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幽都》 第1章 奇怪的人—方行 “孩子醒了吗？二妹？还在发烧不？”虚掩的木门被打开，蒋问有擦了擦脸上的汗，有些着急看着床铺上的小孩儿。 床上躺着个瘦小，约八岁左右的小女孩，长期的营养不良，头发有些枯黄分叉。 身上盖着个大花被，是那个年代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的。 猛然听到声音的蒋欣丽并没有因此被吓到。 因为照顾孩子，人显得很是疲惫不堪，头发随意绑着。 两天没有怎么打理，松松垮垮，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本就黑黑的皮肤，一整个邋遢了得。 一开口声音便有些干哑“哥，小竹已经昏睡两天了，发烧也是反反复复的不退，该怎么办嘛？” 说完声音有些哽咽。 蒋问有一听，顿时也有些着急“有去喊医生来看看吗？医生怎么说的？” 2000年代的农村，几乎都是赤脚医生提着药箱上门看病，在家打吊针也很是正常。 蒋欣丽连连点头“看了的、看了的，隆医生给小竹开了退烧药和感冒药，吃了过后，烧虽然退了！” 蒋欣丽继续愁眉苦脸“但是当天晚上又起烧了，隆医生又说孩子没有什么问题，还说感冒有一个过程，我也听不明白，真是急死我了，没想到第二天又发高烧了。” “哥，你说该怎么办！药也吃了，土方法也用了，刮痧也刮了，以前这样，感冒早就好了，可是这次就是不退烧，还一直昏睡，我也不知道该咋整，伤脑筋呐，欢竹这么可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活不下去了。” 蒋欣丽布满血丝的双眼，泪水像不要钱一样，不停的往下流。 蒋问有连忙安抚道“二妹，你别着急，吃感冒药没有效果的话，那我们还是祭拜祭拜祖宗。” “二妹，你去集上买点香烛纸钱回来，算了，还是我去吧，我脚程要快些，你在家里，把欢竹照顾好。”蒋问有心疼的看着蒋欣丽，不放心地叮嘱。 蒋欣丽张了张嘴，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不好意思说道“我知道了，哥，听你的，又要麻烦你了，欢竹她爸爸又不在家，哎…” 话音未落，蒋问有就摆手打断“你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别说我是她亲大舅，就算是隔壁邻居，你要是请人家帮忙，人家还不是二话不说就帮了。” 说完，便大步走出门去，他身上穿着那个年代农民特有的灰色衬衣。 身形清瘦憔悴，此刻衣摆在大步走动之下，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下午两点左右，蒋欣丽如坐针毡，在家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一会摸摸孩子的额头，又给孩子喂了点温水，可孩子喝进去的少，流出来的多，她连忙用毛巾擦拭女儿嘴角流下的水。 忽然在窗户看见蒋问有在门外，便快步走到堂屋。 “哥，你买的这些香烛纸钱呢？怎么……？” 话未说完。 蒋问有背后突然走出来了一个人，蒋欣丽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那人穿着一件灰色带白点的衬衣，斜挎着一个灰色布包，剔着一个大平头，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脚蹬一双黑色大头皮鞋。 他的穿着打扮极为普通，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在乡村背景的映衬下，这身穿着和挎包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滑稽可笑。 还带着几分不伦不类，再看他的表情，严肃得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块一样，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看他这样，蒋问有感觉说道二妹，他叫方行，是来看看欢竹的，” 一边说，一边把蒋欣丽拉到一边，顺便对着方行点了点头。 “在赶场路上碰见的他，我当时着急赶路，还没等我开口，他就问我是不是为了小娃娃的事。” 蒋问有将路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我一听他又说对了一件事，保不准他还真懂点门道，就把他拉你家来了。”蒋问有压低声音说完。 蒋欣丽满脸忧虑地看着蒋问有“哥，你就不怕他是骗子吗？怎么就敢把他带回来呢？” 蒋问有闻言叹了口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管他怎么说呢，如果真的是骗子，大不了就送他去公安局。” “现在当务之急是欢竹的事要紧呐，再说了，我们不是打算祭拜祖宗吗？让他试试看，要是欢竹真被他治好了，该给的钱，咱们一分也不能少，” 说着，他快步走了过去，“这位方师父，麻烦你看看我侄 女吧，我侄女迟迟不醒，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行毫不客气打断“要是再晚两天，这女娃娃怕要遭殃了。” 他那张严肃又欠钱的脸，皱了皱边说边走进屋子，看了看床上的孩子。 “今天能碰到你，也算是我和你们家有缘，和这个小娃娃有缘，我就直说了，要救这个小娃娃，我是有条件的。” 两蒋一听，顿时面面相觑！ “你还要谈什么条件？有什么话就直说吗？能治好就行啊，还要谈什么条件？你可别欺负我们读书少，你要是谈钱，我还好接受些，你不会真的像二妹说的，特意到我们这里来骗钱的吧？”蒋问有警惕的看着方行。方行淡定的看了蒋问有一眼，笃定地说“你家这娃娃是不是经常生病？而且吃药也没有什么效果？还天天说梦话？” 蒋欣丽闻言大吃一惊，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程欢竹从生下来，就和村里其他小孩子不一样，几个月大的时候，没人逗她，她一个人对着天花板咿咿呀呀。 到了两岁半时，还不怎么会说话，直到四岁才开始说话。 有时候还自言自语，这让她一度以为孩子有问题。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到了五岁左右，程欢竹这才和其他孩子一样，话也多了起来，她这才放下心来。 “你家娃娃和我有缘，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看出来的，我的条件对娃娃也只有好处，条件就是等她满十岁以后，让她跟着我，拜我为师。”方行看了看两蒋，说出自己的目的。 “不怕吓到你们，这娃娃从小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才会经常生病。” “看不到的东西？”两蒋一惊！ 蒋欣丽甚至感觉到一阵恶寒，嘴巴干巴巴的道“看不见的东西？难不成是鬼啊？” 说完身体都有些颤抖，虽然是农村人，这方面也信一些，但从来也只是听说。 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要发生在自家人身上，就不单单是敬畏之心了，那是妥妥的惊悚和害怕。 方行并没有回答，而是有些装神弄鬼，自认为有些神秘的一笑。 这笑要是被程欢竹看到，铁定会说，这笑还不如不笑，真丑，怪瘆人的。 “那，那方师父，你确定能让我小女儿好起来的话，我答应你就是。”蒋欣丽咬咬牙。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如果程欢竹能好，她肯定答应。 说完用眼神看向蒋问有，意思很明显的再问可行不可行？ 蒋问有见状，沉吟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毕竟都是为了孩子好，什么都没有生命可贵。 “方师父，如果我家孩子真的拜你为师？那我们以后能经常去看她吗？她能经常回家吗？”蒋欣丽忐忑不已，直觉这方行不像是个骗子。 方行觉得有些好笑，他看起来很恐怖吗？又不是把孩子拿去卖掉。 “我又不把她吃了，更加不是买孩子，这样吧，过年过节我会让她回来的，当然了，要是她能早点学会，那早点回家，也不是不行。”方行微微笑了一下。 两蒋对视一眼，打听了方行的住址，远不远，还了解了其他方面。 搞半天原来他家就在拱龙桥村，另外一个村子，也就是蒋问有隔壁村的。 “蒋兄弟，你们还是先出去吧，等一下弄好，我自会喊你们，可以先去给娃娃熬点稀饭准备着。”方行催促道。 两蒋一听，立马跨门出去，顺手把木门关上，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方行立即从挎包拿出一柄桃木剑，香，小香炉，香无火自燃，对着床绕了绕。 再把香插进炉子里，放在小桌子上，便趴在一旁的床柜上，闭上了双眼。 灰蒙蒙的天空，不见一丝阳光，天空也压抑灰暗，并没有阴冷的感受，不是不阴冷。 而是此时的程欢竹，根本没有机会去感受，只能使劲往前逃跑。 快得只留下一道道残影，只想跑得快些快些，再快一些。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为啥老是追着我跑？”说完忍不住大哭起来。 一直这样跑下去，只觉得很是疲惫，后面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 不！准确来说是鬼，一直追着她跑，根本不敢停歇。 嘴里在说着什么，反正没听清，不是不想知道，是根本不敢停下来。 每次在你以为跑不动时，它停下来，猫戏耍 老鼠一般。 程欢竹再次忍不住地大喊“妈、爸爸、姐，你们在哪里？有鬼啊！有鬼要吃我…” 而喊完还得继续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梦境里没有太阳，只有无尽的灰空！ 很想认命，突然又一想，肯定是在做梦，她的梦境她做主。 要不？先停下来给祂一个大兜兜？说实话，程欢竹小时候脑子有点笨。 白色的身影飘过来时，她决定不跑了。 定住身形，忍住害怕，并大喝出声… 第2章 捡菌子风波 “你老是逮着我一个小孩，使劲霍霍干嘛？我又没有招惹你”？顺带挥出了小拳头，狠狠向着对方捶去。 打死你，叫你吓死人！叫你丫的追她，却依旧不敢直视对方。 白色身影似笑非笑，阴恻恻道“哟，你跑呀？你怎么不继续跑了？你不是觉得自己跑得挺快的嘛”！ 女鬼连躲都没躲，小屁孩手短连人家的衣角都够不着！ 程欢竹一听顿时生气了，眼神恨恨地看着祂，由于生气，也顾不得害怕。 从小能看见这些东西，但他们和活人没有区别，只是脸色灰败。 不像眼前的女鬼，脸故意变幻以最恶心，唇角拉到最大来吓唬人！ 现在才发现这女鬼很是年轻，身上穿的也不是白色衣服。 而是一身不知道是不是地主时期，下葬时穿的略白小花衣服，脚上穿着一双绣花鞋。 “你是脑子有问题吗？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吓我？我不跑，我又不是个傻子！”她生气大吼！ 女鬼一听，脸色立马变得更加阴沉，那对黑乎乎没有眼珠子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连嘴巴也不再拉扯。 “小小年纪，就这么会骂人，长大了还得了？今天我就要替你爸妈教教你怎么做个乖娃娃。”女鬼阴沉着一张脸。 草+++（一种植物）！生气了还不能骂人？ 当然有些话不敢骂出口，形势逼人强。只敢在心里骂骂咧咧！ 怎么办？ 这女鬼之前不是追不上她，是故意逗人玩呢。 现在还不是想把她捏揉搓扁就搓扁，而且她还骂了人家… 就在白色小花衣服女鬼，五指成爪袭来，准备抓住她的脖子时，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暴喝出现！ “还不快住手，小娃娃又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这么大的气性？” 方行松了口气，嗯，没抓到^_^！ 来的也算及时，这小丫头看来把祂惹急了…… 女鬼身影一顿，那头旋转向后，阴嗖嗖的道“你又是什么鬼？打哪来的？你又没有死掉，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坟有多重要？” 女鬼看出来了，这是生魂，话音一转，才说他又没死，多管闲事！ 说罢，继续向程欢竹抓来，靠！ 她就这么好欺是吧，就知道挑她这个小屁孩软柿子捏？*—* “好好好，好说歹说，你就是不听？非要我上家伙才满意。” 方行边说，手上的桃木剑却突然变长，毫不手软间劈向了女鬼手臂。 女鬼大概没想到这人一言不合就开打，一时没有防备，着了道当即痛叫出声 “我的妈呀，痛死我了，你他妈有病啊！你是吃太饱了，多管闲事，她做错了事，我难道还不能出出气么？” 此时，女鬼手臂处的阴气消散了不少。 片刻！却很快又凝聚在了一起，女鬼当下却也不敢造次，只拿眼瞪着方行！ 程欢竹在一旁看傻眼了，恨不得鼓鼓掌。 厉害呀，遇到高手了，这下女鬼该怕了吧，自己应该有救了！ 这女鬼变脸也厉害，黑黑的眼睛里，立时有了眼珠子，果然欺软怕硬！ 川剧变脸呐！哼～ 方行听到这话，顿时严肃的脸浮起一抹怒容，“有你这样出气的？我看你是要把她搞死！我观你也死得挺早的，也是个可怜人，所以好好和你说，你就是不听人话，那就…” 话未说完，再次举起桃木剑，向女鬼的另一只手劈去！ “别别别，别这样，有话好好说！”险险躲过，也不躲了，面对方行立身在了他面前。 方行也顺势收了势，主要是能不打架就不打架，能不受累就不受累！ “你大可以把你的诉求说出来，看你也死得早，能办的我尽可能满足你，但有一点，你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沧海桑田，你要是想要我给你的子孙后代做点什么，或者传话这些就免谈。”方行一口气说完看着女鬼。 女鬼………+草（一种植物）这叫尽可能满足么？ 这叫根本不满足好吗？ 不过有一点这人说对了，女鬼叫杨英，死的早，死的时候也才十四五岁的样子，还是生病亡故。 根本没有所谓的子孙后代，加上年代久远，很多事情确实覆水难收，无法挽回… 沉吟良久“我要她把我的坟茔，重新修建，我的 那些亲戚的子孙后代，刚开始还来祭拜，过了两代以后就没有人来看望我。” 主要是这边流传一句话，一辈亲，二辈表，三辈四辈认不倒。 指了指程欢竹。 “她！连续三年来坟前祭拜我，那这事就这么了结掉！” 祂迟迟不肯投胎，一方面除了挂念亲人，还有就是很久没有吃到东西了！ 毕竟她病死，不是父母的错，是时代的错，更是生在山沟沟的错。 家里住的偏远，等急急忙忙去医生那里，已经晚了。 父母哭的伤心欲绝，特别是母亲，经常半夜不睡觉，整夜整夜的失眠悔恨。 茶饭不思，短短几天便长出来很多白发，人也瘦了一圈，人亦更加苍老。她时常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走快点，早点送到赤脚医生家，也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但祂并没有因此怨怼父母，因为他们尽了心力，毕竟那时山高路远。 这些年里看着父母亲人离去，内心伤怀，她并没有去送。 感叹人生短短数十载，眼睁睁看着亲人们陆陆续续离世，祂并没有立刻下去投胎。 就这么飘着，荡着，何尝不是害怕投胎，再尝病痛滋味。 至少当鬼不会受病痛折磨，如今，只想吃顿饱饭了却念想。 方行看了看程欢竹，暗暗对她使眼色，意思不言而喻，要人点头！ 可是她懵了，她干啥了她？明明啥都没干呀？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直接两句话定了罪，还莫名其妙叫她答应？ 这样想着话也说了出来。 女鬼已经平下去的怒意再次涌了上来！恶狠狠问道，“我且问你，前几日下雨过后，景岗林里冒了很多菌子，那天你和一个穿白红衣服的小妹妹一起去捡菌子，你做了什么事？” “我没有做什么事啊？我就和海云到处找菌子，捡菌子的呀”程欢竹懵了…… 女鬼杨英更加生气了，厉声喝问“你捡菌子，当时是不是踩到了一处坟包？” 程欢竹当即大声反驳“我没有，我们一直在捡菌子，我从来不会去踩别人的坟，我又不是个笨蛋！我怎么可能故意踩你的坟？” 程欢竹坚定的否认。 从小就能看见，她嫌活得太长了么？ 去踩坟？ 每次看见坟地，她巴不得跑得远远的好吗。 本来听到他们的话，一直都是云里雾里的，想到这，委屈的眼泪哇哇流。 “你还不给娃娃说清楚？”方行见不得小娃娃哭哭啼啼。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马上小徒弟就有了，当然要先护着。 女鬼还是有些杵方行的，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祂赶紧说道“你们那天去景岗林的时候，看到一朵特别大的麻大嫂（蘑菇的其中一种种类）你跑过去准备捡的时候，突然想尿尿。” “就跑到后面有些鼓起的地方，你还上脚踩了几下，你用脚踩踏平就算了，你他妈还尿在上头去，你知道不知道，那是我的家啊！”女鬼略委屈带怒意地质问。 “什么？那是你家？我当时尿尿太急了，看到那里有点适合尿尿，而且那里草那么多，我肯定要踩出一块来，上厕所要方便一些呀，我哪知道那是你的坟啊！你当时怎么不出来？” “再说了，海云也这么做了呀？你只逮着我吓唬干啥？” 再说你也说那里只是有点鼓起，程欢竹嘀嘀咕咕不敢说大声… 明明海云后面也想上厕所，在她旁边一点。 如果那是祂的坟，那海云尿得面积比她大得多了，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很久，她当时还催她了。 女鬼杨英咬牙切齿“你那朋友，我本也不打算放过，因为当时她…” 第3章 捡菌子风波－杨英 女鬼杨英想起鬼邻居和祂说的话，就鬼火直冒。 另外一个女孩子尿了也就尿了，还拉臭狗屎！ 把祂给恶心的！ 太特么侮辱鬼了，这口恶气不出，祂能再死第二遍！ “你那个朋友当时在那又拉尿又拉屎的也就罢了，关键她拉了也就拉了，手上粘到了，还往坟包上面的草上擦！”女鬼咬牙切齿。 程欢竹听完有些无语了，如果是这样肯定气人。 难怪当时海云那么慢，催了她好几次，当然，那朵麻大嫂也进了她的小背篓里。 “我本来打算让你噩梦做个三天三夜，再病个几天，吃吃教训，再去找另外一个。”说完看向方行。 “我的要求已经说完了。”意思就看你怎么解决！ 听到这些，程欢竹不由的开始庆幸，本来，她，海云，还有程欢瑶，一般三人都是玩在一起。 经常一起去打筒子卖，一起打猪草，放牛，一起过家家。 她比程欢瑶更勤快一些，而程欢瑶则比较懒，这次叫去捡菌子，怎么喊就是不去，非得在家睡午觉。 遇到这事，只能说这懒觉睡得及时，睡得好！ “不知者勿怪，而且别人才这么大点，也确实不是故意的，你那坟确实不像坟，连个木牌或者墓碑也没有。” “娃娃没有看到也是情有可原的，娃娃也委屈，你这教训也给了，就按你说的，但是祭拜三年就过了，给你新建坟茔，多给你烧点纸钱，让你在下面的日子也好过些，你以后可不能再去吓唬小娃娃了。” 说完不经意的伸手扬了扬手里的桃木剑，将一个棒槌给一颗甜枣演绎的淋漓尽致！ 女鬼气得翻了个白眼，可是祂能咋办？打又打不过呀！ 这孩子说话也气鬼，再说气也出了，有新房子可以住多香？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要不是这两个小娃娃在我家又拉屎拉尿的恶心到我，我才懒得理呢！” “我迟迟不去投胎，就是很久没有吃到香火了，等我吃了就走。”女鬼气愤说完，露出一脸怀念的模样。 说完也感觉到了不好意思“最近确实吓到你了，姐姐也不是故意要吓唬你的，谁叫你们在我坟上又踩又拉的？” “还把我屋顶都踩塌了，当时回来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要不是旁边的邻居给我说，我还不知道，看到屋顶坍塌，我当时气得不行。” 方行无语，都多少年的老鬼了，还姐姐姐姐的。 不过现在灵体确实是维持着生前小姑娘娇俏的模样，喊姐姐似乎也没多大毛病。 “你迟迟不去投胎，还吓唬小娃娃，这肯定是不行的，不过这娃娃要负主要责任，但是你如果被其他和你有过节的阴魂去鬼差面前告状，也会被适量惩戒。”方行无奈解释。 无论怎样阴魂不能影响到了活人，影响到了，类似油锅里面滚滚可不是说说的。 也要受到不轻的判罚！万物皆有法度对其约束！ 女鬼杨英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我明白！” 做这么多年老鬼了，对幽都的制度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说完便不再开口。 彻底了解来龙去脉，这次她愿意真诚道歉，无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总归是做错了。 “对不起了姐姐，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替我朋友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了，等我醒来，我会和爸爸妈妈说，把你的坟好好修建好，你安心走吧！” 程欢竹说完，女鬼轻轻点头，立马不见了踪影。 当下松了口气，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缓了一会，直到… “走吧，小娃娃，别让家里人等着急啦。”直到方行的声音响起。 回过神，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向有光亮的地方…… 第4章 噩梦终有时－醒来 下午3点多钟，迷迷糊糊睁开眼，脑子怎么有点痛。 还有些晕眩，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但随之而来的是惊喜和开心。 “大舅，大舅，你怎么来啦，舅妈呢？”看到是大舅，瞬间眼神发亮。 世界上最好的大舅，家里能住上砖瓦房，大舅帮了很大的忙，更别说还有其他很多的事情都有大舅在帮扶。 两蒋立马围了上来，蒋问有满脸慈爱的说道“你姐过来传话，说你发烧烧了一天一夜，我担心你，你舅妈本来也想来的，但是你哥在家我不放心，我呀，来看看你这个调皮匠。” 说完，用粗糙的手摸了摸程欢竹头发！ “方师父刚刚说你，再过个5分钟就能醒来，本来我还有些不信，没想到真的神了。” 再伸手探了探额头，太好了，没发烧！ “来，乖乖！喝点温开水。”蒋欣丽拿了个大瓷缸水杯，喂到她嘴边。 水杯上有蓝白色、上面还有一朵红色的郁金香花花，是那个年代最流行的花样子。 蒋欣丽也就在她虚弱的时候，才会喊幺儿，平时就是直接喊全名！ “你大舅上午已经来了，也多亏了你大舅和方师傅，你才能醒过来，” 看程欢竹喝了好几口水，捏了捏被角，拿着大瓷缸杯，和蒋问有让开了位置。 方行凑了上来，努力露出一个自认为轻合力十足的笑容“嘿嘿！小娃娃，你还记得我不吗？” 皱了皱眉，这人长得可真吓人，梦里咋感觉还挺好的呀？ “不记得了。”想了想，乖乖回答。 其实人做梦，梦里活人的脸是看不清的，只有死人的脸才能看得清晰。 但梦境内容她还记得，只是浑身没有力气。 “太谢谢叔叔了，要不是叔叔，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咧！”诚心道谢，头还是有点晕，伸出手按了按！ “谢倒是不必谢，你有没有兴趣做我徒弟？”方行内心有些着急，毕竟有缘人可遇不可求！ 看了方行一眼，“叔叔能先出去吗？我想和妈还有大舅说说话。” 方行点了点头，肯定是要商量一下，要知道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两蒋再次过来，蒋问有坐在了床头柜上，蒋欣丽挨着坐在了床头。 关切的目光看着小女儿“你还能看见那些脏东西，你怎么不给我们说呢，吓死个人了。” 说完满眼心疼！ 她有些无奈“这个叫我怎么说出口吗？就算说了你们也不一定会相信。” 人们潜意识里，会不信这种超出认知的事情，倒不是说不信任的问题。 再说八九岁的年纪，也喜欢撒谎，比如她和程欢瑶6岁的时候…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当时家里又穷，没有雨伞可打。 蒋欣丽就用装肥料的透明大袋子，或者培育玉米苗的薄膜，剪成一个尖角（类似于古代哭丧的那种）裹住全身，让姐妹二人戴着去上学！ 两姐妹却嫌弃丢人，脚上穿着绿色雨鞋，头上顶着个塑料薄膜，怎么看怎么难看，假装去上学！ 由于害怕挨打，硬生生的在田地沟里，蹲到了放学，假装和村子里的同学一起回来，结果被村里的小孩子告状。 害得蒋欣丽亲自去了学校给老师道歉，可是蒋欣丽不明白啊，这个时候的小朋友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也知道羞耻，但在大人眼里，撒谎就是不对，那次回来的第二天，她也感冒了，还发起了烧！ 这事才算蒙混过关，不然又要免不了一顿打骂，反正程欢瑶是避免不了，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老大！ 蒋欣丽觉得是程欢瑶出的主意，而她感冒好了后，也免不了被骂。 程欢瑶挨打傻乎乎的不跑，而她不但跑，还得打回去。 蒋问有沉思半响“方师傅说要收你当徒弟，和他学点本领，你愿不愿意？” 然后把方行是哪里人，怎么遇到的，还有救她的条件，一一说了出来。 “你要想清楚，这毕竟不是小事，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见不到我们了，但是我们尊重你的想法，这毕竟是救命之恩，但你要是不愿意，妈再去和方师傅说。”蒋欣丽说道！表示给时间让她想清楚。 大不了认个干亲，或者给钱也行，要是钱要得多，砸锅卖铁慢慢还就是，总归还是舍不得孩子去！ “大舅，妈妈，我考虑清楚了！ 哪怕只有一天还能看到这些脏东西，我都没得办法确定下次，还会不会遇到这种事儿。” “何况那个叔叔不是说了吗？可以随时让我回家，要是我能早些学会，一样可以早点回家，妈，我想学，我学了兴许就不那么害怕这些东西了！”带着恳求和坚定的眼神看着蒋欣丽， “那你可要想好了，毕竟你还小，我也不放心，总归还是想你好。”蒋欣丽知道程欢竹说的在理。 求人不如求己，有些哽咽，眼眶也止不住流泪！ 蒋问有叹了口气“小竹，方师傅还是很有本事的，如果你真的要去，大舅和你妈妈也会选择支持你，毕竟你体质特殊。” 一想到这个孩子出生，二妹都操碎了心。 咬咬牙还是说起了赞同的话，学到本事保保命也好！ 蒋欣丽闻言，不再说话，她太清楚程欢竹有多难带了。 也算是默认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打点稀饭来。” 说完也不看程欢竹和大舅径直出了门，她应该是有点难受的！ 程欢竹见蒋欣丽不好受地模样，着急叮嘱蒋问有“大舅，你帮我劝劝我妈，不是还有两年吗？我肯定经常回家的。” “你妈心里肯定难受，你还是个孩子呢！既然决定了，那就好好学，不要半途而废，也要孝顺你的师父。”蒋问有语重心长，说完也出去了。 躺在床上，隐约听到外面方行传来的说话声“蒋家大哥，你去弄点桃树枝过来，一会有用！” 蒋问有什么都没有问，点了点头找桃树枝去了！ “蒋妹子！”方行喊完指了指程欢竹所在的房间门。 蒋欣丽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埋头洗菜。 方行进了屋里，坐在床头柜上，“小娃娃，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抿了抿嘴唇，乖巧回答“叔叔，我叫程欢竹，因为出生在秋天，旁边正好有一片竹林，所以就叫我欢竹。” 欢竹！亦是喜竹，寓意像竹子一样好养活，有坚强的生命力！ 第5章 拜师只为求自保 “那我也叫你小竹行不行？”方行微笑看着程欢竹，征求她的意见。 “当然可以呀，您是长辈嘛，再说也是您救了我，要不是您的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她虽然小，但知恩图报还是懂的！ 方行慎重看着小女娃“小竹，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学点本领？我知道你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和我学点本领，不说多厉害，但求个自保还是没有问题。。” 方行话不敢说得太满！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程欢竹没有立刻回答，方行见状以为是她不愿意。 便持续发力“跟着我学学灵术，至少可以护着你。否则没有防身的本事，你从小大病小病不断，学会了，坎坷要少一半哦！” 方行幽默了一把！ “跟着学，不说别的，至少身康体健，重要的是，别人都看不见那些东西，就你能看到，说明你很特别，适合这条路子。”方行哈哈笑道，继续忽悠。 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很想说这个特别能不要吗？ 这不是特别，是灾难，是折磨，是恐惧和害怕。 这也能夸的出手？当她人傻呢！ “可是这一行会不会缺一门呀？”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会咱们这行的五弊三缺，其实不是因为学这个就缺，除了皆因人心贪婪，还有就是他们从未想过去多做善事，去化解，去积德行善，上面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方行耐心开解。 她有些不明白，只是听父母说起会这个的一般瞎子多，要么就是独身一人，很是可怜。 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你现在还小着呢，以后自然就懂了，你只要告诉我愿意不愿意？” “我愿意，只要您别嫌弃我蠢笨就行。”刚刚迟迟不敢答应，就是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不是读书的料子。 数学从来没有及格过。 陶胖子嫌弃的眼神历历在目，丑话要说在前面，不然期待过高，被人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不好受。 “咱们这行也需要缘分，我也不是逮着谁就收谁，有的人精这行，对其他一行，也是一窍不通，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就是这么来的。”方行开心宽慰，答应就好，答应就好办了！ 方行说完便从挎包里掏出来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小巧的金色小铃铛。 “来，乖徒弟，叫声师父来听听，这个就送你了。” “铃铛？有什么作用啊？看着也太小巧了吧。” 有些好奇，这么个小东西，还不如巴掌大小，这能有什么作用？ “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就摇一摇这个铃铛，我就知道了，不过这个铃铛不能随便摇，只能针对阴魂。” 方行眨眨眼^_^，话并未说全！ “谢谢师父！”看着丑师父这样，她害羞一笑。 这东西可对她太有用了…… “师父我这就走了，等你10岁的时候再来接你！好好把身体养好。”方行开心的咧咧嘴。 虽然丑是丑了点，还面黄肌瘦了些，但好歹后继有人，蚊子在小也是肉嘛！嘿嘿！^_^ “师父你先别走，等会吃了饭再走吧。”眼见方行到了门口，她赶紧开口挽留。 师父刚刚才救了她，拜师茶师父也没喝呢，不能人家大老远赶过来救人，却一顿饭都不留。 这不符合农村人知恩图报的性子，可方行却摆摆手！ “这就走啦，小竹她师父？饭马上就好啦，你吃了再回去吧。”蒋欣丽看到方行一脸笑容，就知道自家小女肯定拜人家为师了！ “时间不早了，走路回去还需要花上两个小时，早点回去休息去，就不打扰欢竹休息了。”见方行这么说，蒋欣丽再想挽留的心思便打住。 突然，方行走着走着给来了个回马枪，“蒋妹子，两天后，宜解除.裁衣，修造.动土.移徙.移柩，破土.安葬.正好可以修立坟茔。” 对程欢竹眨眨眼，几步便走出去老远！或许是害怕蒋欣丽变卦。 “程欢竹，你师傅说的修建新坟是什么意思？”蒋欣丽有些忧虑。 “妈，晚上吃晚饭我们再坐下来说好不好？我先去床上躺一下，你吃晚饭的时候再喊我吧！我现在还不想吃东西。”有气无力看着蒋欣丽。 刚刚师父在，多少还会感到不自在，主要是还不够熟悉，在自家妈妈面前就不需要打起精神 了！ “那行，你好好休息，稀饭早就好了，那妈再给你煎两个鸡蛋去，你躺床上再睡会！”蒋欣丽唠叨完就忙去了。 睡意朦胧间，感觉有人进来了，眯眼看了一下，是妈妈，她走路很轻，手上拿着一把桃树枝在驱赶。 怕吵到程欢竹，嘴里也嘀嘀咕咕的，声音很小，听不清她在念啥。 每个角落她都没有放过，像类似窗台，门背后，都被她挂上了桃树枝，随后就出了门。 她能直观看到阴气在消散，直到彻底干净。 有些累，又沉沉睡去！ 约晚上六七点的样子，肚子开始唱起了空城计，有些讶异，居然没有做梦，睡完人也精神很多。“小竹，醒了就好，出来吃饭了！”两蒋隔三差五就会进来瞧一瞧，看看程欢竹有没有睡醒！ 起身穿好衣服，人还是很虚弱，腿站着亦有些摇摇晃晃，手下意识扶了扶床柱子。 连忙闭了闭眼，好受不少，走去了堂屋（这边吃饭在灶房做饭，堂屋类似客厅，挂天地君亲师位）。 农村人吃饭可没有什么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都是边吃边说，很是温馨。 看她喝完了一碗稀饭和炒鸡蛋，蒋问有关切地眼神看着程欢竹“你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个方师父提到的修坟是什么情况？” 肯定是妈妈告知了大舅，刚刚师父提醒的事。 “我好多了，大舅、妈妈别担心，可能是躺床上太久，身上还有些酸软，就是梦里有一个姐姐追了我两天两夜一直跑！怎么都醒不过来……，师父的意思是两天后可以给女鬼修坟。”等把所有的事情娓娓道来，两蒋既震惊害怕，更多的是心疼！ 也再次感叹方行的本事和神奇，能入梦去解决，当真是好本领。 对他的好感又提高不少，也感恩遇到好人了！ 特别是蒋欣丽，感激之余，更多的是后怕“你以后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你这两天把我和你大舅吓得不轻，你这体质真的和别人不一样，你八字太轻，招阴的。” “免得跑出去又冲撞到了什么。不过你不是能看见那些东西吗？当时没有看见祂？” “祂当时不在，不然我老早就跑了，妈，我姐什么时候回来呀？” 之前就发现了程欢瑶没在家，只是当下有事，忘记询问。 “明天就回来，今天本来就要回来的，大舅看她跑那么累，让她住一晚，你要把我们的话放在心上，后天修坟你不用去了，你妈会找人去弄的，你别担心。”蒋问有细心叮嘱。 “我知道了，以后我要去哪里会提前和家里招呼一声的。”两蒋又嘱咐了几句，便将桌上的碗筷端到灶房清洗。 要知道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小孩子的话。 今天说了，赶明儿就能忘掉，所谓的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特别是农村的小土娃们。 第6章 大沙地，上学去 大沙地位于西南地区，巴子古都的一个小村子，也不算偏僻，只是到县城走路得要花上一两个小时，需翻山爬坡上坎。 而坐公交车也得走个10分钟左右的下坡，去大公路的零食小店旁等待。 2000年代的西南乡村，去哪全靠两条腿，除了主干道有修的是大公路，所谓的大公路其实也很窄。 山路十八弯，也不是水泥路，而是泥巴路，只能庆幸现在的车少，也就偶尔看到公交车和长安面包车路过！ 大沙地的村民不算很多，且民风淳朴，10几户人家，远一点的太阳湾虽然也是同属一个村子的，走路也要七八分钟，路还难走。 所以也就村子里丧葬嫁娶办酒席，才会呆在一块，虽然同属新岙村，在孩子们的心里，地方大不大取决于玩的地方有哪些？ 接触的人有多少，这不，现在人好了，就得上学去。 “咦，程欢竹，你两天都没有来学校了，之前我问你妈，你妈说你发高烧，现在人是完全好了吧？”说话的是只有隔着一条小过道的邻居，和她一样大的孙立翔。 这家伙本来可以和程欢瑶上一个年级，他妈妈还特意给他报大一岁。 结果这个猪队友，自己跑去和老师说妈妈说谎，后面就分到和她一个班，把他妈妈气了个仰倒。 更好笑的是，他幼儿园和程欢瑶是同班同学，读个小学就和她成为一个班，还老喜欢和她打架。 程欢竹看到他就烦，懒得搭理他，主要是他老是欺负她，喜欢逗猫惹草。 她性格也特别混球，特别是小时候四五岁时，还特爱告状，他一碰人，就哭给他看，还爱告家长。 奈何村里几乎家家户户就一个，还离得远。 比二人大的根本和两人玩不到一块儿去，所以他也只能找程欢竹玩。 见程欢竹不搭理他，又巴巴凑上来“嘿嘿，你不会是烧哑巴了吧？对了，昨天来你家的那个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他？” 嘿嘿个毛线，她翻了个白眼“你才哑巴了呢，” 其余一概不说，翻完白眼就跑。 由于是山路，去学校快一点也要十几二十分钟，遇到下雨天要久一些，爬坡上坎较费时！ 路上碰到了小堂弟孙小勇，一路打打闹闹去了学校。 和小堂弟分开后，来到教室，各自分开，孙立翔学习成绩和程欢竹差距太大。 所以离的位置也不尽相同，班上有四十几个学生，但玩得很好的几乎都是各自村里的。 前面的同桌，是一个叫郎开文的，他脚天生就有点跛，可是熊孩子并没有跛脚而自卑。 相反特别喜欢欺负人，欺负他觉得柔弱的，她以前没少被欺负，就下意识离得远远的。 而同桌就更加讨厌了，一下课就拿着个铁饭盒使劲敲，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新岙小学的米饭和菜是学生另外带去学校厨房蒸，每次一到饭点，他多带的一个碗就拼命敲。 更加恶心的是，他老是喜欢吐痰，吐脓痰在桌子底下。 用脚在上面踩，再反复用脚碾压掉，然后看着她！ 关键在于前面的同桌都没说，她就更加不会说了。 可有次趁她不在的间隙，黄奇冬偷偷用纸把浓痰包着，放进她课桌里。 被她发现后，当即就告状到了班主任孙明抚面前。 孙老师狠狠的骂了他一顿，黄奇冬不服顶嘴，当场被孙老师给了一个大逼兜，他也因此记恨上程欢竹。 开始变本加厉，再去和老师告状，老师也只是训斥。 程欢竹心里明白，究其根本，那就是她和黄奇冬在老师眼中，同为差生！ 她此次决心要给这两人一些苦头吃吃。 一下课，就赶紧把饭拿去蒸饭的地方，再次回到教室。 有些紧张地看着同桌“黄奇冬，等会你和郎开文要不要吃冰袋（冰的梆梆硬的果味水）？我请你们吃，等午休的时候去那边玩？” 指了指校外有个荒凉废弃的老房子，那边地大！ 郎开文听到了，笑得格外坏，说话也很贱，本来这个时候的孩子肉都很少吃。 给孩子的零花钱基本都是几毛几毛，家里条件好一点的顶多一块钱。 而她和程欢瑶平常只有一人一毛钱。 不例外这人长得很像眼窝下去的猴子，尖嘴猴腮，人显得很混，自诩自己是混世魔王。 可笑的是，没见过他欺负长相周正，或家里条件不错的，亦或是个头比他高大的，还有班干部们。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喊我们去玩？还要请我们吃冰袋？你有这么大方吗？你有钱吗？”郎开文不屑说完，便斜睨着眼睛，看向程欢竹。 黄奇冬也一脸怀疑！ “我大舅今天给了我几毛钱，请你们一人吃一个冰袋，那还是请的起的，你们爱吃不吃。”程欢竹假装无所谓的态度。 她并没有说谎，大舅心疼她生病遭罪，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偷偷给塞了五毛钱。 叫两姐妹拿去买糖吃！不过嘛，这两个冰袋可不好吃到嘴里！ 黄奇冬连忙说道，“吃吃吃！你敢请？我们怎么不敢吃。” 说着看了看郎开文，郎开文见此不再多说什么。 很快到了中午，吃过午饭，就带着他们去了学校后门的小店买冰袋去了。 新岙小学在赶集的地方，小店也不是很多。 总共也才五六家，集上还有唯一一家供销社！ 熟练的从冰柜里拿了两袋可乐味的冰袋出来，掏出五毛，老板找了三毛，和老板要了个小袋子装里面提着。 便一句话不说，转头就往废弃的房子那边跑去，期间她并没有回头！ 知道他们跟在了身后，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程欢竹多好欺？ 殊不知，她会让两人终身难忘…… 第7章 终日打麻雀，反被雀啄 到了废弃的房子，这时期的集上，还是有一些木质结构的房子，比如眼前这所废弃的房子就是。 地基大石头，上面木质结构，由于荒废，木头已经潮湿的潮湿，发霉的发霉，很是杂乱，木头也是胡乱摆放！ 因为知道这边空地上有一棵超大的黄角树，（黄角树是西南地区市树，西南发音是，黄葛树）遮天蔽日。 即使夏日炎炎也非常凉快，要是在树下睡觉还会感到发冷。 而黄角树的根系也极度发达，根也粗壮！穿破土壤长得到处都是。 “我们到这里来吃好了，这里很凉爽呢！”笑眯眯的指了指一旁的黄角树。 两人为了冰袋，一屁股坐在了黄角树的根系上，这里还有一些建房不要的砖块废料，便把冰袋袋子递给对方。 两人毫不客气一把抓过，看了看袋子，“只有两个？你怎么不吃？” 郎开文奇怪地看着程欢竹。 “我感冒刚好，还是不吃了！”程欢竹连忙把之前感冒之事，巧妙利用起来。 “这么说，你还是特意请我们吃的？”郎开文怀疑她别有用心。 故意打着哈哈，“肯定的呀，其实我也不是无缘无故请你们吃的，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欺负我。” 转头看向黄奇冬“特别是黄奇冬，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把你吐的痰包纸里，丢我桌子里面？我们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哟，搞半天你是来收买我们的呀？你不会是想用两个冰袋就打发了我们两个吧？”黄奇冬不屑看着她。 “怎么可能？我这次算是和你们交个朋友，以后只要我有多余的钱，肯定再请你们怎么样？”连忙摆手否认。 话锋一转，“你们两个先吃，我去上个厕所再回来” 害怕话越说多被怀疑，赶紧选择尿遁！ “还算她懂事，看她长得那丑兮兮的模样，看着都忧伤风化，黑得跟个猴子似的，还算她有自知之明，我们以后………”隐约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 趁着两人边吃边聊，绕到废弃的房子后面，这个地方算是视线盲点。 大石头砌的有一边还算有点高，且这头由于挨着黄角树特别凉爽。 走过去低声说着什么，大概三分钟后，再次来到墙高的一侧，躲起来，只等好戏开场。 “这次她请我们吃冰袋，下次还要她请我们吃牛板筋。”辣条的一种。 “还说要和我们交朋友，长得那么丑？谁要跟她做朋友啊！哈哈哈哈哈！”黄奇冬肆意嘲弄，笑得毫不收敛。 “继续看她怎么表现，再考虑要不要欺负她。”两人坏笑着对视一眼，郎开文开口道。 “郎开文，我刚刚看到她在那里。”黄奇冬指了指墙那边。 “切，还自言自语的，你说她在干嘛？是不是这里有问题？还骗我们说去上厕所？”黄奇冬说完指了指脑袋。 两人并没有感到害怕，甚至像是看猴子一样，看程欢竹怎么表演，讨论声更是故意加大。 “人长得丑，就不要出门，出门就算了，还要自言自语的，真令人恶心。”郎开文接话嘲讽！ 很快两个人就笑不出来了，先是黄奇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好像有人对着他脖子在吹气！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8月中旬的天气，在西南地区正是炎热时段，但是现在两人都感到一阵一阵阴冷与恶寒。 连朗开文都感觉到了呼吸困难，吃到嘴里的碎冰猛地呛到了喉咙，他控制不住一阵狂咳。 郎开文忍不住了，连忙起身，由于着急却摔了个大马趴。 黄奇冬忍不住想笑，刚想笑出声来，原本坐着的他也狠狠的摔倒在一旁的树根上。 黄奇冬忍不住抱着手臂“哎哟哎哟”叫了起来，“我草！好痛啊！我的手！” 程欢竹冷眼旁观，知道痛就好，黄角树的树根可是很硬的，根又粗得跟个壮汉胳膊肘似的，能不痛吗？ 痛才好，要记住这种痛，不要老想着欺负别人！ 要知道麻雀看着好欺，惹急了也会啄人！ 更何况她也不是麻雀，她会反击！ 永远不懂这种人是怎么想的，难道欺负别人，成绩就能变好？ 还是说欺负人，能从中获得成就感？ 看着他们各种摔倒，两人各种哭叫，看了一会，假装才上厕所回来！跑过去。 “你们两个在干嘛？滚来滚去的，有这么好玩吗？”程欢竹笑嘻嘻地看着两人的丑态。 郎开文见人回来了，连忙阻止“你可千万别跑过来，你跑过来干嘛？你快走，这里邪门得不得了，你快走远些，快跑，我们快回教室！” 说着赶紧起身，使劲跑起来。 那跛脚竟也知道害怕，麻溜地跑起来显得不那么跛。 刚刚他们不是不想跑，而是根本跑不掉！ 看着两人跑远了，四下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 转头看着黄角树下，程欢竹低声说道“婆婆你就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会把话带到的，你还是早点下去吧！” 一个头发花白，很是慈祥的老太太点了点，随后消失不见！ 程欢竹也趁此回去教室… 第8章 老婆婆的嘱托 回到教室，只差两分钟开课了，午睡时间是有15分钟左右的，看到还有好些同学在睡！ 而黄朗两人居然不在，问了前面的同学才知道，两人请假了。 原因也很滑稽，因为黄奇冬裤子打湿了，应该是被吓尿了，另一个朗开文请假的说法就是生病了！ 也不算是借口，和鬼的阴气接触，肯定要生个病的，看来请假要延长了。 其实晒晒太阳就能去除大部分阴气了，再说那个老婆婆亦不是恶鬼，看到两人这样，心情立马明朗起来。 只能说接下来两个人，以后长长眼，不要再来招惹她。 要是再欺人为乐，如有下次，小心直接给这两货来个大招，吓死算了！！ 随后便对着墙上的马克思画报，名人名言开始发呆！ 一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连什么时候上课了都不曾注意。 刚刚整那两个人的时候，趁着两人吃冰袋之时，她就去找了那个废弃房子的主人。 是一个70多岁的老婆婆，身上穿着寿衣。 其实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过，但每次都装作看不见。 只因无视会令人显得胆大，鬼也不会来找麻烦！ “婆婆，你能帮我一个小忙吗？也不要你白帮，你有什么事是不放心的，我能帮忙就帮！”她才不敢说大话。 毕竟她还是个小学生，做不到的事，万不能轻易允诺。 老婆婆大概没想到有人能看见她，她也没有像女鬼杨英一样，故意露出鬼态来吓人，而是和生前一样看着面目和善！ “哎呀，你这个小娃娃居然还能看到我呀？你要我帮你做些什么事？”老婆婆看稀奇一样，看着程欢竹。 这么多年就没人能够看到祂，更别提请祂帮忙！ “婆婆你看那边，那里有两个男孩子，他们老是欺负人，我想请你帮忙教训教训他们，老师都管不住他俩！”程欢竹向那边望了望示意。 “哎呀，他们男子汉大丈夫的，还欺负女孩子呀？那行，我帮你吓唬吓唬他们成不成？” 见程欢竹点头，老婆婆继续说道“给他们一个教训就可以了，我也想你帮婆婆一个忙？帮我传个话，要得不？” 老婆婆殷切的看着她，和一个小孩子讨价还价的，怪不好意思的！ “可以的，不过您先说说，您要我给谁带话呀？” “你认不认识徐昂扬？”老婆婆问道？ 想了想点点头“是二班的徐昂扬？就是屋里有个傻哥哥的徐昂扬吗？我们一个班的”。 徐昂扬的哥哥，大徐昂扬几岁，每天上学必须路过他家门口，他哥就两腿打开，成人字状，左右一直摇来摇去。 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据说他哥哥是她妈妈生的时候，在肚子里太久了，迟迟生不下来，损伤了脑子，刚开始看不出来。 再大一点，大人忙着干活，加上那时候医疗条件又差，就这么给耽搁了，这事整个集上或者学校都知道，他家紧挨着学校。 “对对对，我那孙子现在应该是读小学二年级了，看起来和你一样大”婆婆并没有跟个孩子一般见识，依旧笑呵呵的。 婆婆没有读过书，加上去世好几年，所以对于孙子读几年级有些记不得。 “婆婆想要你给他说，这老房子里，”指了指祂生前住过的房间，“这里有60几块钱，在这个大石头底下。” 这是徐昂扬奶奶一辈子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可怜老婆婆后面几年干活中风，说不了话！ 这钱放在哪里就没有机会说出来！所以迟迟不愿去投胎。 点头表示了解，随后婆婆就帮忙教训人去了…… “程欢竹，程欢竹，老师在喊你！”后桌的同学低声提醒，还用手指戳了戳后背！ 吓了一跳，当即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头微微低下，一副做错事的小学生心虚模样！ 心“咚！咚！咚”跳得厉害！希望老天保佑不是要她做题啊…… 陶胖子的声音传来“你上来做这道题，做不对，就给我站到下课！” 完蛋了是陶胖子的数学课，居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走神了…… 磨磨蹭蹭走到讲台上，接过陶胖子递过来的粉笔，看着上面的数学题，她脑子一阵发昏。 救命啊～特么的不会呀？要了命了。 站在讲台，手拿着粉笔，迟迟写不 到黑板上。 不用想，下面的同学肯定都在看着她，他们肯定会觉得程欢竹很笨吧…… 都在猜她能不能做对这题，简直如芒在背，度秒如年。 脸不用想肯定是红红的，可恶的羞耻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听到了陶胖子的声音“成绩不好就算了，还在那里给我走神儿！现在给我下去”。 陶胖子严厉的声音传来，她连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低垂着头，粉笔放进盒子里，灰溜溜跑下去了！ 虽然说话不客气，但却偷偷松了口气，心口也没有跳得鼓声震天了！ 她们这些差生有时候，只不过是老师用来敲打学习成绩好的工具人罢了。 学习成绩好，平时又听老师话，偶尔打个瞌睡，老师也会选择睁一只闭一只眼。 根本不会责备，甚至还会关切询问，而她今天正好撞到枪口上罢了！ 被直接来了个杀鸡儆猴… 走到座位时，程欢竹看到学习成绩很好的陈赫文，睡眼朦胧，而陶胖子也不经意看了他一眼，却未有一句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