐奶奶家的东东，在给他擦自行车，擦得很干净，轮胎上的泥都抠出来。 这小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帮他擦自行车。 周益民走过去，在商店背包里拿出一个苹果，偷偷塞他怀里，轻拍两下他的脑袋：“快拿回家吃。” “谢谢益民哥。” 东东将苹果捂在怀里，躬着背跑回家去，跟自己奶奶献宝。 “奶奶，你看，益民哥给我的苹果。” 上次一大妈家的两个苹果，可把院里的孩子馋得口水直流。 “以后不能主动地跟你益民哥要吃的，知道吗？”徐老太太还以为是自己孙子去要吃的，当即教育道。 东东赶紧解释，自己没有跟益民哥伸手要，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嗯！没有就好，奶奶给你切苹果吃。” 徐老太太给孙子切了一小块，剩下的留着。 周益民提着两条鱼干，来到二大妈家里。 二大妈正在给顾师傅他们煮饭。 “二大妈，忙着呢？这鱼干，麻烦您剁一条，放在高粱饭上一起蒸，剩下一条给二大妈您尝尝。”周益民将鱼干递过去。 “哎哟！这么好的鱼干。谢谢你呀！益民，中午一起吃？” 二大妈喜不自禁，鱼干也是肉。 而且，这鱼干很大，活的时候可能有八斤左右。 周益民摆摆手：“不了，有朋友约出去吃。” 实际上，哪来的朋友？单纯就是不想跟大家吃高粱饭而已，准备去吃好一点的罢了。他穿越回来，就没打算让自己吃苦。 送周益民出去后，二大妈把稍微重一点的鱼干收起来，然后将另一条砍成鱼块，一大盘子那么多，放在高粱饭上蒸熟。 中午，顾师傅等人忙完，洗了把手，就熟门熟路来到二大妈家。 鱼干的味道还是有点重的，他们已经闻到了。 “你们今天有口福了，益民拿了条鱼干给你们吃。”二大妈说道。 顾师傅等人满脸笑容，十分高兴：“东家真是太客气了。” 公平起见，他将鱼干先分到每个人的碗上。虽然有点腥味，但谁在乎呀？一个个把鱼刺都给嚼碎吃下去。 大家都很默契，留了三四块。 “二大妈，这碗就不用洗了。”顾师傅等人吃饱后，跟二大妈说道。 碗里还有鱼肉呢！晚上带回家，给家里的孩子吃。碗是他们自己带来的，之前吃饱后，二大妈会负责帮他们洗碗。 二大妈点头，很理解顾师傅等人的行为。 “好！”她也乐得清闲。 可以的话，生产队的驴都想休息呀！ 下午，李友德拿着一份报纸，兴奋地来找周益民。 “益民你快看，你上报纸了。” 周益民看了眼，是京都报，报道他的版面还不小，不是寻亲启事那种豆腐块。 里面详细介绍了周益民的身份等信息，然后是问答内容，最后来了一段总结，高歌周益民的光荣事迹。 全是正面的报道，后面那段总结则是稍微用了点夸张手法。 这让周益民感觉自己那三包华子没有白送。 “这报纸我要了。”周益民将报纸占为己有。 他打算带回村里给爷爷看。 老爷子看了肯定高兴。 很快，院里的人都知道了上报的事，纷纷来道喜。 同住一个院子，他们也感到很光荣。以后跟其他院子的人说话，声音都能大一点。 就连顾师傅他们，都感觉特有面子。 第五十章 大杂院 周益民看时间差不多，顾师傅他们快要收工的时候，将80斤毛芋取出来，留20斤自己家吃。 “顾师傅，你们过来一下。” 顾师傅等人大概猜到是什么事，隐隐有些兴奋和期待。 “这就是毛芋，一共80斤。怎么分，你们决定吧！” 顾师傅带着自己的帮工，又对周益民一番真诚的感谢，随后就分配起来。家里最急需粮食的梁宽分了30斤，顾师傅20斤，其他三人各10斤。 “你们先回去，我跟东家说几句话。”分好后，顾师傅跟帮工们说道。 等那些人走后，顾师傅才悄声问周益民：“东家，家具要不要？” “什么样的家具？”周益民心中一动。 “以前传下来的，但保存得很好，没有任何磨损，黄花梨木做的。”顾师傅透露，他也是看到周益民这里的家具有点坏了，而且周益民好像还能弄来粮食，才决定问问他。 黄花梨木家具？还是以前传下来的。 那不就是古董家具吗？ 穿越回来前，周益民没少听到明清的黄花梨木家具拍出天价的传闻，一张凳子就几百上千万。 “怎么卖？” “人家不要钱，就要粮食和肉。你如果要，我帮你问问。” 周益民点头：“行，那麻烦顾师傅。” 有那样的古董家具，周益民自然不会放过。当然，他也不会拿出来显摆，直接收到商店背包去，等春风吹拂大地的时候再拿出来。 以后所有跟古董有关的东西，他都这样处理。 至于摆家里的家具，等全部装修完毕，他直接光明正大买一套新的回来，普普通通的就好。 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要太高调。 二大妈家，一家人围着饭桌坐，饭桌上摆着那条鱼干。 “当家的，你看这鱼干多好，也不知道是什么鱼晒的。”二大妈说道。 二大爷点头：“嗯！是很不错，感觉是海鱼。” 至于什么海鱼，二大爷又怎么知道？他连海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海鲜了。 小儿子忍不住伸手过去，想要撕一点下来吃。 二大爷拍掉他的手：“急什么？今晚让你们娘做三分之一给你们吃。” “还得是益民呀！只有他们采购员才能搞到这种好东西。当家的，当采购员难不难呀？不难的话，让建军也去。” 二大爷见大儿子一脸期待的样子，当场就掐断他的幻想。 “采购员的名额哪有那么容易拿到？之前都不知道老周是怎么运作的。别胡思乱想了，你如果想搞装修，我跟老顾谈谈，让他带你。要不，就去跟你姑丈学做菜。” 他可没能力给儿子找份采购员的工作。 “那我还是跟姑丈学做菜吧！”当厨子起码不会饿到自己，哪怕是在灾年。 …… 梁宽背着那30斤毛芋回到自己住的大杂院。 四合院和大杂院是有区别的。 从字面上看，四合院的“四”是东西南北四面，“合”是合在一起，即东西南北四面的房子围在一起，形成一个“口”字形，这才是四合院。 除建筑形式外，四合院最大的人文特点是“一家一户”，或独门独院。 大的四合院，往往是由多少个四合院组成，尤其王侯宅第、贵戚朱门，更是四合院一个连一个，有什么前院、后院、东院、西院、正院、偏院、跨院等等，组成一大片宅第。 有人说一个四合院能住上百号人，他并非吹牛。 而大杂院的档次就低很多了。 据说，最早的大杂院出现在外城，当时社会底层的穷人挨着城根用碎砖烂瓦盖起一个个遮挡风雨的小房，连缀成片就扩展成了最早的大杂院。 如今，很多大杂院曾经也是四合院，只不过破败之后，院内住房越盖越多，房子越来越不成样子，慢慢就“走样”了，变成大杂院。 所以，大杂院难免就会出现脏、乱、差的情况。 说白了，大杂院有点像贫民窟。 大杂院的住户来自天南地北，职业各不相同，性情千差万别，学识互有长短，品格自有高下；加之大杂院空间狭小，私密性较差，矛盾注定在所难免的，住惯了的人们多半会选择忍让和宽容。 梁宽看着大杂院的人，个个都一脸菜色，营养不良的样子，有点惨，但他不敢同情，甚至紧了紧手中的袋口。 别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正常回应，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自然点。 回到家，梁宽顺手关上门。 他家的门窗都是东拼西凑的，一块是老破花格窗，一块是“洋式”窗子改的…… 家里老娘，弟弟妹妹，不工作的都尽量躺在床上，减少消耗。 一家几口，就挤在这一个不到十五平方的房间里。 弟弟妹妹看到大哥回来，全都爬起来，手脚瘦得跟蜘蛛一样。 梁宽将中午没吃完的鱼块拿出来，提醒道：“留一块给娘。” 他娘声音微弱地说道：“让他们吃吧！都饿坏了。” 然后，她也坐起来。 梁宽说道：“娘，今天中午东家给我们蒸了一条很大的鱼干，又拿几十斤毛芋给我们，师傅知道我们家断粮，就分了我30斤，接下来我们有吃的，你吃一块吧！” 小姑娘将最大一块递过去：“娘，你吃。” 得知儿子带回来30斤毛芋，粱母松了口气，终于露出笑容。 “你们那东家仁义，你干活要尽心点。还有，听你师傅的话，好好学。”粱母叮嘱道。 实际上，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叮嘱儿子。 反正梁宽是听到耳朵都起茧了。 “娘，我知道。” 梁宽的弟弟、妹妹小口小口地吃，这可是肉呀！吃大口一点，都感觉自己吃亏。 “娘，鱼肉真好吃。”小家伙将塞牙齿的肉碎都挑出来，重新吃一遍。 他也好想跟大哥一起去干活，就有饭吃，不会再饿肚子。 粱母把手上那块鱼肉分成两半，给了女儿跟小儿子。 “吃吧！娘不喜欢吃鱼肉，太腥。” 梁宽见状，欲言又止，最后没说什么，去煮三个拳头大一点的毛芋。不敢多煮，怕以后不够吃。 只是隐约感觉，肩上又重了一些。 第五十一章 路上饿晕的孩子 晚上，李友德和大鹏找周益民，三个人喝几杯。 周益民买了猪头皮，卤的，还有一盘爆肚，以及一碟花生米。 “舒坦！” 大鹏感觉，自己理想中的日子，就应该是这样的。 自从跟周益民混之后，每天能赚三四元，差一点都有两元左右。这钱，他也是上交一半给老娘，剩下的都是自己拿。 在这之前，他哪敢想呀？ 喝着小酒，吃着猪头皮和爆肚，跟做梦一样。 李友德也点头，他好像是收到什么风，开口道：“今晚就别去黑市了，小道消息，可能会扫场子。” 不管消息真假，只要听到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不想冒险。 要在这行混久一点，就得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千万不能存侥幸心理。 “不去了？”大鹏一愣。 一天少说两块钱，他心里滴血。 “你没听到风声？” “是有点，但……” 还没说完，就让周益民打断：“大鹏，以后多听友德的，我们不能赌，宁愿少挣点。” 他心想：果然还是李友德更靠谱些。 “行吧！” 既然益民都这么说，罗大鹏自然不会再执着什么。 然后，罗大鹏拿出一根钥匙，交给周益民：“益民，这是那间房子的钥匙，我给你一份。” 都谈好的，以后东西可能要放在前院的那间房子。对此，罗大鹏没有异议，毕竟那房子本来就是靠益民才拿到手的。 而且，正如益民所说，放在前院也安全点，方便他们以后出货。 周益民也不客气，将钥匙收起来。 “清理干净了？要不要叫顾师傅他们过去粉刷一下？”周益民问。 罗大鹏摆手：“不用，我可没你那么讲究，有得住就很不错了。” 接着，他又说：“打算明天就摆两桌，你有时间吧？” 罗大鹏可是知道的，最近周益民经常往周家庄跑，很少回来这边。所以，他得提前跟周益民说好。 “明晚？” 罗大鹏点头：“没错！” “行，明天给你弄点肉回来。鱼干要吗？要的话，等会就提两条回去，在那边。”周益民手一指。 “要，多个菜也好。” 都是肉，哪会嫌弃？ 见李友德也有点意动，周益民也跟他说：“你也提两条回去。” 罗大鹏和李友德都会做人，拿走鱼干时，还不忘留下两块钱，明言：亲兄弟都明算账！ 不能来发小这里蹭吃蹭喝，还连吃带拿。 李友德家，他父母有些感慨，现在家里不愁吃喝了。他们很清楚，这都是周益民给他们家带来的。 “大哥，我明天能带去学校吃吗？”李友德的大妹李友静问道。 她现在可佩服自己老哥了。 回应她的，是自己老娘的一个脑瓜崩。 “以后学校其他人怎么吃，你就怎么吃，回到家我不管你。” 才吃上几天饱饭，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见妹妹被老娘教训，李友德不敢吱声，给大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还有呀！以后在学校，不要跟别人说自己家吃什么，听见没？”李母警告女儿，还把女儿的耳朵揪一圈。 “哎哎哎！娘，我知道啦！” 二妹则是吃着大哥带回来的花生米，十足的小吃货。 …… 次日，周益民照常看商店1元秒杀区。 今天是100斤大米，以及100斤猪肉。 终于又刷到大米，正合周益民的意，大米多囤点是好事。而猪肉，周益民切下十斤，又分成两份。 一份送到二大妈家。 之前说好的，让二大妈帮忙做饭，给五斤肉。 “二大妈，这肉您收好。” 二大妈看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好肉呀！只有薄薄的一层瘦肉，肥肉有两三节手指那么厚。 “好！益民，谢谢你呀！” 她赶紧将肉拿去放好，等会空闲了，就拿盐涂一层，然后晒腊肉。这五斤肉，一个月吃一顿，够他们家吃半年的了。 而后，周益民把另外五斤拿去给大鹏。 “这么快？我给你拿钱。”大鹏惊喜道。 他以为，能弄来两三斤就不错了。没想到，益民给他弄来了五斤。 “叫人特意留的，没什么事我先走。”周益民收了钱，准备回一趟周家庄。 至于钢铁厂，他是不想去的，反正采购员嘛！去不去报道无所谓，每个月的采购指标能完成就好。 等过几天，再给厂里提供一次肉，什么交代都有了。 周益民又在商店买了一大把铅笔，一摞的作业本，十盒粉笔。这些，都是为学校准备的，他估计，村里的学校也差不多正式上课了吧？ 此外，还有一盏煤油灯，以及一个手电筒。 煤油灯是托李友德帮忙买的，脑中商店没有这玩意，有充电台灯等，但周益民不敢拿出来。 再往采购蓝里放10斤炸扣肉的五花肉，以及剩下那20斤芋头。 回到半路，碰到俩孩子，可能是两兄弟，其中一个饿晕在路边，大的孩子给弟弟灌水，周益民忍不住骂骂咧咧两句，丢下几个芋头，扬长而去。 那孩子看到是芋头，赶紧将自己上衣脱下来，包住芋头，拉上刚醒过来的弟弟。 “我们快走，有好心人给我们吃的。” 然而，他们没有往家里走，而是将芋头带到一个只有他们两兄弟知道的“秘密基地”，藏起来。 这两兄弟心里清楚，拿回家的话，他们吃不到一个芋头。 自从他们爹娶了后妈，生了弟弟，他们两兄弟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经常被当牛马用不说，还吃得最少。 到了“秘密基地”后，男孩熟练地生火，用一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烂锅煮了个芋头。 “哥，谁给我们的？可以吃了吗？”小男孩眼睛盯着里面的芋头问道。 “一个骑自行车的好人，你等等，还没好。” 虽然没看清楚那人，但下次遇到，他感觉自己能认出恩人。 娘走的时候，就告诉他，要照顾好弟弟，他没忘记。 “哥，我们真的要去小姨家吗？”小男孩又问，心里不安。 要是让他们爹捉到，会被打的，自己背上的鞭子印还在，很疼。 “去！吃饱了，哥就带你去，我还记得路。”大一点的男孩很坚定地说道。 再这么下去，他怀疑弟弟会被饿死。 第五十二章 炸扣肉 看着自家孙子又拿肉回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已经见怪不怪了。 “爷爷！等会我来炸扣肉，这手电筒给你，晚上起来方便。”周益民将手电筒递过去。 老爷子高兴，拿着手电筒玩了一会，跟老孩子似的。要不是现在是白天，高低也得打着手电筒到村里溜达一圈。 村里不是没有手电筒，但三根手指都能数过来。 来福三个，轮流给倩倩扇风，但眼神总往周益民这边瞟。 昨天大哥没回来，他们可想念了。 “益民，这是大顺还的钱。”爷爷掏出几张钱，递过来。 周大顺孩子的事，全村上下都知道了。人家医生说，去晚了半个钟，都可能烧坏脑子。 周益民点头，接过那钱，随意塞裤兜里。 “奶奶！这煤油灯更加好用，放你房间，我给你示范一下。”周益民开始教奶奶怎么用那煤油灯。 比起家里的这盏，可是高级不少的，没用过的人，还真有点捉瞎。 “益民，这盏放你那儿吧！”老太太劝道。 好东西，肯定留给自家孙子用，他们俩都一把岁数，不必用那么好的灯。这灯一看，就知道很亮的那种。 “是呀！我们有手电筒，很方便了。再说了，那盏灯，我们用得也习惯一点。”爷爷也附和道。 行吧！爷爷奶奶都这么说了，周益民也就不再强求。 随后，周益民给学校送东西去。 来到学校，他发现学校已经被打扫得焕然一新，周边的杂草都清理了一遍。教室内部，那些破破烂烂的桌凳，也让村里重新做。 统一的大长桌，一张书桌坐两个人，配一条长凳。 另外，原来只有一个窗户，现在变成了四个，两边各两个，教室内通亮了很多。 教室的正前方，黑板的上面，贴着一张伟人照。后面则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句话。 “小兰，你爹呢？”周益民问。 “十六叔，我爹去找老支书了。村里给做了三个大黑板，每个教室配一个，晚点就装上去，明天准备上课。”小兰告诉周益民。 她心里很感激十六叔，如果不是他，自己恐怕要嫁出去。 这个年头，她想其他村也不好过吧？至少，他们周家庄现在还可以，吃得是不好，但不会饿死人。 去了其他村子，那就不好说了。 如今，多亏了十六叔，她也成了一名代课教师，教一年级。不用像村里其他女孩，还得下地去干活。 虽然现在的代课教师也是挣工分，但至少是会比农民体面一点的。 “要我去叫我爹吗？” 周益民摇头：“不用，给你也一样。” 然后，他就从竹篓里面拿出一大捆的铅笔，把小兰吓了一跳，这么多铅笔？ “这是多少铅笔呀？”她不由问道。 “100支，不用都发下去。这是作业本，怎么分也是你们的事。粉笔十盒，用完再跟我说。” 最后，周益民还拿出两支钢笔，脑中商店买的。 “给一支你爹，算是我送你们的。” 小兰一看，爱不惜手，这时候的钢笔是挺贵重的，连声感谢。 周益民刚走不久，周志高就回到学校，看到周益民带回来的铅笔、学习本、粉笔等，顿时心安了。 就等着这些东西开学呢！ 让他没想到的是，周益民准备了那么多，学生就那么四十来人，相当于每人都能分到两支铅笔，五个学习本。 而且，还送了他们父女两支钢笔。 看得出，周益民真的很重视村里孩子的教育。 “爹，学校食堂的事，老支书他们怎么说？”小兰问。 按照十六叔的设想，是将学校食堂建起来，学校食堂的伙食会比村里的食堂好上那么一点，才能吸引村民将孩子送来上学。 “谈好了，就在这边上盖一点，当个厨房就行，吃饭在教室吃就好。老支书的意思，是让你娘来给孩子做饭。” 周志高是很乐意的，如此一来，他一家有三个人在学校干活，赚三份工分，养活一家人完全不成问题，终于没了后顾之忧，可以安安心心教学了。 学校食堂这个提议，很容易就得到了全村人的赞成。 谁家没有孩子？谁不希望孩子吃好点？ 再说了，那是周益民提出来的，谁反对呀？ 周志高可以预见，只要益民一直支持学校，他就不用烦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回到家，周益民才发现，院里堆着一大堆的枯枝干柴。 “三叔昨天捡回来的呀？”他问奶奶。 奶奶笑道：“村里那些孩子捡的。” 因为学校重新开办，孩子们准备上学，而学校打算搞个食堂，要每个孩子都带点柴火去学校，所以昨天孩子们就去捡柴火。 但现在学校还没完全弄好，于是在一些家长的授意下，孩子们将捡到的柴火送过来。 村里人都知道，学校能重新开办，孩子们能上学，离不开周益民的努力，给他家送柴火是应该的。 再说了，周益民没少给孩子们吃的吧？ 看在那些吃的份上，也应该替周益民干点活。 周益民抱了一些柴火到厨房去。 准备炸扣肉。 都不用周益民喊，来才就屁颠、屁颠窜进来，开始烧火，这小子都快成周益民的专职烧火工了。 不让他干，他还会急眼。 周益民先把五花肉洗干净，切成两个巴掌大的方块，放入锅中，加入足够的水，让来才烧火煮，一直到筷子可以轻松插入猪皮为止。 趁着这个空隙，周益民削了几根木签子。 五花肉煮好后，捞出，自然冷却，然后用木签子在猪皮上均匀地扎小孔。 这样炸出来的扣肉更易起泡。 随后，周益民在猪皮上均匀涂抹一层盐和白醋，腌制20分钟，使猪皮软化，更易起虎皮。 看到孙子不断往锅里倒油，老太太眼皮直跳，差点想开口叫停炸扣肉这个“项目”。 周益民笑着安慰道：“奶奶！这油炸过之后，还在锅里，还能用。不用担心，甚至炸过扣肉之后，油会更多。” 毕竟炸扣肉也是会出油的。 听了孙子的话后，老太太笑容恢复。 第五十三章 你帮我瞅瞅 锅里的肉炸至金黄，并且猪皮隆起，形成虎皮为止，周益民这才将扣肉捞起来。 那些油等微凉后，用一个大陶罐再次装起来，以后炒菜，先用这些油。 “大哥，可以吃了吗？”来芳不知什么时候也溜到了这边来，眼巴巴地问道。 周益民摇摇头：“还不能吃。” 接着，他去削芋头，削好后洗干净，切成片待用。 奶奶问：“切这么多，吃得完吗？” 别说扣肉了，就这一盆的芋头，一家人都吃不完呀！而且孙子还把那么多的肉都炸成扣肉，她有点担心不耐放。 本来呢！如果做成腊肉，那就能放很久了。 周益民不答反问：“奶奶，我们村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多吗？” 奶奶想了想，给出答案：“十多二十人吧！” 周益民说出自己的想法，打算给村里七十岁以上老人，每人分一小碗扣肉。不然，他搞那么多干嘛？弄点自己家吃就好了呀！ 以后，周家庄是他的大本营，将村里的孩子、老人把握住，就相当于掌握周家庄了。 不要小看七十岁以上的老头、老太太，村里有些事他们说了算的。哪怕是老支书，有时候也要请示一下他们的意见。 他们当中，有些是村里的族老。 想要把某个村民逐出村，得他们点头。 周益民这么不予余力地帮助周家庄，自然有他的小心思，否则真以为他吃饱了没事干？ “益民做得不错。”爷爷送来了他的肯定。 他其实也看出了自己乖孙子的目的。 实际上，不止他看出，老支书也大概知道，不要觉得村里的人都是蠢货。但看出来的人，都不阻止，反而很乐意跟周益民绑在一起。 “不过，送肉这事，益民你去找支书操作。”老爷子提醒。 他要让支书去替自己孙子背书，效果会更好。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周益民点头：“好！” 随后，周益民开始切扣肉，切好的扣肉，用五香粉之类腌制十来二十分钟。 奶奶得知自家孙子的想法后，就开始去其他家借碗，家里的碗不够用。把碗借回来，洗干净，就开始摆碗，往里面装肉和芋头。 每一个碗交替摆放三块扣肉，三块芋头。 总共装了三十碗左右。 接着往锅里放水，烧开，在水面放置架子，把一碗碗的芋头扣肉整齐摆上去，摆满一层，又在上面放架子，继续放芋头扣肉。 得亏家里的铁锅够大，能一次性蒸完。 “爷爷！那我去找老支书。” 老爷子颔首：“去吧！家里有我和你奶奶看着。” 在盖房子的周志明等人闻到肉香味，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给我打起精神来，没出息的货！”周志明骂道。 嘴上是这么骂人，他暗地里也咽了好几次口水。 哪个农民经得起这种考验呀？ 其他人暗想：想吃不是正常吗？怎么就没出息了？ 吃肉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想吃肉叫没出息？如果能让他们经常吃肉，你说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他们愿意当个没出息的人。 十六叔不愧是钢铁厂的采购员，总能带点吃的回来，让他们这些帮他干活的人，也沾了光，满足了点口腹之欲。 老支书刚从河床那边回来，到现在，周家庄境内的河床已经被开发了一半，种上了各种蔬菜。后面那些，他打算听周益民的建议，种秋玉米。 实际上，只要秋玉米能丰收，即便村里耕地上的农作物减产，他们周家庄在未来一年内也不会饿肚子。 想到这，老支书心情大好，忍不住哼了几句曲子。 “支书，心情不错呀！”周益民递过去一根烟。 老支书看来人是周益民，笑道：“托你的福。” “支书，我炸了点扣肉，想请村里七十岁以上老人尝尝，您帮我分分？”周益民拿出打火机，给老支书点上。 老支书怔了怔，随即心里想明白了。 这是好事呀！ 他确实猜到周益民的心思，但并不抵触，反而希望周家庄能抱住大腿。这年头，能让大家吃饱，把你当祖宗又何妨？ “好，我帮你去分，交给我。”老支书知道怎么做的。 他亲自跑一趟所有七十岁以上老人的家庭，通知他们，说明情况，尤其把周益民的形象修饰得光辉点。 那些老人又高兴，又感激，纷纷夸周益民。 他们当中，论辈分，还有人是周益民的“兄弟”。 “十六弟有出息呀！要不是他，我们村都不知道……” “行了，过一会你们记得去领。”老支书赶紧去通知下一家。 其中有一家，有两位七十岁以上的老人。 周益民回去后，忽然想起那张报纸，赶紧翻出来。 “爷爷，你看，我上报纸了。” 老爷子愣了下，随即双手颤抖地接过那张报纸、他的文化虽然也不高，但文字还是认识的。 看到报纸上关于自家孙子的报道，他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开心极了，什么扣肉之类，全都抛之脑后。 孙子太给他争光了。 要不是现在打击封建迷信，他高低也得去给祖坟烧纸钱，感谢十八代祖宗对后代的照顾。 “好好好！”老爷子准备把这张报纸也贴在墙上。 其实，他更想贴在村食堂的宣传墙上，让更多人看见。 奶奶虽然看不懂，但听老头子读出来，也惊喜万分。这回，就算到下面，也能跟老周家的祖宗们交代了。 当然，后面还有个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看着孙子娶妻生子，给老周家开枝散叶，她人生就无憾了。 至于儿子，跑了就跑了吧！ 谁还记得他？ 就在这时，老支书带着那些人一起过来。 其中一位老人，上来就给周益民行大礼。 周益民赶紧躲开，这不折寿吗？ 他爷爷却安心受了大礼，他本身辈分高，受得起。此时，他还拿着那张报纸看，假装看得很入神，没注意到其他人来。 老支书无语，只好开口：“小叔，看什么呢？” 他也郁闷，自己七十好几的人，还叫比自己小的人做小叔。 “啊！你们来了？志宏呀！你怎么还跪着？起来，快起来。”老爷子这才“回过神来”。 然后，回答支书的话：“没！这不是益民上报纸了吗？有几个字不认识，你帮我瞅瞅。” 此话一出，老支书等人顿时瞪大眼睛。 第五十四章 朋友要搞多点 尽管老支书一早就有了预感，毕竟压水井不简单，对农村的用处极大，但现在看到周益民真的上报纸，还是很震撼。 在他们看来，是很了不起的人才能上报纸的呀！ “我看看。”老支书也不管什么分扣肉的事了。 他通篇读下来，里面甚至还提到了他们周家庄，老支书脸上的喜悦和笑意再也忍不住。 “小叔，这报纸……” “想要自己去买，别打它主意。” 老爷子还想自己收藏起来的呢！以后跟别人吹牛，拿出来一摆，特有面子，谁敢比他大声？ 老支书讪讪一笑，将报纸小心翼翼地递回给周益民的爷爷。 接下来，开始分扣肉，每一位老人一碗。里面虽然只有三块扣肉，但一块就大半个巴掌大。 扣肉层次分明，软糯酥嫩，筷子得轻轻夹，不然容易夹断。 这一看就很有食欲。 老支书七十一，也得到了一碗。 大家又对周益民和他爷爷奶奶一阵千言万谢，才端着芋头扣肉回家，吃完会把碗洗干净送回来。 没有一个人吃的，全都拿回家，和家人一起吃。这种美味，他们一年都吃不到一次。 很快，村里各家都知道了周益民上报纸和分扣肉的事。 得知报纸还提到了他们周家庄，村民们脸上有光，与有荣焉。这年代，大多数人都热衷集体荣誉，看得很重。 对于周益民分扣肉的事，没分到的村民，也不埋怨，只是有些羡慕而已。 人家很公平呀！七十岁以上老人就有，没有针对哪一家，谁叫自己家没有七十岁以上的老人？这怪不了人家。 “我家老爷子，就差一岁呀！”有人痛心疾首，要是再老一年，那就好了。 听着如此“孝顺”的话，旁边的长辈忍不住踹他一脚。 周益民端出去一盆高粱饭，三碗芋头扣肉，冲正在努力盖房子的人喊道：“志明哥，让大家先吃饭吧！” “行！” 周志明看这些家伙那德行，也就不拖着大家吃饭时间。 大家放下手中的活，把自己的碗拿去洗一下，就来到那盆高粱饭前。周志明给他们装饭，加上一句：“两人一碗芋头扣肉。” 一碗有三块扣肉，他们两人分一块，每人还能剩下一块，打算拿回家去。 吃半块就够了，毕竟他们吃的还是高粱饭，比村食堂的还要好不少。芋头也一样，只吃半块，剩一块端回家。 这种芋头，吸收了油脂，同样也是人间美味。 “要是每天都能吃一块就好了。”有人感叹。 那扣肉，跟豆腐有得一拼，都不用怎么咬，只要嘴巴一吸，就好像会化了一样，满嘴都是油香。 “做什么白日梦？一个月能吃上一次，你都烧高香吧！”周志明笑骂道。 如今这年景，也别说一个月，一年能吃上一次，就不错了。 屋内，周益民等人也在吃。 “奶奶，这一块好。”周益民挑了一块肥瘦适宜的扣肉给奶奶。 老人家不适合吃太肥的，都是脂肪，不太好消化。想三叔那样干重力活的人，多吃两块肥肉都没事。 老太太乐呵呵地吃起来，很享受亲孙子的孝顺行为。 “益民，你这手艺，可以去当大厨了。”周旭强说道，一块扣肉，让他两口就吞了。这比之前的腊肉、腊鸭等都要好吃。 他们村食堂做饭的，都做不出这么好吃的扣肉。 实际上，周益民全靠香料之类，厨艺只是一般般。 就像后世那些美食博主，什么生抽老抽、蚝油、鸡精、调味包等搞里头，能不好吃吗？一块臭肉都能把它重新弄香。 老爷子高兴，又喝了两杯。 “我这手艺，跟人家正规厨师比，差远了。”周益民笑道。 “大哥做的最好吃。” 来才连忙跟着拍马屁：“比我娘做的好吃。” 三婶无语，她要有这食材，也保证做得不差。问题是，你们有这样的食材给她做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不出意外，来才吃了自己老娘的一个脑瓜崩。 “扶碗，还有你。” 三婶还抱着倩倩，刚喂了奶粉，小丫头倒也不闹，眼溜溜地看着大家吃饭。 吃饱，等来福他们走后，老太太才拿去苹果给周益民吃。老太太心中最宠的，由始至终都是自己亲孙子。 不管来福他们怎么乖巧、可爱、听话……都远不及自己亲孙子。 “奶奶，下午我回城里。今晚有个发小乔迁新居，摆了两桌。”周益民跟老太太说道。 “上次来我们村的那小伙？”奶奶笑问道。 周益民点头：“嗯！是他。” “嗯！去吧！朋友要搞多点。”老太太也并非头发长见识短，知道城里比较复杂，最好就多交朋友，少结仇敌。 尤其是那种大小就关系好的，更是要维持好关系。 自家孙子在城里，无依无靠的，更应该多交点朋友，把邻里邻居的关系搞好。 “奶奶，你放心吧！我朋友多着呢！” 这话，老太太不怀疑，毕竟孙子总带好东西回家，没有些朋友、人脉关系，他去哪里找的？ 就在这时，两个孩子出现在56号院。 “小孩，你们找谁吗？” 一大妈早就注意到那两个小孩，穿得破破烂烂，提着一个袋子，不知道里面装什么，在他们院门口徘徊了好久。 如果周益民在，肯定能认出这两兄弟。 “大妈，我们找黄素琴。”大点的男孩说道。 “找素琴的？她是你们什么人？” 看这俩孩子的样子，一大妈心里有了猜想，估计是来投奔亲戚的。她听说，现在城外的农村都不好过，有不少人涌进城里来混口饭吃。 最近，他们街道都出现一些逃荒的人，有人还把孩子放在街道办门口。如今，街道办的人非常头疼这种事。 管吧！街道办也没有粮食。可要是不管吧！又容易出事。 “是我们小姨。” “哦！那我进去问问，你们在这等，不要乱跑。”一大妈吩咐道。 “好，谢谢大妈！” 一大妈立即往后院走去，黄素琴过得还不错，他们就两口子，上没有老人，下也没有孩子。 第五十五章 老程的心病 “素琴、素琴！外面来了两个小孩，说是你外甥。”一大妈喊道。 后院靠右角落的房子，走出来个妇女，手里还拿着针线。 “我外甥？” 这让她想起姐姐的两个孩子，自从姐姐去世后，就没有再见过俩孩子，主要是她跟自己那姐夫的关系很差，总感觉那人寡情薄意。 当初，姐姐去世的时候，姐夫就明确表示，不欢迎她。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就再也没关注过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 其实，她蛮喜欢那两孩子，尤其是得知自己丈夫不能生后。 “没错！那孩子说你是他们小姨，你快出去看看吧！”一大妈催促。 “哎！” 黄素琴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路小跑到前院，看到俩孩子，差点认不出来。 一方面是多年未见，姐姐去世的时候，俩孩子都不大，尤其是小的那个。另一方面，俩孩子也太瘦了。 但在这俩孩子身上，她看到了姐姐的影子。 “姨！” 大的孩子先喊人，然后扯了扯自己弟弟，让他叫人。 他弟弟这才怯生生地跟着哥哥喊一声，然后右手悄悄把开裂的裤子收了收，左手不知所措，生怕别人嫌弃一样。 黄素琴再也绷不住，眼眶顿时就红了，上前抱住俩孩子，就跟搂住俩皮包骨。 “造孽！你们爹怎么把你们养成这样？” 黄素琴又心疼，又气愤。 作为哥哥的胜利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倒豆子一样，将这几年受到的委屈说出来，包括前不久弟弟饿晕的事。 黄素琴听得火冒三丈，差点想去找那人渣姐夫理论、理论。 “素琴，还是带他们进去洗个澡、换套衣服，吃点东西吧！”一大妈在边上提醒道。 她作为一个旁人，听到这般对待两个孩子，还是亲生父亲，都觉得愤慨，禽兽吗？ “对对对！” 黄素琴反应过来，拉着俩孩子就往后院走。 前院的妇女们，已经议论起来。 “素琴也没孩子，要我说，干脆要过来自己养，以后可以养老。” “那也得人家亲生老子同意才行呀！” “他还能不同意？” “你开玩笑，人家亲生儿子，还做不了主？” “虎毒不食子，也太不是人了。” …… 回到家，黄素琴注意到，胜利还提着个袋子，之前还以为是他们两兄弟的衣服什么的，刚碰了一下好像不是。 “胜利，这什么？”她不由问道。 “姨！刚不是跟你说吗？弟弟饿晕了，碰巧一位骑自行车的好心人经过，给我们留下几个芋头，我们吃了一个。”胜利还把袋子打开，让小姨看。 里面果然是芋头。 黄素琴感叹：还是好人多呀！ 自己那人渣姐夫不算人。 “要记得人家的恩情。”黄素琴教育道。 胜利点头：“小姨，我记得。” 黄素琴庆幸，两外甥没有“长歪”，起码懂感恩。 接着，她给俩孩子搓澡，看到这两兄弟身上没几块肉，又差点忍不住掉眼泪，心里把某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几遍。 家里没孩子的衣服，她只好去跟人借两身。 他们院子比较和谐，很容易就借来两套，有不少补丁，还不怎么合身。但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黄素琴做了两碗面，并难得地打了两个鸡蛋下去。 她心里却在琢磨，怎么将俩孩子争取过来。 加了鸡蛋的面摆在桌上，胜义虽然很想吃，但还是看哥哥的意思，哥哥没发话之前，再怎么饿也得忍着。 “快吃吧！” “姨！我们不用吃这么好的，有口吃的就好，我会帮姨丈干活。”胜利说道。 在他心里，不干活是没有吃的。所以，他跟弟弟投靠小姨，自然也希望用自己劳动换吃的。 否则，他真担心姨丈看到他兄弟俩吃白饭而赶他们走。 黄素琴心里叹了口气，也很欣慰两外甥的懂事。 “吃吧！你们俩吃不垮小姨和姨丈，你呀！早该带弟弟来小姨这里，让小姨给你们作主。” 两兄弟谢过后，才开始吃起来。 “吃饱了就待在院里，不要跑外面，小姨去找你们姨丈。”黄素琴坐不住，叮嘱一声，就出门去丈夫上班的机修厂。 机修厂其实是挂靠在第一钢铁厂下面的一个小厂，不到一千工人。 她丈夫程四光是厂里的一名车间组长，同时还是一名六级的机修员，工资可不低，前途光明。 现在唯一的心病，就是没有孩子。 “老程，我姐的两个孩子胜利和胜义来我们家了，他们……”黄素琴将外甥的遭遇说了一遍，然后说出自己的想法。 程四光一听，心里有些激动，顿时思考起来。 本来，他们两口子是想着领养一两个孩子。现在那么困难，街道办几乎每天都在头疼那些进城逃难的老百姓。 大人还好，让他们自生自灭，但小孩子不能不管呀！ 于是，街道办鼓励有能力的家庭领养孩子。 然而领养那些孩子，并不保险，毕竟不知道他们的根底、心性等。 有人说可以慢慢教，石头都能捂热，但孩子往往都是三岁看老，几岁大的孩子，心性什么的基本上就定了。 当然，不是没有例外，有些小的时候很坏，通过感化也能变成好人。 只是那种比例真的不是太大。 “素琴，你先回去，我好好想想，得把孩子跟他们父亲那边断掉关系，不然我们以后会很麻烦。”程四光冷静地说道。 倒不是怕孩子以后跟他们父亲走，他难道还没自信留下孩子？ 而是怕那人到时候仗着自己是孩子亲生父亲，时不时来打秋风，那谁都受不了。 “嗯！好，我去布店买点布，胜利和胜义都没衣服穿。”黄素琴连家里的布票都拿出来了。 程四光摇头：“直接去买成衣吧！也不差那点钱。” 既然决定领养俩外甥，程四光也就不会吝啬，该花的钱就要花。以他的工资，养一家四口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回到车间，程四光的心思不在工作上。 工友们看出异样，打听了下，纷纷给他出主意。大家也知道，老程的心病就是要个孩子。 第五十六章 老周糊涂呀！ 黄素琴买了衣服回到家，就看到碗筷都洗了，还把屋内外打扫干净，两兄弟也不去哪里，就坐在门槛上等她回来。 这么乖巧，她怎么能不喜欢？ 何况，还是自己姐姐的儿子，有血脉关系的。 “姨，我好像看到了给芋头我们的恩人了。”胜利看到小姨回来，立即迎上去。 “不是让你们别出去吗？” “姨！我和大哥没出去，大哥说恩人就在这院里。”胜义替哥哥说话，生怕哥哥被小姨误解。 黄素琴一愣。 在这院子里？ 他们院里有自行车的，除了她家，就只有益民。院里三位大爷，上班都是走路的。 “前面院子？”黄素琴试问道。 她刚才也看到，益民是回来了，自行车停在门外面。 胜利连连点头：“我记得他自行车，就是那辆。” “好！你们跟小姨过去感谢人家。”说着，黄素琴放下新买的衣服，一手牵着胜义，一手提着那几个芋头，让胜利跟上，就往中院走去。 “益民，在家吗？”来到中院，周益民屋子外头，黄素琴就喊。 门打开，周益民探出来，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黄素琴三人，一开始没认出那两孩子，主要是洗了澡，还换了衣服，样子都变了很多。 “黄姨，什么事？进来坐。” 那两孩子立即就跪下来给他磕头。 “哎哎！怎么回事？”周益民有点慌。 黄素琴把事情说了一遍，也不停地感谢周益民。要不是周益民，她两外甥都不一定能找过来，毕竟都饿晕了，哪还有力气？ 周益民这才明白什么回事，笑道：“这不就是缘分吗？芋头您拿回去，送出手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说完，周益民又回屋里，掏出来一把糖果，塞给俩孩子。 “拿着，以后叫我周哥。” 俩孩子不敢要。 黄素琴见周益民还挺亲近自己两外甥，也很开心，开口道：“你们周大哥给的，就拿着吧！ 益民，今晚来我家吃饭。” 周益民抱歉道：“黄姨，要不改天吧！今晚大鹏请吃饭。” 黄素琴一拍脑子，才回想起这事。罗大鹏拿到前院的空房子，请人吃饭的事，院里都知道。 “好，那就改天。” 然后就带着两外甥回后院，那几个芋头也带走了。否则，人家还说你是不是看不上毛芋呢！ 这份心意，她领了。 傍晚，工人们陆陆续续下班回来。 大鹏家已经飘出来肉香味，一群孩子在外面打转。也不能怪孩子，这年头吃不饱，更别说吃好的。 闻到味，肯定是小狗一样凑过去的。 大鹏没让孩子们失望，端出来炒好的肉，夹一块到每一位孩子的嘴里。 周益民给他五斤的肉，所以肉是足够的，这才拿出来投喂。 “呀！你小子，大鹏哥都不叫吗？” “大鹏哥，我叫了呀！”那孩子委屈道。 “哦！是吗？那太小声了，重新叫。” “那我能再吃一块吗？” “你们一起喊，大鹏哥真帅，大鹏哥厉害，就再让你们吃一块。”盘子里的肉还够，本身切得有点小。 听见还有得吃，一群小家伙也给面子，声音很响亮，估计隔壁院子都听见了。 不远处的周益民和李友德很无语，要不要这么幼稚？ 随着周益民走过去，孩子们看到周益民，纷纷弃罗大鹏而去，朝周益民围过来，一个个喊益民哥，也有个小家伙奶声奶气喊益民叔的。 “等等，都去哪里？给我回来。”罗大鹏跳脚。 李友德翻了个白眼：“省省吧你，看看你盘子还有肉吗？” “这群小混蛋呀！” 有奶就是娘吗？感情老子的肉没了，叫不动你们了？ 周益民又拿出一包椰子糖：“国庆，你来分，院里还有谁没在这，都要送过去，包括黄姨家新来的胜利和胜义，能办到吗？” 国庆那小子，顿时感觉“被重用”了，当即神色一正，昂首挺胸，大声说道：“能办到。” 虽然他没有多得一块糖，但感觉很有面子。 “去吧！” 罗大鹏凑过来：“是椰子糖呀？给我一颗。” 国庆有点为难，毕竟刚才益民哥说只给小孩子的。 大鹏哥，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呀！ “拿你盘子回屋吧！别丢人现眼，多大的人了？”李友德实在看不下去。 罗大鹏瞪了一眼国庆，好像说：你小子，忘了刚才谁给你肉吃？ 过了一会，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都来了。 另外，还有前院各户都派了一个代表参加，加上大鹏的父亲、兄弟，以及周益民和李友德，两张八仙桌坐满。 桌上一盘蒸鱼干，一盘蘑菇炒鸡肉，一盆的大白菜炖猪肉。 虽然菜式不多，但分量还是十足的，尤其是那盆大白菜炖猪肉，可以放开筷子夹了。 酒就是莲花白，也算是京城有名的白酒之一，历史悠久。据说，明清时期，莲花白的酿造工艺一直属于宫廷秘方。 大家识趣地没有提这房子是怎么得来的。 尤其是三位大爷，句句不离周益民，怎么怎么有出息之类。其他人，自然是不停地附和。 人家益民才上班多久？便搞出那么大的成绩来，这是事实。还登了报纸，他们做梦都不敢想。 虽然登报的不是他们，但同住一个四合院，也倍有面子。 “要我看，今年的个人先进，益民很有希望。”三大爷杨振华说道。 一大爷问周益民：“益民，你领导怎么说？” 周益民摇头：“没听我王股长、郑科长、丁主任他们说。无所谓啦！我还年轻，太刺眼也不好，顺其自然吧！” 实际上，周益民还不希望那么快得到个人先进，太出风头不是什么好事。 一大爷等人见周益民稳重的样子，都有点佩服自己院里的这位后辈了。 同时，心里也咋舌，又是王股长、郑科长，又是丁主任的，听起来好像很熟。在厂里的人脉关系，不简单。 别人家的孩子呀！ 差距真的有点大。 这时候，大家不由想起老周，也就是周益民的老子。 老周糊涂呀！ 为了个寡妇，值得吗？这么优秀的儿子，说走就走，一点征兆都没有。 他怎么想的呀？ 真要找个伴，光明正大娶回来不行吗？ 虽然他们不太清楚老周之前是做什么的，有点神秘，但大家知道他收入不低，应该是存了不少钱。 第五十七章 老程的计划 黄素琴家，今晚难得出现一盘肉，是程四光托关系带回来的。 程四光也懂看人，通过观察，发现两个孩子很懂事，懂感恩，品性不错。这样的孩子，他也喜欢。 此时，内心一个完整的计划展开。 吃饭的时候，他还频频给俩孩子夹菜。 四个人，看着像四口子。 饭后，俩孩子抢着帮忙干活，更坚定了程四光的想法。 “老程，你怎么看？”睡觉时，黄素琴悄悄问自己丈夫。 程四光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将俩孩子弄到自己身边，听到妻子的话，也压低声音：“明天让胜利和胜义穿原来的衣服回去。” 此话一出，黄素琴腾地坐起来，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丈夫，忽然感觉有点陌生。 送孩子回去？ “老程，你……” 程四光知道妻子误解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先让他们回去，配合演一出戏，彻底将胜利、胜义和你那姐夫的关系断绝……” 他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回去后先卖惨，把事情闹大，最好是闹得全村沸沸扬扬那种，当着全村的面，把关系断绝，省得以后麻烦一大堆。 “你不要出面，回去找你爹娘，不然你压不住场面。” 让胜利和胜义的姥姥、姥爷出面，也合情合理，毕竟外孙都被欺负成那样了，泥人都会有火。 而那村子也会感觉没面子，无形中会给孩子父亲施压，促成此事。 黄素琴听完后，有点愧疚，误会老程了。 老程考虑得比她周到得多。 “好，明早我跟胜利他们说，然后回娘家搬救兵。”黄素琴点头。 “嗯！先睡吧！明天回去，将那棒子面什么的都带上。” 黄素琴听后，更加无地自容。 这些日子来，乡下不好过，她接济了好几次娘家。可老程不仅没说什么，还支持她。 …… 100斤面粉，100斤羊肉。 这是今天一早，商店1元区刷出来的折扣商品。 周益民花2元秒下来，同时，又往商店充值了1000元。 “益民，早呀！我家蒸了白面馒头，来吃点吧！”刷牙时，黄素琴特意来到中院喊周益民。 周益民含了一口水，在口中漱了几下，把泡沫吐出来，才回应黄素琴。 “黄姨，你们吃，我等会去吃点就好。” “你这孩子，长大了反而跟我们院客气了呢！” 周益民狂汗了一下，原身真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怎么感觉家家都去蹭过饭？记忆中，老周好像很少回家，经常托院里的居民帮忙照看，他会时不时给大家点钱粮等。 “行，黄姨！那我等一会过去。” 盛情难却。 他明白，黄素琴来请他吃东西，也有报之前他给胜利、胜义芋头的恩情。否则，现在谁家早上还吃白面馒头呀？ 有窝窝头吃就不错了。 有些家庭，干脆三餐改成了两餐，早上是不吃东西的。当然，要上班的人除外。 “这才对嘛！” 黄素琴满意地返回他们后院。 后院，黄素琴家，她已经跟胜利和胜义聊过，俩孩子也想跟小姨一起过，所以言听计从，也愿意跟姨丈姓。 这可把程四光乐坏了，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益民，快进来吃。”程四光看到周益民，连忙喊道。 胜利和胜义也跟着打招呼，叫周益民为周大哥，很亲切。 “程叔，好久不见！” 转头看到胜利和胜义身上的衣服，有点不解：“胜利和胜义这是……” “来，坐下聊，是这样……”程四光跟周益民聊了他的计划，以及原因，还有两个孩子的想法等。 虽然话语不多，但条理清晰，让人听了一目了然。 周益民一直觉得，程叔是院内除了他爹之外的文化人，懂技术的。 “那挺好的，要我帮忙吗？” 程四光摇头，笑道：“不用，甚至我也不好直接插手，得让胜利他们姥姥、姥爷出马才行。”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程四光都安排好了，等孩子落户他家，就让胜利和胜义去读书。虽然年纪有点大了，课程可能会有点跟不上，尤其是胜利，都10岁了，但程四光还是希望他们多学点知识。 周益民也笑道：“等你们去上学，周大哥送你们一样礼物。” 胜义很高兴，这里的待遇比他在村里，简直天差地别，这里是天堂，村里是地狱。能吃饱，还有那么多人关心。 在村里，除了哥哥，爹和后娘都是把他当驴用的。 “谢谢周大哥！”胜利还在桌底下悄悄踢了一脚弟弟。 胜义也赶紧跟着说谢谢。 吃过饭后，周益民去一趟钢铁厂。 黄素琴送胜利和胜义回村，但她没有进村，而是折路回了娘家，得回去把爹娘、大哥搬出来。 “素琴，你怎么又带那么多粮食回来？自己不过日子了？”黄素琴她娘看到女儿又带粮回来，有些担心。 不是不喜欢粮食，家里也确实缺。 而且，女儿嫁出去，还总想着爹娘，孝顺，让他们很开心。 可为了女儿着想，他们可不建议这么做，姑爷那边会怎么说呀？没有多少男人喜欢自己女人总接济娘家的。 黄素琴将棒子面放下：“老程让我带回来的。娘，我这次回来，是……” 接着，她把两外甥的事说了遍。 她爹娘听到外孙这番遭遇，当场就坐不住，尤其是她爹，桌子拍得邦邦响，气得火冒三丈。 “我去喊人。” 大女儿去世后，他们也不好意思主动来往，总感觉对不起女婿。 没想到呀！ 老婆死了，续弦很正常，他们也理解，甚至支持。但俩孩子，你们当驴用，还差点饿死，路人听了都要骂畜生，何况是他们。 “你们没有孩子，将胜利和胜义过继过来也好。”黄素琴她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这样，她也放心很多。 小女儿没有孩子，他们两夫妇也经常担心。没有孩子的婚姻，一般都是不长久的。 她庆幸，还好姑爷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小女儿嫁到城里去，向来是他们夫妇值得骄傲的事，何况还嫁对了人。 过了一会，黄素琴她爹召集了一帮人，什么堂兄弟之类都叫上。 这时代，人多就是底气。 第五十八章，要什么脑子？ 京城第一钢铁厂，领导层开了个早会，主任级别以上的领导全在场。 按照惯例，首先就是讨论了一会生产上的问题。毕竟他们厂，主要以生产任务为重。如今，国家非常需要钢铁，他们这些钢铁厂担子很大。 ‘“压水井的水泵生产怎么样了？”胡厂长询问。 当下，全国很多地方都出现旱情，对压水井那样的“神器”，需求量极大。 否则，周益民的奖励也不会那么丰厚。 有人会说，搞两弹一星的奖金还没这多，完全不合理。 但不一样的，那种功勋，已经不是奖金能衡量，奖金只是次要，国家给与的其他照顾，那才是真正宝贵的东西。 奖金只是形式上，意思一下而已。 “已经开始投产，钢铁等材料充足的情况下，日产800件问题不大。”负责压水泵的廖主任汇报。 “不够，加大生产，上面有指示……” 现如今，旱情如火，上面的领导已经跟胡厂长催过两三次了。 廖主任当即开口：“那我得要人手。” “先从其他车间调吧！”一位副厂长开口。 廖主任的胃口有点大，他提要求：“除了普通工人，我还要压水井的设计者周益民同志，那样的人才，放在采购科，简直暴殄天物。 后勤采购那种活，不是有手有脚就行吗？要什么脑子？” 这话，瞬间将主管后勤的丁主任都惹毛了。 你娘的！ 当着面挖人就算，还要踩一脚，往他脸上吐一口口水。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后勤的都没脑子？ 丁主任一拍桌子：“姓廖的，你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挖人，混蛋！周益民同志是我们后勤采购科的人才，他本人也愿意继续在这个岗位上发光发热。 厂长，我不同意。我们应该充分考虑他本人的意愿。 大家最近吃到的肉，相当一部分都是周益民同志采购回来的。你们不能一边吃着我们采购回来的东西，一边骂我们没脑子。 再说……” 胡厂长虚压了几次手，让丁主任别急。 他也头疼，据他所知，还有大学教授邀请周益民去深造的。真要为周益民前途着想，那他应该放人，让周益民去大学读书，而不是留在钢铁厂。 周益民之所以没去，就是他本人也喜欢采购这份工作。 这确实需要认真考虑他本人的意愿问题。 虽然，他也很赞成廖主任的话，采购那种活，只要不残废就行，不需要太多脑子，但你不能当面说呀！ 那不是得罪人吗？ 很快，会议上吵成了一锅粥。 实际上，廖主任主要是看上周益民的名气，毕竟都登报纸了，而且很可能拿下今年的个人先进等。 至于周益民的能力，反而是其次的。 毕竟现在压水井都设计好，也不需要进一步改良。那么设计者本身，也就可有可无。 …… “股长，谁惹你了？”周益民来到厂里，把之前剩下的几十斤鱼干拿出来交差。 王股长看到周益民，脸上才挤出点笑容。 “益民，嚯！又收到好东西？”他一闻便知道是鱼干，毕竟那味道实在有点重。 不愧是他手下第一大将，其他人跟周益民比起来差远了。 随即，又冒火道：“还不是生产部那帮混蛋，说我们采购科不用脑子，他娘的！要不是我们辛辛苦苦到外面弄粮食，他们吃屎吧！” “啊！他们这样说？”周益民诧异。 王股长点头：“今天开早会，我们丁主任跟车间那边的廖主任吵翻天。 姓廖的点名要你，妈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们后勤采购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他作主？” 能不生气吗？ 开地图炮，将他们采购科上上下下踩了一遍，说没脑子，谁能忍呀？ 丁主任已经吩咐食堂那边，让他们以后看到姓廖的去打饭，就“照顾”一下。毕竟食堂也是归后勤管的。 周益民啧啧两声，生产车间的人真勇呀！后勤的人都敢惹，而且还是一棍子将整个后勤打翻。 都不要吃饭了吗？ “你没想去车间吧？”随即，王股长盯着周益民。 周益民赶紧摇头：“我脑子有病才去车间，现在干采购，都不知道多轻松。” 王股长顿时哈哈大笑。 “没错！脑子有病才去车间，多累呀！” 正常人都会选择采购，干后勤的，有时候还有点油水。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势，能接触到粮食的工作，都是香饽饽。 王股长敢保证，只要他们放出话，采购科招人，一定抢破头。如果允许，他们生产车间的人都有可能跳槽过来。 随后，王股长给自己股员每人留下一条鱼干，剩下的才让周益民拿去登记入库。 截留一点当福利，这是老传统了。也是大家喜欢采购员这岗位的重要原因之一。 周益民收了钱，在厂里溜达一会，准备走人。 他就喜欢这么自由的工作，去车间？还是留给别人吧！那真的不适合他。累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不自由，请个假都得打申请，多不方便呀！ 周益民在脑中商店买了玉米种子，没立即拿出来，太多了。 回到周家庄，老支书他们正在指挥人开垦后面的河床，干得热火朝天。 “益民、（十六叔）这么早。”大家纷纷打招呼。 周益民拿出一包烟，抛给他们：“你们自己分一分，这是玉米种子，一会抬过去给老支书，我就不去了。” 接着，他把自行车后面的玉米种子卸下来。 那群小伙子大喜，连忙说道：“没问题！交给我们。” 周大福心不在焉。 “丢魂了？”周益民拍了他肩膀一下。 其他人笑话道：“这家伙，也想去城里找工作呢！昨天去了，然后灰溜溜回来，还被他老子抽。” 城里的工作，要是那么好找，乡下还有人吗？都进城算了。 吃商品粮，谁不想呀？ “也不是完全没收获。”周大福辩解。 就连周益民都好奇：“什么收获？” “打听到一个消息，面包厂有岗位，但要200元，我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甚至他家都拿不出来。 周益民皱眉，200元就想拿到一个岗位？ 你怕不是被人下套了吧？ 第五十九章 野猪吃不了细糠 其实，周大福被打，不是因为他翘工去城里找工作，而是他回来问家里要200元，这不是要家里的命吗？ 再说，家里也没那么多钱。 “你听谁说的？”周益民一脸怪异地问他。 周大福：“一位热心人士。” “热个屁，他想坑你的钱。面包厂的岗位才200元？你要能进去，我跟你姓。” “啊！十六叔，你不姓周？” 周益民瞪了他一眼：“现在城里的岗位也很稀缺，没有600元以上，根本不要想。200元，也就只有你们这些不了解行情的才会信。 人家就是欺负乡下的不懂，坑一笔就走。” 在场的年轻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600元？ 200元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巨款，600元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周大福傻眼，同时也冒冷汗。还好，家里人没有200元，如果有…… 他不敢想象，自己被骗走200元，家里会是什么情况。他老子恐怕会掐死他，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不可能吧？”他弱弱地问一句。 “怎么不可能？是你清楚，还是我清楚？面包厂的工作本身也是香饽饽，更加不可能200元就能买到。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吧！” 谁会把能接触到食物的岗位200元卖掉？ 完全不符合常理的。 也就只能骗骗乡下人，毕竟200元对农村的农民来说，是一笔巨款，再多恐怕也拿不出来。 现在，周大福杀了那位“热心人士”的心都有了。 200元呀！他怎么敢的。 “行了，以后注意点，价格低于我说的价位，基本上有猫腻，留个心眼。”周益民提醒。 说完，骑上自行车回家。 来才两兄妹给倩倩洗尿布，来福已经去上学。学校今天正式开课，七岁以上的孩子，都去了学校。 这次，没有家庭拦着孩子不让去上学，甚至还希望学校能降低入学年龄，比如五六岁就能送过去。 毕竟这可以减轻家里的压力，而且还能让孩子吃好点。 “洗干净手，进来吃东西。”周益民跟两小说道。 来才和来芳一听，开心极了，赶紧放下尿布，搓洗几次小手，然后蹦蹦跳跳进屋来。 周益民在商店买了一盒糕点。 “奶奶，尝一下。”周益民先分给老太太。 老太太也高兴，倒不是贪嘴，而是喜欢亲孙子有吃的先挂念她。老人家，就享受这态度，吃不吃无所谓。 “嗯！很好吃。”她尝了一口，软糯香甜。 三婶也在，接过周益民给的小糕点，一口吃了。 确实好吃，自己第一次吃这种糕点。她猜，这在城里也是高档货吧！就是有点小，一口就没了。 老太太笑骂她野猪吃不了细糠，把周益民乐得。 三婶也不恼，反而笑称自己也就最近才跟着吃了点好的。 还是沾了侄子周益民的光，才吃到这些好东西。不然，哪有机会？看看村里其他妇女，谁吃到了？都没有她这福气。 那些村姑、村妇们，羡慕的呀！ 每每看到那些羡慕的眼神，她心里都止不住的愉悦。 “够了，够了，我吃一块尝尝味就行。”三婶婉拒了周益民再让吃的举动。 老太太没有说错她，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野猪吃不了细糠。 周益民也不劝，反正她少吃两块，就让来福他们多吃两块，一样的。 “给你们哥留点。”周益民提醒两个贪吃的小家伙。 “知道了，大哥，这些都留给爹他们。”来芳用手指在糕点盒子上划了一条界线，另一半还没动的，就留给其他人。 …… 河床那边，周大福等人将那些玉米种子抬过去。 “支书，大队长，这是我十六叔带回来的玉米种子。” 老支书等人一听，大喜过望，纷纷围过来。 他们打开袋子，从里面掏出来一把种子。作为资深农民的他们，自然是可以分清楚种子的优劣好坏。 这分明是上等的玉米种子，粒粒饱满，跟他们平时种的，好像不是一个品种。 “支书，这种玉米好呀！” 老支书白了一眼：“难道我看不出来？” 要你说？ 那家伙讪讪一笑。 大队长感叹：“益民有心了。” 老支书点头：“这么多种子，现在不好弄，都不知道益民托了多少关系。你们都给老子嘴巴放严谨点，不要到处乱说。” “支书，您就放心吧！我娘问，我都不告诉她。” 大家望去，顿时嘴角抽了抽。 你他娘的！ 你娘都过世多少年了，怎么问？当然告诉不了她啦！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那家伙连忙改口：“我爹也一样。” 人群中，一老头瞪眼睛：“老子要你告诉？” 没错！这老头就是那家伙的爹。 周围立即响起一阵哄笑声。 另有人附和：“是呀！支书您放心！谁敢乱传，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老支书：“我说的就是你们几个，嘴巴没个把门。回去，全给我跟你们家里的女人讲清楚。” 妇女最容易泄密，一时嘴快，或者跟别人八卦的时候，不经意就爆出去。那样的事，还少吗？ 有了种子，大家干活更加卖力了。 锄头抡得飞起，场面有点壮观。 他们顺便将河床下的石头清理出去。 “这泥土，真的不用施肥了。”有人说道。 都是庄稼人，能认出泥土的肥沃程度。河床的这些泥土，无疑是种粮食的沃土。 他们不由再次感激提出这主意的周益民。他们有预感，这些玉米以后大概率会丰收，将成为他们村最重要的口粮。 所以，容不得半点马虎，全都认认真真翻土。 而此时，周家庄两边的村子，包括上水村，都有样学样，开始跟风起来，全认识到这段干枯河床正确用法。 不过，他们没想过种蔬菜，而是去找粮种。不管是什么粮食都行，红薯、土豆、玉米、高粱…… 有就行。 尽管如此，粮种还是不好弄。这时候，上面对粮种的管控很严格。 其实，他们也清楚有些粮食现在种植已经迟了，但无所谓，能收多少都是赚的，不能要求那么高。 第六十章 给我打 黄云村，胜利和胜义两兄弟回去后，不出意外，劈头盖脸就被后娘臭骂了一顿，亲爹则是拿着棍子。 夜不归宿，两兄弟根本不用演戏，当场就被打得皮开肉绽。 那模样真有点惨。 邻居都看不下去，“劝”他教育孩子要注意分寸，没有这样虐待孩子的。 没娘的孩子，真是棵草。俩孩子的娘走了之后，尤其是那家伙又娶了老婆后，好像就没见俩孩子好活过。 “关你们屁事！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有那闲心，关心、关心你们自己的儿子吧！”胜利的老子臭骂道。 这话，自然引起其他的不满。 就在这时候，黄素琴的“人马”到了。 胜利和胜义的姥爷带着一帮人，“杀进”黄云村。 看到外孙被打成那样，他们二话不说，就把那货打了一顿。 同村的不仅没有帮忙，甚至还拍手叫好。混到这地步，也是个人才。 很快，黄云村的村长出面，实在是有点丢脸。情况他们基本上都了解，说出去理亏。 胜利的姥爷气愤地跟黄云村的村长理论，讨说法。 “老哥，消消气，那混账我们也了解。事情已经这样了，就商量个解决方案吧！”黄云村的村长开口道。 “我的意思，既然他养不活我外孙，那我带走，从此跟他断绝关系，希望大家能做个见证。” 黄云村的人一听，都感觉这人念情。 要知道，现在很多人连自己家的人都养不活，更别说养两个孩子。女儿死了，还能这样照顾女儿的孩子，很多人做不到。 “我不同意，除非他给200元，这两兔崽子在家还能干活，他们走了，我家就少……” 现场的人一片愕然。 包括黄云村的村长，均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要脸。 你不要脸就算了，不要丢我们村的脸行吗？ “给我打！”黄云村的村长都受不了。 有人早就手痒，听到村长的话后，撸起袖子就干他娘的。见过人渣，没见过这么渣的渣爹。 这和卖儿子有什么区别？ 100元一个？ 他们村可以穷，但不可以没有底线呀！ 于是，胜利他爹被打得鼻青脸肿，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至于他后面娶的老婆，在众怒之下，也偷偷躲起来，瑟瑟发抖，哪敢出头？ 最后，在黄云村的村长，还有村里一些族老等干预下，胜利和胜义两兄弟彻底和他们亲生父亲断了关系，由他们姥爷带走。 那家伙不仅没有收到钱，还被打了两顿，更要命的是跟村里人闹僵了关系。 黄素琴看到两外甥被打成那样，心疼得要命，当天就带他们回城里四合院修养。 …… 下午，周益民闲着没事干，到村里四处溜达。 这时代，在家里是挺无聊的，没有电视，也没有手机、电脑。有人唠嗑就唠嗑，没人聊天的话，只能发呆。 周益民想到自己还有一张收音机票。 他打算改天把收音机买回来，给爷爷、奶奶解解闷。 可以预见，周家庄一旦出现收音机，到时候或许会有不少闲着的老头老太太也来凑热闹，毕竟周家庄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听过收音机。 收音机在当下这个时代，属于高科技产品。 电视机不是没有，但那玩意别说农村，即便是城里，也没有几个人有呀！ 至少周益民穿越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个时代的电视机。 等到七十年代，电视机虽然还是稀少，但不再是那么“神秘”了。八十年代开始，电视机才真正走进平民老百姓的家庭。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河堤，看到热火朝天的场面。 这就是眼下这个时代的浓烈气息。 一起干活，一起吃饭！ 这时候穷是真的穷，但人民有信仰。 “十六叔！” “益民！” …… 看到周益民的人，纷纷打招呼。 老支书朝这边走过来。 “益民，玉米种子多少钱？我凑一下。”村集体的钱，不一定够，前面用得太多了。所以，有必要的话，得跟村民凑点。 “给80元好了。” 实际上，周益民也不清楚种子店卖多少钱，他在脑中商店买，就是这价钱，也不挣差价了。 老支书沉默了几秒，感激道：“益民，谢啦！” 他是清楚玉米种子行情的，先不说品种的事，那么多种子，80元买不到。 玉米种子是挑出来的精品，价格自然是要比普通的玉米粒贵不少。 何况，这个时间段，想要买玉米种子也不容易，更别说买那么多的。他猜测，周益民搭了人情进去。 如此一来，他们更加感激周益民了。 “支书，您这就不把我当本村人了。”周益民笑道。 老支书无奈道：“行，不说了，不说了。” 千言万谢，不如一次实实在在的回报。 老支书知道怎么做的。 他目光转向河床开垦出来的，悠悠说道：“这土是好土，可惜了。” 不知道能种多久，上游河水一来，又只能抛弃，想到这，全村人的心都在滴血。 “有什么可惜的？旱年结束后，将那些土挖上来就行了。 一来是不浪费；二来还可以给河流清淤；三来，加深河道，以后能储水更多，防干旱、防洪水。一举多得！”周益民分析道。 老支书脸上又呆了。 这脑瓜子怎么长的？每次周益民提建议，总能提些金点子。 是呀！到时候把那些土挖出来，原本就是河底的淤泥。好处可谓是多多。这么肥的土，丢在河底多可惜？ 就算是公社来人，也挑不出毛病，咱这是清淤呀！以后可以防洪，谁敢说不对？ 周益民补充一句：“就是工程量大了点。” 老支书连连摇头：“不大，不大！没错！到时候把土挖出来，我们这是清淤。” 他惊喜不已。 至于工程量大？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 一个月搞不定，那就三个月。农忙之后，他们其实没什么事干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骚动，好像是挖出来什么东西，一群人围观。 看到这，周益民和老支书也走过去。 “让一让，让条道，益民来了。” 老支书：“……” 你他娘的就只看到益民？没看到老子？ 第六十一章 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周益民靠近一看，发现是个箱子，长53厘米，宽32厘米，高23厘米，让一把锁锁住，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上面。 “里面不会是宝物吧？” “有可能，黄金最好。” “做什么白日梦？还黄金。”在许多中国人眼中，黄金就是最值钱的。它的价值，由古至今都没有变过。 “撬开不就知道了？” …… 别人看不出来，但周益民一看那箱子，便知道不简单。 于是，周益民连忙阻止想要撬开箱子的人。 “别撬，谁会开锁？或者，将那锁弄掉就行，不要弄坏箱子，我看它也值几块钱。”周益民说道。 众人一听，马上熄灭暴力拆箱的念头。 几块钱对农村人来说，不是小数目。 “老六，老六去哪里了？”老支书喊道。 “来了，来了。” 一个小老头挤进来。 只见他拿来一根铁片，搞鼓几下，锁开了。 周益民十分诧异，问道：“老人家，你以前做什么工作的？” 真让人怀疑，他有什么副业。 小老头讪讪一笑：“十六叔，我以前是开锁匠，但现在无用武之地了。” 周益民：“……” 好家伙！这一把岁数，竟然也喊他十六叔。 开锁匠这职业，一直都存在，哪怕是到了21世纪，他们依旧活跃在社会上。而且，周益民认为开锁匠还是最紧跟时代潮流的一类人之一。 锁在不断进化，你不紧跟，就开不了锁，失业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箱子上的锁被打开，在众目睽睽之下，箱盖让周益民翻开。映入大家眼帘的，是数不清的印章，大小不一。 “玉石做的吗？值不值钱？”有人问。 虽然村民们没多少见识，但玉石总归是听闻过。 老支书的见识多一点，遗憾道：“放在以前，这种东西是挺值钱的，现在不值钱了。” 以前，古董珍玩是达官显贵才玩的东西，当然值钱啦！但现在时代不一样，大家饭都吃不饱，还玩什么古董？ 再说，国家也不倡导。 村民们一阵失落，还以为捡到宝了呢！浪费他们表情。 周益民却认出了这些印章的来头。 他是前世无意间了解到这玩意，叫“元音寿牒”组印。 据说，乾隆皇帝八十寿辰，文华殿大学士和珅和工部尚书金简从乾隆御制诗文中选出带有“福”“寿”的诗句，镌刻成印章各120方。其中带有“寿”字的组印，即名曰“元音寿牒”。 当时用不同材质共制作三套“元音寿牒”组印，分别以和珅和金简的名义进献给乾隆皇帝。 而钮式雕刻随形山水、走兽、花卉等，印面则有长方、正方、椭圆等形式。 也就是说，这种印章，一共有三套。 但其实，这也只是明面上的而已。以和珅的性格，不得私下也弄一两套自己把玩。甚至其他官员，都有可能私下找材料雕琢一套玩玩。 在古代，皇帝就是潮流的掀起者。 一样东西皇帝先玩，下面的官员就会跟风，然后就是商贾等大户人家。 周益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田黄石雕琢的。 田黄石的价值，不必他多说，以前就有“一两田黄一两金”的说法。 到了后世，一克田黄甚至几万元，比黄金贵百倍。尤其是这种田黄雕琢的古董艺术品，往往能拍出天价。 “还是值点钱的，文物商店就收，三五块钱一件。”周益民说道。 他可没骗人，比如今年才成立的京城文物商店，收文物就是几块钱一件，具体看文物本身的价值，但很少会超过十元的。毕竟文物商店卖出去，也才十块八块。 卖文物的商店都属于国营的性质，由专家把关筛选，把认为可以卖的文物放在文物商店出售，并以此进行外汇创收，进店的多为外国人。 周益民知道，这还不是最便宜的时候。 再过几年，起风后，文物会更加不值钱。那时候，这些一律被认定为封建残留，是要破坏，销毁的。 据说，几年后魔都那边更过分。 有家工艺品出口公司收了几十万件书画作品，为了将那些破烂卖掉，公司起初定价10块钱一件。 但后来经理担心价格过高外国人不愿意收购，白白浪费了运输成本，于是索性将价格定为1块钱一件，随意挑选。 消息传出后，不少外国藏家趋之若鹜，纷纷前来抢购，大包小包地“卷走”所谓的破烂品。 这段特殊的岁月，我国文物遭到毁灭性打击。不是被砸、被烧，就是被贱卖出去。 “真的？” 大家眼睛一亮。 这一箱子，印章可不少呀！别说五块钱一件，就是三块钱一个，也能卖几百块。对周家庄而言，可谓是一笔巨大收入。 “行了，你们就别琢磨。这小玩意，人家文物商店能1块钱一个收，就很不错了。多了就不值钱，你们不懂呀？ 要我看，干脆给益民得了，就当是抵种子钱。 益民，你看这样行不行？”老支书开口。 正愁怎么回报周益民呢！ 他小小地跟村里人撒个谎。其实，也不完全是撒谎，上百个印章拿去文物商店卖，人家不压价才怪。 大队长附和：“我看行。” 在他们看来，粮食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那一箱子的印章。 其他村民想了想，也觉得支书说得有道理，便没有反对的声音。 再说，让益民挣点怎么了？ 最近这段时间，益民可没少为周家庄“出力”。现在开垦的河床，就是他的主意，还有学校那边，也是在他的建议下重新开办。 更别提之前换红薯的事。 没有他，村里估计都要饿死人了。 总之，这箱子给周益民，他们都没有异议，心甘情愿。 周益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来处理，多出来的钱，我打算弄点粮食回来，放到学校食堂去。这么一来，就不用村食堂分粮给学校。” 他打算就按照3元一件收了，除去种子钱，剩下的就买粮食。 如此一来，惠及全村的孩子。 众人听后，纷纷叫好。 他们心里敬佩，不愧是益民，给他机会，也不会占村里的便宜。 第六十二章 酸梅汤 讲真，周益民提议开设学校食堂，村里还是感觉到压力的。 要知道，粮食得从村食堂那边拿，意味着村食堂的粮食变少了。 如今，周益民打算弄批粮食给学校，暂时不需要村里操心，显然分担了不少压力，他们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老支书吩咐两位年轻人，将箱子抬到周益民的家去。 周益民也跟着回去。 奶奶在菜园子，掀开倒扣的大箱子一角，看到豆芽菜已经有两三节手指那么长，估计明天就能吃。 她满意地笑了。 得知亲孙子想吃豆芽，她几乎每天都会掀起来看一眼。 趁大家不注意，周益民将那箱子印章放商店背包中。 他心里想着，给学校准备点什么食物好。 首先是土豆，再给些高粱和玉米吧！都是粗粮。不是周益民不舍得大米、面粉等细粮，而是没必要。 他相信，自己拿出细粮来，大家可能还不乐意呢！ 毕竟一斤细粮能换多少粗粮呀？ “别喝生水。”周益民跟正在用瓢吨吨吨喝水的来才说道。 已经说过他两三次，还是不听。 不管是什么年代，只要喝烧开的水，吃熟透的食物，就能避免大部分的疾病。 古人说病从口入，一点都没有错。 “大哥，我很听话，我都是喝热水的。”来芳立即在大哥面前表现自己。 来才只好放下水瓢，辩解道：“我今天忘了，昨天、昨昨天也都喝热水，我娘可以作证。” 周益民看着来才脸上有虫斑，感觉这小子肚子有虫，寻思着明天买点宝塔糖回来，让村里的孩子都驱驱虫。 众所周知，宝塔糖可以用于治疗由于饮食卫生较差，寄生虫感染性疾病，尤其针对蛔虫病、蛲虫病。 几年前，中国就有宝塔糖了。 1952年，中苏关系友好，老大哥赠送了我们20克珍贵的蛔蒿种子，还提供先进的药物提取设备和技术人员，支持中国自行培育蛔蒿、提取药物。 宝塔糖就是那种背景下诞生的。 据说，做成这种宝塔状的形状，并非无的放矢，在我国悠久的历史中，宝塔历来都被视作镇邪的象征。专家们考虑到其疗效类似宝塔镇邪，特地将这种药糖命名为“宝塔糖”。 “大哥，做什么吃？” “煮点酸梅汤，过来烧火。”周益民召唤烧火童子。 这天气，酷热不说，让周益民吃饭都没胃口，所以搞点解暑消食的“饮料”喝一喝。 如果只是他自己喝，没必要这么麻烦，直接在脑中商店买一瓶就好了。但他还想弄点给爷爷奶奶他们喝。 老人家年纪大，本来消化就不太好。 于是，他想到了酸梅汤。 酸梅汤是传统的消暑饮料，制作原料主要有乌梅、山楂、陈皮、桂花、甘草、冰糖等材料。 古籍中所载“土贡梅煎”，就是一种最古老的酸梅汤。 比如南宋《武林旧事》中所说的“卤梅水”，也是类似酸梅汤的一种清凉饮料。 清代经御膳房改进成为宫廷御用饮品。因其除热送凉、安心痛、祛痰止咳、辟疫、生津止渴的功效，被誉为“清宫异宝御制乌梅汤”。 后来传入民间，于是大街小巷，干鲜果铺的门口，随处可见卖酸梅汤的摊贩。 来才很高兴，谁也不能抢走他这份“工作”，他哥来福也不行，谁抢着烧火，他跟谁急。 “不用烧那么大火。”周益民提醒。 他把乌梅等干果洗干净，然后放入锅中，顺便丢进去一些冰糖，用水煎煮。 本来正确的做法，是要先泡一两个小时的。周益民嫌麻烦，直接煮，也不影响效果，而且这年代也没那么多讲究。 周益民煮了半锅那么多。 看到旁边眼巴巴等待的来芳，周益民给她两颗干梅，打发道：“去看妹妹。” 来芳这丫头拿到吃的，立即蹦蹦跳跳去守着倩倩。白天基本上是他们两兄妹看着，三婶也是要干活的。 背着干活也行，但现在外面太晒，不敢那样做。 她会时不时回来，给倩倩换尿布，喂奶等。 来芳只吃了一颗，剩下一颗留着，晚点拿回家藏起来。到目前为止，大哥给的糖果之类，她藏了不少。 家里只有她娘注意到，这丫头有藏食物的习惯，也不急着拆穿，等她藏多点，再一锅端。 没多久，正在盖房子的人就闻到了酸梅汤的味道。 “十六叔又做好吃的。” “好像是酸梅汤，好久没有喝过了。” “这天气喝上一碗，肯定很爽。” 周志明瞪眼睛：“吃吃吃，你们就知道吃，赶紧干活。再说，那玩意喝了饿得快，你们是嫌自己吃得太饱？” 他可没说错。 酸梅汤本来就是消食的，现在大家都恨不得肚里的那些食物能待久一点。你这一碗酸梅汤灌下去，顿时感觉一天的饭白吃了。 大家呐呐不说话。 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还是很想吃。 差不多一个小时，酸梅汤终于煮好，先冷却一下。 周益民盛了一碗给奶奶：“奶奶，你喝两口尝尝。” “好！”老太太笑眯眯点头。 其实，她也心想：这酸梅汤下肚，中午饭当没吃。不过，亲孙子的一番心意，也不好拒绝。 来才和来芳也争着要喝。 他们可不管那么多，只要能吃的，能喝的，他们都想装进肚子。 小孩子也确实喜欢喝，酸酸甜甜的。马屁精来才再次上线，让周益民无力吐槽。 他装了半盆，端出去：“志明哥，我煮了点酸梅汤，让大家喝点，解解暑。” “行！”周志明应了一声。 随即跟一起干活的人说道：“想喝的就赶紧去喝。” 反正他是不喝的，得忍住，虽然他也想喝，但怕今晚肚子空空的，受不了。 理智告诉他，不能逞一时之爽。 其他人还是顶不住酸梅汤的诱*惑，不管了，先喝了再说。 周益民的爷爷溜达回来，也喝了一碗。家里不缺吃的，自然也就没必要忍，想喝就喝。 “别乱跑，一会给你剪头发。”周益民喊来才，这两兄弟，头发都有点长了。 第六十三章 太阳灶 要命的是，这个时代，农村的人好像都不太注重头发的清洁，大人小孩头上都有虱子。为此，周益民还特意带了几块香皂回来，给三婶家分了两块，就是让他们平时洗洗头。 这时候，可没有专门的洗发水。洗头、洗澡都是肥皂、香皂。 周益民前世小时候也是洗澡洗头，甚至洗衣服都用肥皂，但后来不知道怎么传的，说香皂洗头对头发、头皮不好，会掉头发，掉头皮等。 然后，大家都开始用洗头水了。但大家逐渐发现，用洗发水掉头发更多，现代社会多少人变地中海和秃头了？ 实际上，那也不过是卖洗头水的商家为了推广他们产品造谣而已。 一如味精的套路。 而有些穷的地方，甚至连肥皂都用不上，所以有些人的头发是一块的，已经凝结。 周益民看着都觉得难受。 周益民拿出剪刀，干脆让来才把上衣脱了，剪完洗个澡就行。 也不讲究什么发型了，小孩子要什么帅？ 一顿操作下来，虽然没变和尚，但也有几分劳改犯的味道。 “行，去洗个澡，用香皂给我好好擦，擦干净点。”周益民叮嘱他。 随后，将来芳喊过来。 女孩子自然就不能剪成那样，给她剪了一个过两年会很流行的发型——刘胡兰头。 整齐、垂直的头发刚好盖住双耳。 剪了之后，还给她清除头上的虱子，往头发里面喷了药。 “别乱动，在这里坐半个小时。” 老太太在不远处笑呵呵地看着周益民忙前忙后，折腾两个弟弟妹妹。 三婶回来给倩倩喂奶，看到这一幕，也是高兴，说明益民愿意跟她的孩子亲近。来才胡乱擦几下就想敷衍了事，被她一顿骂，差点上“刑具”了。 “益民这头发剪得还挺好看。”三婶转头跟老太太夸道。 她知道老太太就喜欢听这话。 老太太点头：“益民毕竟在城里长大，见多识广……” 周益民听得脸红，就来才那个头，跟狗啃了一样。 这都能夸？ 他真是服了。 “益民，又要做什么？”看到亲孙子又往厨房走，老太太问道。 哪有男人整天钻厨房的呀？ “烧点水，等会让来芳洗头。”周益民回答道。 压水井的水有点冷，看来才那反应就知道了。不过，他洗都洗了，也就没啥好说的，来芳是女孩子，配得上热水洗头。 三婶赶紧说道：“哪用洗热水？” 老太太开口道：“让你三婶去烧水就好了，益民你歇一歇。” 她还是心疼自己亲孙子的。 “对，我去烧。”三婶附和，然后放下已经喝完奶的倩倩，往厨房走去。 周益民待在原地，想到了一件烧水神器，八、九十年代非常流行的太阳灶。不仅仅是烧水，据说北方还有人拿来煮饭、做菜。 说起太阳灶，其实构造也非常简单，最关键的部件就是聚光镜，也就是一块凹进去弧形的聚光板。 利用太阳光反射，将太阳能汇集到一个点上，然后支起一个架子，让能量汇聚点刚好落在烧水的壶上，或者锅上。 据周益民所知，八、九十年代，太阳灶在北方农村非常流行。 太阳灶烧一壶水大约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尤其夏天的时候烧水更快。 一来，它不用烧火，节省柴火与煤炭；二来，只要把装了水的壶和锅放上去，基本上就不用怎么管，节省精力。 正是这种好处，让太阳灶一出现就受到老百姓的青睐。 太阳灶构造比压水井还要简单，同样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却很实用。 这种东西提前拿出来，是没问题的。 周益民打算将它做出来，以后方便爷爷奶奶他们烧水。 于是，他又回到房间去，开始画图纸。 在太阳灶设计中，一般只给出灶体的投影形状，那么，在模型上画灶体的实际轮廓线的时候，就需要使轮廓线在地面上的投影尽可能接近设计的形状、大小。 灶体的中部需要预留一个长方形孔，以适应太阳灶进行仰角调节的需要。孔的宽度一般为50毫米、长度应该与太阳灶仰角调节的角度相适应。 设计图很简单，不用半个小时，周益民就搞定。 “奶奶，我回城里一趟，今晚不用煮我的饭。” “嗯！去吧！注意安全。” 最近，亲孙子几乎天天回来，两老已经很开心，可不奢求将他锁在家里。 天黑前，周益民回到四合院。 “益民，今晚到我家吃饭。”黄素琴看到周益民回来，立即邀请道。 “好！那就打扰黄姨你们了。” 原本他想着，今晚就在脑中商店随便买点面包、饼干等啃就算了。但既然有人请，那就去吧！ 原主本身就没少去别人家吃，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黄素琴看周益民点头，高兴地回去做饭了。 周益民提上一斤花生油，去了三大爷家。 “益民哥，我爸在家。”小萝卜头一看便知道是来找他老子的，当即告知。 周益民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放他手上：“给你姐一颗。” “好咧！谢谢益民哥。” 竟然是大白兔奶糖，他乐坏了，立即去找他姐姐献宝。 “益民，吃了没？我让你三大妈……”三大爷杨振华一看周益民提着东西上门，就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周益民摆手，打断道：“不用，黄姨叫我等会去吃饭。” “行！那就不跟你客套了。”三大爷点头。 周益民将那瓶油放桌上，开门见山道：“三大爷，还是上次差不多的事，帮我找人打造点东西，很简单的。” 三大爷都闻到了花生油的味道。 “没问题！”三大爷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上次闹得那么大，都没什么事，他也就变大胆了许多。 “这次，又发明什么？”他好奇。 周益民将图纸拿出来：“容我卖个关子。让师傅做两个，等打造出来，我放一个在院里给大家展示，绝对是好东西。我们院，大家应该都能用得上。” 三大爷瞄了眼，虽然不是工程师，但那么简单的图纸，一目了然，他也看得懂。 只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具体用途而已。 可听周益民这么说，他更加好奇了。 第六十四章 数学天才 跟三大爷聊了一会，周益民才离去。 “当家的，你看这花生油，多好呀！一点渣都看不到。”三大妈高兴地说道。 这一斤油，够他们家用挺久的。 眼下，几乎每一家人都缺油水。周益民送这一斤油来，比送一斤肉还要珍贵，一斤肉可榨不出那么多的油。 “嗯！这种油，可能是过滤过的，省点用。”三大爷点头。 现在不管是什么油，都太难买了。 “看来，益民还是跟我们家亲一点，有事更喜欢找你帮忙。”三大妈虚荣心也感到了满足。 三大爷笑骂：“厂里的事，他当然找我呀！院里的事，那肯定找二大爷。” 毕竟周益民住在中院，中院的事，归二大爷管。 就像周益民修房子，就是找二大爷家。 三大妈不服：“一大爷不也是你们钢铁厂的？益民怎么不找他？找我们家。” “这是车间的事，人家一大爷也不方便，不找我找谁？刚才那话，你千万不要到院里说，一大爷听到，会怎么想益民呀？”三大爷对自己家婆娘相当无语。 别给人家益民添麻烦。 “我又不是那种八婆的人。”三大妈嘀咕。 三大爷没回她，自己婆娘，自己还不了解吗？你不八婆，但你也是大喇叭。准确说，院里的妇女，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一个德性。 周益民回家后，又拿出2斤羊肉，提去黄素琴家。 “来吃饭就行，怎么还带肉呀？等会带回去。”黄素琴责备道。 现在的肉多难买？她家也深有体会，自然不会把周益民带来的两斤羊肉给煮了。那样，是她家请客，还是周益民请客？ “黄姨，这天气，放明天就坏了，赶紧炖了吧！”周益民说道。 然后，把羊肉往厨房的盆里一放。 “你这孩子……” 胜利和胜义换上了新衣服，看着顺眼了很多。虽然身上有伤，但他们心里很高兴，终于可以脱离那个魔窟般的家。 以后，他们也是有人疼的孩子。 看到周益民，两兄弟纷纷喊周大哥。 周益民再次拿出两颗大白兔奶糖，给他们一人一颗。 “吃吧！这个好吃。” “谢谢周大哥。” 这时候，程四光回来了，还带着一只烤鸭。为了买这只烤鸭，他特意提前下班，但还是现在才回来。 “益民来了呀？坐，坐，坐！跟我客气什么？” 周益民笑道：“我可没客气，又不是第一次来。”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程四光大笑。 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好。现在，唯一的心病已经解开。胜利懂事，明确说了，以后要给小姨和姨丈养老，认他们做干爹干娘，也愿意改姓程。 这能不高兴吗？ 虽然也不是亲生的，但起码跟自己妻子是有血缘关系的，比到外面领养的要靠谱。 再说了，经过这两天的接触，他也基本上了解俩孩子的品性，最大的特点就是懂感恩，是值得培养和信赖的人。 “程叔，他们两兄弟能去上学？”周益民打听。 尤其是胜利，都那么大了，学校还收吗？ “胜义没问题，胜利的话……” “干爹，我不用上学，我也去干活养家。”胜利立即喊道，已经改口了。 程四光听了很慰藉，摸了摸胜利脑袋，笑道：“你还小，暂时不用你养家，好好学习。干爹已经跟隔壁院的王老师聊过，他会去学校帮忙说情，不用担心！” 周益民知道，恐怕不是聊过这么简单吧？ 找人办事，应该好处费给了不少。 不过，当着孩子的面，周益民也没点破。 “胜利，听你干爹的，好好学习，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个干部。”周益民说道。 胜义还是担心被嫌弃，连忙抢着说：“干爹，周大哥，我一定好好读书。我哥也很厉害的，他算数比村里其他读书的人都厉害，不信你们考考我哥。” 原本程四光还没当一回事，随便出两三道简单的算术题应付一下。 没想到，胜利秒出答案。 这把周益民都吓了一跳。 他都忍不住出题：“25乘以25呢？” “是625吗？” 三秒钟左右。 程四光双眼发光，发现了个不得了的事，他的干儿子好像是数学天才。 就刚才周益民的那道题，他都心算都没有那么快。难道是新脑子，所以才这么快？ 他又出了一道更难的。 “123乘以123呢？” 这回，胜利沉思起来，5秒钟左右，给出15129的答案。 程四光他自己还在算，而且这次心算不了，得拿出笔来。从开始计算，到结束，花了10秒钟左右。 答案正确。 他真的震惊了。 连忙朝厨房喊自己妻子：“素琴，素琴！” 黄素琴正在切羊肉呢！提着菜刀进来：“怎么啦？” “告诉你个好消息，胜利是数学天才，他是数学天才呀！可惜，太可惜了！早点发现就好了。”程四光感觉很振奋，也有点痛心。 要是早发现，早培养，绝对会有一番作为。 如今，年纪稍大，以后不好说了。 他相信，以胜利这能力和天赋，学校那边根本没法拒绝。没有学校不喜欢天才的，程四光非常清楚。 有些天才，甚至校长亲自去请。 明天他得请假，亲自带胜利去学校才行，必须要让学校有针对性培养。说不定，他家能出一位数学家。 那他真是光宗耀祖了。 此时此刻，程四光竟然有点感谢妻子的那人渣姐夫，感谢他送来的神助攻、好儿子。 “是吗？”黄素琴有点懵逼。 周益民苦笑：“他算数比我和程叔都厉害。” 黄素琴一听，高兴得语无伦次起来。 这谁能想到呀？ 她只是想养两个孩子防老而已，一不小心，就养到个数学天才。以后，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她。 “老程，必须送胜利去学校读书，不能耽搁了呀！” “我知道，我知道！”程四光高兴得走来走去。 “我这就去找王老师说清楚。”说着，程四光就要出去。 反正就是隔壁院，也不远。 周益民：“程叔，干脆把王老师请过来吃饭。” 王老师也是他以前的老师，也熟。 第六十五章 王老师 程四光点头，匆匆去了隔壁四合院，找王老师。 很快，王老师被程四光请过来。 这年景，有人请客，没理由不去的。家里少一张嘴，其他家庭成员就能多吃一口。像王老师，工资又不高，家里好几口人。 “王老师，好久不见！” 看着眼前这位戴着眼镜，一脸清瘦的小老头，周益民赶紧站起来，给王老师搬个座位。 印象中，这位王老师谈不上很清高，但也不想某部电视剧里面的阎老师那样贪小便宜，粪车经过都要尝尝咸淡。 学生送礼，他会收，但也不会明里暗里要求学生家长送礼。 中规中矩的人。 王老师看到是周益民，非常高兴。 最近，他没少跟人吹嘘，周益民是他的得意学生。 周益民上报纸那件事，别说他们这条街道，附近几条街道都传开了呀！作为同一条街道的街坊，而且还是周益民曾经的老师，王老师自然是有吹嘘的资本。 “是益民呀！了不起，我看了报道……” 王老师反而跟周益民热聊上了。 “咳咳！王老师，这就是我干儿子胜利和胜义。胜利、胜义，叫王老师。”程四光趁着王老师喘气的空挡，赶紧插话。 王老师这才反应过来。 人家请他来吃饭，是有事情的。 “王老师好！” 王老师微笑点头：“嗯！好！你就是胜利？听你干爹说，你数学很好，我来考考你。” 其实，王老师觉得程四光是吹牛逼，故意夸大，好让他干儿子更容易进学校读书。对于人才，学校确实会宽容很多，一些条件限制会放宽。 不过，当着人家的面，也不好意思点破，准备随便出两道简单的题，好让人家面子好看点。 毕竟自己还得在人家这里吃饭，他已经闻到了烤鸭的味道，好像还有羊肉。 啧啧！ 程四光为了两干儿子进学校读书，还真下了血本呀！ 早上的时候，程四光就给他送了点“土特产”。估计是感觉还不保险，晚上又请他吃大餐。 他王老师是那样的人吗？既然收了礼，不管礼物轻重，他都会尽心尽力办好。 有没有这顿饭，都是一样的。 听到王老师出题，程四光和周益民都看出王老师的“好意”了。程四光哭笑不得，这几加几的题目，能不能不要出？ “王老师，来点两位数以上的乘法和除法。”程四光建议他。 这是瞧不起谁呀？ 王老师愣了下，看向程四光，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认真的？一会丢了面子，可不要说我刁难呀！ 周益民笑道：“王老师，这小子真的很有数学天赋，刚才我试过的，您大胆出题。” 嗯？ 周益民都这么说，王老师将信将疑了。 他采纳了程四光的建议，出了一道两位数的乘法。 胜利没有让他干爹失望，两三秒钟就给出了答案。 王老师一惊。 “234乘以481呢？” 三位数的算术题，他自己也能心算，但速度会慢很多。这道算术题，刚好是上次试卷上的题，他还记得答案。 “112554，对吗？”胜利有点不太自信。 周益民看出来了。 虽然每次都能算对，但胜利还是会在后面打一个问号。 王老师直接傻眼。 忽然，他有点口干舌燥起来。 转头看向程四光，问：“你确定他没读过书?” 这不像呀！ “读过一年多，在乡下，后来因为其他事耽误了。”程四光纠正道。 王老师不信邪，再次出了几道题，脸上的惊喜越发浓郁。 “好好好！明天一早跟我去学校，直接上四年级。”王老师激动道。 能为学校推荐到这种天才学生，他自己也会很有面子。 而且，王老师现在就是教四年级，自然也有私心，希望能教胜利，以后他能大声跟别人说，这是他曾经的学生，就像现在的周益民。 程四光满意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可不希望胜利还按部就班地从一二年级读起来。 那样太耽搁时间，也太耽误胜利的天赋。 “王老师，还得让您多多费心。” 王老师摆摆手：“哪里话！胜利这数学天赋，去上五年级都勉强没问题的，但考虑到其他科也要跟上点，不能太偏科，所以我建议还是读一年四年级会好些。” “明白！听王老师您的安排。” 他们聊了半個钟左右，饭菜终于上桌。 烤鸭、炖羊肉，大白菜，还有一锅白米饭。 这顿饭，王老师过年都吃不上。这让他更加满意程四光求人办事的态度，即便胜利属于普普通通的孩子，他也会尽力帮忙。 更别说还有那么好的天赋，学校没道理不收，甚至是抢着要。 “看伱瘦得，来，胜利多吃点。”王老师给胜利夹菜，关心程度，一点不比程四光他们差，好像这是他儿子一样。 程四光：“……” 王老师，您越界了呀！抢了我的活。 他只好夹给胜义：“胜义，你也吃，多吃点。” 黄素琴则是喊周益民：“益民，别客气呀！当自己家。” 周益民笑道：“黄姨，我都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王老师作证：“那倒是，你小子以前还到我家吃过。” 呃！还有这种事？ 这就尴尬了。 蹭饭都蹭到隔壁院去？原主也是个人才呀！ 吃饱喝足，又坐了一会，周益民顺便送王老师出去。 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周益民想了想，开口道：“王老师，您稍等。” 说完，他回屋，拿出一瓶花生油，有2斤左右。 先不说这是以前的老师，教过原主，就凭他让原主去蹭饭，于情于理，周益民也得送点东西。 想来想去，还是送油吧！ 现在油水是所有人都渴望的，王老师家里或许不富裕，但粗粮应该还是吃得起，所以送花生油比较实际。 “王老师，这花生油您拿回去。” “你要送，老师就真的拿了呀！”王老师也不是扭捏的人。 他又不是第一次收礼，反正别人送，他就收。除非知道那学生家庭很困难，他才会推掉，否则校长也挡不住。 第六十六章 烟盒给我留着 王老师是了解周益民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工作还是采购员，确实不差那口吃的。 “拿着吧！当学生孝敬的。” “好！”王老师高兴道。 尤其是周益民承认是他学生，这句话让他很得意。 以后别人也不能说是他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地吹嘘。 他回到家，将那瓶花生油往桌上一摆，跟家里显摆道：“看，我学生益民送的。” “哟！是花生油，当家的，益民真是个好学生，还记得你。”王老师的妻子拿起那瓶油，满心欢喜。 隔壁院的周益民，她本来就有印象，来过她家吃饭。那时候，周益民还读小学，没有现在这两三年那么困难。 而最近，益民上了报纸，不仅隔壁四合院的人在宣传，街道办也大张旗鼓，谁不知道呀？ “怎么说我也教过他三年，油放好，别让耗子偷了。”王老师说道。 他妻子、孩子无语。 就他们家的情况，耗子来了也得哭着离开。 前两年开始，全民除四害，耗子也很少冒头了。 四害就是指麻雀、老鼠、苍蝇、蚊子。 1958年开始，除四害活动搞得轰轰烈烈，全民动员、人人动手，让麻雀上天无路，老鼠入地无门，蚊蝇断子绝孙。 上至干部，下至农民，大至六七十岁的老人，小至三岁的孩童，皆形成了除四害的意识。 还专门开“除四害”誓师大会，成立“总指挥部”，并用广播宣传车载着死麻雀死老鼠行驶街头调动群众的积极性。 报纸、广播、漫画铺天盖地都是除四害，文人们则创作了除四害的诗词、歌曲、快板等。 小孩大人们成堆的掏老鼠洞，抓捕到之后，有人还往老鼠屁股塞上花椒避免细菌、疾病传播，尾巴串成串卖。 次日，周益民把每日特价区的商品秒下来，今天是100斤花生，以及100斤香蕉。 花生就不说了。 香蕉是热带水果，北方老百姓很难吃得到。现在交通、物流不发达，南北物资交流有点困难，尤其是那些不耐放的东西，比如水果等。 因此，南方的一些作物，在北方就是稀罕物。 周益民买了三大罐的宝塔糖，足够让村里所有小孩都吃上两颗。1000斤土豆，800斤高粱，以及800斤玉米。 另外，还打算给学校30斤花生油。 就当顶了那箱子印章的数。 在后世人眼中，简直黑到没有边了。 但放在今时今日，能换那么多东西，就感恩戴德吧！ 周益民从厂里把三轮车开出来，又去借了一辆，将用麻袋装着的高粱和玉米放在其中一辆上，土豆和花生油则是在另一辆三轮车。 “没事干吧？跟我去一趟周家庄。”周益民拉罗大鹏的壮丁。 罗大鹏也不废话，点头：“那走吧！” 昨晚去黑市，又挣了三块多。 最近，他抽的烟比他老子的还要好，连他大哥都来蹭烟。他大哥，现在多多少少有点羡慕。老弟抽的烟比他好，零花钱也比他多，工作轻松、自由。 “拿着。” “啊！是香蕉。益民，你的朋友是真的神通广大呀！”罗大鹏惊喜道。 不怕人笑话，他长这么大，见过香蕉，但还没吃过。 这次，周益民直接给他五根那么多。 “都给我？” 周益民点头：“友德的那份，我给他留了。” 罗大鹏高兴地掰下两根，先放着，三根拿回家去给老娘他们分。等回来，他自己吃一根，另一根则是拿去装逼的。 “等等我。” 说完，跟做贼一样，鬼鬼祟祟溜回家。 “娘，你看这是什么，没吃过吧？”他献宝一样，将三根香蕉拿出来给自己老娘。 他娘瞪大眼：“大鹏，你哪里来的？” “那你就别管，你自己吃一根，别都喂卫军他们。”大鹏叮嘱道。 他将香蕉拿回来，主要是给父母吃的，尤其是自己老娘。对大嫂、还有侄子，他可不太感冒。 就怕老娘将好吃的都喂了孙子，那可不是他要的结果。 大鹏他娘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最疼小儿子，但个個都说大鹏最不懂事，是她惯出来的。如今，小儿子孝顺她，让她感到欣慰和高兴。 这些年的宠爱，没有白费。 “行，娘知道了。” 等儿子走后，她还是只吃半根，留下半根给大鹏他爹。剩下的两根，则是给卫军他们。 大鹏看到三轮车后面的东西，他也没问是什么，踩着一辆车，跟上周益民的步伐，一前一后往周家庄去。 周家庄村口的附近，好像永远都有人看风一样。 任何人进村，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得知。 看到两辆三轮车进村，带头的还是周益民，他们明白，应该是给学校准备的粮食到了。有些人还羡慕去上学的那帮小子、丫头。 村里人谁不知道学校饭堂以后吃得比村食堂还要好？ 这是周益民定下的事情，全村没有一家反对。 谁不想让自己家孩子吃好点？还反对个屁，举双手赞成都来不及。 “停这里，抽口烟。”周益民掏出一包中华，给罗大鹏丢了一根。 罗大鹏刚想说，自己也有烟，但看到是中华，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中华呀！他还没抽过。 “那盒子别扔，记得留给我。”大鹏很没出息地提要求。 周益民翻了个白眼，干脆将那包中华一并丢给他。 罗大鹏乐得找不到北，数了一下，还剩五根烟，将那根重新放回去，抽自己口袋里的大前门。 老支书带人赶来。 “学校的厨房还没盖好，先放村食堂的库房，谁都不许动呀！谁敢伸手，我剁了他。”老支书严肃地警告道。 1000斤土豆，800斤高粱，以及800斤玉米，还有三十斤花生油。 这些粮食，足够学校用三个月以上了。 吃得肯定会比他们在村食堂好，毕竟村食堂只有红薯和土豆。 “记得单独放，别搞一起。”大队长也开口道。 “支书，这是宝塔糖，给孩子驱虫的，您来分一分，应该够所有孩子每人两颗。”周益民指着三轮车后面那三大罐宝塔糖说道。 “好！我来分。” 大家心中感叹，周益民为了村里的孩子，真没少操心。 第六十七章 那么大的叶子？ 周家庄几口人，有几个小孩，男女多少，老支书一清二楚。 他先给在学校的孩子每人吃一粒。 周志高父女作为学校的老师，看到学校食堂的粮食准备就绪，心里高兴。 之前周益民和老支书他们虽然承诺了，但粮食不到位，始终还是有变数，他们心里终究还是忐忑不安。 如今，学校的天“晴”了。 起码在将来的几个月内，不用担心孩子们的食物问题，可以专心教学。 此外，周益民给村里小孩买回来宝塔糖，也让他们父女感到欣喜。 种种表现来看，周益民对村里小孩很重视，对他们学校很关注。这将成为他们学校强有力的后盾，让周志高父女安心不已。 “益民，还有这位同志，喝口水吧！”周志高笑着接待周益民和罗大鹏。 学校现在的条件，也就只有热水招待。 这也是周益民强调的，要让学校的学生都喝热水，不要喝生水。于是，周志高将家里唯一的暖水壶都带了过来。 同时，每天都要提醒学生们，以后喝热水，注意卫生等等。 对于这种措施，周志高是赞成的。 作为村里少有的读书人，自然明白注意饮食、卫生的重要性。 “周老师，谢谢啦！叫我大鹏就好，我跟益民是好哥们。”大鹏接过那木头挖出来的杯子，也不嫌弃。 为了给学生们准备杯子、饭碗等，周益民还特意找大春家，让他们帮忙弄了一批木杯子、木饭碗之类。 喝了水，周益民跟周志高说道：“志高哥，我就不坐了。学校还有什么需要，你来找我，不用不好意思。” “行，谢谢你呀！益民。”周志高真心感谢。 这不仅仅是帮了全村孩子，也帮了他家。 一家两位教师，加上一位厨娘，三份工作呀！可以说都跟周益民有直接和间接的关系。 “走吧！去我家吃大餐。”周益民跟罗大鹏说道。 三轮车后面，还有点东西，是拿回家的，其中就包括一梭香蕉，10斤羊肉。 听周益民这么说，罗大鹏期待起来，赶紧跟上。 看到周益民爷爷奶奶，他也跟着喊爷爷、奶奶，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老爷子和老太太可高兴了。 知道这是亲孙子在城里的铁兄弟，自然也就热情几分。奶奶还准备拿出没吃完的苹果，招待罗大鹏。 “奶奶，我带了香蕉回来，大家尝尝。”周益民连忙说道。 “哟！是香蕉呀！好多年没有吃过了。”老爷子怀念道。 周益民和罗大鹏有点意外，老爷子竟然吃过香蕉？ 要知道，这玩意是很南方才有的，他们北方别说吃，很多人可能见都没见过。 老爷子说起自己以前的事。 “你姑奶奶嫁去南方，刚嫁去那几年，还有联系，我也去过一次，他们家屋旁就有香蕉树，叶子有这么大。”老爷子用手比划。 罗大鹏瞪大眼睛：“这么大的叶子？” 他实在难以想象，要多大的树木，才能支撑起那么大的叶子？他一度怀疑，老爷子吹牛逼，但没有证据。 见罗大鹏不信，周益民开口道：“确实是那么大的叶子，南方的一些树叶能砸死人。” 他可没吹嘘，前世总能看到大王椰子树的落叶砸伤人的新闻，几十斤重落叶砸下来，真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让周益民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有个大姑婆嫁到南方去。 好吧！ 连益民都这么说，罗大鹏不怀疑了。只是感叹世界的奇妙，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想有那么大的树叶。 “来，一人吃一根，足够。”周益民分香蕉。 来才和来芳都快成望夫石了。 两小哪见过香蕉呀？更别说吃，根本不知道怎么吃，拿到之后，就想咬。毕竟那黄色的香蕉皮，看着也挺诱人的。 罗大鹏阻止他们：“来，学你们大鹏哥，这样吃的。” 来才和来芳吃眯了眼。 “好吃！” 马屁精来才补充：“是大哥带回来的才好吃。” 三婶咬了一小口，就打算留着。这种好东西，就让她这么吃了，多可惜呀！ “三婶，别留着，剥了皮的香蕉不能久放的。”周益民一看三婶那小动作，就知道她想干嘛，不由提醒她。 难怪奶奶说她野猪吃不了细糠。 有点什么好吃的，总觉得自己不配吃，吃了浪费。 实际上，这也是当下这個时代很多中国妇女们的缩影。有好吃的，都先紧着干活养家的丈夫，以及要长身体的孩子，很少考虑她们自己。 周益民问老爷子：“爷爷，刚才说到姑奶奶，后来呢？没有联系了吗？是南方什么省？” 老爷子回忆：“没联系了，我让你爹写过几封信过去，但没回应，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嫁到广东，很远的，坐火车几天几夜呢！” 如果不是那么远，还能去看看什么情况。 其实，老爷子心里有最坏的结果，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等有空了，我去找找。”周益民说道。 看得出，爷爷跟那位姑奶奶的感情很好。不然，爷爷也不会流露出忧虑的表情。 “嗯！好，有空你代爷爷去看望她一下。”老爷子勉强笑道。 权当乖孙子安慰他。 “我先托人找一找，打探清楚消息。”周益民表示。 罗大鹏告诉老爷子：“爷爷，您就别担心，益民那朋友厉害着呢！什么都能搞到，神通广大。您看，这香蕉不就是南方那地方的吗？” 这话，老爷子信了。 是呀！香蕉就是那地方产的，既然人家能弄过来，说明在南方也有人脉关系，打探点消息是没问题的。 他忽然升起一丝希望，赶紧将具体的地址告诉自己孙子。 周益民记下来。 爷爷的一个心愿，他自然得花点精力进去。 “好了，伱们坐，我去做吃的。来才，吃完了没？吃完了去烧火。”周益民开口道。 看到来才那小子还用牙齿刮香蕉皮内侧的囊吃，周益民有点无语。 来才赶紧把香蕉皮放下：“大哥，我吃完了。” 说着，来才立即往厨房跑去，生怕别人抢了他烧火的活。 第六十八章 你还是赶紧娶个媳妇吧！ 羊肉的吃法很多，比较常见的，就是烤羊肉、涮羊肉、红烧羊排等。 今天，周益民打算搞一个红烧的。 配料他都准备了。 这时代，大家吃肉就是放盐煮，或者炒，哪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配料？所以，想要做很好吃，纯属做梦。 罗大鹏也跟着溜到厨房。 “要我帮忙吗？” 周益民反问他：“你能帮什么忙？” 呃！ 罗大鹏哑口无言，在家里，他也不做饭的，好像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行了，帮我剥蒜吧！”周益民开始切羊肉，等一下还要腌制一会，去一去腥臊味。 很多人不喜欢吃羊肉，就是受不了上面的腥臊味。 等腌制好，周益民在锅中先放适量的油，加热后将腌制好的羊肉煎至两面金黄，然后加入调料和清水。 “来才，不用那么大火，抽出两根柴。”周益民喊道。 现在时间还早，可以慢慢烧，煮它一两个小时，将肉煮烂，那样的红烧羊肉才好吃。周益民主要也是考虑到爷爷奶奶的牙口不太好。 “热的话，不用守在这里，时不时进来添把柴就可以了。”周益民跟来才说道。 这天气守在灶前烧火，说不热是假的。 可惜呀！周家庄没有通电，不然，他可以搞一两台电风扇回来。 这时候的电风扇，在农村确实比较稀奇，但在城里，并不算什么高科技产品。解放之前，电风扇在中国就开始生产了。 最有名的，就是华生牌电风扇，质量杠杠的，用几十年都没问题。 没有电，这是硬伤，很多电器就没法用。 其实，有些农村还是通了电的，比如附近的红星公社，几年前就已经通电。 红星公社相当于后世的镇了。 公社是当前乡镇最高机构，公社的主任相当于镇长。所以，红星公社通电，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大哥，我不热。” 周益民没理他，头上都是汗了，还说不热。 罗大鹏剥了蒜之后，就坐不住，出去玩，看到别人干农活，也去体验了一把干农活的“乐趣”。 很快，他就不感兴趣了。 接着当起了孩儿王，带着一群没上学的孩子去打麻雀之类。孩子们之所以跟着他，还是因为他跟孩子们承诺，下次来周家庄，给大家带好吃的。 孩子们是有奶就是娘，一听有好吃的，也不管是不是画饼，当即纳头就拜老大，带罗大鹏满村子逛。 没多久，周益民家就散发出羊肉的香味。 再次把在旁边盖房子的人的魂都给勾走了，肚子很不争气地叫起来。 他们发现，给周益民盖房子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最近几天，是他们从去年以来，吃得最好的几天。 可惜，明天就可以上梁了。 一旦屋子上梁，就意味着快完工。 当然了，周益民对屋子内部还有要求，所以他们还能多干三五天的样子。 按照周志明的计划，明天就去瓦窑，将瓦片拉回来。他前两天就去瓦窑打过招呼，让在那儿工作的朋友，给他留一批好瓦。 罗大鹏几乎是踩着饭点回来。 周益民看羊肉差不多了，本来还有一个大火收汁的环节，但他省了。那些汤汁，在后世是要收，但在这时候，最好留着，拌饭也很不错呀！ 他把羊肉铲到一個盆里，锅里留在汤汁，还有大概一斤的羊肉。 “志明哥，先吃饭啦！”他把身子探出厨房，朝盖房子的那群人喊道。 “来了。” 周志明赶紧回应，他自己也饿得不行。 大家立即洗手，端起自己的碗，就往周益民那边去。 还是高粱饭，饭是自己装的，吃多少装多少。 “别装太满，过来这里浇一勺羊肉汤。”周益民提醒。 “好咧！” 周益民舀了一勺汤汁，里面有两块羊肉，浇在饭面上。那色泽，一看就好吃，端着饭的家伙狂咽了几口口水。 “谢谢十六叔！” “嗯！吃完了再装，还有。”周益民跟他说道。 不过，按照之前的惯例，他们是打算只吃一碗，后面那碗则是准备端回家，给家里弟弟妹妹，或者儿子等人。 吃到饱？ 那怎么可能？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是饭桶，你让他们吃，他们能吃好几碗。 所以，现在他们都很默契，只装两碗饭。不管你是自己吃，还是带回家，自己决定。周志明跟他们明确规定的。 看来才满头大汗，周益民让他去冲个凉。 别说他自己，大家看他那样子，都觉得难受。 罗大鹏看老爷子他们动筷子，才开始吃，一边吃，一边吹嘘他刚才的战绩，打到三只麻雀，都给了那些孩子。 战利品，自然不好意思跟小孩子抢。 否则，他这个老大也当不稳。 “益民，你这手艺不错呀！以前没发现。”罗大鹏有点惊讶。 印象中，周益民自己做饭并不多。以前他也吃过，感觉没这么厉害。 “以前是没有料，而且我最近也是有跟人学了两手的。你以为我是你？家里有老娘煮饭？” 罗大鹏讪讪一笑。 没娘确实惨了点，不仅要做饭，还要洗衣服之类。 “要我说，伱还是赶紧娶个媳妇吧！奶奶，您说对不对？”罗大鹏最后问老太太。 这话可说到老太太心坎了。 她慈祥地笑道：“嗯！没错！益民是要娶媳妇了。也不知道你爹给你安排的姑娘靠不靠谱。” “改天我带她回来，让奶奶你看看。”周益民说道。 他知道，老太太就是这个想法，干脆随了她的愿。 穿越过来之后，他就没去过张叔家，也就是对象的家。记忆中，老爹安排的对象还不错，还在读大学呢！ 张叔厉害了，科研所的人。 讲真，周益民心里挺多疑问的。老爹竟然认识科研所的人，而且好像还很熟。不熟的话，也安排不了这门亲事。 这么长时间没去登门，也是时候去看望一下了。 果不其然，老太太更加高兴了。 “好，好！提前跟奶奶说。也不急，等我们家房子盖好。” 老爷子也乐呵呵地笑，很满意，感觉人生完满了。 罗大鹏吃饱后，坐了一会，就踩一辆三轮车回城里，没有继续逗留。 第六十九章 去对象家 又是一天清晨，周益民把100斤玉米和100罐黄桃罐头收入背包中。 黄桃罐头在这时代，不仅少，而且贵，走亲访友如果有两罐这玩意，绝对倍有面子。 在后世，黄桃罐头几乎成为了一代人的记忆。它有种神奇的魔力，“包治百病”，生病了，吃黄桃罐头就好。 其实，这源自于很多大人在孩子生病时会买来黄桃罐头哄孩子吃药，久而久之，便有了生病吃黄桃罐头的说法。 属于一种心理安慰，没有科学根据，但有时候心理安慰比吃药强多了。 今天，周益民打算去一趟张叔家。 “奶奶，我去上班啦！”周益民吃过奶奶做的早餐。 “去吧！路上小心点。” 路上，周益民寻思着，带什么东西上门比较好。 今天刷出来的黄桃罐头可以带上几罐。 不知道张叔家缺不缺粮，上面有两老，但并不一起住，下有三个女儿。周益民的对象张燕，是大女儿；二女儿叫张钰，还读高中；小女儿张璐读初中。 周益民想了想，将之前1元购的挂面拿出来5扎，一扎有1斤。 再割了5斤猪肉。 有这三样，上未来老丈人家，应该不跌面了吧？ …… 这时候，钢铁厂的高层再次开会。 一件产品搬到了会议室。 周益民如果在的话，会发现那就是他要的太阳灶。 “所以，这就是周益民同志的最新发明？什么作用？”胡厂长看着眼前的玩意，有点摸不着头脑。 车间的廖主任点头：“厂长，我再次建议，将周益民同志调到我们车间来，他的头脑，只有在我们……” “姓廖的，放你娘的狗屁，做什么白日梦？ 周益民同志是我们后勤采购科的人，你问问他们谁不知道？当着我的面挖人，挖我的人，混账！ 厂长，我已经和周益民同志沟通过，他很满意现在的岗位，并不想调到车间去……”丁主任一阵火大，对着廖主任就是狂喷。 胡厂长也是头大，赶紧安抚道：“既然周益民同志喜欢待在原岗位，那我们也要充分照顾他个人意愿，调岗这事，以后再讨论。” 实际上，胡厂长也想说，周益民放在后勤采购科，是有点浪费了。 这才多久？又搞出一件发明，就是不知道这干什么用的。 “现在，我们讨论的，是这件产品的作用、功能。” 这回，大家没声了。 周益民也没告诉别人，这是干什么用的，谁知道呀？ “要不，还是找周益民同志回来。”一位副厂长建议。 发明者都不在，他们猜什么猜？ 于是，他们只好派人去找周益民。 此时，周益民来到张建设的大院。 大院的大爷竟然也认得周益民，调侃道：“你不就是燕子的对象吗？叫什么来的？什么时候跟燕子领证结婚呀？” 周益民敬上一根香烟：“大爷，我叫周益民，什么时候结婚，得看燕子的意思。” “嗯！小同志很不错，进去吧！” 周益民刚进去，院里的妇女们就议论起来，变成了一台戏。 “我看到猪肉了，还以为他来提亲呢！”这年头，粮食都紧缺，更别说肉。拿肉上门，不提亲干什么？ “是呀！话说，燕子的对象干什么的？也读大学？” “听老张说过两嘴，现在工作了，是采购员。” “采购员好呀！” “配得上燕子不？现在燕子是大学生。” “大学生怎么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刚才那小伙还是个发明家，人家前段时间都登报纸了。” 不知道内情的人全傻眼了。 …… “呀！是益民来了，快进屋。你这孩子，上班之后，就没来过了，昨晚我还跟你张叔说伱。” 一短发妇女正在晾衣服，看到周益民，顿时满脸高兴。 她正是张燕的母亲，周益民未来的丈母娘。 “张姨，入职后是稍微忙了点，又回去看爷爷奶奶，所以……”周益民想要解释一下。 张姨满脸笑意地点头，越看周益民，越满意。 其实，他们一家都有关注周益民的。 在得知周益民不继续读书，选择去工作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还觉得有些遗憾。没想到，周益民不知不觉登报纸了。 “知道，张姨知道，你还发明了压水井，我跟你张叔都看报纸了。” 她心里感叹：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周厉害，他儿子就算不读书，也一样不差。 这门亲事，她家燕子捡大便宜了。 “张姨，压水井不是我发明的……”周益民赶紧澄清一下。 张姨摆手：“都一样，都一样。” “益民哥！”屋内，两女孩纷纷打招呼，正是未来小姨子张钰和张璐。 此时，她们两人，眼里都流露出一丝崇拜。 “小钰、小璐，你们不上学？”周益民意外问道。 “益民哥，今天放假呀！” 周益民还真没注意，只知道张姨在这個时间段一般都还在家，所以才这时候来。 他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放在张璐手上：“你们两姐妹分吧！” “娘，益民哥给我们大白兔奶糖。”张璐立即显摆，非常开心。别说她读初中，就是大人，得到大白兔奶糖都会高兴。 “益民，给她那么多干什么？留点自己吃。”说着，张姨的眼睛还盯着小女儿，警告意味相当浓郁。 周益民笑道：“朋友给的，我也不吃这东西，粘牙。张姨，您就让小璐她们吃吧！” 然后，他从篮子里面取出猪肉，挂面，黄桃罐头。 张姨三母女都看傻了。 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呀！ 最近，他们家也开始吃上棒子面了。 本来家里还有十几个鸡蛋，存了好久的，被老张偷偷拿去研究所，为此她还发了火，小璐那丫头更是哭惨了。 “哎呀！益民，你这拿回去，拿回去。”张姨连忙说道。 要是来提亲的，她也就收下了。 但这不是呀！ “张姨，您也知道我是干采购的，这东西总能接触到。而且，我城内家里就我一个人，能吃多少呀？” “带回去给你爷爷奶奶吃。”张姨再次拒绝。 “我爷爷奶奶也有，最近我几乎天天回去……”周益民好说歹说，才终于让张姨肯收下那些东西。 “张璐，去喊你爹回来。张钰，你去找你姐。”张姨吩咐两个女儿。 第七十章 算我借的行不行？ 快中午的时候，张叔和张燕都回来了。 张燕扎着两条辫子，笑起来眼睛是弯月形的，煞是好看。 “益民，带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嘴上责备，张建设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周益民弄出来的压水井，他看了，虽然没多少技术含量，但很巧妙，也很实用。 “吃不完呗！” 张建设无语。 你说气不气人？别人都吃不饱，他吃不完。 “有没有去读大学的想法，我可以……” 周益民摇头，打断他的话：“张叔，我现在也是建设国家。去读了大学，也不见得能厉害多少。 还有，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想经常能回去看看他们。” 本来张建设还想说点什么，但听到周益民后一句，那些话憋了回去。 周益民心里暗笑，只要自己搬出爷爷奶奶，就能省去很多解释、麻烦。 “你说得也对。” 他能说什么吗？人家这是尽孝道，本就值得鼓励、表扬。 再说，周益民最近的表现，可比去读大学耀眼多了。 “我们同班同学，都在讨论益民呢！”张燕开口道，心里还有点小得意。要是那些同学知道，周益民是她未婚夫，一定很羡慕、吃惊吧？ 张建设只好转移话题：“益民，干采购忙吗？” “其实还好，不用天天去厂里报道，工作时间自由，完成采购指标就可以。不然，我也没时间回周家庄看爷爷奶奶，更没时间搞什么压水井、太阳灶。” 张建设立即捉住了重点。 “太阳灶？什么太阳灶？” 压水井他们知道，没听说还有太阳灶呀！ 周益民也不隐瞒，反正迟早也会知道。他把太阳灶的设计、用途等讲了一遍，还请张叔指正。 “太阳灶是前天在村里看奶奶烧水麻烦，才想出来的，已经让厂里帮忙打造，效果如何，还不是很清楚。” 张建设是懂行的，一看那设计，虽然还有点粗糙，但完全没问题。 这一款产品出来，能节省多少柴火、煤炭呀？ 跟压水井一样，都是偏实用性的，对老百姓，对民生有巨大作用。 他有点咋舌，老周家的基因就这么好？专搞设计和发明的？ 这不由让他对女儿和周益民结婚生子期待起来。 “非常好。”张建设当即给与高度评价。 张燕三姐妹就更加佩服了。 “以后我们家也可以买一个太阳灶，不用烧水。”张钰提议。 “没错！”张璐点头，眼睛却还看想黄桃罐头。 周益民开了一罐给她：“吃，我有朋友是罐头厂的。” 他要是不开，这丫头不一定吃得上。张姨不舍得开，搞不好以后留着送人的。而张璐她们虽然想吃，但不敢擅自开，会被骂。 周益民动手，那就没事了。 “谢谢益民哥。” 见周益民还把手伸向另一罐，张建设都赶紧阻止：“够了，益民，开一罐尝尝味就好。” 这么精贵的东西，哪有一下子开两罐的？ 他让小女儿分着吃，公平点。 “你们吃，我不要，我家还有呢！”周益民对黄桃罐头不是很感冒。 而且，就算吃，也只吃里面的桃肉，罐子里的汤水是不吃的。前世，他听说泡黄桃的水也能喝，当时很惊讶。 南方估计大部分人都是吃了桃肉就倒掉，殊不知人家北方正宗的吃法，是连水一起吃的，当糖水喝。 张璐吃完还不算，往罐子里面倒入些热水，摇一摇，又喝掉。 “好吃！” 张姨做了一锅猪肉炖粉条，粉条是以前留下来的，没舍得吃。今天周益民来，才狠下心，全炖了。 张璐可希望益民哥经常来他们家了。 只要益民哥来，家里的伙食就会变好，不用吃棒子面。 吃饱后，张建设偷偷来到厨房，切了两斤肉，被妻子捉了个现行。 张建设讪讪一笑：“所里有几位同志营养不良，都没法正常工作，我就想……” “你不要想，自己家的东西也就算了，但这是益民带来的，你好意思？给我放下！”张姨瞪着他。 张建设苦笑：“算我借的行不行？” “不行！” 上次的鸡蛋，也是说借的，还了吗？ 张建设郁闷地出门了。 还没走远，周益民追上他：“张叔，我能弄来蛋肉，但要钱买，您看要不要……” 张建设大喜：“要，多少钱？” 他们不是没有钱，是没办法买到多余的食物呀！ “猪肉1元每斤，鸡蛋5分钱一个，你也知道，现在按照市面价是很难买到的，还要票。” 张建设连忙点头：“张叔明白，1元就1元，能弄多少？什么时候可以搞到？” “您要是急用的话，太阳落下之后，您到我住的四合院拿吧！有多少，我不好说，尽量帮您问问。” 搞科研的人，周益民还是很尊重的。 正是有这一辈的科学家的付出，才让后世几代人享受和平、安定的生活。 刚才，张叔、张姨他们在厨房的话，他听到了些。 “好！天黑前，我去找伱。” 他也得赶紧回科研所，去跟同事们说说，需要的就给钱。 张建设匆匆回到研究所，就找孙国威，问他：“老孙，你们要肉不要？” 孙国威无语，你这不是废话吗？ 肉谁不想要？大家都缺，他们这個研究室，一共十二人，几乎个个都是营养不良，有人都晕倒了两次。 “老张，你自己家的肉，就别拿来了。” 张建设摇头：“不是我家的，要钱买，而且要1元每斤。鸡蛋5分钱一个，你们要的话，尽快把钱给我，晚点我去提货。” 孙国威反应过来，见老张不是开玩笑，赶紧掏出所有钱：“这是我的钱，你等等，我去问其他人。” 研究室里的同事，得到消息后，没有一个人犹豫，把身上的钱掏个一干二净。 谁都不想错过这机会。 不仅仅是他们缺营养，自己家里也缺。 他们科研所有其他研究室，但不知道周益民能搞到多少肉和蛋，张建设没有声张出去，暂时只招呼自己研究室的人。 周益民回到四合院，一大妈就告诉他，厂里的人找他，来两三次了，让他赶紧去一趟。 第七十一章 扩招 “好咧！一大妈，谢谢您！” 周益民只好转身跑一趟钢铁厂，先去找自己的上级——王股长。 “咋才来呀？找你半天了？”王股长郁闷道。 “这不是下乡采购嘛！” 王股长都懒得点破，你这下乡，怕不是回自己爷爷奶奶那边的村子吧？ 但周益民能超额完成指标，不管去哪里，他也不想管。干采购的，你还能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不成？那干脆别干了，直接留在厂里混吃等死。 “你小子，有发明了新东西？老实说，那玩意是干什么用的？今天，厂长他们开会讨论，没有个结果。”王股长也好奇。 “那是太阳灶，利用太阳能烧水，煮东西的，可以节省柴火、煤炭。”周益民跟王股长透露。 “哦？还有这种好东西？你厉害呀！走，跟我去见郑科长。” 说完，王股长带着周益民去郑科长的办公室。 郑科长很热情：“益民来了呀？坐，今天喊你回厂，主要是想了解伱那新发明，厂长他们都很关心。” 说完，他又看向王股长：“没你事了，你先回去。” 王股长：“……” 只好悻悻地回去。 周益民再次解释一遍，主要就是说说太阳灶的用途。 “嗯！这个发明好呀！一会，我们去测试一下它的功能，烧一壶水要多久等等。走，跟我去见丁主任。” 然而，他带着周益民去了丁主任的办公室。 丁主任本来还在处理一份文件，看到是周益民，当即放下文件，让周益民坐下，将郑科长轰了出去。 他听完周益民的解释，激动道：“要是这样的话，确实能为我国节省很多的柴火、煤炭。 益民呀！以后有什么新发明，不要去找车间那帮人，回来告诉我们，我们自己搞，功劳不要让他们分走。” “好！下次有新发明的话，我回来找王股长。”周益民点头。 “嗯！那就对了。走，我们去测试那太阳灶的性能。” 两人走出办公室，发现郑科长和王股长也在。 “你们还没走？”丁主任诧异。 郑科长和王股长心里暗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丁主任：“那就一起去见识一下太阳灶吧！” 很快，做好的太阳灶别搬出来，放在有太阳的空地上，太阳灶的支架上，放着一壶水。 围观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是厂里的领导，像胡厂长等等。 他们听了解释，才明白原来是烧水、煮东西的。 他们发现，周益民发明的东西，都很贴切老百姓。这种产品好呀！技术含量不高，使用条件不那么苛刻。 不用电这个优点，就足以让它吸引老百姓了。 要知道，现在我国绝大部分农村都是没通电的。这种产品，很容易被老百姓追捧。 “厂长，我们车间可以为周益民同志开设一個专门的新产品研发室。”廖主任依旧没放弃对周益民的追求。 之前的压水井还能说是一时的灵光乍现，如今又搞出来太阳灶，下次呢？ 这种人才，怎么可以放在采购科？完全就是暴殄天物。 “我们后勤部也可以给周益民同志开设个研发室，说得好像我们没场地一样。”丁主任怼道。 想挖他的人，没门。 你们车间有的，我管后勤的难道搞不到？我后勤有的，你们车间不一定有。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候，壶里的水忽然响了。 “水开了，真的可以。” “用的时间是稍微长了点，但不用木柴、煤炭，还不用管。太阳灶，名副其实。”厂委鼓掌道。 厂委都鼓掌了，其他人自然也跟着鼓掌。 从目前来看，这确实是一款好产品。 “老胡，你跟我一起去找大领导？” 这种请功的事，怎么能少得了他胡厂长？ 胡厂长点头：“嗯！走，看看上面怎么说。” 接着，一众领导又对周益民说了一通鼓励的话。话里话外，周益民的功劳、奖励绝对少不了。 丁主任是真的想给周益民开设一间研发室，回去后，就找人来安排，将一间差不多五十平方的房子打扫干净。 配备工作台，旁边还有休息的沙发等，又让人找了点研发需要的基础工具，像什么电焊等。 要是周益民知道，恐怕要哭笑不得，真把他当专业的发明家了？ 胡厂长和厂委两人坐车来到大领导的家中，跟大领导展示了一遍太阳灶的烧水能力。 “又是你们厂的周……”大领导一时半会没记起周益民的名字。 胡厂长连忙接话：“周益民同志，前面发明压水井的那位。听他说，这款产品，原本也是想方便他奶奶烧水而设计的。” 大领导感叹：“好呀！懂孝顺，是位好同志。这样品行端正，能力出众的好同志，应该好好重用，下次带他过来见见我。” 他最喜欢孝顺长辈的年轻人了。 孝顺的人，怎么坏都坏不到哪里去。 “好！”胡厂长和厂委知道，周益民已经进入大领导的眼里，以后前途光明。 聊了一会，水壶的水开了。他们算了下时间，18分钟。 “嗯！很不错！一旦普及，能节省很多木柴和煤炭，对木柴和煤炭资源匮乏的地方，作用更大。”大领导想的更多。 在他看来，这太阳灶的作用可不仅限于农村，以及普通的老百姓。 “周益民同志还说，我们国家现在的钢铁资源有限，太阳灶的支架这些，完全可以用其他材料代替。”厂委搬了一句周益民的话出来。 大领导点头：“没错！还是他考虑得周到。我同意你们厂设立专门的车间生产太阳灶，回头，小胡你提交一份策划到我这里来。” “谢谢领导的支持！” 待了一会，胡厂长他们告辞了。 还得回厂里开会，既要保证其他生产任务不落后，又要新设生产太阳灶的车间。那么，唯有扩招一条路。 实际上，因为压水井，他们厂已经超负荷运转。 扩招工人，势在必行。 经过开会讨论决定，钢铁厂准备先扩招500名工人。 第七十二章 找的什么破理由？ 对于一个上万人大厂来说，扩招500人，属于小规模扩招。 可即便如此，消息传出去后，很多人蠢蠢欲动，已经开始各种跑关系了。大厂名额，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增加了工人，吃饭的压力也会变大，丁主任也要求增加后勤人员，最后抢了30个扩招名额。 以周益民的级别，是没有内定名额的资格的。然而，丁主任还是给了他一个名额，让他带人过来，就能办理入职手续。 “谢谢主任！” 丁主任对自己人是真的不错，会为手下的人争取福利，也护犊子。从这一点上看，他是一位好领导。 周益民寻思着，要把这名额给谁。 李友德和罗大鹏两人，估计看不上了。那两個家伙，现在小日子很滋润。 能考虑的人，无非就是四合院和周家庄的人。 四合院里，跟他差不多年纪，关系又特别好的，就只有李友德和罗大鹏。于是，周益民将目光放在周家庄。 这种进厂工作的机会，对农村人有着致命诱*惑。 周大福那货，就没少做梦，老琢磨着怎么进城找工作，被家里打了两三次，依旧没熄灭念想，真是有“志”青年。 不管是给谁，都不能白给，升米恩斗米仇就不说了，还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比如把名额送给周大福，村里其他年轻人也来找你，你怎么办？给的话，没那么多名额，不给的话，人家心里不舒服。 还是回去跟爷爷奶奶商量吧！ 周益民回到四合院，顾师傅告诉他，明天大概再干半天，就差不多了。其实，现在就是点收尾的工作。 讲真，他们还有点不舍得。 毕竟在这里干活可以吃高粱饭，周益民还会时不时给大家烟抽。 “好！明天我给您结尾款。之前说了，完工请大家吃肉。干脆这样吧！我给你们每人搞一斤肉，就不摆宴了。顾师傅，您觉得如何？” 其实，周益民了解，现在的人都希望家里人能吃上一口肉。 在这里摆宴，还不如将肉分给他们，让他们带回家，跟家里人分享。 果不其然，顾师傅大喜，连连点头：“这样好，这样好！多谢东家。” 梁宽等人听了，也心里振奋。 一斤肉，足够他们家里吃两顿的，他们也赞成这个方案。 “对了，东家，借一步说话。” 周益民秒懂。 两人进了房间，关上门。 “就是尾款的工钱，可以用粮食结算吗？我知道这很为难……”顾师傅小心翼翼地询问。主要是现在粮食真的很难买，好不容易碰上一位采购员身份的东家，怎么也得尝试一下。 周益民点头：“红薯、土豆和高粱，可以吗？” 顾师傅一愣，没想到周益民那么轻易答应。 “可以，没问题！红薯、土豆、高粱好呀！” 周益民补充：“价格会比市价高一些，能接受不？” 这一点，顾师傅早有心理准备，再次颔首：“可以接受，现在粮食难搞，真是多谢了。” 昨天，一位远亲逃荒来到他家，说老家断粮了，村里人跑了至少五分之一，都是出来找活路的。 顾师傅就想着，干脆帮他弄点粮食，让他拿回去。 一直收留也不是办法。 “还有上次说的家具。” 周益民：“不是说不卖了吗？” 顾师傅苦笑：“我看他就是想抬价，现在看你这几天都没动静，急了。今天早上找我，说可以按照你说的方案交换。” 之前，周益民确实不想鸟了，一开口就是多少百斤大米之类，简直把他当冤大头。 古董家具，又不是只有他家有。 在这个时代，只要周益民想找，根本不难找。 要知道，四九城可是明清两朝的都城，不知积累了多少珍贵老物件。普通老百姓家里，都有可能掏出几件值钱玩意。 “行，晚点我去他家收。” “还是我让他拉过来吧！”顾师傅说道。 “也好，到时候放四合院外面，先不用搬进来。” 办完事，两人出了房间，顾师傅带人先回去了。 之前刷出的100斤猪肉，现在还剩七十多斤，周益民取出50斤，又在商店购买了500个鸡蛋。 500个鸡蛋，听起来很多，实则也就是25元而已。 猪肉50斤，按1元一斤算，就是50块钱。 鸡蛋和猪肉加起来75元，这不算多。 初次和科研所的人交易，周益民还是谨慎点，不敢太夸张。 然后，静等张叔找上门。 黄昏时刻，张建设骑着自行车来了。他来过这院子，一大妈认得。 “你这屋子搞得不错嘛！够钱吗？不够的话，跟张叔说。” 张建设进屋后，观察了一周，满意道。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听那位大姐说，益民修房子，是为了结婚做准备。 让他这位未来老丈人很满意，起码这小子对他女儿是重视的，还知道翻新房子。 “够了，我爹跟寡妇走前，给我留了不少。”周益民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留意张建设的表情。 他总感觉，老爹似乎不是跟寡妇跑路，张叔可能知道点什么。 张建设嘴角不经意地抽了抽。 心里暗骂老周，找的什么破理由呀？ 周益民捕捉到张叔的细微表情变化，心里有点数了。他又不是傻子，还是穿越过来。 “张叔，我暂时就只拿到这些，您看够不够。不够的话，下次再说。”周益民进入主题，说正事。 张建设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猪肉，旁边的框，用布盖着，掀开布，全是鸡蛋。 “猪肉50斤，鸡蛋500个。”周益民补充道。 “够咯！这么多。益民，我代我们研究室的同事感谢伱。” 其实，他带来的钱可以买更多，但知道益民能弄来那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不能再求更多。 再说，有益民这条线，以后要吃粮食什么的，确实简单一些。 细水长流嘛！不着急。 他点了80元给周益民。 “张叔，是75……” 还没说完，张建设就推过去：“你也总得赚点，不能让你白干的。好了，帮我搬这一框鸡蛋出去。” 他见框里的鸡蛋都用稻草做好了防震防碎措施，安心不少。 第七十三章 别人家的孩子 张建设将那框鸡蛋绑在自行车后面，猪肉则是放在前面的车杠上，小心翼翼地往科研所去。 尽管那框鸡蛋有稻草防震，但他还是不敢大意。 这些，都是给同志们的营养呀！ 科研所里，大家都还没回家，等张建设的好消息。 “老张回来了。” “快去帮忙。” 他们从窗户看到了张建设载着东西回来，就知道那是肉和鸡蛋，所有人大喜，纷纷下楼迎接张建设。 “小心点，那是鸡蛋。”张建设跟大家说道。 众人一听，顿时轻手轻脚起来。 将肉和鸡蛋抬回他们研究室，关上门，才打开袋子，掀开框子上的布。露出来的猪肉很新鲜，肥肉居多，让他们感到振奋。 还有那些鸡蛋，他们有人第一次摸到那么多鸡蛋。 “平分吧！多出来的钱，我退给你们。本来，这些肉和鸡蛋是75元，但我给了80元。”张建设跟大家说清楚。 那5元，大家不想承担的话，他自己出也无所谓。 孙国威开口：“行，平摊吧！” 自然不可能让张建设自己出，多给5元，他也能理解。现在，1元一斤的肉，5分钱的鸡蛋，虽然比市面价高，但也很难买。 他们的工资其实不算低，都有点钱。 “是呀！肯定要平摊的。” 在座的，都是知识分子，不想干掉价的事，全都通情达理。 于是，开始分肉，刀都准备好了。 猪肉每人4.2斤左右，鸡蛋每人40个，剩下的分给家里人多的。对于这个分配方案，没有人有异议。 等大家欢天喜地带着肉和鸡蛋回家，孙国威给张建设一根烟，问道：“老张，走谁的路子？以后还能买吗？” “老周的儿子益民，他现在干采购，你别到处说。” 孙国威愣了愣，万万没想到是老周的儿子给他们弄来肉和蛋。 老周以前跟他们是同事，前段时间因为组织的需要，秘密调走了。虽然他们没打听具体调去什么地方，但大概能猜到。 “我记得，他前些天搞出压水井，上了报纸。”孙国威。 “弄不好，过几天还会上一次报纸。” 孙国威惊讶、疑惑：“为什么？” “他又弄出了新玩意，叫太阳灶……”张建设大致说了下。 孙国威听后，已经确定那太阳灶百分百可以实现。 别人家的孩子呀！ 想到自己家小子考试还不及格，孙国威非常郁闷。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自己跟老周的差距可没那么大，儿子简直是一个天一個地。 “我没记错的话，老周儿子跟你家燕子谈对象吧？” 张建设很鸡贼地嘿嘿直笑。 “妈的！让你这混蛋捡了便宜。”孙国威骂娘。 他也有女儿，不过是比周益民大一岁而已。 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大一岁怕什么？ 看周益民这两次的发明，似乎都是为了他爷爷奶奶，可见那小子拳拳孝心。这样的品性，别说其他的能力，仅凭这一点，就能得到很多长辈的欢心。 …… 晚上，顾师傅带着两个人，将几件古董家具运到56号院外面。 “你们在这里等，我进去找他。”顾师傅开口道。 “好，你去吧！” 中年男子心里有点气馁，一开始，他听说买方是采购员，故意狮子大开口，就等着对方杀价。 谁知道，人家当即就不谈了。 随着时间推移，他先顶不住，家里的粮食告急。 这玩意拿去委托商店卖，实在是太亏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卖给委托商店的。再说，他也不是要钱，而是要粮食。 “东家，东家……”顾师傅扣门。 周益民打开门，扛着一袋高粱，手提一个小布袋，里面是腊肠5斤，跟顾师傅说道：“顾师傅，帮我扛另一袋。” “好！” 高粱80斤，玉米80斤，再加5斤腊肠，换6件黄花梨木家具。 到了外面，那两人翘首以盼，连忙围过来。 “同志，我能先看看粮食吗？” 周益民点头：“随便看。” 那人打开麻袋，伸手到里面一搅，已经大概知道这袋玉米粒的成色，非常好。人家没有以次充好糊弄他。 而另外一袋高粱，同样的操作搅一遍。 很满意。 袋子里的5斤腊肠，更让他看一眼就赶紧收紧袋口，生怕味道散出去一样。 “同志，谢谢了。”他们父子两人，一人扛一袋粮食，提上那5斤腊肠，鬼鬼祟祟走了。 “东家，要我帮忙搬进去吗？” 周益民摇头：“不用，这次多谢顾师傅您了，明天给您准备点小礼物，还望别推辞。” “东家，您太客气了。” 想了想，周益民又说：“顾师傅，麻烦您去把梁哥他们喊来吧！今晚就给伱们弄粮食回来，省得明天人多眼杂。” 几十块钱的粮食，可不少呀！ 没错！是几十块钱的工钱，剩下的100元是材料费，自然是给钱的。 工钱用粮食支付而已。 全部给红薯、土豆、高粱，数量真不少。 “好！我这就去。”顾师傅匆匆忙忙走了。 目送顾师傅离开，周益民瞬间将家具收入商店背包中。 他回屋坐了半个多小时，才再次出来，取出5麻袋的红薯，5麻袋的土豆，以及2袋高粱。 过了一会，顾师傅带着四名帮工来了。 “顾师傅，这100元，您收好。” “好！多谢东家。” 顾师傅点都没点，非常信任地收入兜里。其实，他摸的钱多，一摸也差不多知道了，没必要在周益民面前清点。 他们的关注点，反而在那12袋粮食上。 “你们每人拿一袋红薯，一袋土豆回去，明天再到我家来拿20斤高粱。”顾师傅跟梁宽他们说道。 有这两袋多的食物，省点吃，吃到年尾都可以了。 大家也信得过顾师傅，帮忙将2袋高粱，以及1袋红薯，1袋土豆抬上推车。 “师傅，我帮你推。” 顾师傅拒绝梁宽：“你们都先把你们的弄回去，不用管我。我有推车，比你们轻松多了。” 这粮食比市场价高很多，却比黑市的低不少。起码能在顾师傅他们的接受范围内。 第七十四章 感动的刘根生 梁宽扛着两袋粮食回家，走得虎虎生威，这可是200斤的货。 有了这红薯和土豆，他觉得日子有盼头了。 回到大杂院，不敢惊动别人，偷偷回自己家。屋内，一片黑暗。他老娘连煤油灯都舍不得点。 “娘！点一下灯。” 他知道，自己娘肯定还没睡。 果然，屋内很快响起火柴划动声音。 “嗤”的一声，火光冒出来，移动到灯芯上，房间内的灯光亮了。弟弟、妹妹动了两下，把脸别过去，继续睡。 “娘！这一袋是红薯，这一袋是土豆，明天还可以去师傅那儿领20斤高粱。东家答应，明天给我们每人一斤肉。” 这是他们干活最过瘾的一次。 不仅每天吃到一顿好的，才十天左右，便能得到那么多粮食。哪个东家能这么大方呀？ 当然，他们师傅也大方。其他的师傅带徒弟干活，可分不到那么多，基本上是师傅拿大头，他们喝点汤汤水水的。 有些过分点的，让你白干活，当生产队的驴用。美其名，我已经教你技术了，你还想要报酬？ 梁宽他娘双手合十，感谢各路神仙保佑，让她儿子遇到了贵人。 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这都是他们一家的救命粮呀！ “妈！现在不兴这个。”梁宽连忙提醒。 被居心不良的人看到，还得给你扣上顶宣传封建迷信的帽子，那就麻烦了。 “好、好！你以后，好好跟你师傅学，一些重活，自己要主动多做……”她再次不厌其烦地给儿子“洗脑”。 梁宽免疫了。 道理，他早就记在心上，师傅的恩情不会忘，该怎么做，他自己也清楚。 …… 而此时，顾师傅也回到自己的院子，悄咪咪将四麻袋粮食搬回家。 “根生，伱明天就带点吃的回去。”顾师傅跟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说道。 这是顾师傅的远房表弟。 刘根生迟疑，他本意是来投奔表哥，看能不能在京城找份散工做，养活自己。回老家的话，就算带点粮食回去，又能撑多久？ “表哥……” 顾师傅打断他的话：“听我说，你出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什么粮食了。表叔、表婶年纪又大，虽然跟着你哥过，但这种年景，怕是顶不住。 你也说了，你哥还有五个孩子。 先带粮食回去，真想出来，你就去村里开介绍信，以后跟我去帮人盖房子、搞装修，混口饭吃。” 刘根生听后，立即跪下来，给自己表哥磕头。 一方面是感谢表哥送粮食，另一方面是表哥愿意带他，给他条活路。 “行了，起来吧！你这介绍信都没有，就跑出来。”顾师傅也是无语。 这一路上，到底是住哪里？要知道，没有介绍信，不能坐火车，不能住招待所之类的。总之，没有介绍信就出门，非常麻烦。 顾师傅留下自己家吃的，红薯、土豆都让远房表弟带回去。 他的亲戚，就只剩下这一支，有能力就帮一下吧！ 刚才他认真考虑过，让表弟跟在他身边做事也好。这么一来，不仅可以养活他自己，还能帮衬一下老家那边。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第二天一早，顾师傅让自己婆娘煮了高粱饭，让表弟吃饱点上路。 “吃饱点，你这也不能坐车，挑着粮食，要小心点。”顾师傅跟自己表弟说道。 这年头，为了点粮食，真有可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已经在两袋粮食上做了手脚，在红薯和土豆上面装了煤炭，然后用绳子绑住袋口的两個角，故意把中间露出来，可以看到里面的煤炭。 尽管如此，顾师傅还是不放心。 “饱了，表嫂，不用再给我装了。” 老顾的妻子知道丈夫是个念情的人，所以，对丈夫给远房亲戚粮食也没反对。毕竟她娘家困难时，丈夫也是让她带点吃的回去。 “50元我给你缝到这件衣服里面，你回去再拿出来。”老顾的妻子叮嘱道。 “好，表嫂我知道了。” 刘根生感觉这表嫂比自己亲嫂子都好，很亲切，都说长嫂如母，他亲嫂子经常看他不顺眼。 没对比没伤害！ 跟表嫂比起来，亲嫂子简直可以用尖酸刻薄来形容。 他打算将粮食带回去后，立即去村里开介绍信，赶紧过来跟表哥混，一刻都不想待在老家。 “这两双鞋，带回去给表叔、表婶，替我跟你表哥问候他们两老。”老顾的妻子又说，将两双布鞋绑好。 “嗯！好！”刘根生不住地点头。 “水我给你挂在这里。” 看着表嫂叮嘱这，叮嘱那的，把他当孩子看，刘根生眼睛进沙子一样。 “行了，让他赶紧回去，早点出发。根生，晚上尽量找安全的地方休息，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顾师傅让妻子别啰嗦，自己却啰嗦上了。 刘根生挑着一两百斤的东西，脚下生风，走得很快。 “我也去上工了，今天中午能回来。”顾师傅跟妻子说道。 “嗯！你快去。” 老顾的妻子明白，这样的东家可不能怠慢，不能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家里有困难，说不定还得求上门呢！ …… 周益民将100斤绿豆和100斤火腿秒下。 其实，也就是两根火腿而已，一根50斤。 周益民印象中，最出名的火腿就是金华火腿，他也吃过两次，味道确实不错。 金华火腿这时代也有，准确说，解放前人家就开始制作了。甚至民间生产始于唐代，盛于明清，明万历年间已被列为贡品。 他先去厂里，将太阳灶运回来。 刚拿回四合院，就遭到居民们的强势围观。 看着这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家都在猜测是干什么用的。 周益民用铝壶装了一壶水，放在太阳灶的架子上。 铝壶、铝锅、铝饭盒在后世被人传有毒，对身体健康不好。但在这个时代，好多都是铝做的，尤其是铝饭盒。 “益民，放壶水上去干什么？”一位大妈问道。 “这是太阳灶，就是用来烧水的，煮东西也行。”周益民解释。 第七十五章 收音机 不烧柴，也不烧煤，能煮水、煮东西？ 大院的住户都感觉神奇，甚至不太相信，但人家益民会发明这件事，早就传遍了，还登了报纸，大名远扬，轮不到他们发出质疑。 因此，在水还没煮开之前，大家都是揣着怀疑的眼光在看热闹的。 就连正在做收尾工作的顾师傅等人，也忍不住朝这边看过来。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水壶里的水开了、不停翻滚。 除了周益民，所有人感觉不可思议。 “益民，这玩意好呀！什么原理？”罗大鹏凑过来，好奇地想要用手去碰。 “小心点！这是聚焦太阳能烧水？我们读书的时候，老师有讲过相关的知识，让你读书，你自己放牛而已。”周益民跟他说道。 有人则是询问：“益民，做这个多少钱？” 显然是心动了。 毕竟不用烧柴和煤炭，也很方便，就是时间稍微久一点而已。不过，时间对于她们来说，根本不值钱。 从长远来看，搞一个这样的东西，肯定划算。 “我这是托厂里做的，厂里没收我钱。不过，我们厂准备生产，你们到时候就知道。 其实，也不需要每一户都买，我们四合院买三个就好，一個前院，一个中院，一个后院，大家用。 对了，还有件事，我们厂准备扩招。”周益民透露。 后面一句话，无疑是一枚深水炸弹。院里，还有好几位待岗青年呢！而钢铁厂的工资待遇，是有目共睹的，谁不想进去？ 扩招这件事，暂时还没完全传开。 或许三大爷知道点内幕，但也还是道听途说，所以他昨天下班回来没有惊动院里的人，打算今天上班问清楚。 一大爷在医务室，消息更加滞后。 “益民，扩招多少人呀？”一大妈连忙追问。 “听说是500人。” 周益民能做的，也只有给大家透露消息。他手头的那个名额，没打算拿出来卖给院里的人。 他的话音一落，院里的那几位待岗青年就匆匆出去了。 不用说，肯定是去找他们爹商量，看能不能混进钢铁厂，走关系也好，花钱买也好。 没过多久，顾师傅他们彻底将收尾的工作完成，让周益民验收。 周益民看了一会，挺好。 非常用心，装修效果超出了周益民的预期。 “这些天，大家辛苦了。来，这肉你们拿着，一共5斤。”周益民拎出早准备好的猪肉，递给顾师傅。 顾师傅等人欣喜不已。 他拎上手，立即感觉到这不止5斤。 “东家，这超过5斤了。” 周益民笑道：“拿回去分吧！” 说完，又给顾师傅塞了一小袋东西，里面是绿豆，有两三斤的样子。这当是给他提供古董家具信息的报酬。 顾师傅心照不宣，收下了。 带上他们那些工具，对着周益民又是一番感谢，就此别过。 “益民，这是剩下的高粱。” 二大妈得知顾师傅他们中午不在这里吃饭，结束了，便把剩下的高粱还给周益民。 周益民摆手道：“二大妈，您留着吧！这些天也麻烦您了。” “那就多谢益民了。”二大妈很高兴。 这高粱还剩两三斤呢！ 如果顾师傅他们今天在这吃饭，是刚刚好的。 接着，周益民回屋，拿出一簸箕的花生，逐家逐户分花生，每家给一大捧，有半斤左右。这些天施工，多有打扰。 “益民，你也太客气了。” “是呀！” …… 周益民将太阳灶收起来，结结实实地绑在自行车后面，带上用收音机票买的收音机，踏上回周家庄的路。 太阳灶本来是打造了两个，按照周益民的计划，打算放一个在四合院。但另外一个被厂长他们征用，得留在厂里。 快到周家庄的时候，拿出来一根火腿。 刚回到家，来才和来芳就围上来，告诉周益民，他们拉了很多长虫出来。 周益民想说，其实这不用告诉他的。 对于宝塔糖的效果，他前世是深有体会。 奶奶见亲孙子回来，二话不说，就把豆芽给拔了。本来昨天就能吃的，但益民不在，也就多等了一天。 来福很负责地看着倩倩，只要不读书，他就是帮忙带孩子，妥妥的一个小暖男。 周益民掏出几块巧克力，分给来芳他们。 这东西，保证整个周家庄都没吃过。即便在城里，巧克力也属于高端货，一般的孩子根本接触不到，就别说吃了。 来芳掰下一小块吃，然后又包起来，拿回家去，见家里没人，鬼鬼祟祟翻出一个盒子，里面全是周益民给她的各种小零食。 将包好的巧克力放进盒子，又悄悄放回原处，抚去痕迹。 周益民则是把火腿挂在厨房，中午可以切两盘来吃。 “奶奶，我买了个收音机给你解闷。” 周益民拿出收音机，塞入电池，打开开关，就听见滋滋滋的声音。 还需要调台。 前世的时候，周益民还听人说，有些收音机可以收到外国的电台，不知道真假，反正他没试过。 就在这时，老爷子回来了。 本来还在村里逛的，但听到自己孙子回来，立即打道回府。 刚踏进家门，就看到乖孙正在摆弄一个机器。 “什么来的？” 老太太得意道：“益民见我在家里闷，买了个收音机。” 老头子有手表，天天炫耀。这不，孙子也给她买了“大件”。收音机，怎么也比手表好吧？ 心里虽然心疼孙子花钱，但忍不住高兴。 “收音机？”老爷子瞪大眼睛，立即凑过去，非常感兴趣。 这是一台座式的电子管收音机，长不到40公分，高不到30公分，宽20多公分。 说实话，这块头有点大，和周益民前世看到巴掌大的收音机差太远。 它外壳为浅木纹色，面板蒙了一层奶黄色丝绸，右上角有一个钜形方框，是用于调台是否准确的“猫眼”显示灯。下部是三个黄色的旋钮，分别是开关旋钮、音量旋钮和频道旋钮。 周益民认真调台，忽然听到了声音，他赶紧往回拧一点点。 这时候，声音清晰了，就是还有点小。 周益民旋转音量的旋钮，还一边教爷爷奶奶怎么用。 爷爷奶奶，还有来福他们听到收音机里面传出来声音，都觉得神奇。 第七十六章 又是你发明的？ 这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里面正在播相声，爷爷、奶奶都不出声，认真地听着，十分享受。 不得不说，这年代可以消遣的东西太少。 就这台收音机，周益民怀疑爷爷奶奶能从早上听到晚上。 而且，消息传开后，村里的老头、老太太，很可能都集中在他家。不用多久，他家会成为老人家的集合地。 也好，这样奶奶就不会无聊。 周益民没有打扰爷爷奶奶听电台，开始在外面搞鼓那个太阳灶，往铝壶上加水，放上去烧。 “益民，什么来的？” 不远处，周志明抹了把汗，停下来问道。 现在，屋子已经上梁，瓦片正在往房顶上送，其他人蹲在房顶，开始盖瓦。盖瓦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盖错了一片，下雨就惨了。 当然了，北方的雨不多，更怕雪，大雪能压塌房子。 “太阳灶，烧水用的。” 周志明等人十分诧异，目光全都注视在那件奇怪的太阳灶上。 “怎么烧火？”他们不解。 周益民：“不用烧火，简单来说，就是用太阳的能量把水烧开。太阳大的时候，我们不是会感觉皮肤烫的？那就是太阳能。现在，我用这玩意，将太阳能集中起来，照到水壶上。” “这样行吗？” 周益民解释得通俗易懂，他们农民都大概听懂了。不过，就是感觉不太靠谱，毕竟没见过。 “一会大家就知道了。”周益民不再解释。 眼见为实！ 老爷子这时候出来，打算到村里找点老伙计过来，一来是可以显摆、显摆；二来则是让大家都长长见识。 当他看到那太阳灶，也满脸疑惑。 实际上，刚回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奇奇怪怪的东西，但进屋的时候就被收音机给吸引。 周益民又跟爷爷说了几句。 老爷子平时经常跟那些年轻人说，他走过的桥比人家走过的路还多，吃过的盐比年轻人吃过的米多，自认为见多识广。 可此时此刻，也感觉自己孤陋寡闻了。 不用烧东西，也能把水烧开？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益民，你先等等，我喊点人过来。”老爷子开口道。 行吧！周益民只好先把水壶取下来，回到厨房去准备今天的食材，开始做饭。只要他在家，他都自己动手，奶奶、三婶她们炒菜真的不舍得放油，吃不惯。 没多久，老爷子带着一群老头老太太前来。 其中，还包括老支书。 大家羡慕周益民的爷爷，日子是越过越好。有新衣服穿，吃的是细粮，戴的是手表，晚上还有个手电筒。严格来说，家里还有自行车，如今更是有收音机了。 城里人，也不过如此吧？ 更重要的是，家里的墙上还挂着那张奖状，以及一份报道他孙子的报纸。这都是无上的荣耀呀！ 都集中在他家了。 大家真怀疑，周家庄祖坟的风水都集中到一家去了。 老祖宗偏心呀！ 应该雨露均沾才对的嘛！ “益民，来，给这群土鳖长长见识。”老爷子喊道。 这群家伙，一路上说他吹牛，他也就嘴上不留情，直接称他们土鳖了。反正他辈分高，喊这群人鳖孙都没问题。 周益民从厨房出来，跟大家打招呼，有些老头还是他的“兄弟”，就离谱。 “没那么快的，得等二十分钟左右。”周益民把铝水壶放上去。 老爷子看了眼手表：“我来算时间，行！进去听收音机吧！” 大家鱼贯而入，围着那台收音机，听着说相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纷纷惊讶地议论起来。 “别吵！”周益民的奶奶拿眼睛瞪他们。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大家伙找位置坐下来，没找到位置的人，只好站着。 能听收音机，站着算什么？ 相声节目结束，轮到了唱大戏，几个老头老太太还跟着嚷了几嗓子，感觉很有意思。 当下，电台的节目也不算很单调，有讲解中国、外国的节目，也有讲解历史英雄人物的节目，听戏、听小说、听歌、听相声等，甚至是学外语。 内容其实万变不离其宗，无非就是新闻、娱乐、学习。 周益民拿出瓜子，放在中间，让大家一边听，一边吃点东西。 “看我干什么？想吃就拿。”周益民的奶奶说道。 老头老太太们都在看周益民爷爷奶奶。 有了这句话，他们才伸手去捉瓜子。 这日子，才是真的享受。嗑着瓜子，听着收音机，梦里面才敢想呀！ 当然，嘴上还不忘夸周益民，说点周益民爷爷奶奶爱听的话。 这顿夸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敷衍人。他们要是有周益民那样的孙子，做梦都能笑醒，哪怕只有周益民的一半好，都会觉得祖坟冒青烟。 “越来越多村子学我们，开发河床了。”老支书跟周益民说道。 “公社那边，怎么说？”周益民问。 “还能怎么说？大家都没有违规，而且没水的河床谁都说不准什么时候来水，也纳入收粮的范围不合适，总得考虑一下群众的感受。 所以，现在公社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支书笑道。 周益民点头：“那就好！” 他今天回来，路过的时候也发现，前面撒的蔬菜种子已经发芽。 就在这时，外面的周志明喊：“益民，水开了。” 一群人跑出去看。 果然，看到铝水壶的盖子正在跳动，显然是里面的水在翻滚。 “真的能烧水。” “这东西应该很贵吧？也就益民能买得起，小叔有福了。” …… 老爷子这才考虑到价钱的问题，连忙问自己乖孙：“益民，这多少钱？贵的话，拿回城里用，村里不缺柴火。” 在他看来，这种“高科技”产品，还是放在城里好，乖孙子在城里一個人，烧水也麻烦。有这太阳灶，那就方便很多。 周益民笑道：“爷爷，这是我设计的，厂里没有收我钱，后面还会有奖励。” 老支书等人瞪大眼睛。 又是你发明的？ 周益民的爷爷、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孙子有出息，比什么强。 “好！好呀！”老爷子拍手叫好，高兴极了。 其他老头老太太羡慕得，差点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