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荣亲王福晋》 1. 襄勤伯府 《清穿之荣亲王福晋》全本免费阅读 《清穿之荣亲王福晋》 文/克莱因蓝蓝 2022/12/22 晋江文学城首发 —— 乾隆十八年冬 凛冬已至,大雪纷飞。 马车缓缓地行进在街道上,兴许是因为太冷,两侧的商铺并没有多少人。 马车内两侧的厚帘子挡住了外头刺骨的风,也挡住了外头的喧嚣。车拐了个弯,自西单牌楼沿着西长安街一路向东驶去,一路平稳,外头的声音方才渐渐远去。 鄂以筠微微地掀了一角帘子,寒风便猛地钻了进来,饶是在外头罩了件厚厚的兔毛披风,也给她冻了个哆嗦。 语芙见状,忙开了口:“姑娘,外头冷得很,把帘子放下来吧,若是着了凉染了风寒,后日的冬至宴可就没法去了。” “聒噪。”鄂以筠回头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小丫头,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一个月没回府了,看看怎么了?” 偌大的内城,八旗子弟分旗而居,这里是满军八旗里地位最低的镶蓝旗。 马车行进的速度缓了一些,鄂以筠又拉开了帘子,门口挂了两个红纱圆灯,上书“鄂”字,中间的匾额也简单,只有“西府”两个字。 大门紧闭,从外看去,远比不上皇城北边正黄旗和镶黄旗的来得煊赫。 又行了不过一里路多点,马车就已停稳。 “二姑娘回来了。”语芙和平蝶两个丫头才下去,外头便已传来了小厮的声音。 鄂以筠拢紧了身上的披风,缓缓地下了马车,她没急着进去,站在门口,仰头看了一眼,和西府不甚相同的府门。 “襄勤伯府”,四个大字,苍劲有力,是当日雍正皇帝在世时,亲书的牌匾,两侧的红纱圆灯倒是和西边西府的那两个一样,都写着“鄂”字,只是除此以外,还多了两盏八方宫灯。 漆红的门半开着,露出里头的雕花影壁,影壁背后,雕梁画柱间显贵之气隐约可见,放眼这块儿,除了那头观音庵西边的克勤郡王府,这里,几乎是最显赫的地方。 “二姑娘,先回知春园还是去屏山院见老太太?”平蝶见她一直站着,忙问道。 鄂以筠回过神来,说道:“祖母这个时辰在午睡,就不去打扰了,先回知春园给额娘请安。” “是。” 知春园离大门近,连仪门都不用过,只从一旁的红漆角门过去,便到了。 闻讯赶来领路的是她的乳母刘嬷嬷,一身深棕色的旗装,四五十的年纪,尚未见老态。她引着三人避开了宝文阁,沿着抄手游廊过去,进了垂花门,方才能见到怡真堂的面貌。 “三爷正在书房里会客,太太特地叮嘱了叫姑娘绕开走呢。” 怡真堂里,三夫人瓜尔佳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人还没上前,眼眶已经红了,她伸手把人招过来:“快进来,外头正冷着,我还说呢,你要是去老太太那儿,就让人开了西边儿角门直接送去屏山院。” 原先在外面端着的姿态,在见了三夫人以后,全都松懈了下来。以筠提了提袄裙的裙摆,快步跑了过去:“额娘!” 三夫人把人圈在怀里,抬手抚了抚她有些凉意的脸颊,又拉开了些距离,看了看,说道:“不过一个月未见,倒是长高了不少,也瘦了些。” 以筠嘿嘿地笑了笑,一边往屋子里走去:“额娘这儿真暖和!” 屋内暖洋洋的,生了炭火。太师椅边上的桌案上摆了几碟子糕点,和一碗牛乳,以筠一见便知这是特地为她准备的,尝了几口,又喝了半碗牛乳,浑身才暖了不少。 三夫人不过三十刚出头的年纪,仍旧是刚嫁进来时那样出水芙蓉的美貌,只是如今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母性的柔和,又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她抽了帕子给以筠擦了擦嘴角的碎屑,这才把人揽到怀里,也不多说话,就这么拍着她的背,细细端详着许久未见的女儿。 鄂以筠依靠在三夫人的怀里,打量着与上个月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的怡真堂,鼻息间,是额娘身上独有的栀子香,莫名得心安。 她是胎穿来的,十几年了。 她是襄勤伯鄂尔泰六十岁才有的亲孙女,襄勤伯府上下都对她寄予了厚望。她在这里成长,在这儿体会着别样的亲情与关爱。 想到这儿,以筠鼻间微涩。 “去见过老太太了吗?” 鄂以筠闻声,没让人察觉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未曾。想着这个时辰祖母在午睡,便没过去。” 三夫人拍了拍她,轻轻地把人拉了起来,说道:“回出云轩换身衣服便过去吧,明日就是家宴,你姑母也回来了,去看看吧。” 以筠站了起来,一脸的高兴,就要往后头走去,就又被叫住:“去了老太太那儿可别错了礼仪,怎的宫里待了这几年,一回家便现了原形!” “好额娘!我只在家里这般罢了,若在家里还要像宫里守这样那样的规矩,那这日子也忒无趣了!”以筠又趴回了三夫人膝头,死乞白赖地撒着泼儿。 三夫人轻捏了下她的耳垂,说道:“还不快过去?也不知太后怎的就喜欢你这性子。” 鄂以筠站了起来,一敛方才的顽皮劲儿,正儿八经地行了个礼:“女儿告退。” 三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摆手赶人:“去吧去吧,若是问起馨儿,你便说嬷嬷伺候着睡呢,晚些我会带她过去。” —— 屏山院。 老太太喜塔腊氏刚睡醒,一时间各处的丫鬟婆子,端水的端水,倒茶的倒茶,忙得很。 鄂以筠笑着绕过穿堂往里头走,就见到了老太太身边的听蓉。 “二姑娘可来了!老太太才起来,正念叨着姑娘呢!”听蓉手里拎了个红木食盒,以筠明白,老太太睡醒总嫌嘴里没味儿,总爱吃点茶点的。 鄂以筠看了眼食盒,往里边内院走去,一边问道:“听说姑姑回来了?” 脚边便是台阶,听蓉道了声“小姐小心”,一边答道:“今早儿回来的,带了然哥儿一同来的。方才陪着老太太睡了一觉。” 鄂以筠点了点头,就听得几个丫头已经往里传了话:“二姑娘到了。” “哎哟,快给这孩子领进来,外头多冷啊!” 是老太太的声音,她心中一喜,正要跑进去,就被身后的平蝶拽了拽,似是在提醒她方才额娘的叮嘱。 鄂以筠俏皮地瞪了瞪平蝶,但还是稳了稳步子,走了进去,缓缓地欠了欠身:“给祖母请安,给姑母请安。” 本以为会得一个老太太的夸奖,却不想,老太太转头打量了一眼小女儿鄂淑,两人双双笑出了声。 以筠撇了撇嘴,站直了身子,便歪到了老太太怀里:“祖母笑什么!” 老太太抿了口鄂淑递过去的茶水,说道:“准是方才在怡真堂挨了你额娘话了。 2. 太后赏赐 《清穿之荣亲王福晋》全本免费阅读 次日晚间,出云轩。 “小姐,今儿晚上西府的人也会过去呢。”语芙随口一说。 鄂以筠编辫子的动作顿了顿,说道:“去便去了,横竖早就知道今儿的家宴是个戏台子了。” 门外已经有丫鬟来催,是怡真堂的水之,正在门口问刘嬷嬷:“二姑娘好了没?太太说姑娘回来才一日,大太太他们还没见过,叫快些呢。” 以筠对着鸾镜看了看镜子里另一侧的辫子,语芙的手法不错,和她编的对称,便朝着外头说道:“即刻就来,水之姑娘且去回话吧。” “姑娘要簪花吗?”语芙开了首饰盒子问道。 鄂以筠对着镜子看了眼,一头乌黑秀丽的头发编了个双髻,余下的长发变成长辫垂在两侧,额前还有与细眉齐平的刘海,不算厚重,若用现代一点的形容,那便是“空气刘海”。 她随手拿了一朵绯红色的纱质梅花,插在了发间,不至于太过素净,一边站起身,顺势让丫鬟给她披上了披风:“走吧。” 一路从出云轩出来,绕过游廊,才到了怡真堂里,阿玛鄂弼和额娘还有妹妹鄂以馨已经在等候,她欠了欠身,唤了声“阿玛,额娘”,说道:“女儿来晚了。” 鄂弼没多说什么,他对这个女儿素来是宠溺的:“无妨。” 一行人从知春园的角门出去,便进了正院的穿堂。 鄂以筠走在鄂弼夫妇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南边的清霁堂,那里是会男宾的地方,但这样的家宴,彼此都是熟悉的,倒也不常避开。 再往北,绕过暖阁,便是晚宴用饭的清远堂,老太太已经在上座坐了下来,一旁围着好些人,有大夫人原通政使博尔多之女镶白旗富察氏,也有四夫人乌雅氏,五夫人庄亲王允禄的女儿被封为乡君的。至于六夫人,长得和老太太有几分相似,那是老太太的亲侄女。 他们一个比一个年轻,这会儿都围着老太太说笑,再边上些,又有几位女眷,或围着鄂淑,或围着大少奶奶,众人脸上都是喜悦的神色。 这倒让那几个西府的妇人显得格格不入了起来,一路过去,以筠看似含笑行礼,可实际上,却把众人都暗戳戳地打量了个遍,站在香几边上的是西府二老爷鄂尔奇的儿媳妇姚佳氏。因着鄂乐舜原先叫鄂敏,老太太他们喊习惯了,便也只称“敏儿媳妇”。 而她边上站着的,是鄂善儿子鄂昌的妻子伊拉里氏。 西府就来了两个,情理之中。 “二妹妹可算来了。”一个身穿翠绿翻毛旗装的女子上前拉了以筠的手往老太太那儿走去,她挽了个小两把头,发间簪了一支蝴蝶鎏金钗,女子肤白如雪,两颊白里透红,有几分丰腴之态,是有福之相,这便是大少奶奶马佳氏。 鄂以筠没忘了来的路上额娘叮嘱的话,上前一一地请了安,方才拉着马佳氏往边上走了,看似是逗着马佳氏才三岁的女儿鄂湘玩,可实际上,却是低声问道:“二伯母怎么不在?” 马佳氏很喜欢这个妹妹,避开了些人,说道:“前几个月高斌大人和西府昌老爷被革职的事,你在宫里自然也知道,那会儿老太太发了阵脾气的。” 这事儿鄂以筠知道,老太太觉着祖父才走了几年,襄勤伯府满门的荣耀不仅不延续,还险些因着一人之祸殃及多人,一时间西府的人都有些夹着尾巴做人。 “所以你只看今儿,二伯母告病没来,西府里峰哥儿媳妇儿素来傲气,公公出了事,她自是不来的,昌老爷那夫人来了便没见她开过口。”马佳氏顿了顿,说道,“津哥儿媳妇儿有了身孕,正害着喜,也没来的。” 鄂以筠伸手揉了揉鄂湘的脑袋,望见阿玛在老太太身边说了会儿话便回了前头去,等他走了,她才回道:“西府那边便也算了,那事儿做得忒差劲,祖父在时,善二老爷和奇三老爷做事再混,哪怕是被赐了自尽,上头终归看在祖父当年辅政的面子上没怪罪到咱们东边儿,可这几年西府那几位爷做的事,太不像样,也难怪祖母生气,可这二伯母又是何必,那高大人到底有慧贤皇贵妃的缘故在,况那毕竟不是本家,她素日贤惠端庄,于娘家又规劝不到,祖母岂会真的怪罪。” 襄勤伯府人多事杂,几个儿子几个媳妇儿下去,便盘根错节,皇亲贵胄到略普通一些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人出事,那便是会殃及全家的。 眼看众人就要落座,马佳氏唤了乳母过来把鄂湘抱走,说了句:“带湘姐儿去后头先歇着。”一边带着以筠往桌子那儿去:“你且看着,今儿家宴,有好戏看,你也小心些,你和南丫头都在宫里,只是境况不同,怕是西府的人要给你难堪。” 鄂以筠一边过去一边轻哼了一声,说道:“无妨,我虽年纪小,这宫里可比这襄勤伯府的水深。” 马佳氏拍了拍她的手,换了一副笑脸,看向了不远处身穿正红旗装的大夫人,笑意盈盈地迎了过去。 襄勤伯府的家宴,男女分堂而聚,老太太喜欢热闹,诰命加身这几年,自然知道宫中规矩繁多,便也不愿在家里也让几个人守着规矩,故而每每宴会都只以一长桌,一家子人围着坐了好好吃顿饭便是好的了。 老太太上上首的位置上坐了,因着高佳氏没来,大夫人便和三夫人分坐两侧,一路按次序坐下来,唯有马佳氏和鄂以筠两个小辈坐得远些。 长桌被老太太命人设计成了“流水席”的式样,只是没有水。鄂以筠第一次见的时候,想起了“旋转小火锅”,差不多就是这么个道理。 众人面前杯盏里或酒、或茶、或牛乳,还有一道饽饽,身后跟了个丫头布菜。 鄂以筠和马佳氏相邻而坐,离几个大人远些,倒也自由得很。 “语芙看着些姑娘,可别嘴馋吃多了酒,明儿还有事呢。”三夫人远远地看着不甚规矩的人,叮嘱道。 以筠看了看自己这才喝了一两口的桂花酿,有些不舍,又有几分撒娇地双手合十朝额娘的方向眨巴了一会儿她的杏眼:“不过才喝了一杯罢了!” 还想说什么,就听几人之隔外,姚佳氏开了口:“筠姑娘说的是,这才喝了一杯,这又不是在宫里,哪儿那么多规矩,这便是在宫里又如何,筠姑娘有太后撑腰,何愁呢?” 姚佳氏一身深紫色的旗装,难得的并不张扬,说起话来倒是尖酸刻薄,看似是在帮她,实则却眼睛红得滴血。 鄂以筠放下手里的杯盏,不曾理会,拾箸夹了一块小炒肉,慢条斯理地咀嚼完,才悠悠然地说道:“可不是吗,宫里头也能喝,可这喝了酒就得回自己的住处,若是喝多走错了地儿,那可不就贻笑大方了?” “你!” “好了,都吃饭,都少喝点,明儿早起去宗祠祭拜过后,还得入宫呢。”老太太及时制止了两人进一步的对峙,让人吃饭。 但暗里却打量了一会儿这个孙女,宫里宫外地待了快十年,虽未曾磨灭了她最开始调皮捣蛋的脾性,但遇事却是个有想法的,也绝不叫人欺负了她去。 倒是一旁,马佳氏不明就里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的听不明白?” 鄂以筠故作吃饭,趁机偷摸地说道:“大嫂难道没发现?若是往日家宴,西府这位无有不吹捧自己那进了宫当贵人的女儿的,可今儿没说。” 虽说大小姐鄂以南只是入宫当了一个贵人,连个一宫主位都不曾混上,可这贵人之位,也不是寻常人想当便能当的。 “这中间有何缘故?我只当她是因着昌老爷的事儿才收敛了的。” “如今宫里,哪有鄂贵人,只有鄂常在了。” 鄂以筠施施然说完一个惊天消息,又慢条斯理地夹了块鱼肉。她只一看马佳氏的神色便知,降位的消息家里没什么人知道。 估摸着,只有老太太和大夫人院里和西府知道。 马佳氏还未从惊讶中出来,就见鄂以筠给她夹了一块鸡肉,说道:“想要酒后歌舞邀宠,却不想喝过了头,殿前失仪。” 她虽三言两语说完,但其中缘由未曾细说,可马佳氏只看她今日对西府的反应便知,只怕这事儿也是影响了她的。 鄂以筠抿茶不语,别人眼里,她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但她自己知道,上一世,自己也是二十几岁的人,姚佳氏和宫里那位那点子伎俩实在是不足挂齿。 一顿饭吃得还算舒心,除却西府里的人,都对鄂以筠宠爱有加。 从 3. 冬至宫宴 《清穿之荣亲王福晋》全本免费阅读 冬至的清晨,寒冷刺骨,昨夜飘了一场小雪,虽未堆积起来,但凛冽的寒风,还是让人哆嗦了一阵。 语芙和平蝶进来侍奉更衣梳妆,外头的洒扫丫鬟也终于可以自在地清扫飘了一夜的梅花花瓣,不必再忧心会吵醒她。 “昨儿太后赏的那些,一会儿从西府回来再穿上,这会儿在府里不用这么着。”在家里也不必非穿着花盆底不可,“一会儿平蝶随我去西府,语芙在这里整理下一会儿去宫里要穿的东西。” 知春园一行人行至屏山院西侧的角门时,碰巧见了马佳氏,她身边站着一个身量瘦削高挑的女子,腹部微隆,一身浅灰色貂皮大裘看着就暖乎乎的。 “那是太后赏你的,你何必又给我一份?” 鄂以筠朝着她身边的二嫂鄂津妻子完颜氏,点头致意,一边笑着附在她耳边说道:“喜欢嫂嫂呀!” 马佳氏“嘿”了一声,看着提了披风往三夫人身边跑去的人,无奈地摇头笑笑。 冬至日,天子祭天,百姓祭祖。 鄂昌的事惹得老太太再不快,这样的场合,也不能不来。但很明显,今日的气压比昨日更低。 除去刚进西府时问了一句“三房那位还在庙里,没回来吗?”便再没怎么听老太太说过话。 鄂以筠跪在蒲团之上,这宗祠里的牌位,她真见过的,唯有祖父鄂尔泰与二房鄂善二人,她虽见过鄂善,可他获罪之时,她不过两三岁,更何况,因着是获罪赐死,素日也无人提起。 穿越过来十数年,她了解紫禁城的事,却不了解这府里的事,这样的一知半解并不好过。 一如她虽自小与几位阿哥一同长大,可却因为知晓他们的结局而有些却步。 她不是众人眼里待及笄不谙世事的姑娘,她很清楚,太后如此疼爱她,是有要把她嫁入皇室的意思的,只是她不记得自己会嫁给谁,究竟是四阿哥还是五阿哥。 这两人,一个过继出嗣,一个英年早逝。 于她一个知道结局的人来说,选择谁都不是好事。 ——— 重华宫,皇帝在这里举行着冬至的宫宴。 这样的场合,鄂以筠不会是主角,就连那些成年的阿哥也不会是主角,只有皇帝近日的新宠忻嫔和令妃还有这几年频频诞下子嗣的皇后,会多受一些注目。 大殿之内是后宫各位主子和皇子公主还有王爷福晋们坐的,她和老太太这些诰命夫人和世家小姐,只能坐在西配殿,至于大臣们则在东配殿。 他们不知道正殿里发生了什么,总之歌舞声不断,似乎都忘记了就在这一年,皇帝失去了十阿哥。 也难怪,这宫里,都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 就如皇后,放在孝贤皇后还在时,谁会想到当年名不见经传的娴贵妃会一跃成为皇后又得了宠爱生下嫡子呢? 不知何时,外头的歌舞声渐渐歇了,不断地有“恭送”的声音,却又不是要走的意思。 鄂以筠张望了一会儿,被身侧的老太太摁住了:“忘了出门时,你额娘如何叮嘱你的了?” 规矩。 鄂以筠默念了一下,有些蔫儿,“孙女知道。” 正说着,身边来了个宫女,鄂以筠记得她,是和硕和婉公主府里的丫鬟,名唤织芯的。 “太后和皇上都先离席了,太后叫了几个公主阿哥们用过膳去漱芳斋听戏,特地吩咐了叫带上小姐,公主叫奴婢来知会小姐一声。” 鄂以筠看了眼老太太,见她点了头方才起身离席。 感谢公主,天知道刚才看着正殿里,四阿哥和五阿哥离席的时候,她有多羡慕。 走出重华宫,语芙迅速地替她披上了披风,又把汤婆子给她递过去。 织芯在一旁说道:“皇上回了养心殿,太后回慈宁宫更衣,公主已经在漱芳斋等小姐了。” 鄂以筠点了点头,往一旁的漱芳斋走去。 漱芳斋里,已经坐了几个世家小姐还有和敬公主和和婉公主,因着二人都嫁往蒙古,今日俱是蒙古女子的装束,那如牛角一般的头饰,以筠只看着便觉得累。 和婉公主是和亲王的女儿,名叫时鸢,是乾隆帝的养女,比她年长了五岁,未出嫁时众人皆称她四姐姐、四公主,前两年出嫁,得了和硕公主的封号,几人才以封号代称。四公主的称号便落在了纯贵妃所出的皇四女身上。 她的身边坐着孝贤皇后唯一的血脉,固伦和敬公主,通身的装束皆象征着她固伦公主的地位,但却秉承着孝贤皇后在世时所崇尚的节俭之风,并不过于张扬。 鄂以筠扫了一眼,看向坐得稍近一些的两位公主,欠了身:“公主万安。” “何须多礼。”和敬笑着说道。 鄂以筠在和婉身边坐下,问道:“书仪姐姐怎么没来?” 和婉低声说道:“怡亲王福晋陪太后去更衣了,书仪便也过去了。” 鄂以筠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听宫女在一旁说着今儿漱芳斋唱的戏。 《太平祥瑞》、《铁旗阵》、《白蛇传》。 都是太后素日爱听的,可谁知后面又接了一句:“还有一出《紫钗记》。” 鄂以筠愣了愣,看了眼和婉,说道:“太后怎么爱听《紫钗记》了?” 太后素来不爱听些情啊爱啊的戏剧,那白蛇传还是怡亲王福晋爱听的。 “方才我还说呢。三姐姐说,是太后最近新爱上的,最近太后就爱听这些。”和婉笑着说道。 和敬闻言,一改往日固伦公主的端庄,笑着说道:“这丫头还小,一会儿演《紫钗记》的时候可得把她赶走。” 鄂以筠掩唇轻笑:“我哪里小了?” 和婉“哟”了一声:“是不小了,明年就该及笄议亲了,太后可着急着呢!” “姐姐!”鄂以筠脸颊微红,还欲说什么,就听殿外小太监的通报:“太后娘娘到——” “太后金安!”漱芳斋内霎时寂静无声,众人纷纷起身请安。只有太后缓缓落座时,朝珠碰撞和鞋子触地时偶尔发出的脆响。 等太后坐下,众人才在她的免礼声中款款起身坐下。 太后慈祥的声音在这漱芳斋里却极具穿透力,一如她自己,看似和蔼可亲的背后,亦是能够撑起后宫的人。 “皇后领了后妃去听戏,哀家年纪大了,倒只喜欢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待在一块儿,显得自个儿也年轻了不少,你们呢,也不必拘谨。”太后背对着众人,近前坐着的是嫡亲的孙女和几个孙媳妇,再后头才是各个有些背景的宗室女子、世家小姐。 其实大多人,若不是平日见过太后,即使是此刻,也是只闻其声而不能见其人的。 戏台上的伶人已经准备就绪,太后挥了挥手,上头便开始了表演。 太后这会儿才随口问了一旁坐着的和敬:“你四弟和五弟去哪儿了?” “五叔和六叔带着他们去箭亭了。”和敬说道。 鄂以筠垂眸把玩了一会儿腕间的镯子,那是太后昨日赏的,脚上的鞋,也是太后赏的,内里的兔绒还是永琪猎来的。 她素来不爱听这些戏曲,才听了一出,便随意寻了个由头,告了退,太后闻言,也不怪罪,倒是说道:“你祖母年纪大了,你伯母先送回去了,你且先在宫里玩着,回头哀家叫人送你回去。” “多谢太后。”鄂以筠行了礼便出了漱芳斋。 转去了一旁的御花园,这个时辰,众人不是在陪皇后听戏就是陪太后听戏,倒也唯有她 4. 踏雪折梅 《清穿之荣亲王福晋》全本免费阅读 等两人站在漱芳斋门口的时候,鄂以筠两颊的红晕才将将散了一些。 永琪走得快,站在门口等了她一会儿,她才走到自己跟前:“进去吧。” 已经有眼尖的太监进去传过话,这会儿两人直接进去便好。 “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万安。”两人各自行了礼,却仍站定在那儿,不曾坐下。 太后看了一眼鄂以筠未脱下的斗篷,见那帽子上沾了点雪珠,问道:“下雪了?” 以筠点了点头,又微幅了身说道:“正下着呢,越下越大了。” “雪天路滑,你祖母和你伯母又已经先回去了,罢了,你也早些回去,免得回头着了风寒。”太后略带惋惜地说道。 以筠笑了笑,看了眼戏台上还在演着《紫钗记》的戏子,说道:“那臣女就不打扰太后看戏了。” 说罢,凑上前低声说道:“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艳,臣女叫人折了几株,送回慈宁宫了!” 慈宁宫并不缺这些,但以筠很清楚太后喜欢什么,所以方才为了摆脱尴尬的气氛,她折了几株梅花,让人送了过去。 太后笑着眯了眼,轻轻推了推她:“好好好!快回去吧,没得叫你祖母又担心了!” 永琪全程不曾插话,只看着鄂以筠走了,才走上前,假意想找个座位坐下。 “永琪。”太后叫住了他,却也不接着往下说,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坐什么坐,哀家有事要派你去。” “是,皇祖母尽管吩咐,孙儿在所不辞!”永琪听出太后言语间的玩笑,忙站定在那儿,笑着作了个揖。 “你四哥呢?” “回皇祖母的话,嘉娘娘身子不爽,四哥去启祥宫看她了。”永琪正色回道。 太后微敛了神色,没说别的,朝漱芳斋外抬了抬下巴:“去把筠姑娘送回襄勤伯府。” 永琪闻言抬了抬眸,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闪过一丝惊讶,又垂了眸,说道:“是。” “去吧。” “孙儿告退。” 漱芳斋里,周遭坐着的几人,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的出去,再看看太后的吩咐,暗流涌动。 永琪出了漱芳斋,一路往神武门去,还好神武门离漱芳斋近,不然,只怕还得一路快马加鞭才能赶上了。 角门边上,马车已经准备好,鄂以筠正站在边上。 “等等。”鄂以筠闻声回头的时候,就见永琪稳步向这里走来。 “你怎么来了?”想起方才千秋亭的事,鄂以筠现在实在是不愿私底下再见到他。 永琪轻笑了一声,撇了一眼她略显不自在的神色,走上前摸了摸马的身子:“皇祖母要我送你回府。” 鄂以筠一脸的不解,看了会儿正在和马“联络感情”的人,走上前,说道:“哪敢劳烦阿哥您啊?” “很好,就这样。”永琪扬了扬嘴角,抬手帮她把斗篷背后的风帽戴上,挡住掉落在他她身上的雪花。 说罢,一个翻身上了马:“进去吧,走了。” 冰天雪地里,他温热的指尖在戴帽子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擦过她有些温凉的耳侧,心间一颤,险些头脑空白。 很快,对面的人又坐在了马背上,动作娴熟得一气呵成。 以筠仰头看他,似嗔一般问道:“什么就这样?” “不拘礼节,别管规矩,就和从前一样。” 鄂以筠一边上车一边听他老神在在地回答,笑着坐好,又掀开了一角帘子,说道:“打量谁愿意守规矩了?今日人多,若是不守规矩,丢的可不仅是襄勤伯府的脸,还有慈宁宫的脸。” “在我这儿不丢脸。”永琪没有回头,但话里却带了笑意,说完摆了摆手:“进去吧,要走了。” 鄂以筠没答话,勾了勾唇,坐了进去。 马车缓缓地出了宫门,她突然想起刚才永琪说的话。 和从前一样。 从前,从前是什么样呢? —— 其实御花园的梅花并不是开得最好的,开得最好的梅花在慈宁花园。 雪后红梅缀雪与白梅交相掩映,偶尔有几株罕见的绿梅,用它在梅花中佼佼者的位置来彰显着这慈宁花园主人的高贵。 那是乾隆十年的正月,是鄂以筠第二次入宫。 那时,慧贤皇贵妃还是贵妃,二伯母是她的亲妹妹,奉旨入宫看望弥留之际的贵妃,因为没有诰命在身,高氏母亲又已离世,便与祖母同往。 祖母带上了她,说是太后想见她很久了。 以筠记得,那会儿宫里宫外都主张节俭,可唯有贵妃的永寿宫,仍旧是带了几分奢靡之气,可若再仔细些,也难掩成日里一碗一碗的药味。 她没有在永寿宫待多久,祖母没有打扰二伯母和贵妃叙姐妹旧情,带了她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慈宁宫里,太后拉着以筠随意地说了几句话,看出她在这儿的些许不自在,唤来了明齐:“慈宁花园的梅花开得正好,你带筠姑娘去折两支。” “嗻。”明齐打了个千儿带了以筠出去。 紫禁城的一切对于鄂以筠来讲,都是稀奇的。第一次见太后是在圆明园,与那儿比起来,紫禁城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多了一份沉稳。 慈宁花园在慈宁门外,明齐带着她从东北角门进去,绕过一个小院便到了花园。 如今是冬日里,开的花不多,几树百年的常青树间,梅花盛开,红梅白梅交相辉映,如雪地里身穿红衣的美人,娇俏可爱。 “筠姑娘要哪个?奴才去给您折。”明齐在一旁说道。 鄂以筠看了眼身边的听兰,听兰抿唇笑了笑,把人抱了起来,让她看清上头的枝桠。以筠指了指明齐眼前的那株红梅,说道:“这株含苞待放的好看,养几天就会开了!” “摘那株白梅,额娘喜欢白梅。” 男孩的声音与鄂以筠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一起循着熟悉的声音看过去,就见到一抹更熟悉的身影。于是乎,两道充满稚气亮晶晶的视线交汇。 她从听兰身上下来,往那儿走去:“给五阿哥请安。”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 永琪敛去惊讶,眼里多的是开心:“筠妹妹!” “哎哟,五阿哥,您怎么在这儿?愉主儿呢?”明齐见了永琪也是一惊,方才愉嫔带着他来慈宁宫请安,可明明愉嫔已经带了人回永和宫了。 永琪把刚折的白梅递给了乳母和 5. 前因后缘 《清穿之荣亲王福晋》全本免费阅读 一句“别怕”,给了年幼的她安慰,那时,前世的记忆并不分明,她仍旧更像一个孩子,她尚且不知何为死亡,可却也没由来的害怕。 大封六宫旨意下来,贵妃成了乾隆一朝第一位皇贵妃,愉嫔也成了愉妃。 只是各人命数已定,皇贵妃的旨意是傍晚下来的,但是次日午间,皇贵妃便薨逝了。 丧仪那几日,是他陪在自己的身侧,一如那日慈宁门下,两个年幼的孩子,在那个寒冷刺骨的冬日,手捧着新生的梅花,好似这世间新旧交替,在这紫禁城里彼此温暖。 而那句“别怕”,此时,却与方才千秋亭,那声“当心”,一起又一次回响在耳边。 ——— “怎么还不下来?” 马车外传来永琪的声音,鄂以筠这才意识到,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她掀开身后的帘子看了一眼,已经停在了知春园前的角门那儿。 鄂以筠回身看了一眼语芙,嗔怪:“你怎么不提醒我?” 语芙一脸委屈:“姑娘闭着眼睛,奴婢以为您睡下了,奴婢喊了您您也不回,便没敢打扰……” 鄂以筠吃了瘪,她没睡着,她只是闭目养神一心回忆过去,完全两耳不闻别的声。 她轻哼了一声:“下去吧!” 云启和闻声而来的小厮早早地把脚凳放在了马车边上,语芙先一步下了车。 鄂以筠探出身就见永琪站在最前面,朝她伸了手。 她轻笑了一声,把手虚虚地搭在他的手上,下了车,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厮,说道:“你先进去吧。” 等小厮走远了,她才又看向永琪,扬了扬下巴:“你也算完成了太后的任务了。” 永琪仰头看了眼已经小了许多的雪,说道:“还下着雪,先进去吧。千秋亭里,脚要是崴到了的话,记得叫语芙给你上药。” 以筠愣了愣,千秋亭她虽滑了一下,却也不曾摔倒,脚应该也是没有大碍的,却不想他还记着。 “知道了。”以筠看着已然上马,正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人,想起了什么,朝云启说道:“回去叫人煮碗姜茶。” 她在下面,自然看不见永琪坐在马上,唇角那抹淡淡的笑意。 永琪调转了方向,颇为爽朗地看了一眼鄂以筠,一边纵马,一边说道:“后日是额驸生辰,公主府宴客,后日巳正我会来接你。” 鄂以筠看着扬长而去的人,才想起来今日和婉也曾和她提起过后日便是和硕额驸的生辰,宴请了三两友人小聚的。 “姑娘,进去吧。”语芙出了声,鄂以筠才回过神来,往里头走。 本打算去怡真堂见了额娘就回出云轩休息,却不想水之说额娘在屏山院。 “姑娘,那咱们是回出云轩还是去屏山院?”语芙看着站在怡真堂外未曾决定去哪儿的人,一时也是踟蹰不前。 鄂以筠犹豫了一会儿,总觉得祖母提前回府又与额娘在一处,这里头大有文章。 她往出云轩的方向走了一会儿,才说道:“去屏山院,和平蝶说一声,若有人来寻,便说我累了在休息。” “是。” —— 屏山院外,鄂以筠才到穿堂,便有听蓉已经迎了上来:“二姑娘来了,三太太正在里头陪老太太说话呢。” 鄂以筠礼貌一笑,心说,我当然知道,还要你说。 “那我便不打扰额娘与祖母说话,免得额娘又训我,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鄂以筠一路笑着一路小声说话,并不打算让里头的人知道自己来了,她有模有样地学着额娘平日里训斥自己的样子,惹得听蓉也发笑,“听蓉姐姐可别笑我了,我这来都来了,不如姐姐赏我去一旁暖阁喝杯茶?” 听蓉听着她这左一口姐姐右一口姐姐的,一边带了人往正殿边上的套间暖阁里去,一边低声说道:“姑娘快别一口一个姐姐的了,叫老太太和太太听了,又要说姑娘不懂规矩了。” 鄂以筠嘿嘿笑了两声,接过听蓉端来的茶点,说道:“横竖她们也没听见。” 听蓉把茶点和茶水放在小几上,退在一旁:“怕老太太见不到奴婢又要找,奴婢就先过去了。” 鄂以筠点了点头,看着听蓉远去的身影,忙让语芙站在门口把风,一边自己又猫在了墙角,努力去听隔壁额娘和祖母都在说些什么。 “筠儿今年就要及笄了,额娘今日入宫,可有和太后娘娘提起把筠儿接回府的意思?”是额娘的声音,“筠儿如今年岁渐长,宫中两位阿哥又都是差不多年岁的,这般日日相处下来,只怕……” 鄂以筠不敢出声,生怕错漏了祖母的一点点声音。 “提了,太后还是和从前一样,并不愿意筠姑娘出宫。今日裕贵太妃也在,我听着太妃与太后说话,只怕是要把筠儿指婚给哪位阿哥的意思,所以才想着把筠儿留在宫里。” 祖母的声音隔着墙,传入鄂以筠的耳中,她蹙紧了眉,继续听下去。 “可这到底没有定数,若是像当年大姑娘那样,那可如何是好?筠儿比大姑娘还小了四五岁呢!”额娘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鄂以筠听明白额娘的话,心里也有些揪着。 祖母出言宽慰:“也许不会,皇上身边不缺宠妃,倒是四阿哥和五阿哥都快到了成婚的年纪……” 鄂以筠轻叹了口气,没再听下去,带了语芙出了屏山院,恰好碰上听蓉:“二姑娘怎么 6. 尚书旧事 《清穿之荣亲王福晋》全本免费阅读 乾隆十年秋,鄂尔泰长子鄂容安袭爵,鄂尔泰妻子喜塔腊氏病愈过后,因睹物思人,搬离正院,把正院留给了袭爵的长子一家居住,自己则搬进了屏山院颐养天年。 中秋过后,鄂澜和鄂以筠兄妹二人入宫,但除了尚书房和箭亭,二人甚少私下见面。 入宫第一日,鄂以筠不用去读书。 慈宁宫里,鄂以筠刚刚进殿,便福身行了礼:“臣女给太后请安。” “快起来!”太后亲自从软榻上下来,把人扶了起来,宽厚温暖的手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把她一路牵到了自己身边, 鄂以筠被太后牵着,在她身边坐下,细细看来,太后眉眼之间亦颇为和善。 “春禧殿那边哀家叫人布置好了,可有去看过?”太后从桌上的碟子里,拿了一块牛乳米糕给她,一边问道。 太后给了她也不好不吃,小口小口地吃了一口,才回道:“才刚入宫,便先来给太后请安了,还未曾去过。” “不急,不急。”太后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又看向底下人,问道:“跟着筠姑娘入宫的都有谁?” 语芙和平蝶二人忙上前跪下,鄂以筠在一旁说道:“语芙和平蝶是自小跟着臣女的。” 二人看着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太后没多问,只是看向德因:“光两个小丫头怕是不够,你回头挑个靠谱的姑姑在后院伺候着,别叫内务府欺负了。” 鄂以筠没出声,此时此刻也无需阻止,有太后安排的人在,自己方才不能在宫里被欺负了去。这是临行前,祖母特地叮嘱的:“一入宫门深似海,咱得守规矩,襄勤伯府的人不惹事,但遇事也绝不能叫人欺负了去。” “书仪他们这会儿都在尚书房读书,等过了午膳,怕是他们都会过来的。”太后说完,又给她讲了些别的安排,便让她回了春禧殿去打点自己的住处。 春禧殿前院住着书仪,因为她后来,所以住在了后院。后院是个三配殿,正殿是平日会客所用,东配殿是寝殿和沐浴的所在,西配殿则任由她支配,或读书写字,或弹琴奏乐。两侧各有东西两个厢房,是给宫女住的。 太后派德因送来的姑姑名叫泽兰,问过以后才知她今年三十有二,先帝在世时,曾是齐妃宫里的长侍女,齐妃死的时候她正好是出宫的年岁,但因旧时承蒙齐妃与太后的恩情,求了太后留在了宫里,这些年一直在乾西四所给秀女们教规矩。 除了泽兰,太后还派了个姓程的太监,叫程晋,据说是明齐新收的徒弟。 鄂以筠看着德因送来的人,细细问起来,走在外头各个都是黄金级别的人物,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忙问道:“这些人,前头书仪姐姐也有么?” 德因笑了笑,答道:“姑娘不用担心,书仪格格那儿,也有两个小宫女,是自宫外带来的,一个姑姑和太监也是怡亲王福晋亲自去挑了的。” 鄂以筠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太后说了,姑娘不必拘谨,只把宫里当家里就好。”德因留了句话,便退了下去。 见到书仪他们,是在这日午膳前。 “筠妹妹来了吗?”是书仪的声音,彼时,鄂以筠正一个人趴在罗汉床上玩着三国华容道打发时间,语芙和平蝶正在边上收拾行囊。 泽兰自外面进来,后头跟着书仪他们四人:“姑娘,四阿哥五阿哥四公主到了。” 才五六岁的她个子不高,从罗汉床上慢慢地爬了下来,微幅了身:“给阿哥公主请安。” “筠妹妹这是做什么,自明儿起咱们就要一同学习了,可不许这么生分。”时鸢拦了她。 以筠才起身,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永琪也说道:“是啊是啊,那次在圆明园我便同妹妹说过,何须多礼?” 语芙和平蝶从内殿出来,给几位行了礼,方才跟在以筠身边。以筠看了眼小几上玩了一半的华容道,悄悄递给平蝶,轻声说道:“收起来。” 永珹的视线跟着平蝶,似乎想看清楚平蝶手里拿的是什么,过了会儿,偏头看向永琪,一边说道:“怎么这么像当初大哥送给你的华容道?” 永琪也没细看,只囫囵着说道:“怎么会。” “姑娘,御膳房把午膳送来了。”泽兰出去了一会儿,端来了一个红木食盒,上面还贴着布条:春禧殿后院。 这么多人在这儿,自己一人吃饭实在尴尬,这饭菜的量大约还是她一人吃的。 想留饭又不够量,尴尬得鄂以筠能再抠一座春禧殿。 “去前头把我今儿的午膳也拿过来,我们一起吃。”书仪转头吩咐了自己的宫女。 既有她开了头,时鸢和永琪永珹三人也吩咐了下去。 于是,鄂以筠在紫禁城的第一顿饭,是与他们一起的。 但很可惜,她那位三哥却不能如此,皇子伴读没有她那么自由地进出后宫。 葵花盒小菜一品、清蒸鸭子一品、桂花栗蓉酥一品、宫爆虾球一品、椒盐排骨一品、香辣莲藕一品、清炒莴苣一品、平桥豆腐羹一品、菠菜蒸蛋一品。 说是用膳,但更像是几人坐在一起闲聊。 这一顿饭吃下来,几人愈发熟络,鄂以筠本就不是一个话少的,除却生人面前安分一些外,熟络起来更是活泼。 —— 延庆殿就在春禧殿边上,吴嬷嬷坐在上座,底下三个女孩儿依次而坐。 “今儿主要带着三位主儿练琴,以筠姑娘初来乍到,老奴也不知姑娘琴技如何,不如先来一段?”吴嬷嬷说道。 鄂以筠看了一眼面前摆着的古琴,是上等的古琴。她在家中时,额娘最善古琴,听闻她还未出生时,额娘便会每日弹奏古琴,如此算来,她亦是听着古琴长大的。 她莞尔一笑,纤纤十指轻轻抚过琴弦,转而开始抚琴,或浑厚如钟鸣,或清脆如檐下雨滴,或婉转细腻如美人低吟浅唱。 鄂以筠没有弹多久便停了下来,站起身朝吴嬷嬷微幅了身:“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还望嬷嬷指点一二。” “姑娘太谦虚了,姑娘才六岁,便能把这曲子弹得这般好,想来日后更是非同一般的。”初见吴嬷嬷时,以筠觉得吴嬷嬷是严厉的,可如今看来,却又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今日所学无非古琴、篆香、沏茶,这些都是在家中时祖母便已教过她的,因此不至于初入宫便落了下风,但结束时,吴嬷嬷说的一句话,却让鄂以筠对新的一天产生了恐惧:“明日,奴婢会带着小主子们学《内则衍义》,这是当年孝庄文皇后命人编纂的。” 她贪玩,但祖母要她学的东西,她也必然都学着,可唯独不爱这些《女则》之类,倒是更爱那些文人墨客的诗词歌赋。 每日延庆殿两个时辰的学习过后,几位皇子公主和各位伴读们就要去往箭亭,练习骑射。 < 7. 渐入佳境 《清穿之荣亲王福晋》全本免费阅读 “筠妹妹,我错了,你别哭了。” 书仪见以筠笑了,方才松开了永珹的耳朵:“妹妹快别哭了。” 永琪退了出来,从一旁的柱子上拔下了那支箭弩,递给了小厮,再去看以筠的时候,几人已然握手讲和。 “四哥的技艺又精进了。”永琪随口一提,又看向已经恢复了情绪的以筠,说道:“四哥总爱捉弄人,今儿这一出一闹,只怕四哥又要被师傅责罚了。” “罚便罚了。”永珹虽然年纪小,但似乎并不怕师傅的责罚,且看他笃定的样子,似乎今日这一箭,他颇有把握。 惊吓过后,师傅自然不会再让以筠上马,只让几个女孩子认了认箭亭的各种家伙式儿。 和婉倒是和几个弟弟一起,练习骑射。 书仪看着鄂以筠一脸的艳羡,和微红的眼角,眼里透露出一丝与这半年岁不同的忧伤来:“你不用那么羡慕四姐姐在马上的洒脱,虽说这是满人必会的东西,可四姐姐从她入宫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鄂以筠不解地看向她,问道:“什么?” “她是皇上的养女,你知道的,她的阿玛是和亲王。皇上膝下的女儿,这些年只有三姐姐一人,先帝在世时,膝下也无女儿。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为了满蒙关系的稳定,就会派公主去和亲,蒙古那边也会把女儿嫁入皇宫,从四姐姐被接进宫成为皇上养女的那一刻,她就肩负了这样的使命,所以,我们学的每一样东西,她都要更优秀。” 鄂以筠初入宫,并不能理解书仪这样自小长在宫里的人,每日里听人说起的都是这样的家国之事。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这些言外之意,书仪话锋一转,又说起永珹来:“四哥速来就爱欺负人,和前年元宵在圆明园他揪了你的辫子一样,他不是讨厌你,他只是想和你一起玩,想和你关系更亲近,只可惜用错了方式。我与他经常这般打闹的,倒让他觉得旁的女孩子也和我一般胆大了。” 鄂以筠想起方才永珹被书仪揪着耳朵的样子,蓦地笑出了声,充满稚气的脸上,酒窝浅浅:“我知道了,我不会怪他的。” 永珹是如何被师傅责罚的,鄂以筠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一晚,太后亲临春禧殿安抚她。 —— 诚如旁人所言,永珹在几位皇子里,最是贪玩。 尽管箭亭一事过后,他安分了几日,但没过多久,他便又回到了最初的逍遥郎。 上午的尚书房,师傅多讲一些满蒙汉语言,然后带着大家读读唐诗宋词元曲,这些是皇子公主们在这个年岁都能学的。 鄂以筠作为一个穿越的文科生,一些血脉觉醒,她只对唐诗宋词感兴趣,反倒是那些蒙语,她一概不爱听。 师傅每每提问的时候,她都一问三不知。 不知便不知,她又不是时鸢,有着皇家血统要嫁给蒙古人。 只可惜,师傅偏爱提问她,那种被老师抽查支配的恐惧,在穿越以后,再度重现。 原本,不会便是不会,只老实交代就可。可偏偏那种应试教育的条件反射,让她每次听到永珹小声的提醒都会莫名的信任,然后说出那个答案。 反倒是惹得人哄笑,又惹得师傅生气。 鄂以筠到底骨子里还是个出身世家的女子,何时出过这样的糗事,每每羞得满脸通红再坐下时,师傅随后说的那些话,都全然进不了耳。 “师傅叫你把今儿讲的字都再练五遍遍誊抄给他,明儿要的。”等众人都散去了,鄂澜看着还在发呆的妹妹,低声叮嘱,“明儿师傅还要抽查唐诗宋词的背诵,切莫忘了。” 鄂以筠撇了撇嘴,水灵的大眼瞪了瞪永珹所在的方向,也不问明儿要抽查什么,说道:“知道了。哥哥可别把尚书房的事都回去告诉了祖母他们,没得让人替我担心。” 鄂澜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语芙在一旁替她收拾东西,两人才离开尚书房,就被躲在角落里的永琪喊住。 以筠点头微笑,以示问安:“怎么了?” 永琪从小厮手里拿了几张宣纸递给她:“仿着你的字迹替你誊抄了,明儿师傅要抽查的诗也给你写好了,别忘了。” 鄂以筠随意地翻了翻那几张纸,上面誊抄着今日师傅所讲的满蒙汉文,字迹是她自小在祖父教育下练就的簪花小楷,只是因为年幼,虽不及当年祖父一丝一毫,却也已初见成效。如今看永琪的模仿,那才是入木三分,若非他说,只怕就连鄂以筠自己也都是分辨不出来的。 “为什么要替我抄?”两人没有一直站在原地,鄂以筠收了宣纸递给了语芙藏起来,才问道。 永琪垂眸笑了笑,略带犹豫地答道:“四哥几次三番让你难堪,可让他替你那是不可能的,我与他兄弟一场,自然要替他善后。” “四阿哥的性子我已然了解,五阿哥不必认为我还会因着被他欺负了去而伤心。”鄂以筠有些哭笑不得。 永琪轻笑一声,有几分不信任:“那最好。皇祖母前些日子说过,你大可跟着书仪一样,与咱们兄妹相称。” 以筠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横竖同不同意落不落实的,全在于她。 两人一个去春禧殿,一个回永和宫,这一程并不顺利,分别之时,鄂以筠带了一丝坏笑地说道:“我不会一直被他欺负的。” 次日的尚书房,师傅一进来便要鄂以筠交上了昨儿的誊抄。 鄂以筠有些忐忑不安地把“冒牌货”递了过去,不紧张都是骗人的。都说古代私塾的师傅比起现代教授严苛程度更甚,更别提这位师傅不是什么私塾的学究,而是尚书房里专门给皇子们教学的师傅。 万幸,老师傅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随意地扫了两眼便又还给了她,不曾多言。 背转过身,鄂以筠轻轻地舒了口气,看了一眼永琪,眼尾带笑,似是在感谢他。 只是,这一日的胆战心惊,才刚刚开始。这老师傅抽背起来,也时常让鄂以筠深感高中语文老师穿越了,这法子简直整顿教育界。 昨儿永琪写给 8. 额驸生辰 《清穿之荣亲王福晋》全本免费阅读 “姑娘,起来吧,再泡下去,怕是要热晕。”平蝶低声道。 鄂以筠这才从漫长的回忆里回过神来,她从浴池里站起来,由着平蝶替她擦干身上的水珠。 其实回看这几年,宫里宫外的走着,这日子过得也算舒心快意,尽管西府在这几年走向末路,但东府因着祖父的遗风仍旧荣光。 她与永珹永琪二人也算得上朝夕相处了,前世的记忆这几年渐渐分明,她早已清楚自己所处的时代下,那些皇亲贵族们的结局。 太后将他们四人这般安排,就是要他们日后成婚的意思,只是,她并不知道她和书仪谁会嫁给谁。 棒打鸳鸯的事在古代不少见,若是撇开各人结局不谈,永珹与永琪都一表人才,书仪与永珹关系亲近,只怕会是一对天赐的姻缘,那么她就只剩下了永琪,那是历史都承认过的优秀,可那样英年早逝的结局,她又委实不愿忍受。 故此,真让她选起来,她也不知该怎么办,那样的少年郎,是极好的,可结局充满遗憾,她又实在自私。 —— 额驸生辰这日,北京城雪后初晴。 “什么时辰了?”鄂以筠编着发问道。 平蝶在后头替她准备着汤婆子和斗篷,答道:“还有一刻钟就巳正了。” 鄂以筠点了点头,还来得及:“给额驸的贺礼可备下了?” 平蝶点了点头,把一个锦盒拿了出来:“备下了,一支花牛角狼毫笔,还有给和婉公主的鎏金点翠蝴蝶钗都已装好了。” 鄂以筠站起身来:“走吧。” 襄勤伯府门口,永琪一身鸦青毛边云纹坎肩长袍,外披一身墨色狐皮大氅骑在马上,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才回过了头。 他打量了一下一身淡粉色翻毛斗篷的人,整个人被衬得愈发白皙,额前的刘海让她的脸也变得精致小巧起来。 以筠上前了几步,永琪方才下马来,问道:“你要骑马去还是坐马车?” 马车也是备下了的,他提骑马不过是想着自冬至前一日离宫,她也有几日不曾骑过马了。 以筠思索了一会儿:“骑马吧,有几日不曾骑了。” 也许是雪后太冷,以筠说话的时候还呼出了些许的白气。 永琪看在眼里,拦住正要喊小厮牵马来的人,转身让云启把脚凳放下来,说道:“罢了,这天儿太冷,公主府在钟楼边上,这一路骑去,没得着了凉,回头叫皇祖母知道了,我可少不了一顿骂。” 以筠含笑瞪了一眼永琪,她也怕冷,听他这么一说也歇了骑马去的想法,可心底里却还是有些痒痒,不免嗔道:“何不早说?没得让我听了心心念念的。” 永琪站在一旁扶着她上了马,又替她打了帘子,笑道:“无妨,等暖和些了,横竖有的是你骑的。” 说完,便转身上马,甫一上马,身后的帘子又被人掀开,旋即传来女孩略道责备的声音:“那你不会着凉吗?” 永琪低头无声地笑了笑,随即摆了摆手,颇为爽朗:“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1】梅花尚且如此,大丈夫岂能畏寒?” 鄂以筠闻言低笑:“大丈夫赶紧走吧。” 马车缓缓走动,鄂以筠却没急着进去,一旁独自骑了一马的云启也是一时间看得不敢出声。 她撩了帘子,打量了一会儿策马的人,一身暗色的着装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威严了不少,尽管说起话来,也难掩少年的逍遥洒脱,但很难不承认,尽管才十四五岁,他已经很受乾隆器重了,只看他穿着便可知一二。 “姑娘,进来吧,外头冷。”身后的平蝶出声说道。 鄂以筠恍然回过神,松了帘子进马车坐好,不曾在意到,帘子落下的那一瞬,有人闻声回头看了一眼。 抵达和硕和婉公主府的时候,府门口已经有管家等候,见了永琪忙上来请安:“给五阿哥请安。” 永琪下了马,便往马车这儿走来:“起来吧。” 鄂以筠一手搭在永琪手上下马,听身边的人问道:“四阿哥来了没有?” “回五阿哥,四阿哥带了书仪格格已经到了,和敬公主与额驸也带了小格格一起来,这会儿都已在后院。” 听闻和敬公主带了格格,鄂以筠面上一喜,下意识抓紧了永琪的手腕:“快进去!” 这是和敬的第二个孩子也是她的长女,秋天才出生,但她只在格格满月的时候见过一次,因此这会儿颇为激动。 永琪被她握住了手腕,忙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下:“小心一些,急什么?” 说出来的话虽像斥责,可更多的,却还是淡淡的宠溺。 以筠站稳了脚,松了永琪的手,轻哼了一声,有几分矫情地行了个礼:“回五阿哥,臣女站稳了,可否进去了?” 见她做戏,永琪也不拆台,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抚了抚还没有胡须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学着老翁的声音,故作沙哑:“嗯,可以了,进去吧。” 鄂以筠在一旁看着,故意板着的脸,被他的声音逗笑,“扑哧”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脑门就被人弹了一下,她吓得闭了眼,又忙后退一步,再睁开眼时,人已经离自己几步远了,他话中带笑:“赶紧进来吧,外头冷得很,进去找婉姐姐讨杯热酒喝!” —— 后院正殿,和婉与和敬夫妇四人分坐在上首,书仪和永琪坐在下边。 “公主,五阿哥和筠姑娘到了。”织芯从外头进来传话。 和婉点了头让人进来,门上挂着的暖帘再掀开时,就见到了一前一后进来的二人。 两人褪去了斗篷,脸上还带着笑意,也不知在外头说了什么,以筠要比永琪矮上半个头,这些日子,两人都长着个儿。 “笑什么呢?宫女还没来报,就听见你的笑声了。”和敬看着永琪说道。 以筠给几人福了福身行了礼,在圈椅上坐下,才听永琪说道:“说外头天冷,找婉姐姐要酒喝。” 和婉轻笑:“公主府什么时候缺了你的酒了?只一句,不许贪杯,不然回头太后和愉妃娘娘怪罪,我可不敢。” “我何时就喝醉了?”永琪无奈,一边看了眼云启,“把给额驸的礼物呈上来。”